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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的故事:决战.cn域名

发布于:2022-06-08 作者:admin123 阅读:52

  办公室里的故事:决战.cn域名

   /隨筆,IT職業生涯

  前天下午,我出门办事,刚回到公司,同事说老板找我,我忙进老板办公室,见老板这里还有两个人,我并不不认识这两人。我问老板啥事,老板对着那俩个人说:“诺,你们的事,具体找我们公司的这位呼伦去办。” 于是我领着这一对男女到会客室,坐定,相互盘问,才知道:他二人是域名注册服务公司的,来给我们公司注册新出台的.cn域名。

  说到这里,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啥叫“.cn”域名。当今世界,通信与网络技术的应用方兴未艾,这其中的网络便是计算机网络。如果你经常上网,自然都知道每次点开浏览器窗口时候,总得在地址栏里敲入一串字母,比如“”结尾的域名。

  介绍完域名的这个背景,继续看这一对年轻男女,我知道这俩人实际上就是来推销的,只不过他们推销的不是产品,而是服务---域名。其中这位小姐递给我一份合同,同时告诉我:你们的老板已经同意了,你看一下合同盖个公章,还有,发票已经开好,你办一下就成了。那位先生在一旁跟着附和,同时从他们的小皮包里面取出一张发票,我一瞧,发票已经开好,总金额2000元。

  我听着这小姐说完,接过合同,抬眼看着这份合同,上面已经戳上一个红色大印,那是他们域名公司的公章。我看到那份表格上写着:.cn域名每年400元,5年合计2000元。我没有发表意见,更没有替他们去办支票,我说声稍等一会,于是我独自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泡了一杯茶,我在那里开始打起电话来,大概过了一刻钟,我方才端着这杯茶又回到会客室坐下,我又拿起合同端详,那位小姐看见我到,忙站起来道:“呼伦先生,请您这就把合同盖个公章,同时请办一下支票。”

  听完她的话,我不紧不慢地说:“好,小姐,你们公司是域名注册商对吧?让我来问你几个问题,第一,.cn域名公开报价,各大注册商普遍是每年280,你们为何400?第二,域名注册本是注册人自愿的事情,你们的合同因何一签就是5年?弟三,所有原“.com.cn”升级为“.cn”域名的都有升级的密码,你们根本没有密码,能否给我公司注册下域名还是个问题,因何一次性收费?”

  说完,“啪”地一声,我把合同摔到会议桌上,但见合同上的发票被摔得离开桌子,忽悠忽悠地飘到地上去了。旁边那个青年男子连忙起身,弯腰拣起了他们的发票。那位小姐看样子是他二人中的领队,听完我这怒气冲冲的三问,有点惊慌,但没失措,应声道:“ 先生,别的公司我们不管,反正我们公司是每年400,一次性收5年的注册费也是我们公司规定的,我们能够担保给你们注册下你们的.cn域名,您只要把支票先给我们,一回去我们就给你们公司办。”

  “和和”,我冷笑了两声,蔑眼言道:“一定能注册?你们以何来担保?你们还没有注册下来,就胆敢急切追逐我要支票?你们的价格明显高于市场价,还来口口声声你们就是这么规定,好,既然如此,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要考虑考虑,你们先回去。”

  这位女的一听我这么说,立马站立起来,柳眉倒竖怒目对我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的态度?你们的老板已经答应了,你竟然违背?难道你以为我们公司是骗子吗?”。旁边那个男子也连声道:“我们可不是骗子哦,我们可是cnnic授权的注册公司之一哦。”

  “哈哈”,我也站起来,冷笑两声,“骗子公司?这个名字可不是我首先提起来的,我只不过问了你们三个问题,你们却如此敏感,想必你们是经常被人说是骗子公司咯?cnnic下属授权注册商何其多?如今这个社会都是鱼龙混杂,谁敢轻易相信别人?”

  这俩人看着我连珠炮般地发话,愣在那了。我连忙转身奔向老总办公室,老板正在听同事汇报工作,见我来忙问啥事?我三言两语告诉老板不可签此合同,老板一听说这个注册费高于市场价,而且一次性收5年注册费,面色顿时转阴,告诉我让他们回去,这事情先不办。老板的逐客令是在我预料中的。

  我再回到会议室,通知那俩人让他们走路。这俩人居然撅起来,女子冲我道:“我不想和你说话了,我要见你们老总。” 我告诉她是老总让他们走的。她说她不信,一定要见老总。我没办法只得离开,留他们在会议室。我回到自己座位做我自己的事情。等到我们老板办公室里没有人的时候,那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我们眼睁睁地看到那女子不顾我们前台同事的阻拦,直闯老总办公室,没有两分钟那女的出来了。

  我打完了一个电话,正端起杯子喝茶,我后面的同事对我说:“呼伦啊,你下班可得小心点哦!”我忙问为啥?我同事回答我:“刚才那俩人气呼呼地走了,那个女的朝你狠狠地瞪眼睛,就象要吃点你,你一定要小心,估计会在你回家的路上收拾你。”

  我听完哈哈大笑,差点没把茶杯里的水洒在键盘上。我和我同事说:这俩个人也忑小瞧我们公司了,他们从事的域名注册是网络增值服务,我们所做的事情是网络基础建设。尽管我们和他们都属于网络公司,但是所涉及的业务几乎没有关联,域名注册这种小事情,老板级别的事多,自然不会过多关注。这俩人利用一般老总对域名具体操作不了解,但又都知道域名重要的这个缺点,想先发制人,直接找到老总,他们以为只要擒贼擒王就可以了,孰不知道老总怎会不信自己员工而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己身不正,纵使是伶牙俐齿又有何用?他们的劣迹我早有耳闻,这次竟然到我们门口大言不惭?

  我同事说:“ 话是这么说,不过人家的这种精神多可贵啊。精神是可嘉,可惜是建立在一片虚幻上。哎,要是他们光明正大地做事,今天这笔生意他们就拿下啦。”

  突然我们老总走出办公室,说道:“刚才这位注册域名的小姐,怎么进我门怒气冲冲的?”

  我的同事听到老总问话,都在偷笑。

  2003/1/18 14:45

  办公室里居然燃起战火,忽~忽~:)

  本文也快有三年啦,當時在辦公室裏寫的,地點:西華門江蘇軟件園:〉

  当心“.cn”域名注册的陷阱 - 西祠胡同

  

一、[开心幽默]这个故事从头到尾只有一句真话——这个故事从头到尾没有一句真话。

    星期天,大街上车辆拥挤,小公共横冲直闯,出租车见缝就钻,自行车从出租车前穿过去。我在人行道上呆头呆脑地闲逛,来来往往的行人与我擦肩而过,全是陌生人,没人理我,我也不理任何人。突然,有人在我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打了我一个趔趄。我听到耳边爆响了一声:嗨!回头看到,多年不见的小学同学马可咧着他的著名的大嘴正对着我冷笑。

    我说是你这小子?怎么会是你这小子?你这小子怎么在这里?你小子什么时候来的这里?你小子来这里干什么?他说,我大老远就看见你小子了,多年不见了,你小子胖出了一圈,但你小子的鸭子步伐还没改变。我说就像你的大嘴没有改变一样,我的步伐也不可能改变。他说我来了十几天了,我来这里的第一个目的是想到动物园看看老虎,第二个目的是想看看你。第二个目的比第一个目的还要重要。来到这里第一天我就去看了老虎,不但看了老虎,我还顺便看了长颈鹿和大象,猴子也看了,熊猫也看了。都没有意思,最没有意思的就是老虎。这里的老虎太肉麻,趴在假山石下吃青菜,白菜黄瓜都吃,一点虎气也没有,一根能挺起来的虎须都没有,饲养员扔下去一只活兔子,吓得它们屁滚尿流地钻进洞里去了,好象它们是兔子,而兔子是老虎。我看到老虎洞里铺着棉被子,墙上还挂着一台彩色电视机,正在放黄色录像,说是让老虎看了好发情,这里的老虎连交配的能力都没有了。看完了老虎我就找你,我拿着从你老丈人家要来的地址找到你家,敲了半天门,从门缝里抻出一个虎头虎脑长着两颗虎牙的女人——不是你的老婆——凶巴巴地问我:找谁,我说找你,她说:找错门了,然后她就把门关上了。我继续敲门,门又开了,这次抻出了一个男人的三角形鳖头——不是你——比那个女人还凶地说:你怎么啦?还有完没有了?非要逼我报警是不是?我这才明白,你小子给你丈人的地址是假的,我按着地址找到的这个家根本不是你的家。我本来想马上就买车票回家,但没想到让小偷把钱包摸去了。我只好在街头上流浪。白天我到饭馆里讨点剩饭吃,脏是脏一点但营养很丰富;晚上就睡在前边那个桥洞子里,冷是冷一点但空气很新鲜。我现在已经很饿了,本来想到万惠园饭店去要点吃的,大老远我就看到了你小子。我想没有这样好的运气吧?到处找找不到,怎么可能在大街上碰到?起初我还有点犹豫,生怕认错了人遭到杀身之祸,但我一看到你那几步走法我知道肯定是你。为了保险起见,我跟踪了你足有二里路。我在你的身后距离你只有一步,我把口里的臭气都喷到了你的脖子上,但你就是不回头。你不回头我也认出了你。你的脖子、你的耳朵、你的腮帮子,还有你咳嗽吐痰的声音,都证明了你是你。这些特征加上你那鸭子步伐,促使我下定了决心,从背后拍你一巴掌,打你一个冷不防。对你来说,这就叫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对我来说,这就叫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千万不要问我为什么要来京看老虎,你暂时什么也别问我,问我我也不回答。我饿得很厉害,请你先带我到饭馆里吃顿不用让我低三下四的饭。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肯定是你请客。你请我吃饱了,还得借点钱给我做路费,让我买车票回家;你如果不借我钱,我就跟你到你家去祝我身上痒得要命,很可能招上了虱子;我在桥洞子里跟十几个叫花子睡在一起,他们身上有很多虱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叫花子生虱子,这是一条基本原理。我带着一身虱子去你家住,你同意你老婆也不会同意,你老婆同意了你孩子也不会同意,即便勉强同意了心里也不会高兴,心里明明不高兴,脸上还要伪装出高兴的笑容,人间的痛苦没有比这更加深重的了,所以,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就请我吃顿饭,然后借给我一点钱把我打发了。请你特别注意,虽然我嘴里说是借你的钱,但我根本就没打算还你;无论你借给我多少,都是羊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现在最流行的事就是借钱不还,你要想让我还钱你就要请我吃饭还要给我送礼。我在这座城里举目无亲,好容易碰上了你,所以我绝不会让你逃了。你想逃也逃不了,你那两条小短腿跑不快。你如果敢跑我就在你后边慢慢地追赶,我一边追赶一边还要大声喊叫抓小偷,让你热豆包掉进灰堆里,吹也吹不得,洗也洗不得。肯定会有觉悟高的人帮我把你拦住,然后你一拳他一脚地揍你一顿,打你个鼻青脸肿。眼前的形势就是这样的,你自己先掂量掂量,我给你三分钟的考虑时间。我还要告诉你,昨天我在大街上听到一个女人说,虱子能传染多种疾病,伤寒、痢疾、霍乱、麻疹,很可能还传染爱滋病,你好好考虑考虑吧,只有两分钟了,得了爱滋病基本上等于领到了见阎王的通行证,只有一分钟了,你才四十浪当岁,死了多么可惜,只有半分钟了,所以我劝你不要因小失大,时间到,考虑好了没有?

    他把连在一起的一次性筷子一劈两半,对我说:吃吧吃吧,别客气,这样的小饭馆虽没有鱼翅燕窝,但小菜还是有特点的。老夫老妻开的饭馆,一般的不会出问题,虎老了不吃人,人老了不害人,如果是一对年青夫妻开的饭馆,我告你说千万不要进去,千万千万,如果你非要进去,就要做好站着进去躺着出来的准备。北京是首都,可能好点,到了咱们老家那地方和除了北京之外的其它地方,大部分年青夫妻开的饭馆,三分之一像日本鬼子的七三一部队,三分之一像孙二娘的馒头铺,三分之一像咱们县的城关卫生院,里边都是死啦死啦的干活。你知道咱们县的城关医院吗?就在县政府大楼前边那条大街上,是一栋红色的、四四方方的大楼,远看好象一块巨大的鲨鱼肉。里边那些当医生的,当护士的,大多数都是****毛上的虱子,根子又粗又硬,最有名的外科大夫赵三瓶___现在已经提拔成副院长了___是县委书记的小舅子,虽然是副院长,但说话比院长还要硬气,院长完全看他的眼色行事。此人五大三粗,胡子连着胸毛,胸毛连着鸟毛,鸟毛连着腿毛,这家伙浑身是毛,但就是头上不长毛,他是该长毛的地方不长毛,不该长毛的地方乱长毛。这家伙演土匪不用化妆,演鲁智深也不用化妆,演杀猪的也不用化妆。这家伙原本是咱们向阳公社兽医站的兽医,最拿手的好戏是阉小猪。说起来你肯定还记得他,记起来了吧?对,就是他,咱们在农业中学读书时,开门办学,请他教过我们阉小猪。改革开放之后,他姐夫不拘一格降人才,把他提拔到城关医院当了外科主治大夫!他是个贼大胆,其实他没进城关医院之前,就开始给人做手术。他给人做得第一例手术是给他爹切割阑尾,连麻药也不打,用棍子打晕了,家里没有碘酒,用了点白酒消消毒,就用那把阉小猪的刀子,把他爹的阑尾切了。为了防止他爹苏醒过来跑了,他把他爹用绳子绑在了一条杀猪的板凳上,还用黑布蒙了眼,用白布勒了嘴。有人从窗外看到过这个情景,还以为是给他爹上老虎凳呢!他爹好了以后,拍着肚皮上的刀口,到处给儿子做广告。这小子给自己的爹成功地做了手术,如梦初醒,说弄了半天,给人切阑尾比阉小猪还容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当人人尊敬的人大夫,反而要当遭人嗤笑的猪医生呢?找姐夫去,改行。他姐夫毕竟是高级干部,觉悟高,有政策观念,说小孩他舅你尽管给老头子成功地切除了阑尾,但要到医院当外科大夫,必须上学进修,取得医生资格,否则我要跟着你犯错误,我犯了错误你也跟着完蛋。他说,好吧,姐夫,我听您的。他进了一个外科大夫进修班学习了半年,得了一个研究生文凭,还得了一个硕士学位,然后就理直气壮地进了城关医院当了大夫。自从他进了城关医院当了外科大夫,城关医院的病人活着出来的不多。县计划生育委员会主任说,咱们县如果有十个赵三瓶这样的外科大夫,人口肯定负增长,根本就不必再搞什么计划生育了。城关医院不止一个赵三瓶杀人不眨眼,还有几个胆大包天的野护士。最著名的野护士牛小草是副县长的妹妹,医生让她给一个小孩子输液,她楞给人家输进去一瓶子酒精。病人家属去找她,说:护士……她一听人家叫她护士就发火,城关医院的人爱面子,连那些负责挂号的、烧水的、收钱的、扫地的,这么说吧,进了城关医院,你只要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必须叫大夫,否则就不理你。牛小草怎么能容忍病人家属叫她护士?她打着毛衣翻着白眼装聋。病人家属被孩子的情况吓急了,忘了这医院的规矩,还是一个劲地叫护士。最后,连牛小草也烦了,不得不自己正名,说:告诉你们,不要叫护士,叫大夫,叫大夫,明白吗?病人家属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说:大夫,大夫,俺那个孩子怎么发了红了呢?牛小草说:发红不就是好了吗?病人家属说:不是个正经红法,求您去看看吧……牛小草嘟哝着,你们这些农民,真是事多。到了病房一看,那个小孩子红得像一根胡罗卜,不但发红,还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牛小草纳闷地问:咦,怎么会这样呢?突然她笑了,说:嗨,你看我,忙糊涂了,把酒精当成盐水了。病人家属说:怎么办?牛小草说:没事,酒精消毒,你们的孩子全身的病毒这一次全部杀死了,我肯定地、负责任地说,他这辈子不会生病了,你们赶快到收费处交酒精的钱吧!饺子馆门面很小,只有三张桌子,九把小凳子。开饺子馆的是一对老夫妇,老头满头白发看样子有一百多岁了,老妇满脸皱纹,看样子也有一百多岁了。我们进门时老两口子坐在外边抽烟,老头抽烟袋,老妇抽纸烟。见到我们进了门他们很冷漠,老太太叼着纸烟,用与她的年龄很不相称的朗朗声音问我们:二位,吃饺子吗?吃什么馅的,要多少?要不要来几个小菜?要不要来几瓶啤酒?我看了一眼马可,请他点。他说让我点我就点,不过我估计也没有什么好点的。他问老太太,你们都有什么馅的?老太太说有白菜馅的、胡萝卜馅的、茴香馅的、还有三鲜馅的。他说都要都要,每样的先来半斤,吃了不够再点。紧接着他问,有鲨鱼肉馅的没有?鳄鱼肉的呢?老虎肉的?狐狸肉的?没有没有全没有!老太太连声摇头,吊着嘴角轻蔑地说我们年纪大了,不知道去哪里才能买到您说的这些肉。他说我知道你们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没有的,别人很可能有,你们没吃过的东西,别人很可能吃过,你们北京人自以为靠着皇城根儿见多识广,其实你们是天下第一的孤陋寡闻。然后他就大讲他在烟台战友家吃鲨鱼肉饺子、在广东战友家吃鳄鱼肉饺子、在大兴安岭战友家吃老虎肉饺子、在自己家里吃狐狸肉饺子的经过。鲨鱼肉,鲜红鲜红,半米多厚,包出饺子来,味道真是美极了。他说,那时还是文化大革命时期,一公斤鲨鱼肉才卖八毛钱,八毛钱也没有多少人买,嫌贵。鳄鱼肉是论两卖的,一两二十元,贵是贵了点,但在我战友那样的大款眼里,二十元根本就不算钱。鳄鱼肉的饺子,究竟有多么好吃,靠我的这点文化水儿是无法子跟你们说清的,尽管我也是人文刊授大学毕业,联合国承认学历。什么时候我带你到我战友家里,让他媳妇包一锅给你吃。狐狸肉的饺子虽然有点臊气,但有人就是愿意吃那个臊味儿,这就像咱们县里那个女书记最爱吃猪的大肠头是一样的,起初那些个马屁精为了让书记喜欢,把大肠头用碱水洗三遍用盐水洗三遍然后用清水冲了三遍,把那股臊臭味儿洗得干干净净,气得书记砸了盘子,破口大骂:狗娘养的你们这些笨蛋,我的臊味哪里去了?那些挨了骂的人心怀不满,下次做时,不但不洗,还铲上了半斤猪屎,书记一吃,喜笑颜开,说,你们这些同志,不批评是不会进步的。然后她就把那个往锅里铲猪屎的办公室副主任提拔成了主任。吃了狐狸肉放屁特别臭,有一天我吃了狐狸肉饺子坐车进城,车上那个卖票的小子不讲理,想讹我的钱,我急了,放了一个屁,把满车的人全都臭昏了,司机天天闻汽油,抗臭的能力强一些,煞了车跳车逃跑,这才没酿成大祸。说一千,道一万,最最好吃的还数老虎肉饺子。他说在大兴安岭的密林深处,有一个铁杆的朋友,两人曾经结拜过兄弟,一个香炉三柱香,脑袋磕得嘭嘭响。那人是个神枪手,为了欢迎他,冒着生命危险,跑到老虎窝里打了一只斑斓猛虎,是只公虎,剥出一根虎鞭一米多长,晒干后还有八十厘米。

