其实创业不是想象的那么难,激励一生的六个经典故事
、成功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难并不是因为事情难我们不敢做,而是因为我们不敢做事情才难的。 1965年,一位韩国学生到剑桥大学主修心理学。在喝下午茶的时候,他...
2024-03-24
第二十章 结识仨小鬼
判官看老道已经走远了,便回头问道:“三位鬼朋友,你们赶紧收功歇一会儿吧!”
三个龙卷风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眼前出现三个小鬼,他们虽然不是青面獠牙恐怖的样子,但没有影子是他们的共同点。
判官问道:“刚才感谢各位相救!不知几位尊姓大名?”
三个小鬼都喘着粗气,大汗淋漓,其中一个长的又瘦又小的鬼说:“我叫小气鬼!我活着时候非常小气,吃饭的时候不多吃一粒粮食,穿的衣服从不多买一件,从买到家一直把它穿碎为止!我用水也非常小气,我用洗脸水洗脚,再用洗脚水浇花!因为我吃的不好,所以营养不良,长的又瘦又小,嘻嘻#8226;#8226;#8226;判官大人,你可要记住我今天可救你一命呀!”他讨好的向判官卖个人情。
“我记住你了,小气鬼!你来救我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呀?”
“我#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我们哥仨想请您在阎王面前美言几句,我们想成为神仙,不想再做孤魂野鬼了,你看看能不能帮忙?这是我的一点意思。”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大钱要递给判官。
他要行贿呀!
判官脸一绷说到:“拿回去!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帮我是帮我,我记得你这个情,但你要成为神仙阎王也说了不算!”
“阎王都做不了主,那谁能做主?”小气鬼生气的说。
“这要看你的造化了,你应该知道六道轮回是天道、仙道、人道、阿修罗道、饿鬼道、畜生道、你现在是在鬼道里,如果修的好可以升到阿修罗道,如果你修的再好便可以升到人道,只有人道才能升为仙道你明白吗?”
“判官大人,那就请你让我们回人道行吗?我一定好好修行,我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的,求你了,大人!”小气鬼央求道。
“你们三个如果想越过阿修罗道直接进入人道,是有可能的,但是你们必须都救九条人命!谁如果做到这一点,我可以让阎王上奏天庭为你们请奖,到那时就可以投胎为人了。”
“太好了!太好了!但九条人命是不是太多了?能不能少点?”小气鬼问道。
“九条还多?你知道城市一天有多少自杀的?多少撞死的?你只要用心的去找,很快就能救满九条人命,这对于你来说一点也不难!”判官质问道。
另一个鬼红着脸说:“判官大人,我,我的名子叫色鬼,我生前是一个有名的色狼,看见漂亮的女人我就动心,然后我就想方设法的把她搞到手,因为我天天沉浸在女色之中,所以得了艾滋病死了,我这样的,活着时候天天想着女人,从没做过什么好事,你现在让我救人不是比登天还难吗?”
“你不想救人可以呀!你就还当你的孤魂野鬼吧!看到别人逢年过节都有人送纸钱,可你们有人理吗?看到人们享受天伦之乐,而你们却在外面四处游荡,难道你们就不难过吗?难道你们就想永远当个野鬼吗?哼!没出息的家伙!”判官生气的说,同时用眼睛瞪了色鬼一眼。
色鬼不敢正眼看判官的眼神,他低下头说:“谁想一辈子当个野鬼呀?我也想当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但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呀!判官大人,你就说吧!你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你让我救人我就救人,从今往后我们哥仨个就跟你混了,你说行吗?”
“你说的什么话呀?什么叫跟我混呀!你们想做好事但不知道怎么做,我可以告诉你,你也可以给我当帮手,但不叫跟我混!你听明白了吗?”判官黑着脸训着色鬼。
色鬼连忙点头说:“我说错了!错了!说习惯了!嘻嘻嘻#8226;#8226;#8226;”色鬼是一个瘦高个的小白脸长的挺帅的,他咧嘴向判官做了一个顽皮的鬼脸。
站在最右边的是一个矮胖子,他红红的脸膛,一双醉眼朦胧的双眼,闪烁不定的看着判官说:“判官,老,老爷,小的是,是酒鬼!今天我们哥仨帮你是,是有原因的:第一,是老道曾经做法整过我们,所以,我我们要报仇!第二,是想吧叽吧叽你,你是判官老爷,和阎王能说上话,所以我们就就救你!你知道不?你要不是判官,我们才不救你呢!我有时间还喝两口呢!你说是不?现在这阴间就这么回事,谁有用交谁!你,你别以为我喝多了,说酒话!我说的就是实话#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话还没说完,他打了一个酒嗝,把他下面的话給压下去了。
判官看着他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于是问道:“你为什么整天喝这么多酒?你的死是不是因为你喝太多了酒而酒精中毒呢?”
“错!你这么说真是大错特错!第一,我不是成天喝酒,我是想喝就喝个够,反正我喝酒也不花钱,等我喝完酒就睡觉,一般得睡个三五天才醒;第二,我不是酒精中毒死的,我是给气死的!我死的最冤了,呜#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呜”他捂着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判官看他哭得挺伤心的,便问道:“那你是怎么被气死的?你说说看,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他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说:“唉!说来话长,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冬天#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判官打断他的话说:“慢着,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万年吗?”
“没有!哪,哪能有一万年呢?我是说几十年以前的事,好吧!我重说!那是在不久以前的一个冬天,我经媒婆介绍认识了一个漂亮的大美女,我那时是个木匠,有手艺!人,人长得也不错,就是矮了点,当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就,就爱上了她,她那美丽的麻花辫真是又黑又长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像星星似的一闪一闪的,当时就把我的魂给,给勾走了,我二话没说就跟她处上了对象,两个月后我俩就结婚了,我,我是手艺人,家里的家具全是我整的,在当初那是头子了,我把攒的那些钱全都给她了,让她攒钱我出去赚钱,刚开始我,我俩的小日子过得比蜜甜,性生活那可不是吹的,嘻嘻,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每回都,都是一个小时才打扫战场,那场面真是壮观呀!每回小芳都得给我告饶,我,我才停止战斗,那可不是吹的,后来有了小孩以后,我,我还照样是将军不下马!唉!可这好景不长呀,有一回我出去干活,不小心木头桩子撞了我的命根子,从那以后它就不好使了,怎么的也不硬了,你,你说这可把我给急坏了,到处找医生看病就是治不好,它,它可真是两年把我一辈子的活都干完了,这可乍办呀!从此我就借酒浇愁,看着这么漂亮的媳妇就是不能那个,你说谁不急呀!她,她从那时起开始在外面找野男人鬼混,我也生气,但没用呀!谁让我给她培养那么大瘾呢!这都怪我呀!我,我每次发现她在外面搞男人,我就买一只小乌龟放到桶里养着,这,这说明她让我当了一次王八!以后她每在外面搞一个我就买一只小王八,我每次买完王八都买一斤老白干,时间长了,我就变成了酒鬼!她看我变成酒鬼后变得更放肆了,竟然把男人领回家,我就跟那些男人打仗,但每次都是我挨揍!她更可气的是把我的王八给煮了,给那些王八羔子喝汤,说是壮阳,你,你说这不是要气死我吗?我就往死里喝酒!借酒浇愁呗!唉,你说我那次是咋死的?说来也奇怪了,我有一天那个小弟弟自己又硬了起来,而且坚硬无比,于是我就和我媳妇那个了,她也非常惊讶!我当时就把这几年所有的怨气都发在了她的身上,我一顿狂轰滥炸,她最后说不行了,我,我才不管她呢,我继续战斗,我#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此处省略86个字)那,那天我也不知道到底用了多久,总之,最后我眼前一黑,脑袋一沉,一头栽了下来,死了!后来听别的鬼说我是精竭而亡,就是精子都干没了,你,你说我最后没死在酒上而是死在了小芳上面,唉!我这一辈子呀!算是白活了!”
判官津津有味的听着酒鬼讲他的事儿,虽然有点黄色情节,但很有意思,觉得这个人挺有趣的,便调侃道:“哎,那你现在还好不好使呀?”
“没用过!我现在是鬼,怎么敢犯戒呢?我就想早点变成人过上平凡的生活,现,现在真是太痛苦了!太苦恼了!”
“那你想跟我做善事吗?”判官问道。
“想!只要你说的,你让我不放屁我就憋着,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这还不行吗?”
“好,你可要说到做到呀!”
“君子一言,死马难追!你,你就瞧好吧!”酒鬼大舌头的回答判官。
从此以后这三个小鬼便成了判官的左膀右臂,为了完成每人救九个人的宏愿,他们四个开始了救人行动。
首先要处理的是那个老狐仙和老道的事儿,判官派小气鬼去探听明白,发现那个老狐仙没说谎,是有那么回事,判官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把王才家的所有符咒都撤了,招来牛头马面把他给抓走,送到地狱去受审了。老道经查他除了替死人超拔不认真以外还有杀害动物的习惯,将一些内脏用来炼丹,这是犯了杀业的,判官将事情的经过讲给那两个老道听,并要求他们也不要犯杀戒,否则也会步大师兄的后尘!
两件事都办完了,他们开始了救人计划!
色鬼眨巴着他的小眼睛说:“咱们不能漫无目的的找人,应该有针对性的去寻找,比如我以前曾经侮辱过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子就上一个小树林里自杀!结果被人发现救了下来,所以我应该去小树林和江边走走,很可能发现要自杀的呢!”
酒鬼一听他这些话不禁火冒三丈恶狠狠的冲色鬼说:“你要再敢说侮辱过女,女孩子,我就踢死你!你这个王八蛋!滚!滚到小树林去!我一听你说话就,就来气!”
“走就走呗!我还不喜欢和你在一起呢!”色鬼小声嘀咕着。
判官说:“这样也好,我们分头行动!如果谁也没意见咱们就九天以后在古塔前面见面,祝大家都能完成任务!多救人!多做好事!”
话音未落,色鬼和酒鬼就变成两个小旋风飞走了,小气鬼见四周无人便凑到判官身边说:“大人!求你点事儿呗?”
“什么事你说吧!”
“大人,我自私惯了,长这么大从来就没帮过人,你现在突然让我去帮人,而且是义务的,免费的,那不等于挖我心吗?所以我想能不能咱们一起行动去救人,然后救完人的功德算我的,把帐记到我头上,嘻嘻嘻#8226;#8226;#8226;#8226;#8226;我这么说也不好意思,我知道这样不好,但你想想我都变成鬼了,还能有啥出息!你就好人做到底吧!中不中?”他嘻皮笑脸的问。
“小气鬼呀,小气鬼,你可真行呀!亏你想的出来,你以为我帮你救人,功德说给你就给你,那么简单吗?功德是谁积的算谁的,我告诉你吧!你想的太天真了,我吃饭你肚里能饱吗?还是跟我一起走吧!你刚才说的话观音菩萨听得一清二楚,如果我答应了你将来我也会受处罚!”
“你咋知道观音菩萨听到我说的话呢?”他眨着小眼睛问。
“因为我是判官,所以我知道,你懂吗?不要再想走近路了,你吃饭你的肚子才会饱!这谁也代替不了!”
小气鬼知道自己没理,低着头跟在判官的身后像个孩子似的。他俩沿着东大直街向前走着,人行道上不时的走过来一些回收二手手机的,他们的眼睛贼溜溜的看着判官和小气鬼,想从他俩身上榨出点油来,但判官像没看到他们似的,悠闲地溜达着,微风吹过,落下几片树叶,告诉人们秋天快到了。
判官心想,一晃儿,已经还阳半年多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呀!还有几个月就要回去了,但眼下却还没做出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来,真是惭愧呀!
正走着,突然听到前面的店铺里传出打骂声,他俩循声而去,见是一家装修公司正在打仗,听得大概意思是一个姓王的客户买了一套一百多米的房子,让这家装修公司给装修,但是经过两个月的装修后,装修的效果和效果图不符,而且用的材料也是以次充好,甲醛含量严重超标!
当王先生走进装修好的房子后,看到装修效果如此的差,自己辛辛苦苦赚的七十万全投到了这所房子里,原来美好的幻想全被这家装修公司给搞砸了,王先生一气之下拿着一把菜刀就来找装修公司讨说法,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三句话不到就动起手来,王先生拿出菜刀照着老板的头就是一顿乱砍,像砍萝卜似的,血溅的满墙都是,老板眼看就要命丧刀下,小气鬼化作一股风,围着王先生转,这风刮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只好把刀扔下用胳膊护住脑袋,这阵风把屋子里的纸刮得乱七八糟,人们都被这阵神秘的旋风搞得心惊肉跳,不知所措。正在这时空中传来尖尖的声音:“钱财是身外物,何必太在意呢?房子装的不满意可以找别人重装,如果你杀人了,恐怕连房子也没得住了,你可真是死心眼!我再说说你这个奸商,你收了人家的钱却不好好干活,这种钱你赚的心安吗?你今天如果被砍死,你赚的那些黑心钱还有意义吗?你要知道商场最重要的是讲信誉!每个商家都一样,没有信誉的商家是不会长久的,你难道连这最基本的道理也不明白吗?”
脸上仍然淌着鲜血的老板“扑通”一声跪下来,痛哭流涕的说:“神仙呀!我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做生意一定将信誉不欺骗客户了,再也不敢了!”
话音未落,屋里的风停了,又恢复了平静,王先生经小气鬼这么一说,顿时醒悟过来,刚才如果一失手杀了人,自己也活不了,那装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呢?这家公司不行让他赔偿损失就可以了,再找一个好公司重装不就得了吗?想到这里王先生冲老板喊道:“你刚才也听着了,有神仙劝我们,所以今天我不跟你计较,你的医药费我掏,但我的损失你必须赔!咱俩两清,怎么样?”
“行行行,我先上医院可以吗?”老板左手捂着不断流血的头,用乞求的眼神看着王先生。
“走吧!我开车送你到医院去。”说完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钻进一辆本田轿车,驶向医院。
小气鬼呲着牙冲判官嘻嘻笑着:“大人,这活干的怎么样?挺好吧?能不能得满分?”
“你说呢?有点成绩就骄傲!”判官故意板着脸说。
“大人,你没觉得有点饿吗?刚才一番打斗你一定觉得饿了,来来来,咱们先找个饭店吃饱肚子再说,走哇!还楞在那干嘛?”
经他这么一提醒,自己还真觉得饿了,并且浑身没劲儿,这跟刚才挨了一拳有关,真的需要休息一下了。
二人走进一家小吃部,小气鬼喊来伙计:“喂,我们饿了,你这什么饭菜来的快?快给我俩上!听见没?”
“二位,那台子上有酱骨架,自制干肠、鳕鱼、都是现成的,你喜欢什么可以自己端,我现在就给你们盛大米饭去。”
小气鬼走到台子前想端一盘骨架一盘干肠,被判官叫住了:“别给我拿肉!给我端一盘干豆腐丝就可以了!你愿意吃什么拿什么吧!”
小气鬼左右衡量了半天,终于把干肠放了回去,但他趁老板没注意拿了几片放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把两个菜端上桌,然后喊了句:“伙计,给上壶茶!要新沏的!”
“好了!”伙计随声应着。
时间不大,饭端了上来。
小气鬼轻声问判官:“大人,这骨架你真不吃呀?”
“不吃!你就吃吧!少废话!”
小气鬼听后喜滋滋的把肉汤先倒进碗里,然后大口的啃着骨头,并且哼唧着:“嗯,真香!真香!刚出锅的!”
吃完饭后,判官瞅着小气鬼,小气鬼瞅着判官说:“大人,你不能让我花钱呀!第一,我没钱!第二,我刚救了你,你请我是应该的!对不?怎么吃完饭你瞅我干嘛呀?”
判官忍不住笑了,从身上拿出钱结了帐说:“你这个小气鬼可真行呀,自己白吃还挺有理!”
刚走出饭店门口,判官看到对面韩冰陪着一位中年妇女走路,这一瞬间两人的眼神同时碰到了一起。
仅几秒的时间,判官便反应过来,他低下头,想让韩冰注意到自己的失态,防止她妈妈看到起疑心。
韩冰也知道判官的意思,她躲在妈妈后面用手比划着“晚上见”的字型,判官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段感情明知道不会有好结果,但是他们已经深深的坠入了爱河。
问世间情为何物?又有谁能真正说清楚呢?
小气鬼看到有点不对劲儿,忙上前说:“大人,你和对面那位姑娘关系不一般呀!咱们是鬼,她是人,你可不要犯错误呀!”
判官怒目圆睁:“你给我闭上臭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的事不用你管!快走!”
小气鬼一看判官真的生气了,伸了一下脖子说:“走就走呗!你借我几个钱呗!我想去买几捆烧纸给自己烧烧,这么多年了也没人管我,自己管管自己吧!唉!可怜哪!”
判官随手拿出一百元塞进小气鬼手里说:“你最好再买个口罩,你嘴太臭了!”说完判官转身而去。
小气鬼看着判官远去的背影不服气的说:“哼!马列主义尖朝外,让我们又做好事又救人,你身为判官却和人私通,你这不是坑女孩吗?不以身作则还损我!我不干了!谁愿意救人就救人去!我可不干那傻事了!”说完他跑去给自己买烧纸去了。
第二十一章 真情道白
判官躺在床上想:“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继续跟韩冰来往,毕竟她是人,而自己是鬼,日期一到俩人终归是要分开的,可是想割断这段情又谈何容易呢!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里都是她的身影,这该如何是好呢?唉!”
晚上,在韩冰家的楼下,二人见了面,相视良久,突然韩冰把头埋进判官的怀里说:“这些天可想死我了,你怎么也不来看我呀?”
判官诺诺的说:“我,我这几天正忙点事儿,没时间!哎,你学习怎么样了?跟我说说!”
“挺好的,自从吃了你的药之后,我的头脑灵活多了,书只要读两遍我就会背,我现在真的充满了自信,我一定要考上大学,然后学法律,当个法官,你是判官,我是法官,咱俩不是天生的一对吗?嘻嘻”她天真的笑着。
判官冲她欲言又止,韩冰看了出来问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没关系的,人们都说苦恼的事跟人说了,苦恼就会减少一半,快乐的事儿跟人说后,快乐就会增加一倍,你说说看,是好事还是坏事!”
判官看着她天真顽皮的样子,真的不忍心和她说分手,但是爱一个人就要多替对方着想,有时候选择离开也是一种爱!
判官清了清嗓子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声不响的离开,你会不会恨我?”
“为什么?为什么说这些伤感的话?难道你不喜欢我?”韩冰的眼里噙满了泪花,她抬头看着判官问。
“不!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你不要说但是!我不想听!只要你喜欢我就够了,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你到哪我到哪,你别想抛开我!”说话间她攥判官的手又用了一分劲儿!
判官轻轻地抬起韩冰的头说:“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既不是算命的也不是阴阳先生而是从地府里来的判官!也就是说我不是人,我是鬼!”
韩冰听到这里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她猛烈的摇头说:“不!你骗我!你在说谎!你为什么要说谎?你要抛弃我?”
判官抓住她的两个肩膀严肃的说:“是真的!我没骗你!不信你看我是没有影子的,你不要难过,我是阎王派来的。他让我劝化世人,让人多行善,少作恶!圣诞节我就要回去了,我不想害你所以才告诉你,你明白吗?你想要的男女之欢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长相厮守我也不能给你,所以咱们还是不要联系了,好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这几天我看不到你有多想你吗?不管你是人还是鬼我都爱你,男女之欢我可以不要!这样更显出我们的爱情是圣洁的,你知道吗?如果离开你,我学习还有什么用?考上大学还有什么用?这一切都是为了将来咱们能过上好日子,我才拼命读书的,一个女孩子需要的不是事业而是一段真正的爱情,你懂吗?是爱情呀!好了,不说了,现在离圣诞节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我要陪你一起度过,你不是要劝化世人吗?咱俩一起不是更好吗?”
判官看着韩冰那双噙满泪水的眼睛,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说:“好吧!这三个月你就陪我吧!那你的学习怎么办?你的妈妈怎么办?”
“你说离开你我还能学进去吗?至于妈妈,我早晚的时间还可以陪她,我就说白天出去上课就可以了,记住,以后我每天都到旅店去找你喔!”
说完,韩冰擦了一下流下来的眼泪,挤出一丝微笑,突然在判官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顽皮的一笑转身跑上楼。
她之所以跑上楼是不想让判官看到她伤心的样子!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流淌着,擦完又流出来,想止也止不住,好吧!顺其自然吧!让伤心的眼泪流去吧,此时韩冰的心其实正在流血呀!!!
爱情呀#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唉!
第二十二章 帮助盲人老奶奶
最后的三个月!
早晨判官刚起床不久,便传来敲门声,韩冰顽皮的边往里走边问:“判官大人!今天有什么任务要去完成吗?”
判官说:“昨天从你家回来在市场碰到一位盲人老奶奶在买萝卜,只见她在寒风里还穿着单薄的衣服,干瘦的手里拿着一块钱却想买一个最大的萝卜,所以摊主不想卖她,撵她走,我见此情景买了三个大萝卜送给她,我一边扶她走路一边和她交谈,她说她今年93岁了,无儿无女,我问她有劳保吗?她摇头说没有,我问她社区没给她办低保吗?她说已经去社区三次了,每回社区主任都躲起来不见她,我问她哪个社区,她说是红心社区,所以今天咱俩就去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主任。”
韩冰听到这里非常气愤,她说这事儿交给我吧,我倒要看看她怎么说!
二人很快来到社区,韩冰问道:“请问哪位是主任?”
“有什么事吗?我就是!”说话者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韩冰走进几步问道:“请问办低保在你这吧?”
“是啊!怎么你想办低保?你是那栋的?”
“我不想办,但我想给我奶奶办!”
“你奶奶叫什么名子?是哪栋的?所需要的各种材料都准备好了吗?”
“我奶奶叫王伟!今年93岁了,是个盲人!靠乞讨为生!你说需要什么材料?”
主任一听是那个盲人老太太的孙女,愣了一下,故作镇定的说:“她的情况嘛,嗯,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也在努力为她申请,但你要给我时间呀!现在办低保的人非常多,而且审批很严格,我们要按程序办事呀!你说对不对?你们先回去吧!只要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奶奶的。”
“你说现在办低保的非常多,那么有几个比我奶奶还困难?有几个93岁了还是盲人,靠要饭为生的?如果连她这样的条件都不够低保资格,那我想去其他的低保户家走走,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活着的!”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说话?据我所知王伟无儿无女,怎么会有你这个孙女呢?你是来骗钱的吧?小心我报警抓你!”主任声嘶力竭的喊道。
“你说的没错,我不是她的孙女,我只是路见不平的人,你可以报警抓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往区纪委打电话,让纪委来查查你的帐,看看到底有多少人不合格,凡是不合格的低保户是什么原因申请成功的,是不是行贿了?如果查下去可能有人会坐牢的,对吗?你现在就打电话报警,我现在也打!看谁害怕!”说完韩冰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主任忙摆手说:“慢慢!小姑娘怎么脾气这么大呀!有话好好说,我过几天亲自过问你奶奶的事儿,你就等消息吧!我现在实在是太忙了!”
“几天后?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还没办下来,我会领着相关的领导来你这里,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说完韩冰转身就走,判官跟在后面离开了社区。
两天后,王奶奶的低保就办了下来,她高兴的合不拢嘴,几百元已经够她用的了,她再也不用出去要饭了。
在这社会上到底有多少够低保条件的却办不了低保,而开轿车做买卖的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低保,这事儿判官一个人能管的过来吗?
韩冰挽着判官的胳膊温柔的说:“通过这次帮助老奶奶,我才真正的感觉到帮助人真的很快乐,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以后有机会我就会帮助那些弱势群体,你说好吗?”
“当然好了,如果世上的人说的少一点做的多一点,都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别人,这个世界将变得更加美好和谐!”
第二十三章 空手降猛虎
俩人边走边说,漫步在江畔,突然前面不远处传来摔瓶子的声音,并且有人喊:“老虎!老虎!”二人加快脚步走近一看,韩冰吓得忙躲到判官身后,不敢出来了。
原来有一只东北虎从虎林园意外跑出来了,它被人们又喊又叫的吓到了江里,它在江里靠岸边的地方游着,想找个机会上岸,岸上的人害怕老虎上来就买了好多瓶啤酒跟着老虎往岸边摔瓶子,这样它就不敢上来了,但再往前游几百米就没有水泥台阶了,老虎便会很容易的从水里跑上岸,到那时可就不好玩了,虽然中国人都爱看热闹,但还没傻到看热闹丢命的地步,所以胆小的扔几个瓶子过过瘾就赶紧骑自行车溜了。这时有四个动物园的人拿着麻醉枪和长杆子,长杆子上面有个绳套,想要套住它再打麻醉,但是老虎很聪明,它用嘴咬住绳子往水里拖,害得管理员只好松手,把杆子丢进水里,麻醉枪现在也用不上,因为水面只露一个老虎头,身子在水里,而虎头是不允许打麻醉的,害怕打傻了,那麻烦可就大了,所以这些人都很着急,却又束手无策。
这时判官走到动物园管理员跟前说:“先生,我可以帮你们把它装进笼子,你们能让我试试吗?”
大家都用惊异的眼神看着判官,认为他吹牛,武松打虎还需要拿个棒子呢!这个白面书生竟然要空手抓老虎,但管理员现在也实在没办法,只好让他试试了,于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只见判官微笑着走向老虎,老虎见有人靠近它开始咆哮起来,想要冲上岸吃了判官,那锋利的虎牙可以在几分钟内把判官撕得粉碎,而现在他们的距离却只有两米远!生死一瞬间!只见判官嘴中念念有词,时间不长,老虎那惊恐的眼神变得温柔了许多,判官用手指向左老虎就瞅向左,用手指向右它就瞅右边,判官见时机成熟,从岸边拿了一瓶纯净水念动咒语,然后将纯净水浇到老虎头上,只见被浇的老虎像正在洗澡一样,眯着眼睛,一点反抗的迹象也没有,判官让管理员把笼子抬过来,然后让他们退后,只有他一个人面对老虎,他轻轻的走向老虎,用手去抚摸露出来的老虎脑袋,老虎也没有反抗,好像很愿意他摸似的,大约五分钟后,判官突然拍了一下老虎的头说:“老虎,老虎,请随我来!进入笼子,不要惊慌!慢慢上岸,不要害怕!”老虎随着他说话的声音爬上了岸,抖了抖身上的水珠,瞅了瞅判官,然后缓缓的走进笼子里,进入笼子后趴了下来等待关门。管理员从后面赶紧把门关上,这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岸边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这时有几位带相机的都冲着判官闪着闪光灯,而判官却拉住韩冰快步离开了岸边向大道走去,因为他知道,当人们发现这人相机拍不到时便会大惊小怪,引起恐慌。
韩冰兴奋的问:“你可真厉害呀!你快点告诉我,你刚才用了什么方法把它治的服服帖帖的,像只小绵羊。”
“其实很简单,所有的动物都通人性,你要对它温柔它就对你温柔,你要对它粗暴它就对你粗暴,我刚才对它先进行了三皈依,让它皈依佛法僧,结佛缘,这样它也成了佛家弟子了,然后我用纯净水给它开窍,让它开智慧,这样我说什么它都能听懂,好沟通!它以后就变成了一只有修行的老虎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也真够厉害的了,我可不敢!”
“这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如果你再学会一些法术,你也可以的,哈哈#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第二十四章 恶有恶报
两个人开心的笑着,秋风吹在脸上带来一丝凉爽。
此时的女鬼们可没闲着,她们正帮着被撞死的刘红君报仇。她们六个女鬼已经跟着那位领导两天了,正在寻找机会下手。这天夜里下起了倾盆大雨,电闪雷鸣,闪电照得天空如同白昼,这位领导从酒店出来一头钻进车里睡着了,司机小心翼翼的开着车,由于雨大原来15分钟的路程走了30分钟才到,司机轻声的唤醒领导,领导晃了晃头,用手揉着眼睛问:“到家了吗?”
“到家了!我给你拿伞!我扶你上楼吧!”
“不用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自己能上楼。”他打着饱嗝一摇三晃的走进楼梯里,汽车开走了。
他住的是19楼,当他打开电梯门进里面刚站稳时,耳边传来一声恐怖的声音,冷的让人发抖:“现——在——几——点——了?”
他在电梯里左右看了看就他自己,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他用拳头打了几下脑袋,想让脑袋清醒一点,认为可能出现了幻觉。
耳边又传来女人那冷冰冰的声音:“你应该去——18层——而不是19层!”
声音阴森可怕,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这时他的酒劲儿一下被吓醒了一半,他知道这不是幻觉,这的确有人说话,他在电梯里转着圈的问:“谁!你是谁?你不要吓我!我不认识你!”他此时的脸变得发青,颤颤的问。
那声音又传来了:“你是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我是你撞死的那个女人!你不仅撞死我,还派人威胁我的家人,你——可——知——罪?”
他一听这话什么都明白了,这是他撞死的女人变成鬼来找他算账来了,他立刻没了威风,“扑通”一声跪在电梯中间告饶:“求求你今天饶了我吧!当时是我混蛋!我不对!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答应你的,一定!”
这时空中传来很多女鬼的声音:“不能饶了他!刘姐!你今天就要了他的命吧!对,刘姐!不能便宜了他!他这样的人好了伤疤忘了疼,你今天不整死他,明天他就要害你全家!对对对!咱们都不同意!”七嘴八舌的声音充满了电梯的空间。
我的妈呀!这个电梯里一共多少鬼呀!这可把他给吓坏了!他浑身瘫软在地上,电梯已经停了,19楼到了,但是他的腿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瘫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空中传来高兴的笑声,她们把这位不可一世的领导吓得昏了过去,他的妻子开门发现了他,叫来儿子一起把他拖回家,妻子焦急的问:“老李!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要不,咱们上医院吧!你别酒精中毒哇!老李!你别吓我!”
“别,别烦我!让我静一会儿!我躺一会就好了!唉!给我拿点水#8226;#8226;#8226;#8226;#8226;我渴!”他有气无力的说。
喝过水后,他抬起头看看天棚,像在寻找什么,他妻子害怕的问:“老李,你别吓我!你哪不舒服!告诉我!你别用这眼神好不好?”
他扶着妻子的胳膊,挣扎着坐了起来:“明,明天你给我拿十万送到我撞死的那家,你替我给她丈夫陪个礼,说我错了,听见没?”
妻子略带生气的说:“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你怎么还给她钱呀?你今天可真喝多了!等你明天醒酒再说吧#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混蛋!你这个三八!我说话你听到没?你想让我死呀?你明天不给钱,我后天都活不到!你听到了吗?”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向妻子骂道。
妻子被他一骂也没了主意,用眼睛看了一眼儿子,儿子也点点头表示同意,她唉了一声转身取存折去了。
第二天她拿着十万来到刘洪君家里,交到她丈夫手里,说了几句客气话狼狈的走了。
钱,她是不情愿掏的,但是不掏钱万一老公真没了,那以后的财路不是断了吗?所以她也只好破财了。
刘红君的丈夫拿着钱冲着天哭诉道:“老刘呀!你睁开眼,看看这些钱吧!这些钱是你拿命换来的!你放心的走吧!我会照顾好孩子的,你需要什么托梦给我,我给你买!这回咱有钱了,媳妇哇!你能听到吗?呜呜呜呜#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这位领导经过这次惊吓之后落下了病根,从此再也不敢坐电梯了,不管多高的楼他都要爬楼梯,并且美其名曰:锻炼身体减肥!
其实他现在真的后悔没买一楼!
这几个女鬼看到那个领导被吓得病病歪歪的,开心极了,准备庆祝一番,玩七天,七天以后再给小梅报仇!
她们这七天是到南方去游山玩水旅游去了,她们旅游可不用坐车,直接就飞过去了,走到哪玩到哪,不亦乐乎!
七天很快就过去了,她们又回来寻找那位税务局长,找他可真的很好找,只要去最高档的洗浴中心或私人会所一定会找到他的。
这天,局长和小姐玩够了,兴高采烈的钻进奥迪轿车,仰头躺在后排座上,闭着眼回想刚才的风流快活,轿车在夜幕下快速的行驶着,司机突然发现前面的路上出现两名妇女,她们的出现让司机大吃一惊,赶紧踩刹车,但已经来不及了,司机眼看着把两名妇女撞飞出去,强大的惯力把后排座的局长推到了前排座上,他大骂司机混蛋,怎么开车的?但司机害怕的说:“局长,不好了!我撞人了!两个女的!”
局长一听也吓了一跳,但他马上镇定下来说:“你下去看看死了没有?活着就把她们拉到医院门口扔下,死了就赶紧把车牌卸下来,跑!”
司机点了点头,打开车门走到一个妇女身旁,只见她脸朝下趴着,司机轻轻的用手把她的身子翻过来,但他感觉不到她身体的重量,只一碰身子就自动翻了过来,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妈呀!”一声大叫,原来这名妇女已经没有了脸!头前面是血肉模糊一片,但是嘴里却冲他说:“我死的好惨呀!”这冷冰冰的一句话让人不寒而栗。
司机立刻没了主意,这人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把她弄到车上,他瞟了一眼旁边的那名女人,他已经没胆量去碰她了,于是他跑回到车里,向局长报告:“局长!你看怎么办?好像一个活的一个死了!,是管还是不管?”
局长骂道:“笨蛋!还不快跑!把后车牌挡上,跑!”司机拿了一张纸慌慌张张的把后车牌挡住,然后启动汽车开走了。
当他们没有发现后面有车跟上才长出了一口气,局长又仰面躺下,他随意的把手往旁边一放,但是这一放,他好像摸到了一件冰凉的东西,于是睁开眼看“妈呀!”一声,他竟然看到旁边坐着两个女人,都是面目全非!血淋淋的,正看着他,他想把车门打开跳下去,但是高档车在开车时是打不开门的,司机也从镜子里面看到了,他一个刹车停下,把车门打开就跑!但是一双冰凉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局长也是一样的下场,他俩想求饶,但是连气都喘不过来怎么求饶呢?大约一分钟的时间,两个人先后都断了气,这时小梅来到车前看了看局长的尸体,苦笑了两下,那两个女人分别是王淑丽和刘红君,是她们俩杀死了局长二人,为小梅报了仇。
她们下一个目标是为被第三者气死的吴红报仇,小梅问:“吴红姐,那个第三者多大年龄?叫啥名?”
“听说是25岁,叫莎莎!”
“你知道她有什么喜好吗?”
“那倒不知道,我侧面也打听过,听说是学计算机的大学生!”
“好嘞!我有办法了!你知道她的手机号吗?”
“知道!她给我打过电话,我记下来了。”
小梅记下那个女孩的手机号,然后诡异的笑了笑。
晚上七点钟了,莎莎才带着男人给买的新手机回家,新东西总是会让女孩子爱不释手,她兴奋的调试着手机的各种功能,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对手机游戏是情有独钟的,她挑了一个游戏躺在被窝儿里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困得眼睛直打架,于是把手机往枕边一扔,进入了梦乡,手机铃突然响了,睡眼朦胧的她看了看表,正好半夜12点,是谁呀,这么晚了,谁还给我发短信?她一边想着一边打开手机,一条短信!内容是:你想玩最惊险刺激的游戏吗?如果你有胆量请进入《地狱之门》这个游戏,它一共七关,代表着七层地狱,当你全部过关后,将会得到一件最神秘的礼物,让你受用终身!
