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热爱你，冯内古特先生(看云居细语之六)
刚刚写成，这是准备在网络公开的“全面版”，还有个1300字的侏儒版，等在报纸刊出后再贴出。从今天起，直到6月末，恐怕我没空再写任何文字了，购书月记除外。
——肖毛
读者热爱你，冯内古特先生
看云居细语之六
1
初次听到冯内古特去世的消息，以为这是个黑色幽默。去多家英文网站上查找，结果竟然一致：冯内古特4月11日去世，终年84岁。诺曼·梅勒在声明中表示，我要向他致敬，他是我们的马克·吐温……
看起来，它不是黑色幽默，而是一支刚刚唱完的歌。就这么回事。
但歌曲还能再唱一遍，无数遍。按照梅特林克的童话剧《青鸟》，死者仍活在生者的记忆里。按照冯内古特的说法，生者能够徘徊在生死之间的任何一点，死者在过去则富有活力，在天堂里“愿意多大就多大，只要你在地球上到过那年龄。”那么，假如天堂里的冯内古特愿意，随时都可以回到生命开始的那一年：1922。
1922年11月11日，德裔移民后代冯内古特生于印第安纳波利斯市。与父亲同名，人称小库尔特。1939年入康奈尔大学攻读生物化学，1941年入伍。1944年去欧洲参战，母亲于该年自杀。1944年底被俘，在德累斯顿屠宰场地下冰库做苦役。1945年2月13日，他在该城“目击135000人一夜间被英国炸弹炸死”的悲惨场面。战后回国，1945年入芝加哥大学，1947年在通用电器公司做宣传联络员。1950年初次发表短篇小说，次年辞职，成为自由作家。1952年出版长篇处女作《自动钢琴》，从此被看作科幻小说家，直到1969年才因《五号屠场》而摘掉科幻小说家的帽子，被英国小说家格林称为美国最优秀作家之一。他还出版过《猫舍里的金丝雀》《欢迎到猴子屋来》等短篇小说集，少量戏剧和散文集。1997年宣布封笔，2005年出版散文集《没有国家的人》（多为旧作）。
2
尽管冯内古特不愿被归入某类作家，可他的确是黑色幽默派的代表作家之一，读者对此比他更有发言权。与约瑟夫·海勒等人不同的地方，并不是其作品带有科幻色彩，而是他的黑色幽默源于德累斯顿大轰炸，他的创作生命即由此激发。
他的作品始终抨击与战争、宗教、科学、种族、环境等有关的各种社会问题，对被压迫者寄予深切同情，担心科学的发展会把人变成机器，充满“叛逆”精神，但在写出《五号屠场》之前，他没有找到更为合适的表达方式。他的早期作品，虽然构思新奇，用笔精练，仍然比较拘谨，不脱传统小说的叙事与思维模式。《上帝保佑你，罗斯瓦特先生》标志其创作的转型，《五号屠场》才让他达到成熟地步。随后出版的《冠军早餐》让他攀上另一个颠峰，《囚鸟》成就稍低，其封笔之作《时震》和后来的《没有国家的人》表明，冯内古特再也不能爆发出新的火花。
从某种意义而言，冯内古特有点像周作人，在创作初期反复摸索，等到思想和文风大致成熟，便开始反复“重述”，几乎每次重述都有新意，并由此让自己渐渐变得完善起来。所以，若想了解冯内古特，不但要时刻把握“德累斯顿”这个关键词，还要从其早期作品读起。
他的早期短篇和长篇小说，仿佛一个个五彩探测气球，渐飞渐远。试探了20多年后，这位“欧洲历史上最大屠杀的目击者”终于写出《五号屠场》，找到独具特色的表达方式。
3
在《五号屠场》里，开头先讲述创作经过和自己的经历（采用雍永森为化名），暗示小说内容和结局，代入书中人物。作者有意识地把自己写进作品，从中发表议论。小说没有传统布局，甚至不设置悬念。采用更加开放的意识流手法，把过去、现在和未来割裂为瞬息即变的片断，令其交错发展，共同推进。喜欢用短句子，人物具有漫画色彩，全书洋溢着黑色幽默色彩。带有科幻色彩，其中经常提到名叫基尔德·特劳特（Kilgore Trout）的科幻小说家及其作品梗概。
在《上帝保佑你，罗斯瓦特先生》里，这些特点已经出现，但还没表现得这么成熟。所以，冯内古特小说的主要特点是“作者频繁闯入”，带有浓郁的讽刺、幽默和科幻色彩。
戴维·洛奇在《小说的艺术》中强调，“作者闯入”相当冒险，容易破坏读者胃口，除非作者能够表现得“彬彬有礼，富于幽默”。冯内古特的作品恰好说明了这一点，因为它们总能让你大笑，尽管那是一种黑色的笑。因此，他曾骄傲地说，“讲笑话是我的行当”。凭着这种说笑话的天才，他多次闯入自己的小说，成为其参加、操纵、旁观者，而且具有多重化身。从《上帝保佑你，罗斯瓦特先生》里开始反复出现的特劳特（《猫的摇篮》里的宗教领袖博克侬可以算他的前身），《五号屠场》里的雍永森，《冠军早餐》里的斯都奇，都是冯内古特的化身。在《时震》里，冯内古特一开始就用真实身份闯入作品，宣布特劳特“是我的另一个自我”，最后几乎把别的角色全部挤走，只留下他自己。
4
冯内古特小说的另一个特点是内容的连续性。《茫茫黑夜》中的主角是德国的美国间谍小霍华德·W·坎贝尔，他在战后曾被美国兵奥黑尔逮捕，后来逃回美国，又自愿去以色列接受审判。在坎贝尔收到说明自己不是德国纳粹的证明信后，小说暗示了他的死亡，却没有明说。
在《五号屠场》里，不但出现了奥黑尔，还补充说明了坎贝尔在战前的行为，又说他在等待以色列审判时自杀身亡。
《上帝保佑你，罗斯瓦特先生》里提到的541行星，在《五号屠场》里再次出现，而且有更详尽的描写。
《冠军早餐》中提到的黑人威恩·胡勃勒，死后有一块墓碑，上面写着“黑囚鸟——他适应了应该适应的一切。”而作者1979年出版的小说题目就叫做《囚鸟》。
《囚鸟》序幕中提到的惯盗约翰·狄林吉，在《时震》中有更详尽的描写。特劳特在《囚鸟》里提到的口头禅“叮啊铃”（叮儿铃），在《时震》里才开始解释其真正含义。在《时震》第56章里提到的打字和邮寄稿件细节，在《没有国家的人》第6节中又叙述了一遍。
冯内古特小说的灵魂人物特劳特，在凡是有他出场的作品中都有不同侧面的描写，把冯内古在这些作品中提到的特劳特科幻小说梗概汇集起来，简直可以成为科幻小说的素材大全。综合起来，特劳特的经历大致如下：
特劳特是兽医，有兽医学位，他二战时是陆军中尉，在日本服役，因包庇日本女间谍而被判无期徒刑，是朝鲜战争后唯一有叛国罪的美国人。水门事件，斯代布克与他都被关在佐治亚州的同一监狱。他的真名为鲍勃·范德，另外的笔名是弗兰克·X·巴罗（《囚鸟》）。
他与儿子不和，非常孤独，只能和鹦鹉比尔说话，1979年获得诺贝尔医学奖（《冠军早餐》）
按照《冠军早餐》的说法，他的生卒年是1907～1981，共写过209部小说，作品都被包装为淫秽读物。按照《时震》的说法，他1931年14岁，2001年84岁时去世，共写下千篇小说。
他曾收到罗斯瓦特的信，信中说他应该当美国总统（《上帝保佑你，罗斯瓦特先生》《冠军早餐》）。
5
冯内古特还像伯吉斯等小说家一样，善于在小说中创造新词，如他在1963年创造的karass，1997年创造的timequake等，丰富了英语的词汇和表现形式。他还曾专门探讨创造新词的重要性，把它上升到理论高度。
可惜，在英文逐年丰富的同时，汉语却在萎缩。国内的中文编辑被迫随时搂住最新版本的汉语字典，以此作为压迫汉语的圭臬，凡是最新版汉语字典中没有的词汇，统统都会被新字典得意地枪毙。语言是活的，随时需要发展，我们却偏要用新字典对语言的发展进行钳制。秦始皇又算个啥？
以前，我喜欢在作文或翻译时使用“呆在这里”之类的说法，今年起却行不通了，因为新字典说，我只能使用“待在这里”的说法。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太毒辣。
从此，凡是需要上交编辑的文稿，我一律避开“待”字，所有的“等待”字样，都被我换成“候着”或者“到一边儿凉快去”。没有“待”字，生活同样精彩。于是，我宁愿频频使用“留在”“等在”“候在”“停在”“悬在”“守在”，也不使用“待在”这样的词汇；同时，我开始大量使用“呆子”“呆瓜”“呆板”“呆货”“呆气”“呆傻”“呆若木鸡”“呆头呆脑”“苶呆呆”这样的词汇，甚至“呆账”这样的专业名词，看新字典还怎么说。“待子”？“待瓜”？“呆子”！“呆瓜”！
数字表达方式也遭到了虐待。我记得，沈胜衣兄的《满堂花醉》出版之前，为了保留文中的大写数字，编辑竟然要上报他们的出版总社，得到郑重批示后，才敢于留下那些大写数字。
6
冯内古特的幽默形式多样，且与讽刺紧密相连，可以表现在作品中的各个地方。比如，在《猫的摇篮》和《时震》的正文开头，分别有这样的句子：“叫我乔纳吧。”“叫我小（库尔特）吧。” 这两个句子显然是故意套用《白鲸》的正文开头：“叫我以实玛利吧。”（Call me Ishmael）据《旧约》，以实玛利是亚伯拉罕之子，出生后被弃。后来，这个词也被引申为“社会公敌”或“被社会唾弃者”之意。明白这一点，就可以感受到冯内古特的讽刺幽默力量。
在《五号屠场》中，雍永森目睹有人死于电梯失事之后，女记录员问他：“你感到恶心吗？”他的回答是，不，“战争期间我见过许多比这还惨的事儿。”该书还有一个细节，比利和一个流浪汉被德国人俘虏，关押在环境恶劣的车厢里。旅行的前八天，流浪汉每天都对比利说，“这不算糟。不管在哪儿，我都感到适意。”第九天，流浪汉却死了。
《五号屠场》中的这两个细节，属于典型的黑色幽默，在冯内古特的作品出现次数最多。有时，他的黑色幽默可以达到催人泪下的地步。比如，在《囚鸟》中，斯代布克的妻子露丝虽然多才多艺，却因自己是犹太人的缘故曾在纳粹集中营饱受折磨。战后，她去照像馆找工作，给顾客拍摄结婚照，拍出来的画面总有战前的阴暗气氛，“好像整个婚礼宴会慢慢地要在战壕中或者毒气室中收场似的。”
《冠军早餐》则把冯内古特式的讽刺与幽默结合到极至。该书配上大量作者自绘的漫画插图，用文字加图解的方式对各种社会弊端都进行了讽刺。在这本书里，他“把自己的肛门画在签名中”，创作了著名的米字形图案，后来又把它画在自己的签名里。他用“可给马戴，可铺花坛”来讽刺大而无用的草帽，用“蛋筒冰淇淋”的漫画来比喻自由女神的火炬，对美国式自由进行嘲讽。
总之，无所不在的幽默是冯内古特作品的最大特色之一，也是人们把他和马克·吐温相提并论的原因之一。但马克·吐温的幽默多为“热笑”，冯内古特的幽默却多为“冷笑”，因为他的幽默多半源于对社会进化的恐惧，而这个恐惧的源头是1945年的德累斯顿大轰炸。冯内古特认为，“进化有可能导致极度邪恶的出现”（《没有国家的人》P8 ），为此，他需要用幽默来对抗，因为“幽默差不多是对恐惧的生理反应。”（《没有国家的人》P2）。
7
顺便简单说说各种冯内古特作品译本中存在的一些矛盾和错误。董乐山译《囚鸟》序幕中提到，有个叫约翰·狄林吉的惯盗，曾经“用肥皂做了一把手枪，涂上鞋油，以此威胁狱卒，逃了出去。”在虞建华译《时震》（P37）中，“约翰·迪林格”从监狱逃出，“手持一把用破搓衣板削成的木头枪。”约翰究竟使用了“肥皂”还是“破搓衣板”，两者必居其一。
在虞建华译《时震》（P171）中，冯内古特说，“我那时发表的长篇小说《五号屠场》里面因有操他娘的字样而受到攻击。在小说的前部分，有人向德占区被捕的四名美国兵开了一枪。一个美国兵对另一个从来没操过任何人的士兵吼道：‘把头缩下去，你操他娘的傻蛋。’”在云彩、紫芹译《五号屠场》（P28）中，有德国人对那四名美国兵开了四枪，他们当时没有被捕。然后，韦锐对毕利大吼：“离开马路，你这个大笨蛋。”由此可见，两处译文的细节各有出入。
在上海人民版《没有国家的人》P63中提到“甲克虫、滚石音乐”，而“滚石”（Rolling stone）是个老牌乐队的名字，不该被译为“滚石音乐”。虽然后来也有滚石唱片公司，但假如这里指滚石公司，就不能与“甲克虫”并列，因为“甲克虫”是史上最著名的摇滚乐队之一。
各种冯内古特译文中还有些小毛病，小得不值得我记忆，就不再细说了。
8
尽管冯内古特始终黑色幽默来抨击美国及西方社会的种种弊端，激愤程度远在英国“愤怒的青年”派诸作家之上，美国的同类作家也难以比肩，但冯内古特从未彻底地陷入绝望与颓废，虽然他的作品中不时流露出这种倾向。从他的作品来看，他甚至可以说是美国的热爱者，他对美国的抨击越猛烈，越说明他留恋美国，希望它能变成自己的理想家园。尽管他在小说中多次提到科技发达的外星球，如“541号大众星”，却不认为它比地球更美好，经常提醒读者，在那个地方也逃不脱战争。
所以，尽管冯内古特自称“彻底的悲观主义者”，在继续抨击社会的同时，随着阅历和年龄的增长，他对人生反而越来越留恋，感情也越来越真挚。在《时震》序言里，他不无伤感地写道：“现在我写完了我的最后一本书”。这一次，他不想在自己的小说里跑来跑去，而是把自己的真实记忆与情感暴露出来。通过观看13岁的女儿演出的细节，表明他对人生的留恋和下一代的希望。往事重来的构想，既表明他的无奈，又反应出伤感的怀旧情绪。他在书中坦言，他不能适应电脑文化，甚至无法用电脑写作。尽管如此，他还具有同样的锐利眼光，好心地提醒我们，不要让电脑把我们变成冰冷的机器。哦，这个又超前又落伍的美国老头，还是那么的可爱！写到这里，不由得想起童安格的一首老歌《朴客先生》：
你说过你一定不会来，
为什么偏偏又要来，
站在角落里一个人默默的期待。
你穿的西装旧得可爱，
显出你宽大的花领带，
不安的眼光远看倒真像个小孩。
如果能将时光倒流，
回到了你们的时代。
你一定怀念那场周末的牌，
三更半夜才回来。
哦，你是……年代！
虽然你脸上严肃无奈，
看得出你温柔的心怀，
为了我们你付出了关心的爱。
你说你跳舞很放不开，
又说你跟不上这个时代。
我们可以放一段适合你的节拍。
啦啦啦（笑声）
哦，你是……年代！
是的，这个叫做冯内古特的美国老头就是年代的象征，他在“严肃无奈”的底下，始终藏着“关心的爱”。就算死后，他仍留在我们中间，穿着可爱的旧西装，跟我们一起跳舞。
在《五号屠场》里，冯内古特这样写：“他从1955年的门进去，却从另一个门1941年出来。他再从这个门回去，却发现自己在1963年。”
这一次，当冯内古特从2007年的门离去，还会不会从另一个门回来？
在《冠军早餐》里，特劳特认为，自己的墓碑上应该这样写：“某人：从某年到某年，他作了尝试。”冯内古特献给他的墓志铭却是：“只有我们思想是人性的，我们才是健康的。”
冯内古特是健康的。从某年到某年，他作了尝试。
读者热爱你，冯内古特先生。
在《时震》里，冯内古特“假设自己在2010年依旧活着”。在《纽伦堡火炉王》中，奥维达曾这样说：“大师虽然死去，灵魂还留在我们心里，可以通过我们讲话和生活。”
我相信，冯内古特的生命必将超越2010年。
9
最后简单说说国内出版过的冯内古特作品译本。
国内最早的冯内古特短篇小说译本，大约是傅惟慈译《无法管教的孩子》，收于1979年第3期《世界文学》。上海译文出版社1979年4月出版的《当代美国短篇小说集》中，收有傅惟慈译《灵魂出窍》。1980年第3期《世界文学》，收入傅惟慈译《这次我演什么角色》《哈里逊·贝杰龙》《艾皮凯克》。
大约从1982年开始，国内开始陆续出版冯内古特的作品，目前大约共出版过11种：
1.《回到你老婆孩子身边去吧》（短篇小说集），福建出版社1982年初版 ★
2.《茫茫黑夜》，艾莹译，浙江文艺出版社1984年初版
3.《五号屠场/囚犯》（现代西方文学译丛），云彩、紫芹，毕均轲译，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年初版
4.《囚鸟》，漓江出版社1986年初版 ★
5.《猫的摇篮》（当代美国文学），陆凡译，陕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初版
6.《上帝保佑你，罗斯瓦特先生》，海峡出版社1989年前出版 ★
7.《五号屠场/上帝保佑你，罗斯瓦特先生》，云彩、紫芹，曼罗译，译林出版社1998年8月初版
8.《冠军早餐/囚鸟》，董乐山译，译林出版社1998年11月初版
9.《时震》，虞建华译，译林出版社2001年初版
10. 《猫的摇篮》，译林出版社200？年初版
11.《没有国家的人》（散文集），刘洪涛等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初版
以上10种作品中，没有在括号中特别标明的，均为长篇小说。带有★的三种书目为网友六朝提供，译林版的《猫的摇篮》我没有买，手里只有其余的七种。译林版《五号屠场/上帝保佑你，罗斯瓦特先生》中的《五号屠场》采用了湖南人民版的译文，但稍有修订。
据网友六朝介绍，《回到你老婆孩子身边去吧》选自冯内古特的短篇小说集《欢迎到猴子屋来》，包括《猴笼欢迎你》《这次我演什么角色》《无法管教的孩子》《灵魂出窍》《欧福问题》，《哈里逊·贝杰龙》《关于巴恩霍斯威力的报道》《艾皮凯克》《步入永恒》《工厂里的鹿》等14篇作品。
据英文网，冯内古特作品目录如下（括号中的是作品别名）：
长篇小说：
1.《自动钢琴》（Player Piano，1952）
2.《提坦的海妖》（The Sirens of Titan，1959）
3.《茫茫黑夜》（Mother Night，1961）
4.《猫的摇篮》（Cat's Cradle，1963）
5.《上帝保佑你，罗斯瓦特先生》（撒在猪面前的珍珠）（God Bless You, Mr. Rosewater, or Pearls Before Swine ，1965）
6.《五号屠场》（儿童十字军）（Slaughterhouse-Five, or the Children's Crusade，1969）