  朋友不但请他吃了几次老虎肉饺子,把虎鞭也送给了他,让他回家泡酒喝,他的朋友说,什么伟哥伟嫂的,比起咱们长白山的虎鞭,那就好比是拿着油条比铁棍。他说他爱护妇女,不愿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就用虎鞭做了一条腰带,本来想扎到腰里进北京给你看看,让你开开眼界,但不幸得是让一匹公猫偷去吃了,它很可能把虎鞭当成了干鱼。这一下可是不得了了,村子里的母猫全都逃窜得无影无踪,后来连母狗也逃了。方圆一百公里之内只剩下他家那匹兽性大发的公猫,那家伙的吼叫声惊吓得村子里的人夜不能眠。老虎肉的饺子当然是人间最美味、营养最丰富的饺子,觉悟不高的男人吃了老虎肉的饺子百分之百地要犯流氓罪,他吃了老虎肉的饺子虽然没犯错误,但也熬得不行,浑身上下,热气腾腾,好象一台锅驼机。没别的办法,他只好听从战友的建议,砸开黑龙江上厚达一米的冰层,跳到冰水里泡着,当然是赤身****。如果不吃老虎肉,跳到黑龙江的冰水里,三分钟就会冻成冰棍,但他泡在冰水里,感到舒服极了。他说他在冰窝子里泡着,江面上热气腾腾,远看好象在江里烧开水。男女老少,许多人赶来看,连对岸俄罗斯的老娘们都来看。有骑着摩托车来的,有骑着大洋马来的,更多的人是坐着爬犁来的。有马拉的爬犁,有狗拉的爬犁,还有用梅花鹿拉的爬犁和四不像拉的爬犁。这些都算不上新,也算不上奇;最新最奇的是一个俄罗斯大闺女,骑着一只老虎来观看。那匹老虎在她身下,温顺的像一只小猫。老虎的脖子上挂着一串铜铃铛,跑起来一片脆响:叮叮铛叮叮铛,铃儿响叮铛___好听得不的了。他说:我这人见多识广,见了骑老虎的少女稍微有点惊奇,但绝对没有把这当成了不起的大事;别的人就不行了,他们先是丧魂落魄,狼狈逃窜,看看没事,又战战兢兢地回来,远远地看热闹。老虎驮着美丽得不太像人的俄罗斯少女站在我的面前,她和老虎的口鼻里喷出很多白色的蒸气,少女的眉毛和老虎的胡子上结了小小的冰凌。少女对着我说了许多的话,叽哩咕噜的,一半像唱歌,一半像念咒,可惜我不懂俄语,否则与她对对话该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啊!我不懂俄语,又不忍心冷落了人家,这可是关系到中俄两国人民的深情厚谊的大事,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对着她和她的老虎微笑,我轻易不愿大笑,因为你也知道,我一大笑就会狗洞大开,令人望之生畏,即便是微笑也不好看,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痛,但事关大局,也就顾不了个人的面子了。我对着她和老虎笑,她也对着我笑,她的笑容那是无法形容的,只能比喻,拿什么比喻呢?只能用老虎肉的饺子来形容她的笑容。她的笑容就像我吃过的老虎肉饺子一样鲜美!我们俩对着笑的时候,老虎默默无声,眼泪好像小河,流到了嘴边的毛上,它伸出紫红色的大舌头,不停地舔着眼泪。它的舌头上满是肉刺,让它的舌头舔一下,半边脸上的肉就没有了,一点也不会留下,露出森森的白骨。我们村子里有个让熊瞎子舔去了半边脸的人,名叫许三,你还记得他吧?说起来他跟你们家还有点瓜蔓子亲戚呢,老虎的舌头比熊瞎子的舌头锋利多了,让它舔一下可不是好玩的。我知道老虎为什么流眼泪,它是闻到了从我嘴里呼出来的老虎肉的香味,我估计这匹老虎和让我们包了饺子吃掉的那匹老虎是亲戚,但也不是太像,我们吃掉的那匹老虎是匹公虎,少女骑着的这匹老虎是母的,我从母老虎的表情上猜出,被我们吃掉的老虎很可能是它的丈夫,这还是一桩跨国的婚姻呢,想到此,我才感到了害怕,不管这匹母老虎和它的丈夫分居了还是离了婚,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人类的感情规则同样适应老虎的感情规则,我吃了它丈夫的肉,它吃掉我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夹起一个花生米扔到口里,说,这件事很轰动的,兔子皮加工厂被评为民兵训练先进集体,报纸和电台都做过报道,市电视台还来录过三天像。一俊遮百丑,我舅舅这一呼隆,给臭名昭著的兔子皮加工厂涂了脂抹了粉,我舅舅成了大名人,厂长也成了省人大代表。县里那些濒临灭亡的工厂纷纷学习兔子皮加工厂的经验,高价聘请转业军人,训练门卫保安队。但等到他们的保安队训练出来之后,兔子皮加工厂已经倒闭了。你猜猜兔子皮加工厂的厂长是谁?就是我们小学时的同学小马圈呀!啊啊,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肖梦娟啊!她的外号叫小马圈,对,她的外号叫小马圈。他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的外号还是你给她起的。想当初你小子迷上了他,天天回家拿地瓜给她吃,开春后的地瓜,甜得赛过了苹果,你用小刀把地瓜切的一片片的放在她的眼前让她吃,我们跟你讨片吃,你不给我们吃,还在我们眼前晃动那把刀子。小马圈吃了你的地瓜,不但不念你的好,还到老师那里去告你的状,说你当着她的面说学校是监狱,老师是奴隶主。老师连忙把你的话向校长做了汇报,校长很重视,用小绳子捆着你往******里送,******问了案情,说这孩子犯得是一般性的错误,应该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校长把你押回来,召开全校大会,让你在全校师生面前做检查,你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态度不错,认识错误比较深刻,没开除你的学迹,因为你年龄太小也没好意思把你打成反革命,对你很温柔,给了你一个警告处分,这样才把你从痴迷中唤醒过来,你小子一怒之下就给她起了一个外号。小马圈后来出息大了,小学刚刚毕业就调到公社宣传队里当了独唱演员,最拿手的歌是那首陕北民歌《山丹丹开花红艳艳》,她的嗓子就像小喇叭似的,清凉无比,简直就是一块薄荷糖。你还记得那首歌的调子吗?我摇摇头,我摇头的意思根本不是说我把那支歌的旋律忘了,我是想起了往事心中感慨他却以为我把旋律忘了。他喝了一口啤酒,清清嗓子,说:你这就是忘本,怎么把这首歌都给忘了呢?我给你哼一哼吧,于是他就哼哼起来。他的声音起初很低,甚至还有几分抒情,还挺像那么会事。但哼了几句后,他就忘乎所以,放开了他那个毛驴嗓子吼起来。老头和老太太手上沾着白面跑出来,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我说没发生任何事,我这个同学正在唱歌怀旧呢!老太太说:小点声,把警察招来就够你们喝一壶的。

    他说在黑龙江里,我把那根虎须叼在嘴里的一瞬间,就感觉到脑袋里嗡地响了一声,接下来耳朵里就像灌进了水似的,眼前出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我对你说过的,很多人来看我的抗寒表演,电视台的记者扛着摄影机来摄影,报社的记者背着照相机来拍照,大江两岸的老百姓坐着爬犁来看热闹。可当我把虎须叼在嘴里后,眼前一个人也没有了。我的眼前,全是畜生。我首先看到,老虎旁边那个美丽的俄罗斯少女,变成了一只金钱豹子,她的衣服遮不住身上那些斑点。我是从她的哭声和她的衣服上猜出了她是她,否则杀了我我也不相信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竟然是只金钱豹子。那个扛着摄影机的电视台记者,是一匹白色的公马,旁边给他打下手的那个女孩,其实是只小母狗。她用两只前爪子拿着电线,跟在公马后边一路小跑的样子真是好看极了。那些报社记者,有的是兔子,有的是毛驴子,还有一个是一头圆滚滚的小猪。至于那些围观的群众,有的是牛,有的是马,有的是羊,还有一个是一只比磨盘还要大的乌龟。我几乎被吓昏了,以为自己的神经出了毛病,或者是我在做梦,一切都是梦境,连吃老虎肉泡冰窟窿都是梦的组成部分。我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钻心儿痛,这说明我没有做梦。但也许这掐大腿这痛也都是梦境?我张口咬住了自己的中指,一直咬出了血,因为我的爷爷曾经告诉过我,如果碰到了什么邪魔鬼祟的事情,万般无奈了,可以把自己的中指咬破,他说男人的中指血具有很强的辟邪作用,比黑狗血的力量要大得多。我看着中指上的血洒在了冰上,但眼前的情景一点也没发生变化。那匹俄罗斯少女变成的金钱豹子停止了哭泣,趴在我的面前,伸出舌头,巴哒巴嗒地舔着我手上的血迹。她的舌头上全上肉刺,每舔一下就像过电一样。吓得我三魂丢了两魂半,慌忙吐掉虎须,跳出冰窟窿,撒腿就跑。我赤身****地跑到江岸上,回头一看,那些野兽不见了,很多的人,站在江上哈哈大笑。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样子,羞愧得要命,我没有勇气回到江上去拿我的衣裳,正好江岸上有一块破化肥袋子,急忙捡起来,遮住羞处,赤脚踩着厚厚的积雪,回到了战友的窝棚。我把江上的奇遇告诉战友,战友问:那根虎须呢?我说吐了。他懊恼地说:你这个笨蛋,到了手的宝贝,你怎么吐了呢?战友说,世世代代的猎人,做梦都想得到一根这样的虎须,但谁也没有得到。这样的虎须是无价之宝,跟深山老林里的能够变化人形的人参娃娃和大海里的夜明珠同样值钱,有了这样一根虎须,咱们哥俩这辈子就花天酒地地造吧!我说咱们去找回来就是,我知道把它吐到什么地方了。战友摇摇头,说:你把它吐出来,它马上就钻到地里去了,根本找不到的。战友给我讲了关于虎须的传说和知识,原来,像这种通灵的虎须,必须是吃了成精的老山参的老虎才有,而且只有一根,一千只老虎里,也不一定有一根这样的虎须。这样的老虎临死之前,那根通灵虎须就会自行脱落,落地之后,眨巴眼的工夫就会沉到黄泉,根本不可能得到。你今天之所以得到了,就因为那只老虎死在了冰上。它在冰上沉得慢,但现在也已经沉到江底了。我遗憾得直扇自己的嘴巴子,战友说,丢了也好,如果你真得了它,也是个麻烦。战友说,多少年来,只有一个山东人得过虎须,你这是第二次。战友说那个山东人得了虎须后,用一个玻璃瓶子装着回了老家。走到门前,他把虎须从瓶子里倒出来,叼在嘴里,进了院子,看到一只老狗正在用舌头舔锅,他由此知道自己的娘原来是一条狗变的。然后就看到一匹马扛着锄头走进院子,他知道那就是自己的爹。这个人一下子就看破了红尘,吐掉虎须,说:娘,你是一条狗;爹,你是一匹马。他的爹娘气坏了,老两口子去县城告了儿子逆。县官派差人拿他去县衙问话,发现他已经在梁头上吊死了。临死时他留下了一首诗:娘是老狗爹是马,豺狼狐狸坐县衙,只因得了老虎须,方知人间尽虚话。

    我说,恶心死了,我要到工商局去告你们!老太太笑着说,去吧,告去吧,我们巴不得你去告,工商局局长是我的重孙子!

    老太太和老头子相跟着进了内室,里边又传出噼噼啪啪的剁馅声。我气得直喘粗气,马可嘴里咀嚼着,说:伙计,忍了吧,既然工商局长是他的重孙子,咱们去告也告不出个好结果,没准打不到狐狸还弄一身臊气。再说,这饺子的味道的确很不一般,只要好吃,你管它什么肉干什么?耗子肉也不是毒药,广东人见了耗子眼睛就冒火星子,他们生吃耗子呢!我说,尽管这饺子味道的确不错,但我们并没有点耗子肉馅,他们未经我同意硬给上来了耗子肉,就是犯法!马可说,伙计,我发现你在城里住了几年,住出毛病来了。既然好吃,何必去管它什么肉?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同理,不管什么馅,只要好吃就是好饺子!我说不行,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他说,你呀,你,坐下吧,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这故事可不是我的捏造,而是千真万确的真人真事儿,听完了故事,如果你还觉得有气,你如果要去告官,就去告好了,我决不拦着你,但现在你必须好好坐着,听我给你讲。

    马可讲的故事我仿佛听人讲过,但年代久远,细节记不清楚了。马可说,民国初年,就算是一九一二年吧,一个名叫六十的男孩子十五岁了。他的爹六十岁时他的娘生了他。六十就是咱们临村沙口子人,刚死了没有几年,你难道不记得他吗?六十很小时就把爹死了,母子两人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艰难。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六十十四岁时就跟着村子里的人去南山地区做小买卖,到了十五岁时,就跑起了单帮。那次他去南山贩了一小推车棉布,推着往家走。走到半路上,内急,正好路边有一座小山般的坟墓,坟墓前竖着高大的石碑,石碑前有石人石马,墓后栽着十几棵松树,黑雅雅的,很瘆人。他憋急了,顾不上多想,扔下小推车,跑到墓后匆匆下了载。正要提起裤子走人,被一个男人当场抓祝男人说你这个小子吃了豹子胆了吗?竟敢在这里拉屎?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举人老爷家的祖坟,风水好得很,你在这里拉屎玷污了风水,该当何罪?六十吓了个半死,连连求饶,说大叔大叔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那人说你小子少废话吧,跟着我去见老爷吧。六十挣扎着不去,但那男人手上劲头奇大无比,六十的挣扎毫无意义。男人拖着六十去向墓地主人邀功,墓地主人是本地最大的财主,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咱们村许多老人都见过他。财主听了报告很生气,就带上家丁,家丁扛着大枪,把六十拉回墓地。财主对六十说,本来应该枪毙了你,看你年轻,暂且饶你一条小命,但你必须把你拉出来的吃了。六十不想吃,不吃就打,用枪托子捣屁股,用枪子儿撅肋巴骨,那痛劲儿不是人能忍受的。六十无奈,一狠心,就吃了。这耻辱刻在了他的骨头上,他没跟母亲说,怕惹她伤心。但南山是不去了,改去北山,北山产一种锋利的匕首,六十就买了一把,准备复仇。他坚信两座山不可能碰面,但两个人很可能碰面。这一天果然来了。我们村逢五排十赶大集,这你知道。有一天,六十正在集上卖虾酱,突然看到那个大财主被人前呼后拥着来了。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六十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止不住地发抖,热血一股股地直往脑袋上冲。他很想立即扑上去,用牙齿咬断仇人的喉咙,但财主带着四个保镳,一个个都是彪形大汉,急切难以下手。他回了家,找出那把匕首,放到磨刀石上磨。他的娘问他:孩子,你磨刀干什么?六十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母亲沉思良久,问,儿啊,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六十说,奇耻大辱,深仇大恨,如果不报,枉为男儿。母亲说,儿啊,你听我说,如果你硬要去寻仇,就先把为娘杀了吧。六十道,母亲何出此言?母亲道,儿啊,你想想,但凡这样的大财主的保镳,必定都是武艺高强之人,他们看起来是赤手空拳,但身上肯定藏有利器,不是刀,就是枪,即便他们赤手空拳,你一个小孩子,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即便你勉强得手,杀了你的仇人,你也死定了。你如果死了,娘活着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所以,在你出发之前,娘不如先死,也好免你挂念。六十听了娘一席话,进退两难,拿不定主意。他的娘说,儿子,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听娘的指挥?六十说,愿意听母亲指挥。母亲就说,你先把那把刀子给我,然后换上新衣,到集上去见到财主,请他来家吃饭,如果他问你是谁,你就说是奉了母亲之命前来相请。你只负责把他请回家,剩下的事就不用你管了。六十说,那好吧,反正我连屎都吃过了,还有什么耻辱不能忍受呢?娘,您在家等着,我这就是请他。六十到了集上,见了财主,一躬到地,口称恩公,说小人受母亲之命,前来请恩公去家中小坐。那财主翻着眼皮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这个彬彬有礼的年青人是谁。就问: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六十道,恩公不认识我,但我认识恩公,请恩公到寒舍一坐,喝杯清茶。当着许多人的面被人称为恩公,是一件得意的事情,财主不由得满心欢喜,说,好吧,你前头带路吧。六十把财主带回家,那四个保镳站在大门口两个,站在院子里两个,悠悠逛逛,警惕性很低。六十的母亲见了财主,双膝一屈下了跪,下了跪就磕头,说多谢恩公救我儿子一命,请受老身三跪九叩首。把个财主弄得不知云里雾里,慌忙拉起六十娘,说:老人家,我与你们家素不相识,无故受此大礼,于心不安,请老人家把这个闷葫芦破开,免得在下着急。六十娘道:急什么?请恩公先上炕坐着,等老身杀鸡宰鹅,侍侯恩公吃饭。财主道:您不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上炕的。六十娘道,既然如此,我儿,你就把恩公对你的恩德说说清楚吧!六十未曾开口,眼睛里先喷出火来,但他强压怒火,故意用轻松愉快的口气说:恩公难道忘了吗?五年前的春天,四月初八日,我十五岁时,去南山贩了一车白棉布,走到您家祖坟,实在拿捏不住了,在那里拉了一泡屎……财主的脸色突变,似乎有夺门而出的意图。六十娘说:恩公不必害怕,我儿子这五年里走遍天下拜师学艺,练出了一手飞刀绝技,天上飞着一只燕子,他一扬手,那燕子就掉下来了。他如果想取您的性命,您已经死在大集上两个时辰了。六十娘接着就把那柄闪闪发光的匕首从怀里摸出来,冷汗涔涔从财主的头上流下。六十娘一扬手,把匕首钉在了梁头上,她的动作刚健有力,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称,一看就是个会家子。她的动作不但让财主大吃一惊,连六十也吃了一惊。六十后来对他的后代说,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我跟你奶奶生活了几十年,还不知道她有一身好功夫。财主原本还存在着侥幸之心,想打个暗号把外边的保镳叫进来,一看到六十娘的出手,他就明白该怎么做了。他将衣袖一甩,跪在了六十和他娘的面前,说:老夫人,大公子,在下一时糊涂,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今日落在了你们手里,要杀要砍悉听尊便!六十娘上前把财主拉起来,说:恩公快快起来,过去的事儿何必再提?财主拱手道:多谢老夫人不杀之恩,在下可否告辞?六十急巴巴地看着他娘,说:不能放他走!他娘却说:我儿,送恩公出去吧!财主到了院子里,道:老夫人,大少爷,后会有期!财主走了,六十对母亲很不满,对财主更不满。他娘笑道,孩子,用不了十天,他还会回来的。果然如六十娘所言,只隔了五天,到了下次赶集的时候,财主亲自赶着大车,将亲生女儿送来了。在他的马车后,运送嫁妆的大车排出了半里路长。就这样六十成了财主的女婿,也成了村子里的首富。

二、大制作···大话西游(4)

  第一回 雪夜,我和小白…(往事)

    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冬天,为了拜师,我在菩提老祖的道观门口跪到了第六个深夜,那时,小白就出现了。

    小白当时还小,扎着两只小辫,大眼睛骨碌骨碌的,可爱极了。

    我记得,小白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猴哥哥,你不怕冷吗?我是小白。”那时我还不会说人话,也听不懂小白说的是什么,但那句话始终印在我脑海中,在多年以后还能清晰地记得。

    那是小白第一次在深夜出来观外,在以后的几年里,每个冬天的深夜,小白都会出来外面打坐。

    那是菩提老祖暗地里传授给她的一门绝学,因为是绝学,所以得选择在寒冷的深夜里偷偷地练。当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但那已是后话。

    我只记得,在风雪中跪着的那段日子里,小白是唯一和我说话的人,要知道,寂寞是件非常可怕的事,何况当时我还是个猴子。

    小白跟我说了她的身世,当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父母抛弃山野,后来菩提在雪地里捡到了她。

    她还说,其实当时她已经冻死了,是菩提老祖用还魂术救活的。

    我在那个雪地里跪了整整一个冬天,小白也整整和我说了一个冬天的话,渐渐的,我学会了人的语言。但我一直不好意思说。我不想让小白笑话。

    那时候,我很讨厌东方升起的太阳,因为每到这个时候,小白就得匆匆地回到道观里。

    但我很喜欢小白每次要走的时候,都会对我说:“我要回去了,猴哥哥,明天再和你聊。”在小白“回去”的那些时间里,我总是把心思放在期盼深夜的到来,哪怕风雪交加也不妨事。

    小白修炼的是一门很诡异的道术,每当她认真打坐的时候,她的身体都会变成透明的,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全身的骨架,而她四周的雪地也会很快的变成坚硬的厚冰。

    这个秘密在往后的几年里,一直只有我和菩提老祖才知道。

    在小白还没出现之前,我觉得一个晚上就像一百年那么漫长,而当雪夜里有了小白的陪伴,那个冬天就快得好像一眨眼。

    有时,我真希望那个冬天永远都不会结束。

    然而,什么也阻止不了春天的脚步…

    在那个积雪开始融化的夜晚,小白说:“猴哥哥,明天我就不能来了。”我听了这话很伤心,但我已经下决心了,我要在这里一直跪到下一个冬天。

    小白又说:“我会再求求师父收你的,因为小白只有猴哥哥一个朋友。”

    于是,我说出了平生的第一句人话:“谢…谢…谢你,小…白。”

    小白听见我说话激动得跳了起来,紧紧抱住我:“猴哥哥,你终于能说话了!太好了!你不用再这么跪下去了!我找师父去!”说完,小白象风似的跑进了道观,而我的身上依旧残留着小白那冷冷的清香。

    原来,菩提老祖要等我跪到会说话为止才收我为徒呀…

    这真是个好消息,因为,除了可以学到本领,以后我在白天也能和小白在一起玩了。

  第二回 穿袈裟的怪女孩(五指山)

    在秋天,我看见了一个有趣的女孩,这是被压在山下五百年来唯一看见的人。

    女孩长得很可爱,却穿着一件奇怪的袈裟,骑在一头黑黝黝的毛驴上面,嘴里还五音不全地唱着歌儿。

    而令我感到诧异的是,她竟然能闯入如来佛祖设好的结界里来,难道是哪个神仙闲得无聊,跑来这寻俺开心?

    这个猜测肯定是不成立的,别忘了,我有火眼金睛的。

    女孩很快就发现了我。

    哈哈,她跑步的样子太好玩了,两只手提着袈裟的下摆飞奔了过来,看上去像只学飞的母鸡。

    当然,世界上的母鸡如果都像她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鬼魂愿意轮回成公鸡转世。

    稍一出神,女孩已经蹲在了我的面前,我差点误以为她要小便,却见她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咦,这里有个猴子?”天啊,闷了五百年,听到的竟是这么一句话…

    我瞪了她一眼:“你跟谁说话?”

    “呀!猴子还会说话?”看来,这小丫头喜欢自言自语,我说:“对呀!猴子不但会说话,还会吃人呢!”女孩似乎吃了一惊。

    本以为能把她吓跑,没想到她反而不知天高地厚地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

    我大怒:“干嘛!这个头是你随便乱戳的吗???”

    女孩说:“我就戳我就戳,你吃我呀?!”