短信的内容立刻让她睡意全无,她立刻回复,进入第一关:“你好!地狱的大门已经为你敞开,请你随我来,她进入了一个低矮潮湿的洞口,用手一摸湿湿的滑滑的,不远处传来“滴滴答答”的水滴声音,洞内的光线时明时暗,隐隐约约的,她感到拐了一个弯,灯光突然明亮了许多,只见墙壁上挂着很多盒子,有长的有短的,她小心的打开一个大盒子,里面是一把刀,雪亮的刀身闪着寒光!她又打开一个大盒子,里面是一件盔甲,她连忙把它穿在身上,前面出现一个很精致的小盒子,外面镶着许多珠宝,盒子是金黄色的,好像是黄金做的,她急忙跑过去打开,想拿珠宝,但是里面突然窜出一条眼镜蛇!这一变化把她吓得惊叫起来,好在她有刀,于是她冲着眼镜蛇胡乱的砍去,而这条蛇也不是一般的蛇,它左躲右闪,并频频进攻!时间不大,她已经累得满身大汗,正在这时眼镜蛇冲着她的眼睛喷出来一股毒液,顿时她感到眼睛一阵刺痛,疼得她扔下刀捂住双眼痛苦的叫起来,正在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恭喜你过了第一关!请用你的唾沫擦眼睛,它就会好的!”她赶紧照办了,果然眼睛舒服了很多。于是她继续向里走,来到了一个池塘边,里面的水清澈见底,并且游着很多漂亮的鱼,五颜六色的,很讨人喜欢,她叫不出鱼的名子,只是觉得很好看,便不自觉的想伸手去抓一条小鱼玩儿,当她的手快要到水面时,这些小鱼几乎同时穿出水面咬住她的手,她疼得大叫起来,用力的甩着手,但是小鱼都没有松口的意思,反而越咬越紧!她疼得死去活来,最后她急了,用嘴去咬这些鱼,鱼被她一条条的咬了下来,摔在地上死了,她的手已经变得鲜血淋漓,这时她有点害怕了,不想再往里走了,她想往回走,这时耳边传来:“你不觉得这么快就退出很可惜吗?你已经过了第二关,现在退出实在是太可惜了。”于是她咬咬牙,左手握刀,小心翼翼的往里走着,大约十分钟左右,前面出现了一个花园,百花争艳,清香扑鼻,这回她不敢再用手去折花了,害怕再受伤害,她发现这些花有点不对劲,当她仔细的观察时发现这些花自己可以变颜色,一会是白色,一会是粉色,不停的变化着,同时散发出阵阵清香,她想如何才能过了这个花园呢?没有路呀!所有的地方都是花,这怎么办呀?最后决定只好用刀砍花,开一条路过去!但是奇迹出现了,当她想用刀砍花时,花都吓得跑到了一边,这些花会跑!乖乖,会跑的花!就在花被吓得让开了道路同时,室内的香气变成了臭气!臭气熏天!她只好捂着鼻子往前走,走出了没几步,她发现臭味没有了,什么味道也没有了,不对!空中都可以看到还有一些花粉在飘着,怎么会没味儿呢?她用鼻子闻了闻自己的身上,她每天都喷香水的,但是也闻不到!完了,她的鼻子已经失去了功能,什么也闻不到了,她被气得哭了起来,正在这时传来声音:“恭喜你过了第三关!”她疯狂的冲空中喊:“恭喜个屁!我鼻子坏了,以后什么也闻不到了!你是谁?你给我出来!我要杀了你!”她挥舞着手中的刀喊着。”“莎莎,醒醒!该起床了!这孩子睡觉还拿着手机!”
她睁开眼睛,原来是妈妈叫她起床,刚才只是一个梦而已,她急忙用鼻子去闻被子,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她又看了看右手,虽然没有出血,但真的隐隐约约有点疼的感觉。
她胡乱的吃几口饭就上班去了,她在汽车上想:“这到底是梦还是手机游戏呢?打开手机查看什么也没有,那就应该是一场梦而已。”
这一天,她都没有精神头,总打瞌睡,被领导点名批评了一顿,终于熬到了下班,她打车回家,脱衣服就钻进了被窝,想美美的睡上一觉,连饭都不吃了。
睡得正香呢,手机短信铃声又响了,她把手机压在身子底下不去管它,但是铃声响个没完,气得她把手机拿出来想骂对方一阵,但是上面写着:欢迎你进入第四关,大奖等你来拿呦!莎莎是个倔脾气,昨晚受到的惊吓更激发了她的兴趣,她想最后的大奖到底是什么呢?现在自己已经过了三关,还剩下四关就可以了,一定要坚持住!她拿定主意,强打精神,又往里走去,越走感觉越热,墙壁都被烘烤的发红,她穿着厚厚的盔甲,热得快虚脱了,往后退也不行,因为她发现自己刚走过的路已经被一面墙堵死了,她只好咬着牙继续往前走,此时的痛苦是无法形容的,最后她不得不把盔甲脱下来,但是她发现不如不脱,因为脱了盔甲不仅感觉到热,甚至有针刺般的疼痛,墙壁热的烫手,她把刀扔了,盔甲也扔了,摇摇晃晃的往前走着,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死神离她是这么的近,大约过了五分钟,她“扑通”一声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你已经过了第四关!坚持住!快要胜利了!”
她心里在咒骂着总在耳边说话的那个女人,但是现在她更需要休息,过了一段时间,她感觉好些了,周围也不像刚才那么热了,她挣扎着站起来,缓缓的往前走,她发现越走前面越冷,地面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而她却穿着单衣,盔甲刚才已经扔了,冻得她抱着膀浑身直哆嗦,她咬紧牙,摇摇晃晃的跑步往前冲,想一口气冲过去,但是路好像很长,她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但是周围仍然是冰天雪地,她绝望了,跪在地上哭起来,她已经到了极限,而前面还有两关没过呢!她后悔进入这个游戏,她只想早点结束,此时的奖品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吸引力了,她慢慢的闭上眼睛想要冻死在这里,她已经感到腿脚麻木了,很快手也失去了知觉。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站在她面前说:“你已经过了五关,休息一会继续闯关吧!”她微弱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我不想玩了,我要退出!”
“你休息一会就不会这么说了,你马上就要到终点了,加油!”
她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睁开眼使劲又往前挪去,她不知道前面又有什么等着她呢。大约十五分钟过后,她感到舒服了很多,周围的气温回到了正常温度,她加快了脚步,前面出现了一个大厅,大厅中间是一个桌子,上面摆着各种好吃的食品,还有水果,她想就算是有毒的也要做个饱死鬼,于是她跑到桌子前面大口的吃起来,这几关过得让她又饿又渴,时间不大,桌子上的糕点和水都让她吃光了,喝光了,她索性躺在桌子上面休息一会,养精蓄锐,时间不大,她发现自己的肚子正在渐渐变大,胀得非常难受,原来她刚才吃的各种糕点都是压缩饼干似的食品,不能碰水,一旦遇到水便会膨胀几倍,完全可以胀死人,她的肚子现在胀得和孕妇一样大!她疼得在桌子上面滚来滚去,痛苦不堪,她难受到了极点,真是生不如死呀!突然她想出一个办法,用手指抠嗓子,“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紧接着一口一口的往外吐,随着她吐的东西越来越多,她的肚子变得越来越小,总算是化解了危险,疼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坐在桌子上喘着粗气,这回她想一鼓作气过第七关,于是她大步往前走,那位漂亮女人迎了上来说:“恭喜你进入最后一关!”莎莎刚想骂人,发现有一扇石门开了,里面金光闪闪,她走进一看全是金沙,她惊讶的用手捧了一把,这些细沙全是金的,她大叫起来,她发财了,这些金子可以使她成为亿万富翁,她把金沙装进自己的衣兜里,都装的满满的,她环视了一下四周想找个麻袋装金子,但是没有,她发现旁边的桌子上面有两个金属手套,一个是铜的,另一个是金的!这个金手套可比金沙还值钱,它一定是个古董,少说也值几百万,怎么拿呢?对了,她把金手套套在了自己的右手上面,大小正合适,真是太好了!她看着拿不走的金沙,真是恋恋不舍,这么大的一堆金沙,而自己却只能装几小兜而已,真是太可惜了!好在有这个金手套,如果是古董,可能值一千万也说不定,唉!成不了亿万富翁,千万富翁也行呀!想到这她趴在金沙上面亲了一口,然后站起来,走出山洞,开始往回走,一路顺风!虽然几十斤的金子压在她身上,但这可是金子!所以她的脚步每一步都很有力气,这就是金子的力量!可快要出去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只老虎,这一下可吓坏了她,她把刀和盔甲都扔了,现在除了金沙就是这个金手套了,正在她想往回跑的时候,老虎已经扑了上来,她本能的用那只金手套去挡老虎,老虎一口咬住金手套不放,她一着急用左手指去刺老虎的眼睛,老虎疼得掉头就跑,看着老虎远去的背影,她长嘘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她真得感谢这只金手套,如果没有它,今天就完了,这时她发现这只金手套被老虎咬得镶到手臂里了,她用左手使劲的往外拽,但是金手套好像长进了肉里一样,根本拽不出来,她急得坐在地上大哭,这时耳边传来:“这只金手套就是奖给你的奖品,它很贵重,希望你喜欢!”
“莎莎,你快醒醒!你手上戴的这是什么呀?”妈妈不安的叫着她。
莎莎睁开眼睛,发现那只金手套真的戴在了自己的手上,她扑进妈妈的怀里失声痛哭!
妈妈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把这两天进入手机游戏的全部过程给妈妈讲了一遍,听得妈妈也脸色大变,这太神奇了!玩游戏的人竟然能真正进入游戏里面,这不是神话吗?
莎莎掏出了兜里的金沙给妈妈看,让妈妈不得不相信她讲的全是真的,妈妈把金沙都倒出来,然后领着莎莎来到医院外科,想让医生想办法拿下来,但是医生也没有办法,因为它是镶进了肉里,如果手术则需要把她的肉皮全部切下来,莎莎死活不干,如果用电焊切割,热度也会把肉烤熟的,最后她只好放弃了治疗。
吴红的丈夫来到医院看她,这个男人发现莎莎变成了现在这样,顿时对她失去了兴趣,偷偷的退了出去,他放弃了莎莎,这个莎莎受不了这个打击,她精神失常了,成为了一个女疯子,这就是因果报应!
第二十五章 最后的时光
这些天,韩冰和判官尽情的享受最后的时光,他们在江上划船,判官划船,韩冰唱着情歌,并且顽皮的用手往判官身上打水,其他游客都向他们投来羡慕的眼光,游过松花江,他们又来到游乐园,韩冰专挑刺激的项目,过山车时她的帽子都掉了下来,惊叫声把她的嗓子都喊哑了,判官递给她一瓶水,她撒娇的说:“我喝一口,你喝一口,好不好?”判官没办法,只好顺着她,游乐园的游戏他们玩了一个遍,累得韩冰连路都走不了,她半真半假的说:“我实在走不动了,你背我行吗?”
“不好吧!这人太多了,让人看到不好吧?”
“怕什么?你管别人干啥?你就说你背不背吧?”
“唉!上来吧!”判官无奈的答应了。
韩冰高兴的爬上了判官的后背,她心想如果能和他厮守一辈子该多好呀!但是俩人的时间却不多了,她趴在判官背上偷偷的哭泣着。
第二天,韩冰说:“圣诞节那天你就要走了,今天咱们提前过好不好?今天咱们就过圣诞节!”
“你想怎么过呢?”判官问道。
“我要和你喝酒,一醉方休!”韩冰大声说。
“我不行!我不能喝酒!”判官为难的说。
“我不管你,反正我要你陪我喝!你要不听我的,我就生气了,以后就不理你了!”她故意撅着嘴,呈生气状。
“好了,好了,今天我舍命陪君子,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二人来到西餐厅要了四个菜一个汤,还有两份甜点,一瓶红酒。韩冰把酒启开给判官倒上,自己也倒了半杯,然后说:“判官哥哥,不管怎么说,我很庆幸能遇到你,在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是我最幸福的时光,我会把它好好的珍藏在我的心里,哥哥,我真的很喜欢你,想和你厮守终身,但是你是带着任务来的,我不会拖你的后腿,希望你回去后判好每一个官司,惩恶扬善,做个合格的判官!我会在这边为你祝福的!”
“说一句心里话,和你接触的这段时间我也很快乐!我的思想也动摇过,我不是神,我只是一个鬼差而已,所以我也有七情六欲,但是阴间戒律太严厉了,我真的很怕!我相信那么一句话:若两人真心相爱又岂在乎朝朝暮暮?只要曾经拥有就足够了!不管我们相距多远,我们的心是相通的,你要记住!世界上最容易变的是情!最不容易变的是思念!只要我们相互思念着对方就足够了,这种幸福是永远的,你说对吗?”
“是的,我们只要心里有对方就足够了,好了,干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两人边谈边喝,直喝到天黑为止。
判官把韩冰送到楼下就回旅店了,韩冰抬起头,瞅着判官的背影流下来一串热泪,嘴角露出凄凉的微笑。她缓缓的回到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安眠药,一股脑的倒进嘴里,然后静静的躺到床上,等待着死神的来临,她为了和判官相守硬可先去阴间等他,因为她不想看着判官先离去,那样她会很难过,所以她选择了自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渐渐的进入了昏迷状态#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判官突然感觉不对劲,急忙飞到韩冰的床前,判官看出她吃药了,急忙抠她的嗓子,同时拍她的后背,“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她醒了过来,看到判官在身边她勉强的笑了笑,判官埋怨的说:“你怎么这么傻?我不是说过吗?自杀是要重复100次的!你这么做值吗?”
“值!你是我爱的人!我愿意为你去死!哦,对了,你给我的丹药我留着也没用了,我打算送给你提到的那个叫常祥的小孩,让他好好学习,将来成为有用的人,如果你走了,我真的没有心思学习了,真的!”
“好吧!你既然不想用,那我就替你取出来吧,判官念动咒语从韩冰嘴里取出灵丹。”
判官恳求的说:“就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再做傻事行吗?如果那样,我会很痛心的,如果你真的爱我就遁入空门,成为僧尼吧,我们相互为对方祝福,念经回向,好吗?”
“好,一言为定,我明天就去尼姑庵,如果跟妈妈说她一定不同意,等我出完家再告诉她吧!”
两个人相拥在一起,泪洒衣襟,心心相印!
判官将灵丹交给了常祥,使常祥的学习有了质的飞跃。
三个小鬼离开判官后,只有酒鬼真心的去救人,色鬼和小气鬼最后都半途而废,酒鬼后来果真投胎为人了,而且投胎的家庭还不错,是个公务员家庭,比较富裕,每天过着幸福的生活。
圣诞节那天,判官回到阎王那里报到,阎王严厉的批评了判官,因为判官私自将白雪借尸还魂,而且还与韩冰动了私情,判官因为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所以并不感到意外,批评过后,阎王竟然又表扬了判官,认为他这一年成果显著,在新闻媒体起到了正面宣传的作用,并上奏玉皇大帝为判官请功!这倒是出乎判官意料之外。
韩冰自从进入寺院后每天都很认真的读诵经书,特别是《地藏经》,每念完一遍,她都将功德回向给判官,每逢圣诞节,人们都会看到一个僧尼拿束鲜花来到古塔前,她就是韩冰,她仍然在心里默默的盼望着哪一年判官会再次出来与她相会,我相信他们会在将来的某一天相聚的,但那时的他们已经没有了儿女情长,更多的则是心灵的交流#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这段传奇的故事到此就告一段落,希望大家多做善事,少杀生,多放生!享受人天福报!我真心希望您能一生平安!
壁画
作者 高峰
序
这部小说来源于现实,却又远离我们。正如书中所说:历史于现实沉默了多年。正如知识如街头飘落的纸片。一但有人拣起它时,方知既然是一种存在的方式。于是才有了我们。
溪峪是个古老的地方。它远离我们,却又源于历史。人类单纯的朴素思维方式。
福维勒是一段历史的影子。因为他确实存在。
溪峪的经历是上升的地平线。它源于虚构却又随意可见。
我把我过去发表的诗歌用于这部小说,再恰当不过。一次心灵与心灵的碰撞。
读完这部小说,你就会明白,为什么小说的名字叫壁画。
它是一种记忆,刻在创伤的灵魂里。
尽管如此,他依然不顾险阻和暗淡朝前步履。因为黯然的晨光变得越来越脆弱。他以为是早晨。脆弱本使光变得暗淡。脆弱的光能给失落带来渺茫。给坎坷和柔韧带来希望。和谐的声息和音乐变得更加柔和。散发出声和光的星星点点。每一个读高等学院的人,都会因星星点点为奢望,求得很弱很嫩的光点的帮助。
险恶并不可怕。虎豹豺狼是低等级动物。它们根本就不懂得光点。尽管它凶戾狠毒。但火光可驱赶威慑它。贪婪饿欲的本性。智慧远离这片自然的静土。智慧是最高等最先进最珍贵的精神。因为火光的灼热发现,刺痛和穿透能给猛兽致命的创伤。
但愿这种火光能够永远。城市里。学校里。人才交流用人单位。发现火光刺痛心脏的光芒。
忏悔吧!最自然最朴拙的和谐小镇。溪峪。用火光来刺透城市里人的习性和灵魂。他们的自私和贪欲。生命不过如此。像我们俩来到崖壁岛一样。有什么荣耀和人性满足来完成生命短暂的一瞬。星光如此灿烂。难道就不怕光点会泼洒了你们道貌岸然的形象。或者瞬息变得黯然无存。
一、去扑朔海
今天夜里,他在梦中被一霹雳的声音惊醒。恐慌中胡乱穿上衣服,睁开眼睛,凝神细听,窗外是一片哗哗哗的声音。多少个夜晚都是这样。他说,这惊天动地的雷声,仿佛天上的一只斧头,喀嚓一下,就把一块岩石劈断,这劈成两半的庞然巨石,随时光流逝,上面斑斑点点的图案,横七竖八的,就组成了以下这些文字:
刻在石头里的画
被利刃
用光暴露
水们总是将几滴忏悔
流入画的年轮
房间里你形成一种装束
伪装着人的灵魂
黑夜里我听到一个躯壳在哭
一个被掏出心脏的动物
用滴血的光对天控诉
窗外有一些露水在摇晃
你在温暖的卧室里安睡
她约他去看大海时,迕对她说这样的话。
迕告诉她,他从小在离海十多里的山里长大,这幽深莫测的大海,就是他过去和将来要去的地方。他还说,人死之前会听到一种海的呼唤,如海浪潮起潮落的声音,海精灵正为他发出叹息声时,蓝色,就是他的归宿。
茫茫无垠大海,波涛拍打着水面,仿佛有无数摇动的翅膀,操纵着整个大海。她和迕在岸边的沙滩上,眺眼望着一望无际蔚蓝色的大海。他对她说,他在这里已住了很久,他要去看他的未婚妻子,几年前她就到大海里去了。
雅和他认识才几天,雅住海那边海城四方客栈2号房。早上起来时,迕正好从客栈门外进来。迕告诉她,经过一片原始森林和磕磕绊绊的石头山路,就可看到扑朔迷离的大海。我也是到这儿来的,客栈里的游客前几天大都随导游去了,路途不太好走,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带你去看大海,正好客栈里还有几位游客,他们也一起去。
雅是艺术学院毕业的书画家,早有徒步去看扑朔海的愿望,也听人说到扑朔海需过万丛谷、乱石滩、悬崖山等地方,至少得走一个星期的山路。又有另外几位游客,他们便踏上了去扑朔海的徒步旅程。
二、两棵紫丁花树
为什么大海的名字叫扑朔海?
扑朔就是扑朔迷离、神秘诡异的意思。很久以前,海底有一个水怪,这水怪力大无比,它在海底骚动了掀翻整个大海,海浪冲坏了岸边的所有房屋,淹死了所有附近的村民,从此就把它叫扑朔海了。每当村民们发现岸边的海水近来忽高忽低,那就是水怪在海底骚动了。这时,岸边的村民早早的就做好了搬迁的准备。
后来海的南面出现了环绕大海的高耸大山,海浪就不再毁坏岸边的村庄了。
他看上去有三十多岁年纪,忧郁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他告诉她,这是很久很久以前村民的说法,其实就是海啸,海啸前两年就曾在印度洋附近几个国家发生过。
夕阳从海面浮起
波浪来自心灵
奔放的时候你搂抱天空
将愤怒撕毁
海的翅膀在拼命
黑旋风与你同舞
空间是一张大嘴
吹走黄昏
星星是你溅起的身影
月光是你陶醉的诗句
太阳躲到了后面
你在痛苦流泪
他念完这首诗后对她说,这就是大海。大海的性格是奔放狂妄。它吹走了黄昏,把太阳赶走,而它却在流泪,所有带咸味的海水,都是大海的每一滴眼泪。
夏日的森林,万物争荣。那棵盘根错节的大榕树下,他和她在一片花丛中正在追逐嬉戏。花丛的石缝中“唧唧唧”的声音传来,他非常机灵地将身子俯下,很熟练的从石缝中捉到一只大大的金黄色蟋蟀,并把它小心翼翼地放进装有辣椒的小玻璃瓶里。他对她说,蟋蟀吃了辣椒,打斗起来会很凶猛。这时的她正注视着花丛外一条通往树林的小径,又看了看揣在兜里的一块年代久远的怀表,突然大大地一声:“哎呀!已经迟到了。都两点三十了。”
迕快步跑过来,从草坪中拣起他两人的书包,把它全部挎在身上,拉着她的手,急步匆匆地朝那条小径跑去。穿过几个曲里拐弯的小路,他们来到了曙光小学的大门口,守门的老头责备的眼光瞪着他们俩,迕有些紧张,畏缩不前地站在门外。
愫喘着粗气抬眼望了望大门内操场对面的教室,听到教室里的隐隐约约读书声,脸上露出一种郁郁不安的神色,非常懊悔刚才在花丛中他们多玩了一阵。
愫从迕手里接过自己的书包,理也不理看守大们的老头,急匆匆地跑到教室门口进去时,发现迕没跟在后面,便向老师扯了个谎后,心平气和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
此时的迕却怯生生地又回到了他们急匆匆跑来时的原来那条小路,忐忑不安地慢慢走着。他想着想着已来到刚才他俩捉蟋蟀的地方,不知不觉地就坐在了花丛中,把头埋在胸前,心烦意乱地总也想不出到底该怎么办?是该去上学呢……还是等着回到家里挨骂。一晃就到下午放学的时间。
花丛前的那条小路上传来叽哩咕噜嘻嘻嘻的说笑声时,迕仍非常懊丧地坐在原地,嘴里含着一根青草,两只眼睛傻愣愣地看着前方。同学们对他讥嘲热讽地说笑了一阵后,都兴高采烈地回家去了。
这时的他感觉特别孤独。在年级及班里,他的考试成绩一直是最后几名。村子里愫的家人也最讨厌他和她来往。他不聪明上课又不专心。老师家长同学们都另眼看他。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把头抬起来,争取把成绩搞上去。
衣兜里“唧唧唧”的鸣叫声把他吵醒。这时他看到一个活泼俊秀的小女孩悠悠荡荡地朝他这边走来。小路上只剩她最后一位了。她一见他,就笑嘻嘻地说,老师以为你病了,叫我晚上给你补课。愫又把手伸到他的衣兜里,把装有蟋蟀的小玻璃瓶取出,扭开瓶盖,连同瓶子一同丢到草丛里,拉着他的手,高高兴兴地一起回家去了。
傍晚时分,愫做好自己的功课,偷偷地来到迕的家。迕正吃完晚饭在收拾碗筷。迕告诉她爸爸妈妈到林中套野猪去了。他们俩就在迕的书房里补习起功课来。
迕的逻辑思维能力不如愫,愫也能很耐心地把数学应用题分析一五一十地讲解给他听。他在她的引导下能逐渐掌握数学应用题的一些逻辑思维能力,只是中间他会时不时纠正她的一些错别字的读法和写法。如数学应用题里经常用到的买和卖,迕能很好的理解意思,但写法上却常常颠倒。
至深夜来临,听到村子里愫的母亲在呼唤愫,她才与他道别,走出迕的书房,在迕家的院子里,迕去厨房灶台的火塘里,刨一些红薯出来,用芭蕉叶包好,递给愫,自己跑出院外去张望,发现愫的母亲不在,便啄一声口哨,愫才一溜烟地冲出到院外。月色清朗的夜晚,院外坑坑凹凹的石板小路上,看得清愫身后很远很远的地方,迕的影子在紧紧地跟在后面。幢幢树影笼罩下的各式陈旧木房子的村子里,隐隐传来母亲呼唤愫的声音。
在离海十多里的这片森林中,只有他和她在这棵大榕树下。此时的游客们都已到林中去了。他们被这漫山遍野各式姿颜娇艳的花儿诱惑,都三三俩俩地徒步到林中,有采摘各式鲜艳花朵的,有在花骨朵前小心翼翼捕捉蝴蝶的,更多的人则是在这些争奇斗艳的花丛前,拿出身上自带的相机,互相拍着照。
他说,她曾教会他紫丁香的栽培技术。她告诉他紫丁香喜欢充足阳光,不怕寒冷和燥闷,但它适合湿润清凉环境,任何排水透气疏松的肥沃土壤里,它都能很好地生长下去。她说栽培时首先要选择优良的已开过花的短小植株,于八月初就要从植株的根颈三十多厘米的地方将根切断,挖土也要挖三十多厘米大小的土团,再蒋带土团的植株留在原处,到十月初,将带土团的植株挖起,用蒲包包好,将它放置在温度较低的房间里,挨到十二月冬季,将长出苗的丁香移到温暖的房间里,每天热水喷洒树冠,待花芽萌动花束抽出时,就可大功告成了。
她说,丁香花团锦簇,又好看又馨香,还有它的药用价值呢!
夏日的天空,阳光普照这片森林,林中的各式枝叶茂盛的树木、遍地盈野的山花,还有一棵棵各式姹紫嫣红的花树,在灼热阳光下,反射出丝丝细微似珍珠般绚烂的光线。那棵香味清馨紫中透白正烂漫盛开的,就是紫丁树;还有一棵是紫中透红,是另一个品种。它们紧紧地挨在一起生长,亭亭玉立地在林中开放,使整片树林的花树,都显得绚丽多彩。
她随他来到这两棵紫丁树下,只见他出神的望着这两棵花树,滞郁的目光中隐隐透出一桩难以言说的心事。
17岁。他说。他和她在这两棵树下相会时,正值春意盎然时节。那时丁香树上的花骨朵正含苞待。密密麻麻淡紫色的小花团在山风中摇晃,远远地就能闻到它淡谈的芳香味。她穿一件红衬衣,蓝裙子,浅青色丝袜套白网鞋,自然披肩的柔发在微风中发丝在轻轻飘动。她那一双黑莓子似的大眼睛,显得特别的天真纯净。那时她已是高三临近毕业高考的年龄。
他说,她在班里成绩一直都在前二十名。进入中学后重文轻理,数学成绩却一落再落,每次考试语文、历史、地理、生物都名列前矛。同学们最羡慕的就是她的作文文字华丽。但她性格内向,不善言语,平时也不与其它的同学多来少去。聪明及相貌出众成为了众多男生爱慕和青睐的对象。唯一的,就是他和她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更多的还是他俩能经常在一起,共同复习功课,淡理想、淡报复、淡文言文、淡文章的写法及最不感兴趣的数学逻辑。有时他们会对历史教科书以外的内容,总要争论一番。如明朝永乐朱棣靖难之后建文皇帝的下落及生死谜团;唐代杨贵妃的去向及卧薪尝胆里的西施后来归宿等等。
他的成绩在班里却样样出色。进入中学后数理化成绩也算过得去,文科总是名列前十几名。他能耐心向她讲解数学习题他半懂半不懂的一些疑难问题,太深奥太复杂的问题也懒得去理它,好歹他俩都报了文科,考上一般大学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春暖花开的时节他们钟情这两棵还没开花瓣的紫丁香树。因为他们都曾经共同为之而耕耘过。花树的年龄正是他们朝夕相处并与之共同成长的旺盛时期。他们在这片树林中一起种下了它,又陪它度过放学以后复习功课、背书、做作业的每一个课外业余生活。上小学的时候愫的母亲不喜欢迕,迕的母亲自然也就慢慢疏远她到他的房间里来。在班里他是一个哑闹闷声不出气又不聪明的坏孩子,而且遇事胆战心惊,既贪玩又不太勇敢,总是这也不像那也不像糊里糊涂说也说不清楚的一个怪学生。
他们也曾有过相依为命患难相恤的一段不平凡经历。
那年海水暴涨,倾盆大雨持续不停。洪水、泥石流冲走了山下的所有村庄。迕和愫都与家人失散。他俩在百般恐惧中都爬到了一棵大树上。漫漫长夜里他俩在树上木然望着天上稀疏闪动的几颗星星,一阵冷风吹过,他俩都紧紧地搂抱在一起,浑身直打哆嗦,实在太冷了。
她哭了,幼小年纪遇到这史无前例的灾害袭击,面对眼前凄怆环境,她感觉心如刀搅般伤痛。家也没有了,爸爸、妈妈也不知哪儿去了。此时的他也勇敢和机智了起来。他在那棵雨后仍被雨滴笼罩的粗壮的大树上,凝神观察树下疮痍满目景象,沿大树滑下,迅速来到堆满泥石及残砖碎瓦的废墟中,寻找家人在什么地方。
一阵呼啸的山风吹过,他立刻意识到稍后将会有台风,赶紧将树上哭喊的她叫下来,拉着她的手,在乱泥石残木中拼命地往前面不远地方的山洞里走。
他们磕磕绊绊地来到山洞内,台风已咆哮着刮来,掀起满天石头及树木,将刚才那一堆泥石碎瓦废墟都给刮跑了。他们在黑暗无光的山洞内被吓得汗毛凛凛,外面野兽般的狂风一阵一阵地吼叫,他俩又在颤栗中紧紧地搂抱在一起。
过了一会,他发现她全身冰凉,把脸挨近她的鼻子,又听了听她的心脏,感觉她的呼吸微微弱弱。他被急得通身流汗,茫茫然不知该怎么办。
他抽抽噎噎地哭了一阵,想起一部电影里救护送伤员的情形,在洞中立刻找来一束野草,将上面一滴一滴的露水喂到她的嘴里,又将自己的手腕割破,将身上的血也滴进她的嘴里一些后,抱着躺在他怀里的她,心神不安一动不动地靠在墙上坐着。昏倦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日天明,空气湿润而又清新,灰蒙蒙的天空中渐渐透射出太阳微弱的光线。轻风习习吹动着,仿佛昨晚的事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此时的他刚刚从睡梦中苏醒过来,躺在他怀里的她也睁开了眼睛。她全身发烫,但精神状态比昨晚好转了许多。她感觉口苦得要命,叫唤着要吃甜的东西。他从洞外被狂风刮倒的树上采来一些荔枝、芒果之类,两人吃了一些后暂时解决了一下腹中饥饿。又背着她离开了山洞,蹒蹒跚跚地朝山下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失魂落魄,不知该到什么地方。他走不动了就坐下休息一会儿。而她却在昏迷中时时叫唤她的爸爸和妈妈。这件事两人都终生难忘,后来才知昨晚他给她一滴一滴往嘴里喂水时用的那一束野草,正是治发烧受凉的一剂苦口良药,他和她都永远把它记在了心里,更难忘他们这一段患难之交的生死之情。
他定定地望着这两棵紫丁树,仍显示一种忧郁神情。木然中他看到他和她在这两棵树下,背靠背地正安然坐着。他们专心一志地、眼睛一眨不眨地正盯着各自手里的书本。徐徐轻风从他们身边吹过,有一些花蕊掉到他们的额前,他们都闻到一种非常爽快沁人心脾的气息。
三、蓝色的森林与大海
万丛谷森林是一个绿叶扶疏雾气笼罩的森林。在这里,特别是深夜来临,你能感到一种大海独特的魅力。
站在月光的窗前
蓝色便成为紫色的花瓣
海的翅膀晶莹地拍打
将月光的阵阵呼吸
传递给蓝色的森林
森林用雾霭将声息捧起
送至风的怀里
紫色花瓣就发出芬芳的气息
起航的时候
海的翅膀闪烁着
晶莹来自月光的创伤
胸口的阵阵剧痛
咳出了紫色的水花
褪去大海紫色的花瓣
一点点
月光隐去了
还有谁的声息在那里潮动
是海精灵吗
所有关于月光和海的故事
唯有你还在那里期待
他说,这些年台风从来就不会席卷这片森林。因为林中的树木多了,台风飞来时,早被密密层层的树林给挡回去了。
月色婆娑的夜晚,大海显得异常平静。海风轻轻拍打海面,海面溅起粼粼碧波。
她恍恍惚惚看到了蓝色的天空。蓝色的天空中飘动着千奇百怪的云朵……还有星星。天上像水晶一样闪动的星星,其实就是浪花溅起天空中飞来飞去晶莹透亮的水晶……月光。冷冷的月光也是灰蓝色的,她若隐若现。好像在躲躲闪闪的……
此时的他正两眼眺望着远处的森林。他梦见紫丁花树在大海里正盛开烂漫,如海一般蓝色的森林卷起了翻滚的巨浪。这巨浪喷发着轻纱般淡紫色的薄雾,把紫丁花儿的芳香,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在船上低头看泛荡起层层鳞波的海面,仿佛无数支翅膀在轻轻摇晃,大海就是他们此次远行的最庞大的帆船。
21岁。他说。读大四放暑假的夏秋季节,他和她在海上飘游了一天一夜。那个假期,他和她都被海里的气息所迷惑。海面,像一张涟起波纹的蓝色镜子,与莹莹月光融合,组成一个朦朦胧胧淡紫色的沙雾。就好像柔和的月光与夜空中的灿烂星光,编织成一个形形色色梦一般的夜色。
那天霞光渐暗的傍晚,他们在帆船上失去了方向,任海水摇晃,在海面上随风飘游。
这是一个月光十分清凉的夜晚。一阵海风吹过,她激烈地咳嗽了几声。他发现海水紫色的浪花,正富有节奏地轻轻拍打她恹恹病体轻弱的呻吟。他们在海上已飘荡一个整天了。
她不停地咳嗽完后,身子轻飘飘地倒在他的怀里。此时她已是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了。她欣然地笑着,脸上神情却显得异常憔悴。恍恍惚惚她看见他们俩来到了一个地平线上,正是为了心中那份默默的情怀,不知不觉中搂抱在一起。四年前紫丁香树下的那段时光,其实就早已埋藏一种朴素和纯真的爱。这种爱悄然陪伴了他们四年。到今天在她的心里已产生一种难以捉摸的怦怦心跳。她软绵绵地躺在他的怀里,感觉有些心神不定。但她清澈纯净的双眼,却仍然温情地注视着他。
他有一张眉清目秀的脸,一眼望上去,就是一位英姿勃发的青年。在大四年级里,他是系里所有男生中的佼佼者,女生们都爱用一种爱慕的眼光看他。但他实在有些腼腆,又不善与同学结交,孤僻的性格源自他来源于农村,大多数同学都是来自城市富有家庭,他有他自己独特的生活方式,被城市男生疏远和孤立并不是什么过错,而且他已习惯于这种简单而朴实的独立大学生活。
他们乘一艘帆船遨游于大海,也是他海边的亲戚姨妈家借的。暑假的生活是充满激情和诗情画意的,他们喜欢探索这个叫“扑朔迷离”的大海,所以就乘这艘船起航了。茫茫大海在浩渺天空下卷起海浪。耳边的风声。仿佛远处传来—种隐隐约约的呼唤,在等待唯独只有他们俩的这一次远航。她站在船头,任凌厉的海风在耳边回响,感觉心情格外舒畅,仿佛此次旅途将要遇到的任何艰难险阻,都不为之惧怕。
我梦见我是一片海洋
摇动着千千万万双翅膀
灼热的风闪动着金光
轻轻地在为我歌唱
17岁那年,俩人都在紫丁树下日昃忘食。勤奋的结果使两人都考取了大学,但都不在同一所院校。每逢周末或星期日,他们依然会不约而同的来到公园里的一棵丁香树下,或者谈一些植物花卉的生活方式,或者谈一些各自学院里的生活感受,依然每人手里抱着一本书,读书和温习功课已成为一种习惯。就这样背靠背坐着,长久地厮守在一起。饿了他们就小吃店胡乱来一碗米线或西豆粉沾油条,只花壹、两元钱。有时他请她,又有时她从兜里拿钱给他。这样单纯的勤俭生活,在那样枯燥的环境里也不觉得孤独,人人心中只要有了对方,就足够安慰的了。
他们出海也是茫然无目的的。只是为了确他们从小到大没到海里去遨游的一桩心愿。如今已是大四年纪了,面对耳边种种道听途说令人毛骨悚然的各式莫名恐惧,他们都没有退缩过。
已是满天繁星的夜晚。他随帆船的晃动-晃一晃地站在船头,感觉此时的星星也闪动不安,天空中成团成团漂动着的大朵白云,也和他一样感到特别迷惘。他突然发现他孤零零的,一种远离人间莫名的孤寂悄悄地袭到他的心里。他觉得这是他们从小到大遇到的一桩最凄楚心寒的伤心事。
她在船舱里慢慢醒来。又吃了一次药。是一种草药。就是小时他俩躲在山洞吸吮甘露时所用的那种植物。她把它铭刻在心里。将这一种植物制成干粉,把它装在玻璃瓶里,其味苦杕,但它是治病的良方。大学里她一直带着它。
她把船舱外的他叫进船舱里。和他一起熬了一锅鱼汤。两人吃饱后都互相看着对方。他说我给你的板兰根、抗菌素、布洛芬吃了吗?她说吃过了,再加一种植物的干粉,效果更好。他用手摸了摸她的前额,惊奇的目光看着她。她说。你忘了。小时候我们在山洞里用的那种植物。
舱外传来波涛汹涌的呼啸声。海浪一浪高过一浪。船在浪涛声中富有节拍地在起伏摇晃。海水也一阵一阵地冲到他们所在的舱内。
两人都惊慌起来。此时的迕显得六神无主。他手杵护拦怔怔地站在舱内,额头上渗出大滴大滴的冷汗。他怅然想到的是,他和她连同这艘帆船,随时都有可能被大海卷走。他又惊疑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他晃悠悠从床上站起,脸上神情显得非常平静,好像在这艘大船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只见她神情专注地颤巍巍朝舱内的一个大木箱走去。他慢慢地打开木箱取出两个救生圈出来,含情的眼光朝他的眼光投过去。一阵猛烈的巨浪卷了进来,洪水似野兽般扑进舱内。震动中的她一头就栽到了他的怀里,他们两人都全身湿淋淋地紧搂抱在一起。一切柔苦愁肠凄切悲凉的言语都无需表达,今生今世两人立刻死去,也无抱怨,谁叫他们要在这里冒险呢。
听姨妈家村里的人说,帆船出航,狂风巨浪,最为害怕。如果遇到风浪不赶紧靠岸,那么十有八九,帆船都会葬身大海。
听姨妈家村里的人说,一望无际的扑朔海内,有一个叫孤零零的小岛,叫崖壁岛。岛内怪石嶙嶙,草木丛生。晚上岛内会发出似人在嚎啕的吼叫声,而且风声也有些凄凄楚楚,散发出一种阴森的神秘气息。传说这些声音来自被海水卷走了的那些鱼民,他们的鬼魂在哭天抢地。所以很少有人到这个岛上来。
她被冷得浑身发抖,牙齿磕磕作响。但她依然两眼注视着他,仿佛心中有许多柔肠寸断的言语,要向他吐出。他也深情地凝视着他,百般怜惜她此时此刻遭受如此命运。他在她的前额上亲了一下,觉得她全身发烫,又把她紧紧地搂抱在怀里,任海水一阵一阵地猛冲自己。
舱外海风仍在咆啸。巨浪发出雷鸣般的声音。他们所乘的帆船水位在逐渐下降,舱内舱外已浸满海水。他俩在巨浪无数次冲击下跌倒了又再爬起,依然站在高处紧紧地搂抱在一起。纵然被大海无情淹没,死也要互不分离。
她满脸水淋淋地两眼注视着他,是那样的脉脉含情。脸上的笑意告诉他她不后悔也不害怕。
他心如刀割也满脸水淋淋非常伤痛地注视着她。心中有多少痛楚的难言之隐不知该如何向她表达。
此时舱内飘动着刚才她取出的两个救生圈。两人就这样抱着互相凝视着。谁都没把希望寄托在这两个救生圈上。
此情此景,宛如在梦里,却又是活生生的现实。在即将告别生命与世诀别孤苦伶仃死去的最后那一时刻,两人紧紧地搂抱在一起,相依就是一种情意,只要两人心目中互相有了对方,就足够幸福足够满足,死又有何惧。
四、岛上和弦
暮色从身边飘过
月光在夜下思索
星星在为谁倾诉
影子也显得羞涩
风儿从身边走过
月光也打了个哆嗦
星星为此而闪烁
天空也打了个皱折
月亮从头顶上飘过
被棉絮把脸儿盖着
梦儿正在梦着
影子也不再诉说
他说,他们当晚被冲到那个荒无人烟叫崖壁岛的地方,就像笛福的《鲁宾孙飘游记》那样充满传奇。岛内风声灌耳,星月如常。并无任何异常恐怖现象。即便是狂风巨浪猛然袭击这个岛屿,也不像村民们所说那么神秘诡谲。
这个月光如霜的夜晚,他俩在堆满了各种七棱八角的怪石丛中度过了一夜。第二日醒来时,已是烈日当空的正午。海上已风平浪静。他们发觉被海水浸泡了湿透的全身,已被烈日晒干,从草丛中爬起有些感觉浑沌,但肚子实在饿得厉害,便糊里糊涂地在周围拣了几个鸟蛋,一同吃下去后才觉稍有点精神。此时他们发现岸边有—艘被撞破了的船。在船舱的箱内他们找回了随身携带的药瓶、打火机、手电等生活必须品,打算暂时驻在这个岛内。
他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拉着她的手,慢慢腾腾地穿过乱石丛。她跟在后面,走路稍微有些迟缓,显得有些衰弱无力的样子。他俩不得不又在草丛中坐下。她躺到了他的怀里,已病得脸色有些苍白。他拿出药品里的—些药,用手巴掌—并把它喂进她的嘴里,她支支吾吾地说出:“…药…粉…”两个字。他明白就是那种非常苦治受冷受寒的植物的药粉,所以又赶紧喂了她一些,才松了口气。
已是太阳偏西的傍晚。他琢磨今晚该如何安身。晚餐吃些什么。无论如何,最首要的问题是首先得把她的病治好。他发现她已在他的身边睡着后,便赶紧准备下午用的晚餐。他们帆船舱内的大木箱里还有一袋大米,便立即取来煮了一窝粥,外加几个野鸭蛋,在旁边搭起一个简单的小木棚,也就准备在此处安身了。
她已从昏睡中醒来,感觉肚饿。他端来蛋粥欲要喂她,被她拒绝了。只见她从草丛中站起,稀里哗啦喝下一大碗后,然后又喝了一碗,感觉精神也有些抖擞,脸色也有些红润起来。俩人互相望望对方,都会心地笑了笑,感觉心情神爽,就像冲破黎明前黑暗,死里逃生中又重新获得生命。
这个婆娑月光的夜晚,他俩背靠背睡在—个木棚内,说了些昨天发生的经历和往后的打算后,他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她又想起药品里的药来,起来吃了—些,拿着手电到木棚外去观察了一下,觉得无太大的危险,在棚外的火堆上添了几根柴后,回到木棚内,感觉身子有些疲倦,看看他熟睡的样子,也耳濡目染中熟睡过去。
第二日清晨,他俩从木栅里出来,到船上去察看了一下,发现船底有个被撞坏了的大窟窿,要想乘船返回,已不大可能。他烦乱的思绪里总也想不出用什么法子可把这个窟窿给补上。她却心平气和的坐在船板上,任风和日丽的海风,轻轻掀动她秀色迷人的长发。她满面春风地笑着对他说:“只要我们在这安身下去,用不了几天,肯定就会找到一种粘木头用的橡胶树。还有你姨妈家那边也肯定会有船寻到这里。”
他朝海的方向望了望,感觉四周都是茫茫无垠的大海,一片深蓝色的海面和天空外,任何着陆的影子也看不见。他有些灰心丧气,忧心忡忡地在船上出神地坐着,滞涩一般的脸上,显示出一种恍恍惚惚的神情。
迕,跟着我,跟着我。她在船板上轻轻地对他呼唤。你看,乱石滩前面是一片红红绿绿的森林,里面肯定有我们所需的各种鲜美水果,香蕉就可填饱肚子,海里的虾鱼就是最好的蛋白质。在这里我们不会饿死也不会冻死,说不定啦,这岛上还会有炊烟弥漫的村子。其实这里就是一个很好很美很幽雅的地方。
她快步朝树林方向走着,边走边爽爽朗朗的声音念出: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
他在后面有些茫然若失。但他依然紧紧地跟在后面,吞吞吐吐地对她说:陶渊明……陶渊明的桃花园是虚无飘渺……不存在的。……不过呢……也只能这样了。
他们双双走在怪石嶙峋的这个荒僻孤岛里,花草丛中会时时出现一些被惊动了猛飞向天空的各种鸟类。她指着一群飞向天空的白鹭惊喜地对他说,白鹭体型纤长,它在天空中轻盈飞扬,是所有鸟中最有魅力的鸟了。她仰望着天空,情不自禁朗朗念出:
两个黄鹂鸣脆柳,
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
门泊东吴万里船。
最后两句,她笑嘻嘻地念出来后,正好被一块海石绊倒,一头就扑到了他的怀里。他把她抱住,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目不转睛地紧紧望着她。她也紧紧地望着他。两人心心相印,他们莫名其妙地紧紧吻在一起,轻风吹动着他俩的发丝和衣裳,绿草和鲜花在风声中不停地摇曳,仿佛都在默默祝福,这对厮守二十年的忠实情侣,第一次发生这种心灵感应中的亲昵。
他们其实早应该这样了。从少年时候那一次患难相恤的不平凡经历,他俩早已在心中埋藏下了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这东西一直陪伴他们含辛茹苦地度过十几个同窗共处的艰难岁月。十多年前的那场泥石流灾难,他俩都同时失去了衣食保障的父母。他们靠民政局供给仅有的生活抚养费,毅然相处在政府给村民们重新建的新居里。他们孤苦伶仃地同时住在一个屋子里,至17岁时虽有外面许多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但他们依然很习惯地厮守在起,同食同居同进学校,至夜深人静,竹篱茅舍的村子里只能听到蛐蛐的叫声和偶尔狗的狂吠,他们依然厮守在一个房间里,灯光却依然亮着。有时他们烧几个土豆当夜宵,互相纠正着对方功课的不足,衣服脏了的时候,总是最先被她拿到外面的河边去洗。
她有一双勤劳的双手,而且聪明伶俐。女孩子14岁进入青春期,她最懂得如何才能回避他每月在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些不愉快事。他们相敬如宾长相厮守在一起,谁的言行都没有表现出他们之间爱情的盟动。但这种缱绻缠绵维妙维肖的心灵里的东西,已在他俩的心中早已埋下眷恋了。
丛草旺盛的乱石滩,越往前面走越觉得有些可怕。她说,杜甫的这首绝句,寄托了诗人对时光流逝和孤独无聊的失落之意,其实更写出了诗人欲重见希望的一种复杂的心理。我们困在这个孤岛,也有些如当年的诗人一样,门泊东吴万里船。
此时的他,已快步走在她的前面,正两眼注视着前面一形状怪异的大石头。这块巨石矗立在他们的正前方,有一座山那样大。它奇形怪状的宛如一张狰狞的面目,正两眼死死地盯着他们。他突然愣了一下,浑身发抖。她也发现了它,全身直冒泠汗。石头后面突然发出一种嘁嘁嘁的细碎声,他俩都不约而同地拔腿往回跑,跑到了一块大石头的后面。过了一会儿,那块狰狞面目的巨石周围没发现异常现象,她叫他掷几个地上的鹅卵石过去,只听到一阵噗噗噗的声音,倏然见巨石后面飞出一大群洁白羽毛体型较大像仙鹤样的禽类。它们姿态优美,飘逸在湛蓝色的天空,使他俩都忍不住抬头朝天空中仰望,刚才心里产生的那种莫名恐慌,顿时都烟消云散了。
他说是仙鹤。她说是天鹅。争来争去都没有结果。身上又没有带书,只好把它叫仙鹅了。
他俩手里各拿着一根木棍,他叫她跟在后面,都步履轻轻地往前走。他说说不准会有什么凶猛的动物或毒蛇从石头附近窜出来。她毫无顾忌地告诉他,你背着的挎包里的大塑料瓶里都是雄黄粉,我出海前准备的,专们用来防毒蛇。既然有仙鹅出现的地方,还会有凶猛动物吗?