7.《冠军早餐》（再见，忧郁的星期一）（Breakfast of Champions，or Goodbye, Blue Monday，1973）
8.《闹剧》（不再孤独）（Slapstick, or Lonesome No More，1976）
9.《囚鸟》（Jailbird，1979）
10.《神枪手迪克》（Deadeye Dick，1982）
11.《加拉帕戈斯群岛》（Galapagos，1985）
12.《蓝胡子》（Bluebeard，1987）
13.《欺骗》（也可译为《咒语》或《魔术》）（Hocus Pocus，1990）
14.《时震》（Timequake，1997）
短篇小说集
1.《猫舍里的金丝雀》（Canary in a Cathouse，1961或1963）
2.《欢迎到猴子屋来》（Welcome to the Monkey House，1968）
3.《Bagombo Snuff Box》（1999）
4.《短篇小说》（Short Fiction，1999）
剧本
1.《万达·简，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Wanda June，1970）
2.《时间和蒂姆巴克图之间》（Between Time and Timbuktu, or Prometheus Five: A Space Fantasy，1972或1973）
3.《决心》（Make Up Your Mind，1993）
4.《逃脱诱惑》（Miss Temptation，1993）
散文集
1.《瓦姆皮特，弗玛和格兰法隆》（Wampeters, Foma and Granfalloons，1974）
2.《棕榈星期日》（Palm Sunday，1981）
3.《比死更糟糕的命运》（Fates Worse Than Death: An Autobiographical Collage，1990或1991）
4.《上帝保佑你，科沃开恩先生》（God Bless You, Dr. Kevorkian ，1999或2001）
5.《没有国家的人》（A Man Without a Country，2005）
《新京报》纪念冯内古特的文章说：“冯内古特写过许多散文和剧本，但令他成为美国反文化标杆的还是他的小说。他一生19本小说中的大部分都很畅销，……”
从上面的目录看，冯内古特共出版过14部长篇，4部短篇，4部剧本，5部散文集，小说的数量远远多于散文和剧本，不能说他“写过许多散文和剧本”。此外，就算把短篇集加起来，他也不过出版过18部小说集，何来“19本小说”？
12:58 07-4-19 肖毛
一、[中篇]不要逼我耍流氓
不要逼我耍流氓
问：天下皆善良，天下是否太平？
一
学校门口水果摊旁边，我和张元还有张元女朋友高丹仨在挑水果。
老板，这哈密瓜甜吗？高丹手里掂量着一哈密瓜问。我对张元说你老婆真是胸大无脑，问王婆她卖的瓜甜不甜，这不白问嘛。
嘿！有你这么说大嫂的嘛！没大没小的。张元拿脚踹我屁股。
高丹嘴上憋着笑翻我白眼，也不生气，也难怪，这年头的女生如果让她在思想丰富和身体丰满之间选择的话，肯定闭着眼睛都会选择后者。
甜!正宗的新疆吐鲁番哈密瓜，不甜不要钱。老板憨厚地笑着说。
不甜不要钱？真的？那您给我们来一不甜的。我开玩笑。
呵呵，这位小哥真会开玩笑。我一摸口袋没烟了我就和张元跑去超市买香烟。
小姐，挑水果啊？俩小混混嬉皮笑脸的走到高丹身边上。俩人身材高大，一个混混理着一个莫希干头，就是那种头两边剃光，中间留着整齐的一撮那种，像带着一西藏的喇嘛帽子，丢人堆里特别显眼。
我听说喜欢吃水果的的女孩子的胸部会比较大。理莫西干头的混混俩贼眼盯着高丹的胸部左右打转，嘴角流着口水，俩眼珠子跟我家那个啄目鸟大挂钟一样，随着钟摆左右打转。
高丹不予理睬，白了他们一眼。
小姑娘一双乌溜溜的漂亮眼睛，可惜就是翻白眼这个习惯很不好。就像一先锋诗人说的黑夜给了丫黑色的眼睛，丫却用来翻白眼。对于我们这种正人君子翻翻到还好，绝对不会想开去，对于小猫这种混混，他们还以为有千万种的暗示和挑逗。
可是小猫哥，我女朋友也喜欢吃水果啊，怎么就没有她的大呢？另一个混混挠着后脑勺问。
笨蛋，说你傻你立刻就流鼻涕，你女朋友喜欢吃葡萄，可是人家喜欢吃哈密瓜。赫赫赫赫……小猫伸手去摸高丹的胸部就想小孩去抓糖一样。
高丹羞红着脸向后退了一步，用手里的哈密瓜朝小猫的混混砸去。小猫一闪，哈密瓜砸地上了，一败涂地。老板缩着身子在后面不敢吭声。
我和张元买了烟从超市出来，胆肥啊！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下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妇女，还没了王法了！张元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睛看着地上某一点，风猎猎地吹着他的衣角，然后用手撸了撸额前的头发，很小马哥的地有弯曲的食指指着小猫说：有种你小子再摸一次！
小猫目测了一下张元的战斗指数，然后有恃无恐地上去摸了一把，老子就摸，你还能拿我小猫怎么着！
啊！高丹凄厉地尖叫了一下，如同燕子啼血，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有种你小子再摸一次！张元又说。
老子就摸，你还能拿我小猫怎么着！ 小猫这回更大胆了，又伸手上去狠狠地摸了一把。
啊！高丹又凄厉地尖叫了一下，千转百回。
有种你小子再摸一次！张元又说，站在原地不敢贸然出手。
老子就摸，你还能拿老子怎么着！小猫说着又伸手上去摸了一把。
啊！高丹又凄厉地尖叫了一下，足以激起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最原始的想要保护女人的冲动。
我想这样僵下去下去不是办法，高丹已经被整整摸了四把了，张元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水往下滴，绷着不敢动手，装丫挺。对方两人都是人高马大彪肥体壮膀大腰圆的主，再看看我们俩猴拉吧唧的，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真动起手来肯定吃亏。
有种……有种你……你小子再摸一次！张元颤声说。
摸就摸，哈哈……孬种！小猫摸上瘾了，说着又伸手上去摸了一把。
哦！高丹只敷衍地叫了一下。
有种有种……你再摸一次！张元又说。
看好了！小猫说着又伸手上去摸了一把。
高丹已经不想尖叫了，她本来是想通过他凄厉的尖叫把他男人的斗志完全激励起来保护她，发现根本没有用，她的尖叫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不经事看不出人，原来张元胆鼠着呢。
高丹眼睛里擒着泪，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元，冲张元吼，张元！你他妈还算是个男人吗？今天我算是认识你了，然后擦了把眼泪撒丫子的跑了。
正在这节骨眼上，我发现我体育学院的哥们杨雄风一拨四五个人正向这边走过来，杨雄风正朝我打招呼呢。
孬种，你女朋友都跑了，还不快追。小猫得意洋洋的拍着张元的脸。
我轻轻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放在屁股后，走过去，搭了一下小猫的肩膀，小猫转脸看我，我照小猫脸上往死里拍了下去。小猫一声惨叫，用手捂着脸，血从手指间汩汩钻出来，跟自来水似的。
另一个小混混扶着小猫说，猫哥，猫哥！又转过脸对我说，五街帮小猫哥你也敢拍，我看你是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杨雄风一帮人走过来站在我身边替我撑腰，挺着胸膊嚷着怎么着怎么着不服啊！我顾盼自雄，嚣张地说拍的就是你这只死猫，我们高丹连我们都不敢调戏，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敢花我小猫的脸，你们笑，有你们哭的时候。小猫用露在双手外面的嘴说。
张元仰着下巴说，怎么样？不服啊？跟你说你们这种流氓我见的多了，仗着人多就把自个儿当小马哥使，落单了出来混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什么东西！丫说的跟江姐似的正气凛然。
我以前老以为自己当流氓，今天我算见到真正的流氓了。小猫大发感叹。
你丫说什么呢？张元上去照小猫裤裆里就是一脚佛山无影脚，嘴里还喊着——阿叨！用大拇指摸着鼻孔，丫真把自己当李小龙使了！小猫“嗷”的一声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捂住了裤裆，夹着双腿跪地上了，露出满是鲜血的狰狞的脸。
小样儿，服不服？
瞧张元这脚的力度和方位，我估计小猫这下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了。
另一小混混扶着小猫，说，猫哥猫哥我们走，好汉不吃眼前亏。
小猫摇摇摆摆地站起来，算你狠！今天我服，下个礼拜天陶然亭，你们俩最好把脖子洗干净了来。说着踉跄地像条落水狗似的走。
好，怕你小猫？ 我张元长这么大怕过谁？我字典压根儿没有怕这个字！
我笑着说好了好了人都走了，你丫这文盲有字典吗？
二
喧嚣的学校剧院里挤满了女学生，女孩子的说笑声在礼堂里纠结挤压轰隆隆挤着大门像潮水一样往外涌。
我和张元从学校外面进来，路过门口，就被里面的冲出来的一股子骚气熏地打了一个激灵。
“学姐，什么事儿弄出这么大动静来？不会是我偶像刘德华要来开演唱会吧？”我问一个急冲冲赶来的女同学。
“瞧你们俩就是整个一土包子，现在还追那些个扭扭屁股扭扭腰的，整几句我爱你们你爱我吗废话的土明星，现在我们改追作家了，天才少年作家龙康要来搞签售。”
作家？不是俺不懂，这世界变化快，这作家也有这么大号召力。我小时候争着嚷着要去看刘德华演唱会那会儿，我爷爷说刘德华不就是一聆人一卖唱的一唱小曲的，说我对一梨园子弟这么痴迷，没出息！你现在瞧这歌星个个人五人六牛逼哄哄的，那还能看吗，估计那会儿这歌星的地位跟妓女也是半斤八两难兄难弟，要不俗话怎么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再记得我爸爸说他们年轻那会儿，当作家是要被人家背后骂祖宗十八代的，这人实在没有别的什么出路了，放在眼前就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当作家，要么就是饿死。要不以前为什么那么多中国人饿死？就是不愿意当作家，这说明中国人还是很有骨气的。
“敢情这世道现在什么都掉了个儿了。”我对张元说。
张元还为刚才的事郁闷，没搭理我。
俩人走进去凑热闹，看到无数少男少女手里高举各式各样的牌子，上面写着“龙康，我爱你！“龙康，永远支持你”“龙康，I LOVE YOU！。”“龙康，文坛至尊”。
俩人好不样儿才找着一个位置坐下去。旁边俩女生一边磕瓜子一边唠嗑。
“他的书真好看。”一个长着灯泡眼的女生说。
“我妈死我都没有哭的这么伤心，可是看他书的时候我哭的那个伤心劲。”另一个戴着黑边眼镜的女孩子说。
我暗暗说这么说你这小丫头片子可真该叫雷劈了。
“噗！”黑边眼镜熟练地吐着瓜子壳说：“没办法，艺术的感染力就是这么震撼人心啊。”
“你说为什么他里面的主人公的命咋这么苦，想起来我就5555……。”灯泡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了起来。
“你别招我哭啊，你一说我也要哭了。”
“能写出这么忧伤的小说，他一定是一个很多愁善感的人。”
“对，我已经决定这辈子非他不嫁了。”
“今天你们见到自己的偶像，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应该是高兴才对，咱不哭啊！”我笑着说。
俩妞扭头看着我：“哭对人的眼睛有好处，分泌眼泪，杀死眼睛里的细菌，你们瞧我，我的眼睛这么明目善睐这么眉清目秀的就是因为看他的书后才哭的这么漂亮的。”灯泡眼睛妹朝我俩眨巴着自己那俩灯泡眼说。
我靠！这对灯泡眼跟大傻成圭安有一拼，莫不是他女儿？我和张元互相对着做了一个作呕的表情，张元小声说：“白多黑少，非奸即盗。”
灯泡眼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说你的眼睛黑白分明，非见到……不敢相信世界竟然有这么漂亮的眼睛。”我帮张元打圆场。
这时候，哄乱的门口，一群高大的保安簇拥着一个五短身材长头发的男青年进场。
人群像茅坑里放了炮——振奋起来。女生的惊声尖叫震地耳膜嗡嗡的响。灯泡妹瓜子也不磕了，眼睛里闪烁的泪光大声说：“龙康我爱你！我要为你守身如玉！”
少年作家坐定，摘下墨镜，清了清嗓子，操着那种PH值绝对在1以下的娘娘腔说：“**大学的同学，你们好耶！见到你们好开心哦！”不知道怎么的我忽然想起毛 他老人家在开国大典的时候站在天安门上也是这么一副嗲腔调：同志们，中华人民从此站起来了耶！真的真的好开心哦！想到这么一出我自个儿跟自个儿在那里傻笑起来。
台下女生个个像摸了电门似的兴奋，头发都竖立起来。旁边俩丫头齐刷刷地喊：“龙康龙康，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小狗爱大便苍蝇爱臭鸡蛋黄鼠狼爱鸡！”声音震耳欲聋。
龙康摆摆手，表示安静，台下立刻鸦雀无声。
“这次能在**大学搞签售，首先要感谢我的父母，感谢出版社，感谢**大学校委，最重要的是感谢你们我的读者朋友们，写书的日子很寂寞，可是一想到你们，我觉得在苦再累也是值得的，我爱你们！”说着他就给了台下一个飞吻，最前面一片女生纷纷幸福地晕倒在地板上。
“哇，他好有个性哦！跟一般作家就是不一样。”灯泡女生眼睛闪着发情期母猩猩见着公猩猩的光芒。
“对，特有特色。”黑边眼镜说。
主持人说现在请读者们自由提问时间，少年面对下面的问题对答如流。
“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黄色。”
“你有女朋友了吗？”
“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你的人生格律是什么？”
“卖字不卖身。”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皮好，馅好。”
“你怎么开始写作的？”
“本来有一文学大奖赛，我朋友是文学爱好者，想去参加，拉我陪他，结果十分意外我获得一等奖，他落选了。”
我发现很多名人都是这么阴差阳错无心插柳柳成阴。
“你的文学观是怎样的。”
“你要操文学，不能让文学操你。”
“听说你和朱莉叶罗伯茨的关系不一般。”
“她喜欢看我的书，我喜欢看他的电影，我们就是一般的男女关系。”
“今后会写而优者演吗？”
“如果江郎才尽了可能会考虑，呀要遇到合适的角色，比如太监李莲英啊什么的。”
“听说你的《梦里话骡子的蛋少》是抄袭自另一青年小说。”
“谣言止于智者。”
“那你怎么解释两本小说在情节上的众多相似之处？”
“小说乃虚构，如遇雷同，纯属巧合。我从来不知道有这本小说，就像我小时候写过一首诗，世上本没有路，人走多了便成了路。那时候我根本没有看过鲁迅的小说，写出来，老师怎么也不相信是我写的说我抄的，可是天地良心，之前我是真的有看过鲁迅的小说。”
“你自己最喜欢的小说是那一部。”
“现在正在写的。”
“你觉得什么是好的小说？”
“我觉得好他就是好小说。”
“你最喜欢的歌是哪首？”
“把根留住。”
“你最很哪首歌？”
“一剪梅。”
“最喜欢的诗？”
“昨晚夜里云雨声，梦里花落知多少。”
“你不写书你会做什么职业？”
“广告。”
“最喜欢哪个广告？”
“我有，我可以。”
“听说前段时间，你感冒了。”
“我已经不咳嗽了！”
三
像我们这个年纪，做点什么事情，无非就是想吸引异性。上次我和张元在城隍庙玩儿，庙里有一帅和尚盘坐蒲团上，木鱼放在腿上，一手敲一手拿着佛珠，那和尚双目紧闭，双唇念念有词，自敲自念，眉宇间一股道风仙骨，超然物外，一双新款的耐克鞋又将古典和时尚，运动与禅宗结合的天衣无缝地结合地恰倒好处，我和张元感叹会一样乐器的男生真的很帅！
高丹就更别说，一副找不着北的样子，又合影又要抚摸那和尚的头的感慨居然这么滑！
回来后，我和张元就决心学会一样乐器，以后好吸引女生，我们去学吉他，学了半天只学会一首慢一拍的《龙的传人》，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人竟然可以把吉他操练地那么难听，女生到没招来，估计能把狼招来。那段时间，我发现浴室里的头发掉了一地，跟水草似的，在寝室里弹立刻能招至群殴。
我们想以乐器吸引女生的阴谋就彻底破灭了。想不到现在，女生品味大变，喜欢写字儿的男生了。
张元和我从大礼堂里出来，竖直了头发直奔图书馆，在学校转悠了半天，才发现压根儿就不知道图书馆不知道在哪里，多方打听，费精尽周折才终于找到传说中的图书馆。
俩人一人手里捧着一叠书回宿舍，跟捧着一刚生的大胖儿子似的，心里像吃了蜜似的甜。