    天啊!我今天是走那门子的霉运呀?

    生气是什么感觉我都快忘了,想不到却在五百年后被这么一个凡人小丫头给逗出来了…

    “臭丫头,快住手。”我真的气急败坏了,“再乱来我…我…我吐口水了!”总算这招还管用,女孩退后了几步,却还是没有打算离开的的样子。还是蹲着。

    “小猴,你躲在那洞里干嘛呀?”

    “要你管!”

    “出来陪我玩好吗?”

    “你到山顶上把那黄色的破布扯掉,我就出来!”

    “是这个吗?”我定睛一看,女孩手中拿着的正是如来佛祖贴在山顶的那到符咒。

    “你…你什么时候到山上去了?”这样突如其来的好事倒让我有些不敢相信。

    “刚才在山下捡的,是你丢的吗?这是干嘛用的呀?”我试着伸了伸腰,竟然一下子就钻了出来。

    哈哈,五百年!我终于重见天日了!!!不过好象也没想象中那么兴奋。

    穿袈裟的女孩愣愣地看着我,忽然尖叫一声:“哎呀!你真是的!!”然后慌张地转过身去!

    “怎么啦你?”

    “你你你你怎么没穿裤子呀?”

     第三回 魔法与武力(往事)

    在我还是一只猴子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裤子是什么东西。

    当时我比所有的人类都瘦小,菩提老祖那儿根本没有适合我穿的道袍。

    我的第一件裤子就是小白帮我做的,这是我一直引以为豪的事。

    菩提不让小白和别的师兄弟接触,只能独自住在一个被隔离的大院里。

    我进入师门了以后,菩提就让我和小白住在了一起。我们俩似乎成了"关门弟子"。

    这令我们俩都很感激,从此开始全身心地学本领。

    我和小白学的是不同的两种功夫,有时我也偷偷看隔壁的师兄们练习,发现和我们学的完全不一样。

    到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我和小白都和别人不同的。

    我是一只通灵的猴子,而小白却是一个死去过的女孩,准确地说,她不是一个完全的活人。

    而我更明白了一点,我们俩实际上只是菩提的实验品。

    这个世界上除了佛法,还有三种力量是非常巨大的的,即道术,武力和魔法。

    而菩提是所有神仙中,道术最高的。

    但在他的心中一直有这样一个结,如果魔法和武力也能臻至颠峰的话,那么究竟哪一种本领才是最强的呢?

    为了寻找这个答案,菩提搜遍整个神魔两界,找到了数百万年前的战神与尸魔的决战遗址。并从中领悟了魔法与武力的最高境界。

    然而,由于道术的诸般限制,菩提无法尝试着去修炼它们。而唯一的办法只能传授给两个有一定天份的徒弟了。

    虽然领悟到这一层,我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本领学到手就是自己的。菩提想做试验就让他做去吧。除了练功,其他时间我和小白就到山里闲逛,我跟她说了许多花果山的趣事。还教她爬树荡秋千。

    晚上我们就睡在一张床上,常常说话到天亮,老被菩提骂。

    那几年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

    后来,随着功力的不断提升,我逐渐变成了人形,长得又高又大。小白也变成了美丽的大姑娘,只是皮肤变得像雪一样白。

    有了这样的变化,我们俩就不准睡在一起了,但我们还是天天在一起玩。

    小白偷偷把"七十二变"教给了我,我也把自己学到的"战神九绝"传授给她。这是不能让菩提知道的。

    前面提到了,我已经基本上变成一个男人了,而男人是不能在陌生女孩面前不穿裤子的。

    刚从五行山下脱身,我的功力即刻得到恢复,于是又变成了人形,而身上的衣服经过了五百年,早腐烂得没了踪影。

    所以那个穿袈裟的女孩才会尖叫。

  第四回我要吃草莓(五指山)

    想不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竟这么害羞,我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急了,背对着我向前挪了几步:"别,别碰我!你没穿裤子!!!"

    "我正问你借呀?这荒山野岭的,我上哪找去呀?"

    "我怎么会有你能穿的裤子?"女孩底着头,我能听见她心跳达到一百二。

    "说得也是,那种白色小裤衩叫我穿了也是不伦不类的。"

     "白色小裤衩?"女孩一颤:"啊!!!你你你怎么知道??"

     "刚才你那么蹲着,差点连毛都看见了。"

    "你你你你你这个大色狼~~~~~~~~~~~~~~~"

    "不是狼,是猴!"

    "你还说!你明明是个男人,却躲在这里装猴子骗人!"

    "这猴子可是你先叫的,再说,我本来就是猴子出身的。"

    "少废话,快把这些穿上!"女孩丢给我一个包袱。

    本来我正打算一个跟斗翻到天宫跟玉帝老儿借一套,却没想到小丫头真有。

    打开包袱,果真有一套很漂亮的衣服。那我就不客气了,七手八脚穿好了它。

    奇怪的是,竟非常的合身。于是我问:"这是哪来的?"

    "前两天有个老婆婆送给我的,说是给猴子穿的衣服…你穿好了没有?" 我逗了逗她的帽子:"你这大帽子哪偷来的?"

    女孩慌忙扶正帽子:"别毛手毛脚,我可是东土大唐来的高僧!"

    我跳到她的面前:"高僧?有我高吗?你叫什么?"

    女孩见我穿好了衣服,松了口气:"我跟你又不熟,凭什么告诉你!"

    我又逗了逗她的帽子:"行行行,不跟你闹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女孩慌忙扶正帽子:"什么要什么?" 我继续逗她的帽子:"你救我出来,说什么也得给你点好处。"

    女孩慌忙扶正帽子:"别老动我的帽子!"又说:"看你身上也没什么钱。"

    "哈哈"我说,"这天地上下,恐怕还没有什么能难得倒俺老孙的,只要你说得出来,我都能帮你做到。"

    "真的这么厉害?你吹牛!"

    "信不信由你,开价吧,我赶时间!"

    "真的什么都行吗?那我要说了哦~"

    "说吧,只许一次!"

    "一次呀…这么小气…"

    "别婆婆妈妈了,快说快说!!!"

    "你…你当我的徒弟吧。"

    "啊!!!"我吃了一惊,"你什么意思?!"

    女孩笑咪咪地说:"这样,以后我要实现什么愿望都可以了呀?"

    "别发呆!是你自己说什么都可以的呀?"

    "哼!"

    "我要吃草莓!"

    "什么?!"

    "我现在是你师父了,你快帮我找去!"

    "我扁你!" 虽然有些不爽,我还是找草莓去了,反正眼下也没什么事做,陪这丫头玩几天再说。 第五回 小白死了…(往事)

    以前,我也曾经有过帮女孩子采果子吃的经历。

    一次是在天宫的蟠桃园里,帮七仙女采蟠桃。还有一次,是在菩提老祖门下时,帮小白摘树上的苹果,小白小的时候非常喜欢吃苹果,我也很乐意帮她摘。

    可是,等小白长大了以后,就再也不能吃素了,她说每次吃素都会呕吐,我知道那是因为她修炼魔功的结果。

    有一次,小白心慌慌地告诉我:"悟空哥,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 小白发现自己只能吃活着的动物,甚至活人…

    我劝她不要再练那种功夫了,因为我不希望我喜欢的人被人变成魔鬼。

    小白面对自己身上的变化感到非常无助,她偎依在我的怀里,轻声对我说:"悟空哥,我都听你的,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好吗?" 其实,在当时的一两年前我就已经发现小白练的这种本领是不好的,我一直想带她离开。

    可是"战神九绝"还没完全练成,我总是以为再几个月就行了,结果一拖再拖…

    现在小白变成了这样,这都是我的错,很伤心。 但不管小白变成什么,我都要带她离开这里,回花果山。

    "小白,我们现在就离开好吗?" 小白深情地看着我,点点头。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忽然刺进了小白的胸膛。

    那是菩提干的,他把尸魔的魂魄注入了小白的躯体。

    我看见小白挥过的手变成寒气逼人的冰爪,五个锋利的指峰上滴着鲜血。

    那是我的血,在我左边的脸颊上,留下了五道永远无法褪去的伤痕…

    菩提等待这个时刻已经很久了,他知道我不得不与小白的躯体展开殊死搏斗。

    因为,现在的小白只是尸魔的化身,我只有杀死尸魔才能救回小白。

    这将是武力和魔法的至高境界之间的对决,菩提冷漠的眼神至今仍令我心寒。

    这也许就是身为实验品的最终归宿,我流下了一生中唯一的一次眼泪,与小白在狂风呼啸的天地间兵刃相见…

    菩提的心愿了了,而小白却死了…

    菩提拖着老迈的步伐走了,临走时对我说:"天上地下,你已无敌。" 我没有杀菩提,在我的面前,他是如此的苍老,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

    菩提用毕生的精力,证明的只是…神仙也会衰老…

    我默默地看着小白的尸体,直到她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在茫茫天地间…

    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第六回被下咒的衣服(五指山→蓬莱岛)

    "呀~~~~~~~那里有只小猫也!"穿袈裟的女孩一声神经兮兮的怪叫把我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刚才给她采来的那堆草莓早被她啃得一地都是。

    这会儿倒好,把没吃的也扔了,提着袈裟的下摆飞奔而去,还是像一只学飞的母鸡。

    我正纳闷,这荒山里哪来的小猫,却见那女孩又提着袈裟的下摆飞奔了回来。

    嘴里大叫:"好好…好大的猫呀!!!" 我朝她跑过来的方向看了看,原来是头老虎。

    我问:"你没见过老虎吗?"

    "啊???那是老虎???"女孩发出极高分贝的声音:"救命啊~~~~~~~~~~~~"

    "叫什么呀,吵死了!"

    "哎呀哎呀,它过来了,你你你快把它赶走!"说完,女孩撒腿就跑。

    只听"啪嗒"一声…

    我想她是踩在袈裟的下摆上摔倒的。

    女孩子就是娇嫩,一摔就晕。

    老虎走了过来,我瞪了它一眼,把它吓晕。然后瞧那女孩。

    我找了根狗尾草,逗了逗她的小鼻子,然后听见她"啊秋~~~~"一声就醒了。

    女孩醒过来就东张西望:"大老虎呢?大老虎呢?" 我懒得理她废话,把她扛在肩头,朝南飞去,我得找观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女孩:"讨厌讨厌!"…

    女孩:"你干什么呀~~~"…

    女孩:"放开我,我是你师父!"…

    女孩:"救命啊~~~~"…

    女孩:"臭猴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女孩:"啊~~~~我们在飞也~~~~~~"…

    女孩:"太高了太高了,我怕!"…

    女孩:"说话呀!你这个大坏蛋!"…

    女孩:"我要尿尿!" ……

    这女孩可真能唠叨,我飞了几万里路,她的嘴也不停地叫了几万里路。

    "到了,降落。"我说。

    女孩:"你终于会说话了!?哼!" 女孩:"啊~~~你慢点!!!我头晕!" 女孩:"太快了太快了,我害怕!" ……

    一着地,女孩就赖在地上不起来,我就逗她的大帽子:"你不是高僧吗?认识观音不认识?" 女孩慌忙扶正帽子:"当然认识,我以前在庙里天天都对着观音菩萨念经。" 我继续逗她的帽子:"这里就是观音住的地方,要不要去喝杯茶?" 女孩慌忙扶正帽子:"真的吗?我们找她有事吗?" 我继续逗她的帽子:"少装蒜,我知道你是她派来!" 女孩慌忙扶正帽子:"瞎说,你凭什么?" 我继续逗她的帽子:"凭我身上这套衣服,这是一套被下咒的衣服!" 女孩慌忙扶正帽子:"别老碰我的帽子!" 这件衣服里确实隐藏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我已经被这种力量牵制住了。

    这力量让我必须呆在这个女孩的身边,不但不能伤害她,还必须保护她。

    这种伎俩只怕只有观音能干得出来。

  第七回 阎王是个小女生(往事)

    观音菩萨和阎罗王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后者认为对方老是阻碍了她的生意。

    当然,观音毕竟是个有脸有面的神仙,明着也不好跟阎罗计较。她总说"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其实,观音只是比较会做表面文章,这点我比谁都明白。

    小白死了,我抱着一线希望前去寻访观音菩萨,因为当时她是我所知道的最有本事的神仙。

    碰巧那天观音不在家,一大伙给观音当家丁的大小神仙挡着不让我进蓬莱仙筑,等我把他们收拾完的时候,观音就回来了。

    观音很吃惊我有这样的功力,便琢磨着怎么利用我帮她做点什么。

    当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救活小白时,她就有了主意。

    她告诉我去阎王殿的路,说那儿的头头会有办法。

    其实,不管是阎王还是观音,他们都有令任何死人复生的能力。

    阎王殿是不允许陌生人擅自闯入的。

    说白了,观音不过是利用我去他仇家那里打闹一番,以解心头别扭。

    初出茅庐的我傻傻地道过谢后,就直闯地府而去。

    观音的阴谋自然得逞了,我为了小白能复生,早把一切置之度外,不管任何鬼怪都阻扰不了我。

    那是我艺成后经历的第一场大战,我用了三天三夜,大约打败了十万个牛头马面,闯入了阎王殿。

    当时阎王正在睡午觉,我就坐在她的宝座上等着,因为是有求于她,只好暂时迁就一会儿。

    可能是有点累,我就在阎王殿里睡着了,判官无常们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后来,有人在我头上敲了一下,我睁看眼,看见一个睡眼惺忪的女孩。"你是谁呀?干嘛抢我座位?" 原来这就是阎罗王,我当时可不相信:"别闹,快叫你爸爸来找我!"

     "我爸爸?"女孩揉了揉眼睛,"我爸爸升官了,在天宫,你找他有什么事?"

    "那现在这里谁负责?"

    "当然是我!喂,你另外找张椅子好吗?我站累了!"小阎王用手撵我。

    于是,我跳上宝座前的大桌子,女孩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我还是有点不相信:"你才几岁呀?不可能吧?"

    小阎王说:"什么可能不可能?本小姐就是阎罗大王,今年十六岁,喜欢黑色喜欢吃西瓜喜欢睡大觉,还没有男朋友…"

    我说:"你说这些干嘛?我有急事要找你!"

    小阎王:"我叫冷眉,你可以叫我冷大王,也可以叫我冷美眉。"

    我擦了擦汗:"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小阎王忽然睁大眼睛看着我,然后脸就红了,不说话。

    我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却听她说:"你有女朋友吗?"

    "有!"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小阎王"啊"了一声,像泻了气的皮球摊在宝座上一副苦瓜脸,不理我。

    "不过已经死了!"我又说。

    小阎王精神一振,跳了起来,大叫道:"太好了"(他妈的,什么话)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救活她!"我又说。

    小阎王又"啊"了一声,像泻了气的皮球摊在宝座上一副苦瓜脸,不理我。

    "如果你能救活她,你要我干什么都行。"我又说。

    小阎王精神又一振,又跳了起来,大叫道:"这可是你说的哦!!!拉勾!"

    拉过勾后,小阎王对我说:"如果我让你的女朋友还魂,你的当我的男朋友吧!"

    第八回 小丫头是金蝉子转世(蓬莱岛→去高老庄的路上)

    穿袈裟的小丫头给我的感觉和小阎王冷眉没什么两样,都属于那种神经兮兮的小女孩。

    也许小阎王是躲在那黑漆漆的地府里闷坏了,所以才想男朋友想疯了。

    不过也不排除她真的看上我了,当猴子的时候我就是美猴王,成了人形后,自然也是很耐看的类型。

    为了救小白,我不得不许下一个很不情愿的承诺,并从此被牵制了许多自由。

    想不到这么多年以后,同样是这样一个胡闹的女孩,用另外一种方式把我牵制住了。

    本来我也不在乎从此称她一声"师父",毕竟我是她放出来的,跟上几年等她烦了自然会赶我走。

    而让我心里不爽的是,观音竟然多事在我身上下了什么咒。这摆明了是对俺老孙人格上的侮辱!"看来也没你什么事,给你'猴子穿的衣服'的老太婆肯定是观音变的!" 小丫头对我的话似懂非懂,问:"我们真的能在这里见到观音吗?" 正说,观音就冒出来了,说:"放出来了,泼猴?" 我摘下帽子指着头上的金箍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却在这时候打杈:"呀~~~~你就是观音菩萨呀???" 观音微笑地点了点头,小丫头又说:"没我想象的那么漂亮,不过,年纪这么大还能保养这么好已经不错了。" 观音脸上一红一青的,我怀疑她肚子里正嘀咕着"闭上你的鸟嘴",哈哈。

    和观音斗了会儿嘴,就开始听她冗长的讲解。这里我就不都写出来了,大体意思就是:

    1.这小丫头是如来佛祖的小师妹金蝉子转世,如来老儿很想见见她,叫我护送她到西天去。

    2.前些时候,观音托梦给这个小丫头的师父,骗他说西方有很多经书,指定要这小丫头去取。

    3.为了惩戒我毁坏天宫的罪行,不准飞只准走着去。

    4.西行的路上有很多妖怪,碰上就得收拾。

    5.为防止我不听话,她骗我戴了个金箍在头上,只要小丫头一吹口哨,我的头就疼。

    6.还有两个人将加入护送的阵营,一个在高老庄,一个在流沙河,我们必须马上去把人找齐。

    以上,共分六条,观音说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小丫头早趴在一旁睡得吸溜吸溜的。你说我会怎么样?

    真比压在五行山下还痛苦…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和小丫头就这么上路了,西天取经的故事到这里才正式开始。

    而我们要去的第一站,就是高老庄,听观音说,那里有头会说话的猪,叫小非,乃天蓬元帅转世,必须去找他入伙。

    小丫头问我:"怎么会有会说话的猪?"

    我答:"猴子能说话,猪说了有什么稀奇的?"

    小丫头自言自语:"不知道会说话的猪有没有猴子帅…" 这表示小丫头觉得我这个猴子出身的男人是"帅"的,这是很让她得意的事。

    一个漂亮小女孩身边能跟着几个帅哥本来就是很有面子的事,不过,我想那个叫小非的猪应该没什么好指望的。

    以前我见过天蓬元帅,长得可真叫人不敢恭维,人犹如此,猪何以堪?

    只怕,阎王殿里的牛头马面转世也不一定输于他。

  第九回小阎王一定很伤心(往事)

    我一直不明白,小阎王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能在地府里那么多鬼当中呆得下去?

    她之所以想要我当她男朋友,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看见长得比鬼漂亮的人了吧。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把小白救活,至于这以身相许的承诺也不妨先顺口答应再说,反正女人是善变的,早晚会甩掉我。

    小阎王查了一下档案,却说:"你能不能换一个人,随便谁都好?你这个小白没法救。" 我很气愤因为我以为她说话不算话,小阎王却告诉我:"这个小白是不死之身。" 也就是说,小白根本没死。

    死亡在神魔两界里一直是个模糊概念,而我想小白应属魔道,也许她的肉身被摧毁了以后附在了别的身体上。

    而这显然是件非常麻烦的事,除非她找我,不然我根本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于是我回到了花果山。

    小阎王也跟来了,她说:"不管有没有帮上忙,反正你答应了。" 我答应的就是当她的男朋友,前提是她帮我救活小白。但这女孩不可理喻地把那个前提故意忽略了。

    当然还有一些理由可以搪塞,如:我打伤了她的十万个手下,这可以被当成一笔待清的债。

办公室里的故事:决战.cn域名

    那时,我并不明白男朋友意味着些什么,于是也不是很在意身边有个漂亮的阎罗王做伴。

    到了水帘洞,小阎王对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你可不能对我乱来哦""人家还是处女"什么的。

    这些话现在是明白了,当时却还不懂,直到那天晚上,我们睡在一起的时候,小阎王忽然问我"你怎么不对我乱来呀?" 我问她什么是"乱来",她说她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想试试。

    于是我们就试了。

    这是后来小白一直很介意的事情,如果我知道小白不喜欢我这么做当时我就不"乱来"了。

    小阎王说她从此就是我的人了,并不许我再想小白。

    我是不能忘记小白的,因此我老实地拒绝了她的建议。

    我知道这么做很不好,但是如果不拒绝,将来面对小白我会很愧疚的。

    小阎王一气之下跑回阎王殿去了,也让我很愧疚。

    自从变成人后,我才知道当一个人原来有这么多的烦恼。

    或许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妖精会更适合我的性格,至少妖精可以胡闹可以为所欲为。

    我不但具备了战神的武艺,也融合了尸魔的许多绝技,因此菩提认为"你已无敌"。

    这实际上意味着更多的麻烦在等着我,因为天上的统治者们是不能容忍这样的妖精存在于眼皮底下的。

    而我引起他们注意,还源于前往龙宫借金箍棒。

    以前菩提曾跟我提到过,东海的定海神针就是战神当年的兵器。

    毫无疑问,这个世界不会有人比我更适合成为它的主人了。

    啊!我倒忘了耳朵里还有这样一件贴身宝贝,不过,暂时还不能拿出来,否则那小丫头一定吵着要。

    在前往高老庄的路上,能感觉到处处都暗藏着妖怪。

    这天宫被我砸了,重建了500年,没人来打理人间,以至妖怪们人丁兴旺。

    观音设计让我受制于小丫头,看来也不过想借我之手,帮他们清理垃圾。

  第十回今天是我的生日(前往高老庄的路上)

    小丫头似乎对还未加盟的那头会说话的猪更感兴趣,一路上逢猪便与之搭讪,当然,猪们都不理她。

    没猪的时候,小丫头会想方设法和我瞎掰。她对我的过去非常感兴趣,特别是花果山。

    并一再叮咛取完经要我带她去瞧瞧,还说"以前最喜欢看猴戏了"。

    这话可有点伤自尊,但我不是特别在乎。有时,我会发现,我还是很把这个女孩当一回事的。

    恍惚间,走了两天,离离高老庄似乎还有很长一段路,而冬天却来了。

    雪花飘飘,小丫头骑在毛驴上蜷成一团,像只抱窝的母鸡。

    很想弄件厚一点的衣服给她,只是,在她没开口前主动讨好…好象有点那个…

    "喂…"小丫头说话了。

    "干嘛?" 小丫头问:"你以前做过生日吗?" 我摇摇头:"没有,我不知道出生的那天是几号。你呢?" "在长安城,我每年都过生日的,有好多好多的朋友很热闹很开心的。"小丫头的眼睛闪着光。

    我想,她是想家了。女孩子往往会多愁善感,小阎王也是。

    小丫头和小阎王长得很像,性格也差不多,有时我会把她当成小阎王。

    可能是因为我心里深处的那份愧疚,我觉得自己是欠了小阎王…

    回想起五百年前,小阎王嫁给二郎神时,那双含着泪珠的眼眸那样恨恨地看着我,心里就非常不是滋味。

    那也许是一段永远无法还清的孽债。

    无奈之余,我似乎不自觉地把小丫头唐僧当成了赎罪的借口,心里总有一种要好好待她的冲动。

    "今天是我的生日。"小丫头说。

    我对生日这样的概念一直不甚了了,但我能听见她心里正美滋滋地想着"这一天是属于我的"。

    女孩子都比较重视这样的日子,我很愿意想个法子让她更快乐一些。

    "有什么愿望吗?说说,大不了买个人情给你。"我还是主动献起了殷勤。

    很多认识我的人都以为孙悟空这猴头是冷血动物,有时连我也这么以为,但此刻的表现却有点不能自圆其说了。

    也许,五百年下来,我真的被冥冥中的某种力量所改变,又或许,我本来就非冷血…

    "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呀?"小丫头痴痴地冲我一笑。

    我吃了一惊,不敢多看她一眼,道:"靠!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影响食欲的!" 女人是一种喜欢瞎感动的生物,小阎王当初也是从这样的眼光开始,一不留神的话只怕又造成些什么不良后果。

    这种后果比之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还要可怕几百倍…

    "嘻嘻,我就看我就看~~"小丫头似乎发现了一种比紧箍咒更厉害的绝招。于是我转过头不理她。

    "听好了,我要说愿望了!" 也好,女孩子反正好哄,不管是草莓还是冰糖葫芦,这些事对我来说都不成问题。

    "首先,我要洗个热水澡,然后…"

  第十一回 小丫头一定是爱上我了(去瑶池的路上)

    天宫,瑶池,七个仙女在戏水,然后一个帅帅的猴子闯了进去. 吓跑了六个,剩下的一个看着猴子发呆。后来,就爱上了他…

    那是五百年前的事了,原来我还记得。

    如今再回到那个地方,不知道她还在吗?

