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医院的大夫

　　精神病医院的大夫

　　马大夫是蔚县精神病医院的大夫，是曾经医治好我父亲十多年精神病的人，2005年春，我领着疯父亲去马大夫精神病医院看的病，那年我曾用弃求的目光，希望马大夫尽力为父医治好，也曾把希望寄托在了马大夫的身上，那年父病重抽的满口牙七倒八歪，脸不成正型，依畏在那个角落里，不停的絮叨，沉溺在自己世界自言自语，无法自拔，已听不进我说什么。当时马大夫看到那一幕时震惊的问我为什么成了这样，我年少在外流浪，从来没人管过，也由于疯父在生活中的不如意，病情加重。后来马大夫确诊为精神病分裂症，由于病情拖的太久，老化了，治好也不会像最初那样，但在马大夫的医治下，短短一个月内恢复的很快，把疯父拖了十多年的病医治了个大半好，今天想来如果不是那年马大夫医治好疯父病，他不会有后来的日子，那年治好疯子的病，有人夸我做了件大善事，疯父大半辈子遭遇的不幸忍受的饥饿有目共睹的，马大夫医治好疯父的病也给我做人的尊言，2015年疯父犯病想起马大夫，才知马大夫患严重的脑病两年前已离去，我无法面对，身体发软，没了力气，眼前浮现出与马大夫相处的点点滴滴。

　　初次与马大夫见面，是在下雪天，我穿着白色棉袄就闯进了马大夫诊所，那时年轻二十出头，看见马大夫墙上满满的锦旗，我也是充满了崇拜的眼神望着马大夫，说了几句普通话，马大夫也跟着回应几句普通话，便乐的哈哈大笑，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那天咨询一下看病需要花多少钱。过了冬，开春时候，我领着疯父去马大夫的医院，办住院手续，签字的时候，马大夫在别人面前夸我字写的好，尽管很多人都曾夸过我字写的棒，可是马大夫那天对我大大的赞赏还是深深打动了我，这使我记忆犹新，马大夫是这个县城精神病科稀缺的人才，邻县的很多患者也来找他，每天的时间很仓促，后来我发现他不爱说话，总是埋着头工作，一大早忙着为患者做疗程，每次坐诊的时候又像个判官耐心的询问患者家属，倾听他们诉说，自己的亲人得了这种病给生活带来不易。马大夫总是非常同情不厌其倦的安慰患者家属。可是别人却不知道马大夫忍着疼痛再为别人看病，后来我也听患者的家属说过，马大夫身体不怎么样，看见他大把大把的吃药，后来患者家属也给我讲过马大夫的故事，他的妻子因患有精神病跳井自杀，抛下了马大夫和年幼的儿女。后来的妻子也是马大夫的患者，马大夫医治好他的病经人解绍跟了马大夫，马大夫这一生为精神病服务也跟精神病有缘，这是我以前常调侃的话，但震撼的是马大夫为神经病奉献了一生，他关心理解每一个患者家属，每天像个判官似的耐心听他们絮絮叨叨。马大夫也关切问过我，你父亲怎么样了，我开心的说很好，这或许是医生对患者的问候，可对于我这么一孤儿来说，从来没有过，那时我敏感的觉得马大夫非常理解我，支持我，同情我。我跟马大夫同命相怜，马大夫也跟每一个患者家属同命相怜，这种感觉别人是体会不到的。

　　我每天早晨要为疯父打饭，马大夫每天早晨坐在那个桌子上望着我打饭，怕我不懂事，马大夫嘱咐我，给他吃过早饭才能做电疗，好几年不在家也不知道疯子给饿坏了，那时马大夫对我鼓舞很大，很多原因是我年轻不懂事，记得后来我每次坐车回家，经过马大夫的诊所，每次从窗户外看到马大夫苍老的脸，却还在那坚持医治好别人的病，我抑制不住泪水流下来却总没有鼓气勇气去看他，或许他一直在等着我去看他，我仿佛被魔鬼驱使了一样，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下子苍老那么多，或许是我愚蠢无知而不懂的怜悯别人，数年来马大夫也是坚守着这个曾经满是风沙灰尘的小县城医治了无数的患者，通过自己的医术给别人换来了幸福，可他却忍着疼痛争分夺秒的工作，把生命最后时刻奉献给了他的患者，马大夫的离去让我感到了悲悯，苍天不公啊！以前马大夫也经常依偎在床角说这句话，他那时已经生病了，我记的有一次与马大夫看电视，他在床上躺着，我坐在椅子上看，电视正在播放感动中国，一个二十七岁的小伙得了重病，把自己攒的钱捐给失学儿童，我当时跟马大夫说，这小伙真帅，马大夫乐了说这小伙去逝了，我说不可能，春节刚过时看见过他，马大夫又说现在快五月份，四月份就去逝了，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掰掰手指头，算了算，四月份在五月份前面，五月份在四月份后面。马大夫笑了，又说人总有一死，人活百岁也是一死，我泪水也没再流下，我抑制住了泪水。

　　我在诊所其间，马大夫经常笑，但不怎么爱说话，他笑起来很好看，因为本身长的好看，我总觉得马大夫面熟，那时脑海又产生了幻觉，好像很小时候就认识他。那真是情窦初开的季节，那时我经常窥视马大夫的背影，有几次笑话真闹大了，我自己混然不知，我在背后痴痴傻傻看马大夫，马大夫看着窗外，我真不知道马大夫还有他妻子早从窗户反照看清了我表情，我摸摸脖子，自己感觉身体发热，血管要喷发的感觉，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下，我混身火辣辣的热，那种异样的感觉从未有过，我纳闷怎么会产生这种情感，我不懂自己是青春期到了，我会觉得自己心里不健康，不应该产生这种感觉，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情感，我们年龄相差些距离，关键我也不懂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强烈感觉，却还要加倍抑制自己，其实诊所的人都看出来，只是没好意思捅破这层窗户纸，有几次患者家属跟我开玩笑的说，马大夫找了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我随口来了一句郎才女貌，我倒没在意二十岁的姑娘有多么清纯，只是觉得马大夫应该拥有。那天我针对二十岁姑娘没什么大不了，马大夫才华横溢，医术高超，心底善良，像英雄救美一样还做了一翻辨论，逗的那两个患者家属咯咯的笑，我也不知人笑什么，我还以为我口才不错呢，别说患者家属看出来，估计住院精神病都明白了，我却糊涂的历害，我以为别人跟本不知道我心思，时间过的很快，二十多天的时间就做完了疗程，几个精神病患者该出院了，马大夫上楼来慰问我们，讲了几句话，我也不记得内容了，只记得讲到精彩处我还带领神经病们给马大夫鼓鼓掌，他们懂的感恩马大夫，那天的掌声非常热烈，精神病都笑了，记的那天马大夫脸红了，也抿嘴含笑，好像嘟囔说，就差一层窗户纸，我真不知道那天他们在笑什么，他们在说什么，我想谁会知道我怀里藏着小兔子。有一次患者家属也告诉过我，马大夫每天十点过了上楼看我父，我那时年轻，现在也想象不到那时为什么睡的那么沉，一次没发现。还有一次，晚上我在诊所看门睡觉了，马大夫拍我肩膀，我浑身难受，第二天晚上我故意装睡，等他再过来拍我，可是他像看穿一样，我被他在隔壁屋里爽朗的笑声抄醒了，红着脸灰溜溜上了楼。

　　在诊所有几天，我无聊去隔壁租了一本名著，叫《简爱》，我为什么会选择看这本书，或许情窦初开的年龄到了，标题吸引了我，我后来后悔看了这本书，当时看这本书时还落泪了，看到情到深处时候，我把书中男女主人公情景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上，男主人公与女主人公年龄相差很大，但是他们必此深爱对方，后来男主人公捅破这层窗户纸要与女主人公结婚，简爱发现男主人已婚，认为他欺骗了他，可是愤怒的男主人公告诉他自己的妻子是疯子，生活在一起多年没有共同语言的那种生活，简爱原谅了他，女主人公为什么还是抛弃了男主人公，原因简爱是一个非常自立自强的人，他认为男主人公比他有钱，自己门不当户不对，良心不安，大概就是这意思，后来他抛下男主人公去流浪，遭受很大罪，但幸运的是他叔父给他留下一笔财富，后来简爱拿上这笔财富心安理得去找深爱的人，但是没有想到是由于她任性倔强的格性，离开以后，男主人公伤心过度，结果房子失火身体受了重伤，好在还活着，女主人很知足了，看完这本书，我并没有想结局，我更多想到是人要靠自己生活是对的，或许马大夫也看过这本书，马大夫为什么后来跟我说过需要开个证明，我那时不懂开证明就是为打官司，马大夫猜出我心思，我没想到这里，我本身对政府不自信。生活是现实的，是残酷的，一晃十年过去了，人去楼空，我抑制住泪水，悲悯的感概，人生是不可以按照剧本走的。

　　精神病都出院了，疯父也快出院了，那天扎针时候，疯父忽然感恩的夸马大夫外甥女长的最漂亮，我俩当时也没憋住笑，当然马大夫长的也好看，大众脸，大眼晴，双眼皮，大高个。通过治疗，疯父确实变化很大，变成大半好人，临走时候，马大夫很沉默，一直望着窗外，我不知道窗户有什么秘密。他的妻子也一再嘱咐我，要坚持照顾他一年，十多年过去了，我一直没忘记像马大夫学习，尽管我做的不够。或许马大夫更清楚遇上了精神病也就担上了一生的责任。后来我也去过几次诊所，每次去诊所时候，马大夫总是会深沉的说那句不变的话，你父亲还好吗，马大夫还惦记为疯父治好病，为我排忧解难。我却不知他的病重了，不知他为什么一下子苍老的脸，我说，还好。多年以后每次想起这句话时，我抑制不住泪水。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了解关心过我，或许这只是一句医生对患者家属关切的话，却包含了深情。