他立刻停下来,取出些雄黄粉,在自己的鞋子里和腿上抹上一些。然后又尊下去,掀开她的裤腿,两只眼睛痴痴地看着,感觉出一种奇妙的冲动。他长久地抚摸着。这腿太美了。细长白嫩。如玉一般美。她有些羞涩,脸上泛起一片红映,而且心里也有些发慌。她低头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一阵风过后,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嘴和身子都贴得很紧。她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他一支手抱着她的腰,另一支手抚摸她后腰下那圆而向外翘起极富女人味的那个部位。
这块狰狞面目像山一样的庞然巨石,走近了才感觉它像从未见过的一种动物。但说它是那一种动物却都不是。它两个像眼睛一样的东西凶神恶煞地怒视前方,却又像是在仰望天空。脸上长满了枯萎发黄的野草,像是胡子。它头的后面却是平平整整的,像是被刀削平似的。他抚摸这平平整整的后脑壳,感觉有一排排排列整齐碗那么大凹陷的地方。嘁嘁喳喳的声音把他俩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后脑壳的下面。她惊喜地叫出:“有个鸟巢!有个仙鹅巢!”
他俩都发现后脑壳下面有一个洞。这洞的门口被周围的一些绿草遮住,使人不易发现。里面传来小仙鹅嘁嘁喳喳细碎声。这又深又大漆黑的仙鹅巢,完全容得下他俩安身。首先要把里面的雏禽赶出来,移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再在洞内放些干草点燃了除去腥味。跳蚤、虱子、蚊虫都需全部清除。最后又再铺放一层新鲜绿草,洒些雄黄粉,就不会再受蚊虫、跳蚤、虱子侵扰了。连毒蛇也远远逃之。
她说,我们每日采些芳香的花骨朵,放在垫褥的上面,既安全又浪漫,还可遮风避雨。晚上睡觉的时候,再在洞外隆个火塘,还怕什么虎豹豺狼。这是最最安全的了。我们孤岛上栖息的巢。
太阳快要落山时,他们弄了几只野鸭作为晚餐。这里的禽类不回避他们,很容易就被捉到了。他们把野鸭洗干净放在火塘边烤熟了,味道十分鲜美。还有几条凤尾鱼。作料是他们自带在身上的。就如同当年鲁宾孙被困在孤岛上一样,生活有滋有味。但他们又较鲁宾孙更多一层生活的浪漫。往后,他们还要种粮食种蔬菜。水果吗?明日我们就到森林里去,肯定有各种各样的热带水果。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馀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她说,陶渊明的诗句,可正好衬托此时我俩的处境。
暮色渐渐降临了,就像紫雾在空气中弥漫一样。她恍惚觉得月色轻如凉爽的晚风。星月交辉的夜晚来到时,她在梦幻般的夜色中做梦。梦见了星星和影子说话。还有大朵大朵的白云就如同棉被,把银晖盖着。……
他香甜地睡着。鼾声如雷。
五、蓝色的天空和大海
朝岛中央大约走几公里,穿过这片乱石群,就是爽心悦目的森林了。他们在巢外舒适的草坪上又住了一夜,第二天便收拾行李,带足所需的东西,包括那袋大米,开始了艰难跋涉的徒步旅行。
他把刚点燃的两支火把弄熄,交给她一支,还有一个打火机,体贴入微地对她说:“进入森林遇到凶猛动物,立刻点燃火把。”
她两眼定定地望着他,笑了笑,意思是说,你真聪明。
一路上乱石矗矗,嶙石成堆。越往前面走,丛草也越加茂盛。这里常常天气变化,乱石群一些地势低洼的地方,常年积满雨水。他们路过时,只好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上面,一双胶鞋覆满泥巴,感到步履十分维艰。
他背着个大包走在最前面,手里的竹竿在泥湿草坪里戳来戳去。时不时朝里面扔几个大石头,一则可探探深浅,二来为后面的她走路方便。他看了看眼前的这块沼泽地,干脆把身上的东西全都卸下,在旁边垒起像山的石头堆中,一块一块地搬动一些大石头,铺在沼泽地里,好让后面的她踩着石头一步步过来。他全身汗淋淋的,满脸挣得通红,边搬石头,边嘱咐后面的她稍作停留。
迕,跟着我,跟着我。她在身后轻轻地对他呼唤。她说,我们已困在岛上孤苦伶仃,还有什么险恶能阻挡我们适应新的环境。你能踩在泥里,我也能够。只见她踩在石头上一步一步走过来,走到石头的尽头时干脆就一步跨进沼泽地,用手里的竹竿往里探着,已经把正在垒石头的他,远远地抛在身后。
迕,跟着我,跟着我。她在前面轻轻地对他呼唤。她说,生存的欲望是人的本能。战胜困难也是一种本能。我们站在天空俯瞰大海,大海其实只是蓝天中的一滴蓝水。别看它广阔无垠无限宽广,但它只是一个永远离不开大海的大海。我们的胸襟应该超过大海,就像每天俯视大海的天空一样。我们的胸襟应该开阔到蓝天,永远鄙视无边无际的大海。我们生生死死都经历过了,还怕死再一次从来?
她仰望着天空,脸上神情显示出激动的样子。她的心中默默咏出一首诗来:
天空是蓝色的海洋
白云是海上的帆船
人在空中飘动
双脚正紧抓一个气球
太阳落入了水中
海水被烫得打抖
她把这首借景发挥所作的诗告诉他。他有些朦朦胧胧。她淡然地笑了笑,这首诗的名字就叫倒吧。
她此刻的心境就如这首诗一样,她和他把头和脚倒过来,蓝天才是浩瀚的海洋。她和他就像倒挂在空中的一对情侣,稍为不慎,就会被大海葬身。金灿灿如火一般的太阳啊!你掉进大海糊里糊涂,为什么你的身影冷噤不止,为什么你的神情要胆战心惊。
其实她和他都是大海里的懦弱者。他们苦心经营属于自身价值的锦秀庄园,已被暗淡的时光颓废。那个毫无生气的如火时光,鹪鹩谋生之事已被炒得沸沸扬扬。他俩父母早亡,无依无靠,更无攀藤做窝之树,已到了独坐愁窝的尴尬处境。就如当年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一样,如泣如诉,庄园如此凄暗。她同班的几个靓妹,已被外围的浓烟熏染,有的每每周末的晚上,就出去靠姿色挣钱。有的干脆就在外面做了大款的情人或找什么有地位的。毕业临近,找工作谋食被当做最重要的话题:某某某当初就没考取大学,他家是什么什么,还没毕业,个人档案已早在某行政事业单位了。为什么没毕业还没上班工资早进工资卡了。某某某刻苦有佳,成绩一直年级第一,已经毕业两年了却依然找不到工作。他读大学时家里为供他读书已负债累累,他本人又体质单薄,书生气从小养成,在外做生意又无本钱,打工拉不下面子,搞得个人才两空。多数人都为自已前途担心。其实念好了书也不定就有称心的工作,甚至连工作都没有。
她和他就属于难找到工作的那种人。学习成绩他俩都是班里的顶尖者。实习期间找工作碰了一鼻子灰后,两人灰心丧气地来到海边的姨妈家。溽暑蒸人的夏日,两人站在海边,心灵就像碧蓝透明的大海一样纯净。凉爽的海风吹动了他俩的头发和衣裳,俩人感觉浑身轻松惬意,忘记了大学生活里的苦闷和烦恼,忘记了途劳无获人来人往的人才市场。他们远离是非之地,毅然置身大海,算是逃避也算是求索。总之,心如明境胸襟开阔陶冶性格,是他们渴望求之不得的。
绰约多姿的海洋在两人的心中奔放,仿佛他们心脏里流动的血液就是这蓝色的海水。母亲大海啊!你用你的羊水,孕育了海边所有的村民,你给了我们生命,今天却对我俩冷言冷语。我们发愤努力欲要报达你,你在我们的心里,而你却离我们很远很远。我们要从头到尾像读书那样读你一遍,无论惊涛骇浪和狂暴海风。我们想知道你的扩大胸怀和暴跳如雷;我们想求得生存的机会和平衡的翅膀,才会不畏风险来到你的心底,求得一丝心灵的安慰和不解?哪怕是一点点。
她眺眼望着大海的方向,眼睛噙满了泪水。但她依然笑着,轻轻地对他呼唤。
他们来到离森林还有一段距离的草坪上,卸下身上的东西,点燃一堆火,锅里放少许大米,再搕几个野鸭蛋进去,加盐和鹅油,还有一些海白菜,一锅可口营养美味的大米鸭蛋粥就做成了。已是正午时间,天空中火辣辣的太阳注视着他们,他俩都觉得非常疲倦。大米只有一袋,他们只有省下来用来熬粥。路过沼泽地,他们消耗体力过大。刚刚走完,她就爬下了。她流了一身虚汗,不停地喘着,脸色有些苍白。他坐在草坪上,轻声细语地对他说,迕,我病了,感觉腰疼,下身也有些不适。他急急忙忙走过来,紧张得两眼发楞,不知该如何应对。她把目光投向前面的一片草丛,亲昵的口吻对他说,你去把那些猪鬃草拔来,放在锅里煮一下,我喝了自会好的。她又吞了一勺带来的植物药粉,在干燥的草坪上躺着晒了一阵太阳,才渐渐觉得好转起来。
她肚子隐隐作痛,就在他不远的地方蹲下去撒尿,尿是淡粉红色的,而且稍微有些刺痛。她腼腆地望着他,穿好裤子后对她说,我们得准备长时间的待下去,得准备足够的草药。我观察这小岛什么药都有,你去采一些来,我还要喝几口。
她懂得教他用什么样的草药混在一起,用水煎熬可治她的下身不适。她告诉他那种生长在沼泽地边叶片平滑,边缘波状,有不明显钝齿,开小花冠的野草就叫车前草,村里人都叫饭匙草,可用来做菜,与猪鬃草,蒲公英、金钱草同时熬在窝里,即可药到病除。她说平时我们说的奶浆草就叫蒲公英,它有清热解毒,消肿散结的作用,同时还可利尿治疗下身不适,它对金黄色葡萄球菌、链球菌、肺炎球菌、脑膜炎球菌、皆有杀灭作用,对病毒和真菌也可抑制。她还说,那种暗棕红色开黄花、叶子皱缩的草就叫金钱草,也叫透骨消或马蹄草,也可利尿,还治毒蛇咬伤,这几味药全都用上,我的病肯定就好了。
他照她的说法把这些采来都放在锅里煮,困惑不解地问她。她说这些都是书本里学来的。以后生了病,也可尽量不到药店去买药。
两人把鸭蛋大米粥全都吃完后,他们就躺在干燥的草坪上休息。一会儿时间后,他又从草坪上爬起,眼睛眺望着乱石群那边大海的方向。他皱着眉头脸上显得郁郁不安。我们还能回得去吗?再有一个月就是开学日了。姨妈家肯定会着急的要命。还有大学里的同学和老师们。想想当初真不该冒失出海。也不听姨妈和村民的劝阻。就这样准备些足够的东西就出海了。
竹帘被轻轻掀开,姨妈端来刚做好的饭菜,红烧鲤鱼和盐水粘螃蟹,还有凉拌海带、海蜇之类。姨妈给他俩不停地挟菜,嘴里不停的唠叨,叫他俩好好念书,在城里找个称心的工作。这年头,还得靠读书,有了文化和技术,在哪儿都能吃得开。不是说科学技术是生产力吗?别看我们村里现在富裕了,但村民们上年纪的大多没文化,写字看报都是睁眼瞎,家里彩电音响样样有,打开里面的内容总要问这问那,没你们知识学问大好啊!
她嘱咐他和她,只管一心一意念好书,等明年毕业了就会有个好的工作。
夜深人静了,他在姨妈家的床上翻来覆去,一连串不如意的事使他难以平静。窗外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仿佛非常了解他此时的复杂心理。他睡不着觉,借着屋外苍白色的月光悄悄出去,独自一个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都二十多岁的人了,眼看大学就要毕业,同班许多成绩不如他的,都找到了理想的单位。而自己呢!却仍在人才市场里游来游去,常常和她一起在大门外徘徊。没一定的关系和门路看来很难很难啊!
有一家用人单位看重了他们俩,但条件太差,离他俩的理想和志向简直就是天上和地下。最起码也得一般一些吧!又有什么法子呢?好单位好工作总得要有个靠山。
月光清凉的院子里什么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就连掀人衬衫令人凉爽的海风在耳边只嗖嗖嗖的回响。其实风又怎么能看得见呢!即使是白天猛然刮起凌厉的海风,也是不可能看得见的啊!
一种无形的东西
在我炎热的时候
时常冲洗着我
像泉水那样凉爽
口渴了
我欲将这东西吞下
却迎得一阵干咳
我常想
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
有泉水的性格
却为什么
身上的东西洗也洗不掉
吞下了
口还是渴
这就是风。一种难以捉摸说也说不清的东西。它可使人乘风破浪,也可致人于尴尬孤独
境地。甚至将你卷入空中,抛弃于茫茫人海之外的荒漠,最终来到那杂草丛生的野外荒冢,默默无闻,无声无息……
她渐渐地醒了,从舒坦的草坪上爬起。已是下午时间,太阳在天空中偏西的方向,仍洒下暖融融的阳光,正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们,注视着这个被抛弃在汪洋大海中的孤僻小岛。
她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咕噜咕噜喝完碗里的草药,到前面不远处去洗去身上的泥垢,又回到原来他们躺着的草坪处,把熟睡中的他叫醒,催促他赶紧起身,再晚些时候就要天黑了,还不知今晚在何处安身呢?
他无精打彩地从草坪上坐起,两只眼睛望着北边大海的方向,叹了声气后,慢慢地从草坪上爬起,和她一道收拾东西,在身上背起那个大包,和她一起朝树林方向缓缓走去。
一路上再没遇上沼泽地。两人手里仍各拿一个没点燃的火把,还有一根木棍,都显得有些紧张。前面几十米的地方就是森林,生怕会有什么凶猛动物出现。他们每个人的心里,对近在眼前的这片茂密森林,都产生一种神秘和莫名的恐惧感,都忐忑不安地两眼细心观察着,时刻警惕任何异常奇怪的事情发生。
余辉横照的傍晚,风声响彻整个小岛。有一群飞禽动物,急速地朝林中飞去。红红绿绿的森林在傍晚显得有些暗淡了。涩涩涩的声音从响动的树林中一阵一阵地传来。
仙魔鉴
一筝一绝唱,一字一传说。画屏天畔影依约,墨默雾霭睡云边。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何时归来,灯火无依赖。
九宵九宫阙,九天九梦遗。红笺小字西厢月,秦镜折情赠韩香。泪眼问花,乱红千秋,溯不完春秋雨雾;奈何漫谈,轻诉仙魔鉴。
路人纭纭,不变我心,慨气赢天;主人公一生风云,任性纵横驰骋斯如故;传奇天下之身世,得天赐奇门遁甲,乾坤合大道本体……
这部小说,没有星际,不会穿越;位界格局为经典,也有独树一帜的设定;爱恨情愁的纠纷,磅礴大气的战斗,光怪陆离的鬼怪……
序章
阴阳太极,五行相生!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阴阳又成金木水火土,五行积聚,生命伊始。六界天成,亿年岁月,万年修道, 神、魔、仙、妖、人、鬼情愁不改,各绎风采,相竞天子。百世沧桑,欲问天之苍苍,其正色邪?,
青蛟白虎,金楼绛宫!
九天之上,有高蹈远隐之神灵,那里彩霞满天,紫气长空,金龙遨游于天际,凤凰翩跹于云端;阴魂归处,有森严可恢之阎殿,那里戾气不散,阴寒刺骨,亡魂幽幽在哭泣,腐尸流离在奈何。
万物有灵,修真仙魔!
阵法发动,气聚一体,肃杀之力可动日月!聚气成剑,剑灵出鞘,顿如灵蛇出动!法诀临世,风雷大作,山河撼动。鬼神出没可令天地变色,蛟龙怒吼,雷公擂鼓,雨娘长哭!
长生住世,我命由我!
历经羽化登仙,蕴灵化妖,噬魂恶鬼,雷劫成神,堕落沦魔,皆能长生不死,聚天地灵气成液,足以御雷铸电,穿行九幽!
传说,妖界一处曾有天地五行灵气孕育而成一婴儿,婴儿诞生之日,妖界日月失色,天地动荡,灵气如百川纳海汇入婴儿幼体。三日,婴儿长成英俊男儿,自称天妖,霸绝天下,傲睨苍生。九天雷劫降临,眼看就要飞升魔界。妖界之王率兵趁危讨伐,欲炼其灵体,增进修为。
是夜,宛若末日降临,天雷咆哮,闪电封喉,妖灵陨落血流成河,骷髅堆积如山,妖兵尽亡,妖王重伤溃逃,天妖终不敌最后劫雷,只得滞留妖界,广收心腹,不足十年统一妖界,率领妖领撕破虚空,借道人间,进入魔界。开始新的令人发自肺腑感概的征戳传奇!
但最终,天妖及其妻子被神魔联军杀害,他的结拜兄弟拼死夺回其遗下魔界至宝:剹神剑,又整合剩余百追随者,窜回人间旧驻地,隐匿不见。之后千后,是天妖遗部日夜仇恨的千年,是魔界日夜寻找的千年。
第一章 天妖祭坛
阳光温文清明,迷雾丛中,一个妖娆的俏影缓缓走来,双峰高耸挺立,蛮腰纤细,盈盈不足一握,美臀浑圆丰满,随着那款款莲步,而轻微摆动,丝质轻纱裙随风而动,袅袅娜娜。如谪仙临尘一般飘逸,同画卷走出。
突然停下,迈出一步,漫天的毒瘴兀地后退,惊落几片秋叶,飘荡、零落,安然归根。树林却是与风同唱,如泣如诉,似歌似低语。
这才看清,那女子的容貌:
肤若凝脂。眸若秋水,琼鼻挺翘,红唇润泽,贝齿如玉。一身白衣胜雪,沉鱼落雁之姿难以形容其无双姿容,闭月羞花之貌难以形容其美貌。倾城倾国之色难以形容其绝色, 修长的玉腿,浑圆的丰臀,柔嫩的细腰,配上那天仙般绝丽的容颜,仿佛云集了天下所有女子的美妙之处。当是天生媚骨,让人忍不住心旌摇曳,
身上白衣上隐隐约约有金丝脉络,裹脚长裙依偎地面,每走一步,发出悉数的声音,却不沾一丝尘土。她右手自然垂着,看不见玉手,袖子轻轻抽起,如盛开的蝶花,要翻飞起来似的,左手抱着一个不足1月的婴儿,亦是紧紧笼在恬然的素白襁褓中,睡得深沉,时而发出梦呓,嘴角略见晶莹,好令人怜惜的小生命。
女子低头看了看婴儿,莞尔一笑,眼中尽是柔情,美的令人窒息,这一刻,风也止了,膜拜她的美丽。再看这山谷:
青山连绵百里,峰峦起伏,奇葩盛开。瑶草铺地,藤蔓叠绕,佳木葱茏。白猿欢跳,寿鹿衔果,更有仙鹤翔舞。清泉叮叮咚咚。只见长空如洗,蓝的便如透明一般。望满眼绿树红花,听鸟儿鸣啭,闭上眼,醉意覆盖,睁开眼,飘飘然……
“苏明!你怎么带回一个人类婴儿。”一个雄浑的声音突然响起,那女子的面前一丈处,土地崩开,撞出一个黝黑大汉,长得朴实魁梧,话语夹杂着惊人的气势压来。
原来她叫苏明!
苏明心意一动,一个斑斓的光罩护在婴儿身外,光化流转,与苏明绝色相映,足以巅倒众生鬼神。轻轻的震荡或是突如其来的恬噪令婴儿醒来,睁着水灵灵的大眼,追寻着光亮。
“石磊,莫要惊了小陔,他并非人类,你不见他周身的妖气?”声音如玉鸾轻鸣,在人心里荡开一串涟漪,久久不能平静。苏明把小指放在婴儿嘴角,婴儿忙张开嘴,想要吸吮什么。
“叭嗒。”黑人石磊脚下一根青藤急速生长,缠上石磊的左臂,绿光闪烁。是一个俏丽的中年美妇,一袭淡青长衫,淡峨眉,丹凤眼,皮肤细腻,脸色晶莹。
“不是人类,又是什么?你这障眼法也骗骗别人。”那少妇轻瞪着苏明,眼光打玩着,轻松随意。
“青青姐,话可不能乱说,两年前你也说……”苏明脸色不变,右手抬起,轻抚婴儿的脸。
“轰!”天空变得鲜红,温度骤然上升。“呼!”一条湛蓝的水龙旋卷而至,温度又恢复正常,光华隐退,来者正打断苏明的话。一左一右,两个人影浮现,左边的男人长着红色眉毛,清瘦的躯体,皮肤也渗透出几分殷红,散发几抹热气;右边的男人长着碧蓝头发,眉清目秀,身材一般,手里抓一把白玉扇。
“城炬残,幕梧寒,你们也来看热闹。”青青问道。
“呵,两年前,苏明抱回一个婴儿,我们以为是人类,想不到是万年难得一见的水雾妖灵。今个抱回的,又不知是什么玩意,难道最近灵物倍出?”红眉城炬残叫嚣道。
“这该不会是你与那秀才的爱情结晶吧?妹子,别太痴情,我们是妖啊,以后就跟我啦,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不值得你留恋!” 蓝头发幕梧寒一脸认真,眼光却似要杀人。
“那人,叫我杀了!”苏明仍是不动声色,一字一定地说,表面上看从容,内心里却是刀割剑剜,阵阵心痛,好在已无泪可流,叫人看不出端倪。
为何那么多人要隐藏自己的情感,有谁能彻哭彻笑?
“杀了?”石磊喃喃道,真是不可置信啊。
“杀的好!”幕梧寒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
“哼~”苏明皱了皱眉头,白了他一眼。
“呃,好可爱的孩子,我最喜欢了,以后我就把‘凌涛诀’传授给他。”幕梧寒被瞪得心里发寒,身体颤了颤,连忙赔起笑脸,转移话题,讨好起来。
“呸,就你那狗屁玩意,还好意思拿出来摆弄,不过当个儿童启蒙读物还勉强。”城炬残打击道。
“哼,你就吹吧,也不知谁前天差点叫水给憋死,活活憋死啊!”幕梧寒故作夸张,大声惊叫起来。
“哇~,臭小子,气煞你家爷爷,我把你烧成灰。”城炬残伸出一只指头,脸色大红大紫,这一气气得不轻啊,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住手,当务之急是这婴儿。”一点点金光从四面八方聚来,汇成实体,一个金颜鹤发的老人,披有仙风道骨的味道,却是凝实着脸色,出现在四人面前,又说:“两年前,有水灵气孕育万年而成婴儿,为苏明你抱回,我能看出她的本相。今日你又抱回一婴儿,竟有化魂戾气,我竟鉴其为人类,实则怪异。”
“是的,金铭长老,此婴为我在南山脚下抱回,确实不寻常。”苏明道。
“既然如此,天妖遗命,莫名之物不入天妖谷,违者杀。”金铭喝道。
“不可!”苏明下意识大呼。
“你还要说谎,狐狸精,他这妖气是你刻意施为,与你同源,化魂戾气应也是你使用某种法器造成,我本可饶这小儿一命,你如此欺人……”金铭的话铿锵落地,幕梧寒四人大惊,想不到苏明胆大包天,本就与金长老不和,现在又抱个人类婴儿进入天妖谷。
“你想怎样?”苏明语气强硬,看来要拼死保下孩子,“难道你要与我为难,我姐的死和你们也逃不了干系。”
“哼,若不是你姐,我大哥大概……就能活下来。”金铭有些穷词,往事谁又看得清是是非非,况且逝者已逝。只是好像戳到痛处,愈发生气。
“荒缪!当年……”苏明欲说什么。
“往事过去就过去,莫要再提,徒生伤感,坏了和气。”幕梧寒打断她的话,劝道。
“只是这孩子既然是人类,不宜留在这谷里。”石磊说。
“吸其精髓,也放许能增进修为。”青青则是唯恐天下不乱,若一个食人不吐苦头的恶物,舌头舔着红唇。
“哼,我便要他送至天妖祭坛,噬灵天妖阵灭杀除妖一切生命灵本,既然你说不是妖,自也不怕,若不是妖…魂祭魔剑!”金铭狠狠说道,杀气渗人心骨。
“动手!”未等苏明反驳,金铭轻喝一声,右掌往中间一划,百道金光凝成剑形,咆哮刺向婴儿襁褓。
苏明掷出一条白绢,挡在金剑之前,金箭初若击在轻棉中,无声消散,同时,丝巾飞回,苏明脚下土地尽崩,苏明较之面前五人修为太弱,尽管只是随手一击,怕真伤了苏明,否则只需其中任何一人一击,即可让苏明和小孩形神俱灭,苏明身体不禁摇颤,左手松了松,一条碧绿细丝瞬间缠住婴儿腰间,就这样,婴儿脱手而出,金铭一把抓过,向谷向深处飞去。
“还我!”苏明流下泪,大喊。祭起梭云巾,御空追赶。
“苏明!”一个男子轻唤,他似乎咬了咬牙,一层水幕挡在苏明前面。
“幕梧寒,你若挡我,我会恨你一生。”苏明低头看向那张清峻的脸。
“凡间的东西你为何如此留恋?为何我不是凡人?!” 梧寒低沉地说,似默寂千年的冰川碎裂。
苏明一咬牙,飞梭前去,后面传来一声呐喊,无数水龙乱撞,刚才的地方已一片荒夷。有水,沾湿了苏明的眼,是为了婴孩,还是为了那一段似曾相识,不可挽回的痴情。
来不及了,众人已入天妖谷中心,眼前是一片让人惊叹的石林,丛丛座座的石柱石峰,构成很玄妙的森林。奇柱异石,危崖险峰,有的似美人洗发,有的似孔雀拢翅,有的似利剑冲天,形态各异,亦柔亦威。参差中疏密相间,有顽皮如猿的轻灵,亦有直指蓝天的苍严。
停在一连天石柱前,激动地蹦着,那石柱似用剪刀裁过一般,尖利如新笋,直入云霄,石柱上赫然雕刻着四个大字:“天妖祭坛”!宛如天凿神刻,雷电闪描,每个字都有三人多高!