    不,我不需要被任何疑问困扰,想知道她在不在我就去看看,天底下本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你要带我去哪里呀?”小丫头这次不再怕高而大喊大叫了,她知道我要带她去的一定是个好地方。

    “你不是想洗热水澡吗?有个地方的温泉很舒服,我带你去试试。”也许我去瑶池有自己的理由,不过宠宠小丫头也是发自内心的。

    “你好厉害呀,什么时候能教教我怎么飞?”小丫头探头探脑地望看着脚下面的大地。

    “嘻嘻,那以后你叫我师父怎么样?”

    “才不呢!你既然当了我的徒弟,就永远得守在我身边。这样也好,我不学了,反正想飞你会带我飞的~”小丫头眼里流露的那种幸福眼神令我一阵心惊。

    这种眼神已经在我的眼前出现过许多次,小白,小阎王,还有七仙女…

    也许从这一刻起,我才开始预感到我的命运中只怕又被安排了一段新的情史…

    不能,当然不能!

    在我生命中擦身而过了的每一个女人都在我的心口上留下了无数痛苦的创伤,我无论如何不能再让这样的历史延续下去。

    “谁说过要永远守在你身边了?你少自作多情,等到了西天,猴爷我立马就回花果山逍遥自在去。”这话说得有点狠心,但我知道自己必须狠心。

    “哼~~~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呀!?你自己答应要当我的徒弟呀!”小丫头一脸委屈。

    “我是说过当你的徒弟,但没答应是当多久,要不是观音那臭婆娘在我头上加了这么个破玩意,我早走人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难道我对这小丫头……不行不行,就该这么说,我真的不能再给自己的将来找麻烦了。

    “你……”小丫头抬头看着我,张口结舌,眼睛里好象有些不太对劲的闪烁。

    沉默了好一会儿,小丫头才喃喃嘀咕“男人真不是东西”,说这话发出的声音不是常人能听到的,而我不是常人。

    “我本来就不是‘东西’,再说,我也不算什么男人,准确地说应该是‘男猴’。”在这个时候,我只有通过抬杠来掩饰自己的言不由衷。

    小丫头叹了口气:“算了,你把我放回地面吧。”

    “你有恐高症吗?就快到了呀?”

    “不是,我不想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得了西天…你想去哪尽管去吧。”我斜眼瞟了一下小丫头,心头不禁咯噔一跳。完蛋了完蛋了,这么小的小丫头的眼神里竟然流露出那样一股哀怨来,这下子问题大条了…小丫头一定是爱上我了!

  第十二回 我的好朋友巨灵神 (南天门)

    爱情确实可怕,一个提着裙子跑起来像学飞的母鸡看见老虎大叫'好大的猫'飞在天上嚷嚷'我要尿尿'的小丫头的心里边有了这玩意就一下子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孙悟空天地不怕,却惟独被这情字所吓着。

    无论如何,我现在已不再是当年花果山和小阎王在一起的那个少不经事的美猴王了,有些事情我还是懂得衡量轻重的。

    “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俺老孙岂是言而无信之人,要走也得先把你送到西天了再走。好了好了,今天不是你生日吗?开心点~”小丫头撅着小嘴翻白眼,哼哼着不说话,这时,南天门就在眼前了。

    镇守南天门的四个天将和五百年前一样,围在天门左侧的柱子下面打牌,我当弼马温那阵子也跟他们玩过那种纸牌游戏,如果我没记错,这四个混蛋还欠我五六百两银子。

    我把小丫头放下,正要跑过去逗逗那四个傻冒,却听小丫头兴奋地叫唤起来:“呀,好柔软呀~~”她指的自然是脚底下的云层,我没理她,朝那南天门走去。

    天门四将听见小丫头的叫声都转过头来,看见我,然后齐声大叫:“啊~~~~~~~妈呀~~~~~孙悟空又来大闹天宫啦~~~~~~”“吵什么吵,还不快泡茶去!”我上前就近踢了其中一个屁股,四将识相地换上一脸媚笑,其中两个赶紧去搬来了凳子和茶具。

    “大圣,您老人家怎么…怎么又来了?这回打算怎么个闹法呀?嘻嘻~”“闹啥?这破天宫猴爷我早没兴趣了。”我喝着茶,忽然想起个人来:“你们那个头头巨灵神在哪,叫他过来。”“呀~~~~~~太好玩了~~~~~~”小丫头在云层上又蹦又跳,早把刚才的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

    小女孩子家就是这样,贪玩,一玩起来再天大的烦恼都不算那么一回事了,看来以后要想不让她胡思乱想,就找个好玩地方打发打发时间。

    “我这就给您叫去,嘿嘿,大圣最近又交桃花运了,那小姑娘还真是可爱!呦,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这天将的的废话可真不少。

    我转头一看,果然看见那大块头正摇摇晃晃地朝这走来,他手里提着的酒葫芦,敢情是喝醉了。奇怪,这傻大个什么时候也学会喝酒了?

    我向他挥了挥手,傻大个眯着眼睛瞧了我半天,才跳了起来“兄弟!!!你可出来了!!!”,手里的葫芦一下子扔出好几百米。

    巨灵神是天宫中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中最要好的一个,记得当年天宫第一次跑到花果山来闹事就是派这家伙,一想起当时他被我揍的那惨样我就忍不住想笑。

    不过,我当上齐天大圣以后,巨灵神就常跑到蟠桃园来跟我打屁聊天,是个很好玩的家伙。

    “想死我了,真是想死我了…”傻大个扑上来抱着我,声音哽咽。看来他一点也没忘了我们之间的友情,这家伙虽然有时笨笨的,却实在讨人喜欢。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搞什么呀?不就五百年嘛,用得着这么夸张吗?来来来,喝茶先。”

    巨灵神擦了擦眼睛,说:“喝什么茶呀,今天哥们做东,请你到醉仙楼好好鹾一顿!”

    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说:“好啊好啊,就当是给我开个生日PARTY啦~~~”巨灵神看了看小丫头,又看了看我,一愣:“哥们,你…你又…”

    “别瞎想,这丫头现在是我师父,如来老儿的小师妹金蝉子转世。”

  第十三回 别哭,师父别哭~(南天门→瑶池)

    “哦~~原来你就是当年西天极乐世界的第一美女金禅子呀?幸会幸会~”巨灵神的惊愕也让我惊愕了。小丫头问“他说什么”我赶紧说“没什么”。

    当初闹完天宫,如来带着一伙人浩浩荡荡地赶来。我记得有个美女混在那伙人当中,到后来,当如来巨大的五指重重压在我的身上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女人正盯着我看。

    我还能很清楚地记得,在最后的那一刻,她如水一般柔和的眼神仿佛渗透了我的灵魂,让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如止水般的宁静…

    于是,如来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在五指上顶贴上了那道可恶的镇妖咒。

    在那以后,我一直认为自己并不是败在如来的手下,而是那道绝伦的眼光。是的,那无疑是世界上最美的,她一定是金禅子,五百年来我一直想知道她叫什么,却没想到原来她已经转世投胎成了东土高僧成了我的师父…

    这一刻,我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怨恨,歪着头,斜斜地看了小丫头半晌。

    巨灵神过后是这么描述我当时的眼神的:“…就象当年你杀死二郎神后,看着小阎王时的那种眼神,叫人全身发毛。”我知道我当时是怎么用那种眼神看着小阎王的,还年轻的我认为小阎王嫁给二郎神是对我的背叛。

    其实,那根本不应该怪她,当时的我根本就没搞懂女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小阎王之所以嫁给二郎神,是因为她真的爱我,爱了所以恨了,恨了所以嫁了,那是报复。

    我的那种眼神令小阎王感到无比的满足,那正是她要的。我眼中的怒火让她证明了我也是爱她的。

    但现在的小丫头却不这么想,她委屈极了,哭了。

    直到看着她的眼泪,我才回过神来,我怎能怪她呢?现在的小丫头只是个凡人,一个小女孩,不是金禅子。

    “别哭别哭。”我只能这么说,因为我并不擅长哄女孩子。

    “你怎么能那样子看着人家,人家又没得罪你!”小丫头哭得一抽一抽的。

    “我刚才想到一个仇家了,不是有意要那么看你的。”我想我没撒谎。

    “那你可以看他嘛,呜~~~~”小丫头指着巨灵神,然后使劲擦眼泪。

    巨灵神正尴尬,听小丫头这么一说,倒也找到个缓解紧张气氛的法子。

    “呜呜呜,孙悟空你怎么可以这样看我呀,人家又没得罪你~~~”听巨灵神这么一叫唤,我赶紧会意,冲他狠狠瞪了几眼,这一招果然管用,小丫头分开脸上的手指,偷偷瞄了瞄我们两人,然后就破涕为笑了。

    女孩的脸,六月的天,虽然不能保证时时都阳光明媚,却也不怕阴雨连绵。

    “你先带她到醉仙楼,我一会儿过去找你们。”我把小丫头交给巨灵神,然后朝瑶池飞去。

    小七不知道还好吗?不会把我给忘了吧……说来也真是的,五百年了,她竟然看都没去看我一回。

    当然,在还没有证实之前,我不会用“也许真把我忘了”这样扫兴的想法去折磨自己。但急于证明的心情正如我的脚步一般神速。

    稀里哗啦!我穿墙而入,和五百年前的那个弼马温一样。穿越也是墙上的那个位置,连撞出的“大”字型都一模一样。

    但,瑶池里的人已经不一样了。

    第十四回 别烦我,我想静静(天上→高老庄附近)

    瑶池的水还是那么清澈,瑶池里清烟袅袅依旧,瑶池边的石凳上仍然坐着一个仙女,她不是我要找的七仙女,可能是六仙女,也可能是五仙女,反正看着面熟。

    “你们家小七呢?”我问。

    仙女看着我,叹了口气,说:“嫁人了。”“嫁…嫁人了?”我的心一阵收紧,这种感觉……真他妈不爽!

    “是谁…谁逼她这么干的?”“没有人逼她,是她心甘情愿的。”仙女轻描淡写的描述如同那无神的眼睛…这种眼神我能理解,谁都知道,仙女是天庭上最寂寞的职业。

    “能…能告诉我她嫁给谁了吗?”“董永。”“没听说过,什么角色?”“一个凡人,七仙女为了他,不惜和天庭翻脸,若不是有好人暗中庇护,当时就危险了。”“然后呢?”“然后,天宫终于获准她成为凡人,她和董永在人间度过了一生…那大概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说到这,仙女脸上露出了一丝艳羡的神色,随即陷入了沉思。

    心有点痛,我不再打扰她,返身离开。

    五百年来,我一直以为她是爱我的,原来不过是我的一相情愿…

    她在我不在的时候找到了她最终的归宿,而我只能在未来漫长的岁月中自个承受胸口这一阵阵收紧的折磨。多情的结果就是这样,看来我还是更适合做回外表无情的我…

    之后,在醉仙楼热闹的大宴上我喝了不少酒,哪吒和太白金星这两个老朋友也过来助兴,但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小丫头喜欢热闹,和巨灵神尤其投缘,这一天她过得非常尽兴。

    带她去瑶池洗过澡后,我们又踏上了西行之旅。小丫头开心得要命,而我的脚步却比先前沉重得多了。

    “呀!那边的树上又有只妖怪,徒弟你去把他抓下来瞧瞧~~~好象长得比刚才那头还滑稽也~~”这一路上,妖怪遍地都是,小丫头总嚷嚷着要我去抓他们。

    我从不拂她的意,于是我飞到那棵树上,那头妖怪可真够胖的,仔细一看,原来是头猪妖。猪一般是不能上树的,上树的猪一般都是妖怪。

    眼前的这头猪怪有点与众不同,别的妖怪看见我,没有不大喊大圣饶命的,这家伙竟然根本就不把我当一回事。他转头茫然地看了看我,然后继续仰望着夜空,看着圆月发呆。

    于是,我知道他是谁了。他就是那个因为对嫦娥胡来而被贬下凡间变成猪的天蓬元帅,也就是我和小丫头西天之行的新伙伴猪八戒。

    我捅了捅他:“干嘛呢你?还在想你那嫦娥吗?”猪八戒挪了挪身子,不耐烦地说:“别烦我,我想静静。”这什么口气!我二话不说,一脚把他从树上踢了下去。其实,这一整天来,我的心里也憋着同样的一句话,但我又极力不让自己说出来,我只想尽快把这样的伤痛忘记掉…

    那呆子摔了个嘴啃泥,大怒之下,提起九齿钉耙就向我奔来。奔到跟前发了会儿呆,又把钉耙收起,说:“算了,打不赢你。”说完拖着钉耙悻悻离去。

    小丫头可不干了,她本以为又有热闹可瞧,却不想那妖怪竟那么没出息,还没打就要跑?这怎么可以!

    于是,小丫头提着袈裟下摆飞奔到猪八戒面前,又跳又叫:“吃我吧!吃我吧!”这女孩有时真叫人哭笑不得,为了看我跟妖怪打架,竟可以这么来…

    猪八戒看了看她,说:“神经病。”

  第十五回 耍酷的猪(往事)

    这猪八戒真够傲慢的,不过看着他发呆然后离去的背影,我又觉得他好可怜。这是一头多愁善感的猪。

    这在当年东海龙宫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这种感觉了。

    我跑去找老龙王借金箍棒的时候,这呆子也在,那会儿他的官衔还是蛮大的,统领着天宫十万水师,刚巧东海龙王的小女儿却爱上了他。

    敖广虽然在东海独当一面,但相对天宫的大元帅来说毕竟只能算是个小小地方官,因此自然很希望能促成这件美事。而据我所知,这呆子不怎么乐意。

    那天的情况是这样,我到东海龙宫找龙王借金箍棒,天蓬元帅也在场,老龙王不肯借,我只好闹起来,天蓬元帅迫不得已跟我打了起来,只两个回合,那呆子就收起九齿钉耙,说:“算了,打不赢你。”然后就悻悻的离开了。

    这是我艺成后碰见的第一个有两下子的对手,想不到竟然是这样收场。有点不甘心,我追了上去:“你就这么一句打不赢就算了?太不男子汉了吧?”天蓬元帅说:“打不赢我就不想浪费时间,我不想做没意义的事。”说实话,这呆子那种习惯性的漫不经心的嘴脸一直令我感觉很不舒服。

    别人都是谁厉害谁耍酷,这家伙打不过人家也耍酷,真他妈受不了!

    “刚看你耍那两下还过得去,你怎么知道一定打不过我?”我那会儿真的很想揍他,但总不能在人家投降后还打吧?所以我想怂恿他跟我交手。

    “别烦我,我想静静。”这时我才想起,原来五百年前第一次碰见他和五百年后第一次碰见他竟然说了相同的两句话。看来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怕变成猪了也改变不了…

    五百年后的现在我是一脚把他从树上踢了下来,五百年前的东海龙宫,他就没这么好运了,那时候的我就是受不了别人的傲慢,听他这么说话火就大了,一把将这呆子按倒在地上连K了好几百拳,打得他鼻青脸肿。

    末了,这呆子站了起来,擦擦嘴角的血,说:“打够了吗?打够了我走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总觉得挨揍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东海龙王带着一大帮人奔到我跟前,没敢动手-----能把天蓬元帅痛扁一顿的人谁敢造次?

    老龙王叹了口气:“唉,我以前听说天蓬元帅好色如命,原来是谣言来着。”那时候我才知道,那呆子对龙王的女儿一点都不感兴趣。

    拿走金箍棒后,我一直在琢磨着这呆子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可琢磨来琢磨去,除了那张丑得滑稽的嘴脸,什么也琢磨不起来,后来也就作罢了,再后来上了天宫也几乎没见过这家伙的人影。直到有一回,大闹蟠桃会后醉薰熏的游荡到了月宫。

    嫦娥并不如人们想象中的那么漂亮,她给人最大的感觉就是冷,苍白的皮肤,苍白的眼神,我想那可能是月宫的气候条件造成了。

    月宫里有棵树,树上有头猪……哦,对了,那时天蓬还没变成猪,不过那时候他已经很胖了,说他是猪一点不算过分。

    天蓬躲在树上呆呆地看着月宫门口坐着的嫦娥,我飞到他的跟前,问:“你想干嘛?”呆子呆呆地说:“我想变成兔子。”那时我注意到了,嫦娥的手里捧着只兔子。那是她的宠物。

    “你可真不是一般的色呀!”我取笑着他。

    呆子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说:“别烦我,我想静静。”我们总共就见这三次面,三次他都说了相同的一句话,一句非常傲慢的话,我猜在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第二个人敢这么对我说话了。

    那一次,我没有揍他,因为那一次我已经有点感觉到,这呆子怪可怜的。

    第十六回想嫁给猪的女孩(高老庄门口)

    小丫头哭着跑到我跟前,指着远去的猪八戒对我说:“呜呜,他欺负我。”“有吗?”我心不在焉地问。

    “他骂我神经病!哼!”小丫头气呼呼地擦着眼泪。

    “你知道他是谁吗?”

    “妖怪呀!?”

    “呵呵,他是观音跟你提到过的那头会说话的猪,也就是你朝思暮想的二徒弟。”

    “啊?是他……长得好丑呀!那…那他干嘛要骂我!”

    “耍酷呗,这呆子五百年前就是这德性,再说,你也没跟他表明身份。”

    “真是的,我不喜欢他。”小丫头擦干最后一滴眼泪,眼珠子一转,又说:“这样吧,趁他还没拜我为师,我们假装不知道,你去揍他一顿好不好呀?”

