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一只青花瓷碗的爱情故事

　　我是死了的么？许是吧。只记得耳边曾有过呼呼的风声，随着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仅剩漆黑的一片，不，是无数片。

　　没错，我是一只青瓷花碗，出生于一家藉藉无名的乡镇陶瓷厂，至今仅有一岁零三十天。经历过酷热难当的窑火锤炼，以为自己的心肠已变得很硬——这一直是我最引以为豪的，没想到脆弱直到我死亡的那一霎才体现出来。

　　我死了，我不再坚强，但我并未悲伤。奇怪么？对，我是说我发现自己很脆弱，不过，我并非因害怕死亡而脆弱，只有死亡的状态，才使我此后不再有任何畏惧。我是为爱而脆弱——虽然我曾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不需要它。没想到，爱情它其实陪伴了我的一生。

　　呵，忘了告诉你，故事的男主角也是一只青瓷花碗，只是我一直没有意识到，一只与我出于同一团陶泥，焙于同一个模子，炼于同一个窑的青瓷花碗，会是我一辈子的伴侣。

　　他长的与我很象，同是青瓷、金边、浅底，脸上都有两片绿叶--这是我们的眼睛。不过，他的肚子上有一块小疤痕，他笑着说是他出生的时候肚脐没剪好，其实我知道那完全是因为做模时掺了粒砂子造成的。或许这就是我嫌他丑，没接受他的原因之一吧。

　　他很幽默——也是到现在我才这么认为，从前我老觉得他很烦。譬如说，在烈火中我们渐渐成型，也热得快疯掉的时候，他对我们说在他以前做泥巴的时候，有个小姑娘长得很清纯可爱，他希望能到她家里，天天陪她吃饭，说着说着还傻乎乎的笑了。要不是热的无法动弹，大家伙儿唯一想做的事，恐怕就是堵住他的嘴。出了火炉，刚有些凉爽，马上又透不过气来，几百只碗叠在一块儿，胸闷得慌。不料又听到他在笑，他说，以前不知道沙丁鱼罐头里鱼的滋味如何，现在总算有点明白了。我抬眼一瞄，他正严严实实的压着我，我气得只想把他甩到地上，可又没这力道，只好闭起耳朵，装作没听着。他又说，别看我现在压在你头上，以后说不准谁压谁呢。我没好气的说，谁以后和你一块谁倒霉！

　　真被他说准了，后来我们几乎就没分开过。不论是运输的过程，或者排在货架上，他都和我呆在一道。我们呆的商店可小了，空气特闷，他不停的跟我说笑，我却懒的睬他。忽然有一天，他显得很安分，我正纳闷呢，他嘘了一声说别吵，我说的那个小姑娘来了。顿时耳边哐的一响，我轻松了一下，再看他时，他已躺在小女孩的篮中。又过了一会儿，我也身上一轻，然后就躺在他上边。他忍不住又兴奋起来，脸都蓝了，嘴里嘟囔着什么，我想大概是因为他终于实现他的理想了。

　　小女孩比较喜欢我，吃饭时总是把我捧在手里，而他却在桌子另一边，时不时的和筷子、调羹碰到一起，还眼巴巴的看着这里，我琢磨着他大概在吃我的醋吧。我对他一向比较粗暴，如果洗完澡，是他在我上边的话，我总要想办法推他一把，虽然推不开，但得表明立场，你说是吧？而如果是我在他上边，我就时不时的用脚踩他的肚子，踢他的伤疤，他倒是不反抗。我也乐得继续。

　　有一次，我正踢得高兴，他在下面说话了。

　　你是不是有些喜欢我了？他问道。

　　臭美什么呢你！我讨厌你才踢你、踩你。

　　我听人说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往往从讨厌开始，他笑了。

　　你以为你是谁？人啊？不就一只碗么？而且还是二等残废呢。我嚷嚷着。

　　你不知道，这叫做粗犷。嘻嘻，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如果你喜欢我的话，就直说好了，我不会反对的。他又在耍贫。

　　别是你喜欢我吧？我应道。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还真不好意思跟你说，他笑得很爽朗。

　　我从不把他的话当真，直到一个小时前。今天是小姑娘的生日，母亲炸她最喜爱的鸡翅给她吃，然后把热腾腾的炸油盛到青瓷碗——就是他的肚子里。没想到油太烫，他被烫坏了——烫得四分五裂的。热油溅了母亲一手，母亲谩骂着包扎去了，我听到他在灶台上叫我的名字。

　　轻轻，轻轻，你听到我唤你么？他有气无力道。

　　我眼睛红了。再怎么说，我俩也是老朋友了，他要死了，我怎么能不伤心？我说我听着呢，你有话就快讲吧。

　　轻轻，我要死了，有句话不能不讲。其实以前我曾说过的，但那时你不相信。

　　是么，你再讲给我听听好么？我眼里噙着泪花，心中隐隐作痛。

　　我很快乐，你知道…为什么？呵，呵…一见到你……就爱上你了…我曾发誓要…陪你…一辈子，给你讲…一万个笑话，但现在是不可能的了……我要死了，他断断续续的说着，我给你再讲……个笑…话吧。