海潮声,嗡响在耳畔,浮泡破裂的噗噗声,山巅,白云浮动,伸手,清风箍腕,脚下石峰林立,凌于绝顶的高远,寒冽之极,这遥遥高处那来的潮声呢?根本没有水的气息,向山巅尽头走去。拨开云雾,那是潮声,还是血液流动的声音……那是海浪拍岩,还是一颗一颗跳动的人心在血淋淋地燃烧,翻卷涌动的不是云涛,是滚滚妖气在腾腾攒动,空气张牙舞爪,人心在叫嚣。
第二章 剹神魔剑
连天石柱上呈正五角,东西南北各有一大型恶灵图腾,坛面雕许多光怪陆离的咒文,中间绘有五个八卦,位置正是祭坛五角的平分线,八卦中间有些斑驳的痕迹。祭坛顶角相对的边始端各有一石阶,皆是一把剑的模样。
苏明赶来正停伫空中,金铭从石台下来,那婴儿在祭坛中心号啕大哭,令人揪心。
“快停下!”苏明向前奔去,金铭却是双手各击一剑柱,剑柱似乎晃了晃,全身绽放出淡黑的阴戾怪气。金铭、石磊、青青、城炬残和刚来的幕梧寒成顶点五角屹立于虚空,双掌擎天,天地蕴藏之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气往五人身上聚来,顿时,五彩光芒耀眼夺目,清晨的太阳竟被乌云遮蔽,天空出现一轮明月,竟是在祭坛中心八卦正上方。四恶灵图腾的恶灵仿佛活了过来:
南方螣蛇,黑蛇长翅,蛇身轻轻晃动,颤一颤吐出信,阴森森惊人胆吓人魂吃人肉喝人血。
北方太阴,身罩鳞甲,头形如鳄,巨齿森森。身延似蛇,游摆不定,缩则如龟,也自蛹动。
西方勾陈,似鹿似马,身体银白色,有金色的鬃毛和美丽的独角。却是血盆大口,獠牙青白。
东方辟邪,龙头、马身、麟脚,形状似狮子,周身白色鳞甲覆盖,凶猛威武,周围血雾缭绕,煞气冲天。
“不要这样!”苏明在离祭坛五米处被挡了下来,只能无奈的喊叫着。或许一开始她就错了,不该沉迷俗世,不该不相信他,不该酿成大错,最不该将这孩子带来天妖谷。
“噬灵天妖阵,启!”随着金铭一声大喝,五道光柱射向苍月。一眨眼,五人已移至苏明身边,看着坛中的变化。
月亮,五彩斑斓似水缠绵悱恻,此时天空墨云排布,四恶灵巨大的魂影盯着婴儿,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口鼻皆有口水流出,它们真尊皆是抽人灵魂,食人灵魄的恶兽,不知设阵之人有怎样强模的密法,竟借得三分威力,加诸阵法修列增幅,亦能与其任何一尊本体一比。
苏明已吓得面色苍白,眼角湿润。漫天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婴儿响彻天地的哭声。
“哇…哇…”
很快,月华不再浮动,射下五道光彩,没入五个八卦之中,八卦中两条太极鱼竟游转一周天,垂直地在虚空浮现五扇透明八卦,五扇透明八卦又射出五道银光,照在婴儿身体,婴儿周身竟也五彩流转,似一块琉璃玛瑙。
“竟然是五行灵体。”石磊喃喃道,这个苏明带回来的“货色”都那么强!五行灵体即对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气感知都达到超等,且天赋皆高,可说是万年无一见。苏明努力抬起头,一脸痛惜。
“等光华消散,若他是妖,则八卦会护其下坛,若他不是妖,八卦尽灭,四灵噬灵。”金铭道。
众人看向婴儿,唯有苏明又低下头,一滴晶莹的泪珠落下,溅碎一地。
坛上,八卦银光缩细,再面成线,终线断,婴儿身体恢复如常,然而八卦接而破碎。
“果真不是妖!”金铭沉沉地说,字字锤于苏明心头。
瞬间,苍月染血,诡异非常,祭坛积蓄千年的妖气喷薄洪涌,四灵暴躁起来,只见螣蛇口吐青烟,盘旋吸拉;太阴双目迸芒,腥臭刺眼;勾陈利爪张扬,锐气骇人;辟邪四啼生火,黑烟销银。
四大神通齐齐落至婴儿身体,婴儿又是一阵大哭,然而,并没有像金铭五人所想,婴儿将不存一丝魂魄,精血祭坛,婴儿只是一味大哭。
正待金铭诧异时,婴儿全身红光大盛,竟是生生逼退了正施展神通的四灵一步,四灵面面相觑,不得正解。几声愤怒嚎叫,皆冲了上来,欲用牙爪去撕碎婴儿真灵。苏明本看到一丝曙光,见此情此景,却是心灰意冲,如坠入冰窖。
四灵挨进婴儿,勾陈、太阴高举利爪钩来,螣蛇、辟邪更是张开獠牙血嘴。红光,仍是红光。就连远处的金铭都感到来自灵魂深处的不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血光浓浓包裹了袭来的四兽。
处层浓郁的妖雾,内部刺眼的红光,强如金铭也不知发生何种异变。雾的翻滚,风动,这时刻杂音消匿,祭坛传来了令人战粟的惨叫,较之四灵之前的嚎叫更加大声,带着无尽的痛苦和凄厉,如身处十八层地狱受地心之火刑,更为奇特的是,婴儿的哭声竟没被掩盖,在尖锐的哀嚎中清楚入耳,直教人冷到骨髓!
经过一盏茶时间,叫声渐渐无力,气若浮丝,血光又是一闪,露出那个诡异的婴儿,而四大凶灵,传说中噬万物灵识的神兽,未见踪影。
“这…四灵到哪儿去了?”幕梧寒提出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这婴儿,不寻常,竟在这么强大的化魂之力。”金铭脸色无比庄重,正想要问苏明些什么,嘴唇动了动,还未说出口,祭坛一点异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叭…嗒…”四灵图腾同时迸出道道裂痕,一些石块掉入地上,没入长表的锈草之中。
“轰!”尘雾飞扬,四图腾崩溃瓦解。
“四灵阵,破了?!”城炬残张大嘴巴,太不可思议了,但这个猜测是事实。
“到底是什么回事?妹子,你又抱回个不得了啊。”青青看向一脸茫然的苏明。
“呼!”祭坛周边的妖气剧烈翻腾起来,且不知从哪里冒出,越来越浓郁,令人窒息。“嘣!嘣!”两声巨响似要震破耳膜,是那两条剑柱。爆炸开,石烁破空,划过之处,树木腰斩,岩石崩碎。
两把一模一样的漆黑的墨剑穿梭在半空,三尺长,剑柄上铸龙纹凤样,剑身赫然刻着那四只凶灵,中间有一条血线。略有不同的是左边那把气势朴实,却散发出一缕缕幽魂,那些鬼魂已看不出前世的模样,只剩一个深墨色的骷髅头拖着一席怨气,在天空飘荡飞舞一周,又飞入剑中,交错反复;右边那把剑好似三分透明,散出惊人的杀戮之气,好像是来自炼狱的恶魔,和蛟龙一穿行云间,惊鸿劈斩重雾,时而发出清越的剑鸣,呼醒蛰伏千古的情绪。
“剹神剑!剑体与剑灵。”金铭看着那两把剑,双眼迷离,似在追溯一阵尘封已久的回忆。“是为何出现?”
剑体和剑灵在婴儿上方盘旋起来,剑体发出一丝气息划过婴儿的小指,一滴殷红的血渗了出来,飘至上空,缓缓印入剑体。刹间,剑体嘶鸣,颤动九天。
“魔剑认主!”众人愕然。
剑体似在狂笑,又在婴儿身边旋了两圈,似一条黑色闪电,刺入婴儿身旁的巨石,收敛幽魂,光华朴实,看不出异常,而此时,那把剑灵悬空不动,突然刺向婴儿眉心。
“啊!”苏明失声大喊。
只见红光又现,但又一闪不见,好似妥协一般。紧接着剑灵自尖端开始没入婴儿体内。
“人剑合一?”青青问道。
“否,真正的人剑合一,则是剑灵与灵识彻底融合,再与剑体达成共鸣,有灭天之威,毁世之能。现在的状态只是剑灵护体,我看至少要修炼成魔或神,才有能力驾驭这柄魔兵。剑灵虽是剑的核心,但若是失去了剑体,最多只能发挥出三成威力。”金铭道。
“小儿得此际遇,一生注定不凡。” 幕梧寒说道。
“废话,能让魔界至宝认主,天资岂能一般,我记得天妖大人可是和它大战一番才令其认主。”城炬残道。
“当年,天妖他正是仗这把剹神魔剑,凌霸天下,万物为尊。”金铭脸上浮出几分陶醉。
“长老,还记得天妖大人临终前说的……”石磊轻轻地说,却让众人身体不由自主颤了颤。
“善待剹神之主,报仇指日可待。”金铭的嘴唇颤抖着。
“啊~!”他的发髻滑落,发散,丝丝白发粘贴在湿润的前额,沧桑鱼尾。因何而老,心已衰!赤红眼角,双掌挥天,手指伸扼着,似乎要把天给拽下,暴虐的金光以金铭为中心,迸射开,金光万道,道道成剑,豪无章法溅出。
“万壑起!”石磊见金铭散发出可恢的杀气,在那万剑齐射之前,右脚一剁地,珍袖版的山岭出现,把青青、炬残、梧寒、苏明和自己围了起来。赤橙色的山岭若虚若实,光剑呈四面刺来,未能破开一面,却让石磊皱起眉头,金铭只是顺气而爆,而自己也是匆匆抵抗,但也较之保险起见,用了六分真元,而实化的壑谷处围,已是千疮百孔。其实他不知道,这是金铭积怨千年戾气的发泄,威力固也强大。
第三章 阴火炼妖
“轰轰轰!”整个石林被轰得粉碎,只有那升腾着妖气的祭坛无羔,光剑一接触便似泥牛入海,悄寂无声,好浓郁的妖气!金铭身上的灵气风暴渐渐安歇下来,石磊收起防御,周围又陷入一片安静。
祭坛上,剑灵已入三分,便再也无法深入。剑灵一颤,又一声鸣叫,剑柄发出柔和的青光,漫天凝如实质的妖气停止了运作,疯狂涌向剑灵上空,在一立方的空间里互相拥挤着,随着那立米空间的妖气越聚越厚,青光越盛,终将曾囤满百米的浓郁妖气压缩至一立方,那颜色已成墨绿,看起来更像液体。
金铭自问全身蕴含的妖气不过其十分之一,现又被压缩,不知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变异,大家都瞪大眼睛望着,连苏明也在此时忘了那个正在啼哭的婴儿。
青光的力量似乎到了一个极限,只能维持着妖气不逸散开。
剑鸣九天!不是剑灵,而是刚才似沉寂过去的剑体,整只剑墨光氤氲,寒气凛冽。
“铛!”剑体剧烈晃动,数万的苍白骷髅幽魂迅速窜出,在祭坛上空穿梭,阴寒之气令方圆十里的露珠都凝成冰砾,空气中的温度急速下迭竟使炬残六人四周燃起一团团炙火烘暖。
“呜。。。呼。。。”万鬼齐啸,剑体又浮现出腥红色,一个接一个血红骷髅幽魂冒出,一共十三个。
“那是什么?”苏明问。
“白魂骷髅幽魂是兵魂,血骷髅幽魂是将魂,将魂各可以统领一万兵魂。”金铭答道,态度明显好上几分。
“这些厉魂从何而来,如若拥有大量将魂,那仅仅使用幽魂之力便可无敌于神魔?”苏明又问。
“剹神剑本身附有强大的噬灵之力,不可抗拒的噬灵天妖阵正是根据它身上的浮雕而建。传说这剑斩一人,即夺其死前怨念注于三魂中的一魂,禁锢于剹神剑,唯有斩杀神魔掠夺的孤魂才能有资格成为将魂,而将魂只能有十三位,新入幽魂的怨力及身前修为不匹原十三将魂最弱魂,则会被啃食;同样的,兵魂只有十三万,也要经过优劣淘选。将魂、兵魂皆没有意识,只有怨力相当于前世修为的百分之一,它们浑浑噩噩生存于剹神剑体,受剑灵驱使。只是……召唤恶魂助阵,甚至借用怨力,必须以精血祭之,以消耗生命精元为代价,而婴孩显然没能承受其千万分之一的怨力,更不用说去召唤,莫非……”金铭后面两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斩一人,夺一魂,真不愧为魔界至上魔兵。”苏明道。
十三将魂竟排成矢形,先头为一只最强的将魂,对着那团墨绿妖气。而数万兵魂则呈金字塔叠于将魂之后,呼啸不止,犹如回想起悲惨的画面,永封剹神剑的不甘。有淡蓝的阴寒怨力在每一只幽魂上流转,并向前凝聚,其中属十三将魂蓝光最盛,最强将魂吸收着巨大的寒气,整个血骷髅头变成深蓝,与月光争辉。
“呼。。。”最强将魂终于对着一立米的墨绿妖气喷出火,那是至阴至寒而转化成的寒冥阴火。此火一出,立即冰冻三尺,十里树木皆碎,稍大块的木条一摔在地上,马上沦为一地冰木屑。外围的温度如些低,只见一道青光护住了婴儿,咄咄的阴火包住了妖气,仿佛在煅铸,留精华糟粕。
缩小、液化!在至寒的冥火作用下,立米墨绿开始再度凝实缩小,最后竟变化为半立米的晶绿液体,最强将魂又吐出一口玄冥之气,液体似乎又结实了几分,此时数万幽魂已无力呼啸,可见消损之大,如陨星坠下,撞入剹神剑剑体,却是一时风生,不止。
魔光一闪,剑体恢复如初,与普通石块无二,只是乌黑食光,使人知其非凡。金铭众人去是呆了,这晶莹液体他们都很熟悉,即是灵力,灵力比血液还要稀少,乃是炼化无边五行灵气才能得一滴,如金铭这身强横修为,体内灵力也不过其十分之一。伟大的天妖啊。
剑灵将更多的青光照在婴儿身上,婴儿粉嫩柔滑的股肤在青光下,开始透明化,足以看到其弱小的五脏,纤细的白骨,纵横交错的血管、经脉。灵力平均分成五个部分,分别流到婴儿头部百会穴,右手合谷穴,左手劳宫穴,右脚涌泉穴,左脚三阴穴。凭借青光为线索,缓慢注入。婴儿似乎感到撕心的疼痛,哭声愈响,剑灵又加深了青光,半立米的灵力比婴儿的身体体积还要大,却要硬生生塞进,且灵力蕴含着很强的能量,仅要一滴,便不是常人能承受,何况是个婴儿。但那青光实着怪异,令婴儿豪发无伤,反面让娇嫩的躯体在灵力的滋润下开始重生。
“洗经伐髓,涅槃蜕凡。”金铭缓缓道,心中有一个迫切的期待。而些时天妖谷的妖物都已赶来,足在数千,他们都是一脸惊诧看着空中的景象,不敢出一言,连呼吸也屏住了。
三天.经过三十六个时辰,晶莹灵力已全数注入婴儿体内,婴儿的肉体已是生机焕发,柔韬得可怕,其实用来改变体质只花了半立米的十分之一,其它的灵力融于婴儿的每一寸骨骼,每一个细胞,将在婴儿的成长中逐渐爆发出来,此时剑灵的青光已经很微弱,金铭死死盯着,终于……
两个人影浮现出来,一男一女,男人双眼望天,傲视天下,目无所惧,一股滔天气势,笼罩在天地四方,吓得百兽惊恐狂呼,无不被其所撼,跪地臣服。女人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气质与魅力,风情万种,柔媚多姿,像是春水化成的一般,堪称一代尤物。他们牵着手,一脸微笑看着仍在哭泣的婴儿。
“姐姐----”苏明失声喊叫,泪水早出垂下。
“天妖大人。”所有妖皆跪拜,包括金铭,响彻天地:
“吾王,天地共敬,万物同尊!”
“唉。”天妖苦涩一笑,望向金铭:“铭,你还好么?”
“大哥。”金铭努力抬起头,已是老泪纵横,华发颤抖。
“苏明妹妹,越来越漂亮了,快追上姐姐我了。”那女子则看着苏明,眼色迷矇。
“那一战,我输了,连累了兄弟们,苏清也要与我同死,我不甘,只得在最后一击前以戮神剑噬我与苏清各一魂,并将灵力注于戮神剑中,保存灵识至今,真是讽刺,想我仗剑杀敌无数,最终竟是以此收场。”天妖大笑起来,却是悲沧于天地,万物同哀。
“魔王宗政啊!此仇比报!”天妖转眼眦牙,愤怨不已。
“这婴儿,论身世,可以说和我同是天生骄子,虽不是……”天妖言语停顿,众人却是一惊,齐刷刷看向苏明。
“本来我以为永生报仇无望,看到这婴孩,就如同看到浸身千年黑暗中的一丝曙光,我与苏清耗尽元神之力,转瞬将是魂飞…不再存在。”天妖看着头顶那轮血月,无比沧桑。
“他天资惊人,成长会很迅速,又以我8成灵力筑基,戮神相伴…哈哈哈。”这笑笑得豪爽无拘,振奋人心。
“我希望在不久的一天,他会令我安慰,明白么?。”天妖霸气如常,一道银光进入戮神剑体。
“大哥!我一定会为你、为兄弟报仇!”金铭斩钉截铁道。
“那我夙愿得偿,也无悔一生,只是委屈了苏清。”天妖紧紧拥住苏清,满是柔情。
“无怨,无悔。”苏清说道,低头倚在他胸前。
风起…一抹回忆心间……
游湖,如镜般平静,潋三千秋水,桔子红,天青云白,小舟泛涟漪,两人举樽言欢,大至沧海灵荒之原始,小至小城小巷小娥小花绣,微微起风,幽幽花香渗鼻来。
花前,纵是姹紫千红,瑰资艳逸,不如美人一笑,携手呤哦,凝眸相对,又见矜持,羞涩下,桃红绯然,动人心魄,有彩蝶蹁跹而过,扑蝶而舞,款款深情坠入怀中,日殒月升。
月下,皎洁月华轻抚发髻,斑驳璀灿。她黑色长发如泻,圣若天仙;他碧水无涯奔放,狂似战神。眸光相碰寥寥,映出情谊深藏,吻,诗的浪漫,无尽……
醉梦,湖起了狂澜,花无色,云遮月,那是神秘的,莫测的,妙不可言又无法预知的,孤独的火携住的芳魂,浸透爱情的诗篇,将凝聚多少世纪的激情!
放下最后一丝执念,他们的身体淡化,直至前所未有的空明。
“天妖大人。”他们齐呼,恋恋不舍,曾经的将领,今日的别去,昨日的击掌盟誓,今天的烟消云散,炙伤了每个人的心。
报仇!他们的掌头捏得咯咯作响,老天也不禁一颤。
“轰!”祭坛崩塌,石块埋掩了戮神剑,这里已经是一堆乱石。婴儿自空中坠下,苏明回过神来,掷出梭云巾,接住了婴儿。
一切一切好像不曾发生,却又生疼生疼烙在心中,宛若梦境,只有婴儿的揪心哭声如常……
这是第一章,《仙魔鉴》这一部小说会有很多纷纭怪诞的事物,如人的一生,有回忆令人嚼味,终还要攀登着现实那一座陡峭的山峰,风雨如常,我们忍耐着,坚持着,征战着!
希望您能继续阅读这个故事,相携行走。谢谢!
第四章 五岁聚灵
白驹过隙,春伙代序,五年已逝。
天妖谷风景依旧,山谷两岭之间的低凹处,如同桥,连接着两侧的峰峦,在距离的适当中让人感到凄迷。相距太远不成山谷,太近了也没了诱人的情趣。有溪流源自两座山峰的某处,然后融合,相互渗透,有着难以言说的和谐与深厚。
晚霞柔和,枫叶盘旋,竹林郁郁,溪水潺潺,人间烟火,暖意醺人。
“起!”一个童稚的声音在竹林深处响起,虫鸟啾啾乱鸣,似在附和,似在加油。声音的源头是一个矮小的男孩,他的小手挥舞着,几十竿断竹便在宽中错杂穿插。“起”字一出,竹竿皆冲上云宵接着有序的刺入土中,形成一个青翠的屏风,那小孩高兴地手舞足蹈,眼珠一转,很是可爱狡黠的样子,然后跑到屏风后面。
“嗒…嗒…”原来是在“细水长流”,天,还要如此大费周章。
“啊~!你怎么偷看我解手,不要脸。”那小孩小脸一红,颇不好意思,那事完毕后,忙拉起裤子,勒紧腰带。“哼,给你点惩罚!”男孩右手中指发出清淡柔和的绿光,一点在那无机比冤枉的小青虫上身上,小青虫身体便缩小半截,又被小指一弹,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弦线。
“聚灵,聚灵,明姨说是聚天地之灵气,夺莹虫之生长,抵修妖门楣。不太懂耶。”男孩却是嘻嘻笑道,好不得意。
“现在总算可以学法诀了,明姨说,金长老的万剑诀,青长老的蔓天诀,幕长老的凌涛诀,城长老的炙伤诀,石长老的裂山诀,是为天生五行神诀,皆曾威震天下,都要学!这么多,还要学十年,好痛苦喏。”那小孩转瞬摆出一副幸酸的表情。
“几婳姐姐就好了,每天泡在水里,游来游去,什么都不用学,还那么厉害,上次绕到屏风后面,还没看到她在干什么,一滴水珠就把我打飞好远,好在我怎么摔都摔不死,幸运!”自言自语中他又浮现出侥幸逃生的情愫,好似惊魂未定,抚了抚胸口。
“布-谷~~”。一只布谷鸟飞向男孩,落在其肩上,男孩朝它努了努嘴:“什么事?”妖怪本都是灵物野兽修成,自能与百灵沟通。
“原来是到了晚饭时间,今天有紫金参王串,须弥六月芝汤,土煨泣鸟,糖醋巴蛇,琦罗王酱,火烤五行天妖杏,水蒸优昙波罗。啧啧,还算丰富,听个名字就不得了啊,金长老真是好人来的,每三个月就有加菜加汤。”男孩口水直流,向往之情溢于表,如一阵风,消失在竹林。
依山而建,一座小小的木屋。那屋椽厚重坚实,屋梁前却是挂着些细细的竹筒,自上垂下,长短不一。竹筒之上,又是粘着些小小的琉璃银铁,微风吹来,铜铁随着竹筒轻轻相互撞击,发出轻脆的铃音,十分的悦耳。
木屋旁边正那是一片摇曳的竹林,相互依偎的长竹,在风中轻轻摇摆,丽影挲挲。竹林,风铃,烟雨,这木屋在烟雨笼罩中,有种说不出的出尘味道。
仍是一袭白衣,苏明和一个俏丽水灵的小女孩已做在白玉磴上,桌上有各色天材地宝,皆是价值连城之物,臂如这一盘优昙婆罗,世称其花三千年一开,值轮王及佛出世方现,喻极为难得的不世出之物。佛经中常用以喻佛、佛法之难得,如《法华经》云:“如是妙法,诸佛如来,时乃说之,如优昙钵华,时一现耳。”浮在浅水内,晶莹剔透,这一束,便有三千年修为,虽灵识未启不能成妖,但神物有知,不甘作为嫁衣,会自殒灵气,即使食入,最多吸收其灵粹三百年的灵气,再经过炼化去杂,也就增加三个甲子修为。
那女孩身体周围水雾弥漫,声音柔润,和竹屋风铃一般,对着奔来的男孩说道:“洗手!”
男孩双手立即伸出,蓝光幽幽,汇聚成清水,浮在空中,和着小手直至搓洗干净,然后蒸发升腾不见。
“谢谢几婳姐姐!”男孩儿恭恭敬敬地说,毕竟不久前刚被打飞几十里。很乖巧得坐到另外一只磴子,对着苏明一笑,便双手齐下,开始风卷残云,大吃起来,右手一只泣鸟翅,左手一支参王串,口中嚼着天娇杏,唇边满是琦罗酱。
当他拽下参片,把魔掌抻向净香的优昙时,一片水幕光华流动,挡住去路。
“千辰轩,千年优昙是我的。死不知足的家伙。”几婳看他吃的样子,眉头直皱,端起优昙,转身缓缓走去。“明姨,我回房间去吃。”
“好!好!”回答的不是苏明,而是辰轩,他停在空中的手转个方向,抓起一块巴蛇肉,往口里塞,苏明看得有点难为情,又无可奈何。
“饱了!”小辰轩拍拍肚子,身上满是油渍,苏明牙一咬,眼睛一闭,提起正回味无穷的辰轩,一扔,坠入了不远处的水潭。
“看你的衣服,给我洗干净。”
“可是幕长老说刚吃完饭不能马上洗澡。”辰轩在水中嘟起小嘴,不满地说。
“少贫嘴,听那人瞎说。”苏明道。
一会儿,小辰轩从水里爬出来,全身湿漉漉,挂满水珠,衣服粘得他难受,大喊:“几婳姐姐。”
女孩从远处竹屋走出,倚着竹门,小手往空中一撩,又回到屋里。
辰轩身上的水立即成汽,风一吹,格外清爽。苏明向他招手,只得屁颠屁颠跑过去。
“小辰轩,你要记住我下面说的话,世界无论修妖,修仙,未飞升前,分为九个境界:凝元,驭物,聚灵,祭符,神化,离婴,还虚,无欲,劫天。你天生丽质,聪颖非常,又有天妖大人灵力筑基,本身潜力极大,以前你年龄尚小,灵识未启,现在达到聚灵,修炼速度会日新月异,惊讶为天人,不需百年,就可抵劫天,飞升妖魔界。”苏明抚摸着他的头,说道。
“百年!那么久,二十年就有措措有余。”小辰轩回答道。
“莫要浮夸,我化为人形后,修炼五百年才入劫天,你以为很容易。”苏明道。
“那你不是说我天生丽质,还有伟大的天妖大人的灵力蕴体,怎么不可能。”小辰轩可是信心满满。
“或许,真的有可能。”苏明若有所思。
“明姨,你跟我说说伟大的天妖大人吧,我常常在谷里听他们提起,还说我将成为天妖第二等等。”辰轩拽着她的衣角。
“你去找五行长老,让他们告诉你,会更详细些,明天之后的日子,你要呆在长老居住的地方,修炼五行神诀。十年内不能出来,我每三个会去看你。”苏明眼角红润,抱住辰轩。
是夜,每片竹叶都闪着光,星星点点的小萤虫飞在其间,一座两层小屋横搁在粗壮的树杈上,绿叶垂掩下如梦似幻,望不到树顶。在这深渊内居然能看见一块天空,天空流泻下一条夜布,飘荡在树上,那半推半就的夜空如此遥远,风若一吹,便能将那层天吹跑,这是天空悄然掀开的一角,遗漏于青竹上。
光影迷蒙,如入虚境,竹屋风铃,天幕抛下的风帕抚过,铃铛就发出极清圣的佛音,“叮铃——叮铃——”跌进心里,如甘露般润泽人心,不由得闭上眼睛,静静的听这空妙的叮铃之声……
白天。高天晴光万里,浓绿起伏,天山共色,云净风细,实觉惬意。
“明姨,我要去长老院了,你要记得来看我,还有几婳姐姐也要来哦。”辰轩泪流满面。
“真乖!”苏明吻了吻他的额头。
“辰轩,要像个男子汉。”几婳手指触到他的泪水,泪水迅速汽化,随风飘散,有菲子粉的味道。几婳撩绕在雾中,模糊了原本可爱的脸庞,从怀里取出一个水滴项坠,递到辰轩面前。“送给你咯。”、
辰轩一手抓过,戴在脖子上,一下子收住了愁云,眼神也生龙活虎起来。
“嘿嘿,好看不?你竟然会送我东西,怪事!怪事!”
“因为我不会去看你!”几婳理都不理他的表情,径直回去。
“咧~我就不相信,我就不相信。”小辰轩做着鬼脸。“明姨,那我走咯。”
看着渐遥离去的小小背影,苏明又有了强烈的失落感。
长老院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湖、泉、亭、台、殿、林、廊、桥、轩齐聚,景色秀丽瑰美。
幕梧寒下站在门口,看到跑来的小辰轩,很是欣喜,下一秒,从身后抱起辰轩。
“幕长老,早啊!”辰轩吐了吐舌头,做出不同的表情,真是个调皮的孩子。
“臭小子,接下来有你受苦的日子,看你还能蹦跳几天。”便步入正殿。
正殿的正脊上还可清楚地看到两条立式缠龙,头顶珠宝,脚踏海水,分别面向南和北。门前共置抱鼓石四组,鼓石下部雕多层仰腹方座,座之正面和左右两侧垂吊装饰巾,各巾角又下垂一环,图案设计精美立体感甚强。鼓面上刻山水宝珠图,抱鼓之上各蹲一石狮,雄狮踩绣球,有一统寰宇之意,雌狮同幼狮嬉戏,又有子孙绵延之比。
入门,映入眼帘的有五把椅,从左到右为蓝青金赤橙。石门轰然关闭,又附上一层蔓藤,并有水波微荡的样子。
金光,青光,红光,橙光从天而降,正是金铭、青青、城炬残、石磊,加上幕梧寒,天妖谷五长老齐聚。
“辰轩,你来啦!”坐在正中央的金铭慈爱的看了看辰轩,满是欣然,辰轩身上散发的妖气比自己还要浓上一分,那是天妖灵力所致。
“是的,长老们。”辰轩对众人点了点头,笔直地站着。
“接下来十年,你要长居长老院,必要把我们的法则熟烂于心,至于境界的提升和感悟,估计十年内我们还可以指点,但十年之后便要靠你自己,毕竟对自身法诀的不深彻理解,难以发挥其最大效力。如若能联会贯通,则能威力大增,它日应对天劫也就有信心了。”金铭说道。
第五章 天妖故事
“在传授你法诀之前,我们要先跟随你讲一个故事。”石磊深沉地说。
“是关于天妖大人的故事吗?”小辰轩问道。
“嗯。”青青一哼,少见的正经八百。
“莫要漫不经心,好好听着。”城炬残告诫。
“须知,世界源于两种相反的基础意识作用,即阴阳二气二气的相互作用产生金木土水
火五元素并维持其相生相克的循环运行模式。阴阳二气可以在一定条件下形成稳定积聚态,成为具有高级意识作用的灵气,传说中有人可以运用五元素创造万物。而修真者正是聚集五行灵气,灵气汇多而成灵力,灵力不存在体内于在元神,蕴含的灵力越多,修为越高,能调用越多的灵气为自己所用。”
“每个人至少都有对某一灵气的感知较高,那么这类法诀学习起来会更加容易,而你是
五行灵体,故不必担心某一法诀不适合你修炼。”
“千年前,在妖界蛮兽山脉,有五彩灵气积累万年于一处,而周围又有天然四相极煞阵守护。终于,有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划破苍原,打碎了万年的沉寂。刹时,万物不安,月隐日匿,整个妖界的五行灵气疯狂涌入婴儿体内,有妖物接近,即被抽去一切修为,堕为野兽。
此情此景持续了三天,虽无人能靠近婴儿千丈之内,但此事早已惊动了当时妖界之王:涂钦奈辽。涂钦奈辽可是妖界中修为最强,为人心思缜密又胆大妄为。知这五灵妖体得天独厚,对他威胁颇大,又妄想能毁其灵识,炼化其身,获得充沛灵力,期盼能打破酸梏 ,进入魔界。于是倾尽妖界修真皎皎者,欲一击得手。
第三天,妖界的灵气停止了疯狂的涌动,一切恢复云淡风清。而那婴儿已长一男子。散发惊人的妖气,较妖王涂钦奈辽强上许多。
‘哈哈哈!至尊六界,唯我天妖。’天妖声大如雷,狠狠撞击在千丈外的妖者灵魂。一些修为稍弱的,当即被震得吐血而亡。同时,乌云如浓墨流淌而业,盘锯万里,道道紫雷如龙在其间穿梭咆哮。
九天雷劫!
三天即破入临世九层,这是普通人千年未能达到的,且是即刻迎来天劫,不需等待。天妖仍是一脸轻松,蔑视苍生。涂钦奈辽看得心惊肉跳,如此可怕之人,唯有天地才能诞生。但,九天雷劫的到来,却是给予了涂钦奈辽一个惊喜。雷劫九千九百道,道道凌厉,无坚不摧,无可躲避。只要在天妖应付雷劫之时趁机下手,可说是有十分把握。
“咔嚓!”一道接一道紫雷从天劈下,斩破虚空,震慑人心。
天妖一身五彩光华流转,金木水火土与神雷竞辉,神光爆射,金最为锐利,与雷硬抗,轰声连绵豪不逊色;木最为神奇,与雷一抵,一层一层剥落又层出不穷;水最为包容,与雷交融,万丈水汽循环交接,火最为刚烈,不屈不挠,前仆后继毁耗雷力;土最为坚毅,鲸吞大海,沉闷地承受电力轰撞。
当天妖接下四千九百道神雷时,涂钦奈辽发起了进攻,万剑齐射,或金或红或黑或青,嗖嗖声洞彻天地,亿千山石被震成粉砾。流星一般,冲向正冷对雷劫的天妖。
“哼,天生甲。”彩带交炽,组成全套甲胃。
五彩战衣无可匹敌,神光四溅,万剑破裂。然而抵御天雷的光霞却暗淡下来。
“攻!”涂钦奈辽下令。
“魔欲万灭阵。”“万兽六合阵”“妖灵摧天阵”。。。。。。
“烈火诀”“梵天印”“易星诀”。。。。。。
各类阵法,千种法诀倾泻而来,令鬼魅舞天,修罗啼天。天妖盔甲发出万千光芒,有利箭,有如神剑,若是雷球,若是螺纹……
那一战之凄厉可谓万骨枯竭,不见古人,声势浩荡,乌去连月不开,死去的妖者魂魄未能进入地狱,在虚无中咆哮,呐喊。天妖虽灭大半围剿者,重伤涂钦奈辽,但也受不住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道雷劫,灵识出体,重铸妖身。消失隐匿在众人面前,只留“统一妖界”四字,豪气冲天,荡气回肠。
之后,天妖游厉妖界,与苏明之姐姐苏清相遇,那时苏明还未化为人形,天妖将五行灵力传入苏明体内,令苏明修为大进,初始人形。苏清与天妖的恋情从这里开始,两人沷山涉水,寻找纯金,纯木,纯火,纯水,纯土属性且天赋较高的妖者,终于有一天结识了金铭,以及其它四人。
天妖与生俱来灵识中便有。万剑诀、蔓天诀、凌涛诀、炙伤诀、裂山诀。将五诀分别授予五人,并教以合击阵,竟能有天妖一半的攻击力,七人占山为王,广纳英杰绿林,仅仅三年,势力范围已有半个妖界,与妖王涂钦奈辽分庭搞理。当时,妖界人分为四块区域:云天域、轻灵域、蛮兽山脉、妖王域,而轻灵域、蛮兽山脉属于天妖,云天域、妖王域属于妖王。其中轻灵域多是以灵气蕴成妖者,蛮兽山脉多是体肤强横的走兽开启灵识而成妖者;与云天域相反,是飞禽化妖,至于妖王域,是涂钦奈辽及其心腹的驻地,双方实力相当。第五年,天妖携五长老进入妖王域,歼灭妖王,使万妖臣服膜拜,终于统一妖界,但天妖却要借疲乏人间,杀入魔界。
天地间有六界:人间界,冥界,仙界,魔界,神界。人间界是万灵初生的地方,连接其它五界,冥界掌握六界生死轮回,而修真者经历:凝元,驭物,聚灵,祭符,神化,离婴,还虚,无欲,劫天之后会迎来九天雷劫,若能抗过劫数,则灵异修者飞升魔界,人类修者飞升神界,而未能接下雷劫,弱者肉体烬灰,魂飞魄散,稍强者也只能离婴出体,留三魂六魄,以五行灵气铸体,灵异修者进入妖界,人类修者进入仙界。
为何人们要飞升,因为在那里才能进入新的修炼,迈进修者巅峰。人间界的灵气不足以使劫天者修为再进,且雷劫有蜕变身体灵识的作用。进入魔神两界,则能再修炼三个境界:临世,梦魇,势天,每个境界分为必层。进入仙妖两界,只能修炼到临世九层,则再遇雷劫。
可惜天妖本应飞升魔界,却遭了涂钦奈辽眼红,以临世九层引来天雷而未能渡劫,将永留妖界。
自然,冥,神,魔,妖,仙界也诞生生命,但冥界的一个生命从始至终须百年才能诞生,而妖界,仙界则须千年,而神界,魔界则须万年。蕴时越长,天资越高,但岁月太长,还未启灵识就可能被其它修者掳去炼化,所以,浩瀚广大的人间界是主要诞生命及生机的位界,其它五界修老师不得在人间界杀戮过多,否则群起而攻,人人得以诛之。
据说魔界至尊万年前踏入势天第一层,神界至尊则滞留梦魇九层。两者本应说魔界至尊更强,但神界那一位拥有神界至宝破魔符,而魔界至宝则是亿年前一个魔界至尊:战魔遗留下来的戮神剑,他欲统一六界,与六界高手大战千年而身死,可接下来这把剑未尝到认主。直到千年前天妖前往魔界。
天妖和千余妖者主人间界,来到一个迷雾谷中,下好遇害见两女子在撕杀,皆有临世六层的实力。她们各来自妖仙界,因为修为再无法前进入人间界,欲找一个灵地参悟天道,以求突破,却不巧相遇,动起手来。一个长得稍瘦的女人修为虽低,却防御惊人,手法狠毒凌厉,而另一个女子身法诡异,有时凭空多出一只手,有时幻影百千,那瘦弱女子的攻势好像提前被知晓,时时被躲过。
众人走出妖界,都已疲倦,天妖大人大手一挥,雾皆被消散,一看,大惊。这山谷只有一个出入口,而另外三面都有天雷垂帘,密如雨。“嗞---”砸在地面,地面却是草长花开,但一有异物进入,则被劈成粉末,呈一个扇形连绵千里,再过则是无垠的大海,且不说是谁布下如此可怕的雷阵,结合地势及山脉灵气的走向,这个山谷的算是修炼的福地!