“呦！太阳打马桶里出来了，你们跳骚尿书上了——能识几个字，文盲借这么多书干吗呢，厕所里手纸还有呢，在说这玩意儿擦屁股还打滑呢。”陈平稀罕地问。
陈平是校报的编辑，时不时在上面发表个小文章。为这我们老挤兑他，干作家这么缺德的事情你丫不怕生个儿子没屁眼死后下地狱！
前段时间我还纳闷了，就他一副邋遢的样子，何以老有女生屁颠屁颠跟在他后头，原来是鸡巴硬逼涨价了，现在作家成香饽饽啦！小样儿！文学还不是我玩剩的，想我小学那会儿，作文分数哪次不是第一，时不时还在小报上发表个文章，藏着掖着，跟尼姑生儿子似的——怕人知道。我脸皮薄，干了点见不得人的事情老是耿耿于怀，晚上睡不着还做噩梦，后来就投笔不干了，实在丢不起这人。那知道现在风水轮流转，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啊。
陈平顺手拿来一翻，有《诗歌入门》、《文学文本的终极意义》、《中国文人与妓女》、《作家同性恋大考》、《是谁阉了我们的作家》、《作家饲养大全》、《作家防身术》、《金瓶梅》、《作家速成》、《作家成名大全》。
“你们看地懂吗？你们借书还不跟太监讨老婆一样，这不糟蹋书么。”
“怎么说话地，怎么说话地！我怎么们看不懂？咱有文化咱！”张元拍着胸膊说。
“别打肿奶子充波霸，就你们还有文化呢。” 陈平的目光在我们上三路下三路来回打探，“没看出来。”
我靠！I服了YOU！到底是干作家的，打肿奶子充波霸这么有创意的句子都想的出来，旦愿我干作家以后也能想出这么惊世骇俗的句子，
“咱有文化，咱真有！”我说这话都觉得底气不足。
“我们虽是学信息技术的，大抵无论中国信息技术如何先进了，终究都是没有用的了，我认为更需要我们拯救的还是国人的灵魂，大抵这才是根本吧。”说这话的时候我发现我跟鲁迅爷爷一脾气。
“见到鲁迅本人很高兴，我还以为您老人家死了半个世纪了呢。”陈平取笑我。
“不就鲁迅吗？鲁迅有什么呀有什么呀，丫不就是一剃着板寸的戆头，一老愤青，看谁谁不顺眼，整天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国民党正好就撞他枪口上了，要是鲁迅从地底下爬起来，搁今天估计他还是这么一副德行，到时候共产党就不知道怎么供他了。”我一边翻着《诗歌入门》一边说。
张元拿出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表示对我赞同：“鲁迅说他翻开历史书就看到俩字——吃人，哥哥我翻开历史书看到的比他还少一字——操！”
“敢侮辱我偶像，抽你们的！”陈平扬手说。
“抽死我不要紧，可是地球他确实是圆的啊。”张元吐着烟圈说。
“给支烟抽，不然我真抽你了。”
张元递给陈平烟。
“做为一个作家，头脑要复杂生活要简单要有后现代思维前列腺腺炎，你以为作家只要是个人都能当的，你以为作家也是你们这种二了吧唧的人随随便便就就能当地？”陈平一手抽烟一手枕头下躺床上。
“别吹了，有什么呀有什么呀，不就写字蒙人吗，别以为咱老实人就不会蒙人，就是像我们这种老实人蒙人都不带眨眼的。”我说。
“要是在笔上挂一骨头，小狗也能当作家。”
“对，就是这么简单。”不过转弯一想张元这破比喻不是骂自己么。
“那你们就不怕生个儿子没有屁眼，不怕死后下地狱？”
“这下地狱的活总得有人干，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双手合十，以配合我佛大无畏之精神。
四
寝室里，张元拿着哑铃上下来回举着，嘴里咻咻地吹着气。陈平和我在埋头看书，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寝室里放着大舌头周杰伦的歌：你要我说多难看……
寝室长贾正京精神抖擞地从外面进来。
“同志们都在啊，现在我把学生会第十三届五中全会会议精神向大家传达一下。”贾正京拿出小本子向大家宣读，大家都自顾自的干着自己的事情，没搭理他。
“这是一次胜利的大会团结的大会，由这届学生会会长主持，我校校长在会上做了开幕词，我代表我们大二年级首席学生代表在会上做了《关于反对女生在食堂吃打大排及解决的若干问题》的发言，受到与会学生干部的的热烈讨论。不久前，很多男生向校方反映，女生在学校食堂吃大排不雅吃相，引起了很多学生的连锁生理反映，吃嘛嘛不香，深深地威胁着男同学的身体健康。又上周因为本校一名学生由于长期在学校食堂看到女生吃大排的不雅吃相而被医院鉴定为后天性中度厌食症，从而引发全校男生自发在食堂抗议示威，抗议者高举誓与大排女生做斗争，发现一个扁一个等口号。从而引发男女生的流血冲突，导致十男重伤一女轻伤，震惊全校“大排惨案”。惨案发生后，校方高度重视，立刻成立了以副校长为组长的专案解决小组，对事件进行全面地调查，从大排的历史现状未来女生与大排的关系等四个方面进行了反复论证，在会议提出了停止学校食堂销售大排的提议。会议初期，很多女生很有情绪，提出要民主，要人权，吃不吃大排是每一个女人的自由。我的发言呢顺应了历史的潮流，提出“求同存异”“男人的一半是女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等观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呼吁男女生撇开性别分歧，加强团结，为会议成功而努力。我热情洋溢的发言感染了在场所有的代表，会场响起了经久不熄的掌声，很多代表都流下了激动的眼泪。女生代表最初强硬的立场也开始转变，并最终促成了校方第123号文件发布，最终停止在食堂销售大排。“
贾正京一口气念完，等待众人鼓掌。
“好啊，真是大快人心啊！”众人纷纷说。
“做我的梦中情人，她一定不能吃大排。”陈平撂下书双手摸着胸口说。
“还有一个好消息，由于我这次精彩的发言，学生会我被提名这次学生会 候选人之一，大家要支持我啊。”
“我们一定挺寝室长，铁牙铜齿三寸不烂之舌巧舌如簧舌头底下压死人还能把死人说活还能让他站起来跳舞说的这是谁啊？”我问全寝室的人。
“说的不就是我们贾正京嘛！”众人哄笑着说，贾正京笑眯眯的接受群众的赞誉。
“当然，我能有今天和组织上的关心，党和人民的培养，当然也和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嘛，你们知道我小时候是口吃啊，可是后来每天我就含着石头每天在镜子前练习，你们知道我用了多少石头吗，后来我家就是用这些石头盖的，可不是我贾正经盖的。”
“吹牛不打草稿。”陈平嘟囔。
贾正京用舌头润了润嘴唇说：“我贾某人没有什么优点，打小就不爱吹牛，都二十几年了，这脾气楞是没有变过！做人就喜欢讲究一个事实求事。”贾正京首长似的掐着腰挺着肚子说，我知道他又要开始吹牛了，这是他吹牛前言，吹牛就吹牛吧，人在江湖走，哪能不吹牛啊，可是他吹牛前非得说不是我吹牛，“不是我吹牛，台湾问题如果让我去谈早解决了，个党内别领导同志就喜欢抢头功，好啊，从黑头发谈到白头发，我到看他什么时候谈好。”
“对对，您就是不爱吹牛，即使吹牛，也是吹的很实事求是的，不像有些同志，吹的飞像太空。“陈平附和着说。
“嗷！嗷！”张元举了几下放下哑铃说，“得了，下个礼拜我们和后街帮谈判你去得了，没准儿还能和他们化干戈为玉帛一笑泯恩仇呢。”
“你和五街帮接下梁子了？你不是不知道这学校附近几条街都是他们的地盘，我们堂堂大学生天之轿子跟古惑仔较个什么劲，犯不着！” 贾正京把笔记本放到自己抽屉里。
“本来我也不想惹他们，不是他们在学校门口调戏高丹，胆肥啊，我张元的女朋友也是他们能调戏的吗，而且还让我看见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张元说着用力捏着拳头做了一个健身先生的POSS，把身上小块若隐若现的肌肉展现出来。
“我看你还是报告校方，咱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别介，勾结官府是江湖大忌，你让我张元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啊，再说了我们都约好时间地点了，拉弓没有回头箭，拉屎哪有往回缩啊，再说咱不怕，咱体育学院哥们多着呢，张小白对吧？”张元对我说。
贾正京学着教父一样沙哑的喉咙说：“我不过问江湖上的事情已经很久了，打打杀杀的事情我已经厌倦了，还是让你们年轻人去做吧。”
“你让他去跟古惑仔谈判，到时候你还得给他啊买一安而乐纸尿裤，免得到时候把裤子尿湿了。”陈平笑说。
“陈平，你别以为自己是一个小小的校报编辑就不把我贾正京放在眼里，你是不是对我这个寝室长有什么意见啊，是不是想谋权篡位啊？”
“我能有什么意见啊，您就是借我仨胆子也不敢啊，可你怎么老让我搞卫生啊，我这人最烦搞卫生了。”
“你还有脸说，您瞧你那个邋遢样子，跟神农架生活十年刚出来一样，上厕所也不冲，仨月不洗澡的，我睡在你下铺，每天晚上就感觉这个密密麻麻的细菌顺着墙簌簌地往我床上爬，想起来就起鸡皮疙瘩”
“我不是大西北的么，你要是到我们那一看，那我可真叫一冰清玉洁。我们那边的人一辈子就洗三次澡，出生的那会儿一次，娶媳妇那会儿一次，翘辫子的时候一次。”
“那不是大西北嘛缺水嘛，咱这里不缺水。”我说。
“可我这习惯落下了。”
“所以我在劳动改造你。”
“可是我一毕业回到大西北，这讲卫生的坏习惯落下了，到时候没这么多水给我洗啊。”
“随他去吧，上帝七天创造了人类，改变一个人七天也就够，七天还改不过来就改不过来了。”张元很苏格拉底地说。
五
我和张元在一条电线秆子上看五花八门的广告。
我激动地拍张元的背：“张元，你有救了！你有救了！”
“真的啊，我看看。”张元仔细地看广告：“专治男人举而不坚，坚而不硬，硬而不射，射而无力。”
我赞叹说；“好词好词，咱是干作家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这里用了一个巧妙的修辞手法——顶真。”
张元继续念：“专治男性阳痿早泻……”伸手打我头说：“你丫才有救呢，这是治阳痿早泻的。”
我笑着躲开，又对他说：“这回你丫是真有救了，看这个广告。”
“好消息！好消息！你是一个糙汉吗？以前你是不是和别人聊天的时候经常被别人嘲笑没文化没素质？于至于你在异性面前失去自信，在师长面前抬不起头做人？”回头对我说：“好像说的就是咱。”
“现在你不用再为自己没有文化而苦恼了，本公司结合中华民族医药宝库中宝贵的中药配方和欧美最新科技，经过上千次的临床验证，最终研制成功的新一代治疗没文化药——复方文化大补胶囊，本药价格便宜，疗效显著，无毒副作用，服用三个疗程以后，让你从此告别没有文化的日子，做一个自信的有文化的人……”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东张西望，然后用胳膊肘顶顶我；“说，哥们有兴趣吗？”
“我们兴趣什么啊？”
“——复方文化大补胶囊。”不会吧，还真有人卖药补文化的，这我得瞧一新鲜。
中年男人边走边递名片给我们看。
“鄙人是复方文化胶囊开发研制者兼复方文化胶囊制药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兼总裁著名的医药学家余冬雨。”
“你和那个文化名人余秋雨真像。”张元说。
我问老板；“你不说还没看出来，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你们是TWENS吗？”
“很多人都这么说，但是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余冬雨把我们领到胡同深处里的一间小屋子。
“你们公司真够偏僻的。”张元说。
“酒好不怕巷子深嘛！请坐请坐，千万别客气，就跟是自己家一样。”中年男人那抹布擦去凳子上的灰尘招呼我坐。
“我家可没这么偏僻啊。”张元嘟囔。
“我们公司最近在那司达克上市，由于个别环节没有操作好，资金周转方面遇到一些困难，我只好从中南海搬到这里来办公，但是你们放心，只要中美双方的分歧一解决，公司很块又可以回到正轨。”
“哦，美国政府怎么这么拧巴呢？中国企业想在美国集个资什么的，这美国佬就是跟我们过不去。”张元委屈地说。
“对，你看我们国家领导人多猴精，人家怎么招我们扒我们裤子打我们耳光，我们都不跟他们急，咱现在装二孙子，等咱中国有了钱，整不死美国你丫的。”我义愤填膺地说。
“咱国家领导人懂事啊，把这么大一个国家交给他们治理我也放心。”张元严肃地说。
余冬雨摆手说：“打住，打住，咱今天就不谈中美关系了，你们俩是不是没有文化？”
“这话怎么说的。”我拍拍胸膊说：“咱有文化咱，咱真有文化！”
“对，但是我们俩虽然有文化吧，但是对自己的要求特严格，想更上一层楼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芝麻开花节节高。”
“你们可算找对人了。”余冬雨从抽屉里捧出一箱药，从其中拿出俩盒递给我们，说：“由于历史的原因，我们百分之九十的中国人都缺少文化，我们公司生产的复方文化大补胶囊是专门针对中国人缺文化的的特点根据中国人体质特点研制而成。复方文化大补胶囊，一天两片，容易吸收，水果味道，价格还实在，用了都说好。”余冬雨夸夸其谈。
我拿着药品说明书看。药品中文名：复方文化大补胶囊，英文名：FUFANGWENHUADABUJIAONANG，功能主治：专治各种没文化引起的粗话连篇，思想幼稚，行为粗暴，人生麻木，生活堕落，人性泯灭，丧尽天良。注意哺乳期妇女及脑功能不全着慎用。
“你们的药真的那么灵？”张元问。
“作为一个医药专家，我只能说任何药都不是包治百病，但是我们的药丸通过一些临床治疗，证明我们的复方文化大补胶囊确实在治疗没文化方面有突出疗效。”老板神秘的说：“另外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可别告诉别人，著名文化名人余秋雨就是我们的第一批用户。”
“我估计明年的世界诺贝尔医学奖就非您莫属莫属了。”我打趣道。
“奖不奖的我到也没在乎，名利乃身外之物，只要能多拯救一个没有文化的中国人，就是我最大的欣慰。”
“境界高啊，那这药这么灵得多少钱一盒啊？”
“还真不贵，这么好的药只卖200快一盒，三盒一疗程。”余冬雨在只字上面停留五秒钟。
“贵！看来我们穷人就注定一辈子没有文化了。”
老板挽留我们：“我看俩位是学生朋友才给这个价格的，你们诚心要吗？诚心要一百块一盒。”
“五十！”
“三十！”
“好了，今天放血大甩卖，十块！”
我心想你白贴给我们还要考虑这药品有没有毒副作用呢，我们做欲走状。
“看来俩位小哥和我们公司的药没有缘分，这样吧，你们还要不要其他文化产品？”
中年男人走到里屋扛了一麻袋东西出来。放在桌子上打开，我看到里面一水儿的DVD，面上印着光着身子的美女。
“这不是色情DVD！我们是文化人，怎么能看这个？”我拿着一一张看着拒绝道。
“别看这个，这里面学问高深着呢！本来是配合我们的药物辅助治疗，效果更佳。”
“这个一张多少钱啊。”张元拿起一张上面印着叶玉卿的DVD问。
“我们不论张卖的，麻烦，我们现在是论斤卖的，一斤100块，童叟无欺。”
“那就给我们来两斤吧！”
中年男人用手从麻袋里抓了两把DVD出来放在公平秤上。
“两斤一两，一两算添头我送给两位小哥们。”
张元和我凑了钱给他。
我们拎着袋子走出小屋子。
老板笑脸相送。“如果你觉得好看，请告诉你的朋友，如果你觉得不好看，请告诉我们！”
六
张元和我拎着一袋子DVD走出胡同。顺手打了辆的。
一上车，张元就和的哥侃上了。这里叙述几个精彩片段。
张元指着前面一辆桑塔纳：“你看前面那俩车怎么冒这么浓黑烟啊。”
“是啊，敢情这车是烧劈柴的。”的哥说。
的哥从观后镜子里看着我俩说：“俩大学生吧？”
“是啊。”
“本来我大学录取通知书都拿到了，这万恶挨千刀的四人帮，让我们上山下乡，要不咱现在还开出租。”
“其实大学生也没有什么。”
“天之娇子啊。”
张元说：“别人不知道大学生是什么东西，我们自个还不知道，以前算是天之骄子吧，可是这年头，老天没有做好计划生育工作，年年扩招，大学生现在谁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啊，就是一拿着学生证的流氓。”
“可别这么毁自各，以后国家还仰仗着你们实现四化呢。你们会开车吗？”
“不会。难不？”
“不难，只要往方向盘上挂一骨头，这狗也能开车。”
“现在交通真是太拥挤了，海淀区这么一点鸡巴大的地方就是二十几个红绿灯。”师傅感叹说。
那是你的鸡巴，我们的鸡巴可不只这么一点大，我心说。
“你身上还有钱吗？”张元小声问。
“没了，刚不是都凑了钱买DVD了嘛。”
“坏了，没钱付车钱了。”
我和张元小声唧咕了一阵。
“三十刀啊！活活三十刀！整整三十刀！”张元突然大声说。
“什么三十刀？”我惊讶的问。
“上次我和我们老大一起打车，那的哥真是有眼无珠，敢问我们老大要车钱，结果我老大说，车钱到没有，冥钱倒有，说着操起刀在那位的哥身上一阵乱砍，砍了整整三十刀啊，整整三十刀啊！”张元强调。
我和张元从观后镜的偷偷看司机，司机面无表情，跟一僵尸似的，我估计他应该有点儿心跳的感觉了吧。
车停在学校门口。
司机按下计价表，说“两位，总共三十块钱。”
“我们没钱。”说着我就要开门。