一、常见的81种促销手段合集，流量、收益翻倍不是梦

　　要想生意好，活动少不了，不管是超市还是其他商品店，要想拥有一定的客流量，一定的优惠活动肯定是要做的。

　　A 常规促销

　　1 折扣促销：折扣是美容院常见的促销方法，有百分之三十五点八的消费者接受过次类方式。

　　2 卡式促销：卡式万千，如;月卡，季卡，年卡，金卡，贵宾卡，积分卡等等。

　　3 免费试用促销：向客户宣传在某一时间段内做免费试用，是客户先体验效果再培养成顾客，然后再收费这么一个环节。

　　4 买二赠一促销：买二送一，买大送小，购客装赠院装，购客装赠免费疗程，买美白赠面膜等等。

　　5 返点促销：-消费者每做一个疗程可获其特护理为返点，返点最好是百分之十以上才有吸引力。

　　6 积分促销：-为了提高顾客消费总额，而采取的一种方法，先订好一定积分限度，达到一定额后，会获赠其特物品，如产品，礼品 ，优惠待遇等。

　　7 次数促销：-设定顾客消费到第几次时，才可享受免费的其特护理。

　　8 可退货促销--------对顾客所做的护理给予质量的信心保证效承诺，如发现有客户使用后不满意可退还货。

　　9 会员促销：-培养会员，使忠诚度高的会员充分利用关系发展下限会员。

　　B 广告促销

　　10 电视促销：-这是提升店面形象与强化店格有效的办法，通过电视电台的推广和宣传，能扩大店面的知名度，吸引客户来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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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电话促销：-通过收集名单或关系客户回访来给意向客户大电话促销。

　　12 报纸促销：-可做硬性广告，软性推荐，分类广告，栏花广告等剪下为证做护理卷。

　　13 灯箱路牌促销：在城市的繁华位置做自己美容院的形象广告，以长期的图案文字来反复加深消费者的印象。

　　14 自编刊物促销：自己的报刊可以很好的宣传自己，与其在杂志上作广告的最大区别可全面深入的介绍自己，大量派发，可显示美容院势力，增强影响力。

　　15 公关促销：--公关主要针对地区的性业协会，如美协，妇联，事业机关团体与其建立良好的关系，以便获取一些增强消费者信息的奖杯，奖项，锦旗等。

　　16 博览会促销：-参加区域内的美容美发博览会，借行业盛会来扩大影响与提升知名度，树立自身品牌，引进合资及分店等。

　　17 光碟促销：--在美容院内播放产品宣传碟，告诉客人相关美容常识，长久形成品牌效应，也可将光碟赠送给客户，让特们回家使用。

　　18 杂志促销：--可根据地区媒体的发行量和消费群体做广告，并赠给会员会员和意向客户。

　　19 CIS促销：--又称形象促销，美容院有完整的 CIS，自己的视觉形象如;主题曲，吉祥物等。

　　C 移动促销

　　20 命名促销：-给美容院开展其特活动，要求客户命名，优胜者以资奖励。

　　21 标语促销：-美容院通过悬挂标语，口号的方式促销，醒目而有渲染力。

　　22 找缺点促销--------又称投诉促销，客户根据美容院实际情况进行服务，产品，管理等提建议，有建设性的以资奖励。

　　23 年龄段促销：以年龄段来确定不同的促销方式，具体讲如35岁为限，大一岁就可享受多打零点一折，或者以25-35岁为优惠待遇段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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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通路促销

　　24 派单促销：-印制好精美的或厂家陪送的宣传册，促销单，让美容师在商圈内定点派发或派到商住区信箱内。

　　25 DM促销：--通过购买，收集意向客户名单，以邮寄方式寄发，并注明可凭 DM 领试用装，其特优惠，免费护理等。

　　26 从老公入手促销：--从男人如手来做好促销，利用节日让老公陪太太作美容的宣传计划。

　　27 从儿童入手：---在幼儿园，学校做小孩子的宣传，有小朋友入手，并给小朋友礼物，如;文具，玩具等。

　　28 儿童促销：--让儿童来店，为特们免费拍照一张，起到轰动。

　　29 学生促销：--对于大学生一类的促销，欢迎大学生来店实习及免费做护理。

　　30 广场大型活动促销：--需要与其特单位合作，如代理商，厂家，全程推介活动，通过次次活动讲解专业与日化的区别，为美容院做形象广告。

　　31 文化促销：--对[成就美丽人生]为主题，讲述美容院老板是怎样通过一个普通的奴性，里经磨练，越传奇越好。

　　32 试用装派送促销：-根据所在商圈内的情况而酌情派发。

　　33 影响力中心促销：----是会员制之深入做法，巧妙利用推广方法，以返利作为有因设若干奖励，一刺激顾客发展新会员。

　　34 外派促销：--事先约定到机关，团体，事业单位上门讲座，通过对美容基础知识来吸引客人到美容院。

　　35 上门服务促销：-对于某些特定的客人，可派美容师上门服务，作高贵专门服务或做简单护理疗程，或送货上门销售服务。

　　36 金囊促销：---在促销活动中对某个客人提出一些错误的观点和理解，不是当面指出，而是事先准备金囊若干，有美容使用托盘盛金囊交到客人手中，不要马上拆开，同时送小礼物。

　　37 淡季促销-------淡季促销应以服务为主，旨在练兵，提升美容师，在美容院内开展服务质量促销活动来提高美容师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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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活动促销

　　38 活动联谊促销--------有这样一句话，有运动怕运动，没运动想运动，充分利用人们热爱热闹需要情感宣泄的心理，把活动搞的热闹，有气氛，让消费者有大众心理，活动促销是美容院促销的趋势。可从消费者喜欢听的，有兴趣想了解的生活课题，加入幽默，笑话，小品，故事以活跃现场气氛，同时增进交流或交新朋友。活动促销中将活动人员名单详细资料收集整理如库，赠送名录，每人一份，还可附上合影照片。

　　39 专家讲课促销：专家学者一般授课时一定要采取预先约定的形式，并事先预收押金，现场全额清还，一是显示讲课内容的珍贵，二是确保参会人数，内容应深入浅出，同时注意互动，课程内容包括--------化妆品知识，妇女权益法讲座，结合近年新婚姻法，从关爱女性健康，维护奴性权益角度出发来考路，并可由此展开讨论。还可以设现财投资，自我形象设计，快速化装，奴性与性，相夫教子等奴人话题。

　　40 老外促销：-外来和尚好念经，更别说是老外，请外国学者，外国美容健身师，外国美容专家加上适当的包装，能达到好的效果。现场附相片，证书做辅助。

　　41 比赛促销：-此活动促销是通过形象大赛，美容技法大赛，美容咨询研讨会等形式比赛。

　　42 考试促销：-在活动过程中有意识的加入考试，有认可能会对次不一为然，但比较有效果，因为考试竞争比较调动奴人的好生心理，同时，又让特们感到实实在在学到东西。加上颁发证书，锦旗，奖杯等奖品，给特们一种荣誉感。 43 潜训促销：目前来看，美容从业者的文化素质都相对较低，对自对人生的认识都不是很清楚。[魔鬼训练][头脑风暴][心理革命]等课程运应而生，如火如荼。某些大城市收入不菲，广受喜欢，此为促销之法，在活动运用中实属利器。

　　44 名人促销：利用名人，明星效应的促销在美容院中路试不 鲜，很有效果，在大型美容院中运用，即可提升知名度又可提升销量，后留有照片做宣传。

　　45 路游促销：主要针对美容会员与开卡者做促销，陆游可大可小大到名山大川名胜古迹，小可到某个公园一日游或烧烤，团队活动能交流沟通，是感情维系的手段。

　　46 心理门诊促销：可在某段时间，在美容院另设一个心理诊区或休闲进行心理治疗。也可在某个着名的[夜话论坛][情感热线]等举办一个心理咨询活动讲座或讲座会。

　　47 募捐促销：通过引起客人同情心和尊严感的一种方式开展活动，一般放在活动促销中通过，如孤儿或美容时被毁容者，让高层次客人献爱心，同时有满足其身份，地位等虚荣心，同时作为活动的亮点，能有效调动大家参与，增进感情的沟通。

　　48 瑜珈美体操：在美容院的美体区，设一个练功房做芭蕾，健身操，瑜珈等活动，利用音乐，结合舞蹈给客人以心灵的放松，可让消费者的保姆学习按摩手法等服侍的技巧。

　　49 义工促销：通过一次有意义的义工活动，让客人有一种健康爱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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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有奖促销

　　50 小礼物促销：--又称实物促销。送礼有一定讲究，要依据不同的消费层面，不同的消费者来设定。礼物要有吸引力，实用的物品。 51 形象代言人：--或是消费中找一个两个中年妇奴，进做护伏后效果极佳。且形象较好者做美容院的形象代言人，或是社会名流明星，名人做代言人，以特们来说话，并相应灌制成录音影带和照片来宣传，定期请特们来交流心得体会。