天妖双手擎出,擒住二人,逼她们滴血成誓,万年内只要天妖和五行有一人灵识尚在,她们就不得逾越出谷一步,但天妖部属也不能随意命令她们做事,也不能进入她们的住地范围。各居山谷南北,守护山谷,而留驻二百修为较低妖者,但都有临世三层左右的修为,毕竟这全是妖界的精英。于是现在天妖谷南有“九阴白骨洞”,北有“寂寞仙姝林”。皆是弱者不能去的禁地。
至于唯一出入的谷品布下“天罡迷神阵”,非谷内人不得出入。
之后,天妖率众结阵,借助神器经历七七四十九天打开通往魔界的一条小道。
第六章 魔界风云
魔界或是神界都是修者梦寐以求的地方,那里是修行极致的象征,在这里在灵气浓郁度
较人间界百倍,也是可以登入梦魇、势天境界的原因,在其它几界修行,灵气无法汇聚至周身经脉灵力的运转,亦谈不上进步。虽是如此更有人在魔神两界滞留千万年而分寸不进,达到这种高度,要想有所建树,除了天赋还必须有际遇害,领悟。更有人以每天挑战,杀戮来提高对法诀的理解,获得突破。
天妖进入魔界,手下皆有临世六层左右的实力,而自己达到梦魇一层,在魔界也有自保的能力,毕竟全魔界梦魇以上也超不过一百。
魔界,是所有灵异修者最后修行的位界,故是处处鸟语花香,景色怡人。他们在魔界隐匿着行踪,修炼起来,而天妖带着苏清及五行遨游四方,魔界此时已经统一,魔王宗政行铿修为惊世,野心勃勃,逞一世英豪,为当代枭雄,追随者亦不在少数。
魔界有五绝地:噬魂林,魔龙岭,冷血河,无情崖,百灵谷。其中噬魂林整日沉浸于阴戾鬼雾,修为弱者误入其中,很快变成痴呆,经过检查之后,才发现那些人都丢去了意识和一魂,后来,高手陆续前往,才发现是战魔死后的墓冢:战魂冢,墓铭插着一把墨剑,正是传说中的戳神剑,铭文有刻:它守护着墓冢,不让任何人靠近,除非有人能使它认主。那些修为稍高,就连魔王宗政行铿也无法使剑臣服,且又无法掳走魔剑,毕竟战魔之威名犹在,如此做恐怕为人耻笑,更重要的是,魔剑有灵,若一天你与敌手生死相抗,它突然跑到对方手里,那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因而万年无主。
这一日天妖七人进入噬魂林,望着那把杀戮无数的魔剑,天妖大喝一声,暴虐杀气席天卷地,竟引起了魔剑一声长啸。接着,天妖面向墓碑三叩九拜,战魔亦是一狂者,值得如此。刚拜完,魔剑飞出石碑,释放无数阴魂,顿时鬼火燎原,冷风呼啸。
只见万道剑芒直轰大地,山峰沦陷,天妖凌空而立,拳掌挥动,星转斗移。天妖虽只有梦魇一层,但魔剑无主,无法发挥最大威力,一人一剑竟是斗的平分秋色。最终,戮神剑认主天妖。继而天妖发现,魔剑中蕴含着战魔的自创法诀,可与戮神剑匹对,可吞食死者魂力,吸得日月精华,为己所用,竟是与天妖生来心法:天妖诀有几分相似。
天妖就近找了个地方进行领悟,五行五人为他护法,而苏清则是每日等待,终于三个月之后,天妖出关,满面喜色,告诉金铭六人,自己融合天妖诀和战魔诀,又与魔剑共鸣创出戮神诀,可吞食天地灵气,驱使阴阳为我所用,大成之后可与势天高手一比。
只是未能深悟挖掘,于是天妖决定返回妖者藏身之处,闭关修炼。刚到目的地,就听杀声震天,灵气波动,自家兄弟与一支身穿魔延兵甲的修者大战着,魔延军为首者身着黄金武曲甲,鳞片泛着奇光,道道金线在鳞甲上勒动,浑然一体,不可分割,又举一把破军剑,划破空间,可见其身份不凡。天妖手下数目虽多,但对手较之修为更劲,只得靠阵法固守。但罡风,雷光等仍在收割着一条一条性命。
天妖怒火中烧,与五行长老一遁千里,戮神剑一出,则方圆数里内一片风云惨淡,正无数鬼魂在天空厉啸。为首男子转过头来,迎向天妖,而五行长老进入妖阵,抵抗魔兵。
男子亦是挥出一剑,两道剑光纠缠在一起,四溢的剑气竟如大海上卷起的飓风,带起了一道道可怕的罡劲,男子修为同在梦魇一层,破军剑也不是凡品,偏却遇着这传说中的魔界至宝,被余力推出十丈,骨头碎裂十几根,更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血脉内窜动,欲要把为魂揪出体外。
男子不由得气得俏脸发青,两条长眉倒竖,眉心一根青筋剧烈的跳动着,大喝:“我乃魔王之子宗政创世,欲要剿杀这百灵谷叛逆,你就好不要插手。”、
“魔王之子?百灵谷?”天妖思索道,这百灵谷乃一位亿年参王掌握,虽不入尘世,亦不受魔王统领,魔王自是留不得,只是碍于参王德高望众,且谷内人心向背,又有梦魇九层的实力而没翻手灭之,今个怎么要下手了?只是这杀我兄弟者,必杀之!
“魔王之子又是如何,杀!”天妖大喝,戮神诀打出,天上竟出一个巨大璇涡,向着宗政创世发出强大的吸力。
“势天?”宗政创世满脸疑惑,借用天力,这可是势天境界才能做到的,只是他还没下一步思考,便被绞成肉泥。另一边战场有金铭五人加入,立即情势扭转,转眼间一大队魔延军便被消灭。天妖知此地不宜久留,拭去战场痕迹,率众人逃窜向西,却误入魔龙岭。
魔龙岭因内有一条魔龙而得名,魔龙本身修为并不高,只有梦魇八层,只是有一种诡异的力量,能穿越空间攻敌不备,更可恢的是它有越常人的恢复力,即使重伤垂危,不出一刻钟又能奔腾九天。天妖和它相遇,魔龙邪恶想要天妖留下两百人便可放行,天妖天生傲骨,岂能答应,双方又是一场恶战。这条张牙舞爪的狰狞魔龙狡猾多端,在一定空间内肆意穿梭,令人防不胜防,转眼夺去数十人性命。天妖祭出戮神剑,令苏明及其它人远退,十三将魂携十三万兵魂尽出,封锁空间,魔龙神通无法施用,便与天妖缠斗起来,梦魇一层对上梦魇八层,跟本就不用打,天妖只是倚一把魔剑勉强抵住,仍被打得七零八落,血流不止。
魔龙幻光千万,快若闪电地扑向了天妖,爪上包裹着浓烈地红色火焰,火焰在风中疯狂的飘荡,发出呼呼的巨响,又千万合一,一击在天妖戮神剑上,魔剑虽化去大多力量,却也让天妖陷入昏迷,徘徊于生死之间,使他初生时蕴藏于体内的灵力喷薄而出,迅速恢复伤势,破入梦魇二层,戮神诀之力大增,与魔龙大战三天,魔龙受伤则马上痊愈,而天妖能吸食天地灵气修复自我,二者就像不死不休一样。终于阴魂厉气凝于一点,破入龙体,魔龙被噬去一魂,来不及修复,大战三天,天妖渴不待时,痛饮龙血,竟然发现在一个秘密,魔龙身上有连接一条魔界灵脉的星阵,怪不得他能快速恢复,天妖经此施展戮神诀,聚集灵脉之气于自身,炼化!遂破入梦魇四层。
众人在魔龙岭扎驻,因为别人还不知凶龙已死,安排好大家,天妖独身一人又前往百灵谷,魔王要灭掉百灵谷,必与混沌参王一战,两者都是魔界的顶峰,或许能从中获得些什么,而魔王又不知他的儿子被天妖所杀,所有怒火只会发向参王。
百灵谷。一片狼藉。空中有两人对峙着,一个壮年男子,他步伐似沉稳却奇妙地带着一种轻盈,如刀刃上略过的羽毛,浓眉下眼神之中的锐气似乎能灼伤人,那是魔王;一个慈祥老人,那坚毅而又顺和的浓眉充满了大气和超脱,凛然而可震四界的内力在举手之间使周围空气变得暖和那是混沌参王。而远处,许多崇敬强者的人观看的。
这一战,确实惊泣天地,最终参王落败,化作一道流光冲进天妖体内,自动炼化,他早已看出天妖的不凡,又知逃脱不去,欲以此令天妖修为大增,魔王必定会嫉之妒之,到时一战难免,虽天妖不可能打赢但足以再让疲惫魔王受伤,这也行了。
天妖又进一层,果真迎来魔王的怒火,两人相持不下,魔王发现这个人虽未入势天,却有神秘法诀令其能借用天势,若让其成长开,岂不是不妙,于是加大气攻之;天妖既来之则安之,祭出戮神阴魂加入戮神诀,最终两败俱伤,天妖遁走。
此一去便是三百年,这些年魔龙岭外已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竟有人能与魔王战平,即使那时魔王有点精疲,但也足以撼动神魔界,且令戮神剑认主,更有人说他将取代宗政行铿,成为新的魔王。这三百年,魔王一直在寻找那个人的下落,只是他好像如在人们视线内蒸发,而丧子之痛无时不刻在蛰着他的心。天妖则一直在深悟戮神诀,终于完整创出,修为突飞猛进,又完全吸收了混沌参王精元和灵脉灵气,进入梦魇八层。
天妖携苏清等人走出魔龙岭,与魔王战于无情崖,魔王差点魂飞魄散,凭一个血玲珑逃窜开去。正当天妖准备追杀魔王,空中破开一个缺口,连通神魔两界,神界至尊及其八神王,魔王身边十三太保现身,魔王返回,大斥天妖弑子之罪,看来他早就知道,毕竟能绞杀一个梦魇一层的妖者并不容易,而当时参王一口否认,只有这突如其来的人最可疑。
天妖承认了,也不知道宗政行铿花了多大好处,请到了神界至尊及八神王,加上魔王和十三太保,双方大战了八十一年,神王八去五,太保十三去十一,魔王,神帝皆受重伤,而天妖已体无完肤,仅靠缓慢的吸食天地灵气支撑着,至于天妖部下除了五长老和苏清都已躲回人间。
终于,最后一击来临,魔王神帝四手结印,神王太保辅助,史上最强阴阳太虚阵结成,一白一黑两道光扫出,飞沙走石,天地昏暗,乾坤混乱,天地倾覆。
五行长老终于出手,天妖授之天生五行阵五彩纠结,五色撞向黑白,奈何五行长老力量岂是可比神帝魔王,强光闪烁,苏清抱住了天妖,天妖紧抱着她挥出一剑,落在金铭身上。
“轰!”五彩尽被消融,木,水,火,土长老皆不见踪影,不躲劫数,好在他们皆已留下徒弟,就是之后的青青,幕梧寒,城炬残,石磊。苏清和天妖身本支离,紧紧相拥,一道天火从苏清身上燃起,双双殉情而去。
遥忆初见君时
三分畏惧
七分窃喜
欲携君手
永不离
未待相依
君已去
年华须臾
之须臾
且任世人唏嘘
任唏嘘
噫嘻,哀矣,哀矣
只留金铭被戮神剑冲撞开空间,坠回人间。
为什么要在这里说这个非主角的故事呢,其实是为了间接介绍整个修真界的一些常识,那言归正传,下面的内容会很精彩,谢谢。
第七章 水灵几婳
十年已逝。
长老院。一切景象未变,而人已不同。
辰轩已成长英气俊俏的小伙子,他站在一棵树前,拈着一片绿叶,累索着。
清晨的天空有些凉,似许多的冰蚕丝缠绕住全身,形质是实在的,肌肤下的脉络清晰,
仍似透明般一样恍着。云水瑶光甲使乌黑的长发也染上暖色,那么一瞬间似乎与天空合一,化为虚空。
“嘿,小子,想什么呢?”城炬残从里屋出,正见发呆的千辰轩。
“今天我就可以出长老院了,再不用等明姨三个月才能见上一次面,还有几婳姐姐,十年她没有来看我,我都忘了她长什么样了。”辰轩说道。
“呦,这么高兴走了长老院啊,我们对你不好吗?看看一身修为,十五岁就到了还虚后期,即将步入无欲,这在世上可是绝无仅有的,有些凡人百年未能达到。”城炬残又说。
“明姨不来接我吗?我怕我认不得路了。”辰轩又说。
“苏明去人间界了,她说要去祭拜故人。”幕梧寒不知从何冒出。
“嗯!我收拾一下东西,回去咯,天怎么好要下雨了?”空中悄悄爬来许多乌云。
“凌涛诀第一重生生不息,第二重叠浪击崖,第三重水淹七军,第四重惊涛骇浪,第五重海啸九天,第六重龙卷六合,你已步入惊涛骇浪,海啸九天也是触手可及,我们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诀法已印入脑海,一些心得和领悟也都告诉你了,现在天妖大人的灵力在你体内又无法引导,接下来要看你自己,记住不要自骄自傲,要好好修炼。”幕梧寒说道。
是的,这些年,五行长老真是倾囊相授,不遗余力,只是法诀本身之深奥坚涩,不可强行贯注,只能慢慢消化。五行诀来自天妖灵识,乃天生神诀,浩渺奥妙,难以洞彻。金有万剑诀,分为六重,依次为:御剑术,剑心通灵,千重斩戮,万剑归宗,幻宇破空,碎魔灭神;木有蔓天诀,分为四重,依次为:精木启灵,百藤变幻,遮天蔽日,万物脉动;水有凌涛诀,为之上幕梧寒所说;火有炙伤诀,分为五重,依次为:星火燎原,烈火烧云,青火炼极,炙火成仪,伤火梵天;土有裂山诀,分为四重,依次为:灰砾烬虚,石破天惊,万壑雷动,移山填海。此五诀每一重,既是心法又是招式。其中,辰轩的水行凌涛诀修炼速度最快,幕梧寒可是因此鸣鸣得意好久,自以为自己教得好,五行灵体对五行的资质天赋是相同的,但辰轩自己知道,水行的修炼能这么快,完全是因为几婳送的那项坠,项坠看似普通,却能让辰轩在修炼水行时经脉周天灵气运转大大加快。而金行万剑诀才达到千重斩戮,木行蔓天诀达到百藤变幻,火行炙伤诀达到青火炼极,土行裂山诀达到石破天惊。
“小子,接我一鞭!”一个女音传来,空中青光一闪,现出青青本体,手持一条七色彩藤从空抽落。
“啊,又来?一天要那么多次,你不类么,青青长老。”辰轩有点哭笑不得,怀疑这青青长老是不是精力过盛。说是说着,辰轩御空而起,手指如无骨柔魅打出法印,正是苏明狐妖所用的魅柔毒爪,划出一个金盘,有头顶剧烈旋转,刮起阵阵风来,最后又左手中指朝中间一点,金盘碎裂,变变道道金锯往四面抛出。
七色彩藤此时刚好化为无数,从不同角度蛰来,似毒蛇一般。金锯割断许多藤茎,七彩从空中飘落,掉在青石板路上,立即变成腐水,蚀食着。金锯一轮接一轮挥出,彩藤不能靠近。
“万物脉动!”青青大喝一声,彩藤停止了进攻,在外围空气试探着,突然如箭矢般刺向金锯。辰轩见势不好,又相对打出两个不同法印。彩藤以奇速把在每把金锯的中间,一下子洞穿并蚀化。
“石破天惊”“青火炼极”辰轩两种法诀齐出,空气迅速凝实了许多石块,石块又紧密相连,已有万壑雷动的雏形,“喝!”青色的火焰在石头上蔓延开,似要梵毁万物,重造乾坤。两人将力量约束到一点,只纯是法诀的运用对抗。
“破!”辰轩轻喝一声,包围周身的石块朝八方迸溅,连绵着爆开,许多彩藤被炸烈,但更多的藤避开了,只是沾上一点青火,又立刻熄灭。彩藤跟进,刮得风猎猎地响,此刻迎来的是辰轩最强的水行“惊涛骇浪”且水浪中夹杂着金剑。
“轰!”惊涛三千尺,缓缓推进生生不息,一劲又一劲,既是守又是攻,骇浪三千化为蛟龙,御风咆哮,强势冲向彩藤,再加金剑辅助,呈三面围击。彩藤在空中抛甩,勾勒出未明的曲线,竟是绕开金剑,刺破水龙,穿越水墙,眨眼间,到了辰轩面前。
“小子,今天怎么这么不耐打?”青青调皮地说道。
“未必,你看你脚下。”辰轩倒也喜得乐呵呵。
青青一皱眉头,脚下有根彩藤,而这根藤不受自己控制,不用说是辰轩变幻前来的,被阴了!“好狡猾的小子,这局不算,再来一次。”
“好了,青青你输了就输了,辰轩,十年已到,你可以离开长老院,但我们还是会去监视你的,不要落下修炼。”金铭和石磊从侧殿走出。
“哼,如果我用了灵气,还不一下子把他打死,怎么让他有机会玩阴谋?”青青特别不服气,这一度话倒是引来大家的哄然大笑,青青可是临世九层了,而辰轩还没过第一次天劫。
“是的,长老。”辰轩说道。右手中小指一掐,射出三色光打向院门。水,藤退去,石门开启。“那么我走了,欢迎长老们来哦。”辰轩看着外面的景色,箭步如风。
“哼,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后面似乎传来了某些人的叫骂。同时,天下起了倾盆大雨。
远远已闻见竹味儿,从风里飘来,清凉了心肺,近了,深深呼一口气,如此亲切。
竹林近在眼前,抚摸着那筒间,和着雨水微凉微凉,还有小笋探出头。
突然止住,眼前不过二十米,一片空旷,竹屋绰绰约约,还有一个穿淡蓝长裙的女子,散着黑发,在雨中舞动,辰轩身上的项坠发出点点光芒。
她翩然旋转,缠在胳臂上俩条蓝纱起舞,纱绕起竹子迅疾又松开,脚尖点在一朵朵叶片上,凌空伸展着双臂,手若弱花轻舞,长发如飞瀑垂下,飞扬,肌肤生香,水火合一,天人凝聚。飘过厚厚的时空,放逐浪漫情调,若在岁月的夹缝中一张一弛,不见了世俗,破茧成蝶,看她莲步轻移的俏影,竟让人产生一种难以复原的失重,只要紧紧把她拥抱。
女子气质出尘,脸如雪中粉梅,眉若剪烟,冰肌雪肤,秋水为神,晶玉为骨。细看双眸如天露浸润的千年墨珠,微启两瓣流丹红唇,雪白地贝齿像珍珠一般泛着光泽,身材修长,曲线婀娜曼妙,玉腿紧绷,露出的手臂肌肤光滑如玉,说不出的空灵与飘逸,整个人朦胧似幻,宛如谪仙临尘一般,浑身充满了水雾灵气。她的眼光溜过像被温柔的风轻轻拂过一般。给人以惊艳的感觉,如那云雾飘渺的仙山上的一朵洁白的仙葩一般。
如若醉状的轻舞,如若垂危的倾斜,如若飞絮的莲步,如若红鱼的潜游。
奄奄一笑动日月,浅浅一叹逆江河,似花似人慑鬼神,似梦似醒撩拨人。
天空下着瓢泼大雨,雨滴坠地明明溅得碎裂,却无声响!泥泞的地上溅射着水泡,树的枝叶在雨中打颤,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辰轩瞪大眼左右看,竖起耳朵,却什么都听不见!从山里漫延出泉水味儿,这味道如醇浓的酒,令人醺然欲醉。
水行灵气之玄奥,轻灵,不息,浩渺。顿悟,凌涛诀第五重海啸九天。
那女子停止了舞动,看着辰轩,右手拈一片青叶,打出。同时百幢水墙将两人隔成一个密封空间,一叶映过水墙,每版水墙又幻出一叶,转眼百叶或虚或实从九面刺来。
“惊涛骇浪。”辰轩低声念道,手指已打出印法,叶片同化为水珠,千龙撞毁水墙。女子从空间旋转而下,一条接一条风卷水龙呈一道墨蓝光绞来。“海啸九天。”磅礴厚重的叠浪撕裂九天,天地变成一片旺洋。
两束光在滂沱大雨中无声地交战着,如两朵相互排挤争相生长的光花。两股强大的力量让万物屏息,世间静哑。海啸九天如铺地水障,风卷水龙如破日神箭,彼此吞没,互不相容!
殊不知骇浪中有一条绽发青光的细索,缠住女子纤细的腰,拉近,辰轩腾空而起。
湿漉漉的长发透发着阵阵馨香,雪白的肌肤似凝滞美玉一般滑腻。一双迷蒙地眸子仿佛有雾气在缭动。挺直纤秀地琼鼻下那鲜红润泽地双唇看起来性感无比,雪白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唇,她轻声对辰轩。道:“你快放开我。”
“是的,几婳姐姐。”辰轩脸一红,松开了护在她腰上的手。
“辰轩?”几婳看着他的项坠,问道。
“你,不认识我啦。”辰轩一脸哭丧,好像受到天打雷击的样子。
“十年了,都忘了,能记着名字算是不错。还有这个项坠要还给我,看来你水行术修炼地不错。”几婳缓缓说道。
“不会吧,送人的东西怎么可以拿回去,况且我们现在是陌生人呢。”辰轩说道。
“呵,回屋里换个衣服,再过七天明姨该回来了。”几婳一笑。
“哦。”辰轩像个孩子。走到右边那小竹屋前,轻轻推了推竹门,吱呀一声轻响,大门打开,只见屋内摆着一桌两椅,一张绣床,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屋里收拾的干净整洁,一尘不染,还点着一抹上好的檀香,阵阵幽香传来,叫人心旷神怡。
“这是明姨让我这么做的,把你疼得像自己的孩子。”几婳在他身后说道。
“我就是明姨的孩子啊。”辰轩一脸感概。
“那你自己休息了,我回去了。”几婳说道。
“等一下,你跳的舞很好看!”辰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呵,那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几婳说完飘然而去。
夜雨,循着竹子摩擦嘈嘈切切的韵脚,绵绵地袭进了谁的梦?雨打灰尘,一滴,两滴,又敲在谁的心上,让人细数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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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误入禁地
窗外每片叶子都闪着光,星星点点的小萤虫飞在其间,看见一块天空,天空流泻下一条夜布,飘荡在树上,那半推半就的夜空如此遥远,风若一吹,便能将那层天吹跑,这是天空悄然掀开的一角,遗漏于竹屋上。光影迷蒙,如入虚境,屋檐上挂有许多金色小铃,天幕抛下的风帕抚过,铃铛就发出极清圣的佛音,“叮铃——叮铃——”跌进心里,如甘露般润泽人心,不由得闭上眼睛,静静的听这空妙的叮铃之声,想起那轻盈的身影……
七日光阴,辰轩和几婳重新认识,因为苏明的原因两人的关系也愈加密切,其间五长老有来看望,得知辰轩凌涛诀已破入第五重,幕梧寒更是骄傲。
今日苏明将回到天妖谷,辰轩和几婳早早出了竹屋,几婳还是一件淡蓝长裙,明慧空灵,黛眉凝华韵,黑发如瀑,明眸皓齿,颈项纤秀,娇艳动人。辰轩身着云水瑶光袍,散发着七色柔和光芒,时刻吞吐着灵气,帅气非凡,两人凑到一起,真是天造地设。
路上,花草的芬芳随风而动,辰轩和几婳没有飞行,对他们来说,难得有走路的享受。两人边走边谈,倒也情趣盎然。
“等你有一天,完全炼化了天妖的灵力,你会为他报仇吗?”几婳问道。
“如果有能力的话,当然会,如里没有能力,也有给他们点教训啊。”辰轩回答道,这就是五行长老天天教诲的成果。
“真笨,他们都在利用你。”几婳却是直言不讳,天不怕地不怕,不知让崇敬天妖的人听到,有何感想。
“我知道,但我觉得天妖对我有恩,帮我洗经伐髓,收服戮神剑,况且大家对我都很好,他们把希望都放在我身上,我至少要做些什么吧。”辰轩说道。
“哼,帮你洗经伐髓只是为了他以后报仇把握增大,至于收服戮神剑,像这种至宝至灵,谁也不能让它强行认主,只有它自愿。真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厉害的条件,让魔剑自甘堕落,因为五行灵体?”几婳也搞不懂。
“真是这样,哈,说明我天资超胜凡人啊,这仇对我来说报也然不报也然,但有能力我便会去做,为天妖谷的人,也为自己,想想看,凌驾于神帝魔王的感觉,啧啧。”辰轩倒是一脸认真。
“唉,天真的人,做你的春秋白日大梦吧。”几婳豪不留情地打击道。
“说实在的,几婳姐姐,你现在修炼到哪个境界了?我不认真还真打不过你。”这几天两人没少切磋,几婳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每次都斗地旗鼓相当。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还没见到天劫,说明在劫天以下。”几婳说道。
“不知道?”辰轩不可置信。
“真不知道,想强点就强点,想弱点就弱点,如水一般,无拘无束。这才是大道。”几婳回答道。
“大道至简?嗯~那我和天下修真者走的都是小道?”辰轩不解了。
“对于我来说是这样,我是纯净的水雾灵气氤氲万年而成,当然和你们不一样。”几婳又说。
“是这样?你说明姨每年这个时候都出去,是去祭拜故人,祭拜的是谁?”辰轩问道。
“是一个凡人,一个书生,是她所爱的人。”几婳脸上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爱?是什么?那个人是怎么死的?”辰轩又问。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我也不知道啦。”几婳明显有些许不耐烦。
“不行哦,你想怎么样?”辰轩顶嘴,在长老院受到了城炬残这大老粗影响。
“哼。”几婳莲花指成,指尖汇有三滴冰晶,“把你打变成星星闪耀。”
“啊~这个情影好像也遇到过,我记得十年以前……”辰轩眼珠盯向天上,努力回忆。
“什么?你记得什么?”几婳脸有点微红。
“咯,不记得了,我只担心再体验一次飞行和记得些什么就不好了。”辰轩打趣道。
“小心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几婳脸上泛起淡淡桃红。
两人又开始谈天论地,辰轩只觉在几婳身边特别满足,有时连修炼都不想了。
眼看就要走到谷口,一道鬼魅黑影窜向南边,那气息并非天妖谷人的,外来者?
“站住!”辰轩大喝,云水瑶光袍一震,一团瑞云浮在脚底,极速朝黑影追去。几婳直接御了水雾,跟在辰轩后面。南边南边,那黑影迅度刚好和两人相当,一路向南,转眼已走上百里。
“辰轩,停下来!”几婳在后面唤住了辰轩。
“什么事?”辰轩问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凡有外来者入天妖谷,五行长老一下子就知道,为什么这次不理不睬,且这影子气息很怪,像是尸骨陈味。且一路向南……”几婳说出心中所想。
“南边?这里是—禁地!”辰轩恍然大悟。
“南边禁地白骨洞,刚才那个是白骨妖的身外化身。”几婳有点大叫起来。
“传闻白骨妖性情恶劣,以嗜人血,去人皮为乐,那化身只是要引别人进入禁地,好任她处置。我们立即退出去。”辰轩拉住几婳便要离去。
“哈哈哈,来了就来赔我嘛,你们跑不掉的。”一个尖锐的女声在空中响起,声波化成利菱,穿过树木,打在辰轩云水瑶光袍上,云水瑶光袍轻松抵挡,两人继续后退。
“云水瑶光袍?好!想不要这小子身上还穿着当初妖王的袍子,五长老对你这么好?”那个身外化身出现,是一个全身黑甲森然的男子,生前是一个武士,让白骨杀死,注入一部分真元,成为她的玩偶。
“若你为难我,五长老将踏平白骨洞。”辰轩实力有限,只能威胁道。
“小子,你嘘我,这件衣服说不定是你偷的。”那女子又说。
“哼,那你够胆就来啊。”辰轩一咬牙,加快速度。
“反正那时你也死了,我可从没让猎物逃走过。”白骨说道。
“她这化身也没多历害,最多劫天修为,我们两人与她一拼,足以取胜。”几婳突然对辰轩说道。
“你的意思是?”辰轩看像几婳的眸子,似乎读懂了些什么。还是一味向北撤。
武士化为一道流光眼看就要追到,突然辰轩回过身来,千块水墙从四面围住三人,阻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想拼死干掉这个化身的,哈哈,真是愚蠢,如果你们继续走下去,或许还有机会,但现在没有了。”武士边说着,一边手中的炼狱偃已划出三百六十五道血茫,如燕子一样翔来,血光中包裹无边的煞气。
“海啸九天!”浑天的水汽化成一只巨鲸,撞碎空气的隔膜,轰轰打向武士。几婳手指保持一个法印,转眼千只巨鲸冲散天地,地面向下凝实三十米,武士还未来得及出下一招,便被冲得七零八落。
“看来一般般嘛。”辰轩有点成就感。
“完了。”几婳的脸变得苍白,望向远方。
乌云般的武者,策马奔腾,黑压压望不见尾端,铁蹄浩浩荡荡,滚滚尘沙高扬,蒙天蔽地,似疾风骤雨,冰雹砸地而来。
一支傀儡部队!想不到白骨竟是这么无聊,掳了一支人类的军队,变成自己的玩具。
“怎么办?”几婳靠向辰轩。
“逃!逃不掉就打,白骨一下子控制这么多傀儡并不能太利害,每个傀儡也只有与我相当的境界罢了。”辰轩异常果断,云水瑶光袍七彩光芒大盛,带两人飞窜。
“合击!炼狱偃舞!”一个带头的武者下令,他们齐刷刷举志手中的偃,凝聚真元发出攻击。没错,要控制这上万的傀儡,根本无法和控制一两个一样完整灵活。只有靠这合击的力量,才能发出最强,最完美的攻击。
偃光道道,劈头盖脸而来,真正厉害的不是尖锐的划击,而是偃光中富含的阴戾鬼气,他们主人本身已死,现在充其量只是僵尸罢了,但他们发出的鬼气在人间界却能腐蚀一切。几婳挺身而来,三百幢水墙,挡在了后方。
“叭。”万道偃光打在水墙上,墙体立即被炸裂。三百道水墙凝成的阻力还不足以抵御真元和鬼气化成的攻击。
辰轩带几婳向北全力飞行,几婳脸色愈见苍白,无数的水灵气在她身外缭绕,风卷水龙网。只见三十几条风卷水龙从几婳身上飞出,在空中交炽成网,疯狂地绞着攻来的鬼气偃光。此时两者相距不到十丈,风卷水龙网吞呼几千道光,便崩溃离析。鬼气偃光来到眼前。
辰轩右脚狠一踏云,停在半空,拉过几婳到自己面前,背对鬼气偃光,又将云水瑶光袍裹住几婳。
“你可以挡住真元的攻击,但你挡不住那么多鬼气的腐蚀。”几婳奋力挣扎着,但之前损耗过多,已有些脱力。
“我知道,所以我把云水瑶光袍给你。”辰轩认真的说,手指飞快掐着各个法印。
“海啸九天!”无尽的水包容住鬼气偃光,剧烈磨擦着,消散了真元偃光。
“青火炼极!”三千三百三十道青色火焰谪凡,梵毁一切,飘向水光之后,鬼气偃光大多已被滤剩鬼气,触上青火快速消亡,但还是有两千道腐蚀鬼气挣出青火的封锁。撞在辰轩身上。
“啊!”几婳失声一叫。
第九章 灰鼠黑蚁
辰轩只是紧紧拥住几婳,几婳只是觉得他的怀抱很温暖,仿佛被阳光厚厚涂抹了一层,
晒了千年。闭着眼睛,一滴泪水夺眶而出。
那些白骨的傀儡只是无形无质之魂,而现在又凝聚了极为浓烈的鬼气,这些鬼气有着强
大的邪力,才使得他们变得如此嚣张。那侵蚀人心的鬼力,黑烟浓厚,抹抹腥臭。
刹间,鬼气近身,辰轩似乎感到了身体被蚀化的痛楚,但脑海里似乎有物体被这鬼气回
忆,咯咯咯的擅抖。血光艳丽,在辰轩全身绽放,似一朵奇花。辰轩只是奇怪,这光好像与生俱来,虽有化人魂魄的异力,但却倍感亲切,如同投入了母亲的怀抱。
在血月光芒之中,天地浑浑暗红一片,大风骤起,有莫名的符文竟跃出,围绕着辰轩跳动,这些符文的动作如此熟悉,似儿时经常月下奔跑的动作,脑中全是血光,符文的每个动作都印刻进了心里,随着符文起舞。
鬼气沾上红光,被吸收转化成灵气进入辰轩体内。
几婳睁开眼睛,不解得看着辰轩,轻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好像知道怎么使用它。”辰轩回答。
“那你还不放开我?”几婳脸上升起一抹红云,颈脖间晶莹无瑕地肌肤,映衬着她桃花般鲜艳地脸颊,美艳之极。
“哦。”辰轩也羞红着脸,条件反射地放开了几婳。
“接下来要怎么做?”看着四面包围而来的傀儡,几婳担心的问道。
“哼,这下我可不怕了,你穿好云水瑶光袍,带我冲向北面,我驱使红光,打他们个片甲不留。”辰轩说道。
“好!”抚着袍子,几婳竟有莫名的感动。
云水瑶光袍在几婳的身上,蓝光最盛,四只水轮在脚下托起两人,朝北飞去。
黑甲武士如飞蝗一样,前仆后继不知死活,他们没有感觉,只受一缕灵识连接着白骨妖,受其控制一举一动。
辰轩双手红光闪烁,使出万剑诀第三重,千重斩戮。
他的眼睛血红,迸出红光,被扫过的武士立即失去控制,黑甲成灰,坠入黄土。千重红色剑光刺破云霄,劈碎鸿蒙,透越大批武士,如黑色的陨石雨落,红光落到地上,草木皆枯。两人如入无人之境,又窜出三十里。
“怎么回事?三十里的路程足以让我们走到竹屋了,为什么还在白骨禁地。”辰轩打出一丝红光,最后一小队黑甲武士坠下,却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迷阵!是迷阵。”几婳停住飞行,云水瑶光袍暗淡,随风飘荡。
“哈哈哈……”又是那个讨厌的声音,尖酸刺耳。“两只蝼蚁也想跑出我的手掌心,现在你们可是在谷地最南端,再往前可是灭世雷阵了。”
周围场景幻变,茵茵绿草变成荒地炙土,空气中有灼热的味道,辰轩和几婳面前落着银雷。两人皆是一惊,飞离百米。
“呵呵,那小俊哥,我倒是不明白,你身上有何宝器,竟蕴含如此强大的化魂之力,正好是我傀儡魔兵的克星。那小姑娘就长得丑陋了,这样也可以出来怡笑大方,丢人现眼,吓死人不偿命。”白骨妖故意气着几婳,几婳黛眉轻扬,满是气愤。
“不过我也不刻意为难你,只要你们从这里靠自己走回谷心,我也没办法不是?接下来不会有迷阵,却有恶兽,你们小心咯。游戏规则由我定,生死自负。哼哼。”她冷笑,寒意渗入骨髓,如亲临玄冰,一座宠伟庞大的宫殿从地心窜出,将两人吞入。
陷入一片黑暗,突然间墙壁升腾起幽蓝的鬼火,辰轩拉起几婳的手沿着道路向前走去,不时有吱吱的声音传到耳里,阴森吓人。
“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那可恶的白骨妖被禁在此千年,无聊之时不知从哪弄了一只傀儡部队,又不知在这殿里藏什么东西?”几婳将两块透明水盾分别定在身前后。
“反正我们小心点就是了,你不要离开我身边。”辰轩说道。
几婳抬起头,看向辰轩,他很秀气,很认真。
豁然开朗,几婳发出一个尖叫。
眼前无数只肥硕的土灰色老鼠挤满了大殿,目生芒刺,迫人心神,尖牙利爪,凶恶立起,中间一只最为巨大的青色河洛鼠发出“唧吱唧吱唧”的声音,好似命令一般,这些老鼠立刻聚拢,摆成了锋矢阵,如利箭在弦,那只青鼠站一个宝座上,眈眈相向。
辰轩全身黑气跳跃,一把墨剑从眉心飞出,出现在辰轩头上,冷冷指着那些洛河鼠,剑尖射出无数森白骷髅,
“这便是戮神剑灵?”几婳问道。
“嗯,这洛河鼠我听铭长老说过,传说曾有圣人对日月星辰,季节气候,草木兴衰等等,有一番深入的观察。不过,这些观察并未为他理出所以然来。一天,黄河中忽然帮出了“龙马”,也就是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种强烈的精神震撼之中,深切地感到了自身与所膜拜的自然之间,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和谐一致。他发现龙马身上的图案,与自己一直观察万物自然的“意象”心得暗合,就这样,伏羲通过龙马身上的图案,与自己的观察,画出了“八卦”,而龙马身上的图案就叫做“河图”,也是之后的“洛书”。五行八卦显现万物轮回奥妙,河洛鼠受斩杀却不死,反而一化为二,二变成四,你越打它越多,被它咬到,全身经脉逆流乱窜,肉灵自焚。至于青色河洛鼠王更是精通遁甲之术,而因此得名。”辰轩一口气说出,可见五长老对他教诲之苛刻。
“那岂不是无敌于天下?”几婳愕然。
“不,每只河洛鼠寿命只有二十一天,且只有一魂零魄,正好当我剑灵的早餐。几婳姐姐冰封住他们。”辰轩说着,每只森白骷髅已啮上一只河洛鼠,发出诡异的魂光,从鼠体咬扯出魂,进入吞噬,莹不流动,那些森白骷髅的颜色变亮了许多,哼笑着扑向下一只河洛鼠。
它们没有畏惧地冲来,几婳双手手指交叉,打了一个六芒星,凛冽的冰雹和冰水从中弹出,阻隔了河洛鼠前进。看着越来越多的河洛鼠死去,青色鼠王发出剧烈的吱吱声,不知是在着急还是在指挥抑或是痛骂。
灰色河洛鼠小耳转动,吱吱回应,于是当有骷髅幽魂扑来,它们便将自己身旁的同伴撕裂,一化为二,一个让幽魂吞噬,另一个还是扑了上来,几婳的冰水并不能让它们前进的脚步停下来,它们在冰水游着,有一只溺水,另的就跃上这一只的背上当作跳板;碰到大块的冰直接打洞。
“几婳姐姐,停下,让我来。青火炼极!”辰轩说道,用火将其化成飞灰,倒也不怕它变化。
青色的火焰喷薄而出,火线所到之处,只留下焦炭的味道,转眼几百只河洛鼠没入火阵,失去身影,其它的河洛鼠没胆再向前,双脚站立,吱吱地面面相觑。
“吱—”一声尖锐的鼠叫,青色鼠王转眼到了青火面前,遁术,移形换位。它转过身背对火焰,双眼濛濛发出白光,白光所笼罩的河洛鼠立即不见,从辰轩的头上掉落。
“不好!冰冻千尺!”几婳娇喝一声,双臂舞动,手指捏印,露出肘部玉白,在幽幽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嗒嗒,正坠落的河洛鼠和青火前面的河洛鼠,包括青色鼠王亦在同一时间被冰冻住,不能动弹。
“好利害的一招,现在还不是让我宰割?”辰轩眯着眼睛,收起炼极青火,看着那一张柔美苍白的面颊,一阵心疼,戮神剑清啸一声,飞到辰轩手上。辰轩下意识引导体内的化魂之力注入魔剑,魔剑剧烈颤抖起来,原本发出的黑色鬼气变成红色,在空中飞舞的白色兵魂幽魂似被定住,散发白色的烟雾,变成血红将魂!