司机“嗖“从车座下面抽出一把大砍刀，冷冷地说：“像你们这样想打霸王的的主我见多了，老子吓大的，今天你们谁要是不先付了钱，谁把手伸出车，我就把他砍下来。”
我伸到车把门上的手缩了回来，哆嗦地说“你不要乱来，你知道我们老大是谁？”
“我管你们老大是谁啊，谁不付钱老子就砍谁的。”
七
陈平开了寝室门进去：“你们也真是的，要是没我刚好路过，今天你们俩肯定这小命我看是不保了，没个三分三本事还想打霸王的，没听说过现在的哥都心狠手辣着，报纸上今天还说有一个乘客打的不给钱，被活活砍了三十刀，活活三十刀啊，分到你们俩身上，也得一人十五刀啊。”
“不是钱都用完了吗，身上就剩两快五毛钱了。”
“这俩塑料袋子里什么好吃的啊？”
“爱国主义教育片。”说着张元把DVD放进电脑光驱。
贾正京咚咚的敲门。
“谁啊谁啊？”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又赌牌啊。”
“用母猪造句。”我们寝室遇到里面正在干点什么坏事就用这暗号。
“一头母猪。”外面答。
“再造一句。里面问。
“又一头母猪。”外面答。
自己人，放行！张元急急的跑过来开门，又飞也似地回到电脑屏幕前。
贾正京由外入寝室，“都看什么呢？神情这么专注。”
“爱国主义记录片——美国人民的幸福生活，快过来接受爱国主义教育。”我说。
“兄弟们境界高了啊。”贾正京把马哲书往桌子上一撂，走到电脑前面。
贾正京惊呆了：“不会吧，你们光天化日之下，看色情DVD！没王法了！”
“我们那会儿没像现在孩子赶上改革开放好时光，错过的学习性教育的关键时刻，现在补上一课。”
“年轻人看这种受批判的电影是很容易犯错误的，犯很严重的错误的！”贾正京义正词严地说，说着不错眼珠子的盯着电脑屏幕，吞了口口水，惊奇地说：“你们说，这美国妞的乳房咋那么大呢！你瞧，跟俩驼峰似的。”
“要说到乳房大，还得说俄罗斯，听说这俄罗斯女妇女把孩子背在背后，奶孩子的时候，只要把乳房一甩就甩到背后孩子的嘴里边啦！”张元说。
我深有同感：“说起来再回头看看我们中国女孩子的，那真叫一扁平优啊。”
“痛心啊，同志们。”贾正京惋惜地说说。
“所以啊我们国家人口素质为什么这么差，打婴儿那会儿就落下距离了，人家乳房又大又圆，里面的奶水该有多甜多有营养啊。”
“所以说一个民族的的身体素质从妇女的乳房大小就看的出来，虽然近几年来，中国妇女为了自己乳房的壮大也做出了不懈的努力，我们和发达国家的距离在一步步缩小，但是差距还是很大的的嘛，任重而道远啊，同志们！”贾正京说。
“我不知道美国的月亮是不是比中国的圆。但是我知道，美国女孩子的乳房一定比中国的圆。就为这，我毕业一定去考托福去美国留学。”陈平立下宏伟志向。
片子放完。
“不看了不看了，还是去写我的马哲论文《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青少年的精神文明建设》。”贾正京说着走开了。
晚上，张元从被子里探出头说：“小白你看什么这么入迷呢？”
“《金瓶梅》”
“的确是好书，明天看了，书再好看咱也得睡觉，你开着灯刺我眼睛，我睡不着。”
“不行，序言里说了，《金瓶梅》不可零星看，零星看便可见其淫处，我要一气呵成把他看完。”
“那有没有看出点封建社会人吃人的本质？”
“没看出来，就看出人操人的本质来了。”
“你看吧外国男人那玩意儿怎么这么大呢。”张元想着白天的片子俩手在空中比划着，
“跟我没法比，我拥有一条上帝吻过的阴茎，尼采说我是太阳，我要说我是巨阳！你那叫微软。”
“怎么说话地，你那么大有什么用，跟龙虾的钳子一样，看着这么大，没用，我那叫短小精悍灵活机动。”
“我不禁要学着《皇帝的新装》里的那个小女孩子说的，可是大的就是大的呀。”
“就算你大，你有什么用，你的和尚老呆在庙里，英雄无用武之地，没妞使。”
“张元大情兽，发我一妞吧，我最近鼓捣文学上火。”我认真说。
“政治让人阳痿，文学治疗阳痿，这话一点也没错，”张元躺在床上说，“授人于鱼不如受人于渔，其实我怎么发你妞也没有用，你最终还得自己学会怎么追女孩子，我总不可能一辈子发你妞吧。我今天就教你两招，泡妞有三重境界，第一重死缠烂打，第二重以静治动不胜而胜，第三重妞我两忘。”
“所谓第一种境界是这样地，我们都知道做数学题目靠的是脑子，而泡妞靠的是脸皮，脸皮厚而无形，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在女人面前你就得厚颜无耻，就得死缠烂打，这是最低境界，许志摩等就是属于这一境界。
“第二重境界，我们知道天下有可以常泡的到的妞，也有常常泡不到的妞，因为那妞智商相貌各个条件比我们好很多，只能泡到条件比自己次的妞，那遇到条件比自己好的妞那就危险了，而能泡到条件比自己好的妞，那遇到到条件在再怎么比自己好的妞也就没有危险了。到了这个境界，女孩子不是用来追的，而是用来诱惑的。你只要女孩子耳边轻轻叹息一声，在她面前说一句话，你就像磁铁一样吸引他，就是让你喜欢的妞来泡你，这就叫以静治动，不胜而胜。拜伦，雨果的境界。我们所说的炮妞高手就是这一境界，本人也是属于这一重。”
“第三重境界就比较悬乎了，达到了眼前没妞，心中有妞，眼前无妞，心中也无妞，无妞无我，妞我两忘。对于这种人来说，妞的概念是所谓的妞正是因为她不是妞，所以她才叫妞，在这种人眼中，万物皆可是妞，万物皆不是妞。所以达到这种人境界的很多是同性恋，他可以与男人谈恋爱，可以与自己谈恋爱，也可以与琴谈恋爱，境界自然大不同，这才是泡妞的最高境界，张国荣，拿破伦，梵高，就是这类人。”
“我听着怎么这么悬乎，你还是直接发我一妞吧。”
“我最近手头上的妞也不多，明天晚上你生日，我把高丹寝室的人都叫来，到时候你自己嗅得了。”
八
上午两节课上完后，贾正京回到寝室对正在睡觉的我和张元说：“你们俩最近怎么老没去上课，老师都盯上你们了。”
“我们不是在创作嘛。”
“算了吧你还是，还不是在寝室睡觉，玩电脑游戏。”
“知道《巴黎圣母院》怎么写出来的吗，那是雨果做的一个梦，醒来后就把他写下来了，结果成一世界名著，所以说一个伟大的作家首先会做梦，多做梦，也就是说一个好的作家首先要会睡觉，再说了，现在去老师那里也学不到东西。”
“老师那里怎么学不到东西？“
“那我问你，第一个老师是从谁那里学到东西的？”
“……”贾正京被我腔的没话。
“还不是自学的，所以我说真正的东西任何人都教不了你。”
“你呀，别跟我裤裆里拉胡琴——扯蛋，好好的学计算机有什么不好，非跑去鼓捣文学，我们要干一样爱一行。”
“干一行爱一行，这是一个错误的观点！我们要爱一行才去干一行，就像我们泡妞不能干一个女人就爱一个女人吧，我们要爱一个女人才去干一个女人。”张元发力，和我一唱一合。
“这……这什么歪理邪调邪调歪理，这样下去，我看你们总有一天会走上反人民反党的不归路上。”贾正京气地摔袖而去。
九
“张元，我终于写出了了我的诗歌处男作。”我拿着一张草稿纸兴奋地说。
“恩，快念给我听听。”张元就等着听笑话的一副表情。
“啊
苍天哦
啊
老天爷呀
我怎么写出诗呵
你让我可怎么办呦
“喔…喔……”张元恶心得厉害，“这也叫诗歌？”
“这首诗名儿叫《我怎么写不出诗》。你看我一个啊，哦，呦，呵，四个感叹词抒情强烈而直接，读起来抑扬顿挫，韵味十足，这首诗表达作者就是我对诗歌的无限热爱以及写不出诗歌的苦闷心理，啊苍天啊，啊老天爷啊，如此强烈直白的感情像一把利刃直刺入读者的心脏，堪称中国诗歌中的少有的佳品啊！”
“我看李白看了你的诗也一定含羞而死。”
“对对，中国最伟大的诗人除了我还是我，有丫李白什么事啊，李白的诗有什么呀有什么呀，什么天生我才必有用，什么千金散尽还复还，什么疑是银河落九天，什么我可摘星晨，全他妈李白自个喝醉酒后在那里吹牛逼，就他也是中国最伟大的诗人？那我往那里搁啊！而且据我考证，李白他还不是中国人，人是俄罗斯人。”
“我现在代表中国作协郑重宣布，撤了李白中国最伟大诗人的称号，封张小白为中国最牛逼的诗人。”张远庄严宣布。
“好好好，今天我一高兴，诗性大发，一不留神又构思出我的第二首诗。”
“啊
苍天哦
啊
老天爷呀
我终于写出我的诗歌处女作了呵
我怎么感谢你呢
我心里那个乐啊那个唱啊哪个敲那个打啊”
“好好好，又是一首不朽的佳作，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写出来的，真是才思敏捷啊，你真是天才儿童，比之曹子建七步成诗牛逼多了，真不亏为中国最牛逼的诗人，名不虚传啊。”
“当了中国最伟大的诗人该请我们吃顿饭了吧，我们好久没有去饭店吃饭了，我们现在一见饭馆就自卑。”陈平说。
“好，今天晚上我请客，晚上东亚大饭店。”
十
我，张元，陈平，贾正京一行人冲进学校门口的一小饭店，门上用红色油漆歪歪斜斜的写着五个大字“东亚大饭店”。
众人挑了一张桌子坐下，看见地上一条狮毛狗很可爱，我摸了一下小狗。问饭店里的年轻女服务员“叫什么名字？”
“贝贝。”
“贝贝几岁了？”
“18了”
“有这么老的狗吗？”
“贝贝是我的名字。”那个女服务员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样子比较可爱。
众人哄笑。
张元让我们错着坐，待会儿高丹她们来了好男女错着坐。
不一会儿四女生从门口唧唧喳喳的进来，我瞅着没一个长的靠谱，清一色矮矮胖胖的，整个一冬瓜系列，我感觉人类文明到了尽头恐龙又复活了。我旁边一位脸上坑坑洼洼的，跟被炸药炸了似的，顶着一脑袋黄毛，毛上还戴一朵小红花，一个朝天鼻孔中，横七竖八的鼻毛左突右冲，那个丑劲！让她去拍聊斋还得化妆，不过人家是往好看里化妆，她得往好看里化妆，不然真得吓死观众们，我都不敢形容，一形容我都想做噩梦。坐地吧还特处女，羞涩地低着头，双颊绯红着两片，双腿夹紧，两手绞着放在腿上，一副特欠扁的样子。想今年的生日过的可真他妈刺激了。
张元对高丹点头哈腰一副翻译官见了太君的熊样，伸手去搭高丹肩膀被高丹“啪”地甩掉，一副跪搓衣板的命，以前他还老在还在我们跟前吹说：“我老婆真好啊！”我问他为什么啊，他说：“我无论怎么打她吧她都不还手。”还想搞文学，主动句被动句都搞不拎清。
“小姐给我们开两瓶1890年的人头马。”我豪迈地说。
“呦，不好意思，我们小店没有这么上年头的酒。”
“算了，都是自己人，你也不要破费了给我们开两瓶2004年的二锅头得了。”陈平笑说。
张元拿出一玻璃瓶子，里面装着一瓶子五颜六色的千纸鹤，张元把瓶子往高丹的怀里塞，高丹开始还推开。
张元带着哭腔对高丹说：“上次的事情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天下最懦弱的男人，但是我知道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那个人。”
“这是九千九百只千纸鹤，每天晚上等别人都睡着的时候我就一个人折千纸鹤，我对自己说，等我折完九百九十九只的时候，你就会原谅我，回到我们身边。”
“希望你知道在关心你的人当中，一定会有一个我，如果有一天，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一个人再关心你了那一定是我死了。”张元神情悲惨，预期哽咽，说的那真叫一深情跟《大话西游》里至尊宝那段真情告白有一拼，我都有一些感动了。
众人说不要辜负张元的一片苦心啊。高丹嘴角憋着笑，一把接过瓶子。众人鼓掌，原来看不出这小子背着我们还花了点心思。后来席间我和张元上厕所，我说你小子够可以的啊，原来痴情地一塌糊涂，你丫什么时候折地千纸鹤？我晚上怎么没有看见过你折。
张元尿好后，抖了几下，说，吃错药了，折千纸鹤。张元说我才没有这闲功夫，市区买的，妈的花了我五十块钱呢，这玩意儿一百快钱一斤，贵。
有卖千纸鹤的，乖乖！现在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
酒过半徇，我旁边那妞话多了。一张嘴，牙齿上绿色的葱花露出来。
“俺听说你是一作家。”说话像鼻子里塞着一坨棉花。
“是啊。”
“俺可爱看小说了，你都写过啥文章啊？”
“中篇小说《我不想搞大可是我还是搞大了》发表在《果实》杂志上。”
“听着题目好像很有意思，都说了些啥啊？”
“讲一个纯情少女女怎样被一个花花公子诱奸的，她瞒着亲人落入圈套、失身、怀孕、被抛弃、寻短见、跳楼致残，最后在亲人关爱下重新振作起来的过程。”
“肯定特有现实意义，一部防范性陷阱的教材。”说着还用手摸着自己的胸口，“对于像俺们这样的纯情少女特有教育意义，俺妈说了，现在社会上坏人可多哩，这坏人不干别的，整天就挖空着心思诱奸像俺们这样的纯情少女，你那文章啥时候给俺瞅瞅，让俺接受接受教育。”
她说着话的时候当时我就特想扁她，实在是给高丹留点面子，估计在场不只我一人有这样的想法，“纯情少女？诱奸你？没有这么不开眼的坏人。”我说。
“早就跟你说我们小白可逗了，说话倍儿有诗意，最擅长应景做诗了，小白来一首！”张元看高丹脸色说。
“既然同志们都这么强烈要求，那我就来一首，呦外面下雨了，我就以此来一首吧，献丑了。”
“墙角的花
你孤芳自赏的时
天地便小便了
爱情便是
上
的笑”
“太逗了，哈哈……”那妞一笑牙齿上沾着的葱花掉在啤酒杯里。
“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哥们是特有意思的人。”
“俺叫虎妞。”
“扑哧！”喝到嘴里的啤酒喷了出来，这什么一名字啊。
“好名字啊。”我说。
“你就甭取笑俺了，你说俺长的这么美丽吧，俺老妈怎么给俺取这么一名儿，俺恨她。”
我想真是绝配，也只有这名字配的上你这副尊容啊。
“我就觉得挺好啊，这名儿听起来倍儿亲切。”高丹说。
“俺就奇怪了，人要是长的好看点吧，生活它怎么就这么难呢！”虎妞自恋地来回摩挲着自己的脸蛋说。
“长的好看？嗨！别人的事啊您就甭操心了。”我说。
“俺没说别人，俺说俺自己呢！俺是俺们村里长的最好看的，俺在俺们一带那是十里八村一朵花，柳眉细腰人人夸。”
“就你还是你们村最好看啊。”我喝口酒压住我胃里泛出的阵阵恶心。
“你是没瞅见俺奶奶那个难看劲儿，十八岁就长的跟八十似的，日本鬼子好色吧，都是甭管黑妞白妞，只要是妞，逮住了抡起鸡巴就操的主，可是他走到到俺们村口，瞅见俺奶奶，他们扭头就跑了！”
“所以啊我你那长相也是发源于奶奶的伟大源头啊。”
“俺和俺奶奶可是两码事，俺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俺长的好看，俺看着镜子对俺自己说，你迟早要为这张脸付出代价。俺走大街上吧，就看见吧很多男人色迷迷地看着俺，吓的俺晚上吧不敢睡觉，就怕他们欺负俺！”
“我说你吧晚上就放塌实了睡觉。”我有点扛不住了。
“俺能塌实吗，俺一闭上眼睛吧，就看见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盯着俺瞅，瞅地俺吧都不好意思。”说着低下羞红的脸。
“别以为俺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就是你这种眼神！”虎妞不错眼珠子的看着我。
吓地我麻爪了，连忙把头低下。
“你干嘛不敢看俺，俺就知道你心里有鬼，你对俺就没安好心！”
“我我……”
“你紧张个啥呀。”说着她手就放我大腿上了，“跟你说，其实俺挺稀罕你的，你看俺的时候，俺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我知道你对俺也很有意思，还念诗给俺听，真受用。你说俺们是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解决还是到里窝解决去？”
慌地我一个趔趄从椅子上摔下来，顾不了场面，赶紧站起来撒丫子跑路。
我跑回寝室看电视，等他们他们吃完饭回来。
“你丫跑什么跑啊，一点也不给我们高丹面子，好歹人也是高丹请来的人。”
“再不跑，我怕当众被她蹂躏了，瞧她那个鬼样子，长的真他妈叫一车祸现场，想起来我就心有余悸。”
“虽然人家女孩子表达感情的方式开放了一点西化一点，可是人家也是一片真心真意嘛，我看人家虎妞就挺好嘛！”贾正京也凑热闹。
“我看她对你很有意思啊，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女朋友，你就先对付着使着，熄了灯还不是都一样，操谁不是操啊。”张元劝我。
“男人不应该逼自己的阴茎去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我捂住裤裆说。
“既然人家小白不愿意那就算了，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贾正京替我说话。
“我看你好像对她挺有意思的嘛！啊！”我指着他说。
贾正京扭捏了半天整了一句“我想我恋爱了！”
当天晚上，就跟虎妞在那里煲电话粥。
“虎妞！以前，我觉得的心包裹着一层坚硬的外壳，很难有一种事物能侵入我的心脏。总之我很难对一 种东西一往情深，直到有一天遇到你，我发现我不能呼吸！不能喘气！！不能思想了！！！我想我是恋爱了。我不知道该为我的防势被攻破而痛苦还是为我心有所系而高兴。 ”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忧伤的脸，漂亮的大眼睛，乌黑的长发，虎妞，你的每一个动作，每句话都如此清晰的印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如影随醒。”