　　你别说了，我忍不住哭出来。我也只能哭而已。

　　他不说话了，看他静静躺在地上不再痛苦的样子，我知道他已经断气啦。这时母亲又来了，她的手上缠着纱布，拿起油勺，烫着的手抽搐着。我长叹了一口气，于是一滴油又飞溅到她的手上。

　　耳边传来母亲尖叫声、还有呼呼的风声，随即哐当一声巨响，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仅剩漆黑的一片，不，是无数片。

　　我来了，等着我。思想渐渐地，渐渐地离我远去。

　　也许有另一个世界，我能和他永不分离，听他讲未完的笑话，看他丑丑的样子。

一、武汉爱情故事第一季01

　　序

　　骆中，凤凰男，虚荣好面子，喜欢林歆。最后沾染毒品。

　　梓尘，篮球，初恋韩敏，分手。最后赌博。

　　荣天，创业小青年，寂寞，江湖型人格。百折不饶成功。

　　安迪，富二代，忽悠型人格，好色。

　　小雪，梓尘青梅竹马，暗恋梓尘一生。就南航乘务员。

　　林歆，李昊天床友。后与骆中恋爱。

　　一、

　　梓尘从小就在一元路的坤厚里长大。

　　坤厚里地处中山大道、胜利街、一元路和一元小路之间。在解放前是德国人的租界，所以是欧洲联排式格局，跟上海的弄堂异曲同工。德租界上的工业最有名是和记蛋厂。这个厂最早还是一个生产蛋制品的公司，主要收购鸡鸭。因为鸡鸭死亡率较高，早期经营得并不顺利。之后和记蛋厂提拔中国工头杨坤山和黄厚卿为正副买办，业务也逐渐蒸蒸日上。1903年，和记蛋厂买地扩厂，杨黄二人就在一元路建了一个里弄，取二人名字中的一个字命名，即为坤厚里。

　　坤厚里历经百年，清一色的红砖房显得略微有些破旧，一派老武汉的气息。东边坤厚里的大牌坊经过多次翻修，如今已找不到岁月留下的痕迹。几条纵横交错的狭窄的巷道里，常年不见阳光，潮气很重，大片的苔藓肆无忌惮的在斑驳的墙体上爬行。头顶上电线缠绕，仅有几处能见阳光的地方被晾晒的衣被遮天蔽日。现在住在这里的大多数是老人，年轻人基本上都搬到更加现代的公寓了。老人们乐于种些喜阴的花草，那些盆盆罐罐横七竖八的摆放在各个角落里。但是骆尘出生那会儿，大家都还没有搬走。印象中，一到了快吃饭的时间，各家各户做饭的油烟味飘出来，很容易分辨出谁家做的酸辣菜苔，谁家煨的排骨藕汤。

　　平日的，年长一辈的喜欢团坐在一起玩牌九。说起牌九，这里要提到梓尘周岁的时候，他的父亲把各种各样的物件放在面前让他抓阄。他顺手就抓起了不知道是谁放在里面的一张用乌木制成的长方形牌九。父亲生气的说，这孩子以后就是个赌徒，同时也对他产生了莫名的失望之情。就和贾宝玉抓阄拿起的胭脂水粉，一辈子逃不开女人的温柔乡一样，梓尘的一生也毁在了赌博上。

　　梓尘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改嫁到新加坡了。他是父亲一手带大的。父亲是个酒鬼，成天除了喝酒就是以打骂他来打发旧日时光，至少当年的梓尘是这样想的。梓尘和隔壁的小雪是青梅竹马。从小两个人关系就要好。玩过家家，他们从来都是扮的夫妻。小雪常说长大一定要嫁给梓尘当老婆，小时候的梓尘还满口应允。及至稍大一点，梓尘甚至有的时候开始讨厌身后的这个拖油瓶。他和别的孩子打赌敢不敢翻墙或者爬树，小雪就不停的嘱咐他小心不要受伤，其他孩子瞎起哄，说你老婆管得够多的，还是回家暖被窝去吧。梓尘就一脸不爽，把小雪推开，让她自个儿回家玩去。那个表情曾长久的留存在小雪的记忆里，之后回忆起来总觉得那张脸像极了至尊宝推开索吻的紫霞仙子。小雪并不在意，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骆尘就像一颗钉子钉在了她的心里，就算想拔也会疼得厉害。她怕疼，所以任由这颗钉子越钉越深，深到一辈子都没有能够拔出来。小雪是家里的独生女，她把整个家族的厚爱全部转嫁到梓尘身上。梓尘拍洋画，小雪就收集了好几套洋画送给他。梓尘打弹珠，小雪就用零花钱买了一副跳棋，只为了送给他玻璃弹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曾经一个月不吃早饭攒钱买了一箱数量的奇多，只为了给梓尘攒奇多圈，之后的几个月闻到奇多粟米棒的味道她就想吐，梓尘还笑她是不是怀孕了。