　　52 摸奖促销：-活动结束时可进行摸奖促销，也可在美容院特定时段，做摸奖促销活动或趣味有奖，可在美容院设抽奖处，客人每次消费后根据消费金额，通过自己摸奖来获得相应等级的奖品。如产品或护理等。

　　53 音乐会促销：设顾客消费到一定金额可获增音乐会门票，美容书籍较高雅的，有品位的活动等与客人沟通，以达到促销的目的。

　　54 彩票保险促销：-用目前流行的体育彩票或福利彩票等，让客户选号，让美容院投注，根据客人的消费情况，给客人买类是吉祥卡的保险来达到促销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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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联动促销

　　借力使力，联合其特美容院或其特行业来做促销。一个活动多方收益。

　　55 联动促销：-联动促销有许多方式方法，与婚纱影楼开展拍婚纱送婚前护扶，做美容护理疗程赠拍婚纱照，与附近某商场合作等。

　　56 大店品牌垄断促销：区域内若干关系好的美容院组成一个联盟体，分别有不同的优势，客源来做一个区域城市的促销活动，力求声势浩大，覆盖面广。还有一种是美容院区域内不同程度的美容做联动促销，譬如，一个做护理一个美甲。从而寻找美容院联盟，有时竞争，同行不一定都是敌人，也可以交朋友。

　　57 赞助促销：为增加美容院的知名度，除在相关媒提上做软性广告外，还可用小量资金作同质赞助，如爱心妈妈，希望工程等。

　　58 保健促销：-内服加外用的概念是目前行业话题。与保健品结合能有更大的空间，和更多获利渠道。

　　59 投资促销：-可在客户中征询若个客户，问其是否有兴趣开美容院，借此来吸引游资来开分店，连锁店，或做大型奴子俱乐部作准备。

　　60 美容学校培训促销：对于美容院特别顾客和特殊会员，可出资给特们到美容学校进行短期培训的学习。　61 结合厂家，代理商促销：--其实选择产品时还需选择厂家与代理商，对中小性美容院来说，还主要是以厂家与代理商为主，好的厂家和代理商特们都常搞一些促销活动，可借花献佛。

　　62 展示促销：主要是吸引消费者的角度出发，如橱窗的变换，室内空间的调整，颜色随季节的更新，小饰物的精心布置，经常给人耳目一心之感。还有如商家赠送的POP ，吊旗，展示架等。站台内部可设计艺术，美感强，有新颖。

　　63 仪器促销：利用目前最先进的仪器和设备，如皮肤测试仪为顾客检测皮肤情况，以一种直观的图形或文字卡给予特们，检测的皮肤情况及护理建议。

　　64 个人形象设计师：请形象设计师，现场根据客人的不同气质设定形象，同时又可借助电脑软件，在电脑上为客户做各式各样的形象设计。

　　65 远程式皮肤专家诊断促销：-主要是通过电脑将客人的皮肤情况扫描下来，然后通过 E- MAIL 发送至厂家，再有专家诊断回复客人，此法适合贴身服务，根据诊断的副质来治疗。

　　66 网站促销：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与普及，网络已慢满进入普通老百性的生活，上网已经成为一种新的时尚，美容院也可成立自己的网站，借此来展示势力，宣传自己，另外，网上预定，网上讲座与皮肤检测仪的使用，将是一种发展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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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人情促销

　　以满足人的需求为出发点来设计有如[汝意欲学诗，功夫在诗外]之妙的境界，打动消费者及顾客。

　　67 春酒促销：主要是在年头或年尾是宴请客人在一起吃饭，徐徐旧的促销方式。

　　68 红娘促销：做好客户服务是最重要的一环，我们通过客户资料帮客户事实实在在的解决问题与客人沟通交流，帮其中客人做媒引线，从人情入手打动客人，也可由家政促销入手，送贺卡等。

　　69 问候促销：利用电脑，手机等发短信息客户嘘寒问暖。送爱心，问候，同时可发送相关的促销活动信息。　70 细节促销：在美容院休闲设有小零食，咖啡，花茶让人随意品尝，在情人节，母亲节，三八妇奴节设鲜花，让客人可凭喜好拿走一支等方式，这和送小礼物促销区别在于漫不经心做促销，有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71 数据库互动促销：-建立客户档案确定客户来做护理时间，像医院门诊部一样，客户与美容院各持一本以便准确，有效的做好美容护理。

　　72 报纸促销：新年是在当地有影响力的报纸做一版广告给其特客人一个小版面来向亲朋好友留言祝福，一是好兆头图个吉利，二是抒发感情，同时也联络与顾客之间的感情。

　　73 电台电视点歌：新春佳节时给重要客人点歌，致谢，并做好新年优惠政策计划和发展远景。

　　74 最佳客户/最佳效果/感觉最满意顾客促销：主要是想通过客人的嘴来传播工具，此法效果好，影响大。通过给顾客满意程度调表，再结合客人的实际伏质改善情况来评选最佳，并给予奖励。

　　75 美容顾问：我们设定贵宾名额，为进入这些名额而定门槛，是有机会的和重要顾客可加入此荣誉奖，作为一种感情的促销，除尊贵或兼任美容顾问外，还可用其特形式，如称姐妹，终生会员等。

　　76 定期回访贴身服务：定期回访贴身服务是针对重要客人，通过电话或面拜的形式对稳定顾客进行服务，并合理指定拜访时间和方式。

　　77 用车接送促销：-可以用车接送客人到美容院做护理并同时请客人邀请几人一同前往。

　　78 到店过生日：给消费者一个概念，到店过生日，顾客在店内过生日时，可邀请朋友同往和请做护理，区别与到饭店或舞厅过生日。

　　79 质量促销：[三保 五保]如保质，保量，保中奖，保功效等与服务质量有关内容，可将[三保]招牌形式置于店内和店外，主打质量服务这张招牌。结合投诉促销，真正推行服务促销。以消除客人对美容效果的疑路，增强消费信心。

　　80 馆庆/月突破营业额庆/年答谢营业额庆：以美容院开业或成立为庆贺，开展优惠政策答谢顾客，也可月突破多少营业额或年达到多少营业额为答谢顾客，开展酬谢促销活动。并设定酬宾期限。

　　I 连环促销

　　连环促销又称促销组合，是以几种促销组合在一起的综合促销方式。如何设计一套促销组合;促销组合应以会员制为核心，在美容院形成一系列的促销方案为基础，以连环的促销惊喜，叠叠的高峰，这种组合促销通过环环惊喜，命中打动消费者，并可以任意选择，都不影响整体效果，让特们确实感受到极大的优惠，按自身需求选择，层层将客人栓住，还可另设，增加意外惊喜。

　　J 无促销的促销

　　再有意识的结合消费者的这种观点，本XXX以品牌吸引人，以服务制胜，从不打折赠送，一定要突出后一点，把不做促销作为卖点。

　　促销方法真是数不胜数，只要你稍加留意和变通，促销方案无处不在。我们提供这么多促销方案，主要是为了启发，引动你的思维，根据自身的优势去开展促销。其实，只要你明白一点，多站在顾客的立场去想，去看，去做，真正的用心服务，那就是一种很好的促销和一种留住顾客的手段。

二、让孩子喜欢学英语

　　让孩子喜欢学英语-重庆亲亲袋鼠早教中心

　　一、环境

　　所谓英语学习环境是指学生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和嘴里说的尽可能是英语。

　　眼睛看到的主要指的是硬环境。让学生在学习场所、生活场所、玩乐场所都可以看到和学习英语。如：校园内的警示牌、标语牌、宣传牌，用英汉双语；玩乐场地的器材名称用双语；教室里的课表、班规和其它布置用双语；食堂内墙壁上的卡通画和漫画等的人物对话用双语；公寓内部设施名称、名人名言等用双语，等等。

　　耳朵听到的和嘴里说的主要指的是软环境一种语言的学习目的主要是听得懂说得出，这需要教师的主观努力，去引导、去营造环境去创造机会。首先，在英语课堂上毫无疑问老师尽量多用英语、少用母语，有人的小学生还听不懂，但你可以想办法，一是多采用直观手段，如实物、图片等创设语境，二是老师利用眼神、口形、手势和其它肢体语言帮助学习理解；其次，在课堂外也尽量多用英语，我们是这样做的；一是小学部全体师生人手一本《日常英语200句》，大家都学，路上打招呼、各科上下课的问候语、早操课间操的司令都用英语。二是充分利用学校的广播站播放英语歌曲、英语小故事、小笑话等。三是每个月举行一次英语竞赛活动，如英语演讲比赛、英语朗诵比赛、英语唱歌比赛等。学校的其它大型活动尽量让学生主持并运用双语。这些不仅让学生有机会听和说，而且还激发了学生的学习兴趣。

　　二、情景

　　小学英语课堂教学必须尽最大限度地引起学生的学习举趣，为学生提供足够的机会用英语进行活动，让学生感受到运用所学语言成功地达到某种目的后的愉快。这是小学生的年龄特点和英语学科的特殊性所决定的。要使小学生能够在40分钟的时间内保持良好的学习状态，教师必须根据不同的教学内容创设各种情景，做到教学情景化。