    “……”我吃了一惊。

    “好不好嘛?就当是帮我出口气。”“这怎么行?怎么说以后还是个伙伴呢。再说,刚才要不是你自己跑到人家跟前大叫‘吃我吧吃我吧’谁会没事骂你神经病?”其实我是很想揍他一顿,但就是不能忍受他那种你想打我就让你打,打够了我走我的路的那种傲慢姿态。从花果山称王到现在,还真没让我遇上过像这家伙这样不把我的拳头当一回事的家伙。

    也许我可以安慰自己,别人的拳头这家伙也一样不当回事,只是就我当前所知道的高手中,能打得过他的似乎还真数不出几个来。

    现在我还不能去揍他,也不能去逼他赶紧加入西行队伍。因为时机未到,观音说这头猪尘缘未了,须得到了高老庄才能化解。具体点就是,这头猪在凡间爱上了个女人,得先让他死了这份心才行。

    我不太相信他还会爱上别的什么人,回想刚才那呆子张着嘴瞪着月亮发痴的模样,就知道他还是五百年前的那个情痴。当然,现在不必思考这些,先到高老庄去瞧瞧就行了。

    小丫头刚才还哭着鼻子,这会儿又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了:“快点快点,离高老庄还有多远呀?”她的心里是这么琢磨着:虽然那个猪八戒丑了点,但怎么说也是我的徒弟,多一个人叫师父对于一个‘高僧’来说是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

    小丫头不知道我有这种读心术,知道的话她一定不敢呆在我身边,女孩子常常会因为一些心里的瞎想而沾沾自喜,至少在表面上我还是不要剥夺了她的这种权利。

    天亮的时候,我们就到了高老庄,然后看见了一番有趣的景象,在巨大的庄园门口,高高地堆着一堆人,那些人全都奄奄一息,看样子是被人打昏了以后堆成一堆的。人堆的旁边,猪八戒正揪着一个老头问话。

    “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偷你家东西了。凭什么叫了这么些人来烦我?”显然,这个人堆是猪八戒弄出来的。

    那老头吓得直发抖,说话也口吃得厉害:“我我我…你你你…我我我…你你你。”结果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赶紧从旁边的小屋门口搬来个长凳,和小丫头一起坐下来看戏。

    “真可惜呀!”小丫头有点遗憾,“我们来晚了一步,没看见刚才是怎么闹的。我这二徒弟好象挺厉害的呀!”正说着,高老庄的大门口奔出来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女孩,他质问起那老头来:“爹!你怎么可以这样?告诉你,我非猪不嫁!”

    我正琢磨着‘非猪不嫁’这句话,那女孩又转到猪八戒面前,说:“猪,你不要怪我爹好吗?是我自己告诉他我想嫁给你,他不同意,才想叫人把你打跑。”“女儿呀!你要是真嫁给了这头猪,你叫我这老脸以后往哪搁呀?”老头老泪纵横。

    眼前发生事情基本上明朗起来了,原来这高老头的女儿爱上了猪八戒,然后告诉他爹,他爹不干,就叫了批人跟猪八戒干上了。

    有点搞不懂了,这个丑八怪怎么这么有女人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前在天界的时候,可不止龙王的小女儿一个人看上他。若说当时他官大,那么现在呢?现在他可是头猪呀?

    想不通。

    但见,高老庄门口,猪八戒冷笑地放开高老头,说了句"无聊",然后转身离开。

    高小姐在后面追着大叫:"猪!不要走呀!猪,我真的很爱你呀!!!"

  第十七回 猪八戒象块木头(西行路上)

    “行了,现在我们可以去找那头猪说清楚,好让你多一个徒弟了。”我拉着小丫头从长凳上起来。

    追猪八戒前,小丫头还特地跑过去安慰那个高老汉:“老头你别担心,那头猪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办,没空娶你的宝贝女儿。”在她的心目中,再没什么比当她的徒弟更重要的事情了。

    追上猪八戒说明缘由后,这呆子看着小丫头,说:“原来你就是观音那婆娘说的唐三藏,怎么是个孩子?”“孩子怎么啦?你要叫我师父。”小丫头不喜欢别人说她小。

    “猴子,你也这么叫她吗?”猪八戒看着我问。

    “什么猴子,以后你得叫我大师兄。”看来我也不喜欢别人叫我猴子。

    猪八戒开口说了两句话,都令我们俩不太喜欢,所以,这呆子注定要成为一个不受欢迎的角色,小丫头有点失望,我倒不是很在乎,毕竟在这个游记里,我是主角。

    “喂,你的体重是多少呀?”当然,小丫头总是能找到一些让她感兴趣的话题,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的旅途才不会显得那么沉闷。不过那呆子看起来木木的,只怕难以满足小丫头的好奇心。

    正如我所料,呆子不吭声。

    于是我说:“这家伙基本上还是半个神仙,轻重没个定数,可以比泰山重可以比鸿毛轻。”小丫头想了想,又问:“那你放松的时候是多重呀?”算了,我不理了。

    “你怎么象块木头似的?说话呀!”“哼,我是你师父,听见了没有!师父问你话呢?”“你怎么突然变成哑巴了?”“是不是每个猪都象你这么木头呀?”“你到底说不说!!!”“再不说话我吹口哨了!”我吓了一跳:“喂喂,你冲他吹口哨干嘛?戴金箍的人是我耶???”“那你叫他说话,不然我就吹。”小女孩有时就是不可理喻。“我呼呼呼,咦?口哨怎么吹呀?”啊…哈哈,这丫头原来不会吹口哨!这点恐怕不在观音的意料之中了,看来我头上这金箍可成装饰品了。

    小丫头呼呼呼了半天,就是吹不出哨声来,急得直跳脚:“悟空!我命令你,教我吹口哨!”“你要我教你怎么治我吗?嘿嘿,没门!”我得意极了。

    这时,猪八戒转身走向小丫头,脸上也呈现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这倒把她给吓着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他要做什么。

    猪八戒走到小丫头跟前,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摘下了小丫头的超大号帽子,一泼青丝波浪般洒了下来,足有两尺来长,很漂亮的。

    猪八戒转向我,说:“原来她不是光头。”说完又把帽子戴回小丫头的头上,扛起九齿钉耙继续走路。

    猪八戒就是这样的人,标准的呆子一个,也许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最适合当一个情痴吧我想。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西天取经的第一个任务,找到了猪八戒,下一步就是沙和尚了,但愿那个人会健谈一些。如果两个人都是木头的话,我和小丫头这一路上会闷死的。

    小丫头扶正帽子,冲上去踢了呆子一脚,说:“你怎么可以随便乱动人家的帽子,一点规矩都没有!”猪八戒不理她,继续呆呆地走着。

    第十八回九天玄女的长发(往事)

    小丫头的长发很漂亮,像缎子似的,我想起小白也有过这样一匹悦目的长发,当年在炼丹炉里呆着的那段时间,小白的魂魄曾附在了九天玄女的身上。

    那是我在炼丹炉里呆的第八十一天,小白来找我了,她隔着炉子和我说话:“悟空哥,你出来一下好吗?”那时小白的声音和我熟悉的小白不一样,是九天玄女的声音,但我还是立刻辨认出她就是小白,那种亲切得不分你我的口气只能是出自小白。

    然而,在这个时候,我却说:“等我,就一刻钟。”其实当我确认了炉子外面就是小白的时候,我几乎冲动着就想破炉而出,但我终究还是没有出去。

    为了弥补战神九绝唯一的一个缺陷,我必须在这个炉子里呆满八十一天,而当时离最后只差一刻钟了。

    小白没有说话,我想她在等我,于是,那一刻钟变得漫长起来,我数着自己的心跳,每一百次心跳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离最后还差一百次心跳,小白说话了:“十年前,当我修炼魔功逐渐不能自拔的时候,你也要我等。那时,你说一个月后就带我走,而我却等了三年。”是的,那时我总觉得我离战神九绝的最高境界已经不远了,我确实以为只剩一两个月的时间,可是等我练成的时候,已经整整过去了三年时间,而小白也已经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然后还有那个菩提老祖…或许,我谁也不能怪,我能怪的只有自己。

    小白说话的声音充满了悲伤,我惭愧极了。我说:“我发誓,我永远不会再让你等待了,只要一分钟,一分钟我就…”我听到小白离去的脚步,…我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我终究没有提前出来,为了无敌,我终究没有为小白作出任何牺牲,我一直数完自己的心跳,一直等到火眼金睛的炼成…

    我的眼睛可以看穿天地,但我看不见小白,小白在咫尺之间再一次离我而去,我疯狂地咆哮着,我发誓我要把天地所有的一切都毁灭…

    那一天,我把十万天兵打得丢盔弃甲;那一天,我把四大天王通通丢进了粪池;那一天,我把号称天界第一的二郎神打得脑浆四溅……

    我一点也不恨天宫,我恨的是自己,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弥补我对小白的犯下的错误,哪怕我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武力。

    小白只在九天玄女的身体里逗留了一刻钟,她的魂魄再次飘摇而去,我根本无从寻觅,我不知道在未来永无止尽的生命中,小白还会不会再出现;我不知道在未来永无止尽的岁月中,小白的魂魄将何去何从…

    天宫内外,尸横满地,一片狼籍。九天玄女远远地看着我发抖。从安静下来的那一刻,我一直静静地盯着她看。

    九天玄女猜不出我为什么看着她,这令她感到恐惧。其实,我只是想从她的身上找到一点小白的线索,毕竟这是一具小白曾经附身的躯体,哪怕只附了一刻钟。

    九天玄女的头发象缎子一样,长而黑亮,在风中如水一般波动着。

    我走到她的跟前,伸手摸了摸,九天玄女吃惊地看着我,脸红红的,胸部起伏得厉害,在我的面前,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看着她美丽而滑稽的神情,我差点去吻她的嘴,后来我还是走开了。

    她不是小白。她只是曾经是过一小会儿小白。

    我不在意日后九天玄女会怎么理解我那天的举动,在我的眼中,她和别的不可一世的神仙没什么两样,唯一的不同只是她曾让小白附过身。

    在那以后,每次当我梦见小白时,我都能看见这样的一匹长而黑亮的头发。

  第十九回 笨得跟猪似的(树林里)

    和先前一样,小丫头骑在毛驴上五音不全地哼着歌儿,不时转着大眼睛东张西望,总希望路上能多冒出一些妖怪来,实在没有妖怪的话,她甚至会怂恿我想法子“去抓一只来逗逗”。

    旅途若是漫长就必然枯燥,而小丫头毕竟是小,因此我并不是很在意她的胡闹,凡是妖怪就来者不拒,见一个收拾一个。

    猪八戒从来不插手这样的事,事实上,对他来说,小丫头和孙悟空这两个旅程伙伴形同虚设,他只知道不停地走着,不停地发着呆。

    小丫头实在闷得慌也会跑去逗那个呆子,掀掀他的大耳朵捏捏他的大鼻子诸如此类。猪八戒扛着钉耙,赶苍蝇似的挥手,眼窝里空洞洞,还在想着他的心事。

    这天,小丫头实在受不了,命令猪八戒去找吃的:“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敢差遣你!”“我的样子丑,化不来饭的。”猪八戒说话的样子傻傻的,但话本身却不是没有道理。

    “谁让你去化了,就在这林子里找呗,笨得跟猪似的。”小丫头火气很大,可能猪八戒一直以来的态度令她非常的不爽。

    “我本来就是猪。”猪八戒扛着钉耙慢慢地走了。

    小丫头看着猪八戒离去的方向,气呼呼地哼哼着。总算我跟她呆的时间比较长,了解她的性子,这会儿只要找件好玩的事分分她的心就行了。

    “喜欢放风筝吗?”她当然喜欢,这一路上每次说起“当年在长安城”放风筝的事,就眉飞色舞的。

    “喜欢喜欢,你有吗?”只一秒钟,小丫头脸上的‘又气又恨’就被‘又惊又喜’取代了。

    “刚才在路上捡了一个,现在风大,到前面的空地玩去吧。”我不想让小丫头知道我无所不能变,否则风筝放厌了,恐怕要放月亮了。

    小丫头兴高采烈,因为那个风筝是照着猪八戒的样子做的。这显然和“路上捡的”逻辑不符,可她才不会在意这么多呢。

    本以为轻易就把小丫头逗乐了,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事却再次令她火冒三丈…

    猪八戒昏头昏脑地在林子里瞎转,不一会儿还真让他打来了个野味,是头蹄类动物。

    这家伙别的本事没有,烹调却是一流的,也许胖子都有烹调的天分吧。

    小丫头放累了风筝,肚子也饿了。虽然是“高僧”,小丫头却不戒荤,况且猪八戒烤出来的野味确实香气逼人,连我吃了都忍不住叫好。

    “原来你还是有两下子的嘛!”这是小丫头第一次称赞这个二徒弟。

    猪八戒啃着手中的火腿,不吭气。

    “对了,这是什么肉呀?”小丫头吃得津津有味。

    猪八戒啃着手中的火腿,不吭气。

    “好象是头鹿,咦?怎么没见角呢,听说鹿角很补的耶~”猪八戒啃着手中的火腿,不吭气。

    “啊,好饱!谢谢你呀,八戒。”小丫头拍拍肚子,站了起来。

    猪八戒啃着手中的火腿,不吭气。

    “奇怪,我的宝贝毛驴跑哪去了?”小丫头东张西望。

    我吃了一惊,立马知道坏事了……

    第二十回 不老神鸭的辛酸史(还是树林里)

    事实上,猪八戒并不是存心要跟小丫头过不去,就是因为呆,神不守舍。------整日沉浸在对过去的怀念中的他早已经习惯把自己的脑袋当成木头使。

    这个林子里住了些妖怪,鸟兽早就绝迹了,呆子愣愣地瞎转悠了几圈,看见有头驴栓在树边上,过去就是一钉耙…

    小丫头可不管他是真呆还是假呆,气得眼泪又像自来水一样:“你赔你赔,你这个大坏蛋,死猪!混猪!大坏猪!”“吃都吃了,怎么赔?”猪八戒仍在啃着手里那根驴大腿。

    “我不管,你赔你赔。”小丫头直想冲过去夺下他手中的驴腿。

    “不就一驴嘛,大不了我把张果老的驴子抓来借你骑骑。”我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安慰她。

    “张果老的驴好象已经被天蓬元帅吃了。”远处传来个怪怪的声音。林中走出一匹白马,冲着我笑。这话应当是他说的,因为马如果会笑,说话就不奇怪了。

    “你说这头驴就是张老儿那头吗?”我指了指八戒手里的驴腿,问。

    “不,我说的是一百年前的事了,当时天蓬元帅好象也是奉了什么人的旨意到处寻找野味。”马说。

    小丫头吃惊地看着那匹会说话的马,猪八戒认真地吃着驴腿,我看他们都不说话,就继续跟马对话:“然后呢?”“天蓬元帅当时也是在这个林子里,起初什么也没找到,后来,八仙里那个没事到处瞎逛的张果老恰好经过这里,把驴子栓在刚才那棵树上,然后跑到林子里拉屎。”马口齿伶俐,三言两语倒也把故事说清楚了。

    “然后,那呆子刚好逛到这来,看见驴子,过去就是一钉耙。”我把结尾接了下去。

    “呵呵,正如大圣所言。”马冲我笑着点头。

    我转头看了看猪八戒,心想:怎么这呆子一辈子都在做一些重复的事情?

    “你是谁?和我很熟吗?”我问。

    “嘿嘿,我是三太子鸭?”马答。

    “哪吒?不是吧!你忘了我有火眼金睛了吗?”“不是‘三太子’,是‘三太子鸭’,就是东海龙王的三太子‘神鸭’。”“哦,是你呀,怎么样,你的理想实现了吗?看这样子好象没有如愿。”神鸭也算是我的好朋友,我当弼马温的时候常来蟠桃园跟我瞎掰。

    他的名字有些古怪,好端端的一条白龙却取名为鸭,只因为这小子从小就有个古怪的念头,来世变成一头鸭。我时常能看见他望着人间的鸭圈里摇摇摆摆的鸭子时眼睛里流露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羡慕神色。

    这说明,变态并不一定是凡人的专利,神鸭的那个“神”字就是指神经的意思。

    不过,我还是挺喜欢他的执着。

    “别提了。”马叹了口气,“我是如愿了,但后悔了。”我看见小丫头还在吃惊着,眼泪早干了;猪八戒吃完了驴腿,倒头就睡。我继续和马说话:“说说吧。”神鸭说了他的辛酸史,概括如下:

    1.当年,我执意要转世为鸭,天宫在我的百般纠缠下最终批准了我的请求。

    2.变成鸭子后,我曾快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但后来终于厌倦了。

    3.幸灾乐祸的天宫不让我重新转世,他们只想看着我永远做鸭,这是对我这份执着的惩罚。

    4.因为不能享受轮回,我做鸭的寿命被定为无限。从此我的名字变成"不老神鸭"。

    5.昨天观音问我要不要试试当马我说要,因为她还说只要驮一个人去找如来就能重返龙宫。

    6.以前我把做鸭当成我最大的梦想,而当我真的做了鸭,我却宁可做牛做马也不再做鸭了。

    最后的总结是:鸭圈外的人想冲进去,鸭圈里的人却想冲出来。

    我笑着逗了逗小丫头的大帽子:“行了,问题已经解决了~不用再生那呆子的气了。”

     二十一回 女人是怎样炼成的(往事)

    前面说过了,碰上白龙马的这个林子里住着些妖怪,但我不想去招惹他们,因为据白龙马说,.这些妖怪是由一些因为不小心踩了张果老拉的野屎才成精的动物变来的,那听上去有点恶心。

    所以我们很快就离开了这个林子,再次踏上西行的道路。

    小丫头有了马骑,很快就把吃到肚子里的毛驴给忘了,也没再责怪猪八戒,一切相安无事。

    不过后来,小丫头又开始埋怨起来:“喂!白马,你怎么走路摇摇晃晃的。”白马不能说话,因为它答应过观音,在见到唐僧到见到如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必须老老实实地做好本职工作-------一匹正常的马是不可以随便说话的,所以它尽可能不开口。

    我知道白龙马一定是做鸭做久了,暂时还不是很适应马的步伐,但相信很快就能适应的,当年我从猴子变成人形的时候,也有过一段适应期。

    以前,我总认为小白是在我变成人形以后才爱上我的,因为变成人形的我确实长得不错,好象有这么一句话:再漂亮的猴子也不如人漂亮。哪怕我是美猴中的王。

    而小白则认为,她在雪夜的那段时光里就已经把我当成了生命的全部,她是一个死过的女孩,也是菩提的一个重要的实验品,在她再次死去以前的岁月里,所有的人都把她当成异类,只有我,一个猴子,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亲近。

    可以说,我也是在雪夜里爱上她的,因为…

    因为什么呢?也许什么不因为,真正的爱情从来都不需要因为。

    但我却辜负了她,这不是我愿意的,我一直不明白当初究竟是什么让我把对“无敌”的执着看得比小白还重。但我的的确确辜负了她。

    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内外的那一刻钟,我失去了小白。或者,仅仅是那最后一百次心跳的时间里我失去了小白…

    当这样的想法出现的时候,我忽然看清楚了自己------直到现在,我仍在固执地认为是上天在辜负着我,我到现在还没看清楚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那根本不是一刻钟或者三年那么简单的问题,我从没把她放在我生命中的第一位。一切的创伤都是在失去以后才呈现出来。

    如果我懂得珍惜,我就不应该这么在乎"战神九绝",我就不应该强求什么“顶天立地”,一个男人能给所爱的女人的其实只要一个全心全意,而不是将自己改造成什么惊天动地的人物。

    想通了这一节,我好象也成了呆子,这令小丫头非常的不开心:“你们都怎么啦?无聊死了。”小丫头从来都不喜欢无聊,在她这个年纪,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时常有人哄她开心,这点和小阎王小时候很像,在我走过的这段并不算长的人生里(那五百年不算),经过了包括七仙女在内的三个女人,小阎王是唯一和我发生过关系的一个。

    可能基于一种男人的独占心理,我对他嫁给二郎神始终耿耿于怀。

    当年,捣毁了太上老君的道观后,我来到了南天门,巨灵神告诉我天宫的大殿里,玉皇正在为二郎神和小阎王主持婚礼。我的怒火也是在那个时候燃烧到了极点。

    那一天,我毁了天宫,杀了二郎神,吓走了九天玄女后,看见小阎王从废墟中出现,一袭黑衣分外诡异,她曾说她最喜欢的颜色是黑色,这和她的活泼的性格非常的不符。

    然而,当我看见她深邃的眼神里充满着一种对我的恶毒的嘲弄时,我忽然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黑色,她是阎罗王的女儿,她表象里的可爱只因为当时她还是个孩子,她对我的痴迷也完全出自一种女人内心最单纯最洁净的情感。

    当这种纯洁的情感受到致命的伤害时,她的就从一个孩子变成了一个女人,从她挥泪奔离花果山到我大闹天宫,过去了好几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她也从成为女人直到成为一个完全的女人的蜕变过程。

    这是我所不能掌握的,却是我一手造成的。

    小阎王在天宫废墟里看着我得意地笑着,那种笑就象一根细而锋利的铁丝,一圈圈紧紧地缠绕着我的心脏,让血滴得满山遍野。她并不爱二郎神,她只想看见我的心滴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证实我是爱她的。

    小阎王不会原谅我,女人从来不会原谅所爱的男人犯过的任何错误。之于女人,一切带有宽容忍让性质的爱情都是虚假的。

    握着金箍棒的,我的手,青筋爆裂,小阎王甜甜地笑着,鲜红的血从她手中银晃晃的刀和她雪白的玉颈间蔓延开来,在最后的那一刻,她仍不忘将自己的身体扑向二郎神的尸体,并且,不忘再看一次我眼中的痛苦。

    唉,她不知道,我有读心术的…

    第二十二回小丫头不见了(大沙漠)

    回忆往事总是令我压抑,其实在我的印象中,过去的大多数时间,我还是快乐的时光居多,但不知为何,每次漂浮在我脑海中的,却总是那些带有悲剧色彩的故事。

    也许是因为七仙女,对于她的移情别恋,我并不如表面那么的不在乎。

    这日,不知不觉,走进了个大沙漠,天上没有一片云,太阳火辣辣的。

    “热死我了热死我了~~”小丫头直叫唤着。“猪八戒,你包里还有水吗?”猪八戒解下包袱,掏出一个水袋,摇了摇,拧开盖子瞧了瞧,说:“还剩一点”,没等小丫头说话,咕嘟咕嘟一口气把那袋水喝了个精光。