“爱情啊！是怎样一种情绪高潮啊，我从来没有这么像这样疯狂过，这样喜悦过，兴奋过，这样狂欢过，我想飞，想唱，想站在云端大声地唱出爱之歌，虎妞！你知道吗？虎妞！你明白吗？我爱你！虎妞我爱你！虎妞。”
“我将用我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器官来爱你！我或者不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孩子，但是，我是世界上最爱你的那个男孩子。”
“你是我最初的爱，也是我最后的爱！”
害的我们一帮人在那里呕吐了半夜，腰酸背痛，全身无力。完了，明天哪里有力气PK呢。
十一
“有好酒好菜的给兄弟们上。”东亚饭店里，杨雄风大声的喊。
“这是体育学院的丧鸡哥，体育学院的老大，通吃黑白两道。”杨雄风给我介绍一个满脸横肉的同学。
“狗仰狗仰啊。”张元抱拳。
“有我们丧鸡哥在，这次你放心，来佛杀佛，来神杀神，来一个砍一个，来一百个砍一百个。”
丧鸡不紧不慢，吧嗒一口菜，哧溜一口酒，一副大哥气派，我期望他说出个直捣黄龙什么的开战宣言鼓励鼓励我们，结果他整了一句：这酒有点冲啊。
看着这一帮子人在哪里山吞海喝，桌子上鸡抓子挥舞地只看见白色的影子，跟无影掌似的，酒撒一半喝一半，我头皮发麻，我琢磨着这一顿要得吃掉我们多少银子啊，这一个月的生活费肯定搭进去了。
“今天兄弟们甩开腮帮子松开裤带子吃，千万不要客气，今天谁要是客气就是看不起我张元。”按陈平的说法张元在那里打肿乳房充波霸。
“大家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对，大家多吃点多喝点，待会儿还要仰仗各位出力。”
“元哥你放心，兄弟你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
“元哥，咱哥们谁跟谁啊。”
“今天就是他们五街帮的灭门之日。”
“江湖上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丧鸡哥是谁。”
“听说在北京城里，现在小猫的后台五街帮势力很大，他们帮主朔爷名头更是名震江湖，连中央领导都得给他面子，听说他杀人。”一个同学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小瘪三你说什么呢，我们尚鸡哥怕过谁啊，小小的五街帮，今天就把他的老窝端平了！”
“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对，我们这二十多人，个个喝血跟喝蜂王浆似的，个个都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狠角色，一个顶仨的主。”
“五街帮的人真是犯浑，连我们元哥的马子也敢调戏，还有王法嘛？还有法律吗？”
“敢整事，就叫丫毁灭！”
“他也不打听打听，调戏狗也得看主人啊，活的不耐烦了。”
“对，好好的馄饨不吃，想吃刀板面。”
“今天我们非帮你废了那小子不可。”
“来来来，喝喝喝，好兄弟一口闷！”
“今天让他们有来无回，来一个放平一个。”
“大家有机会一起合作就是有缘分，来来来我敬各位一杯。”
“来来来喝喝，今天不把五街帮灭了门，我们以后就不要在江湖上混了。”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古来征战几人回……”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什么丧气诗啊，来来来，我来念几首，两眼一望黑洞洞，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待吾一捣黄龙后，与诸君痛饮尔。”
“来来来，喝喝喝，吃完后兄弟们再去洗个桑拿按个摩，好好痛快一下。”
“对，洗好后，再唱个卡拉OK，先放松一下。”
我听了就犯晕，急忙打住：“哎哎哎，今天就不洗桑拿了，现在是十二点，一点就要谈判，来不及了，时间来不及，下次有机会我做东一定请哥们好好玩玩。”
我问张元家伙准备好了没有，张元拿出一蛇皮袋菜刀。
我说为什么用菜刀，没大砍刀？俗话说花钱花在刀刃上，你丫省那俩钱。
不是省钱，不是都是学生没怎么砍过人，我觉得菜刀拿出来就感觉是去和别人拼命的架势，比较有气势。
众人歪歪斜斜左扶右掺地走出饭店，贾正京躲厕所里没敢出来。众人打了五俩的，车队跟阅兵似的浩浩荡荡的直奔陶然亭公园。
正午的陶然亭公园热的不行，众人一人手里拿着一支冰棍像狗一样伸着大舌头舔着。
“会不会来啊？”
“我看他们是怕了，不敢来了。”
“对，听到我们丧鸡哥要来，吓的不敢出门了。”
“大家小心观察，小心对方使诈。”一会儿开过来俩辆卡车，车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操着光灿灿的大砍刀的年纪轻，在众人人面前一个急刹车，纷乱地走下来三四十个人，把我们团团围，跟日本鬼子进村似的，为首是一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西装的中年男人，体形微胖，大约四十多岁。
小猫看这中年男人说：“把招子放亮点，这是我们五街帮抗霸子朔爷，海定区老大，小猫头上缠着白色纱布，横着脸指着张元说：“朔爷，这个就是打我的**大学的学生。”
“你就是五街帮朔爷？”丧鸡站出来说。
“恩！怎么啦？”
“我是**大学的丧鸡。”
“哪棵葱？没听过。”
“可是我听过你的的大名，我是你忠实的砍迷，今天听说你又要砍人，我敢不过来支持你。”这个投敌叛国的丧鸡，说着边给他上烟，朔爷没理他。
小猫指着张元说：“朔爷，我的……我的一个罩丸被他踢裂了，你可要替我做主。”
“罩丸？”朔爷二丈摸不着头脑。
小猫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裤裆。
朔爷在小猫脑袋上打了一个暴栗，“妈的没文化就是没文化，罩丸，那叫睾丸！”人群中发出窃笑。
“说吧，你打伤我小弟这帐怎么算！”朔爷对张元说。
“可是你小弟调戏我马子这笔帐又怎么算？”
“朔爷，今天不是我怕你，我看小弟们的事情就交给小弟们自己解决，我们这些做大哥的就不要管了。”丧鸡点头哈腰地说。
“小弟有事情，做大哥的就要替他们出头，不然小弟跟着大哥有什么好处。”
“甭跟他们废话，朔爷，砍他们的！拔了他们的气门。”
“看你们是大学生，今天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你小子乖乖留下一个手指头一个睾丸留在这里，或者刀下见分晓。”
“张元，要不你就把手指头睾丸给朔爷得了，就当不小心摔一跤没了两块肉。”
“是啊，咱好汉不吃眼前亏。”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大丈夫能屈能伸。”
“一个蛋不影响以后生育的。”
“没蛋总被没命好。”
“俗话说，好蛋一个，好子一个就可以了。”
“元哥，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啊。”
“这蛋被朔爷这样的大人物摘了咱也不丢脸。”
我手有点潮，“兄弟们，抄家伙上！”我喝着，杵在那里也不敢动。
没人敢动，死一般的寂静。
张元指着我们急了，带着哭腔说：“没义气啊，什么兄弟啊，什么生死与共啊，朔……爷，有本事……有本事咱单挑啊。”张元看着朔爷矮矮胖胖的身板。
“好啊，咱身子骨好久没有练过了，活动活动筋骨也好。”朔爷把拳头捏的咯咯响。
“今天有你没有我没你！”张元捏紧了拳头冲向朔爷。
张元一把抓住朔哥的衬衫领子，用力一甩想把朔哥摔在地上，朔哥把腿一别，张元险些摔在地上，忙一把揪住朔哥的头发，俩人一起摔到的地上，，在地上摔打着，蔡道揪着朔哥的头发，朔哥抓着蔡道的耳朵，朔哥疼地咧嘴眦牙，喝到；“疼死我了，你丫放手。”
张元也痛，“你丫先放手！”
“你丫先放手！”
“你丫先放手！”
“你丫先放手！”
“你丫先放手！”
“你丫先放手！”
“你丫先放手！”
“你丫先放手！”
“你丫先放手！”
“你丫先放手！”
“你丫先放手！”
“你丫先放手！”
“你丫先放手！”
“你丫先放手！”
“你丫先放手！”俩人谁也不先放手。
“朔爷，你您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张元苦苦哀求。
“你丫先放手！”
“我放手后，你答应不要砍我的手指头，割我的的蛋蛋。”
“家有家规，帮有帮法，这是黑社会的style，不管怎样，今天你的手指头和蛋蛋就是我们五街帮之物。”
张元一急的哭出声来：“55555555……我的蛋没了，以后怎么娶媳妇啊，我的手指头没了，以后怎么打字，我这作家还怎么当啊？”
朔爷皱眉说：“慢着，慢着，你说你是什么来着，你是一作家？”
“实不相瞒，我就是一作家，笔名狗剩。”
“我干古惑仔之前也是干作家的。”朔爷笑逐颜开放开了张元的耳朵，激动地握着张元的手。“你仔细瞧瞧，我是谁？”
张元一脸干笑疑惑地看着朔爷。
“我就是是二十年前名震文坛的王小朔啊。”
“同行见同行，两眼泪汪汪啊。”我见机行事也走上前去紧紧握住了朔爷的手。
“怎么，兄弟你也是作家？”
“是啊，在下初入江湖，大水冲到龙王庙。”
“不知者无罪。”
“原来您就是二十年前名动文坛文坛泰斗德高望重作家楷模色艺双绝的王小朔？在下江湖未学，常恨无缘识荆，今日得见法架何幸如之。”我激动的说。
朔爷转身向后一脚飞踹，小猫两手捂着档部，脸色像割鸡巴一样惨白，倒在地上穷喊。瞧这脚的方位和力度，恐怕这下小猫真要变成中国最后一个太监了。
“朔爷不要啊！”小猫求饶。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张元是我兄弟，张元的马子就是我的马子，哦，不对不对，他的马子就是弟嫂，你连二嫂也敢调戏！”
众人已经把他按倒在地上，把他的手按在水泥凳子上。
朔哥用砍刀切下去，小帽一阵惨叫，可能是刀太钝了，没切断不断骨头，小猫手指还藕断丝连的挂在手上。
“妈的这什么破刀，割鸡巴都不出血，出来砍人，刀也不磨快一点！”朔爷教训手下。
一兄弟递了一块砖上来，朔爷在刀背上“啪”的敲下去，小毛一声惨叫，手指像壁虎的尾巴一样从身体上分离。
“今天让你们开开眼，什么叫五街帮的style。”
富丽堂皇的远东饭店里，我们两帮子人打成一片。
“原来您就是二十年前大名鼎鼎的作家王小朔啊，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大水冲到龙王庙了，还望朔爷见谅。”张元向朔爷敬酒。
“这都是江湖上的朋友抬举。”
“二十年前，您从文坛消失匿迹，您怎么干起古惑仔来了？”
朔爷握着酒杯感慨地说：“这可就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十个大哥九个坎坷，我也是苦出生，小时候没饭吃，吃过树爷啃过树皮，抠出来的鼻屎从来都不扔的。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我还在街上瞎混，想着什么时候也能小家乍富青云直上，但是小时侯没好好学文化，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当时只要含着热泪去鸭店打工，可是当时是八十年代，当时劳动妇女性压抑也不知道召鸭，对她们来说，对于鸭的认识就是红烧了好吃，压根没这个理念，干不下去了，最后只好跳河一闭眼干起了作家。”
“这我们都是干作家都是深有体会，你什么事情也干不好了，干作家才干的好，那后来怎么又干了古惑仔了？”
“要不还我还说跟作家在一起，心里最痛快，我在黑社会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身在曹营心在汗，跟他们说这些他们不懂，今天痛快啊，来来来喝喝喝，张小白张元我们吹喇叭。”
朔爷抹了抹嘴说道：“现在的江湖和以前的江湖不一样了，那像你们现在赶上改革开放好时候，啥事情都能写，可是当时那是什么时候啊，少男少女都把性交看成骡子马身上烙印子那么残酷的事情，当时我就写写身边的朋友圈子的流氓事情，人们纷纷骂我流氓，走街上糟人扔臭鸡蛋，报纸封杀我，那帮老家伙整天写文章骂我，我那委屈受大了，我爹妈说要是知道我长大了当作家，生出来的时候就把我给掐死喽，我媳妇嫌我当作家丢了她的脸，跟一个满脸横肉的屠夫跑了，干作家可真是过把瘾就死啊，后来在文坛实在混不下去了，我又一咬牙才干了古惑仔。”朔爷眼睛看着远方闪着晶莹的泪光，仿佛看到自己二十年前落泊的样子。
“可是历史终将抚去您身上的灰尘，露出光芒耀眼的一面。”我眯着眼睛，表示光很刺眼。
“伟大的作家都是生的时候不得志，因为他们写的东西超出几个时代，您那是为下一个时代写作。”
“是啊，也许这个时候我是看不见了，也许我的儿子能看见，你们还能看见。”
“不用等到那时候，现在，您的书已经被奉为经典了，我们可喜欢你的书了，你的书对我们的影响是最大。”
“哦，真的，说说你们都喜欢我哪些书？”
“只要你写的，我们都喜欢。”
“那我都写过什么书啊？”
“我们没有看过。”
“没有看过还喜欢啊？”
“对，没有看过就喜欢的不得了，要是看过那还了得啊。”
“对，朔爷写的就是好！就是好就是好！就是好！”张元学着文革造反派的腔调嚷。
“青山绿依依，难求是知音，来来来满上满上。”朔爷乐开了花。
“过去我们只是喜欢你的那些作品，今天见到您本人，才发现您人格的魅力也很大。”
“现在我们中国作家作家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您一位了，您看当时那些在文坛上叱咤风云的老作家哪一个现在还被别人记得的，都是过眼云烟，而您呢，随着历史的推进，您的名字将越来越光芒。”
“您什么时候重出江湖？我们这些小将们给您呐喊助威。”
“你们年轻人的江湖我这把老骨头就不再搀和了，都这把年纪了，不想再干这低声下气的活了。”
三分醉后，我的嘴越来越甜，喝口酒对张元说：“而且现在朔爷不写文章了，不知道您有多么幸运啊，对于写字的人来说，朔爷就是一座山，你看看就在眼前，好象还不是很高，你觉得顺着这条道爬上去也不难，结果爬到半山腰才发现这山可真不矮，咬咬牙齿再往上爬，累的你都觉得要吐血了，好不容易爬到山顶了，你觉得你追上朔爷，可以喘一口气了吧，你再看朔爷还是那一座山，就在你眼前。再从新爬，爬到顶上一看，朔爷还是一座山。层峦叠嶂你知道这成语把？那就是说朔爷哪。到时候你才恍然大悟，你这辈子也别想追上朔爷，枉费心机你知道这成语吧？那就是说包括我再内的其他写字的人哪。就好象你年龄再这么大吧你也大不过你爸爸。你孙悟空一个筋斗云翻地再远也翻不出如来的手掌心。”
张元孙子似的点头。
我喝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又说道：“
朔爷仁义，没有把所有的路都堵死，还给作家们让出了一个题材可以写，就两个字：绝望。因为有朔爷的高度在那里戳着，我们才对“绝望“这两个字深有体会，。斗胆夸一次口，写”绝望“，朔爷不见得写得过我。”
朔爷笑着摸着脑门子，“这话我好像我很久以前对别人说过来着，怎么又回来了，张小白，别给我戴高帽子，我给别人戴高帽子的时候，你还是液体呢。”
“那是，对对对，别给朔爷戴高帽子，外面的人喜欢戴戴高帽子，我要是给别人这么说别人早就高兴的找不着北了，也就是朔爷，还时刻保持革命清醒的头脑，对我们的糖衣炮弹时刻保持警惕。”我接口。
“呵呵，你们俩小屁孩有点意思，好久没有这么舒坦过了！今天本来是想送你们点钱，但是我们都是文化人，俗话说赠人以金不如赠人以言。”
我那个时候心如刀割啊，像朔爷这样的人物出手怎么也得五位数吧，但是脸上还装的特平静说：“请朔爷教诲。”
“我混古惑仔后就有一个感觉，觉得这个世界就是一个黑社会，满大街的都是古惑仔在世界上混着，这一等一的古惑仔成佛成仙，二等的总统书记，三等就是我们这种人还是被人叫做古惑仔。”
“你的意思是说释加摩尼是佛教的抗霸子，耶和华是基督教的抗霸子？”这个观点确实让我和张元瞠目结舌。
“对，所以在文坛混也好，在黑社会混也好，都一样，胜者为王，在文坛混你要先有读者，然后你就可以将艺术了，在黑社会混，你要先当大哥，然后你也才可以讲义气。”
“谨几朔爷教诲！”
那天朔爷喝地大醉，临行，朔爷紧紧握住我俩的手，说：“我吧虽然不当作家了，但是有的时候死了孩子也还来奶，有时候也还写个小说啊诗歌什么的，下次有机会一起探讨一下。以后有事报我五街街帮朔爷的名字，我的名字在小北京一片还算管用，有什么事情你就言语一声，小猫这小子看回去看我怎么拾掇他！”
俩人三孙子似地点头。
最后，朔爷表达了这次饭局的开心以及欢迎我和张元在方便的时候访问五街帮，我们高兴的接受了邀请并祝愿五街帮势力蒸蒸日上与时俱进，早日成为与黑手党齐名的世界性大帮派。
十一
小猫的事情总算告一个段落了，夜幕已经落下，夕阳西下，晚风抚脸。我一人坐在人民广场的水泥阶梯上，抽着烟，悠闲地看着广场上一帮孩子踢足球。
旁边有一女一男在吵架。
男：对 你无情 你残酷 你无理取闹 ！
女：那你就不无情!?不残酷!?不无理取闹!?