　　一是运用多媒体手段，调动学生的视听感官。在英语课堂教学中模拟表演创设的情境，往往受时空限制无法全部做到，在这种情况下可运用多媒体教学手段来移植情境，形象生动地再现有关对话的时空，做到声像结合，图文并茂，这适合小学生好奇、求趣、求新的年龄特点。教师将学生要学的对话融入其中，会加深学生对语言的理解，帮助学生在语言与表达对象之间建立起联系，从而调动学习积极性，使学生更自觉、更有趣的进行英语交际活动。例如：下雨的情景课堂上难以再现，老师预先录下下雨声，再用FLASH制作成课件，这样让学生先体会下雨时的情景，再跟着课件中的卡通人物学习有关下雨的对话内容，学生会很感兴趣。学生在情景中深入角色，自觉主动实践，又在表演中充分展露自己的才华，在相互评价中体现自我。

　　二是教唱英语歌曲，学讲英语小笑话、小故事、还有演话剧、童谣、小诗、绕口令、猜谜等等，形成轻松的学习气氛。不少小学英语学习内容可以用歌曲形式表达，这有助于激发兴趣和分散难点。因此，在英语教学中融音乐与英语为一体，能帮助学生理解对话，表现情景内容，创设有声语言环境，使学生自然投入。在唱歌过程中，可以根据歌曲内容进行问答或分角色对话，体现歌曲中的交际情景。英语小笑话和英语小故事不仅老师讲，而且要让学生学会讲，让学生从机械、呆板、单调、紧张的学习环境中解脱出来，消除学习疲劳，并感受到学习的乐趣，提高学习效率。

　　三是设计游戏情景，复习巩固对话内容。在对话复习教学中设计适合儿童口味的游戏情景，是寓教于乐的好方法，能帮助教师把单调乏味的复习工作变得生动活泼，为学生在轻松自然的气氛中进行语言操练创造了条件，使学生乐而好学。

　　学生在游戏情景中深入角色、踊跃表演。在玩中学、在学中玩，这既符合孩子们乐于模仿与好玩的天性，又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与创造性，还调节了学习节奏。在愉快欢乐的气氛中，巩固了学到的语言知识，锻炼了运用语言的能力。

　　在信息化时代的今天，我们应正视现实，认真分析现行教育教学中不符合素质教育的观念和存在的问题。从而树立与日俱进的观念，树立以学生为本的教育思想，创造最佳环境，寻求最佳办法，以改变陈旧的教学模式和教学方法，英语教育应利于学生的可持续性发慌，为学生的终身发展奠基。

三、[长篇]没有现实没有梦（１３－－２０）

（十三）

　　大雨在大半天的时间里已经把个天地洗刷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了，最心灵手巧的妇人也不能洗得如此的干净清爽，只有大自然的神奇之手才能有这样的杰作，太阳升起来，使得山山水水又沐浴在一片金光之中，被一层层浓淡不一的淡紫色的氤氲之气笼罩着了，阳光照射下，河面波光粼粼，在河的正中出现一条闪烁扭动的光带。孙若和其他同学一样，来到了已经被太阳晒干的河滩上。学生们又恢复了快乐的心情。有同学在河边用小石块比赛打水飘，石块或在水面跌交似的葳两步就下沉，或在水面踩着均匀的轻快的步子飘到很远，或像笨重的大汉一样深浅不一的喘几步就麻木的下坠；有同学双手拢在嘴边对着河对岸的山大叫，以为回声会把录音效果做得很好，结果因为场地太广阔，微弱的回声没听到，倒给自己的破嗓子弄得不好意思：原来我的声音可以这么丑；有同学在河岸边的田槛上走，改踏青为踏枯；有同学坐在河滩上聊天，豪无顾忌的声音应该算是开玩笑。孙若和几个男生打了一会水飘石，一个人在临近水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只觉得胸中积蓄了一种很奇怪的诗意，又试图在脑中把这种诗意组合成文字，却任怎么努力也不成功，可满腔的诗意说怎么也要挣扎着出来，非出来不可，不然就要不顾一切的要把孙若的胸腔挤炸，于是孙若长憋一口气，用最自我陶醉的声调“啊”了一声，至于下文，没有跟着“啊”出来，但这一声“啊”已经使几千年来所有诗人的感慨从孙若的胸腔奔泄出来，酒醉一样的在水面趔趄了几下，飘过河对面，溶进了远山。

　　黄昏来临，太阳用纤长的温柔金黄的光线向寂寥的大地告别，多才多艺的阿波罗驾着铁匠赫淮斯托斯打造的太阳车离去了，留下万道黄丝绒细线一样的车辙。从山的那一边的肩膀上洒来的柔和的阳光在这边山的上半部缓慢而执拗的往山顶爬去，使这边山的上半部成了一块黄橙橙的渐渐变小的表面镂刻着树型图案的精致的蛋糕。而被夕阳冷落的山山水水们赌气似的显得凉沁沁的，一片黛青色，连小集市的房屋们都想蹦蹦跳跳的去河里冲个凉水澡。公路上，阳光没有照到的背阴处还有些许潮湿，其他地方已经被阳光晒干了，酥松的整洁的干爽。有垂柳光秃秃的枝探到水里，水里那部分柳枝长满青苔，随着静静的流水温顺的扭动着身子，公路边矮胖矮胖的刺梨树上的蜘蛛网铺满灰尘，可以用来做吊床。

　　吃了晚饭，学生们都到公路上河边安静的走走，或者躺在河滩上看着遥远的和时间一样永恒的天空，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月亮清冷清冷的挂在天空，咧着小嘴微笑，每个人都成了诗人，考试和学习变成了遥远的似乎不曾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影象，心像流水一样平滑和柔和，乐于向身边的每个人诉说自己的感受，可那种微妙的酥麻的感受却不能变成话语说出来，于是幻化成一个挂在嘴角的会心的微笑。

　　夜幕拉合得更严实，可并不黑暗，因为阿耳忒弥斯还在高高的天空搜寻着地面的猎物呢。伸出手去，摊看手掌，似乎有月光从手心和手指缝间轻轻滑过，像灵动的缓缓的时间悄然在孙若身上抚过，苏轼的在赤壁的月亮什么时候偷跑来这里了。孙若那遗失了的飞翔能力又恢复了，轻轻提一口气，孙若在河面飘然而过，鞋底故意的接触水面，打湿了。飞到了河的对面，回过头看月色下的集市，点点昏黄的灯火里各种声响合成单一的嗡嗡声隐隐传来，似乎先拍了拍孙若的脸再才进入孙若的耳里。孙若选了一块树林中的比较开阔的空地降了下来，空地上有一块干净的石头，孙若坐在上面，聆听晚归的鸟儿鸣笛，有枯枝从老树上断裂，发出卡嚓的声音。脚下的泥土在死去的枯草和落叶下面悸动，像有小草的嫩牙从里面挣扎着要出来。时光静止了么，孙若感伤而缅怀的想，我们纯真的充满幻想的童年去了哪里？童年的时候，我们有小红帽拇指姑娘灰姑娘海的女儿精微姐姐陪伴，爱着她们梦着她们，我们对可恨的巫婆，讨厌的魔鬼，贪婪的国王憎恨之极；童年的时候，我们讥笑那愚蠢的乌鸦，厌恶而又敬佩聪明的狐狸，鄙视那只知道歌唱不知道储食的知了；童年的时候，我们相信登上山顶就可以鞠得一捧白云，小心翼翼的捧回家，在夜里伴随我们入眠；童年的时候，我们深信深山里一定住着巫婆，会在每个做了坏事的伙伴身上施展魔法，深信坟墓一定有鬼魂在夜晚出来飘荡，吓那夜归人。残酷的岁月把我们身上最最宝贵的东西带走了，那一刻也不停步的流逝着的时光，你把它们带到哪里去了，在岁月深处的哪一个角落？却丢给我们一个所谓的现实，而现实又是什么呢？浸漫迷途终有回归，伟大的献辞，我到了哪一个星球了，昆德拉。

　　孙若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在缩小，小成了3岁4岁5岁的样子。在那些逝去的一去不复返的岁月里，孙若生活在他的外婆家里，乡下的外婆家里。

　　（十四）

　　车到了山脚下，清晨刚刚醒来，车颠簸着在山路上又爬了几分钟，司机把车停下来说同学们你们下车吧车再也不能走了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于是学生们推嚷着下车，像汽车挤出了一粒粒活泼泼的汤圆。出门就是一阵久违的新鲜空气扑面，扑在脸上有种冷冰冰的清爽的感觉，空气里夹杂着山里的空气特有的湿湿的清甜的味儿。身旁的小草和灌木丛上露珠滚动，滚到叶尖挂着像一颗翠绿的翡翠。同学们嘻嘻哈哈的摇着路两旁的刚醒来的精神抖擞的树，露水簌簌落下来，象在下一阵雨，摇的人往往来不及从树下跑出来，饱饱的沐浴了一阵露水雨，惊慌着唧唧喳喳的往外跳，像一只只受惊的泥鳅。惹得兴奋的旁观的同学哈哈大笑。看山的高处深处，一片晨雾茫茫，看情形，山会很高，而且路会很狭窄很陡峭。孙若突然觉得自己到过这个地方，绝对到过，没有比这更熟悉的感觉，比自己刚做的的梦还要熟悉。是哪一年来过，不只来过，而且是经常来这里嬉戏和玩耍，就像自己的家在山脚下一样的方便的来玩耍。比那种我们遇到某种情形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个情景我们早就经历过以至于恍如踏入梦境的感觉还真实。孙若感觉到前面坡路的转角处有一个平台，平台上有一个古老的不知道是谁留下来的小屋，而且顶上盖着被潮湿的空气凝结成的露水打湿的茅草。但他没有说出来，没有兴趣说出来。