    小丫头从马上跳了下来,提着袈裟下摆奔了过去,抢过水袋,然后气红了脸:“你怎么也不给人家留一点呀!!!”呆子呆呆地说:“我以为你知道我渴,提醒我包袱里有水。”我有些搞不明白这头猪脑袋瓜在想些什么,因为,虽然刚才咕嘟咕嘟喝得“津津有味”,却也瞒不过我,那水袋里本来就已经没水了。

    难道就为了气气小丫头?还是讨骂?不管是不是,至少这猪不象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呆,真呆是玩不出这种花样的。

    “大不了我帮你再去装一袋回来。”猪八戒扛着钉耙走了,我猜他一定是有什么私事。

    看着猪八戒走远,小丫头恨恨地踢着地上的沙子:“这头猪真没劲!”白龙马凑到我旁边,悄悄问:“大圣,要不我偷偷布点云下点雨?”这倒是个好主意,怎么说他也是条龙,我点点头:“也好,你布云去吧,下不下雨无所谓,把太阳遮上就行了。不过别让小丫头觉察出来,不然以后可有得你忙呼的了。”白龙马微笑地点点头,随后原神出窍,飞上了天,马身却还好端端的站在原地。

    小丫头叉开着两腿坐在地上玩沙子,很无聊的样子。而我这时却忍不住在想,那呆子究竟想找谁呢?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终于忍不住要去瞧瞧:“我去瞧瞧八戒找到水了没有。”“好啊好啊!你快去吧,我都快渴死了!”小丫头催促。

    可惜我刚飞出一百里,就看见猪八戒折了回来,背上的水袋沉甸甸的,显然任务已经完成,却不知在找水之前还做了别的什么事,因为我知道,凭他的本事,就算叫他搬条河来也花不了那么多的时间。

    “你干嘛去了?”我问。

    “你干嘛来了?”他反问。

    其实我的问题好回答,他可以直接说“找水”两个字就完事,可这呆子偏偏要反问一句,而这个反问我却不好回答。

    总觉得每次和他说话我都落了下风,也罢,天底下若真有我孙悟空的克星,这家伙可算上一个了,算我倒霉吧。

    我们飞回了沙漠,看见白马还在,小丫头不见了。

    猪八戒看了看我,说:“这是你捅的漏子,自己看着办吧。趁这会儿有点风,我先睡一觉。”我赶紧奔到白龙马跟前,他一动不动,才想起这家伙正在天上布云来着,抬头看了看天,万里无云…

    这条龙起码也有几百年没布过云下过雨了,也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小丫头找到才行。

    我踩了踩地,把土地爷喊了出来,他说,往西两百里有个黄风洞,有头能够御风的老鼠精,很厉害。小丫头就是被他抓走了。

    这是小丫头第一次被妖怪抓走。

    第二十三回我的心情坏透了(黄风洞口)

    八戒虽然嘴硬,还是跟着我前去找黄风洞了,用他的话说:“算了,这么热也睡不着,跟你去看看热闹。”那个妖窟藏得很隐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得到的,好在那个妖怪不知天高地厚,自己蹦了出来,是个魁梧的老鼠头。只听他叫嚣着:“弼马温,有胆就跟我单挑。”这话我非常的不喜欢,他的意思好象担心我和猪八戒联手打他,真是小看人。或者仅仅是为了激怒我,其实这影响不了战局的,因为我自认我的功力实在太高,世间的妖魔倘若还有谁是跟我在同一个档次,那可太匪夷所思了。

    我掏了掏耳朵,把金箍棒取了出来,变大。这件宝贝神兵已经在我的耳朵里沉睡五百年,现在是它舒展舒展筋骨的时候了,至少我能看得出眼前的这个老鼠精还是有点本事的。

    “弼马温是你叫的吗?”我摆开架势,“亮招,玩玩。”老鼠精使的是三叉戟,耍起来的路数有点像二郎神,也许要比二郎神强那么一点点,叮叮当当叮叮当当,转眼竟也跟我过了一百多个回合。

    “哈哈,今天最好看了~~”是小丫头的声音,我转头瞧了瞧,发现四周横卧的都是妖怪的尸体。小丫头和猪八戒正坐在一边的沙丘上看我和老鼠精打架。

    敢情是猪八戒趁我跟老鼠精头头交手,自己跑到黄风洞里把那群小妖都收拾了,同时把小丫头也弄了出来,想不到这呆子手脚还蛮利索的,看来我真不该小看他。

    “停!”老鼠精体力不支,赶紧喊暂停。

    我有些不爽:“有这么来的嘛,打架还有喊暂停的。”“我还有个绝招没使出来,使出来包管你死得很难看,要不要试试?”老鼠精喘着粗气说。

    猪八戒在这个时候走了上来,照着那老鼠精当头就是一耙,竟把他打死了,然后对我说:“跟他罗嗦什么,这么大热天的,打得那么辛苦,你累不累呀?”说实话,这样的结果有些不公平,倒也不是说对那个老鼠精不公平,而是对我不公平,我跟他叮叮当当打了半天,那最后一下却让猪八戒抢去了。但我不能跟他计较,否则会显得我孙悟空很小心眼。

    以前,七仙女曾奚落过我,说我的心眼很小,远不如我的外表吸引人,也许后来她的移情别恋就是因为我有这样的毛病。

    仔细想想,我的缺点还真是不少,不管是小白,还是小阎王,我都在她们的面前暴露了我的这些缺点,这也许就是我至今仍对过去的那几段感情历程总带有些悔恨的原因吧。

    小丫头奔了上来,踢了猪八戒一脚,嚷嚷:“人家正看得过瘾呢!你怎么就把它给打死,真是的!”这时候的我应该也在发呆,因为我在想心事,我在对自己的性格进行着解剖,以前我也有意识到自己弱点的时候,都没很仔细地去想。现在却忍不住要想想了。

    或许是因为猪八戒,他长得那么丑那么笨,为什么我在他的面前却总觉得是个配角呢?小丫头还小,她比较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如果再长大一些,我想她会更喜欢猪八戒。

    我除了长得帅,能打,好象再没别的什么了。想着想着,我的心情坏透了,在五行山下也没这么坏过…

    “咦,你那棒子哪捡来的呀?借我玩玩可以吗?”小丫头对我的金箍棒感兴趣了。

    好象只有小丫头才是唯一能让我觉得开心的人,我把金箍棒变成筷子那么大,递给了小丫头,把她乐坏了。

    “你刚才没事吧。”我只有通过和小丫头的对话去找回好心情了。

    “没事没事,那些妖怪没敢碰我。”小丫头试着想把金箍棒折断。

    “不会吧,听说吃了你能长生不老,他们怎么把你抓了难道还闲得住。”我瞎问。

    “怎么你也这么说?”小丫头还在试,“那些妖怪是要吃我,可是我已经看出来他们都是老鼠变的,所以我就学猫叫,就像这样-----喵喵~~~”“呵呵,你厉害!”我终于笑了。

    小丫头真的很可爱。

    第二十四回天蓬元帅的部下们(去流沙河的路上)

    “咦?我的白马怎么一动也不动呀?”小丫头边喝水边叫唤着。

    我抬头看了看天,万里无云,只好说:“马累了,你让它睡一会儿吧。我到天上去一下,就来。”猪八戒拉了我一下:“你上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在这看着这丫头吧,我去。”“你?你去又能怎样?”我问。

    猪八戒没答话,闪身飞上了天,两分钟后,乌云密布整个天,然后淅淅沥沥下起了毛毛小雨。

    这时我才想起,他在天上的时候叫作天蓬元帅,统领着天界的十万水师…

    “哇,下雨了耶~~好舒服的雨呀!”小丫头很开心,白龙马灰溜溜地走着,猪八戒还是呆呆的,什么也不说,而我似乎也习惯了,反正这头猪有时的确挺行的。

    小丫头骑在马上,举着一根小雨伞,五音不全地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歌儿,西行重回正轨,离流沙河已经不远。

    路上碰上了一队神仙,他们看见猪八戒都跪下来行了个礼,可能是这呆子旧日的部下。

    “最近南方的战况怎样?”八戒这时的神态和平时不太一样,很威严,电一般的双眼竟透露着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神色。

    “启秉元帅,南北两地的战局都已经得到了控制。”那队神仙的头头说。

    猪八戒仰头看了看天,说:“看来那个九天玄女干得还不错…”然后轻叹了一声“你们以后不要叫我元帅了,我不过是头猪。”“元帅!”那个神仙的头头眼中盈着泪,“我们…我们先走了,元帅以后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尽管跟小人们说一声,天界的十万水师永远服从你的安排!”“去吧,任务要紧。”猪八戒拍了拍那神仙的肩,“你们是去北海战场吧,那的一头黑蛟龙很危险,到时候多留心他的毒烟。”神仙们走了,不少人抹着眼泪,这些人自始至终没看我一眼。

    “这些都是谁呀?”小丫头忍不住好奇,但猪八戒又回复成呆呆的样子,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世界在他的眼里再次变得静悄悄的。

    小丫头向我招了招手,我走到她旁边,她小声对我说:“我这个二徒弟好酷呀!真的,酷毙了!”我苦笑了一声,后来问了句奇怪的话:“你爱上他了吗?”“嘻嘻,还没!”其实我想问的是“你会爱上他吗”,不管怎样,这头猪的确很优秀,看着那些神仙们那种自发的恭敬,我眼睛有点发红。

    在花果山的时候,我也拥有过一大批忠诚的部下,但很少有猴子以外的人真正崇敬过我。自从变成了人,连猴子们也不再那么把我当一回事了。

    当初为了耀武扬威,我抛下部下跑到天宫里作官,这究竟是出于怎样的一种心理呢?

    其实,猴子们最初对我的崇敬也仅仅是因为我是它们当中本领最大的一个,对我的崇敬更多的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保护…

    我发现,最近每当我陷入回忆的旋涡中,就感到力不从心,过去的日子里竟然找不到一些值得我骄傲值得我回味的事情。

    也许,如今保护小丫头上西天取经才是我这辈子第一件真正有意义的事…

    唉,真失败…

    第二十五 小丫头的日记(湖边)

    走出沙漠,又是一个月圆的夜晚,猪八戒找了棵树爬了上去,我生起了一堆篝火,小丫头就坐在篝火边写日记,白龙马跑到附近的河里游泳。

    西行之旅难得一片宁静,就像秋末的夜风一样,略带寒意,但令人神怡。

    怎么说我目前的生活都是蛮惬意的,小丫头很可爱,让我空了五百年的心有了个合适的依托,猪八戒也看顺眼了,虽然在他面前我心里总有点别扭,但毫无疑问,这是个挺不错的伙伴,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把他当成好朋友。

    徒步行走的旅途充满着新奇,每一天都有新的事情发生,日子过得一点也不枯燥,在这样的旅途当中,我们四个也逐渐形成了某种默契,大家都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我有时会想,如果哪天分开了,是不是会很难过?

    正想着,耳朵却不小心听到了小丫头喃喃的念着她的日记,本来我倒不是很想注意去听,但刚听见了前两句,觉得挺有趣,就把耳朵竖了起来。

    “大前天,有个妖怪要吃我,说吃了我能长生不老,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我就是不让他吃,那些妖怪的嘴臭臭的,我怕他们会把我咬疼了。

    后来,我的徒弟就来救我了,大徒弟孙悟空和妖怪的头头打了起来,二徒弟用他的钉耙把小妖们全部打死了。我的两个徒弟都好厉害,我想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我更安全的女孩了。

    每次想到这个,我就觉得非常的开心。八戒长得有点丑,却很喜欢耍酷,他好象总有什么心事,又从来都不跟我说,每次和他说话他都不应,这是最讨厌的事情了。

    不过,我还是原谅了他,因为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徒弟,如果他不想做我的徒弟,凭他的本事,随时都可以走掉的。”听到这,我面露微笑,抬头看了看远处树上月影下的猪八戒。

    月光下,猪的影子,两个大耳朵竟然像兔子一样竖得老高,原来这家伙也在偷听。呵呵。

    小丫头写到这,煞有介事地沉思了一下,又开始写,边写边小声念着。

    “我最最喜欢的还是大徒弟孙悟空了,他总是那么迁就着我,他知道我喜欢玩,每次我受委屈的时候他都会安慰我,哄我开心。

    听说,他以前曾经是个很出名的大人物,连庙里的佛祖都不如他出名,所以他的本事一定是全世界最大最大的,真希望他能永远地陪着我。

    但这是不可能的,在我生日的那天,悟空说他取完经就要‘立马走人’,回他的花果山…

    我真不希望有那样的一天呀,不过还好,这次的旅程还有非常漫长的时光,我会好好珍惜的。”远处猪八戒的耳朵已经垂了下来,我也不好意思再听了,提着金箍棒走到湖边欣赏夜色。

    白龙马像鸭子一样浮在水面上游来游去,圆月当空,凉风,还有落叶,我的心中不由一阵激荡,将手中的金箍棒舞将开来…

    夜幕下,湖面月光零碎地闪着光,我的金箍棒飞快地变换着节奏,随即,身心一片空明,物我两忘。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地停了下来,正好听见“邦邦邦”,回头看里一下,是白龙马在鼓掌,用他的马蹄子鼓掌。我笑骂道:“没一点马样!”小丫头已经趴在篝火边睡着了,猪八戒还在树上看月亮,我只好和白龙马聊天:“当马还习惯吗?”“不是很习惯,特别是站着睡觉,怪难受的。”白龙马说。

    “你喜欢像鸭子那样伏着睡是吧。”我找着话。

    “不是,我做鸭的时候都是仰卧着睡。”百龙马说。

    “啊?仰卧???”“是呀,两脚朝天的,很多人都以为我是只死鸭子,常趁我睡觉的时候把我柃出鸭圈,丢在垃圾堆里,但每天早上醒来我又会跑回去。”白龙马似乎又再怀念着作鸭的日子了。

    “哈哈哈…”我想象着白龙鸭两脚朝天的睡相,忍不住大笑。

    很开心的一个晚上。

    二十六回 好色的沙和尚(流沙河)

    流沙河很宽,水流湍急,这条河的下面住着被贬下天庭的卷帘大将,现在叫沙和尚,是我们西行之旅最后一个要加盟的成员。

    “猪头,你认识卷帘大将吗?”我向猪八戒打听。

    “见过,不熟。”猪八戒的话总是简明扼要。

    “他长得帅不帅呀?”小丫头插嘴问道。

    猪八戒想了一下,说:“下凡后不知道模样有没有变,以前是个大胡子。”“咦~矣,大胡子?!”小丫头有点失望,想必她不太欣赏大胡子的男人。

    天飘起了细雪,小丫头把宽大的袈裟将自己包成一团:“怎么把他叫出来,水一定很凉的。”我看了看八戒,八戒假装没看见,伸出手感受着雪花落在掌心的凉丝丝的感觉,然后闭起了双眼,仿佛随时都会有一段诗句要脱口而出似的。

    我可不再吃他这套,抬腿照他的屁股就是一脚:"你水性好,你去把那家伙弄上来!"河面一声扑通,水花四溅。

    “猪的水性很好吗?”小丫头问我。

    我问小丫头你养过猪吗小丫头说没有我说我也没有。但至少我是知道的,水师的头领一般都是水性不错的家伙。

    很快的,流沙河水面一阵翻腾,光芒四射,希里哗啦蹦出了两个影子,九齿钉耙和月牙铲,叮叮当当打得不可开交。

    怎么打起来了?我和小丫头都吃了一惊,难道这呆子和那大胡子前世冤家不成?不管他,看热闹先。小丫头拍着手蹦蹦跳跳。

    沙和尚长得很魁梧,果真是个大胡子,那把月牙铲大得有些夸张,在他的手里舞弄起来象一轮巨大的风车,不过,身手跟猪八戒相比还是略逊一筹。

    这一架打的时间不算长,因为猪八戒忽然停手,看着气喘吁吁的沙和尚说:“算了,你打不过我。”沙和尚东张西望了一下,窜到我的跟前,道:“大师兄,你们终于来了,太好了,那那那猪头妖不知何方神圣,你你你帮我摆平了吧。”……

    雪越下越大,我们师徒四人乘着沙和尚的超大号葫芦横渡着流沙河。小丫头牙齿直打颤,显然是冷得不行,“师父?你怎么是个女的呀?”沙和尚看上去不像个老实人。

    “女的怎么啦?”小丫头对他没好气的样子,我知道她是嫌这个三徒弟长得不够帅。

    “听说吃了师父的肉能长生不老,不知是不是真的?”沙和尚眼睛直往小丫头的青葱般的小手上瞧着,神色鬼祟。

    “你干嘛?”小丫头赶紧把手缩进袈裟里,担心指不定什么时候不小心被这个大胡子咬一口。

    “没啥~嘿嘿~~”沙和尚赶紧双手合十,却依然一副嬉皮笑脸不怀好意的样子。

    “没啥就没啥,嘿嘿又是什么意思,悟空!扁他!”小丫头看着他那付德性,气坏了。

    我一记上勾拳沙和尚大叫一声“哎呀”小丫头欢呼一声“好呀”白龙马抬起前蹄搁在额头做眺望状猪八戒仍在打盹…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已经上了岸,沙和尚才飞了回来,一脸媚笑地讨好着我:“大师兄果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刚才那一拳真是太…”“恶不恶心呀你?闭嘴!”我和小丫头一样,对这家伙没有好感。

    “刚才你被打到什么地方去了?”小丫头想调查一下我那记上勾拳的威力。

    “托大师兄的福,我掉到天宫的瑶池里去了~”沙和尚笑得奸奸的。

    “我说怎么你头上多了那么多包包!是挨仙女们揍的吧?”我忍不住想笑。

    “无妨无妨,这个…师弟我早已习以为常了。”我现在明白他为什么会被贬下天宫了,这家伙是个好色之徒。

  第二十七回 小阎王身边的黑无常(往事)

    沙和尚的身形还真不是一般的庞大,起码也有两个我叠起来那么大,站着就象座铁塔。一把大刷子似的胡子足有半尺来长,远远看上去就象地狱来的恶鬼。

    小阎王身边有个护法也是这副模样,没有名字,人们都叫他黑无常,他能从我的记忆中浮现出来并不仅仅是因为沙和尚的相象。

    黑无常一直深爱着小阎王,我想这件事没什么人知道,包括小阎王自己。毕竟这个世界上懂得读心术的人不是很多。

    天宫的废墟里,小阎王残忍地在我的面前刎颈自尽,那时候的风是柔柔的,我茫然地看着她的鲜血流淌在雪白的云阶上,还有那风中颤动的黑色轻纱。心凉至冰点,浑身无法自制地战抖。一个巨大的黑色身躯出现在我的身旁,是黑无常。

    他冷冷地走到我跟前,问:“她爱二郎神吗?”黑无常知道我有读心术,我长叹,摇头。

    黑无常不再说话,他将死去的小阎王从二郎神的尸体上扶了起来,抱在怀中,静静地走了。

    他知道我知道,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男人,这种爱情是不需要任何索取的,在心爱的人面前,他就是那样默默地爱着,直到爱人的死去,他也不愿向任何人吐露心声。

    我从小白那学会了尸魔的读心术,我能看得透所有人的内心世界,惟独看不见自己。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迷失着。

    于我,征服天和地并不难,唯一不能征服的是自己。

    黑无常在我的记忆中只是个过客,不会留下很多的痕迹,但就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却令我自愧不如。目送他抱着小阎王的尸体渐渐远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仿佛天地间只剩我这一缕孤魂…

    在天宫的废墟里,我跪在地上,蜷成一团,浑身索索发抖,血从我咬碎的牙缝中滴落…

    如来和他的八百罗汉大军在这个时候出现,浩浩荡荡,不可一世,而当我痛苦地发出那声撕心裂肺的怒吼时,他们都被吓着了,相信在天地毁灭以前,不会再有比这更疯狂的吼声了。

    我曾以为,在那一刻以后,我将毁灭整个的天和地,毁灭一切生灵,如来也不可避免。

    如来是佛祖的头头,他的法力据说没有边际,但我相信菩提最后和我见面是说的那句话。

    "你已无敌",这个无敌的范围自然包括如来在内。

    所有从极乐世界来的神佛中,只有金禅子看懂了我的内心,她用她如水般柔和的眼神渗透了我的灵魂,引导我从决堤的狂暴中平静下来。我们的四目只相接了短短的一瞬,却如同交谈了万语千言。

    如来卑鄙地在这个时候耍了些手段,并得偿所愿地把我封印在了五行山下。

    在我最后抬头看着金禅子的时候,我看见她咬着唇,眼里流露出一丝内疚的神情。

    我曾经为此怨恨过,现在我忽然就明白了,是金禅子救了我。若不是她,我必将变成一个恶魔,毁灭一切的恶魔,最终连自己也一起毁灭的恶魔。

    回想起五百年前,她最后望着我的最后那一缕带着愧疚的眼神,我忽然又明白了金禅子为何转世,她是为我而来的。

    雪花纷飞,我静静地跟在骑着白龙马的小丫头身后,没有错,她才是我真正的师父,我别无选择将跟随着她一辈子。

    “悟空,我好冷...”小丫头轻声对我说。

    我仰起头,咬牙切齿地看着天,雪赶紧就停了,太阳赶紧就探出了头,一阵暖风拂面而来... “大圣,你不会这么认真吧?”天上某神战战兢兢地问。

    “我当然是认真的。”我笑道。

    我当然是认真的,我终于可以真正的认真一回了。

    第二十八回 这个冬天不太冷(路上)