　　初中的小雪为了参加希望杯数学竞赛，一连在学校培训了数月。考试当天，只因为梓尘想带她去网吧玩刚刚兴起的OICQ，她也毅然决然的没有去考场。他们每次去网吧就申请一个OICQ号码，两个人加了对方为好友，只为了隔着电脑屏幕聊天。那个时候的小雪很享受和梓尘独处的日子。多年以后，想起来她还会怀念。

　　梓尘从小运气就好，成绩虽然中不溜秋，但是中考出人意料的考上了重点高中二中。小雪就没有那么幸运，平时成绩比梓尘好，但是也只考进了实验高中。好在离家很近，出了坤厚里，就是挨着一元小路的学校了。这时的梓尘，身材出众，1.8米的大个，有棱有角的脸庞，说话风趣幽默，篮球打得又好，一进学校就加入了校篮球队，成为二中一时无两的风云人物。小雪已经没有小时候可爱了，曾经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前面架上了一副眼镜，完全遮住了灵气。不算白的肤色，一副营养不良的身板，身材还算高挑，但是乳房发育迟缓，穿着裤子都看不出屁股的轮廓，梓尘总笑话她是非洲的机场，又平又黑。这时的骆尘和小雪，已经没有儿时的默契了。骆尘不太爱找小雪玩，他觉得和她在一起很丢人，谁都喜欢和漂亮的人儿呆在一块。小雪也自知配不上梓尘，也从来没有对梓尘表白过，她觉得只要能看到他，也就无憾了。学校那么近，她还是央求妈妈给她买了自行车，只是为了放学比较早的情况下，她能骑着车去二中等梓尘，然后跟他一起骑车回坤厚里。梓尘有的时候会躲着小雪，他不想班上的同学看到小雪，然后风言风语乱传一气，他不想别人把他和小雪联系在一起，然后质疑他的审美观。他喜欢上了校花，也是校篮球啦啦队队长韩敏。他极不愿意有人把这种没来由的绯闻传到韩敏的耳朵里，让他失掉和韩敏谈恋爱的机会。直到有一天，小雪跟往常一样，在二中门口等梓尘，看见他和一个极漂亮的女生有说有笑的走来，甚至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刻意的偏着脑袋，只留一个侧脸，就好像此时的小雪隐身了一样。小雪从梓尘的眼神里能看出来他喜欢这个女生，是啊，这么漂亮的女生，谁不喜欢。看看自己，就跟个丑小鸭一样，哪有半分别人那样的风姿绰约。这一夜，小雪失眠了，她不停的在脑海里回忆梓尘看别人的眼神，回忆他走过自己身边带来空气的流动，回忆着那个侧脸。也许我该忘记他，毕竟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我们”，“我们”还是“我们”吗？就算说我们，小雪都觉得有些过分，我和他怎么能叫我们。

　　到了高二，分文理科。小雪一直喜欢语文，分到文科班自然如鱼得水，很快她的成绩也有了质的飞跃。梓尘则迫于父亲的压力，选择了理科，成绩一直摆尾，但是他的体育不错，学校建议他以体育特长生参加高考，所以业余时间梓尘都在打篮球。现在韩敏已经成为了他的头号铁杆粉丝。只要梓尘在场上，韩敏就会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高大帅气的男生，他胯下运球，变向突破，三步上篮，中远跳投任何一个篮球动作都能引起她的欢呼。梓尘一下场，韩敏就殷勤的送上矿泉水和毛巾，嘘寒问暖。梓尘不是不记得当初追韩敏时的用心良苦，但他实在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出自己多么怜香惜玉，所以只是面无表情的接过矿泉水喝了几口，用毛巾揩了揩脸，接着丢还给韩敏。然后他眯着眼睛，装作不经意的环视操场，接受全校男生对他的顶礼膜拜。也有几次，梓尘蓦地觉得失落，好像少了什么似的，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多年后他才知道那是因为小雪，那个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姑娘没有再出现，即便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坤厚里狭窄的巷道里。没多久，他和韩敏就分手了。

　　小雪没有参加高考，她去了广州。而梓尘则顺利的考进了江汉大学体育学院师范专业。接下来我要讲的是这个故事的二号主人翁骆中。

　　———故事未完待续

　　武汉爱情故事是由乐里工作室原创出品的，关于发生在武汉的爱情故事，将80.90后的武汉人的情感，事业，家庭，生活的方方面面展现给读者，希望可以找到你们自己的影子。武汉也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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