　　 南国的九月的末尾的某些地方的某些时刻，仍然像是初夏，就像今天的这个深山。同学们仨仨俩俩的往山里轻快的走去，应该说登往山顶去。没人理会班长撕声力竭的喊叫：“速度要稍微快点，下午5点前必须要赶回来。”声音全被远山悉数吸过去吞掉。老师没有来，临时有急事回学校了，临行前千般嘱托班长一定要负好责，好象一定要出事。末了说出事了我可担当不起，一语道出了关心和嘱托的目的。

　　基本上是女生和女生一起嘻笑，男生和男生一起打闹。而孙若则一如继往的独自一人。开始的时候，孙若试图和艾言言一起，以为在开阔的放松的风景能让每个人心胸放开忘记一切人间凡俗事，但艾言言恨恨的眼神和爱理不理的动作使孙若放弃了这个念头，不晓得艾言言是跑前头哪里去了，还是落在了后面，孙若没去想，也不去管它。

　　 没几步，山路果然转弯到另一面，前面的同学早就围着那个古老的小草屋好奇的唧唧喳喳个不停，几个调皮的男生还弯腰低头的钻进小屋内部去探险，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快垮的小土灶，上面有一口生锈很久了的锅，里面乘了半锅铁锈水。最先钻进去的同学出来的时候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大叫。惹得几个女同学也忍不住钻进去看了看，出来后一副胆气十足的样子。没有新奇东西，但学生们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失望里也渗透着兴奋。山顶还有房屋，而且很大，孙若感觉得到。

　　 已经到了清晨的尾巴上了，可太阳还没有出来，雾气反而更浓，浓得化不开，看不清远山远树，连前面后面稍远处的同学都看不清楚，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和熟悉的声音传来。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学生们越发兴奋，进了古诗，那如画的情境活脱脱再现。只有班长一个人前串后跳的惊慌着警告要小心，一会气喘吁吁的问见到这个没有，一会弯着腰问见到那个没有，像一只猴子。谁会丢？都这么大了，孙若看着班长杞人忧天的样子想，在美景里不知道欣赏感受，却被日常事物缠身。

　　 不知不觉的到了中午。太阳终于珍稀动物一样的探出头来，拨开了弄雾，拉开了舞台上的幕布。山彻底裸露在学生们的眼皮底下，清晰得像一场大雨刚刚路过。多少年以来，太阳有多少次在这里的中午升起，山里有多少次这么的清晰美丽，大雨在这里又淋过多少次，是我们错过了，还是在我们见到以前跟本就没有过，根本就没存在过，孙若想，王阳明。可另一种感觉为什么这么熟悉：在过去的某几年，我到过这里，在这里玩耍过嬉戏过，我清晰的记得，就像我知道我有鼻子有眼睛。

　　 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天色黑了下来，同学们却刚登上山顶，山顶很开阔，山顶两侧是两个小山包，中间山包结合处的低地上一条小溪淙淙流着，流向前面山崖处，突然断成九十度向下坠，这被树阴遮了，看不见，不过是孙若的想象，像成熟女人的丰满的双乳间的乳沟，又像箕畚。没什么树，开阔的山顶是被哪个年代的人开垦的？长满了绿油油的荒草。果然有栋两层楼的老屋，很有些年代了，但建屋用的木材质量很好，看着虽然破旧但很稳固，分水岭似的屋顶还是用的上好的粘泥烧制的红瓦。在某个冬天，大雪在夜晚纷飞，把个山穿戴得一袭素装，清晨的时候，孙若在这开垦过的地里踩着积雪，积雪在脚下扑擦扑擦的声音响在孙若的耳际，孤独而苍凉， 孙若觉得仿佛回到了遥远的孤独的史前。

　　学生们稀稀拉拉的布满整个山顶，好奇心和体力基本上已经在登山的路途中耗尽，都迟缓得像垂暮的老人，大多数都进了老屋。孙若也进了老屋，一股湿气和霉气，地上某几处有草，因为没有阳光照射，都嫩黄嫩黄的。地板和木板墙一样古老，但踩上去很稳固。

　　 班长一个劲的催促学生集合，要回去。突然，外面的同学惊慌的推攘着挤进屋来，有狼，有人看见了一只狼。屋里的同学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门就被后进来的同学砰的关上，不是假话，因为窗棱上一双绿莹莹的眼睛闪着贪婪的光。门窗被同学们扣紧，惊慌着在屋内四处寻找有效的防备武器。才发现屋内一无所有。徒手和狼搏斗？谁敢第一个吃螃蟹？会被比螃蟹厉害千百倍的狼吃掉的，惊慌绝望之余，同学们渐渐安定下来想防范措施。纳粹集中营，暗无天日，即将被残杀的犹太人骨瘦如柴，希望已死，挤成一堆，麻木绝望，脸色里没有生命的迹象，死神狞笑着飘然而过。幸运的苏菲！孙若隐约觉得司机已经撇下他们回去，回去叫人来救他们，孙若轻声对身边的同学说了这个想法，身边的同学把这想法又传了出去，于是大家又安了下心。

　　 孙若走上楼去，去寻找着某样东西，尽管到处都已经被同学们翻找过，看起来有效的木棒什么的武器都被同学们拿走，但孙若被某种信念或者说第六感牵引着，继续寻找应该属于他的东西，那个东西已经在那里等他很久了，就像忠心的狗等待主人一样，一直在等待着他，直到他来。一只红色狐狸在角落里睡得香甜，红狐狸被它自己搬从外面搬来的泥土筑成的窝遮着，所以先来的同学没有发现。孙若老熟人一样的走近它，轻轻把它碰醒，红狐醒了过来，亲昵的扑向孙若的怀里，像睡美人等来了吻她的王子。红狐红成一团火焰，在孙若怀里乱动，像要钻进孙若体内，和他合二为一。

　　 孙若抱着红狐下楼来，同学们眼里满是惊奇。孙若视而不见，只轻轻对红狐说了句，去罢，是你表现的时候了。红狐蓦地从孙若怀内窜出去。一团红色焰火直冲往窗棱上那双一直盯着屋内的绿色荧光，随后就是一声声惨叫，越来越远。悲惨的狼嚎，旷野的呼唤，外面是不是有月亮？

　　 天更暗了，外面那令人心惊胆寒的恐惧的气氛还没有散去，没人敢出去，只不过挤在窗上往外看，透过那层令人恐惧的空气，看得见淡淡的月光把两小山包照得清凉清凉。有好事的家伙学了一声狼嚎，居然很像，惹得学生们哈哈大笑，笑声干涩，是不由自主的挤出来的笑声。突然，山包上飞快的串下来两只狼，是从山的那面翻过来的。像两个凶狠的毛球，迅捷的就到了屋外，围着老屋转，后来干脆坐了下来，要打持久战。

　　 红狐本来已经在孙若怀里睡着了，嗅着了狼的气味，又醒了过来。孙若紧紧抱着它，不让它冲出去冒险，红狐也知道不是对手，呆在孙若怀里磨蹭几下，没有冲出去。

　　不安和惊恐再次笼罩在屋内，没一个人说话，女生都哭着说要死了要死了我可不想死我爸爸妈妈怎么办我想爸爸妈妈。男生也一脸哭相，全然没了平时说笑生风的活泼，绝望的等待吧，一个不眠夜。夜晚寂静得只听得见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和时光剥落木版缝隙的破裂声，偶尔有飒飒的风吹过，刮不走外面恐惧的空气。狼在外边坐得像一尊死了的石雕，没人敢睡，神经紧张，疲倦得要命。孙若坐在地上，抱着红狐，头靠在红狐背上，感受着毛茸茸的温暖，大脑里面一片嗡嗡声，像千百只蚊子在飞，又像是大脑深处某个遥远的地方有鼓声传来。不知道坐了多久，有虚弱的声音说外面天亮了，而且外面人声嘈杂，原来是司机领着一大群的乡下人连夜赶来寻找他们，狼被赶跑了，轻易得就像那两只晚上那么凶狠的动物不是狼，而是两只软弱的被主人刚打出去流浪的哈巴狗。学生们忘记了疲倦和饥饿，一脸失落的兴奋。女生们兴奋的拥抱住农民伯伯们一个劲的感谢感谢。

　　 红狐醒了，孙若悄然带着它到屋后，一场离别，什么时候才会再见面。不能带着它回去，该怎么养，红狐是大自然的儿子，归去自然吧，孙若双眼含泪，疲惫的脸写满凄然，轻轻的把红狐放在地上，红狐抓着孙若的手，孙若手背有了抓印隐红隐红。走吧，回去吧，远山在等你呐。一团火焰渐渐消失在远处，停了一次，回头看了一眼，跳向更远处，消失不见了。

　　回到车上，所有事情都好象不曾发生过。这些事情都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脑海里只有忽而模糊忽而清晰的像影子一样流动的画面，仿佛是那已经遥然远起的记忆。心里空落落的，像刚被一场大病折磨过，红狐像是幻觉里的形象，失真，可胸前似乎还感受着那毛茸茸的温暖。困顿疲倦心里空荡，整个车一片安静，安静得连汽车都觉得自己发出的嗡嗡声是一种过错，同学们都已经死一样的睡去。孙若渐渐的滑入了没有梦的熟睡的深渊。

　　回到学校，几天过去，学生们元气恢复，冒险成了吹牛的资本，根本没有怯弱这回事，彼此心照不宣的掩盖着什么，只在偶尔有一些外班同学一片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追问中躲闪着眼睛，气短的说当然不怕你看我们是什么人，要是当时有扑克我们都玩起牌来了。孙若没心情去关心这些事，念念不忘红狐，幻觉中的形象。