“这是什么回事?将魂不是只有十三个吗,这些兵魂一下子全变成将魂?”辰轩思索道,但也毫不犹豫驱使血骷髅幽魂钻进冰里,夺取河洛鼠魂灵,刚蜕成的将魂根本不用像之前去啃啮,只是撞穿鼠体,随即其灵魂破灭。辰轩一个跃步,戮神剑轻易刺穿青色鼠王,鼠王还来不及遁逃,便在红光中化为一堆血水。
转眼万鼠皆灭,冰冻也消彻干净,几婳打坐一旁,恢复灵力。辰轩收回化魂之力,戮神剑变回墨色,将魂也变回兵魂。
“原来只是暂时性的,只是我身体的真元好似被抽空了,乏力!”辰轩自言道,戮神剑灵回到体内,便一头倒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几婳推醒了他。
“我怎么了?过了多久?”辰轩打坐起身,发现体内真元已完全恢复,特别是水元素异常充足,感激的看了看缭绕在水汽中的几婳,他发现云水瑶光袍回到了自己身上。
“有三个时辰了。我们续继往前走吗?”几婳问道。
“当然,我们一定要走出去,白骨不是说走出去就不会为难我们吗?明姨找不到我们会不会担心?”辰轩说道。
“应然会,如要误会了什么那怎么办?哼,这白骨妖还不知在里面养了些什么?单是这河洛鼠就是天地难寻之物。”几婳叹道。
“走吧。”辰轩亦也无奈,拍了拍几婳粉肩,拉起她的小手,光洁无骨,仿佛要似水流去。走不到三十里,又有一个殿。两人同样是吓了一跳。
一望无际的红头黑身蚂蚁,在殿中拥挤挪动,它们在人皮上爬着,从人皮面孔上的两个空眼洞里钻进又钻出,一股类似树叶焚烧的味道弥漫在蚂蚁和皮囊上。看的一阵头晕恶心,让人欲呕!这里简直是可怕的地狱。此蚁吸人骨人髓,以不腐毒液留人之皮囊为居处,实在是至邪,且是不死之物!
辰轩又使出戮神剑,射出万个白色骷髅,骷髅附身,蚂蚁粉碎,几婳松了口气,又忽然一惊,那些蚂蚁碎尸居然重新变成更多活生生的蚂蚁,愈杀愈多!
辰轩惊异不止:“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魔蚁?”
更多的蚂蚁向合欢扑来,黑雾变成了黑幕,黑幕变成了黑夜,蚂蚁布满上空,吞天盖地。
第十章 恶魔附身
“天魔蚁?天魔蚁不是魔界的生物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天魔蚁之大名连几婳都有所耳闻。
“传说天魔蚁生于人心,无魂无魄,却能注入人的灵识,霸占三魂六魄。一击而碎,碎又化蚁,精通重生之术,根本无有应对之术,只是它们只有七日生命。附休之后有只有二十一时辰,通常会祸乱人间。”辰轩吃惊说道。
“不,有应对的方法,只是世人不知,天魔蚁确实生自人心,但也能灭于人意。”几婳道。
“生自人心?灭于人意?”辰轩不懂。
“你我,心定神针,意若磐石,莫要妄想,不可猜疑,念如止水,即使天魔蚁身,也会自动死去。”几婳坚定地说。
“要如何做到心如止水,脱离尘世,不去在意,不去担心?”辰轩问道。
“我是水灵而成,能奔腾亦能静止,你有修行土行裂山诀,更能坐怀不乱。”几婳又说。
“我…感应不到。”辰轩也不自欺欺人,说了出来。“与诀法相通,窥视五行动静,长老们也跟我说过,还授有心法,但我还没来得及去看。”
“那你都在做些什么?”几婳有点生气啦。
“这十年,我都有注意灵气的吸纳和周天运转,一点一点导出天妖的灵力,长老说这样能最快达到高手之列,之后再领悟法诀,便宜能一飞冲天。”辰轩连忙解释。
“天妖的灵力你到修为到一定程度就能用了,根本不必急于一时,领悟五行,加快境界的上升,才是上道。”几婳指点道。
“好,这次出去,我就认真领悟法诀。”辰轩下了决心。
“收回戮神剑,调和气息,把双手摊开。”几婳说着,右手食指朝辰轩身后一点,一块大冰出现,冷气让辰轩稍微镇定,戮神剑灵化成一道黑光,烁入体内,辰轩手掌向上摊开。
几婳将双手手掌向下紧贴住辰轩的手掌,全身蓝色光晕浮动,借由手的相连游向辰轩,辰轩只觉心宁神净,万籁俱灭,唯有自己一人,和天地和一。谁是我?我又是谁?
静,可以沉淀灵魂的杂质,当一切纷扰止息,即能聆听生命在底层回响。曾经的修炼无止休,现任一缕灵动的情思绰绰约约寻寻觅觅。
几婳白裙轻扬,和着辰轩悬于半空,眼睛索性一闭,抱着辰轩朝另一端出口疾翔。辰轩在于灵识之海,认为抱上一块暖云,在天际遨游。
蓝光幽幽,普照蚁群,天魔蚁如遇天敌,化为血珠,一滴滴落在地上的骷髅上。
飘扬的蓝色
血雨如泣
在拥挤中飞起来
我看到了飘逸和沉重的合唱
淹过来
疼痛消失 梦想消失
云淡风轻
“嘿,到了。”几婳在他手上狠狠一捏,把辰轩从平静中揪了出来。
“到了?”辰轩还没适应过来,晕晕地道。几婳脸色一红,这家伙存心的,不是在宁神中吗,还能把我抱这么紧,装模做样。
“放开!”蓝光一震,辰轩向后倒去,轰的一声后脑撞在墙壁上。两人都没发觉,仍有一只天魔蚁被这一震,从墙缝里掉出来,没入辰轩身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辰轩这才回过神来,知道了刚才的无礼,急急道歉起来。
“哼,走吧。”几婳也不跟他多说,径直向前走去。不觉辰轩脸色一变。
“啊~!”辰轩抱着头,蹲了下来。
“怎么了?”几婳回头,发现了辰轩的异样。
辰轩没有回应,他的眼睛时而红时而黑。突然站立,眼睛黑气盘锯,打出千道剑光,剑气如虹,把墙壁打裂。
“辰轩,你被附身了。”几婳大声喝道,同样发出千层大浪,剑光暴炸,激起几十条百米水柱,洞穿石壁。
不时有大石从壁上脱落,砸了下来,这里要倒倒塌了。一块大石坠在辰轩头上,大石碎成两半,辰轩又掐法诀,无畏地朝几婳走来,几婳一咬牙,百层水镜兀而显现,三条风卷水龙无情啮向辰轩,转眼化为三百,辰轩眼中红光一闪,停在路上,呆呆地看着那三百条水龙。
“不!”几婳大喊,她怎么也想不到,辰轩会在这个时候恢复灵识,不做抵挡地面对这三百风卷水龙。唇咬出了血,尽力改变水龙的方向,但,来不及了,几婳做到的只是让水龙撞在他的身体又折射撞开轰入殿墙,无尽的石头砸了下来,怎么会有这么多,直接堆成山,化成一整块石头。
“白骨,你是故意的,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几婳喊道,眼中蓄满泪水,悲切切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望着山石,睫毛颤着,小齿咬着嘴唇,泪水便接连不断了,晶莹的泪珠在幽火中闪烁着清冷的光辉,如一株带雨的梨花般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不尽的水龙轰向石山,几婳几乎虚脱,只是一味地发出水龙,直到两个时辰后,未见他人,绝望油生,终于撤去了她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缓缓的向后栽倒了过去。
醒来。
“辰轩。”几婳又是一声呼唤,她方才哭过,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点点泪珠,俏脸微红,身形轻颤着。
“我必要走出来,让长老来救你,杀了白骨,为你报一箭之仇。”辰轩身体的强韧她是知道的,即使被压住也不会那么容易死。
继续前走,坚强前进。
道路开始变得空旷,一股寒风袭身,几片雪花落入颈间,几婳不禁缩紧领口,外面白茫茫一片,赫然屹立着一座雪山,原来这是一处被雪山环绕的荒废殿宇,廊檐上断裂的镂空雕花显得几分凄阴,门前两盏倾斜欲倒的托花铜灯台,坍塌的方柱横躺于地,上面刻有吉兽,四隅散落着断柱残石。青灰颓殿,莹白苍雪,相衬更寒。
山有千丈高,被寒冰覆盖着,每块山石都有封一副白骨,没有一点生物,尽是荒芜。
“哼,我真是不明白,今天的运气好过头了,一个五行灵体,身上有化魂法器,还有魔剑至宝戮神剑,一个纯净水灵,能空明如许,寂灭天魔蚁。等夺了男的法器,再炼化了女的身体,哈哈,谁说不能在人间界进步?”山顶传来缥缈的女声。
几婳不理睬,踏上了冰山。
“小姑娘你要上这座山便是死路一条,这座山是我化成,我根本没有想让你们通过,不过本妖说过的话自也算话,这山有冰魔,有雪崩,有阴风你上得来就来吧。”又有女音传来,几婳一顿足,身上的水行甲蓝光更盛。
一路上,几婳面无表情,攀登着。有三米高,全身挂满冰棱,没有眼睛,精壮高大的冰魔出没,它们大手一挥便有千百寒锥袭来,锥中还有透骨钉,双手拍地,山体错开一条大缝,几婳飞上空中,一条条风卷水龙击出直至打碎冰魔,冰魔死后通常一声大喊,引来雪崩,巨大的雪块重压而来,阻在前路,藏掩生灵,还有冰窟丛生,一不了心坠入其中,会有冰川冲撞,雪的流动又产生阴风,那些被封在山上的骷髅不断吞出鬼气,随着阴风消融割切。几婳险象环生,一次次差点死去,一次次靠顽强的意志前进。
走到半路,水行甲再也无法维持,只有一柄冰剑,与冰魔搏斗着,在雪流中划行,于阴风中摇晃着,她的衣服破烂不堪,难以遮掩春色泄露,洁白如玉地肌肤通透如水晶,仿佛是最美的玉石雕刻而成,没有丝毫的瑕疵,如洗了凝脂般顺滑。不久,因为太冷,身体有几处被冰魔击中,脱去血肉,露出森森白骨,有淡淡的蓝色光华护着,一步一步前进,还有百丈,若能飞行,不过是一会的事,只是几婳不能。
几婳惨然一笑,或许,这里就是归途,从这里能进入地狱吗?会像以前的人遗下白骨,成为河洛鼠,天魔蚁养料,抑或成为这座山的一块风景。
“辰轩,明姨~” 几婳的唇冻得僵硬,几个字轻轻吐出,转身朝向石山方向看去,茫茫白雾什么也看不清楚。眼前,有数十只冰魔,两边有阴风怒号。手里的冰剑断了,血顺衣裙结成条,冰棱扎进了后背,疼痛也被冻住了,身体麻木僵硬。心也跟着要沉落下去,却不气馁,几婳单脚跪了下来,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恢复了所有伤口,死!也要死得漂漂亮亮!黑暗袭来,只是寒冷不断侵入。
“几婳!嗷~”一声惊天鬼吼震住了冰魔,声音似从坟墓中冒出,几婳努力睁开眼睛,朝那个人方向看去。那是一个黑影,有三米高,氤氲着鬼气,右手持一把红色魔剑,左手紧紧攥拳,无数幽魂从他身体冒出,眼里含满血色,整双眼睛要烧起来,很可怕很狰狞。
阴风好像发现了他,咆哮着卷去,那魔鬼双掌一阵乱舞,阴风却被他收服,转而抽向冰魔……
第十一章 九阴白骨洞
几婳眩晕过去,庞大的鬼影落到她身旁。
“几婳。”他轻喊,声音沙哑,听不到回应。
“呀!”一声大喊摧裂雪山,魔鬼手中血剑劈出万道红光,崩下的雪尽被消融,剩余的冰魔碎成一地石砾,无数的血色骷髅头从剑出射出,打破锁骨的寒冰,转眼间白骨丛生,骷髅兵叠成一片墙,阻住冷风,顿时暖和了许多。
血色将魂飞回魔剑,魔鬼全身的黑光瞬间呈璇涡被吸回眉心处,速度太快,竟起了微微电光,身体急剧收缩,现出一个一米七多的影像,辰轩从中挣脱出来,戮神剑灵恢复墨色,也跃入辰轩体内。
“土行裂山诀第三重万壑雷动!”想不到辰轩被压在石山下,却有所突破。赤橙的无素凝聚着,平地起了一座土屋。
“百藤变幻”,青色的生命在辰轩掌心迸出,道道精藤简单盘结成一只低床,辰轩小心翼翼将几婳身体抱了上去。
“青火炼极”八十一朵青焰熊熊燃起,温度上升,脚下的冰雪融化,水簌簌流动,湿润了辰轩的云水瑶光袍。
“几婳。”辰轩低唤一声,手指抚过她的额头,梳理了一下她散乱的头发,拉住几婳双手,紧紧相扣,五彩光华不断从辰轩身上传至几婳身体。
“嗯~”她醒来,泪眼婆娑。“这是在哪儿,我刚才好像看来一个恶魔……”
“是吗?恶魔?我没看到哦,你是不是产生幻觉,我从石山走出来,连忙奔了上来,刚好发现你倒下,没看见什么恶魔。”辰轩本来是要告诉她的,想不到竟然被说成恶魔,心里咯噔一下,还是以后在告诉她。恶魔?我这么英俊像恶魔?
犹记起,石山重压,辰轩的灵魂被两方拉扯着,天魔蚁的强势,自身的不甘一直在交替抢夺着身体的控制权。
天魔蚁虽传闻中有据魂夺魄之能通,但戮神剑紧紧护住一魂,另有一化魂力之源头守住一魄,双方展开拉据战,而沉重的石山不断变重压下来,眼看身体将要承受不住,化魂力之源头颤出千字篆文,印入戮神剑所在一魂上,戮神剑又光芒大盛,吐出阴戾鬼气逼退天魔蚁,继而身体真元不由自主地,随着千字篆文运转起来,那一篇奇文能使自身吸食鬼厉阴气,暂时蜕变成恶魔,一时间可修为大进,且运起戮神剑,化魂力特化轻松,好像它们本是一体。
千辰轩化身恶魔,重压之下悟出裂山诀第三重万壑雷动,打碎石山,奔入雪山,而自己身上发出的气息令冰魔,阴风不敢靠近。疾行一个时辰,终于发现了刚刚力竭的几婳,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辰轩,你出来了?”几婳攥了攥他的衣角。又问道:“这里是哪里?”
“还是在雪山上呢,我们要登上去,还有百丈,根本就不成问题,你再休息一下吧。”辰轩回答道。
“啊!~” 几婳突然叫出声来。
“什么事?你怎么了?”辰轩紧张的问道。这才发现几婳的衣服破破烂烂,幸好内穿的亵衣没事,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看什么看?”几婳喝道,一道水晕蓝光包裹住身体。
“哼,又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凶。”辰轩脸皮倒也厚,吹了几声哨子。
“啪!”一声巨响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土墙上透出无数只骨爪,发出腥臊臭气。
“这是?”几婳一惊忙从床上跃了起来,蓝光荡漾。
“哼,雕虫小技。”辰轩右手中祭出戮神剑灵,左手一掐土行法印,闪烁着微微的橙光,土屋即刻化成元素汇入空气之中,冷冽的雪风呼呼吹了过来,扬起几婳未扎的头发,飘散着淡子处子香味。
眼前是无尽的骷髅,戮神剑灵低啸一声,吐出邪异鬼气,骷髅兵沾之后立即分解成骨块。辰轩一跃而起,万剑诀千重斩戮使出,一道接一道墨光没入骷髅中,哗哗啦啦地不停白骨掷地。墨光崩碎地上的覆冰,露如血紫胭脂般的土壤。
“走。”辰轩拉起几婳的小手,向雪山上疾行,髓髅围了上来,只见辰轩身体如飞燕轻滑,双手持剑似蝶飞挥动,墨色的半月刃狠狠劈出,撞迎上去。洁净的雪和诡白的骨便抛飞于空中,又如雨落下,场面恢弘怪异。几婳身上蓝光阵阵,打飞了砸来的骨块。
只是一刻钟的时间,两上终于上了山顶,骷髅兵团退去。
这雪山顶,远比天女山更为壮观,无边云海,朵朵白涛,像是开了满天的雪莲,让人叹止。有一条冰石铸成的路,通往一个洞府,用千年冰雪所化晶石建造的华彩洞口,阳光照射,虹光映于门前,优美圆弧天然而成。冰雪大字刻在洞口上“九阴白骨洞”,几个字轻描淡写,斜倒梦幻,看久了让人直接陷入思绪苦海,活活冥想而死。
“哼。”一个瘦小的妇人从洞口现出,长得一般,眉睫飞扬,摄人心神,双手指甲长达三寸,如白玉一般,身穿玲珑獠牙战甲,披着一条深紫邪月氅。
“你说过上了这山顶就放我们走的,前辈有临世六层的修为,该不会在我们这些连劫天还未到的小辈面前撒谎吧。”辰轩将几婳护在身后,戮神剑灵发出淡淡的红光。
“怎么会?我说过话自然算话,只不过在山顶,你们还要再过一关,那便是杀了我。但有可能吗?哈哈哈。”白骨妖抑头大笑,令人憎恶。
“杀了我们,你又有什么好处呢?我天妖谷几位长老任何一位都比你强,你不会因为没有一丝利益而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吧。”辰轩又言。
“对,就是这样,天妖谷几位长老都比我们强,为什么还要我们要守谷口南北端,无非是有一天魔界高手寻来,让我们先死好令谷内人有所防备罢了。”白骨一脸不甘,指甲一弹,刮起百道风卷风。邪月氅猎猎生响,紫光耀眼。
“那你想怎么样?有一天你也许能解除了血誓,走出天妖谷,现在逞一时之气杀了我样,只是自找死路而己。”白骨的话让辰轩也无语以对,天妖的意图确实如此,觉得略有所愧,语气便软了起来,劝说道。
“怎么会?我在妖界冰骨山修炼万年达到临世六层,冰雪消融,万年如一日,以雪为肤,以冰为骨,我的冷静是你们可以比的吗?如若不是修为不进,我是不会跑到人间界来游历,还遇到那个贱人,害人害己,被天妖牵着性命,守在天妖谷。本来看到你身上那件云水瑶光袍,我是想玩一下放走你的,可是……”白骨顿了顿,诡谲不已,舔舔了舌头,继续说道:
“我竟然发现,那个女孩身体的纯净度是百分之一百的水灵气而成,至少有五千年光阴加上天时地利才形成,炼化了她我就能突破达到临世七层。”
几婳身体一颤,白骨发出的威压令他们动弹不得。
“还有你。”白骨指向辰轩。
“你身上有化魂灭魄的法器,不会是凡品,还有那把魔界至宝戮神剑,夺了你的五形灵体,让魔剑之灵让我为主人,再取回剑体,天妖谷那帮人还能阻我?”白骨冷笑道。
“哼,连魔界天魔蚁都不能侵我灵识,夺我身体,你又凭的什么?”辰轩期待能拖延时间,好让天妖谷发现后能来人相救。
“不错不错,不说我还忘了,你竟然还能与戮神剑沟通,取得剑内恶魂铸体,暂时变化,获得控制天地鬼气,骷髅死物的力量。不过天魔蚁算什么,我有天生邪诀--九阴真经,里面正有一篇能淬妖炼体之术,岂是天魔蚁能比?来吧,让我们合而为一,永恒于六界。”白骨发出诱人心神的声音。
辰轩被震地头晕目眩,幻景丛生,眼神呆滞,身体不由自主地向白骨迈前。
“可怕的白骨妖,用这无耻魅术。”几婳眼睛望向辰轩,却无能为力,她被白骨威势压地不能走动。
“噗—”一口红血从几婳口中逼出,几婳趁机跃向前面,一掌蕴水打在辰轩后背。辰轩只觉清爽冰凉之气窜入脑海,千百幻象瞬间破灭。而几婳强行逆转经脉,打出这一掌后身体如棉倒下,又是几口红血从口中吐出,染红了斑白的冰地。
“几婳?”辰轩意识过来,打出凌涛诀,水行生生不息之气不断涌入修复其破裂的经经和五脏六腑。情况虽是稳定了,但几婳身体真元消失干净,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死丫头,坏了我的好事,脏了我的地方。”白骨气愤不已,大喝道。邪月氅飞上天空,瞬间遮住十天九地,密封了雪山,雪山陷入一片通体的紫红,一轮邪月固守缝隙。
“便是天妖谷来人也救不了你们。”白骨真的动怒了。
“哼,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辰轩手指打印,蔓天诀青光氤氲掌中,笼罩住昏迷的几婳,又加上沉重的石御防守阵。
“恶魔附身!”他挣了挣头,戮神剑灵发出耀眼的红光,无数的骷髅头从天妖祭坛的剑体中穿越空间而来,撞在辰轩身上发出“呲呲”的声音。随即幽魂吹出黑墨的鬼气,如阴阳八卦太极鱼一般行走一周天,在辰轩体中凝聚,转眼间,辰轩便成为高三米的丑恶魔物,戮神剑灵瞬间变大,红光爆射。
第十二章 淬妖炼体
“哼,我看你是鬼不是妖吧。”白骨冷冷喝道。身体已御上半空,十只骨爪刹那间变长,绽放白光,杀死化成实质,把雪山山顶的凝冰挤成粉砾,每一只指爪如一只通天的利刃,刺向辰轩。
辰轩在底下咆哮如雷,阴戾鬼气缠住白爪,白爪的一动一静皆在心,身体尽快躲闪着,转眼,山峰被白骨的利爪打出上千个冰窟,辰轩黑色鬼影在白色骨爪下空梭,戮神剑灵化魂夺魄之力每每与白爪击在一起,只是白骨妖较之辰轩过于强大,她现在只不过是在玩一只蝼蚁罢了。
“喝!”辰轩狼狈地逃窜着,熊熊的鬼气翻腾起来,如若燃起,十三万零十三血色将魂嚎啕一啸,颤动邪月,成矢锋,气息流转合为一体,最强将魂吐出一股毁天的阴火,对上一齐杀来的十只骨爪。
骨爪是白骨妖的身体,亦是万年冰魄寒骨化成,又为白骨妖御敌武器,自是坚硬不摧,而阴火则是天地至冷寒之气化而成为,能冰碎万物。相较之下,骨爪当即是迸出条条裂缝。
“啊。”白骨妖猛而收爪,捏于手中,原本三寸长的晶莹玉爪,现在碎裂一半,颓然失色,令白骨妖心疼不已。
辰轩御空而起,腥红魔剑高擎指天,鬼魂大哭大诉,凌于魔剑上空,吐出至极阴火,直奔白骨。白骨见辰轩攻来,十只断爪射出,在阴火中碎裂,炸毁三万原本是兵魂,现在在化魂之力变为的将魂。阴火弱了两分,辰轩怒号一声,煞气如冲天大柱援了上去,阴火重燃得猛烈。
白骨邪魅一笑,又生十只完美晶爪,在空中凌乱舞动,似在结印,烙于九宫九位,一股邪恶之气贯透天地,邪月更是照下皓洁光芒,白骨妖全身化为一柄长爪,那长爪几分剔透,毫无暇疵,银光随风在它身上荡开涟漪,爪尖向下,直对阴火,岿然不动。
“九阴白骨爪!”白骨妖的声音凌厉如许,话一掷地,长爪突然有如风之狂,火之烈,雷之威,电之迅划落九天,爆裂虚空,撞入阴火之中。
轰声不断,九阴白骨爪无视阴火冻害,十万兵魂全数爆裂,仅存一缕鬼气被戮神剑收入,十三将魂坚韧不摧,他们本是魔神,而白骨妖只是临世六层,根本无法毁灭他们。只是十三将魂剩余的怨力也是渺小,失去了兵魂支援,只是与九阴白骨爪稍一撞击便通过戮神剑灵,回到剑体。
一会儿功夫,戮神剑内十三万兵魂损失贻尽,并不是它们的威力太小,而是辰轩实力大弱,九阴白骨爪浑然天气,无所不摧。
辰轩见大势已去,怒吼一声,血色大口将一股阴火吐出,对上急速落下的九阴白骨爪,但这只是无谓的挣扎罢了,九阴白骨爪插入辰轩的右肋,并没有深入,白骨要的是他的身体,而不是他的命,辰轩已失去了抵抗能力,身体一阵雷鸣,恢复了原来清俊的样貌,狠狠坠入一个冰窟之中。
九阴白骨爪精光闪烁,变化成人身,白骨妖哼哼一笑,一只手指轻点,将几婳的身体拉至辰轩身边,辰轩已是筋疲力尽,手脚经脉尽断,最后吐出的那一口阴火便是集了他一身的精元加入恶魔化的力量。辰轩吐着血,嘴角颤抖,那两个字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而几婳也没有醒,沉沦于睡梦中,只是眉头紧皱。
“可惜了那十三万兵魂,不过我等我杀了天妖谷的人和那边的贱人,再冲上一两个修真门派,屠上十几万,也是一样了。哼,小子,你的五行灵体还不是要给我。”白骨妖落在他们身旁。
“哼。”辰轩轻喝一声,吐出一口淤血在玲珑镣牙甲上。
“呵,我不会生气,马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哈哈。”白骨妖的话语带着不可抗拒的诱惑,但辰轩这一刻确是独自一人做到心如止水,怒瞪着白骨。
“很生气,那就对了,那和我的本性就近了。”白骨面目变得睁狞,玲珑獠牙甲上的血渗了进入,同时的獠牙快速长成白骨,渐渐溶入白骨妖的身体,她的血肉不知为什么消耗着,一层皮失去了光彩,很忙透出点点白色,獠牙甲完全与白骨妖化为一体,白骨体右手指甲往头发一扯,把全身的皮肤都拉了出来,丢到一边,没有半滴血溢出,白骨妖露出了本体,是一副晶莹剔透的白色骷髅,白骨的双眼冒出一对幽火,一个声音从她心脏处发出:
“淬妖炼体神功,你记下吧,等一下只有你记得这个法诀,我才能找到灵魂的契合点,融合才是永恒。”白骨眼眶射出一缕精光,没有征得辰轩同意,便将淬妖炼体法诀印入其脑海。其实她并没有告诉辰轩真情,淬妖炼体是两个灵体相融,双方都必须知道淬妖炼体法诀,才能以此为线索进行灵识的搏斗,肉体的契合,最终败者灵魂破灭,机体化入胜者体内,从而达到侵占对方身体的目的。
“起!”骨手朝空一抓,辰轩身体受到莫名的力量站了起来,白骨全身开始变得朦胧,轻轻慢慢地飘在半空,进入辰轩体内,辰轩一震,盘坐在地上,时而变成一具森森白骨,时而变成一个秀丽男子。
辰轩发出幽幽的白光,全身的伤口快速恢复,包括骨挫处开始重接,经脉碎裂处进而重生,那是淬妖炼体法诀在修复两人的身体直到完好如初,两人的身体融为一体,五行灵体和白骨妖都发出剧烈的咯咯声,辰轩的脸色蒸腾出雾气,白骨不再露出身影。
骨头是支持人站立,行走,跳跃等等重要活动的支柱,本来辰轩的肉体已经够强,加上这万年冰骨山化成的白骨精之骨骼奇硬,现在辰轩的身体在妖仙两界也是首屈一指的了。只不过,淬妖炼体是两个人灵识的竟争,到底谁会胜出呢?是修为强劲的白骨,还是拥有戮神鬼力的辰轩?