男：我哪里无情!?哪里残酷!?哪里无理取闹!?
女：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残酷!?哪里不无理取闹!?
男：我就算在怎么无情再怎么残酷再怎么无理取闹，也不会比你更无情更残酷更无理取闹 ！
女：我会比你无情!?比你残酷!?比你无理取闹!? 你才是我见过最无情最残酷 最无理取闹的人！
男：哼！我绝对没你无情没你残酷没你无理取闹！
女：好 ！既然你说我无情我残酷我无理取闹我就无情给你看残酷给你看无理取闹给你看 ！
男：看吧！还说你不无情不残酷不无理取闹现在完全展现你无情残酷无理取闹的一面了吧！
我叹口气，琼瑶奶奶真是害人不浅啊，以后拯救这帮子落后青年的重担就落在我们身上了。琼老太婆，你说你活这么大把年纪了，都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还在那里祸害人民祸害党，告儿你等我们一解放台湾，第一个要革你琼瑶的命，让你老太婆烧窑——彻底歇火。
“哥哥，有火吗？”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漂亮女人的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我旁边，暗香馥郁。
我掏出打火机优雅地给她上火。
“一个人啊？”
“对啊。”
“一个人看夕阳？”
“对啊。”
“夕阳是一种很残酷的风景，我不喜欢一个人看夕阳，一个人看夕阳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听见夕阳在自言自语。”
“他说什么？”
“他说，他在天上转了一天，可是他没有发现一个太阳，所以今天他又要一个人睡觉了，而你也一样。”
“很孤独很伤感。”
“对，我在对面看了你很久，每个人多多少少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心事，但是我看到你眉宇间好像有无限心事。”女孩认真地看我说。
“我从小就特深沉特忧郁。”
“看出来了，一个男人有心事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最原始的安慰。”
“最原始的安慰？”
“对”她嘴一瘪，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俩个人看夕阳，还有枫树，这么好的风景，让我想起一首诗。”
“什么诗？”
“你看那枫树多挺拔多雄伟啊，就是这句停车做爱枫林晚，最原始的安慰哥哥要么？三百元一次。”女孩真诚地看着我。
我靠！原来是一妓女，打扮的跟白雪公主似的。
“穿的这么斯文，我还以为你是一女诗人呢。”我笑着说。
“当诗人是我小时侯的理想，可是造物弄人啊，长大后我最终成了一个妓女。”
“妓女怎么啦，学名叫叫性工作服务者，革命工作不分贵贱，毛 说为人民服务，所以在我的心目妓女和我们作家都是一样一样一样的！要说贱我就觉得我们作家比你还贱啊。”我和她抬杠。
“跟你说我还就受不了别人和我比贱！”妓女一撸袖子来劲了。
“干我们妓女的多贱啊，我们那叫人贱人爱，千人压万人骑。”
“你少来劲，干我们作家的多贱呢，我们那叫人贱合一，一人写万人读。你至少还是一对一的做买卖，可我们呢，一对万，一对百万。”
“我们把父母给的堂堂七寸白肉，出卖给男人换钱。”
“你们出卖的只是肉体而已，可是我们出卖的是我们的精神我们的灵魂，肉体只不过是臭皮囊，而精神是不朽的，就是说你们最多不过卖百年，百年之后烟消云散，我们却要卖千秋万代。”
“我们没有什么本事，一撇腿就收钱，我们光屁股打天下。”
“我们撇腿也不会，我们作家只会坐家里。”
“我们一不小心，就得性病，病了还瞒着掖着不敢让人家知道，还带病上岗，全身溃烂，最后死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我们一不小心，就得神经病，管爸爸叫儿子管儿子叫爸爸，想起一出是一出，完全不顾人类的道德与公德，热了就在大街上脱衣服，饿了检起什么都往嘴里塞，喜欢谁就掀谁裙子，自己丢了脸还不知道，还不如死了呢。”
“尽管我们没有感觉，没次我们还得拼命叫床，假装高潮，假装很high。”
“我们写字的管这叫无病呻吟，你们只要哼哈几声就可以了，可我们得用各种文字呻吟，每天挖空心思地换新花样。”
“你们妓女不干了叫从良，开一间小店，过会正常劳动妇女的生活，我们不干了叫江郎才尽，我们干过作家的手是永远都洗不干净的。”
“你们妓女出卖身体就可以了，隐蔽性很强，我们身体写作一派的得先卖，然后还得写下来，弄到满城皆都知道。”我越说越委屈，最后四路眼泪像自来水似的。“我们容易吗我们！”
“……操！”丫急了。
“操什么操，你丫是属于被操的你知道吗？跟你说跟我们作家比贱，你们妓女还忒嫩点！”我擦着眼泪说。
“是是是，今天我才算整明白了，以前我老以为自己贱，我的身子很脏，见到你们作家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贱。”
“别介，大家都是下三烂的活计，谁也就不要觉得自己贱了，再脏再累的活也得有人干啊，都是共和国的一块砖头一块瓦，虽然说我们可能是一堆烂砖头烂瓦片，但是少了我们任何一块，这共和国大厦就要倒塌地。”
“是是是。”
“我们都是被压迫阶级，贱不帮贱谁帮谁？看我们谈的这么投机，送场友谊赛吧。”我腆着脸说。
“不行，少跟我套瓷，都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啊。”
“这样吧，我有学生证，能打折吗？”
“不行，大学生猛着呢，我们只对六十岁以上十六岁以下的打折。”
“女英雄！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三年没有做过爱了，我那玩意儿都结了蜘蛛网了。”
“不行，我们当妓女不是做希望工程，天下没有白做的爱。”
“你，他妈把老子惹火了，小心老子强奸你。”我威胁她。
她挺着硕大的胸部说：“你放马过来，不强奸老娘，不算好汉！”她是真正意义上的挺胸。
我左右环顾，软下来，腆着脸说：“我说说而已，我哪敢强奸你啊，这样吧，你看古代四大妓女，哪一个不是和文人扯上点关系才流芳百世的，文人征服世界，妓女征服文人，最多我帮你写一篇描述你的风流韵事脍炙人口的千古嘉作，那，我最近在写一长篇《射精英雄传》，最多让你做我的女主角。”
在加州旅馆2046房间里，在床边昏黄台灯下，我慢慢地褪去她的白色连衣裙，她两手抱着前胸，像抱着一朵莲花，然后不胜娇羞地低下头，宛如处女……（此处删去十万字——编者）
十二
某出版社大厅，钱好编辑给一群实习的大学生演讲。
“我很反感现在出版行业一些人眼里只有钱，不管它多么浅薄多么媚俗，只要能赚钱就昧着良心说是好书，浪费了多少书号，浪费多少纸张，生产出一堆文字垃圾，文字垃圾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垃圾。做为一个有良心的编辑，我们坚持自己的出版理念，只要是好的小说，那怕只卖出去一本，我觉得我们就有这个责任把他介绍给读者，我就觉得对得起这一个买书的读者，我觉得就值。”钱好义气风发。
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您就是钱好钱编辑吧？”我走进出版社钱编辑的办公室有礼貌地问。
“是啊，你有什么事情吗？”钱好编辑坐在电脑前从眼睛后面看我。
“我写了一小说《一帮傻逼》，特棒的那种，色情加暴力加凶杀加无厘头加悬疑加青春，看了以后脑子里“嗡”一声，傻半天。”
钱好拿过书来随便翻了翻，“书写的不错，但是显然你的写作观念已经很落后了。”
“色情暴力凶杀无厘头悬疑青春，无论那一个都是畅销元素，如果把他们整在一起那还不卖翻天。”
“首先你要明白现在还有那些人在买书看，孩子和女人，犹太人的经商理念是赚小孩和女人的钱，我们把俩合在一起，就是赚小女孩子的钱，按照这个理念操作的书现在都火的不得了，要写爱情和青春，但是你不能写地太深刻，就是你的目光要比女中学生看的远，但是不能太远，你的目光要比女中学生看的恰好远那么一点点，不多也不少，我们一直要找的就是这样一个有个女孩子思想和男孩子俊朗外型的男孩子。”
“伟大的作家和平庸的作家的区别就在于明白自己最善于那一手还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来两手，我明白写不了那手。”
“完全可以，我们都知道，一个男性在身体上趋向于女性，身体的激素就会影响思想，思想上才会趋向雌性，这就是思想和身体的同步性。”
“那么怎样才能让一个男性的身体趋向女性呢？”
“没有一个男人是真正了解女人的。要了解女人，只有自己变成真正的女人才能够。欲练神功，必先自宫。”钱好做了用手做了一个往下切的手势。
“自宫？！”我睁大眼睛。
“对，俗话就叫煽了，最好的例子就龙康，就他是按照我们这种出版理念一手包装，你看人家现在红的动都不能动了。”
“怪不得他把握女孩子心理把握的那么准。”
“江湖上太监都是很厉害的，司马迁知道吧？”
“不知道。”
“就是写史记那位。”
“喔，史记我知道，中学老学上面的课文。”
“他也是一太监，阉割的奇耻大辱，更加深了他对封建专制制度的认识，增加了他思想的进步性，也给他的创作带来了极大的动力。”
“那就是说他不阉割就写不出史记了？”
“绝对写不出！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会帮你找全美最著名的变性手术医生，完全没有生命危险，而且我们出版社报销你的一切手术费用，让你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这个提议不错，可是我不能对不起我的小弟弟，我很讲义气的。”
“想要成事，总得付出点代价吧。”钱好目光在我下三路打探。
“滚你丫的 ，你丫这鼓动我阉割，我还没有取媳妇呢，鼓动我干这断子绝孙的事情，你他妈这安的什么心！”我挥舞着我的拳头终于愤怒了。
“你先考虑考虑，想通了联系我。”
我抄起书“砰”的把门甩上。
十三
我自封作弊圣手，因为考试前我从来不看书，但是每次考试都能顺利通过，这主要归功与我过硬的作弊技术，和良好的心理素质。考试前，张元他们在蒙头看书的时候，我还跟前翘着二郎腿边看电视边抽烟边他们吹牛我的作弊技术，说猎手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狐狸。作弊的时候切记你不要看监考老师，你想啊，你作弊，作弊的时候朝老师看，然后你看见他看见你作弊，本来他也不想抓你，毕竟都是这么活过来的，谁还不知道谁。但是他看见你看见他看见作弊了，他又不好意思不抓你，毕竟为人师表，所以到是时候他只要硬着头皮把你给抓了。
我的话还余音未绝呢，结果我就被抓了。原因是线形代数监考老师长的那真叫一莎朗史通，魔鬼身材，天使脸蛋，滚圆的乳房像两只小兔子突突地想要从吊带里跳出来，我楞是没扛住，抄字条的时候眼睛不知不觉就看到那里去了，正好与他四目相对。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载她手里我认了。
考场出来前我在考试卷后面提诗一首。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心与心的距离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心与心的距离，而是相爱的两个人天各一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相爱的两人天各一方，而是相爱的人就在我身边，但是她不知道我爱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相爱的人就在我身边，而她不知道我爱他。而是考场上相邻俩人的距离。“
代数老师的宿舍里有一股单身男人特有的味道，六月大热天的，电脑里放着反反复复一首歌：“你那里下雪了吗？”墙上贴着胡兵代言的某西服的广告画。
“老师，你看前段时间考试忙，没有时间来拜访你，现在才有空来看你。”我把一条中华烟放他在桌子上。
“你看你看，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应老师拿着烟闻了闻。
“学生孝敬老师的应该的。”
“我啊就是好抽颗好烟，见市长也抽，见中央首长也抽，以后如果你那些同学实在要送东西，你让他们也别送别的，就给我送几条好烟就可以啊。”
“好，一定把你的话带到，有点思想的人都抽烟。”
“你看我吧学校刚毕业就分配到你们学校教线形代数，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也没有什么经验，有什么地方教的不好，你们要多指出啊。”应老师谦虚的说。
“那一定一定，是的，那我要批评你两句了。”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那你到是说说。”他有些不高兴。
我一拍桌子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工作起来不注意休息！你以为您的身体是您自己的吗？我告你，不是！他是人民的？是全世界教育事业的！”
面对着我的激烈的批评，老师虚心接受批评，笑道；“同学们提的意见还是很中肯的嘛，以后一定注意。”
“还有啊好多女同学都听不进你的课。”
“怎么？是我讲的不好吗？”他脸又一沉。
“哪能啊，您在在讲台上挥斥方逑，一代名师的风采实在太帅了，她们都无心听您的课了，很多女孩子暗地里对我说她们仰慕你暗恋喜欢您，她们那个恨啊，恨怎么就您是老师呢，真是造物弄人啊，惟有一句红颜命薄。”
“真的啊，这像什么话嘛。”
“对，我也跟他们说，这像什么话，这简直就是乱伦嘛。”
“乱弹琴，什么乱伦啊，其实我也比她们大不了几岁，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师生恋也很正常嘛。”
“就是啊，我也对他们说，当年，鲁迅人伟人吧，还带着他的学生许广平在上海同居呢。”
“是啊是啊，你叫他们改革开放解放思想放手干，在这个问题上步子要迈的大一点，勇敢的冲破传统的牢笼。”老师做了一个拨开云雾的手势。
“好好，我回去一定把您的意思像他们传达。前段时间我就忙着给她们做思想工作，没顾的来看书，结果考试没考好，想参考一下书本，结果被监考老师看见了，你看我……”
“你放心，今年考试你就算通过了。”
“真啊，哎哟，那真的太感谢老师了。”我如释重负。
小时候，我妈就对我说舌头打个滚不折本，我不理解。时至今日，我不得不承认，拍马屁绝对是一门艺术，拐弯，打麻药，放暗箭，这里面的学问学一辈子也难穷其尽。有人说拍马屁的最高境界是你拍了等于没有拍，但是不拍绝对不等于拍。此等蹋雪无痕的境界实是我辈一生孜孜不断追求之境界。
十四
“你说我的小说《一帮傻逼》也出版了，怎么见报纸电视没动静啊。”我看着电视剧纳闷。
“我的诗集《淫湿做对》也出版了，我墨镜都准备好了寝室楼下应该有大批的女生跪着流着眼泪，求我出来见他们一面才是啊。”张元在打CS，表示深有同感。
“就是啊，到时候生怕被人认出来，可是现在走街上没有人认得我啊。”
“我觉得关键是我们没有炒做的，现在还有哪个搞艺术的不抄做的。说白了，这批人为什么能出名，就是特别善于炒做，达芬奇的《蒙娜丽纱》，以前这副画放在法国罗浮宫里，怎么排名也是几十名之后，后来那副画被偷了三次，每偷一次就身价暴涨，现在十亿美圆，世界上最昂贵的画，说破大天，艺术也终究是那么一回事。”陈平一边吃泡面一边说。
“全国上万家报社电视台杂志网站这就是给我们这些想要出名而且素无门路的人准备的。”我表示理解。
“我觉得陈平这话有道理，我们做少年作家，主要读者群是学生。而学生肯定是恨透了教育，炒做就该跟教育对着干！跟教育不共戴天！操，他妈的又被爆头了。”张元狂喊。