　　（十五）

　　日子和往常一样，滑入死水一样的平淡和枯燥，让人老觉得要做点什么事才能摆脱这种窒息得让人快死了的憋闷的气氛。孙若无所谓于任何气氛，只不声不响的看着书，看着他钟爱的小说。

　　熄灯铃声已经响过了，灯已经熄了，值周老师撕声力竭咆哮学生们不许讲话的风暴也过去了。语言暴力下的片刻安静又被吵闹声卧谈会打破，整栋宿舍楼像一口盖着锅盖煮着稀饭的锅，稀里哗啦的声音在夜空回想，却也惊不醒住在紧邻学校外面的居民区的疲惫的老师的酣睡的梦。学校也另类，明明老师的住房就在学校紧邻，学校的围墙就是把它隔在外面，仿佛赌气不理睬自己的调皮的儿子似的，体现一种可怜的自由么？

　　 孙若像往常一样，点着蜡烛看了会小说，加缪的《局外人》，躺下准备睡觉。寝室的其他同学天南海北的海侃，但这并不能干扰孙若的看书的兴致，仿佛雨点打在油皮纸上，虽然嘭嘭作响，并不能打湿被油皮纸遮住的东西。突然，不知道是谁把话题转到了妓女身上，也不知是谁带着鄙夷的语气说每天都谈女人谈妓女就是没人敢去嫖，都是一群懦夫，那口气好象他已经嫖遍了天下的妓女。一阵短暂的沉默，仿佛都被这句话震住，周宁突然解嘲似的说我们打赌孙若不敢去，寝室哗的像炸开的锅，都疯了一样的大声说是啊是啊孙若肯定没那个胆量，说罢还戏谑的冲孙若问你不敢去吧你去了我们给你喊老大还请你海吃一顿，不知是谁凑上来一句说你去了我给你买两本世界名著，你自己选，喜欢哪两本我给你买哪两本。孙若开始听得一头雾水，随即明白怎么回事。圈子外面的示威，局外人，孙若略一思忖便若无其事的说周宁去我就去，我打赌周宁不敢陪我去，孙若仿佛忘记有他自己也在赌局里面，语气超然物外而且胆气十足。周宁有种被逼上悬崖还要往下跳的感觉，尴尬的显露出就算现在老虎在眼前也不怕的样子说谁不敢去不就嫖妓么，微颤的声音出卖了他的胆怯。惹来一阵轰笑，周宁仿佛深呼吸过后定了神一样的说孙若起来我们这就去。一阵穿衣服的悉悉索索声，一阵从床上扯出床单的扑扑声，轻声开门的声音。周宁突然小声说既然是打堵那嫖妓的钱就应该大家平摊，大家已经被某种突破的冒险的快感牢牢攫住，几乎没经商量就同意了，一人掏出三十块，六个人，一百八十块，大家合计了一下觉得应该够了，因为有人听过道听途说的消息说10元休闲里嫖一次很便宜。

　　 孙若的寝室在二楼，连了三截床单。小心的吊了下去，分外小心，下滑的时候死一样的抓住床单，安全到达地面。暗黑的夜晚，丧失了的飞翔能力，梅菲斯特，忧愁吹进了浮士德的眼睛，荆坷刺秦王，邪恶的悲壮。孙若突然不想去了，又到了众目睽睽的枪口，不允许有懦弱，可悲的胆量。周宁也缓缓的滑了下来，落地了的周宁蹲了一下说脚有点软，但一想不对劲怕孙若笑马上又站了起来。二楼室友们有人轻声的嘘着说祝他们一路顺风，有人轻声嘘着笑，有人轻声嘘着说谁要是说出去我们就扁死谁，有人轻声嘘着说回寝室睡吧等他们带好消息回来。床单悉悉索索的被室友们收了回去。

　　万籁聚寂，校园被时间一样沉默的黑暗包裹，有几颗星星高高的缀在天空，贼贼的眨巴着眼睛。孙若和周宁小偷一样穿过干燥的操场，笨拙的翻过围墙，往围墙外面的公路上跳的时候孙若差点摔了个狗啃屎，周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孙若埋怨着催促道快点跳吧别磨蹭了。周宁汲取孙若唐突的往下跳的教训，双手前后摆动着做了几个起跳动作，果然有效，落地时只趔瘸了几步。孙若突然感觉自己裤兜里有个卷卷的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刚躺在床上看的那本书〈局外人〉。什么时候放在裤兜里的，孙若全然不知道。周宁嘲笑着说真是书痴将来你肯定成大文豪。孙若没理会这句话，反而有种突然抓住救命稻草和得到某种支撑的感觉。

　　路上，孙若一直感觉内心深处有种隐隐约约的奇怪的冲动，想要从心底蒸汽一样的升到心的表层，上升到那种能够让大脑感受得到跳动的心的表层，但又有另一种奇怪的来自大脑的力量有意识的不自觉的压制着这种冲动，孙若一直被这两种力量控制，不敢说话，怕天使和恶魔同时从口里窜出来，让周宁看见。奇怪的是周宁也没有说话。

　　 （十六）

　　 脑袋里是一片冲满血一样的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就被两个妓女拉进了发廊。10元休闲，孙若不记得是怎么和周宁走到这条10元休闲一条街的，也不记得是怎么就像投降的无力的俘虏一样的被妓女给拉进了发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狼狈，灵魂好象逃离了自己的身体，躯壳像洪水里的破木块一样被别人拽着走。被拽进了发廊，孙若和周宁不约而同的豁出去一样的胆子大了起来，像个老手似的左顾右盼，放胆的眼睛在妓女身上乱扫。

　　 三个无精打睬的妓女，浓装艳抹，穿着恶俗，口红擦多那么多，以至于孙若忍不住顺着其中一个妓女的嘴唇看着她面前的地面，以为能在地面找到从那嘴唇滴到地面的口红，双眼无神，熬夜和麻木了的欲望使那几双眼睛像从刚死去的人的眼眶里取出来的眼睛镶嵌在她们脸上去的。头发染过，枯黄无神。其中一个被另俩个介绍成日本妞，因为她身材矮小，据说给客人口交。别碰我女朋友，这年代的人什么都吞得下去，日本的AV女郎，有谁个男生没有看过A片。

　　 发廊分里间外间，孙若和周宁被两双冷枯的手拖进里间。那个所谓的日本妞死气沉沉的吩咐孙若躺在那狭窄的床上，周宁也被另一个妓女吩咐着躺下，又坐了起来，说是不习惯正面躺着，要坐一会才行。孙若突然被一种巨大的荒唐感攫住，把搭在他肩上准备按摩的淫荡的手推开，坐了起来，说等等我先看一会书，尴尬害羞而又执拗的拿出《局外人》看了起来，那个日本妞一阵呆，没奈何的等在旁边，十分不耐烦的说不按摩就走，孙若说不是的我一定要先看会书才行，没逻辑的解释说在考试之前我都要先看会小说才考得好。周宁仍然死人一样的坐在床上，任那妓女怎么推也推不倒。

　　 僵持的空气似乎凝固，俩妓女没见过来嫖妓还要先看书的，莫名其妙的面面相觑，不晓得彼此使的什么眼色。孙若感觉自己把书看进去了。完全沉进了书的内容里面。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过了几秒钟，也许过了好几分钟，谁也没说话。又进来了客人，两个妓女出去招呼客人，扔了两个石雕不管。周宁脱兔一样的翻身下床说走吧这样下去我要窒息死。

　　 出了门，两人都有种逃出地狱来到人间的感觉，不约而同的长舒了一口气。快1点了，不回去了吧，孙若疲倦的虚脱的说，去哪里睡呢。周宁想了想说去我表叔家吧，他上夜班晚上不回家，我有他家的钥匙。孙若奇怪怎么会有表叔的钥匙。周宁解释说因为他周末一般是住在表叔家的，他喜欢去表叔家不喜欢回家，因为表叔上夜班可以留给他一个个人空间，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周宁继续说他表叔喜欢吃烧烤老是把烧烤带回家吃并老吃不完要剩一些，今天晚上也应该剩得有，去了还可以吃几串牛肉串羊肉串再睡。路上，孙若似乎听见身后传来了被那个日本妞口交的客人的喘气声。

　　 走了好远，到了郊区，孙若忍不住问了句还有多远，周宁不耐烦的回答说快了没看见就在前面么。一座孤零零的小屋，像工棚，周围没有其他房屋。周宁快步走上前去拿出钥匙打开门，在里面乱翻一通高兴的说有烧烤孙若你快进来我们一起吃。孙若在进门的那一刹那突然觉得身上少了什么，顿住脚有意识的搜自己的身，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搜出来，书掉了！一定是掉在路上什么地方了，孙若的思绪反着往回走，记忆一步一步的倒退着去路上寻找那本丢失的书。路上没有，落在发廊的床上了！该死，和出门的时候书为什么会在手里一样让人感到莫名其妙和不可解释。孙若仓促而匆忙的对屋内兴奋的周宁说了声我书丢了要回去找，也不管周宁听见没有，就独自朝来路往回返。暗黑的夜晚，丧失了的飞翔能力，心灵的地狱，在地狱里的人能飞么，飘动的幽灵，罪恶的眼睛，忏悔录，卢梭死了，风流的夜巴黎，宁静的圣彼得堡，离家出走的列夫#8226;托尔斯泰，孙若窒息着，胸中憋不过气来，一场荒唐的笑话，烦闷的局外人。