    这个冬天不太冷,因为小丫头怕冷,也因为我对她是认真的。天上的神最怕我认真了。

    这个冬天虽然不太冷,但还是有点冷,完全不冷的冬天是很无趣的,我知道那些掌管四季的神仙懂得把握得住这其间的分寸。

    于是后来,雪又开始下了,不冷不热地下着。

    在不太冷的雪地上,小丫头会招呼我们这三个徒弟和她一块儿堆雪人。只是不管我们怎么堆,那些雪人个个都长得像猪八戒------雪人天生是胖子。

    雪地里偶尔也会跑出几个乡下来的妖怪,嚷嚷着“唐僧肉唐僧肉”的。

    这时候,沙和尚总是兴奋异常,挥舞着那柄巨大的月牙铲大喊大叫地追打那些可怜的乡下妖怪。

    我会在这个时候,把路边顺手抓来的几头野味交给八戒料理,然后和小丫头坐在雪地里吃东西,看热闹。有时妖怪很多,那个大胡子会打很长时间,所以看着非常的过瘾。

    我知道沙和尚是故意花时间,他想让小丫头看见他总是很卖力地保护着她,当然,这正好合了大伙的心意,我和八戒都知道那个大胡子是在演戏,不过有戏看本来就不算一件坏事。

    大胡子的吼声像打雷一样响亮,身躯像野牛一样彪悍,那些小妖精们在他的面前就像老鼠一样,东奔西窜,呼天抢地。

    这在后来,整个的妖怪世界都把这个大胡子当成了头号的危险人物,因为这家伙不可理喻,不管有没有惹他,就算是老弱病残,只要你是妖怪,大胡子就绝不放过。

    这样一来,我和八戒倒是清闲得很,每天吃饱了就陪着小丫头看沙和尚打妖怪,这个冬天就这样舒舒服服过去。

    春暖花开,我们来到了一个道观,这个道观的主人据说是一个很有名的神仙,这会儿不在家,但他知道我们会经过这里,在他离开前曾吩咐弟子,要好好关照我们,等他回来有事要和我商量。

    这样,我们就成了道观的客人。

    我记不得认识过这样一个神仙,但小丫头看上去很开心,我也就不那么在乎太多了。

    道观的道童们为我们安排了舒适的客房,准备了丰盛的晚宴,还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们第二天会有个惊喜。

    这天半夜,沙和尚悄悄对我说:“大师兄,我看那群道童不安什么好心,说不定是妖怪们变的。”我知道他总巴不得每个陌生人都是妖怪,这会儿小丫头睡得正香,我小声说:“是不是妖怪我看得明白,别没事找事。”“正所谓人心难测,咱不如先去探探虚实,瞧瞧他们明天要搞什么花样。”沙和尚不死心。

    “你找八戒去吧。”他疯疯癫癫,我可不。

    “猪八戒?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师兄每天晚上都爬到树上去看月亮…”正说着,客房外喧哗起来,道童们大喊大叫着:“抓贼呀,抓贼呀!”沙和尚双眼一亮:“你看看你看看,我说过这地方不会那么简单的吧,这一定是他们玩的什么花样。”我想了想,也觉得还是出去看看的好,推门而出的时候,我不忘带上一句:“跟上。”要沙和尚“跟上”是因为我一直对这家伙不是很放心,放他一个人在小丫头的房间我更加不放心。

    远处,月亮下,一群道童围着一颗大树在喧哗着,猪八戒在树上,对树下的人视而不见,还是呆呆地看着月亮,嘴里好象在咀嚼着什么脆果子,咯吱咯吱的声音分外响亮。

    第二十九回最爱的人和最爱的树(道观)

    这里有一点我想不明白,这伙道童本来是把我们当客人的,大摆宴席的招待我们,猪八戒不过是摘了他们几个果子,怎么斤斤计较起来了。

    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本打算转身就走,却有个道童拦住了我,破口大骂:"好你个贼和尚!俺们师父吩咐对你们客客气气,你们倒不识好歹起来了!?" 大胡子双目圆瞪,伸出大手,一把将那道童提了起来,怒吼道:"小毛头牛鼻子!说什么呢?有种再说一遍。" 那道童却也硬气,浑然不把大胡子的凶神恶煞放在眼里,继续骂不绝口:"我早看你们就不是什么正经和尚,无耻的小偷,强盗!" 大胡子气坏了,抬手就想给那道童一耳光,我赶紧拦住他,我知道这家伙下手没有分寸,那一耳光扇下去,别说人,就算天兵天将也要死掉好几个:"算了,这些道童小气,你跟他计较什么,大不了明天赔他几吊钱也就得了。" "赔?你赔得起嘛?就算把你们那师父卖掉也赔不起!"那道童被大胡子提在半空中还喋喋不休。

    这回可把我惹怒了,我一把将他从大胡子的手中抢了过来,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这叫敬酒不吃吃罚酒。树下的道童们听到惨叫声,呼啦一下围了过来,指着我齐声大骂。

    当初我吃掉了太上老儿的一大锅仙丹也没人敢当我的面放个屁,这伙牛鼻子竟因八戒摘了他们种的几个果子而说我是"毛贼"。这可就不能怪我了。

    我也不去理睬他们,直接走过去,一脚把那棵大树踢倒在地,然后回房睡觉。大胡子顾不得打那些道童,匆匆忙忙跑去扶起树叶堆里的猪八戒------这家伙喜欢卖好。

    房间里,小丫头揉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悟空,外面好吵啊,睡不着。" "没事,一会儿就好。"我知道大胡子和呆子一定会向那些道童撒气。果然,随着一片齐声惨叫,夜又恢复了平静。

    小丫头找了根梳子拨弄着长发,又说:"有没有什么吃的,肚子有点饿。" "有有有!"是大胡子的大嗓门,"师父,师父,有好东西吃呀!" "什么好东西?"小丫头懒懒地问,她对这个三徒弟一直不是很喜欢。

    大胡子和呆子走进房间,手里捧着一些白白胖胖的东西。

    "这是什么呀?看起来像个小娃娃。"小丫头好奇地抓起一个,"呀!还会动耶~~~~" "不管是什么,好吃好吃…"大胡子早塞了两个在嘴里大声嚼起来。猪八戒也正吃着。

    "啊!!!这能吃吗?我怎么觉得这东西像活的…" 小丫头不敢吃,于是我用传音术招呼了几个附近的地方小神仙,让送来了些草莓。末了我又问那些神仙这果子的来历,这些神仙馋得口水都掉下来了,却硬是假装说不知道。我读了读他们的心,才知道,这东西叫人参果,好象比天上的蟠桃还值钱。

    看来也怪不得那些道童要喧哗,这个道观里只有那一棵树,想来大家种得辛苦。不知此间的主人回来将做何计较。当然,那也是明天的事了,我哄小丫头睡了,便和大胡子呆子到附近的河边去钓鱼,因为,明天的早餐应该不会有人为我们准备。

    天快亮的时候,道观上空红光闪烁,我知道是那的主人回来了。得回去看看了,小丫头还在那呢。

    到了道观门口,听见里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哭声,于是,我向两个师弟摆了摆手,示意先看看再说。

    大门里的情形是这样的,一个外表看起来不算很大年纪的道长正跪在那棵被我踢倒的大树前面嚎啕大哭,小丫头却站在他的旁边。

    "别哭嘛别哭嘛。"小丫头正在安慰他。

    小丫头一安慰,那道长哭得更大声了:"可怜我几千年的心血呀~~~呜呜呜~~~~ " 小丫头递给他一块手帕,还是煞有介事地说:"别哭别哭,男子汉不哭。" 那道长接过手帕,擦着眼泪,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又哭了起来:"为什么呀?为什么呀?为什么偏偏是我最深爱的人毁了我最心爱的大树……" "最深爱的人???"猪八戒和沙和尚指着我齐声惊叫。

    第三十回算我怕了你了!(道观)

    乖乖!这个道长头壳是不是坏掉了?谁他妈是他最深爱的人呀???我瞪了猪八戒和沙和尚一眼,然后继续观察。

    “你怎么知道这是你最深爱的人毁了的呀?”小丫头好奇地问。

    道长擦着眼泪,哽咽着:“我当然知道,是他,一定是他,我等他等了好几百年了。”“哦。”小丫头若有所思,又问,“那你为什么以前不去找他呢?”“我…我…我不敢,哇~~~~~~”道长又哭开了,半天才接着道,“他从来都不理我,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我…”躲在外面的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我忽然想起那是谁了…镇元!他妈的果然是镇元,菩提老祖门下的大徒弟,我的那个大师兄镇元。这会儿我的脚虽然有点发软,却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猪八戒和沙和尚的四个眼睛都瞪圆了看着我,眼神怪怪的,这令我尴尬极了。

    小丫头又说话了,只听:“那这正是个好机会呀!”“怎讲?”我几乎和镇元一起喊出口来。

    “既然你确定这棵树是你最爱的人推倒的,那就找她赔嘛!”“怎么赔?”“救活这棵树呀?”“救不活呢?”“救不活最好,你就可以借此让她以身相许了!”“啪!”大门内外同时发出一个“啪”。

    镇元一拍大腿,叫道:“对呀!对呀!小丫头你怎么这么聪明呀!”我则一拍脑门,叫道:“我靠!我靠!小丫头你怎么自作聪明呀!”“那算什么呀!”小丫头最喜欢听人夸她聪明了,得意洋洋,“你深爱的人一定长得很漂亮吧?能带我也去瞧瞧吗?”“对了,小姑娘你是谁呀,怎么会在我的道观里?”镇元看着她,问。

    “我是东土大唐来的高僧,唐三藏就是本小姐!”小丫头穿着睡衣,却硬想装出一付高僧的威严姿态。

    “啊?!唐僧!那…那…他…他呢?”镇元的声音发颤。

    小丫头问他是谁,镇元说就是孙悟空呀,沙和尚终于憋不住放声大笑,猪八戒张口结舌然后大摇其头,我二话没说发足狂奔而去,临奔前悄声叮嘱猪八戒:“你想办法把小丫头弄出来,我在西边十万里外等你们。”背后传来镇元的声音:“悟空,不要离开我,悟空~~~~”我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跌跌撞撞一下子飞出了十万八千里,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能把我吓得屁滚尿流的人。

    关于镇元的事我的记忆中一直没浮现过,不是我故意不去想,而是那根本没什么好想,当初在菩提门下,我已经被他烦得够呛,想不到五百年后,这家伙还阴魂不散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男人喜欢男人这种事情,难道这也有爱情可言吗?真叫人头大…

    “悟空,既然命运再一次把你安排到我的面前,我就不会再错过。”是镇元的万里传音,这小子的道术已经可以和菩提比肩了。

    “你想怎样!”我喘着粗气说,我的心跳跳得莫名其妙,可能是给气的。

    “除非你把我的树救活,否则我决不善罢甘休。”我知道他决不善罢甘休指的是什么,“你敢威胁我!?”

    “不不不,悟空,我怎么会威胁你呢?只要你能和我…”

    “闭嘴!闭嘴!算我怕了你了!老子想办法赔你的破树就是了!”

   西游往事(31-35)

  第三十一回 峡谷里的强大妖气(峡谷)

    小丫头无意中给镇元牛鼻子出的那个馊主意可把我折磨得够呛,我上天入地,找遍各地神仙寻找着救活那棵人参果树的方子而不可得。

    以前从来没什么事能这么折腾我的,想不到连天下无敌的我也有撞鬼的时候。

    归根结底,还是爱情惹的祸。我虽然打死都不承认这是什么爱情,可偏生我会读心术,我能读出,镇元心里对我的这种感情和小阎王她们心里的完全没有分别,真是恶心死我了。

    不管怎么说,最后我还是低声下气地找来了观音菩萨,把那棵大树救活,然后拉着小丫头逃之夭夭。碰上这种事最好的选择就是逃之夭夭,因为我虽然能打却不能打他----你可以狠心去打一个真心真意爱你的人吗?

    镇元孤零零地站在道观的大门口,流泪的双眼还流露着哀怨,站了好久好久,站好多好多年…

    虽然恶心,却难免感动,但就算感动,又能如何呢?内疚吗?当然不能内疚,内疚的话我不就成变态了吗?无论如何我不可以为这事内疚,反正我不…可是当我想起临逃前镇元汹涌而出的泪水,心里还是忍不住悄悄地对镇元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之后的几天,沙和尚又念叨起这件事来:“大师兄真是太优秀了,不单是女人,连男人也…”于是我就大开杀戒,把沙和尚揍个死去活来,亏得小丫头过来劝我住手才没闹出人命来。

    小丫头童言无忌,常会为那事问这问那的,烦得我头大如斗。

    白龙马有时也会没事忽然发出一声怪笑,他一笑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真是可恨。

    猪八戒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都呆呆地想着他的事情,一切都和他无关的样子,这个时候我倒觉得只有他最可爱。

    这个春天比起刚过去的那个冬天,显然要讨厌得多。

    很想找些妖怪来收拾,以此分分心,忘掉那件尴尬的事,偏生妖怪们都被沙和尚吓得退避三舍,所到之处风平浪静,连道路都被妖怪们铺得格外平整。对他们来说,我们这个队伍无疑是群灾星,能送走当早日送走是为上策。

    连续好几天,乡下妖怪都没碰上一个,旅途难免又沉闷起来,小丫头有时无聊到陪猪八戒爬到树上看月亮,沙和尚唉声叹气:“怎么走的都是山路呀?累人又没得美眉看。”我特意挑山路走是有我的道理的,这两个师弟的形象太过另类,真要出现在人多的地方,一定会引起不小的骚动,那会很麻烦。

    一场大雨过后,进入了一个峡谷。

    “有妖气!”这话是沙和尚说的,他乐呵呵地看着我,却被我吓了一跳。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冷竣,因为,峡谷中的妖气非同寻常,我从耳朵里抽出了金箍棒。

    猪八戒也凝起了双眉,眼里透着精光,握钉耙的手紧了紧。能让这样一个呆子凝眉的妖怪绝对不简单。

    沙和尚看着我俩的表情,也意识到此间的是个危险地带,小声问:“大师兄,什么妖怪这么了得,连你和天蓬都认真起来了?”我没有理睬他,伸手示意大家停下前进脚步,闭上眼,仔细搜寻妖气的来源。

    “这股妖气的力量数值接近神通极限。”猪八戒冷冷地说。

    沙和尚打了个冷战:“有…有这么强!!!”“此怪的实力和五百年前的猴头不相上下。”猪八戒又道。

    今天他的话特别多。我知道他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紧张,这句话令我有些心惊,怎么\"和五百年前\"的我相比较?难道现在的我不如五百年前的?

    从那股妖气给我的压力来看,我知道他至少有一点是说对了,这妖怪很强,因为只有实力接近或高于对方才能给予对方压力。峡谷里的这个妖怪就算不比我强,至少也不比我弱。

    “下界竟有这般强大的妖物!”沙和尚左顾右盼着,手心渗汗。

    第三十二回 天宫的第二次浩劫(峡谷)

    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时候,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很渴望能有个合适的对手,渴望碰上能给我压力的气势。

    二郎神虽然号称天界第一,可招式华而不实,破绽太大,在我手下走不过一百招,倒是三太子哪吒还不错,打起来很有创意,是个非常可爱的对手,只是攻击的时候太温柔,这种对手只能成为朋友,不可能造成真正的压力。

    五百年前梦寐以求的强大压力终于在这个时候降临了,我却似乎已经没了当年冲动,以至有点兴奋不起来,五行山下的五百年看来是磨去了我的锋芒。

    猪八戒的话没错,藏在峡谷中的这个妖怪和当年的我不相上下,不知如今的我究竟还剩下当年的几成……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不再是无敌了。

    很烦,不想打,因为没败过,不想让失败伤自己的心。但我不会退缩,因为我是孙悟空。

    “呀~~有妖气有妖气!”小丫头兴奋得不得了,指着不远处的峡谷里的雾气直叫唤。

    我仍旧紧闭双眼,静静地搜索着那股强大力量的来源,但那股神秘力量却忽然不知所踪。

    “妖气消失了。”沙和尚小声说,“看来不会有事了,这妖怪害肯定是怕了咱们的大师兄。”“是雪百合!”猪八戒脸上露出略带绝望的浅笑。

    “啊!”沙和尚的脸登时就青了:“你…你…你说的是…是…”然后就说不下去了,这家伙竟然被吓傻了。

    这个雪百合是什么角色?竟然把王母娘娘的贴身侍卫卷帘大将吓成这副模样…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孙悟空”这三个字,再没人能够有这般强大的威慑力。

    小丫头好象也看出问题的严重性了,从马上溜了下来,跑到我身边,问:“这个妖怪很厉害吗?”“你问八戒,他知道。”天蓬元帅的十万水师是天宫最精锐的部队,与魔界长年的作战中,这支部队始终是主角,我想猪八戒应该了解那个雪百合的情况。

    “孙悟空,”猪八戒忽然看着我,“你知道当年你大闹天宫的时候,我和我的十万水师在做什么吗?”我等着他往下说。

    “那时,天界的某个角落,曾出现过一股非常诡异的妖气,虽然只是一瞬间,却震动了玉皇身边的先知神。”

    “先知神!?”我知道他,此人恐怕是天界最深不可测的谋士,谁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是什么,“他怎么说。”

    “先知神当时已经预料到你不会在那场战役中获胜,但他却无法预料那股神秘的力量究竟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这么说:‘这股力量亦正亦邪,叫人捉摸不定,可能什么也不会发生,也可能毁灭一切,我不放心’。你在和十万天兵交战的时候,我和我的十万水师全部按兵不动,因为先知神很担心那个神秘的魔物会突然来袭。连先知神都无法预料其动向的魔物,显然要比你这个胡闹的猴头可怕得多。”我哼了一声:“别说废话,告诉我你们交手时的情况。”

    “那是在你被压在五行山下一百年后发生的事了。”猪八戒仰头望着天,脸上的表情让人感觉时间仿佛倒流了几百年,天界的云端,威风凛凛地站着的那个天蓬元帅。

    “那场浩劫想必卷帘大将也记忆犹新。”猪八戒一字一句地说着,他的意识正徘徊在数百年前的天界。

    “是的,我不会忘记!”沙和尚紧张地咽着口水。

    他们的意思我懂了,在我大闹天宫的一百年后,天宫又遭受了一次浩劫。

    第三十三回拒绝枯萎的雪百合(往事)

    南天门的云阶上,走来一个白衣女子,看门的四天将有些诧异,却不敢怠慢,赶紧通知了托塔天王。

    托塔天王火速赶来,因为他的宝塔在颤动,只有魔物才会令他的这件法宝发抖。

    “你是何方妖物?还不快快停止脚步!”托塔天王喝斥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表情茫然,没有停,看见面前有人,就问:“可以向你打听个人吗?”托塔天王心下惴惴,随即恐惧到了极点,他发现这个美貌绝伦的白衣女子蕴藏着超乎寻常的强大力量。他说不出话来了。

    “你不说话吗?”白衣女子表情茫然,站在了天王的面前,“算了,我不该问的。”南天门的四周,黑压压的天兵,玉皇大帝战抖着,问身边的先知神:“她就是你说的那个神秘妖物吗?”先知神点了点头,说:“不要妄动,且看她下面会干些什么。”白衣女子茫然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目光再次停留在面前的托塔天王身上:“我刚刚把自己的魂魄凝聚在雪山上的百合上,变回了人型。”“你究竟是谁?”托塔天王强迫着自己不让声音发颤。

    “我是谁?”白衣女子表情茫然,“我谁也不是…我是只是一朵雪百合的化身。”“你…你来天宫干什么?”“我的身躯是百合花化成的,随时可能枯萎而随风散去。”白衣女子表情茫然,“我想保留,因为他曾说喜欢看我的样子。”托塔天王不说话,他在等。他却不知道等来的会是什么。

    “我知道有一个方法能保留我的身躯。”“是什么?”托塔天王的拳头握紧了,他预感到什么了。先知神也在同一时刻预感到什么了,因为,他忽然打了个冷战“快叫天蓬,快请如来!”“神仙的血,大量的神仙的血,我要为他保留好这具身躯。”白衣女子的话说完,托塔天王就倒下了,变成一具干尸,死了。谁也没看清楚白衣女子是怎么出手的,只看见她的嘴角挂着一丝血渍…

    猪八戒沉默了很久,我才问:“那天天界死了多少神仙?”“几万天兵不算,大约还死了七百多名神通不浅的神仙。”沙和尚接口道…………

    南天门的云阶上,遍地干尸,白衣女子玉琢般的纤手掐在哪吒的脖子上,表情茫然:“原来你也是花的化身,和我一样。”哪吒汗如雨下。

    “能告诉我怎样不让身子枯萎的吗?”“我告诉你,你能停止杀戮吗?”“好的,你说,我不杀了。”…………

    “哪吒把保持莲花身躯的密法告诉了雪百合,这个恐怖的强大妖魔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走了,以后就再也没看见她的踪迹。”猪八戒说。

    “你当时在做什么?”我问。

    “躺在地上。”猪八戒长叹了一口气,“我用尽全力躲开了她致命的一抓,再没半点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如来呢?”“如来说他肚子疼,没来。”我擦了擦头的汗水,一阵出神。

    第三十四回那一战我胜了吗?(天上)

    \"悟空,我想吃东西。\"小丫头觉得无聊的时候就想吃东西,她是不会明白猪八戒说的这个故事,也体会不到我们三人心中正承受的压力。

    但这个时候我知道不能离开,雪百合在屠戮天宫后的整整四百年不见踪影,这会儿却出现在我们西行的道路上,想来不会是什么巧合。

    她有可能是对小丫头感兴趣,金禅子的肉身一直令整个魔界垂涎。

    \"大胡子,你到东南方向一百七十里处,弄些草莓过来。\"我说。

    沙和尚还没应,小丫头却扯着我的袖子道:\"不嘛不嘛,我只要吃你帮我找的草莓。\" 沉吟了一下,想出了个主意,我在地上画出了个大圆圈:\"这是战神结界,我没回来千万别走出来。\" 一百七十里的来回于我实际上只有打个呵欠的时间,我此去的目的更在那个雪百合身上。虽然我已不再有当年傲视天地的豪情,却还不至于疏懒到坐视一个和我一样甚至比我强的人的存在。

    天际渲染着大片红霞,这令我不由想象着四百年前天界的那场屠戮,这个世界除了我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一招之下就置托塔天王于死地,不知八戒可有夸张,换成五百年前在我功力的颠峰时期,我能做到吗?当初,菩提对我说\"你已无敌\"的时候,仿佛心里还隐隐带着一点犹豫,莫非…

    菩提一定知道这个雪百合,否则他不会犹豫,但是,既然犹豫,为什么还是对我说了\"你已无敌\"这样的话呢?