“怎么干呢？要不咱把校长抓了游街剃阴阳头。”
“这得犯法吧，而且学校这么大一个保安团，抓他不容易。”
“想想，要不咱到教育部大门口去焚烧教科书，表达我们对现在的教育制度的极度不满。”
“这个创意不错，这像是一个历史性的镜头，西方国家就爱看中国内部有人造反，到时候法新社路透社美联社新华社英国BBC世界五大通讯社一通报道，全世界人民都知道有你这么一号人物了，到时候你的书还不被译成八国文字，在三十六个国家和地区发行，销量仅次与《圣经》，世界五十亿人口，每十人买一本，这就得五亿本啊，诺贝尔文学奖舍你其谁哉！”
“对，咱还得先写一部小说写主人公怎样在教育部门口焚烧教科书，然后照着做，跟《本能》里弄的一样，书上怎么写现实中怎么发生。”
“我看这都犯法，说不定我们还得进去蹲两天，在中国千万别傻到跟政府对过不去，那就是傻逼。我看现在的人就爱看个诽文，我看闹个诽文不错，写文章说你和琼瑶有一腿，看到你和琼瑶和街上打KISS，弄个PHOTOSHOP把照片处理一下往网上一放，甭管真的假的，到时候你一准儿出名。”
“跟琼瑶有一腿？亏你丫想的出，小牛吃老草，这草咱可啃不动，咱丢不起这人。”
“你丫知道什么叫诽闻，就是假的，以为真要你和琼瑶真枪实弹啊，你行人家琼瑶也未必行啊。”
“就是因为你们年龄悬殊，这社会轰动效应才强烈啊。”
“不行啊，我爷爷是琼瑶的饭屎，你跟老人家讲不清楚，到时候他认死理我是他的情敌，他非得揍死我不可。”
“那就没有别的方法了，来一个艺术家最大的抄作。”
“什么？”
陈平将汤一口喝光，牙缝里蹦出一字“死”
“死？”
“对，你瞅海子的诗，王小波的小说，张国荣的电影，死了之后都红的都发紫了，只要您把这死好了，名标青史有何难，流芳百世有何难江湖上谁最大？死人最大！”
“人都死了出名有什么用啊？”
“怎么说你没有文化，鼠摸目寸光呢，死就是一个艺术家最大的炒作，艺术家最出色的作品。”
“对呵，那怎么个死法呢？”
“海子一样，卧轨，听说以火车的速度，人的的痛苦还没有传达到大脑皮层，就已经歇菜了，所以说卧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痛苦，而且你丫有点驼背，就当把你身体压压直。”
“就怕到时候火车的刹车太灵，轮子压你半个身体上，到是时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上次张元我们一帮子人去铁轨旁边拍照片，一辆火车呼啸而至，就在我们跟前停住了，火车司机从里面探出头来，朝我们挥手，喊你们快拍，我们都傻在那里了，后来我们和火车司机合了影，然后那火车又开走了。”
“你丫做梦吧？”
“绝对是真的，张元知道的，我们还有相片呢。”
“要不，咱跟海明威一样，把抢塞自己嘴巴里，一抢把什么天灵盖给轰了，脑浆跟天女散花似的，天花板啊墙壁上到处沾着粘糊糊的物质，那叫一惨烈。”
“这是中国，估计搞枪咱有点困难。”
“要不咱还是跳楼，跟头载下来，在空中享受自由落体的快感，最后在地面上画上一个红色的大句号为自己的人生画一个圆满的句号，操他妈，后面有强盗，妈的又被爆头。”
“可是我还没有找到我们喜欢的建筑。”
“还是弄得跟《本能》一样，写一遗作，用调侃的方式把他表达出来，让大家都以为我开玩笑呢，没当回事，结果我真干了，把大家呛的目瞪口呆。”
“对，就这么干，名儿我都想好了就叫《不要逼我耍流氓》，第二天各大报纸纷纷报道——小白小说成预言，天安门上把楼跳，我死后，多少人要找来我这小说看啊。”
“人张国荣死的多有艺术性啊，在愚人节那天死，取意生命原本就是一场愚人节的恶作剧。”
“生命原本就是愚人节的一场恶作剧？高，等一下，我先上厕所，未完待续，未完待续啊。”我拿着手纸直奔厕所。
2005年愚人节。
二、[休闲娱乐]nightblues的收藏夹（整理版）
我的收藏夹中有一些下载电子书的网址，在此奉献给像我一样的e书狂热爱好者。
说明：1.我曾想导出收藏夹 曾经在别处看到贴在帖子中的网址，只要点一下链接就可以直接进入相应网站，因为不知怎样做，只好采用一个最笨同时最稳妥的办法：一个一个来。
2.因为怕贴到半截就出现“找不到服务器”之类 令人吐血的情况 干脆写一个贴一个
3.我的收藏夹好久没整理过了 怕有些链接失效 我是一个一个验证过可以打开 并且在每个网站都down了一本书 以确定有效 之后再贴上来的
4.因为曾经推荐过一个电子书站点 有些朋友反映打不开 这次为了对大家负责，特意把每个网站介绍了一下特点什么的。
5.于是费了老鼻子劲，用了一下午，贴了十几个。 开始时无人喝彩。郁闷。后来有人说了，我这么做有赚分嫌疑。更加郁闷。
6.忽然觉得不大对劲，我精心制作的帖子，单从题目上看好像求助帖一样，可能很多人不屑一顾，与这些可爱的电子书失之交臂，岂不有违我的原意？
7.于是乎决定把原帖整理一下，以飨同好。至于是否还会有人说我赚分，随他去吧。
8.在此感谢曾经为我加油的下列朋友 steelmaker（第一个来做客的朋友）， nniclo（看到你的留言感觉温暖），社会闲人（你推荐的那个网站实在酷毙了） ，╄（这位朋友可否示下你的名字如何发音？好奇死了），天涯休闲说远不远（虽然你说的话不中听，还是很客观地算你一个），甘廿二（我会再接再厉的，放心）
闲言碎语不要讲 开始现现我的宝：
第一个：
智网 下载分类：管理实务 经理修炼 融资创业 财富资本 企业战略 公关策划 著述文献 管理工具 成功激励 交际处世 快乐人生 充电学习
这里除了英语学习资料之外还有很多种类，希望提升自己综合能力的朋友可以看一下。
免费下载，无需注册。
作者：nightblues 回复日期：2004-11-5 14:21:06
第二个：E书下载－－网络中国 /
分类： 电脑教程 报刊杂志 经济社会 科幻侦探 漫画幽默 科普哲学 时尚生活 文学作品 小说传记 英文经典 影视明星
免费下载，无须注册，但是不能同时下载2部以上，否则无法下载任何图书。
作者：nightblues 回复日期：2004-11-5 14:29:11
第三个：E书时空 /
这个网站可谓经典，可能很多人都知道。它的书制作得比较精美，但是对于有些用ADSL上网的人来说，有时速度慢得让人痛彻心肺。有些书只能在刚开始的时候找到，一些热门书籍过不久就会因为种种原因撤掉，所以－－下手要早！
分类如下：现代文学
△ 古典名著
△ 世界文学
△ 武侠小说
△ 科幻侦探
△ 言情小说
△ 经济管理
△ 电脑教程
△ 报刊精萃
△ 艺术长廊
△ 音乐影视
△ 时尚生活
△ 漫画幽默
△ 网友文集
△ 历史宗教
△ 科普哲学
△ 英文经典
△ 传记纪实
△ 儿童文学
△ 明星写真
△ 礼品ｅ书
△ 其它ｅ书
怀疑很多e书网站都是“借鉴”了它的分类，这些条目特别眼熟，排列的次序也一样，另外，在其他网站上有时也能下载到E书时空制作的电子书，令人喜出望外。我本人很喜欢这个网站。
作者：nightblues 回复日期：2004-11-5 14:54:35
第四个：我爱E书网
这个网好像和智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至今我还没没弄明白，不过，只要可以下书，无所谓啦。
分类如下：管理实务 人力资源 市场营销 项目管理 财务管理 质量管理
物流管理 现场管理 客户服务 生产制造 会议管理
融资创业 创业管理 融资计划 创业资料 创业之路
财富资本 财富增长 财智人物 股票证券 资本运营
企业战略 企业文化 战略思想 经营模式 危机管理 企业ｅ化
品牌战略 组织战略 财务战略 运营战略
著述文献 古籍名著 社会文明 文史政哲 管理理论 经济论著
成功激励 人物传记 感悟成功 心智心理 励志音乐 时间管理
成功方略 经典著作
管理工具 表格大全 演示素材 办公软件 参考模版 经验技巧
经理修炼 培训讲座 参考资料
交际处世 交际技巧 处世哲学 口才训练
公关策划 策划案例 公关谋略 调查分析 商务礼仪 商务谈判
充电学习 英语学习 电脑技术 考研资料 等级认证 高考资料
司法政务
快乐人生 感悟思想 健康生活 儿童教育 休闲娱乐
这个网站最近变样了，原本根本就不需要什么1.2.3步，点什么图片啊广告啊之类的，真是不学好……
作者：nightblues 回复日期：2004-11-5 15:00:17
第五个：思恩E书网 /
这里的书还不错，有很多格式：PDF EXE WORD等等
最新E书
细节决定成败
测试集中营
世界上下五千年（三卷打包下载）
哈利波特与凤凰令
软件需求
C＃高级编程
人月神话
C++ Primer第三版
C#完全手册
外贸英语
下载排行
金庸全集
富爸爸，穷爸爸
《走遍美国》26集的全部听力资料
世界上下五千年（三卷打包下载）
资治通鉴
面试经典问题
网络管理员手册
四大名著
时间管理（讲义）
美国英语音标发音指南
作者：nightblues 回复日期：2004-11-5 15:12:29
第六个：黄石娱乐网 /
这里的书多数是科幻之类的，就当学习久了休息一下吧，速度不错。还有很多计算机教程（可惜我用不上）
分类：倪匡专集 黄易专集 科幻侦探 科普哲学 另类恐怖 世界名著 网络技术 武侠小说 现代文学 学习资料 言情小说 中国历史 经济管理 人物传记
作者：nightblues 回复日期：2004-11-5 15:18:50
第七个：这个是台湾的网站 /
书不算太多，且是繁体的。总体说来还可以，速度也不错。
还有，不知该不该说，里面的E书有些涉及少儿不宜内容
作者：nightblues 回复日期：2004-11-5 15:25:39
第八个：（推荐再推荐－－我的最爱）北极星书库 完全公益！
这是网页上的一段话：
“北极星书库”（个人站点-免费电子书公益资源站点）最大特色就是： 所有的电子书籍（ebook）全部都是Windows Help（.hlp）或Windows HtmlHelp（.chm）格式，而且免费本地下载；“北极星书库”所有的电子书籍均由站长冯国华写的批量电子书制作工具-“电子文档处理器”（eTextWizard）把普通文本或网页文件批量自动转换生成,希望各位喜欢！ 另外，本站是电子图书免费资源站点，所有电子书籍均源自网上，如果哪位大作不幸收录在此而您又认为不妥，请告知，站长会在最短时间内把它删得无影无踪，谢谢“
这里的书多，而且文件小，不会占用太多空间，和其他形式的E书比较，我更喜欢这种。不必注册，速度极快（因为文件小嘛）！
作者：nightblues 回复日期：2004-11-5 15:26:46
对了，在此向默默无闻为大家服务的站长致敬！
作者：nightblues 回复日期：2004-11-5 15:53:40
第九个：我爱e书
分类如下：
文学作品
现代文学 | 古典文学 | 世界文学 | 儿童文学
网络原创 | 纪实文学 | 校园文学
小说传记
武侠小说 | 当代小说 | 名人传记 | 言情小说
金庸群侠 | 古龙小说 | 黄易作品 | 卧龙生集
电脑教程
网页设计 | 考试相关 | 软件教程 | 程序设计
图形图像 | 操作系统 | 硬件技术 | 多媒体
网络技术 | 数据库技术
明星影视
音乐歌词 | 影视剧本 | 明星写真 | 影视剧本
经济社会
经济管理 | 社会理论 | 历史政治
科幻侦探 时尚艺术
科幻作品 | 侦探小说 时尚生活 | 艺术长廊
漫画幽默 科普哲学
系列漫画 | 幽默笑话 科普图书 | 哲学图书
报刊杂志 英文经典
这个网站界面清新，广告不多，难得的是这里活跃着一大批E书制作者。对于我等这样囊中羞涩爱书如命，又不会制作电子书的人，他们简直就是天使，此致 敬礼！如果没有他们，就没有那么多精致的E书，为此，我特意选择了E书作者列表那一页的链接贴上。大力推荐！再次感谢他们！
作者：nightblues 回复日期：2004-11-5 15:54:37
有时可能找不到服务器，过一会儿再试就好
第十个：中国青少年新世纪读书网
名字听起来很正统，不过不妨碍，很精彩的。
下面是分类：原创散文 原创小说
爱情网文、幽默网文、电脑网络、其他作品 长篇小说、中篇小说、短篇小说、爱情小说、科幻小说、武侠小说
原创诗歌 网友文集
白衣卿相诗集、云中君诗抄、黄明诗集、贺西诗集 …… 村夫、陈恩裕、沉情雁、大头鬼 、柴禾、果果、陈述 ……
网友评论 报刊杂志
读书评论、文学评论、 体育评论、 武侠评论 青年时报
文学 社会科学
古典文学、现代文学、武侠小说、侦探小说、科幻小说、言情小说、纪实文学、历史小说、军事小说、儿童文学、诗歌散文、名家风采、文学评论、港台作品、外国文学、英文经典、幽默漫画 世纪文摘、报告文学、连环画 政治理论、经济管理、哲学宗教、社会文化、法律法规、历史资料、军事天地、科普知识
电脑网络 教育辅导
操作系统、程序设计、网络知识、网页制作、软件使用、其它书籍 幼儿小学、初中高中、大专院校、英语园地、考试资料、自学考试、其他
NO.11 重金属科幻电子书
爱好科幻的朋友可能会喜欢。PS：网页很漂亮。
作者：nightblues 回复日期：2004-11-5 16:22:43
NO.12 数字天空电子书库
分类：软件教程 电脑教程 平面设计 漫画幽默 经济管理 文学书籍
其它书籍 小说传记 艺术长廊 音乐影视 时尚生活 历史宗教
科普哲学 儿童文学 明星写真 科幻侦探 医药书籍
解压密码 刚才试了一下，速度不错。
作者：nightblues 回复日期：2004-11-5 16:28:32
NO.13 找168免费e书下载 /
分类：报刊杂志 电脑教程 经济社会 科幻侦探 科普哲学
漫画幽默 时尚生活 文学作品 小说传记 英文经典 影视明星
作者：nightblues 回复日期：2004-11-5 16:34:55
NO.14 阿杜网络电子书库
分类
教育管理 (6个)
文科工具 (11个)
理科工具 (0个)
外语学习 (16个)
学前教育 (1个)
电脑学习 (23个)
考试系统 (4个)
天文地理 (0个)
电子教室 (5个)
电子书库 (89个)
软件教程 (23个)
这并不是一个专门的电子书站点，所以广告满天飞，让人眼晕，不过我还是曾经在这里下到了一些好书。
解压密码：adu520.net
作者：nightblues 回复日期：2004-11-5 16:50:19
号外号外：刚刚发现的网站，全是英文的，有小说也有学术著作 可惜只能在线阅读
作者：nightblues 回复日期：2004-11-5 16:56:52
号外之二：同样 只能在线阅读
作者：nightblues 回复日期：2004-11-5 17:03:48
下班之前继续
NO.15 白鹿书院
可以在线阅读，也可以下载，比较完美。无须注册，速度很快。
NO.16 潇湘书院
可在线阅读 部分可下载
喜欢言情的朋友们有福了，这里有许多言情小说。
电子书如需要解压密码，统一为：
暂时先把以前贴过的整理到这里， 有空我会再继续分享给大家剩余部分。好吗？
三、辛心批修斗资小文选萃
网络是新新写手们的发家所、跳板，我更愿说是摇篮，有很多人摇了十多年还在昏睡，有些人却一个筋斗翻身入云，见风就长，一日一个模样。XX,就是属于长得比较快的。这使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她是有备而来的、意欲分网络这一杯羹的传统写手。
初逢XX这个ID，是在笑言天涯网站全新改版开通之际。新出来一神气活现的女版主，与新生代学人葛红斌称兄道弟，与钟钟、笑言等前辈高人及菊开、浪猴等脱衣舞写手交头接耳，后来又在天涯、故乡等文学社区看见这丫翻云覆雨，不亦乐乎，俨然已进入网络BBS发烧综合症的最高级状态，俺不由得纳了闷了：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网上何时又冒出来一沽名钓誉且能钓得一帆风顺的女文青？