　　在一条岔路口，有一辆的士停着，仿佛已经在地面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孙若犹豫了一会，上前去敲了敲窗玻璃。敲了好一会，孙若以为没人在里面，正准备离开。窗玻璃突然不耐烦的滑下去，一个头伸出来嘟嚷谁什么事什么时候了我多喝了点酒现在不载人。不过看样子那家伙酒已经醒了，只是瞌睡还没醒，孙若又小心的语气躲躲藏藏的凑上去央求着说师傅你就带我去第二街吧我有东西掉那了。第二街？那里不是发廊一条街么，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做这种事，现在的社会上的年轻人啊！司机叹口气，来了点精神。答应载孙若过去。孙若不愿和司机答腔，就坐在了后座上。司机刚启动车，忽然窗玻璃上传来一阵拍打声，司机好奇的打开车窗，一个女孩急匆匆的说她要搭车回家。司机一副为难而好奇的样子说你看我的车里已经有人了。孙若看着女孩想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在外面肯定有意外，所以就问女孩去哪里，女孩说是去南门，司机和孙若同时说好吧正好顺路你就上来吧。女孩也上了后座，把自己往后座上一扔就问孙若是去哪里，孙若吞吞吐吐的说反正比你远你就别问了吧。女孩理解似的点点头，狡黠的笑了笑。女孩有点胖，显得丰满但不肥硕，小猪储钱罐！在车内小灯开着的那一瞬间孙若看见女孩脸上有几点雀斑，但面容姣好。司机显然又滑入疲倦的状态，说我抄段近路吧这样我也可以早点回去睡觉。孙若哦了声说那最好我也赶时间。路上，储钱罐主动和孙若轻声聊天，像有秘密似的尽量不让司机听见，储钱罐说她今年刚高三毕业，没考好只考了个三流学校老爸老妈不送还天天骂她不争气，所以她一般是日不归家夜不归宿的，尽在外面混，后来她爸妈也不管她了。不知不觉的女孩慢慢朝孙若贴过来悄声说我还是处女我想把我的第一次给你因为你很帅看起来也很正经，我不想把我自己的第一次给街上的小混混那有点可惜。说着就拉着孙若的手覆盖在自己的胸上。隔着绷得紧紧的薄薄衬衣，孙若双手感觉到两团温暖的涨鼓鼓的肉，手呆着一动也不敢动，浑身发热，手像粘上磁铁，心里特别想拿开，可力又使不到手上去，力气到肩胛骨那里就自动消失不见。大脑一片空白，脊背发凉发酥，喉咙干涩，可又不敢吞口水，胃里一阵翻腾，一股热流从胃往周身传递。还好司机只顾懒洋洋的开车，没注意到后面的变故。储钱罐继续说你拿个主意吧我这两天没钱了你只要给我80块钱就行了。手心像自发的产生一股激流般的力量，自动弹回到孙若胸前。不行，孙若断然拒绝说，末了又补救似的干涩的加上一句，你这不是卖么。储钱罐冷笑着说你以为你是谁啊看你样子就是喜欢贪人小便宜的家伙，你刚才摸我算我倒霉我撞到鬼了。孙若冷汗直冒，生怕前面的司机听到，还好司机无动于衷，麻木而机械的开着车，难道司机和储钱罐早就串通好了？这是打的什么赌，孙若突然特别的颓丧，不晓得周宁在做什么，睡了么？还是在坐着吃着烧烤等我？闩上门了么？敲得醒吧？艾言言睡着了么？脑袋突然像被敲了一记闷棍，周礼现在在那个师范的寝室睡得香甜吧，赵菲菲呢？故意叛逆的赵菲菲呢，你又是在哪里，在广州的哪个学校？可爱的表妹，忧郁单薄的堂弟，我走得好象有点远了，堕落，但丁，你把地狱里留下的那个座位留给了谁，不去想了，胸口憋得慌神慌神的。孙若不自觉的打开车窗玻璃，撇过头伸出车窗外，车在城边的公路上跑着，风呼呼的吹在脸上，孙若狠狠的吐了几口气，觉得从胸里吐出好多痰一样的异物，清醒了好多。沿着公路的河里的水流因为前几天的大雨上涨，还没有完全消退下去，泠然湍急，在月光下哗哗着响，顺流起伏的河水像印度女孩妞动的灵巧的身姿，又像风里漂浮的缎带。

　　忽然，孙若注意到一片白色的物体从河的下游顺流起伏不定的飘浮着。在出租车和那个白色物体平行的瞬间。孙若发现是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应该已经死了，长长的黑头发被水冲得一会四下散开，一会又顺成整洁的黑布块。孙若大呼死人死人河里有死人。车并没有停，路正平坦着，司机似乎在继续加速，孙若想起头还在车窗外声音被风给吹散了于是把头缩回车内，赌咒发誓似的说河里有死人骗你我不是人，司机清醒过来，早就睡着了的小猪储钱罐也猛然醒过来“死人？什么死人？我最怕鬼了！别拿死人吓我”出租车半信半疑的停了下来。

　　 司机下车到公路边上探头探脑：“在哪里，小伙子你别耍我。”孙若紧跟上前，往下游搜寻两眼然后指着下游正飘着的白衣女尸说你看就是那个。司机顺着孙若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个白色物体。司机来了兴趣，瞌睡彻底溜走，徒步往下游追赶，到了女尸旁边，越发来了兴致，兴奋的跳进水里要把女尸捞起来。白色裙子被甩上来，盖在孙若头上，湿淋淋的让孙若身体发麻。身后一声尖叫，呀好恐怖好恶心，还把水洒在我身上，我粘了霉气我死定了。原来储钱罐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一直躲在孙若后面小心翼翼的恐惧而又好奇的看着，被白色裙子上飞出的水滴打在身上吓得尖叫起来。孙若慌乱的把白色裙子甩在一边，觉得女尸的灵魂附在自己身上了，浑身上下一阵发软。一本厚厚的湿沓沓的书被司机扔上岸：“好家伙，这女的死了身上都还有书。”书扔得摊开，孙若不敢去碰书，怕粘上邪气，像警觉的猎狗看到死兔一样的蹲在书边小心的看：跳楼，痛苦指数（五颗星）视觉冲击指数（六颗星）刺激指数（五颗星）后面还有整页整页的描写。孙若带着恐惧的不想看又忍不住看的神情瞄了一眼，什么魔鬼撒旦复活，天使已经死亡，什么自杀可以到极乐世界，活着是无聊的折腾。《完全自杀手册》！孙若蓦地回忆起前两天听同学们沸沸扬扬的传说有部日本恐怖片叫《完全自杀手册》，很恐怖的片子，电影里面的人看了《完全自杀手册》都会自杀，还说城里有人真的有《完全自杀手册》这本书，果然是真的。孙若不敢再看，生怕自己看多了会去自杀，难道这女的是因为看了这本书了去自杀的？好邪的书，孙若仿佛看见那本书有股强烈的无形的邪气直往上冒。忙回转头对储钱罐说不能看这是本邪书。储钱罐也发现这本书内容不对劲，早已没看，想上车去，又不敢离开孙若身边，孙若也怕得要命对储钱罐说上车吧这里太恐怖，全然忘了储钱罐其实是一个妓女，准备呵护的抱住储钱罐的肩膀扶她上车，蓦地反应过来，尴尬的缩回手，还好储钱罐没注意到孙若双手的这个细微动作，早就串上了车，好像有好几十条疯狗在背后追似的。孙若麻着脊背也上了车。司机已经把女尸捞了上来，浑身湿透，打着冷战说要报警，说这肯定是一场凶杀案。

　　警车不一会就尖啸着赶来。很多天以后，那一阵阵嗡嗡的乱糟糟的声音犹响在孙若脑际：司机发现新大陆似的介绍声，警察的询问声，警车一刻不停的尖啸声，出租车终于被发动然后开走的排气声，司机兴奋的评论声，储钱罐的抱怨声， 孙若觉得脑袋都快要爆炸了。

　　孙若猛然记起一个细节，他和周宁走在路上的时候因为自己不小心踢到一个石头，把鞋踢掉了，他在捡回鞋来穿的时候把书给了周宁叫他帮忙拿着，后来一直没有拿回来的。孙若小心的不好意思的趴上前座靠背对司机说司机叔叔我不去第二街了我要朝来的地方回去。司机有点气恼，想我正冷着呢，又当他浪子回头，想了想说好吧不过得先把这女孩送到南门。孙若忙不迭的同意，连低声下气的请求的打算和姿势都准备好了，没想到司机叔叔这么轻易的就答应自己的要求，心里一阵欣喜，差点跪下叫上帝。

　　（十七）

　　周宁正站在小屋门口，像孙悟空一样把一只手举在眉宇处观望，远远看见一个影子，问是不是孙若，孙若懒声的回了句是的。周宁那紧张的神情顿时舒缓，抱怨的开玩笑：“是不是舍不得那个日本妞，又折回去和她快活了一回。”孙若没好气：“谁稀罕，要不是打赌我一辈子也不会去和那种人说半句话。”随即问书是不是在周宁手里，周宁明白孙若原来是回去找书，于是戏弄的说没在我手里不信你来搜我身。孙若不相信但又怕他说的是真的，真要走上前去搜身，周宁侧身一闪笑着说我还是处男不能让你摸书在我手里我开玩笑的。孙若把路上遇见水上浮尸的事情说给周宁听，周宁开始不信，但越听越真越信越怕，也对自杀手册这事表示惊奇，突然像受惊的鱼一样拉住孙若闪进屋砰的关上门。颤声说不说了我们睡吧明天早上还要在早自习之前赶到教室不然被老师发现就惨了。随即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对了我还给你留有几串烧烤你吃不吃。