整整一个时辰,两人的身体才化为一体,进入最重要的阶段。
灵识之海。本来辰轩抱着必死之心,已无力反抗,眼看白骨之魂魄的攻击便要到来,辰轩脖子上的项坠发出一阵又一阵柔合的蓝光,那是几婳在梦中一遍遍呼唤:
辰轩……辰轩……辰轩……
那如箭矢的白光击来,透彻幽灵,将要毁去辰轩的魂魄,这一声声呼喊便让辰轩不想死去,不敢死去。黑色和红色的光各从辰轩的魂、魄中打出,与白色箭矢碰触,撞击产生的波汶震荡着两人的灵识,强如白骨的魂魄在戮神剑灵和莫名之物的前面也找不到优势,白骨只能一次次地发动进攻,而辰轩的黑光与红光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的。
“呼呼。”两人在灵识之海大战,而辰轩的身体外面却是吹出阵阵罡风,整个冰窟再也受不住,整个崩塌下来。几婳有辰轩之前的石阵保护,自也没事,而冰石砸到辰轩的身体一丈处,被黑红白光撞成汽体,袅袅而飞散空间。
白骨的魂魄停止了攻击,准备着最强一击,辰轩的魂和魄开如互相交错穿插起来,黑光与红光因此交融,魂魄呈五角星围成一圈互换方位旋转着,整整八十一周天,护魂的戮神剑灵黑光绽放,一丝黑线连向对面的红光源头,红色光芒不再耀动,沿着黑丝被吸收过去,戮神剑灵开始通体变得红润,如沾染了血,而天妖祭坛碎石埋掩的戮神剑体从石中窜出,剑身中间的红光变得饱满,继而一下子裂成细丝,如人的血脉一样包裹全身,发出兴奋的一声剑鸣,天妖祭坛四周原本的一片废墟杂草重生,在这一剑鸣后全数枯萎。之后戮神剑体飞入碎石中,再无一丝气势。与此同时,红光已被戮神剑灵吞噬干净,戮神剑灵恢复原样,只不过常有红光闪闪,身上有红色的的脉络。守魄的红光源头露出一个残缺的透明符样,再无化魂之力溢出,平凡不过,只是不时发出一抹精光。
白骨的魂魄在空中易着九宫九位,九十九白透爪形飞出,在空中与魂魄汇成一只与九阴白骨爪无异的灵识之爪,破开重重迷雾,转瞬到了辰轩魂魄之前,辰轩六魄迅速躲开三魂之后,他们已经失去了红光的保护,三魂散发淡淡的黑红艳光,戮神剑灵浮出,大绽光亮,劈向九阴灵识爪……
“哗!”剧烈的罡风吹起辰轩肉体旁边巨大冰梭,卷得粉碎。封闭空间的深紫邪月氅快速缩小,从空中飘落下来。
“哼!”辰轩睁开双眼,抚了抚脖子上的项坠,对着身边的几婳轻轻说道:“多亏了你。”
刚才在灵识之海,九阴灵识爪之利害震摄心神,但改变后的戮神剑灵仿佛是一切灵识的克星,黑红光剧烈碰撞这后,白骨妖之魂魄如雪遇到火一般极速消融,白骨只发出一声厉啸便永远成为历史。
“魂魄之战,戮神至尊!”辰轩淡淡说道,将几婳的身体抱起,进入九阴白骨洞,或许里面有一些好东西。
未完:《仙魔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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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埕
没法保持平和、散淡的姿态。放眼当今,社会布满着空洞的暖意与注水的进步。想起归去来和桃花源,那真正是人类虚伪的真空。然而,那些,只在陶潜的精神世界里。中午到食堂,闻到淡淡的无油豆芽的味道,内心一震,由衷高兴。走近看则不是豆芽,只是那种味道,跟高岁月在饶平二中食堂里往宿舍端回少油的豆芽菜一个样。第一交白天行走在都市之路,路过快餐店,忽地受闻到一股浓浓的盐味。内心又是一震,由衷高兴。仿佛走过故里旧时的海堤路,走过盐埕。
故里汫洲,既是渔乡,了是盐乡。乡里东头,往红山码头的方向,就是一片巨大的盐埕。过去,盐埕是一个行政单位,相当于一个村落。海隅村民也因此有一部分叫盐民。我读小学的时候,填表要写成份。大部分同学是农民,只有一两个是了不起的居民。有几个同学的渔民,还有一两个同学是盐民。盐埕虽有单位,有老盐埕和新盐埕之分,盐埕里也有一些房子,但那是用于办公的。盐民们实际上都跟农民渔民居民混居在一起。我二姨妈他们家是盐埕的,我有一个族叔还是盐埕书记,邻里也有几家是盐民的。
盐民的主要工作就是制盐,乡人称耙盐。去盐埕里就说去耙盐,耙盐是最主要的工作。耙盐在盐民工作中最重要,因此作为这项工作的指称。其实盐埕的作业很多,也极其辛苦。我时常见邻居的女盐民,冒着烈日,头戴竹笠,竹笠上加一条头布,包住头部两侧,有点象福建惠安女的模样。她们时常是挑着一担挑盐用的和尚箩,当然都是空空的。要是箩里有盐,一定是担私盐。其实,所有盐民都有担私盐的习惯。这是公开的秘密。中国食盐是专卖,现在还有盐务局管这事。盐埕的盐只能上盐陀卖给国家。在卖给国家的量称定后,国家会用船拉走。就在盐务局拉走盐之前,很多盐民就会一担一担往家里或别的乡里或渔露厂或市场之类的地方挑。这就是担私盐,由于路途遥远,加上怕被发觉,体力上精神上需承担压力多,是件很苦的事。盐民们最苦的还是怕半夜下雨。夜间下雨,不论几更,不论大雨,个个盐民就要从家里起床,往几公里外的盐埕赶,抢收盐,处置好盐,防止晒好的盐卤被雨淡化。所以盐民们最怕夜间下雨。
故里汫洲东面,东汕尾的地方。一块块海里围起来的盐田纵横起伏,阡陌交错。远远望去,风车转动,苦莲树随海风一摆一摆。盐田里,到处是作业的盐民。盐埕边上接近公路的地方,有几间老房子,是盐民的办公室和休息室。远处青山海屿处处,风帆开过,罾架时起时落。一幅生态活泼的海隅盐埕之境。然而,活泼的场境下,是盐民们辛苦的劳作。一条海水被用麻石砌成的水渠引进了盐埕中。先是老盐埕,再到新盐埕。我想老盐埕应是围海造田前就有的,而新盐埕就是围海后才建成的。海水从引水渠进入盐田,盐田分级。地势低下的海水晒一段后,盐民们就用风车踏转引至更高一级的盐田里。就这样,海水越来越浓,最后到了盐卤池上。浓度到达一定程度后,盐卤池上的海水就会呈现盐花结晶现象。这个时候,就要往盐卤池里撒盐,引起和加快卤水的结晶。结晶后再摊在盐埕上,晒干。接着就是耙盐。担放堆在一起。用稻草扎成挡雨的草支。草支围住盐堆。等待国家的收购。盐民都是拿工资。生活艰苦,很多人家里都有副业。也因此多数人有担私盐的习惯。
其实,以前的渔隅,很少直接用食盐,都是用渔露。八十年代末,才改用食盐。在村民看来,食盐可能是贵重物。如今,盐埕已被改造成片片渔池,养殖着各种高价鱼虾蟹。标志是盐埕上的风车渐渐消失。盐埕旁边的老屋子,我曾经就路过的时候在那里避雨,也已被拆除。但我每次路过盐埕故地,还是感觉到一点淡淡的咸味。
潮《又雨》窗外流光又雨声,风飘枝摇尚经营。画禅偶戏浮萍踪,梵香妄语宽烛迹。胸带江湖任丘壑,脉展天地唯原野。漫步闲罾今何在?青藤灵舞飞残影。
潮《雨梦》梦呓东西南北京,欲观狂雨风渐歇。扶栏披衣觉更晚,窗流如涧却无声。
《古船渔巷》布帆檀泥古船香,远屿悠寺钟清浅。夜深渔巷老榕影,酒沉礁岸海风天。月过东墙惊狗吠,星满西山静江映。夏花击得葵扇落,藤椅斜摇梦长长。
潮《高考十五年祭》密林石堆间,莘莘读书人。云栖山青青,礁遥海茫茫。仙脚磴迹在,漱玉泉水寒。寺僧厌念经,农夫悄耕田。寒夜秉烛习,清晨迎日谈。无油豆芽菜,有限井水旁。三年问一卷,何处天子堂。是非无足究,错对只梦中。考后江湖去,作别乌蚊虫。风云十五载,流水唯潺潺。
潮《无题》喊声何烦语稀疏,宁觅苍海一舟无。酒浊总生往事忆,湖清犹有花飘落。野平隐约满雨草,江阔依稀擎天荷。转身静坐树滨路,闲看渔夫步长歌。
潮《石涛画》会写画语革新时,石涛艺法现代诗。观图随伊纵浪去,念佛凭自非菩提。更泼高松谁能解?轻点浅草野相依。造化山水斯人在,引领风骚三百年。
潮《无题》山海云烟望古岸,斜阳波光掩炮台。苦楝新稻村静远,甜瓜鸣蝉走童孩。闲门高树薄鸥鹭,宽船破舵无人个。矮墙水井老妇汲,阿弟阿弟归去来。
潮《登楼》登楼又见兰开花,推瓣展蕊迎月夜。自在竹间光辉射,经年最好仍粗茶。梦里犹爱少年狂,醒来对镜鬓髦衰。浮萍苇草风流击,写飞千诗少一些。
《清平乐.鸭荷》农机花傲,风吹时荷到。横香竖味池鱼绕。红绿野鸭闹。狂饮一杯往后,沿堤细抚月满楼。观得自在天心,试问有无密咒。
《无题》旷海一夜雨,披衾卧船坞。听涛天来泉,滴尽许多愁。
草窗露竹在,耕牛垅亩过。淡泊思宁静,山如真如画。
万虑俱灰意,一心无寄人。执法尘世中,托身苍云间。空拳击黄叶,无棹往海沧。禅观策本色,泣笑入酣梦。醒目汲甘露,神思了渠田。无弦琴断尽,远山音长长。
大人物的感情生活
村隅渔夫,生活简朴,唯青山明月,海涛礁船,自然静恬,象陶潜所说“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现今社会,物欲横流,人类以为自己越来越伟大,其实是越来越渺小。不过,不管先进与落后,社会总有个贫富分化。因此,大人物,富人总会被关注,就象中国现在总是欧美的新闻一样。小时候,贫穷,也喜欢探听富人们家里的生活状态。长大后才知道,大人物,富人,达官贵人,睡觉也只是一床,食也只是果腹,衣服不过蔽体。但小时候,总觉得他们跟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某家人有香港台港的亲戚,偶一华侨归去来,会放发虎标万金油。夏天一下对流雨,渔村的人们几乎人人都会从袋子里掏出万金油,抵挡住土地的辣味,预防感冒。还据说,有一个华侨,会见人就发十元钱。后来,总寻思什么时候会遇到这种情况。那个人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有那么多的钱拿来发。也因此,总觉得香港台港是一个十分不同的世界。直到现在,由于我还没涉足香港台湾,这种印象还或多或少存在。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纵横江湖,民国是中国一个小春秋战国时期。民国很多大人物,在社会上的形象相当正面,但私底呢。特别是感情生活和世界方面,是不是经得起推敲呢。
最典型的胡适,人称他是旧道德中的新典范。他按传统的方式去接受家里的婚姻安排。不象鲁迅,只是形式上的接受,表面上却跟许广平有一非法的婚姻。但话说回来,民国婚姻法从来就没有实施和生效过。胡适纵为圣人,也有过许多婚外恋婚外情的事实和事件。胡博士还将婚外恋搞到外国去,美国的苇司莲就是其中一个。然而,社会上流行和传统上有为尊者讳。我看至今,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鲁迅婚姻的问题。那个时候,法不责众,大家都这么干,犹其是鲁迅式的大人物。“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就象五四学生运动,是正义还是违法,这本是就是个问题。而除了梁漱溟敢说章宗祥被审判前,都是无罪的。更就没有人能说上几句公道话,纵有,这样的声音注定也被潮流掩蔽。
现在放开了,或者对于民国人物,俱往矣了,可以说了吧。梁启超,曾有妾,在清末也许正常。可是除了梁思成的母亲李蕙仙,梁还有一个老婆王桂荃。王原是梁的仆人,日夕生情,被梁搞大肚子。李蕙仙只好成全他们。这在当今,对名人来讲,是个极大的搂子。但在当时,梁启超出门,一般都是王桂荃跟着。
再一个就是蒋经国,也是将身边的章亚若弄大肚子,还背着老蒋和方良,将章亚若弄到广西,悄悄生下章孝慈和章孝严这对双胞胎。后来,经国先生的手下,不知是否经他同意,为了经国的政治前途,将章亚若给做了。当然谁杀章亚若,还只是野史,不过八九不离十了。
性方面,男人最易犯的错误。民国,有良好的社会容错机制,而现今,也有“领导睡觉我站岗,跟谁睡觉我不讲。”的社会风气。所以高官一出事,便有几个情妇。除了前建行行长张恩照是例外,但张被民间说成不及时行乐。和尚通常出错,也在性方面。石秀杨雄杀了潘巧云的师兄,上梁上去了。可是,如今没有梁山,没有制度,没有社会正义,如何对待这些性而下的迷失。
潮《罾堂自号歌》性本爱车罾,身入海茫茫。斫柴竖高架,削竹成薄板。细轮转长索,粗石坠大网。波静远屿现,夜深渔灯闪。依稀二胡沉,隐约三滩浅。参透经读佛,借醉渔罾人。儿时做小罾,日日负网往。田渠沧海滩,坑谷翠竹放。罾得篓满渔,换回四五贯。及长弄船罾,漫海刺骨寒。客蓬舷无棹,旧舵舟失帆。网满渔归去,筐漏虾自还。老去骑车罾,星夜狗小喘。烟暝树摇曳,涛滟惹大风。起网乾坤动,罾月海弯弯。卧水江湖远,天地一车罾。
读《新晖—当代广东青年画家作品展》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广东画院的当代广东青年画家作品展已经过去,我没有躬逢其盛。错过了,我是极喜欢看书画真迹而极厌恶画册的。看万千画册,也不如看一真迹。除非没办法,只能拿画册充饥。于是偶然却读到画展的作品集《新晖》。充满希望的题名,是许钦松院正的许体书法。我是几个月前亲眼看见他墨迹飘香的题词的。
故宫有绘画馆,可是我去北京时偏总遇不上。进去了才知没得看,总是反复看读郎世宁画宫廷的那些画。虽然细致,但就是个画匠,没什么意境可言,没法看下去。什么都一样,一定要实践和看真迹。书画也一样,最好是亲眼见画家作画,其次是看真迹,没办法看画册。很多法学家,没打过一个官司。在我看来,没司法实践经验,做出来的学问就是空中楼阁。很多立法者,没有相关生活实践,制定的法律十分可笑。中国很多传统就是这样失去的。例如,民法史上有先问亲邻制度,不动产如房子的买卖,要先问宗亲和隔壁,宗亲和隔壁的不要,才可向第三方出卖。在我小时候,邻里卖屋,都要遵守这一规则。法学家们没有这样的生活经验和实践,因此立法上也就失去这样的传统。也就使中国完全成为一个金钱和物化的世界,那种到处充满感情的社会一去不复返。
《新晖》里的画,除了陈之哆的水彩过去看过,方向的农家国画在画廊里见过,其它就只能对着画册细细品读了。方向是广州青年画院的院长,擅长画农家乐。入选的有《秋荷图》、《雨后》《皖南之秋》《和风吹拂我家园》。方向先前的画风,应该是比较繁复,画面反映较多,着色也较浓密沉重。入选的这几幅画,有向清新简单方向发展的趋势,看起来比过去的画舒服多了。删繁就简,学术规律一般是“学有三变”,画家方向应是在变。变得清新明丽。特别是《雨后》,有点象吴冠中,虽不能完全去除纷繁迹象,但已明显清新静恬。吴冠中画的革新是油画中加入国画的元素。我觉得,方向应该是国画中加入水彩和油画的元素。也许是一样创新罢。
卜绍基的花鸟和仕女图,应该是学齐白石的。小动物画得栩栩如生,形象生动。该是大有前途的画界后生,才三十五六呢。
王伟才的水彩画,恕我不懂欣赏。都是些人物画象,留待日后学习学习。
冯伟的水彩画,《银色乡间》《乡间记忆》,也有点吴冠中油画的风格。不知怎样,我觉得吴冠中是现代画家中的骄傲。于是什么人画画,我都会跟吴冠中做比较。吴冠中的形象画,写意画,被前中国画协 江丰骂得狗血淋头。但吴冠中的地位现今已无人能及。《乡间记忆》虽数笔草草,但表现的深邃遥远的感觉,令人耳目一新。
刘一行的犬,国画,数幅,看不懂。有点象徐悲鸿画马,解剖了一只犬,力求准确于形,而活跃于意。但真实跟画可能没有关系。现代科学已能拍下很多真实,放慢镜头之下,很多画家的画作可能站不住脚。但视觉有错觉,错觉本身也许就是一种美丽。画不需绝对真实,但要体现画家的意念和心境。要真实,去摄影,用不着画家。
(待续)
《黄般若》石龙画家鉴波父,后起专承老与古。造物由我心源化,生机在手佳作如。革新点染江山在,摹古传教自然出。勾岸画海通天地,丹青般若现今无。
《金木水火土》烟都锁梅江,烛起钩梦梁。烽城错桐鸿,炳载钟槁满。
海湾渔隅,一只船罾锚索左右摆动,数丛深绿咸草在摇曳,鳌对徘徊在土滩里,白鹭掌握不住木舵。远山朦胧,农夫牵牛越岭而过,野雁点停在牛背上,有笛声响起。
盛夏湖滨,黄色小花绵延不绝。高树下布满青草药铺地锦。采撷一缀,掐出青草汁液。轻易闻春天气息,那是铺地锦对春天逝去的恋恋不舍的嫉恨。
《吴道子》盛唐吴道子,丹青一祖师。孤贫少好学,远游逐飞鹤。佛寺道观庙,江湖山川河。曹衣出水别,吴带当风自。焦墨超缣素,相逢天失色。
《独酌》夜沉水金龟,时雨明炭垒。一杯赛神仙,半壶堪人醉。卓锡云雾去,仗铗风流归。陆羽骑鹤过,庄周鸣琴对。东坡吟赋来,陶潜荷锄回。何为饮之快,不知天地味。
《旧时海雨》夏霖坐舱海沧沧,山河水帘屿岛寒。船过孤崖垂一钓,罾泊数鹭歇双舨。蟹王横行喜听雨,渔夫煮茶初烧炭。经年风流蓑笠换,溪头依旧礁斑斓。
《天净沙》暮春渔村矮屋,断垣野花轱辘,昏灯眠床小路,蚊嗡绕户,总角孩打呼噜。(横卧空调,风声嗡嗡,仿似儿时暮春旧屋里,目涩欲眠,蚊声远近缠绕,一乡曲也)
《梦》才梦星云杀我身,又梦光深授戒痕。不知今夜做何梦,借梦山林做高僧。
下园
我一眼就见那桃源式的乡里,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穿田越舍,蜿蜒北去,在两个小山坡脚下,一片开阔的地带,仿佛停下,依依不舍的注入田舍村庄,那便是故里汫洲北面的抱脚乡下园村。我从小就知道下园,但要不是去年那次转车前往高速公路,途经那里,我一直就没有去过。小时候只知道他与东灶乡相邻,全乡姓黄。时常受东灶乡欺侮。前几年还听堂伯说,下园也和东灶乡斗,还经汫洲林姓主持调解。但一直到去年,我都没去过下园,更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印象中他是位于东灶东边,谁料他却是在西边。
我的邻居中,有几位下园嫁过来的妇女,通常是叫她们下园婆下园婶下园嫂,但我竟然对她们近在咫尺的田园家园几乎一无所知。这主要是下园不在交道要道上。去年经过,是因为从汫洲通往铁汫公路的那条田间小路,辟成大路。这条路可以通往钱东,直通高速。过去,这条通往下园的田间小路过去连接着汫洲通往港西的大路,可是到了港西,这条小路就突然变得很小。溪水继续往北,田间小路行人甚少,右边过一小桥是港西小学,往后去,那条通往下园的小路上有高高的两排树木。现在早已不在,记忆中有点象桉树那么干净和光滑,树叶极稀而且极细,以致可以向北沿溪水望去,但小时只顾在那小路开始处折向港西乡,从没望见过下园。那条小路上,不时有农夫牵牛经过,农妇推着独轮车或者挑着担子艰难前行。
现在的大路,却没有那时小路的清静,不时有车辗过路面,扬起沙尘。溪水依旧,只是没有旧时那么清澈。路两边的水田被垦成菜地。更远处山坡才有一点水田点缀其间,更多的还是菜地。春天,青菜开花,虽不是正宗油菜花,但远远望去,下园村边的菜地却有点梯田的味道。我在《中国国家地理》《华夏地理》《中国人文地理》等杂志上见过很多梯田的境象,但图文大多虚泛,进入下园,才真正体味什么叫梯田和田园风光。水田已经不在,在近溪处有几厢。秧苗才初播下,随风摇晃。田间清水映照着天空听的白云。想当年我家在南海底的水田,我是参加了几枝秧苗几枝秧苗的插下的。倒退着,一脚深深陷入去,然后拨出来,这时候有一种沉重的隆隆声,中间杂乱的吵吵声,还有一点点回音,那是因为脚拨起时,形成一定的空气。这时周围的水就流入。据本草纲目讲:车辙水和牛蹄水能去疽,不知人种秧苗时留下的脚洞水是否有一样功效。插秧的过程,是一种以退为进的过程。不断后退的人生,忽突一转身,功成名就。道家最喜欢用这种感受觉做人,李连杰就特别赞颂。
下园乡就位处菜园中间。屋舍不高不底,沿溪两旁建起。百几十家,新旧屋对比形象。新屋中有几座如别墅,旧屋则石门紧闭,院中老竹伸张出来,仿佛诉说岁月沧桑。巷是用石铺设的,倒保持几分古老的想象。村头有一个伯爷公庙,可以闻见村妇刚刚烧完的纸钱和香烟的味道。这种味道,应该就是一种人神对话的标致。有时候在城里,也会有这样一种味道,每当这时候,我就乡起乡里的伯爷公庙。田园包围着村舍,有几处池塘。一群野鸭游荡在春风里,看鸭的村民,“味味味”直叫,不时撒下几手篓中的青草饲料,鸭群就一拥而上,有几只还扇动着翅膀,水泌四处。池塘和伯爷公庙中间,有一棵老榕树。代表着中国古老的南方水乡,许多传说,就依靠老人拿着葵扇,在这里传开吧。向个小孩子,展示着背篓中新摘下的豆角。几乎可以闻见豆角淡淡的香味。一个老农,牵着牛携着水鞋穿过田渠,好象燃着烟斗。
当我还想细细品味这乡间春色的时候,一个乘客上车,我于是随车转向高速公路,向城里而去。如今,那宁静的下园村,已变成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奢侈的精神回望。那种静恬怡然自得的风光,如何得到。回到城里,看着方向的农家乐的画,我想收藏,一平尺超万,他比我奢侈的精神回望更加奢侈。我唯有静静回味,回味失去的静恬,回味下园村。
《乡》故国下园乡,遥远山里巷。田绿绕村舍,坡长泛汀滟。野阔花开落,庙矮香升降。沼光雁踪过,泽渐苇飘香扬。溪浅萍低转,谷深泉幽满。峰高日薄暮,灯昏月斜淡。街窄人牛争,场宽鸡狗唱。夜深婴儿啼,晨早农夫往。瓴上炊烟直,榕下典故传。江湖垂钓客,沧海罾渔网。一生寄何地?风云闲游汉。
潮《瞿秋白》乱世英才瞿秋白,试研佛学解人生。纯金本无足赤壁,高旷总之真一些。娑婆知游露天叶,世相逍遥雾里花。春深对语江海别,去来尽是多余话。
潮《无题》午夜觅诗每无因,来去星远旧事陈。细考楞严非吾意,笑颂南华忘此身。帆歇海山礁屿浅,影寄汫岩壑深。忽值清风带雨落,梦入草庐听泉林。
《高考放榜》正是高考放榜时,文理分数各自知。开科选举隋唐算,取人太学汉武始。一生出路唯此桥,孙山鰲头又如何。学学英雄交白卷,不与庙堂献鹦歌。
细雨渔翁醒,和风波澜歌。崖深水澹澹,花落罾架在。
《无题》漠漠海边苇,离离红树垂。逐浪高复下,迎风进还退。静磴数残枝,相依立浅水。飘转轻贱身,去来无由愧。做席千秋在,细雨罾翁睡。柔怀斜阳直,何不笑一回。
《农》务农番禺村,垅亩瓜豆粉。泥足倾盆雨,淋漓人倦困。望江无尘埃,锄荷忘乾坤。挽藤若有思,落瓣染衣寸。
《麦克》造化杰克逊,动乐今何在。艰辛迎白人,风流迷无所。曲劲江河唱,舞摇天地歌。忽地骑鹤去,从此玄音无。
《柯林武德》英人柯武德,逃哲归历史。玄风笑康黑,道统非怀特。开卷引汤恩,挥文非摩尔。蔚然巨流在,潺潺天银河。
《望月》疏竹轻霞月,泼墨群山接。拉弦不成调,唯见雁飞绝。
潮《苦楝》故里苦楝树,繁茂历千秋。默默陋巷长,曲屈岩壑就。青青胜松榕,依依似杨柳。闹鸣蝉薄壳,苦楝鸡斑须。叶落井水荡,时转花任由。阿弟辞乡去,矮墙歌悠悠。
《远人居》沧海高山静人家,草庐竹篱跳飞霞。浅井老牛无帝力,深涧小院落野花。荷锄披星卧泥埂,撒网映月匝粗茶。雁踪悠岭松在望,鹅击白水柳婆娑。日暮笛犬对戏,夜深浊酒琴独拉。手倦抛书观天籁,身疲倚磴数归鸭。溪流苔藓绕翠竹,昏灯佛珠颂法华。偶有山人仗锡过,坐叹摩诘画太差。
摸蚬仔
蚬仔是一种壳类动物,形状类似车白或花甲。扇形面,比花甲更接近圆形。表面有极小的沟纹,便不如丝坩明显和规则,不如车白光滑。纹路依蚬仔两边壳的接合处呈关扇形扩展开来,颜色渐渐由黑变成淡绿。就象山坡梯田一样,也有点象水平线地图。越大的蚬仔颜色越深,巨大的有六七公分大,整个壳几乎都是黑色。乡人称为老蚬。老蚬的壳比较厚重,过去曾被贫穷的渔夫穿线用作网坠。小蚬仔颜色青翠可人,壳也薄些。蚬仔壳富含钙质,但硬度比蚝壳大,因此少用于烧石灰。蚬仔常生长于淡汇交界的埭内海域的海底土滩上。另有一种生长于淡水里壳厚肉小,体形也只一两公分。这种叫石蚬。河里很多,有时去河里游水,回来就摸出一两斤石蚬,拿回家煮着吃,或卤成五香的。
蚬仔肉嫩,味道鲜美。但营养价值不如纯海生的蚝等壳类。乡人很少食用,一般用于煮熟做成打冷,卖到山村里去。因此很多用来做鱼虾和家禽的饲料。故时码头上,尝有收购蚬仔的贩子。一天几拖拉机车往外拉。有的卖给做打冷渔夫,有的卖给贩饲料的贩子。老人组就在码头上做中介,其实只是拿根称,给人称重量,收点钱。蚬仔很便宜,一般就几分钱一斤。好的时候卖到一毛多。
由于蚬仔价值不高,因此没有养殖,都是天然的。无事的渔夫,闲时的农民,无业的村人,假日的学生,都会到海里去摸蚬仔。挣点钱做家用或当零花钱。蚬仔的成熟期就在夏天,水温适合,可以潜下水去摸掏。
小时候暑假时,就喜欢跟人家出海去摸蚬仔。赚点零花钱,更多是好玩。一般是晚上准备好网袋,网袋要紧密,网眼不能让蚬仔穿过。然后代口的有一条绳子穿上。一条管固定,缚在浮球上或球生圈上。另一条管开关,伸缩之间,一开一合,开时将蚬仔放入网袋,关时潜下水去摸蚬仔。大清早,四五点的时候,就要跟专业摸蚬仔的大人到码头去。不用一家一家叫人。因为去摸蚬仔的人都在祠堂的大旷场上睡觉。四五点起来,将被席卷成地团,放在角落里,拿了网袋和浮球,有的船夫因为生怕船桨被偷,还要拿起木桨。
三三两两的摸蚬仔人一路到位于汕头顶的码头,是古津度,苍老而神圣,乡人却管它叫溪头旗。盛夏四五点,溪头旗已经有曙光。几排渔船停歇在岸边,如刚才祠堂边上熟睡的渔夫。几乎没有风浪,只有偶尔早起的渔夫,用长槁泛船激起阵阵水波,其他渔船就象睡眠中翻转身子的渔夫,一阵摆动后又渐渐睡去。有时可以看见一个渔夫,头缚方格头布,在烟暝中渐渐远离。也有一两只夜间作业的船罾归来,船上的渔灯还一闪一闪。罾夫正收拾着罾架和罾网,罾妇正整理着篓中渔网。
我跟几个小朋友跳上小舟,每个人交二角钱给船夫。船夫也一起去摸蚬仔的,只不过自己摇橹出海去,倒不如收几个小孩子,收点船费,又可以让小孩子摇橹。早上还没风,从井洲八景渔翁剪帆的那个位置出发,帆都起不了作用,只能靠自己摇橹。到了大沟,太阳还没升起,但天已亮,晨曦海面,岛屿处处,风光无限。这时候,海上开妈有点风,船夫就升起帆。船太小,没有舵,要用摇橹控制方向。
前往的目的地是几里外的兄头畔。那里属于海底比较浅的地方,退潮时,有些地方不以一人高。也盛产蚬仔。船到兄头畔,太阳已经升起,照在帆布上熠熠发光。大家将浮球和网袋扔进海里,一个个扑通跳到水中去了。摸蚬仔需要憋气,肺活量大的占优势。也格外讲究经验。什么地方蚬仔多,一潜水一憋气,摸蚬仔能手能从土滩里摸出三五粒。这个时间,就会踏水。高高举起蚬仔,跟同伴说五粒,然后放到网袋里,抱着浮球又在水中游戏一会。过一会,另一同伴又一样举起手中蚬子,说七粒。有时候,会摸出一个老蚬,也会玄耀一通。一般大人们比较转业,摸得比较多。兄头畔深浅不一,有的达二人深,乡人称二禅深,一禅是左右臂张开的距离,是一种古老的丈量长度的方法。二禅水对于经常潜水的大人们来讲,小菜一碟,而对于小孩子,却是高难度。但水越深,蚬仔越多,也越老,越有重量。超过一禅半水的地方,我潜下去时都头痛,在水里的时间较短,通常摸不到蚬仔就下来了。我摸蚬仔的水平一般,不如邻居那个叫酷头弟的人,他半天能摸上百几十斤的。兄头畔不在古丝绸之路水域,因此基本无可能摸到古董宝物的。倒是能摸到一些渔夫掉下去的船上物品,如铁锚,也中扛回去卖钱。而我只能摸上二三十斤。卖几元钱,除掉两角钱船费,剩下也没多少了。其实就是好玩。有时在水下摸到利器,血直流,船夫带了金狗仔的止血物,拨一些止血,不能继续作业,只能在船上坐等了。有一次,快回来的时候,我错将网袋的屁股误为袋口拉起,一网蚬仔散失在海里,潜入去摸回来一是没时间,二是都不知散到那里去了。沮丧异常。人类对得而复失有一种特殊的感受。其实很多失去的东西,放在海里,放在很长时间里,什么也没有发生。有时候,小孩子之间会趁别人潜入水中,偷对方网袋里的蚬仔。被发现后就在水里斗打起来。
半天下来,人人有收获,差不多到中午了。上船,船比来时下沉很多。这时风浪大,小孩子摇不了橹,主要靠风帆。这叫驶风兼摇橹,民间称为多管齐下。摸着身边网袋里的蚬仔,想着等下在码头上换钱,买零食吃,享受一天的收获。真快简单阿。
潮语:风歇渔灯古船坞,神烟萦绕惹细雨。旧影依稀咸草拂,鸶鹭叫断海西埠。
《柴樵》负担入山泉,柴樵野花遍。饮溪流清冽,听松峰高远。老木横深谷,黄牛垦新田。黛瓦林中寺,青苔云外岩。忽有飞鸟过,一去天地间。
潮《夏》坐庐抚长胸,仰观银河平。月晚夏风直,山老原野清。可堪辞浓醉,横须叹闲情。技摇灶鸡歇,忽闻三二钟。
潮《季任记》山东任继愈,教宗一大夫。思哲欲评世,佛道多释注。大师季羡林,德学源邹鲁。漫游倡国学,所识五车富。两老仙逝后,家宝何可顾?
潮《菱角池》古港海滩一菱池,艳阳熠熠烟依稀。黑硕初果舟载过,白皙后花流冲逝。远叶竖槁妇细笑,近岸横风汉相戏。曾抛竹罾守夏蟹,香韵漫菱叶萋萋。
《湛江》夏风临湛江,沧海渺云汉。大岛泉潺潺,小舟波茫茫。青苔依旧翠,鸥鹭相与还。濯足倚红树,踏礁有椰香。渔夫今在否?天际一归帆。
《竹》风流竹影墙徘徊,横光明节印青苔。法身有无空可证,菩提虚妄色中来。动心摩娑枝摇曳,凝神任由根基在。不知真如微尘寄,天际雁踪隐约海。
潮《野人家》飘渺山深野人家,筑室闲居高崖下。草长藤萝蝴蝶转,水注沟渠农夫过。日坐田园锄小豆,夜卧窗床数群星。坦怀骑牛歌老了,旧篱高梧有落花。
潮语《无题》露结珊瑚白,烟霞掩全花。人倦浅月悠,茶满小窗静。琴歇佛语远,叶落大野夏。红烛渔棹直,旷海罾网下。幽兰摇银河,碧草歌绿夜。观雁天际斜,心安是吾家。
潮《晨》晨起写心经,观物自在者。曦中珠网闪,昨夜露珠下。昔日入深山,鹪鹩布谷听。如今在墟市,蝉街慕大野。剪叶闻草香,带香市里行。
潮《无题》悠游泉林下,意弛山水间。按剑当时世,遣兴花草虫。敝帚蹭蹬气,沥酒竟何人。抱琴投野去,欣然落竹罾。双鸥踏礁架,孤岛海茫茫。午梦成一哭,烟屿如楼兰。
《夏意》夏盛野极望,田有荷稻香。墙草迎风立,夜莺依黑还。任性光阴疏,逍遥日月长。天地尽空色,山河唯莽莽。忽骤台风雨,漫花流大江。
潮《虞美人。雨海》少年摸蚬兄头畔,雨海大又正。中年碌排东汕尾,雨海水杆,堤上企阿妹。如今午睡墟市里,雨海梦游焉,浮枢苍海总非意,那堪鸶鹭入梦相嬉戏。
悼拉姆
昨天下午,拉姆去世了。凑巧,我昨天黄昏就拉肚子,已经不记得上次拉肚子时间了。一些事情,巧合,而不能解释。拉姆是我大伯公的长媳,我只知道她是钱东紫云(俗称水帽)村人。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叫拉,拉是潮州音,意思就是够了,够用了,相当于普通话的够。我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许多旧时代从外乡嫁来的妇女,都被用她们故里的那个乡里命名。例如拉姆就被一些人称做水帽婶,到年老了就被称做水帽婆。由于我们亲一点,就一直叫她拉姆。我对水帽村没什么印象,只是小时候常有乡人讲水帽村的人比较蛮横。有一个故事,讲的就是外地人挑担往水帽村卖货,不小心担子脱落,尖竹担擦伤了水帽村人。那个水帽村人非要报复,方式是让那个外地人站立,被伤的那个水帽村人用尖竹担投掷那个外乡人的脚。议论纷纷,围观的村民很多,但无人敢说一句公道话。于是尖竹担向外乡人投去,老天有眼,只是尖处就落在脚趾间的地上,外乡人毫发无损。这就是水帽尖竹担的故事。而我几乎从来没去过拉姆的故里水帽乡,只是前几年前,由于路道改变,从高速公路回故里的一条路刚好经过拉姆的水帽乡。匆匆而过,两排榕树随风摇摆,商铺鳞次栉比,两旁是古老的民居。拉姆,应该就在这里渡过少女的青春时光,在那遥远静恬的民国时代。我有一朋友,就是水帽的,他姓黄。我估计,拉姆应该也姓黄的吧。县里当官的,许多出自水帽,据说常委占了大部分,开会可以说水帽话。相当于一段时期中央的上海话。
古时候,拉姆的水帽村到井洲,到过渡。井洲人去大北山柴樵,找燃草,应该就要经过水帽乡。我不知道顽林伯与拉姆之间的婚姻,是否浪漫,是否是顽林伯大北山去找燃草,路上口渴,在水帽乡歇脚,拉姆端来一碗水为顽林伯止渴。然后有了他们的爱情。从我懂事起,拉姆已是三男一女的母亲了。拉姆身材肥硕,这在旧社会是符合审美标准的。但拉姆眼神经常有异样的。小时候我经常坐在门口,看拉姆做家务。补渔网,补衣服,做饭。有时候我家剩下我一个,我就拿个米筒,掏一筒米给拉姆,到了中午,拉姆就会喊我去吃饭。拉姆家门口有一水磨,每到节日,就有许多人到她家来推磨。一般民间的磨,都是用短柄推的。拉姆家的磨却有上头吊挂着的长臂柄,转推起磨来就十分轻松。我常在人家磨完米后,走过去推磨空磨。这时候,拉姆就坐在一只小矮凳子上面,摇晃着扇子,看着我笑。过节的时候,拉姆家的果做好了,她就让我先吃一个。
一定程度讲,拉姆那代妇女是中国妇女中最不幸的一代,生活艰苦。最不幸的是她们始终没有得到家庭足够的尊重。在她当媳妇的时候,婆婆说了算。好了,当她们当婆婆,准备说话的时候,社会变了,那是媳妇说了算。因此,她们这代人,生不逢时,在家里永远说不了话。从小到大受气。改革总有一部分人要付出代价。但这个代价,毕竟稍大。
拉姆不时会精神失常,我读初中的时候,拉姆喝过一回农药,幸好被我妈发现。最后被几个邻居拉到卫生院里去洗胃,还住了几天院。我还记得,拉姆出院那天,我妈告诉我,呆在家里,拉姆出院的时候不能迎着她。这应该是一种古老的禁忌。拉姆越来越少说话,只是有时候会自言自语。她算是一个慈祥的长辈。我读初中的时候,她已是儿孙满堂。三个儿子都已生儿育女,女儿已嫁。拉姆就帮儿子们带小孩。由于精神有时失常,拉姆很少跟人交往。也很少出门。她似乎就只热爱家乡那几条巷,那片土地。我小时候,经常就坐在门口,静静看青蜓吃着前屋壁上的青苔。拉姆就经常走来走去。我在拉姆身上,观测到一种常人没有的宁静。拉姆一辈子,除了青春时代在水帽,我估计从没离开过井洲。我在井洲上学的时候,一边走一边踢着路上的石子,每天总经过几个老妪的门口,极矮的屋子,只有几个猫目窗。那些老妪,就坐在家门口的一块抱鼓石,甚至未加工过的石头上。晒日头,乘凉,有时有儿孙前来,也是来讨零花钱。她们,永远没有离开过那几处陋巷,世界对于她,就是几条陋巷。世界很大,也很小。当我们都读书出门谋生,厕身城市钢筋森林久了,读读瓦尔登湖和归去来,我们才知道,人生反复何求。那些没有出过门的老妇人,她们才是生活中的梭罗和陶潜。在精神上,我们都应该皈依这些没有出过们的老妪,而不应该外假于苏东坡或屈原。康德就是一生就没有离开过故乡哥尼斯堡,可是他的批判和哲学,是世界哲学史不能绕过的一关。其实,在我看来,拉姆们就是康德,她们实实在在的认认真真的在一个地方,观照着生活的所有哲理。那些离开故乡的人,包括我自己在内,不断回忆着故乡,却在内心深处不知不觉的背叛了自己的根本。
人挪活吗?人挪,是失去康德的哲学和拉姆的生活。拉姆骑鹤西辞。而谁?将继续见证这种生活。
悼念拉姆。
拉姆一去
回老家去送别拉姆。上车,一路东行。
久居城市,见沿途的风光、草树、飞鸟、河流、渔池、海岸、收割,想起拉姆的一生,心情犹其复杂。车过惠州界,一阵浓烈而久违的芳草味道,透过车窗而来。苏轼说清风明月取之无禁,造物主不尽藏。舒展身子,吸个够。东江浩荡,在高速公路下哗哗入海,一只白了鸶忽上忽下,摇摆着优美的身姿,掠水而飞,向海而去。过汕尾,海滩长长淡淡,海浪咆哮,几个渔夫正拖背着海水直流的渔网,篓中的收获有多少。过惠来,一个灰窑正烧起浓浓的烟,一阵熟悉的灰烟味。几十年前,常常进出田间小路灰窑的浓烟,拿几个番薯到灰窑里去考。拉姆家就有灰窑,我时常到那里去烤番薯。沿途多有渔池,只是烈日下,不见守渔池的人们。拉姆家也有渔池,夏天的时候,玩林伯常常从池塘边摘回番石榴,我常常分得一两个,在玩林伯的二胡声里享受着。过海门,码头着大小船舶相依畏。在乡里,宗亲就是相互依靠着生活,渡过每个人的一辈子的,那时有一种现今已无的人间温暖。我因此常常想念那个年代,那些儿时的岁月。
车到饶平,过县城,一样久违的小城镇。小时候的最大愿望,便是跟同学或大人去一趟县城,遥远的城市。象现今人向往佛国净土一样。曾经跟一个同学坐另外一个同学的自行车去黄岗。正好中秋,路上秋风乍起,饥渴了就下车,摘撷路边的芝麻花,吮吸其中的汁液,过一次蜜蜂的生活。但蜜蜂象《佛遗教经》中讲,“如蜂采花,但取其味,不损色香”,我常常概叹佛经中的比喻,不是大般若者是说不出来的。
吃完饭,坐顺风车回去。司机走老路,那是我小时去黄岗的路。路过东峡,吕氏的故乡,我祖母的故乡。可是那里,已没一个祖母的亲戚,她们家受同乡欺侮,已走进。东峡村后,几个神庙仍在,小时候去黄岗,经过那里,总要进去参拜。只是神庙后面的小山已经不在,神庙前头旧时从海筑起的堤也已经田园连在一起。几乎认不出来,司机硬说是蛤蟆石村,我一风神庙,就知道是东峡。蛤蟆石村已经过头,只是奇怪的是没看到蛤蟆石。井洲到黄岗的路绕行红山后,车辆已不从这里经过,这条路上的材庄越发萧条。但倒因此有了几分静恬。要不是司机好奇,走这条旧路的机会是很少的。
到了乡里,去玩林伯家,兄弟叔孙坐了一院落。拉姆的小儿彪兄处理着明天出殡的各种事情,我坐下来喝茶。问了一些人的情况。听说拉姆走之前十一天水饭不进,我悲伤之余,叹概人生命力如此之强。堂兄解释说因为拉姆精神有问题,因此也消耗少了,延长了生命。那夜讨论的焦点是拉姆外家几时到井洲,说好是明早六点。还有福建的拉姆小叔的一家人明早也要来。玩林伯的小弟师亮伯因饥荒年过养给福建人,当过农场书记,如今已是儿孙满堂,一个孙子正在复旦念大学。
第二天五点四十起床,六点到玩林伯家。由于要披麻带合,因此要去须。一个人拿着剃刀,轮流着为族人剃胡子。他将我的胡子割个干净。然后就去祠堂吃早餐。吃远早餐,很多族人都在。祠堂是十三世子祥公。海鲜肉粥大锅大锅的煮。见到一些熟人,打招呼。吃完早餐,就下到玩林伯家。穿麻衣,有一老妇人管服饰的。他问我是内孙?我说是侄子,于是头围三角尖下面帽沿就向外折,我看见彪兄他们几兄弟和几个孙子就向内折。父亲负责排队。亲疏内外,五服穿好了,排起来也特别复杂。临出发前,父亲还在跟蔼明伯商量前后顺序,这不能错,是大件事。先是去背板,乡下叫秘班。以前是去棺材铺的。小时候过棺材铺,就唱“锻炼身体食老免死棺材铺无生意。”公社化的时候,做什么事都排队。有山里人来井洲,见人家出殡去背板,就傻傻的跟着去排队。去背板有一群后生族兄,在接棺材的队伍前面,其实护背棺木只需几个人,大部分人都是在张声势,表明这个宗族的势力旺盛。福建的堂兄没来,我们就出发了。现在不是去棺材铺,而是去乡里西面从殡仪馆的车中接下铁棺材,是临时用的。队伍很长,出发的时候,父亲还在跟那个管服饰的老妇人论理。因为我后面是站另一着麻的堂兄还是着白的堂侄,是后还是听那老妇人的,她说赤前白后,看来是有道理的。五服的东西,现在没几人识了。时代在变,拉姆的几个孙女,按以前是排在堂兄后面的,拉姆的媳妇却说孙子孙女都是内孙,非要她们排前面。也就那样做了。背板的时候,天开始下雨了,个个身上淋漓。后来出山了,雨就停了。因此玩林伯后来说,拉姆也算有福气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天地同哭。背板时妇女们是不跟着去的。入棺材,抬出,放在长椅子上。抬起,出发。一路线钱香火撒满地。后面的妇女开始哭起来,原来有二十一个的,由于一个临时有事,改成十九个,要奇数。队伍沿着古时的路走去,经过大宫西的路,瀛洲大庙,旁边那多年生病如今仍在骨瘦如柴的老人,坐在那里默默观看队伍而去。所有的乡里人去世,都经过他家门口的。他每次都想着什么,我不知道。
队伍到乡里外,殡仪馆的车已候着。队伍摊开。妇女们丢下手中的竹片,跪了四下,便不能跟着去了。几它族人除了至亲,都一一回去。
拉姆一去,那个时代渐渐结束。回去祠堂吃中午饭。赶车回广州。我终于问了一下玩林伯拉姆的名字,他用手比划着在手掌里写,然后说“黄喜爱”。我相信,所有的送别人群和乡里的其它人,都不知道拉姆的真名。
《送拉姆》重踏井洲旧波澜,伴鸟短棹歇海端。古船暮色风远近,悠村平畴溪去还。漫坡密碑题老字,一行五服哭新丧。娑婆万法谁草就,落花流水山茫茫。
《无题》归去明朝汤铭佐,天地玄黄草木暮。御烛夜习观天远,人心意气奈花何?