常年泡网江湖的高手都知道：网络是这样一种东东，它像一个超大型的人人都可往里面加料的共 产主义火锅，无时无刻不在运动变化，各色作料、养分与渣滓上沉下浮，前仆后继，永远新鲜热辣。这决定了网络写手的一大弊病是：耐不住寂寞。网络是寂寞的，也是热闹的。网络使文学丢掉了高高在上的专利特权面孔，将拒斥已久的话语权交还大众，使“百亿神州尽写手”的传说成为可能。每天都有新人倍出，闹得沸反盈天。它对写手来说恰如一柄双刃剑：一方面是不能吃老本，须不断有新的东西出来吸引眼球；另一方面是静不下心来写作，习惯了上网的人每天都要进来看一看，像回家一样，不然没亲切感归宿感。一看帖子点击率上不去就神情郁闷内心凄惶。能顶住诱惑潜心写作的可谓凤毛麟角，故经常有某写手发出罢网三月写大部头作品而过了两天就换个马甲重新载入的故事上演。网上新手拿出惊心之作来是经常的，但能经常有佳作拿出来的写手是极少的。文学本就是一项寂寞的事业，真正的写手是不要热闹的，你只能像警匪片里的蹩足警察一样，踩着他们的足印前进，永远不会触摸他们目前及下一步的行动方向。他们是网络上的张爱玲、李碧华，飞翔在一般人视线之外，偶尔划过苍穹，留下惊鸿一瞥的翩影。所以，我一向对文章没写出几篇却热衷于四处挂名当版主的文学青年们是不大看好的，其内质与技术工人一有发明就是管理者、相声演员挂职县长、作家一出名就文联 一样地搞笑，你丫以为自己是谁呢，还真中国特色地“学而优则仕”了，没听说荒了自己的地肥了他人的田这理儿么？
试看当今之网络，诗呀歌呀小说呀散文呀（如果那些个分成行排成列的玩意也叫诗呓语加胡言堆成的帖帖就算小说的话）哪个出名的敢不越雷池而不写性？先别说色情养不养眼，光是反映出来的内容就够操性：多的是酸性、碱性、变性、奴性、媚性、软性、柔性、痞性、兽性、野性、德性、暴力性、破坏性、白痴性、下流成性，少理性、智性、血性。其目的就是让读者迷死、疯死、恶心死、吐死、花下死。标题何妨黄一点，脐带何妨下一点，无论男女丑俊，春光都何妨露一点，于是就出名了，砖王了，写手了。据不完全统计，某著名网络文学论坛一天之内仅标题含黄色或不洁信息的就达70%强，其内容更不足论了。据考证，原因就是认为写性才能吸引眼球，才适宜出名和炒作。
这种怪现象的始作俑者，就是躲在卫慧棉棉身后的一群小资。所谓小资，就是这样一种生物：美女作家是她们的招牌，性是她们的口号，裤衩是她们的旗帜。她们喜欢一切精致的东西，以此来标明自己的不同凡俗：可口的美食、唯美的音乐、颓废的爱情。按一分为二的原则来讲，她们大多还是有才的，钢琴弹得，小提琴拉得，弄弄古典诗词也在行，总在“天生我才无处用”的顾影自怜中，一面生锈的铜镜是她们最好的终身伴侣。她们最欣赏的话是“在路上”，所以一生都在寻找。她们不喜欢望星，热衷追星，见到优秀的异性是要追的，追到手之后再怎么办，就不是新新人类的事了。因为太珍惜自己，所以不结婚（当情人即可），不付出（有收获即可）。她们的爱情原则是：只爱一点点，只爱陌生人，只爱不言婚。小资男人认为好女人永远是别人的老婆，小资女人认为这世上好男人已经死光了，剩下的不是懦夫就是色狼。于是，她们寂寞了，她们上网，她们写作，她们用粉红灯光下的键盘敲出类似自渎的文字。
小资虽然孤高，目的却是为了显摆，所以没有喝采，就如舞台没了观众，小资失去参照物，也就了无意义。于是就产生了形形色色的炒作方式。她们一切的表演，都是为了观众。出名要趁早呀！换ID吹捧者有之，抬轿者有之，对骂者有之，无所不用其极，堪称网上“炒作大全”。但小资是不屑为此的，小资有自己的圈子，从来只翻自己的帖子，也只看朋友的文章。若等而下之，就自贬为“菜鸟”级了。所以小资周围大都聚满了一群拥虿者在那里呼来喝去，恰如小太妹身边的一群喽罗，为博红颜一笑上刀山下火海都不皱一下眉的角儿。小资的作品一出来，翻帖、炒作、搅合、对骂，都是他们的事。武夫是小资最忠实的FANS。
浮华的世界，苍白的生活，虚拟的网络，想静下心来与灵魂对语是很难的。小资们认为，人类日常表现出来的道德行为及精神生活是微不足道的，她们是患夜盲症的孩子，蹒跚在大海的边缘，永远行进在此刻的此岸，达不到精神的彼岸。
听说xx的书如今已是一版再版了，但我仍表示摇头。先不论这丫的文章如何，单说网络作家出书，成名也罢，未名也罢，其文是好是坏，已经代表新新人类的网络读者检验过了，非要纸媒认可不亚于脱裤子放屁。小资们不是早与代表传统的纸媒决裂了吗？不是以超人类的方式自绝于人民和社会了吗？何时也拜倒在了市场经济的石榴裙下了呢？然后，她们背弃了初衷，在一迭声的炒作浪潮里，在书商与网站的利益驱动下，在成名欲望的魔棒指挥下，出书了！扬名了！发达了！成功了！他们玩弄了人生和文学，他们以为自己将会收获金钱与名利，但在这后面是否反衬出某种文明精髓的下滑与恶化？
网络写手出书的背后所折射出的现实，正如一位新浪网友评论的：“现在我们的读者看文章关注的不是文章本身了，这是一种悲哀。李敖在《看谁的文章写的好》里提出的观点我们应该更好的放到我们网络‘作家’身上来衡量：我们看文章，要问的只是：一、要表达什么？二、表达的好不好？有了这种新的标准，一切没事乱打的文字战，都可以去他的蛋；一切嘻嘻哈哈的搞笑，都可以让他一个人去发狂的笑，我们不必理他；一切不敢说它不好的所谓名家之作，都可以叫它狗屁；一切遮遮掩掩的煽情文字，都可以让作者去买淫或者去卖淫来发泄。”
网络作家，炒作的是自己，成就的是网络。作为网络的寄生物，脱离了母体，她们的命运将会很惨。
小资，或许源于一些人格不健全的人对性感的错误认识。性感的东西往往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美貌、健康、财富，等等。小资们比谁都清楚，百元大钞，宝马轻裘，都不可能轻易得来，只好喝点小咖啡，造些小情调，露点小衣饰，末了还要将脖子扭几扭，自以为着实标致无双。在她们看来，夫性感者，实在就是这么一回事。真正的性感，其实是“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的豪情，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奢爽，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正气，是“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悲壮。香草美人，锦帽貂裘，鸳鸯蝴蝶，莺莺燕燕，美则美矣，不见得性感。性感是有层次的：最高的是李白“乘长风破万里浪，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壮志雄心与贵妃捧靴、力士倒酒的风流倜傥；下之是原始人的赤身裸体，找片树叶裹住胯部，亮出一身黑而油的肌肉，以吸引异性眼光，兼吓唬毒蛇猛兽，这种人还有，在夜总会的演舞台上还可以找到他（她）们的踪迹；最不济的就是小资，裹点小脚，抽点鸦片，抹点口红，整日病恹恹地写些情诗，扶之无力，搀之不起，还不时捂着胸口咳点鲜血玩玩。什么年代了都，还玩这一套呀，丫们累不累？打麦场上飞扬的汗水，是老百姓的性感；炉膛里的火光衬着的古铜色脸庞，是工人师傅的性感。小资们性感不起，只好纂改了性感的内容和形式，躲在帘儿底下听人笑语之余，皱着眉头用电脑敲一些香软变态的自制浪漫与传奇，着实可笑也夫！
跟安妮、佩兰等纯小资不同，xx多了骨气，少了媚气，多了阳气，少了阴气，多了痞气，少了邪气，多了正气，少了酸气，多了空气，少了废气。她是女人中的男人，小资中的极品，小资集团总公司的松散层、分公司，游离于小资却又与之无限接近。这种暧昧关系注定她写出来的东东比其他小资女人走得远些。
但骨子里仍是一样，只不过程式稍稍作了些改变：人皆妩媚时，她端庄；人皆软性时，她严峻；人皆娇艳时，她荼糜；人皆荼糜时，她传统。她的作法正验证了小资的那句经典名言：绝不走别人走过的道，那多没劲啊！
小资，以女性为多，男性也有。小资的生活方式是泡在过量的糖和咖啡里，是不屑于与老百姓同类的。所以吃饭要讲究，穿衣要品牌，装修要上档次。小资本来是供人瞻仰的艺术品，故把包装的艺术发挥到极致。小资女人或长发披肩襟飘带舞走在路上，或躲在小楼里谈网路情事，对所有的男人极尽挑逗，却又不屑一顾。小资男人永远是温文有礼的，口袋里永远有取之不竭的香喷喷的餐巾纸，处处以女士优先，眼睛总不敢直视对方，却盈盈有水风情万种，帶点闪烁，搞点笑容，整个一幅新时期的“新好男人”形象。小资男人不打架不说粗话，小资女孩则反之，因为出身不是贵族或已沦为没落阶层，便时刻唯恐别人说自己不是贵族，所以加倍注意塑造自己的形象，深怕大家一不小心把他们和社会大众混在一起。不知不觉中衣衫闪亮、油头粉面，或长发披肩、环佩叮当、一身的艺术状，飘飘然中性十足起来！
这种刚柔相济型导致xx的形象是：时而极端女权主义地对男人不屑一顾，时而又陷入对爱情的盲目崇拜中。感谢XX，最后她的主人公虽都自恋，其性指向却总是貌美如花的健康年轻男子，而不是风吹佩兰等人的同性情结。
当女人异化为小资，便有了她们的一个共同点：反男性化。男性与性器官对她们已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沦为欣赏品和意淫物。第三只手、刀、蛇、垂挂的黄瓜，都可以成为男女生殖器的象征。在她们笔下，什么词都敢用，什么东东都敢写，什么龌龊都敢往上招呼，让大老爷们都自惭形秽。在她们看来：审丑就是审美，堕落才是生活。这里我不能不提到xx与新潮鲁迅的那场惊世骇俗的网上骂战。新潮鲁迅者，单看这个唐突先贤的ID，就知道不是个什么好鸟。据说其人在生活中还是个不错的有为青年，但一到网上就犯了狂犬综合症，逢人便咬，所到之处，不搅得周天寒彻是不罢休的。他并非正经写手，只是发泄和玩闹，著名的文章有《为抄袭者辩》等，誓欲淫尽网上所有妙文妙人。所到之处，恰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并致ID屡屡被封。其人的鲁迅精神没学到，阿Q精神倒是学到了不少，俨然正义之师自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其颠覆传统反对权势的风貌的确令人鼓舞，但其不自止的言行却每每让人齿冷。就是这样一个“网络狂生”，在舞文著名的“麦田倒云”事件中，与xx结上了梁子。新潮鲁迅一愤怒起来，脏话也是妙语连珠地。偏生咱xx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篇妙论男女生殖器与骂人之关系的文章，令广大出口成脏的鸟男人们颜面顿失。所谓修女也疯狂，女人一口没遮拦，男人只有一个法子：走为上计。这是我见到的新潮鲁迅纵横网上好几年，第一次抑郁而北。但我观看完整个事件后，却无由地想起一个俗陋的笑话来：说是咱老家那山沟沟里有一女子，生来颟顸，常受人欺，每每回家必鼻青脸肿衣衫破烂，其母深忧之。这天，女子又要出门耍子，母亲对她说：“听着，这年头就讲一个狠字，不要太软弱了。别人用棍子打你，你就捡砖头砸他。别人么样对你，你就么样对他，决不能吃亏！记住了没有？”“记住了！”女子领了上方宝剑，兴冲冲地出了门。晚上回来，母亲问：“今天吃亏了没？”“没有，”女子答道，“在路上碰到一个樵夫，非把我拖到树林里，我可不愿吃亏：他把我的衣服脱了，我也把他的撕烂了；他把我弄得流血，我把他弄得流脓！”原谅我用了这样一个不堪的比方，因为大多网上掐架本来就如一场“狗咬狗”的战争，没有胜负可言。好在xx后来也发现自己的偏离，及时自省，不当辩手当写手，写自己的写，“让别人去说吧”，逐步回到翩翩淑女的轨道上来，保住了小资的光辉形象。
那么，我们现在就画出小资们的标准形象吧：头上要么盘几条斜挂金钗的麻花辫，周边绾成朝阳五凤滴水檐,要么就是让人分不清性别的板儿寸，右耳吊一手指粗的非洲耳环，项戴坠着玉石的超铂金项链,上身穿一件暴露式百孔千疮缕金小丝袄,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绣着鸳鸯戏水满浦荷花香，外飘几条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手举一柄细花天堂伞，脚上蹬着小木屐，咣咣在走在江南的雨巷，兼以脚环、手链丁当作响。呵呵，够小资不？
追溯小资的源头，当自魏晋的帝皇文章始。山河破碎，不看也罢，偏安一隅，隔江犹可唱后庭花。由于社会政治的原因及文学思潮的影响，骈文一度盛行。帝王和贵族左右着文坛，作家写手们都团结在王公士族的周围，他们的生活观艺术观审美观无不受到极大的束缚。于是，他们想到了一招儿：用华丽纤巧的形式来掩饰空虚贫乏的内容。一味强调形式，重文轻笔，形成“绮觳纷披，宫徵靡曼”的文风，生产批量化的淫荡色情的骈文和宫体诗，营造出文学的一片畸形繁荣。他们的理论是：“立身之道与文章异，立身先须谨重，文章且须放荡。”于是乎，女人的衣领、花鞋、枕匣、卧具、美足，都成了他们呤哦半天的理由，以最大限度地满足脑肥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达官贵人们畸形性心理的需求。文学终于堕落成为戏子。如今再看小资文学，竟何其与之相似！只是，不同的是，他们娱悦的对象不再是封建士大夫，而是有闲或无闲的上网一族。当然，她们更愿说是为了自己的内心。这种小资特有的傲慢与网文骨子里的媚它性的结合，无疑是一大怪胎。于是，性、游戏、自杀、堕胎、死亡、纠缠，成为小资文化的立身主题。
真正好的文学艺术作品，带给人的感觉应当是这样的：读完后长时间地不想走开，出不来，想喝酒，想说些什么，又什么也不能说，深恐一说就破，最后只能长叹一声，轻悄悄爬上床，睡了。但仍睡不着，彻夜数羊。
什么东西只要跟小字沾连，就注定高尚不起。让我们继续深层次挖掘，从骨子里榨出小资作家的“小”来。
小资故事像各式各样的生日蛋糕，名目繁多美奂美仑。骨子里还是奶油、面粉、鸡蛋和水果，都保鲜期太短，即食可也，不堪细品，不宜久贮。
小资们厌倦意识形态，但却始终脱不开意识形态的范畴。所以在她们的作品中时常暴露出挣扎的痕迹，令聪明的读者忍禁不俊。
时下太多阴暗的东西充斥文学市场，太多人打着农村的旗号贩卖毒药，老百姓忍你们已经很久了，告诉你，xx及其同志们：老百姓们爱看的是路遥那种来自土地的朴实，玩技巧玩哲学玩情节玩虚构的东西，人民不需要！
别被网络的点击率蒙住眼了，咱国人已有了正常的性爱，大多数读者都不是窥阴狂，请小资作者抓紧自己的裤带，别动不动赤裸裸地暴露。
作者最成功的长篇小说也犯了网上即时写的大忌。前后明显脱节。语言、结构，都在不断变换中。故事是完成了，留给人的是生活的一团乱麻。或许这就是作者的想要。但一艘漏船，承载太多，必将倾覆。
理性的，太理性的。现实与理想对立了，个体与环境的冲突是不可调和的。欲望在山尖打转，热情在水底冰凉。光明呢？人文关怀呢？不要了？！充斥其间的大量的刻意的精采纷呈的肆无忌惮的惊心动魄的性描写，增加噱头的同时也无情地削弱了小说的读者群及其批判现实的力量。
在小资们看来，生活是绝望的没有意义的，只有性才真实可信。不谈政治，只谈爱情。她说：“无爱一身轻。我过得很‘混’。只要冰箱内有食物，只要有满足肉体需要的能量，我就可以足不出户。” 她们宁愿躲进深巷里听春雨淅沥杏花怒放，“被情欲灼伤”，也怕跟老百姓混为一体。
所以，她沉醉于细致入微的叙写能力中独自跳舞，喃喃自语。一边还会为无人喝彩流泪。情欲在故事陷阱中左冲右突，思想在精英意识里流窜打转上帝保佑吃饱了饭的小资吧，那些大同小异的只爱不言情的同居，寂寞，痛苦与痉挛。层次低的就堕胎、流产、生一堆小孩、死翘翘，层次高的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在充分地享受性爱之后“一笑而过”。永远没有出路，没有责任，无人救赎，无处呻吟。
网络小资文学既然构筑在虚幻的泡沫经济上，夭折是迟早的事。昔年风光无限的榕树下“三驾马车”已毁，安妮宝贝江郎才尽，宁财神淡出江湖，李寻欢隆重谢幕，更多的写手在网络与现实之间进进出出、来来往往。xx，早日与小资作别吧，飞出这牢笼，你的世界将是个明朗的天！
活活，新新新人类主页欢迎来搞：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