    在整个神魔两界,佛法最高者自当是如来,道术的最强者菩提则有可能已被镇元所取代,武力的颠峰自我不再出第二人,而魔法呢?是小白…

    忽然,我的心好象被一柄冰冷的长针深深刺入。难道是小白???

    啊!是了…\"我的身躯是百合花化成的…我想保留,因为他曾说喜欢看我的样子。\" 半空中,我僵住了…

    是小白!是小白!一定是小白…我摸了摸脸上并排的五道疤痕。

    一队归雁劈啪劈啪地从我身边飞过,时间再次定格在了菩提老祖最后验证战神与尸魔孰强孰弱的那个春天。

    那个春天,小白的身躯被菩提注入了尸魔的魂魄。

    透着寒光的眼睛,可以撕裂大地的冰爪,还有我夺眶而出的眼泪…

    那一战我胜了吗?

    没有!我没胜!是小白在最后一刻毁了自己的肉身…

    那一战我胜了吗---为什么这个问题以前我一直没问过自己,难道我真的忘记了吗?

    我不可能忘记哪怕我一直以为我忘记了,在我心底一直纠缠着一个东西,我总是极力阻止着那个东西的浮现,因为我一直坚信我的无敌。我把无敌这个概念看得比生命中的任何一件事都重…

    我为什么不敢面对和小白决战的那个春天,因为…我终究不能不承认,我是败者…

    我冲入龙宫强夺金箍棒;我丧失理智的大闹天宫;我宁可失去小白也要在炼丹炉里呆满了八十一天…归根揭底就是因为我不愿面对小白比我强这个现实…

    我忽然明白了,是追求无敌的欲望毁灭了曾经存在于我心中的最真挚的感情…

    天上的风很大,我漂浮其间,像大海中的一片羽毛,轻的,没有自主的权力,随着波涛的涌动起伏飘荡……

    第三十五回白色的微笑(天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想小白该来的时候小白就来了,白色的霓裳,白色的微笑。

    小白的笑很灿烂,五百多年后的今天,我们在一个陌生的天空上终于再次相逢了。

    小白的模样还是小白,在五百年前的苹果树上,我说我喜欢看你的样子,我还记得,小白也记得。

    小白为了找回我喜欢看的样子,用一百年的时间,借百合花完成化身。

    小白为了保持我喜欢看的样子,用一眨眼的时间,屠戮天宫数万神仙。

    小白终于是爱着我的,也许炼丹炉的那一刻钟曾令她失望过,但,她还是爱着我的。这时我才明白“你已无敌”的深意。

    菩提说这话的时候犹豫了,但仔细衡量了一下,觉得我还是无敌,因为真正的第一高手的心掌握在我的手里,他知道小白爱我。

    “悟空哥,你好吗?”小白微笑着。

    “我很好,你呢?”我的眼眶湿湿的。

    “我也是。”小白微笑着。

    “我好想你。”我的眼眶湿湿的。

    “我知道。”小白微笑着。

    “想吃苹果吗?”“想~”…………

    云端,小白偎依在我的怀中,吃着苹果,她的身上散发着百合花的淡淡清香。这一刻,我已经不再把无敌看得那么重要了,因为世间还有一种东西比无敌更令人神往,那就是幸福。

    “唐三藏挺可爱的。”“是的。”“你会一直保护她是吧?”“是的,我想我会。”“等你保护完她,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好吗?”“好!”“可是,我不愿意再等待了。”“……”“我等了很久很久了,我不愿意再等一次了。”“你…你想…”“我要杀了唐三藏,这样,你保护她的使命就可以完成了。”我的心在一瞬间骤然冷了下来,小白要杀死小丫头!小白要杀死小丫头…

    耳旁,还能很清晰地听见小丫头正坐在我画的那个圈圈里稚气地抱怨着:\"悟空怎么还不回来,去好久了。早知道要去这么久我就不想吃东西了…\" 小丫头现在已经把我当成了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点我是早有预料的,但我却从没有认真衡量过她在我心目中的正确位置。

    相隔五百年终于得偿所愿地遇见了小白,我心里已千百次地许诺我决不让小白再等待哪怕一次心跳,可是,现在小白说:要杀死小丫头,小白还说:她不愿意再等一次了……

    耳旁,还能很清晰地听见小丫头正坐在我画的那个圈圈里稚气地抱怨着:“都怪我,让悟空跑了那么远的路,八戒,你说我是不是很不懂事呀?”小丫头自从和我见面的第一天起,就没有和我分开超过两个时辰,现在的她对我早已经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依赖心理,而我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被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依赖着。

    在过去的岁月里,我辜负了小白太多太多,我已经一万次地发誓我一定不会再做出任何违背这份感情的蠢事。可是小白说:要杀死小丫头,小白还说:她不愿意再等一次了……

    小白微笑地离开我的怀抱,微笑着朝小丫头正等着我回去的那个峡谷飞去。

  西游往事(36-40)

  2001年07月20日09:09:11 网易报道 小非

  第三十六回 威武得不同寻常的猪(峡谷)

    我坐在云端,发愣然后发抖。

    这一刻仿佛有两股巨大的力量正将我朝两个方向撕扯。

    为什么我会这么在乎小丫头,她只是天界安排下凡来牵制我的一颗棋子罢了,我心中最爱的人是小白,我不能再辜负小白,我不能再为任何事而再次令小白失望,因为,我已经为这一刻整整等待了五百年。

    可是…

    峡谷里,小白向小丫头呆着的圈圈缓缓走来。

    猪八戒双眉紧皱,沙和尚索索发抖,小丫头好奇地张望着:“咦,那边来了个姐姐,长得好漂亮呀!”“大,大师兄呢?难道大师兄已经败了?”沙和尚的声音剧烈颤动着。

    猪八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现在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了,该往哪去哪去吧。”说完,提起九齿钉耙,跨过地上那道战神结界,大步向小白走了过去。

    “喂!”小丫头嚷道,“猪八戒你怎么走出去了?悟空说他没回来前我们不能走出这个圈圈的呀?”沙和尚满头冷汗,双手紧紧地扯着小丫头的袈裟,小丫头气急败坏地连踢了他好几脚才慌忙放手,脸却还青青的不象个人样。

    在小白的面前,像山一样伫立着一头威武得不同寻常的猪。猪不说话,因为这样的架势已经可以说明一切。

    小白微笑着看着猪,问:“你要保护唐三藏,对吗?”猪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摇了摇头,然后双手举起钉耙非常缓慢的摆出了一个动作。

    这是天界第一武神的决战架势。

    望天,猛然间乌云压顶,电闪雷鸣,在我的不远处,天界的十万水师正擂起万千战鼓…

    虽然不远,那十万个天兵却没有一个人把目光投向仍徘徊于思想争斗中的我,在他们的心目中,天蓬永远是至高无上的,他们也清楚的意识到,这有可能将是他们这位伟大元帅的最后一战。

    小白微笑地看着猪八戒,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随后,一只雪白的纤手从袖子中伸了出来…正是这只手,一只曾在一瞬间血洗了天宫的手。

    沙和尚啪嗒一声坐倒在地,以他的道行,实在承受不起如此巨大的压力,而小丫头却在这个时候跑出了战神结界,一直奔到了猪八戒的身边。

    “八戒,那个穿白衣服的漂亮姐姐就是妖怪吗?”小丫头小声问。

    猪八戒就像一副冰冻的雕像,冷冷的一动不动,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小白的那只手。

    “会不会看错了,那个姐姐看上去笑眯眯的,好象很好人的样子。”小丫头小声问。

    猪八戒就像一副冰冻的雕像,冷冷的一动不动,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小白的那只手。

    “你怎么搞的,说话呀!”小丫头忍不住抬脚去踢猪八戒。

    “住手!”我大惊,从天上飞身扑落,总算在小丫头的脚距猪八戒的屁股不到一寸的时候将她拖开---此时的猪浑身凝聚了万钧神力,这时候要是碰上了他的身子,就算天上的神佛,恐怕也会落得个非死即伤的下场。

    小白微笑地看着我,似乎带有些诧异:“原来你真的很在乎这个女孩。”我放下小丫头,仍然站在原地发愣,小丫头看见我很高兴:“悟空悟空,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想死我了!”---只是不到一个白天的分别…

    “喝呀!!!”忽听一声如雷鸣般的大吼,我知道猪八戒出手了,这一战必定是最惨烈的,天蓬已经等了四百年。

    我抱起小丫头,飞上天空,找了朵云坐了下来,峡谷里光芒万道、山崩地裂。

    我吃惊地看着猪八戒。

    第三十七回 千载难逢的决战(峡谷)

    不管眼前挥舞着钉耙的是怎样的一头滑稽的猪,此刻所爆发出来的无比巨大的攻击力仍将令所有武神动容。

    南天门聚集了大批的神仙,面色凝重地注视着这场决战。玉皇大帝脸色苍白,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西天极乐世界的如来佛紧扣双眉,嘴里同样在念叨着什么。

    我知道他们都在祈祷,可是,他们究竟向谁祈祷呢?他们自己就是神的代表呀?想到这一节,我忍不住想笑,可是终于,我是没笑得出来,因为云端下的猪的确让人吃惊。

    当九齿钉耙铺天盖地的发出第一式凌厉攻击的时候,我在心里掂量了一下:换我,能挡得住吗?

    小白还是微笑着,在八戒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中有如闲庭信步一般,那只绝伦的纤手轻描淡写格开了每个足以开天裂地的巨擎。从她的眼里,似乎也流露出了对这个对手的尊敬来。

    天蓬在天宫的那场浩劫中拼尽全力却最终落败,四百年来,他一直在不断地强大自己,在顶着情感上的失落与俗世间的困扰下,他已经把自己的功力带入了一个非常高深的境界。那一天我把他从树上踢下来他提着钉耙向我冲来的时候我已经感受到压力了。

    可当时他没有出手,因为他说“算了,打不过你”。

    其实,猪未必打不过我,他只是认为和我交战毫无意义,也因为他更愿意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和雪百合的决战当中。打败那个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功力大减的孙悟空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我紧凝着双眉,心里涌起一泉苦水,我在那呆子的心目中几乎毫无分量…这对曾自认无敌于世的我简直就是一个最大的讽刺。

    我难道真的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吗?不!这绝对不可能!!!

    金箍棒在我得手中被捏得吱吱作响,我感觉我正燃烧着。

    “悟空,那个白白的姐姐是谁呀?你认识她吗?”小丫头坐在云端,两脚一前一后地摆动着。

    “认识,他是我很小很小就认识的好朋友。”我本来想说她是我的女朋友,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改了口,或者是因为我觉得这样说会伤了小丫头的心。

    “是嘛!那个姐姐长得好漂亮呀!要是我也那么漂亮就好了。”小丫头的两脚还是一前一后地摆动着。

    “为什么这么说?”我忽然发现小丫头这话有别的意思。

    “我看见你看着她的眼神好温柔…”小丫头顿了顿,又说:“要是我也长得像白白的姐姐那么漂亮,你也这么温柔地看着我的。”我张口结舌,怎么一个小丫头也能说出这么女人的话来了?她竟然还能分辨得出我对她的温柔和对小白的温柔不一样…

    看来,女人与生俱来就是女人,集世间一切纯真与复杂于一身的奇怪生物。

    我不敢看小丫头的神色,我别无选择地重新关心云层下的峡谷里的大战。这一战的激烈程度应该不下于当年我和被尸魔魂魄附身的小白的那场决战,甚至要比那一场更强。

    猪的招式很大气,俨然是天界大元帅的气势,排山倒海霸气十足。而小白的路数则属于极端阴柔的那种,飘忽不定无迹可寻。这样的决战是千载难逢的。

    “悟空,”小丫头无聊地踢着飘过的云彩,“白白的姐姐还要跟八戒打多久呀?我好想她能跟我说说话。”天真无邪的小丫头是打心眼里喜欢小白的,这倒不在我的预料当中。

    我抬眼看了看小白,小白也正看着我,脸上流露着非常愉快的神情,就在这时,小白忽然猛一挥手,将猪八戒远远震开,然后说:“今天就打到这吧,你还不是我的对手的。”声音柔柔的。

    猪八戒将手中的钉耙垂了下来,低着头,沉默了一阵,终于说:“你是最强的。”小白微笑地看着他:“可能下一次你就能超过我了,你现在的实力已经超过了五百年前的悟空。”然后小白就飞到了我和小丫头坐着的这朵云上。

    “小三藏你好~”小白将小丫头亲昵地揽在怀中。

    “姐姐好!”小丫头很开心。

    第三十八回 小白,出招吧!(天上)

    云层间的战鼓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重的叹息声,从这一刻开始,所有以前自认为至高无上的神仙都明白了一件事,他们的命运再也不能随意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

    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来自于他们对立着的魔界,他们很清楚,如果小白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将他们全部送往地狱。这本是原先他们所喜欢的操纵凡人的手段。

    天空在那声沉重的叹息之后,变得异常的清静。

    整个天地间,仿佛就剩下我面前的小白和小丫头的对话。

    “姐姐好香呀!”“姐姐的身体是百合花变来的。”“真好!”小丫头凑上去使劲嗅了嗅,“要是我也是花变的该多好呀!”小白微笑地爱抚着小丫头的长发,然后把脸转向我,我很安静地看着她,小白的表情始终是那样的轻松随意,而我的心里却冲撞得厉害。

    “姐姐,你和我的徒弟悟空是很小就认识的朋友对吗?”小丫头问。

    “是的。”小白微笑着说,“我们曾许诺要永远在一起。”我的心嘭嘭直跳。

    小丫头咬着嘴唇,然后看着我,我低着头。

    “为了今天,姐姐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悟空也是。”小白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我的。

    小白和小丫头都不说话,她们在看着我。

    “咳…咳…”我抬头看了看太阳,又低头看了看猪,最后只好对小丫头说:“是的,我们俩已经等了五百多年了……她,她叫小白。”“小白姐姐真幸福。”小丫头低着头悻悻地互相拨弄着两个食指。

    小白微笑着将小丫头搂在怀中,什么也没说。

    天地一片寂静,时间像凝固了一般。不知过了多久,小白才对小丫头说:“小三藏去安慰一下你的二徒弟好吗?姐姐和悟空说两句话。”“那好吧。”…………

    “看来我不用杀死小三藏了。”小白微笑着对我说。“她实在是很可爱,别说已经没有必要了,就算非杀不可我也下不了手。”我听着。

    “你的师弟比你强。”我的心是凉的:“你的意思就是,我在她的身边所谓的保护全无意义对吗?”“悟空不要这样。”小白心疼地抓住我的战抖的手臂,“最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了。不是吗?”是的,我和小白在一起是最重要的,可是,让我这样一个自信无敌五百余年的人在顷刻之间接受自己原来还不如一头猪……这实在太难。

    还有,终于回到我身边的小白,我曾多么的渴望能一生一世保护她,但现在的我凭什么去保护她,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差距,我反而更像一个被保护的对象。

    这不是我能坦然面对的。

    开始有风来了,越来越大,我的衣服猎猎作响。心,也在这一刻澎湃了起来,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了上来,登时云天金光万道。

    金箍棒早已迫不及待地震动着,我知道它早已按捺不住五百年的等待,这必须是战神复舒的时刻。

    “小白,出招吧!”小白微笑着看着我,点了点头,她是理解我的。

    第三十九回 尘封百年的颠峰力量(天上→花果山)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是和我心灵相通的,那一定是小白。尽管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在分别的这五百年里,我们却又无时无刻不在一起。

    实际上在任何时刻,我们都没有分开过,小白和我的两颗心始终都连在一起。

    因此,当我将金箍棒舒展开来,当我凝起双眉郑重其事地说“小白出招吧”的时候,小白的脸上依旧是理解的微笑。

    这种理解是无可替代的,虽然我的心此刻正燃烧着浓浓的战意,却也在同一时间里沉浸在被深爱着的温馨当中。

    不管我是否承认,小白的功力在五百年前就已经远超于我,而现在,我们两的差距亦更加的明显,但我相信,小白的出手不会因为这样而有所保留。她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风已经大成了狂风,翻滚的云铺满了天空。

    小白善解人意地出手了,雪色的,如冰霜一般的小白的手,划破了虚空,将我笼罩其中,寒风这一刹那席卷了天地。我心中的烈火也在这一刹那燃烧到极限,金箍棒比我的意识还要早一步,发出了震撼天地的一击。

    战神九绝里没有防守,遇攻则攻,遇守还攻。因为战神为战而生,为无敌而存在,如果无敌成为历史,那么战神就再不是战神,我再不是我。

    我不会屈从于小白比我强大这样的现实,哪怕我渴望着这份爱追逐着这份爱。

    天地再次被震动,如来不堪重负地捂住了心脏…

    我在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战斗的无尽激情当中,没有一丝杂念,没有一切烦忧,我的眼中只有一个字:胜。我必须胜,因为我为此而存在,如果没有了这种欲念,我将什么也不是!小白如我所愿地迸发着她的极限攻击,将我的力量带入极限。

    每一次攻击,每一声狂吼,都在一步步地将我的力量推上更高的层次,我到这一刻才明白,战神的力量是没有止尽的,五百年来,我一直没能把这种力量发挥出来只因我一直就没有碰上一个真正强大的对手。

    而多年以后的今天,小白,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满足了我的期盼,尘封了五百年的颠峰力量终于在此刻爆发了。小白的微笑融入在我突破极限的兴奋当中,当我开天辟地般挥过那最后的定音一式,天地沉寂下来…

    我和小白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轻轻地擦拭着小白欢乐的泪花,我轻轻地吻去小白嘴角溢出的血丝。我们的心交融在一起,这一刻,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我不但找到了最爱的人,也证明了自己的无敌,这个世界仿佛从此不再重要,然后,我看见了小丫头伤心的眼神…

    “悟空,我好羡慕小白姐姐,真的…”小丫头是这么说的。

    “猴子,现在你是最强的了,但我要告诉你,只是现在。”猪八戒是这么说的。

    “当你达成你的梦想的时候,有可能是对人生产生厌倦的第一步…”白龙马是这么说的。

    对于小丫头,我唯一的选择只有离开,世上有很多事情必须做出取舍,我的存在只会无休止地扰乱她纯真的心灵。

    对于猪八戒,我感到欣慰,因为这是目前为止仅剩的还能给我的将来带来压力的人,他那优秀得令人眼红的一切可能会一直给我的内心带来震动。

    对于白龙马,我会心的报以一个朋友最真挚的一笑,他的人生经历虽然简单,却蕴涵哲理。也许在他懵懂的双眼里,看透的东西要比很多人多很多很多。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个时候是我告别的时候,话已经不必多说,小丫头在这个时候也变得懂事多了,她挥着手叫我快点走。

    小丫头是真心地为我的幸福快乐着,但一种极度的伤感却缭绕于她的心田,她挥手叫我快走因为我知道她的眼泪即将决堤,小丫头不想让自己的泪水为难我的幸福。

    小白的伤很重,这也是我不能耽搁的一个理由。

    风变得柔柔的,我和小白已经在花果山的上空了。

    山间,郁郁葱葱,在我与小白感到无比幸福着的同时,却见一股黑气袅袅升起…

    黑色的,很熟悉的感觉…

    这…这是…小阎王!!!

    尾声

    离开五百余年的花果山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花依然灿烂,果依然丰硕,丛林茂盛,鸟兽繁衍。水帘洞口的瀑布壮观如旧,猴群们仍然统治着这片福地。

    站在花果山颠,凉风习习。我和小白偎依在一起,心旷神怡地眺望着这片生气盎然的大地。只感觉世间幸福,无出于此。

    远处,一身黑色的小阎王坐在五百年前曾经爬过的现在已经很老的小树上,荡着双脚,和几头活了五百年的老猴攀谈着。

    “夫人,这些年过得好吗?”老猴当年就是这么称呼小阎王的,他们一直认为这是他们大王的夫人。

    小阎王的眼神停留在我和小白的方向,得意洋洋地说:“当然好啦。”

    远远看去,小阎王的神色似乎有些诡异… (全文完)

三、

标签: #长征 #手写 #我心 #心灵 #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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