《青门引。井洲》夜入小井洲,古道漫草村右。独立沧茫望波流,渔火隐约,三屿参差柳。旷海罾夫渔排旧,芦苇红树秀。桑田二胡鸶鹭,摇落迁逝归去久。
《别拉姆》含笑远村雨迷离,长哭落花晴空洗。有情孤舟荡夏泪,无力双鹭暗悲啼。渺渺红山溪水往,静静拉姆骑鹤去。小岛升沉流泡哮,海风渔火惹人忆。
潮《天净沙,有闲》清风翠竹灶鸡,浊酒二胡夜莲,银河礁鹭苦楝,渔火远前,一棹船罾有闲(那夜卧睡于海头,一渔火如星,一船罾划破海的宁静,仿佛儿时观海)
《临江仙,井洲》酒醒草庐曾望,海阔数笠夜归。当年夏深稻香里,桑浓白吴跃。烟暝鹭双飞。菱花落叶飘絮,山寺清经呗绝。乘桴欲远江湖去。浩淼没海角,星火天际垂。
井洲行
入夜,睡住在人家位于海头的新居里。坐下,一眼望尽大海,海风直吹,二三十年前的舒坦。小时候坐在家里阳台,看海面上渔火和星星一起一闪一闪,分不清那里是星那里是渔火。海火因此成为了记忆的海的美丽的一部分。隐约、依稀、蒙胧的渔火,都是一个个罾翁架船开去,放下罾网的举放。我极喜欢这种景象。黑夜中,海中还有几个岛屿。渔火闪烁,心情就沉静下来。夜深了,在闪烁灯火中睡去。虽然第二天一早便要起来,但这夜晚,睡得极香甜。
送别拉姆,人群沿老路往回走。路旁就是古盐埕所在地,已被人改做它用。石篱笆已拆去,沿水一端苇草几乎有一人高。水的对面,是小时候我认为几近仙境的几户人家。有的改造成新屋,有的明显旧去。以前,溪流婉转从这里西去,那几户人家的门口种着各种瓜,搭有瓜棚。象这样的季节,瓜蔓四绕,黄花娇艳,总可隐约间见一两个南瓜或葫芦瓜深深吊在棚下。小狗追逐在田间,有的门口还种了水田,沿河溪旁还有汲水的古老工具。一枝杠杆一头系着桶,一头缚着石,有老妇人一上一下拉汲着溪里的水。还有年轻的妇女在洗衣服。这次路过,一眼扫过,还有几分桃源式的味道。只是田地减少,新屋少了几分古意。
人群里,我刚好跟蔼龙叔一路走回,也就跟他攀谈起来。我以前对蔼龙叔是十分熟悉的,也写过一篇关于他的文章,叫〈文人蔼龙叔〉,他属于乡里极有文化的人,能写一手书法,能会计,会谋划事情。只是当年高考就只差一分,至今生活在乡下里。他应是能做大事的人,当年险些就当了大队书记。他一个儿子叫全弟,是个大厨,到过全国很多城市。现在在苏州,月入万几。我叫蔼龙叔有空去那儿玩玩。他说怕花小孩的钱。在他眼里,井洲不是生活的地方,可是没办法,只能在这里终老。他说井洲人素质太差,亲戚久处了也能成仇敌。这我相信。人还跟我讲了几个房头的情况,讲了一段历史。他说能买屋住汕头最好。在我眼中的仙境井洲,在他眼里是穷山恶水,内有泼妇刁民。
午饭后,踟躇在井前路上,按规矩是到河里去洗干净。路过一家人,见有红花,但摘了一枝,走到井南关,在关下的水里,将红花掉进去,洗净脚手脸,洗不净心。水关上有一小小孩子,在钓鱼。我翻开他的麻袋,里头有两条巴毛,两条大越南鲫,几条小越南鲫。我跟那小孩子说,小的鱼就放走了吧。他没理我,继续钓他的鱼。好一会儿他没钓到鱼,我便走开。我后来后悔没有买下他的鱼,放生。走过同学家,同学的母亲硬是塞了一瓶行军散和一瓶双飞人给我。说是香港买来的,在广州时没给我。过去时代,香港华侨回乡,总有万金油分。这个好习惯沿续至今。
再别井洲。
虾笱
那天去背板,行走在井西安路街上,阴雨淋漓。六月雨水冷若霜,大路上几分清冷。许多人驻足观看,目光是脱离思想的那一种。当人的思想想是复杂无主的情愫,而眼睛却在观察另一种事物情,目光就游移,还不单是走神那么简单。一路走去,等于游了一次安路街。有一家人,正在制作着虾笱。长条形的虾笱,比小时候玩耍和后来父亲偶尔使用的虾笱要大得多。说明现在虾笱这种作业已经变成专业和大规模进行了,据说有些乡里人已将虾笱作业做到珠海等地,说不定那个虾笱店里生产的虾笱就是提供给珠海方面的呢。
虾笱是一种传统的捕鱼工具。由内框架加外网做与。网眼大小根据所捕鱼虾大小而定,各不相同。框架最大的外长方形框决定虾笱的大小,外面缚上网,过去是长圆筒形的,现在都改成长方体了。网的一头留有一大口,大口向里延伸一圆筒形的陕长细小的通道,通道个边阔大,里头细小。渔虾进入通道容易,出来就很难了。正是根据这个原理来捕鱼虾的。为了保险和防止鱼虾进入后现游出来,有时一个虾笱需要几个间隔安置通道。这样有利于收成。
虾笱本来是一种落后的守株待兔的作业方式。在渔虾蟹生活的海滩旁、礁石下、水关口、池塘角、河溪边,临着咸草,依着土滩,搭着礁石、架着关栏、系在池柱、插入溪底,将虾笱口尽量张开。根据潮水涨落决定插入和收起的时间。然后回去。过了一段时间,有就各种种样的溪海鲜游入虾笱里。虾笱民就来收成,有的拿回家吃,有的做为农闲收成,补贴家用,现在更发展成作业谋生的主要方式,而且捕捞到外地去了。
小时候,常常见很多渔夫去海滩插虾笱。常常是业余的,如船入关田放闲的时候,多从事这种作业。我一段时间住在渔排上,隔排的那个哑子就整天在海滩上插虾笱,一天的收成还不少。大致是晚上涨潮的时候,他就划竹排向堤边的海滩去,排上满是一个一个的虾笱。经过我家渔排,它总放下双桨,向我比划插虾笱的动作。然后到了海滩上,一个一个的在咸草边将虾笱插下。在落日下欣赏阿哑插虾笱的人生一大快事,海湾有一定曲度,可哑插着插着就渐失在地平线和海面上。第二天一早,阿哑又从地平线上跟着太阳一起上来似的,一个一个虾笱的收。这样,他一天能收几十元钱。有一段时间,我和父亲也买来一些虾笱,沿阿哑的范围继续放插虾笱。记得有一次,父亲一早去收虾笱,回来的时候就收到一条白鳝,野生的,一斤几十元,我们家人高兴了一阵。有时候,吃早餐就用虾笱里的海鲜做菜。更小的时候,我常常去海滩钓鱼或罾篾蟹,在钓鱼路上或罾篾蟹中间,有时会去偷起人家的虾笱,将里头的鱼虾偷出,然后原样插入。
我不知道鱼虾错入虾笱的原因,是否为了贪图安乐或者满足觅食等欲望。依我生活而言,读书毕业而留在城市,而时时想念过去乡村简单的生活,看也似无路可退了。因此,城市其实是一个欲望的虾笱,一队队充满欲望的人们象鱼虾一样一个个进入其实,而不得出。等待时间的主人来收拾虾笱网。
虾笱,好玩。
《虾笱》哑巴海滩插虾笱,竹网涨潮黄昏后。摇橹溯流击清明,歌颂徘徊成浊吼。捕来鱼虾陋巷贩,证得色空星月走。白发老翁三更梦,春风秋月鲜满篓。
《无题》己丑小暑井洲行。心旷神怡,踏三屿之静浪。头重脚轻,饮六井之浊酒。人来人往,钓沧海之鱼虾。潮起潮落,映横空之鸥鹭。溯源明光,听波涛之歌舞。了然天籁,掠际崖之浮云。戚戚风雨,列阿姆之新丧。欣欣喜悦,睹堂伯之旧颜。穆穆代代,访老祠之家神。旷旷野野,观前庭之照壁。
《夏田》大风满似春,芳草溪中嫩。垦锄才半亩,山色已十分。万川远游久,清梦近乾坤。汗牛归去晚,天际月一轮。
《疃田》疃田碧溪东,渠畅大青红。熟谷稼起浪,原野又生风。举足蜈蜞血,沉锄鸶鹭丛。一星看多时,双崖相对耸。淡茶化俗意,玄酒豪气冲。
不夜侯陈农灏
昨天晚上,上天台洗天浴。洗完下来母亲说手机响了,显示是陈农什么。母亲只读一年级,但很多字是识得的。只是灏字也太复杂了,她说象是颖字。我一听便知是陈农灏。为了让母亲容易认得,我索性将陈农灏几个字改成不夜侯。从今以后,手机上显示不夜侯,那就是陈农灏。不夜侯是很高雅的,大家不能望文生义,将不夜侯理解成入幕之宾。即使按中国小学考据或义理的道理,这样的解释合乎文法。但有时候,理解是见仁见智的。
我原来还不知道,不夜侯还是茶是别称。晋朝人说的,还有一对子说什么什么不夜侯,反正我看了就忘记了。但很多事情,按照农民式的原始解释倒是能通的。因此清朝很多考据家就出身农村,因为农村有很多的生活经验。万事万物首先是经验,是生活,然后才有道理,而不是相反。庄子说道在屎溺,深中肯絮。按我理解,茶所以为不夜侯,那是因为喝茶容易睡不着觉,茶是使人睡不着的东西,于是称之。照这样说,不夜侯作入幕之宾解也恰当的。
在珠江新城,有一茶馆,名字就叫不夜侯,很多人开始不明白是干什么的,多数以为是洗脚的。让喝茶的清高者在喝茶之前来一番考据,先认识不夜侯是不对的。因此,依我看,在不夜侯之后加茶馆二字,以免混淆。这家茶馆,陈列讲究,内有好茶。而陈农灏自从将老婆小孩打发回汕头,临时又过单身生活后,几乎每日必临不夜侯消费。你跟陈农灏联系,不用问在那,十有八九是在不夜侯和冲茶的小姐调情打发时光。他有时也跟冲茶小姐学煮咖啡,为的是揩油牵牵人家的十八嫩小手,绰约风姿香汗冰肌下,陈农灏是茶不醉人人自醉了。
不夜侯陈农灏生于河浦,我曾经慨叹河浦的山湖海野之美丽。站在不夜侯陈农灏小时光身子涵泳的石阴坑水库,一望那湖宅泛居在秋风里荡漾。几只白鹅扑通穿梭在水面,挥舞着王羲之笔下的优美身姿。黄色野花娇艳,在秋高气爽的净空里摇晃,几枝花瓣落下,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想象,这个光身的黑小子,如今却是不夜侯。
我将手机里的陈农灏改成不夜侯后,倒头便睡了。做了一梦,梦见细叔,梦中大哭。细叔过世十七年来,我极少梦见他的。拉姆过世时,一位堂伯父梦见三姆婆。三伯公去世后,三婶婆带着小孩子改嫁澄海黄芒沟,从此杳无音讯。不过祖母过后去澄海时,也偶尔见过。三伯公去世的时候,这位堂伯还很小,大伯公抱着这位堂伯去买水(出殡前的一种民间仪式,到河里取水,掉下几个钱币)。民间习惯,宗族里有人去世,之后做斋事时,要将近亲几代的过世的人都设灵位,叫扶进,大概相当于超生。堂伯父的意思是他梦见三姆婆了,到时扶进的时候应有三姆婆的一份。眼看过两天就要扶进了,昨晚梦见细叔,应是同样意思。这些梦,如何解释,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最近也没想到细叔。好多年前一亲戚过世,做斋扶进的时候,就备了细姑的一份。细姑饥荒年卖给福建,中途受不了苦跑回来,半路下落不明。我起床就告诉母亲,她说应给细叔备一衣包,也就是参加扶进。
田园诗意
最近,我总将诗写成田园诗意,小桥流水人家,天涯海角鱼虾,心情也就离闹热的城市颇远。偶一回老家,就一个人踟躇在家乡的海头田间,象一个归或不归的渔翁,忙或不忙的老农,骑着手罾网,牵着牛绳索。傍晚,对着星空拉苦涩如油甘的田园小调,练习曲《田园春色》拉不了,索性越过它,拉高难度的二泉映月,倒也得到一段明畅清新。兴致来时,也搬来古琴,弹拨陶潜明式的无韵船歌,古琴较二胡难学多了。幸好古琴即使找不准音调,弹拨出来的声音乐色也一样古意盎然,人也象抱琴访友,穿山越水踏云雾了。翻古今山水画谱,现代吴冠中、清初四王、明唐寅、元王蒙、宋夏圭、五代关企一直沿着史时光讨源流,不能深入山水,在观山水画中满足。然后对着《芥子园画谱》,一幅一幅画山水渔舟,忽略了花鸟虫鱼,突然发现,每画了一幅,坐下来观看,在似与不似之间,暗合心境在纵情山水与仗剑江湖中徘徊。劳心者虽治人,但我却认为人应该劳力,而不应该去运动锻炼身体,人应该接近江河湖海,从事与之相关的作业,然后达到《击壤歌》里帝力于我何有哉的境界。
人生于土地,始于坤卦的,但人总盼着乾卦而去,于是就阴阳不和谐。慢慢理解,慵恹城市,也就慢慢寻找那些率真和人类田园诗意的篇章。钟嵘的《诗品》将陶渊明的诗词列为中品,这绝对是一种误解。这等于将《老子》和《庄子》的精神抹杀了。幸好苏东坡和了陶潜的所有诗词,为他正了名,使陶潜回到应有的地位,连李白和杜甫都无此殊荣呢。所以我将王维理解为对陶潜的另一种解释,只不过陶潜有无弦琴,而王维有诗画,后来有了丰子恺,于是有了画诗又有了佛,这就全面了。虽然没有历史证据证明陶潜与佛教的关系,但应该说禅宗受到陶潜思想的重大影响,或者至少说两者不谋而合。一片田园,一篇诗章,一声阿弥陀佛,其实就是一个道理。外国人也一样,梭罗以自身的生活和体验,述说自然,归于天人境地,一册静恬的《瓦尔登湖》足以让人回归本本。那个斧成的棚子,那只小舟,那张渔网,那湖水深浅,那底下斧柄的动荡,是梭罗留给后世和后人的天人话语。梭罗不知佛,但证得五蕴皆空。梭罗不明道,但知无用之用。他就是庄子在几千年后留在美利坚合众国的门徒,或者是佛祖圣灵的转世。可惜梭罗只在瓦尔登湖住了两年,而没有在那里终老一生。韩少功是学梭罗的,他自称象一支箭一样,嗖一声插画框,去寻找心中的理想和田园,住在湖南八溪农村。那是当知青和《马桥词典》的源地,也是《暗示》的全部语义在所。韩少功解构了文章的体裁界分,解构了生活与生产的界分,用一本《山南水北》再次显示一种田园的诗歌和心境。然而,韩少功却实际和形而下得多。知青批判社会报复社会的心态未了,于是他在《山南水北》里就对农民颇有微词。韩少功的可读性真实性一定程度造成他道德真实而并不可爱,山南水北,古称为阳,我想是阳气过重所致吧。虽如此,《山南水北》足也可一观。
写了这么多,都是为大家引出陈冠学《大地的事》(在台湾以《田园秋色》命名)。只有这本书,才真正接近《陶渊明集》和王维的境界。这是一本中国文学史上最光彩灿烂的田园随笔。作者陈冠学,台湾省屏东县人,曾任教师和编辑。具有传统文人的气质,也热爱大地,同时也具有现代知识分子的入世思想。上世纪70年代,他象陶潜不为五斗米折腰一样,毅然辞去教职,重归故乡田园晴耕雨读,重新过清贫乐道的书生农夫生活。依我想象,当年颜回应该就是过这种生活吧。陈冠学还精研古代思想,著有《象形文字》《庄子新传》《论语新注》《庄子》等,成就可观。可能是在这种为学背景下,庄子精神深入个人。而且退隐后,陈冠学专研究台湾拓荒史和闽南语研究。著作有《老台湾》《台语之古老与古典》。读《大地的事》,掩卷不能平静。它是作者三个月的日记,当然九月份他写了三十一天,说是因为九月份孔子的生日,应加上一天,这也有道理。陈冠学还是个博物学者,在书中,几十种鸟类及身边动物的形体神声都有十分细致的观察和了解。古人劝世说多识花鸟虫鱼之名。我时常在路上,见树花草鸟不知名字,而只知道这个人那个人,深深觉得可悲。陈冠学虽有深厚的国学功底,但在文章中从不透露,他象一个农民一样,生活书写并述说着那些农事。真实、深情和深沉,率真、稳重和稳妥。我后来才了解到陈冠学还兼研究闽南语,因此在书中,有很多用了古语,跟我家乡的潮汕话一样,平时我说的话,我们以为无字可写,读《大地的事》,才知道,许多口头语实际上是有文字可体现的。例如“疃”田,就是用锄头锄平田地,我以前是想不出这外字的。潮汕人常说被人疃头壳,即被归责和体罚。又如,一“总”草,小时候下田,收完稻谷后将稻谷分成一把一把,就乡人就叫一总一总。慢慢读作者每日都拿几总草去饲牛,才知道是总字的另外用法。又如“斡”,其实就是弯和拐的意思,平时总说弯路和斡路,但竟然一直不知这么写。又如“蜈蜞”,即蚂蟥,乡下称蜈蜞,以前写文章还写成雨蜞,不知有蜈蜞这种组合。又如“(米蚤)”丸,以前不知道还有“(米蚤)”字,做汤丸的过程,常用疏用代替,现在才知道。还有“苫担”,即两头削尖了的担,一直叫尖担,不知还有苫担这种说法。这样看来,陈冠学应是古文字专家,可惜不能看到他的文字著。新近还读了熊培云的一篇文章,里头有“笱”字,大概跟陈冠学使用的文字是一个道理。还有“涤”,应读条音。小时候都说鸡母上条(去睡觉),黄昏后,我家的鸡母就一只一只的跳上面桶架下的象横七的木条,睡在那里,人要是那么睡,就算有真修为和真工夫了。现在才知道涤字有这一意义。先前买来一本康熙字典,可惜不能字字细读。其实读完康熙,中国小学可通,中国学问也能算懂一半了吧。文字方面是读《大地的事》的意外收获,都这么多。其他方面更不用说。只是这些,都应由自己去体会,多说无益。有田园经历的人,读了《大地的事》感受会更深。不妨一试。
《大地的事》,田园诗意,阿弥陀佛。
潮《巽寮吟》一别江海二十年,咸草鱼香帆依稀。曾举长槁惊新鹭,可堪短笛鸣旧忆。涉沙风吹破蓑笠,抚磴雨打沧茫地。几度夕阳凝大浪,醉笑巽寮桑梓意。
《巽寮吟》一别江海二十年,咸草鱼香帆万千。曾举断槁惊鸶鹭,可堪短笛鸣荷莲。涉沙风吹破蓑笠,抚磴雨打沧茫剑。几度夕阳凝大浪,醉赋巽寮笑九天。
《浪淘沙。海月》渔灯山月浸,清波豪饮。大浪淘沙微风侵。一任咆哮疑天音,何处瑶琴?水澹辨舟影,古调汉秦。倒驾慈航菩萨心,非因色空潮涨落,卧听海吟。
《巽寮海夜》潮平人去后,斜月落海头。孔明灯飞逝,星火渔远走。岸芷拂咸草,岛静吠家狗。独立望沧茫,横卧念咪咒。夜沉天如水,周南召南都。
潮《巽寮吟二》渔隅弄楫不食鱼,但观群星喜读书。听涛总爱指远渡,踏沙又汉归来去。如何无意五心停,怎纵非议四散虑。真假那堪色身在,望尽海月无所思。
遇到大海
那天遇见大海,记忆便如曲折的海岸线迤逦而进。
大海,我的老朋友,故知。防风堤、防风林、沙滩、礁石、码头,一望无尽的海际,几只白了鸶飞越廿载,飘荡着洁白的衣袂,向我招手。生命与水亲近,人类应从水里而来,所以下雨的时候,哗哗水声,就觉浑身舒畅。几泓清水,足以让人心旷神怡,更何况滔滔汪洋。
自从十六岁离开汫洲海隅,便越来越离大海远去,但心里从未一日不思念她。我盼望生活在一个海边的地方。然而,骑着自行车,搭上读书的木柜,我一个人到了离海十里的县城。几年后,我又坐上摩托车,背起行囊,县城转坐汽车到了省城,更是离海“千里”。儿时,总想方设法到县城去,为的就是玩一玩那些大公园小公园。我不知道乡下人为什么对公园那么崇拜,乡下的田野,大海,那一处地方不比公园更美丽。所以台湾笑大陆人,将中国优良传统荡尽。中国人,正象是乡下人,看着西方那些象城里大小公园的玩意,却忽视了身边的海阔天空。
车前行,然而心已停在堤岸下小小的礁石。曾几何时,在这样炎热的夏季,我背着竹篓,举着钓竿,穿梭在海滩高低起伏的礁石中,头戴竹笠,借着沙滩,透过清澈的海水,钓起满海的狗母鱼,沙客鱼,金乖渔。然后拿回市场里去贩卖。有一次,一条白鳝穿插在石逢中,忽隐忽现。我摄手摄脚跟踪前去,忽然踏到一礁堆放不结实的礁石,整个人就掉进海里。小腿着撞得青一块紫一块,鲜血直流。连忙用海草止血,痛了好一阵子。但对大海之情丝毫不减。
住下来,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海边,观海听涛。下去游泳,我越过酒店用浮子圈出的界限。一个人拼命的往外游去。熟悉而陌生的苦咸海水,重逢我枯缩的肌肤。也是过去,跟大人们的大船出海,我跳下海去,不知几深的海洋面上,拼命的跟着船游进,风浪大的时候,身上还缚上一条绳索,大人们生怕我们沉入大海。几公里外有一小岛,我就歇在那岛礁之上。“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山岛束寺”,孟德今何在,而他纵有令人神往的诗篇,也未曾下海畅游一会。对面的高崖耸立,之下海水澹澹,一只孤的小舟在沙滩外荡漾,“野渡无人舟自横”,一只白了丝飞歇在小舟头,渔翁不知处。“落日黄金,暮云合璧”,辛弃疾已穿过千载,为我写下这斜阳海草的好景。“君看一叶舟,出海风波里”,一群渔民带着满载鱼虾归去,他们举起黄昏的响罗,向我吹起落日下的千古小调。我仿似睡去,并梦见我身边的礁石下,一个罾架正随我翻动轮子起落。
夜色渐浓,在海边看日落下,黄昏到来,东边的月升起,那满桌的海鲜都不是味。“色空何有”,我越来越明白,那些解禅者的可笑和自作多情。我也渐渐明白,“事有理空”才是佛祖真意,然在这之下,人们为什么总投向那茫茫无际的理中而去,而对俗谛的真事一视无睹。人渐去,正好坐在一块千载以前的礁石上,手摘青苔,闻吸那浓浓的海的气息。入夜海月高高,而海水澎湃着击打着沙滩,发出悦耳的咆哮。我太喜欢听那个声响了。小时候夜里去守船,满天星斗下,在大海咆哮声中,观看潮起潮落,然后渐渐睡去。你看,船又何必守着,天地万物,人是守不住的。倒是喜欢听海观涛,才争着去守船。
我几个人在沙滩上放烟花,也有几个人在放孔明灯。他不点不燃火,急得等待祈福的女孩子直跺脚。我走过去,一下就发现人们没有掌握好方法。我举起火机,一下就将孔明灯点燃,之后,在升空的前一会,几个人拼命的在孔明灯上写东西,也拼命的祈愿。我从不相信在那冥冥的空中祈愿就能得灵,也不相信一尊泥菩萨面前,一个个佛的化身面前,人可以通过祈愿得到任何。即使我相信,我也只愿佛祖赐我力量和勇气。一个朋友来电话,要我介绍《心经》的翻译版本。之前我跟他说过,理解经典应背诵,然后看各种翻译,最后自己拿起笔来翻译一遍。之后,最好是结合实际去理解和修行。这叫闻思修。修最重要。我提供几个人的理解文章,并介绍了多识仁波切的解读。佛无非讲三个问题,无论显宗,密宗,都在反得述说精神即空,物质即色,本体等。而至今,我认为,多识仁波切讲得比较透彻。不过,最好还是听海。
一天半的小憩,足以让我跟久违的大海促膝倾谈。听海,然后心无挂碍。
《海》旷海一叶舟,纵浪入汪洋。渔火五六处,车罾二三张。小帆涌丝桐,高雾笼横浪。风袭人归去,舷动狗浅喘。东坡尚荷犁,屈子犹在唱。浓酒蓑笠湿,满篓净天香。
蚝
故里汫洲是蚝乡,现在每天都有几十吨的蚝肉加工出口和内销。汫洲几乎每户人家都与蚝有关。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关系蚝的产业链条。蚝头现在是从全国各地买来,分卖给蚝户加工,蚝户再卖给蚝肉收购者。蚝肉卖到各球各地。开蚝需要蚝撬,由拍铁铺的阿哑生产。还需要蚝盆,由澄海生产。也因此形成专门运输蚝等产业。
从我懂事时候起,家乡到处都是蚝头。汫洲在围海造田前是海岛,海岛除了有深水港,沙滩,也有众多的适合蚝头生存的土滩。因此,除了渔业盐业,蚝业是汫洲旧社会最重要的产业之一。旧社会,富有人家以在三屿(参见《瀛洲三屿颂》)拥有面积广场的蚝滩(乡人称蚝禾,上面堆放石头,石头上会长满蚝头。根据潮汐,在海水退)为标志。很多才能辈人,富有之后,就会投入购买蚝滩,相当于现在投资股票和房地产。购买蚝滩后,会雇用乡民去拍蚝。蚝的成熟季节一般在冬季,寒冬腊月,拍蚝发手脚入水,特别难受的事情。但乡人为了生活,没办法。传说有一乡人,最冷的时候去拍蚝,脚被冻得没有了感觉,以至于脚小趾被蚝壳割断了都不知道。十分悲惨。我祖父就帮人拍过蚝。旧时一般汫洲人都有是夏天洗薄壳,冬天拍蚝。
围海造田后,家乡的蚝需求量大,而蚝产量锐减,不满足需要。因此许蚝是从福建等地方买来加工的。也因此造就了一种专门从事蚝头买卖的生意人。我父亲就断断续续从事过这门生意。因此我家便出现很多福建的朋友。我也从小学会听福建话。记得五岁的时候,父亲便从福建买回一车蚝头,同一个叫居川的人合伙。放在老市场里。贩蚝头的人最担心的就是蚝头卖不出去,或者蚝肉掉价。这样会亏本。我无数次看见父亲坐在蚝头车旁,忧心如焚的看着满车的蚝头卖不出去。现在,父亲总算从容不迫的生活着。我从罗素的幸福之路获知,每个人都可以回想过去,便也可以将现实的忧郁消除。因为过去的麻烦事无一不解决了,即使解决不了,也不会对现在造成什么影响。我也知道许多福建地方和福建人的名字。如最早的是诏安的溪泉叔。他曾在我家喝醉过。我父亲过后觉得非常危险,说如果他醉后有什么三长两短,那真是说不清楚。后来父亲又讨海。到我读初中的时候,又开始贩卖蚝头。那里是同安的和平叔。和平叔的儿子叫电苗,平时叫他父亲和平直呼其名,听说他们那个地方有这个习惯。我当时觉得奇怪,我们这边的人,和别人骂架都是骂人家父母的名字,而福建同安人却可直称父亲的姓名。后来父亲又开始养渔排。到我读大学时,父亲渔排欠收,又转贩蚝头生意。这次是去比较远的宁德,三都澳,比福州还远。这时已有电话,但在当地打电话要排队。而以前则要打电报。后来,这生意交给我姐他们。父亲退出贩蚝头的江湖。由于这种关系,我对福建有特殊的感情。我许多次都想坐蚝头车去福建玩,但都没去成。第一次去福建,是高中时和几个同学从黄岗出发骑自行车去诏安县城,还买回一本英语词典。从那以后,直到去年春节去厦门,再也没有去过福建。我喜欢福建那片山水,我的祖先便是从福建来的。当然,这跟后来父产做的蚝头生意有很大关系。
围海造田后,家乡的蚝渐渐减少。很多海滩上的码头石由于产量少,也成为无主的天然公共财产。特别是红山码头边上的蚝石,一年四季长满小而甜的蚝头。那些蚝头,有时没有人去拍打下来,就自生自灭白白的废弃,很是可惜。一些农闲和渔闲的妇女,就会手拿竹蚝篮,篮里放头蚝撬和铁锤,头戴竹,包着头巾,到红头码头的沙滩上去拍蚝,拿回家里加工成蚝肉,到市场里去贩卖。我读小学的时候,有经常跟母亲去红山拍蚝。母亲主要是补贴家用而去,而我大多数是去玩耍。红山蚝头应在海堤下的沙滩上。拍蚝头要依潮汐确定时间,乡里人叫执流水。潮退得最低的时候,开始作业,等潮涨时就收工。每日时间和长短都不一样。从堤上下去,要经过一架悬铁梯。有十几米高,往下望去,就能看见海浪逐着沙滩。礁石处处,在太阳照耀下熠熠发光,那是蚝壳在闪耀。潮涨的时候,就会淹没整片礁石。沙滩外是海帆穿梭,有几处车罾,罾翁在拉罾网,用捞稀收渔虾蟹入篓里。妇女们就一块一块翻转蚝石,看准蚝头,将蚝撬(乡人称蚝凿)固定在蚝头与石头接处,用铁锤一敲,蚝便脱落,顺手放入蚝篮里。我有时会拿一支废弃的蚝撬,帮母亲拍蚝。累了,就翻转石头,捕捉水里的鱼虾,天气好的时候,我捉的鱼虾也值一二元钱。有一次,我捉到一条泥猛鱼,被它的头刺弄伤,痛了一个下午。在海隅,有一首渔歌,唱着鱼类伤人的厉害程度,其中泥猛是排第五的,可见毒素很多。平时捕泥猛都是捉头部两边的,那一次我下手慢了,泥猛就反转,手就着了刺。母亲一天拍蚝的收成就几元钱。那时候,几元钱可以买很多东西。累了,站起身来,可以看到一队拍蚝妇女弯着腰,一路向东拍蚝而去,他们都缚着头巾,头巾围住戴竹,装饰着有点象惠安渔女。有时候一块石头很多蚝头,妇女们就固定在一个地方。有一次,我看风一只白了鸶就站在长时间弯腰的母亲的戴竹上。有时候,我会趁着罾翁睡着或不在,到罾架上去拉罾架,或偷拿罾翁篓里的鱼虾。我喜欢罾架这种东西和生活方式,临水而作,在海风丽日中,不问收获。那种意境至今想念。潮涨了,收工了。将蚝篮放在礁石上,下海游泳。然后提着蚝篮走几里路回家。开蚝,到市场去卖。买回东西。
蚝乡的生活一些是接近原始的。但只有这些接近原始的生活方式,才是海里头的“帝力于我何有哉”。我怀念这种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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