　　孙若懒洋洋的好象浑身发软似的说：“不吃了，睡吧，时候不早了，注意把闹钟调好。”想了想又问一句：“闹钟没有坏吧？”

　　“坏？没有坏，这闹钟准时得很，到时候声音大得你以为是打雷。”说完把闹钟声音调出来，果然不同凡响，小屋好象都跟着闹钟的响声颤抖。“厉害吧。”周宁炫耀似的说。

　　床不宽，被子也不怎么干净。但疲倦和睡意把两个人挤在了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那个日本妞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溜进屋来的，孙若没有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只感觉有一个身体压在他身上，于是用力的睁开眼，看看到底是什么，不相信的发现竟然是那个日本妞，正不声不响的在拉他内裤，见孙若在害怕而不信任的看她，抬起头朝他毫无表情的笑笑，继续埋下头工作，是的，那只是她的工作，只需要完成而已，没有任何其他的涵义。孙若挣扎着拒绝说不行，我现在困得很我也没有钱了，你走吧我要睡觉。日本妞没有回答，也没有说任何话，只不声不响的继续扯孙若的内裤。孙若试图伸手赶开她，才发现双手已经被日本妞绑住，于是孙若试图用双脚把沉沉睡着的周宁弄醒，这一动作被日本妞发现，于是抬起头阴森森的笑了起来，把头发披散开来，孙若猛然发现竟然是那具水上浮尸，顿时脊背发麻，双膝发软，一身冷汗。想要大声叫出来，又感觉喉头干涩，发不出声，胸中憋闷，出不来气。女尸竟然把整个身子压在孙若身上，孙若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身上的阳气要被女鬼吸走了，孙若垂死挣扎一样的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大声叫了起来。

　　“神经，叫什么叫，把我吓醒了。”周宁气愤的说，半梦半醒的说了句，又继续沉沉睡去。

　　孙若彻底醒了过来，周身被汗水湿透，心在喉咙处突突跳着落不下去，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看着小屋顶棚，黑暗在流动，浓浓的黑暗在顶棚和顶棚下的空间彼此挤压，如果伸出手去捏，黑暗可以从拳头里被挤压出来，像墨水那样点点滴在被子上，顶棚在流动的黑暗中扭动，不断变换成希奇古怪的形状，黑暗彻底侵占了整个世界，永远也不会离去，时光停留在不断变换着形状的顶棚上，彻底融于黑暗之中。大脑像淤泥一样不知道在向何处滑去，只模模糊糊的觉得天永远也不会亮。于是用胳膊肘碰着周宁说起来吧，时候不早了我们起来回去。周宁被碰醒，很不高兴，但也觉得早点回去会比较好，爬起来摁开台灯，发现已经5点钟。回学校估计会刚好6点，于是两人都爬起来，草草的洗了把脸，孙若没有牙刷，所以没刷牙。两人出门来，迎着冷风匆匆往学校赶去。

　　没被老师发现，提心掉胆了几天，孙若把室友们凑的钱放在书桌最里的角落，不打算退给室友也不打算用这笔钱，更不想看到它，但扔掉又觉得不恰当，不晓得周宁怎么处理这笔钱，孙若想，应该不会退给室友们，那样就会穿帮。

　　室友们藤缠树一样的死死追问细节，孙若和周宁只对天发誓说做过，但两人不约而同的不肯说半点细节，室友们失望得不行，有种肥肉明明会到手，但肥肉本身却并不卖帐的感觉。许诺买两本书的家伙居然没有食言，不过并没有征求孙若是意见，而是自作主张的在旧书店买了两本价格便宜的老版书《欧也尼#8226;葛郎台》和《傲慢与偏见》而这两本书孙若都看过。孙若推掉了叫老大的赌注，怕留下线索，室友也不想叫，天天见面都要叫一次老大，不习惯，而且总觉得别扭。至于海吃一顿的赌注，则退化成除周宁之外的几个室友抽签决定一个人请孙若在食堂吃一盒3块钱的套餐。孙若开始几天很害怕警察来找他取证调查，因为这样会露出夜逃的马脚，不过警察叔叔忙，根本就忘记了这个胆小的女尸目击者。倒是那个女尸一夜不落的在孙若的梦里来了好几个晚上，每次吓醒后的孙若都不敢再次入睡，成了寝室的活闹钟，室友以为他出去夜游一趟，把生物钟都游颠倒。白天瞌睡弄得孙若眼袋大得似乎要掉，熊猫，孙若看着镜子暗暗自嘲。

　　周宁本来特别想把孙若回头找书遇见水上浮尸的事件在班上说出来，又怕同学听见后闹得沸沸扬扬的败露夜逃的马脚。不说又憋得慌，但最终还是吞苦药一样的硬生生的把想说的欲望咽了下去，只神秘兮兮的对同学说真有《完全自杀手册》这回事，但面对同学的追问和怀疑又不愿多做解释。哪里有理发师的地洞，皇帝长着一对驴耳朵。

　　（十八）

　　日子如水般不急不缓的流走，天气渐渐转凉，太阳在早上9点钟左右才不紧不慢的爬上山头，把暖洋洋的阳光缓缓倾向寂寥的大地和开始吵嚷起来的城市，温暖的阳光抚在人的身上，给人一种麻酥酥的感觉，惹得人群像可爱的狗一样追着日晷晒。学校在城区边缘，基本位于郊区。上课的时候，公路上的车轮声轰隆隆的传来，像是在给讲台上的老师干瘪的声音配音，给人一种天作之合的懒散的气氛。公路外边是水稻田，水稻已被收割，在一截截的根疙瘩上又长出了绿油油的嫩叶，像三月刚刚来到，不经意的在稻田撒下成片成片的绿意。从窗口可以看见近处的小山包上的各种树种的树叶绿黄相间，风吹过，黄的树叶在空中飘忽忽的沉醉着不肯落地。更远处的山则是从秋意浓浓的画里搬出来的，朦胧如幻境。时光悠长悠长的，像夏天临近傍晚时候的人的影子。这一切都预示着一件事情，是举行秋季运动会的黄金时刻了。

　　教室成了一口开着水的锅，书全被摊在桌上孤单。运动会项目填报表传到孙若手中的时候，表的四角已经蜷曲。各种字体在表的空格里各显神通，比较谁更奇更怪。把一张表弄得飘到黄河里也洗不干净。女生的字基本比较纤细秀气，而且认真，而男生的字都粗犷豪放得过分，不光撑满自己那一格，还要侵占别人的领地，而且有吃掉女生那秀气纤细的可怜巴巴的字的势头。

　　“你填什么合适啊？一副见风就要被刮跑的身材。” 同桌戏谑，“对了，适合跳远。趁有风的时候顺风一跳，准破校记录，说不定还串出个世界记录出来。”

　　孙若没睬他，漫不经心的看着填报表，看着谁谁填报什么项目，再把那个人的形象对应上去，随意的猜测想象他是拿冠军还是得倒数第一。经意或不经意的，孙若看见了艾言言的名字，艾言言报的是跳远，明显只是敷衍一下运动会。孙若以前没有参加过运动会，不知道报什么项目，似乎没一项适合我，孙若想，100米太短，而自己又没别人腿长，800米以上太长，而自己又没别人耐力好，铅球标枪跳高跳远更是免谈，瘦弱的艺术家，一次表演40天“因为我找不到适合我胃口的食物”永远不满意自己作品的卡夫卡，精神恋爱才是纯粹的，柏拉图。广播稿我也没写过，那些鼓舞人心，慷慨激昂的话我一句也弄不出来，或者弄出来一句却自己怎么看怎么别扭，太假，而别人偏偏有那本事把一堆假话组合成一篇谁听了也会热血沸腾的广播稿，至少我记得在上次运动会上看着别人跑一万米的时候听见广播员念鼓励的稿件的时候，我是激动了的，人类激动的时候，上帝为什么不发笑。

　　同桌继续盯着他笑，嘴角隐现着玩笑的味道，《玩笑》，《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托马斯注意到孩子全神贯注时上嘴唇的左角微微翘起，这正是自己平常从镜子里看胡须是否刮干净了时，在自己脸上看到的一种表情。从其他人脸上发现这一点，使他感到不安。”冲着我打手势的我的断臂，魔鬼一样的断臂，魂飞魄散的托马斯。可恶的媚俗，逃避不了的媚俗，萨宾娜，在媚俗的王国里，你是魔鬼。

　　 孙若在填报表上搜索着，大海捞针一样的寻找可能适合自己的项目，一定要报一项，孙若决定跑一次，400米吸引住孙若的目光，不长不短，刚好适合自己的耐力和体力，完美的400米，最后的滕叶，我并不需要把胜利的消息从马拉松平原传送到雅典，我只需要一次发泄，对影成三人，小酒店里的左拉，从洗衣店地面冒起来的漫天漫地的热气。憋闷的热气，我需要的只是一次发泄。

　　 空旷的露天运动场，清凉而兴奋的上午已经过去，中午安静而疲倦。下午就该是我跑了，孙若平静的想，以前从来没有跑过，希望我那组的其他选手不要太强，我本来体力很好，也能跑很快的，自从表弟比我跑得快之后，我就不爱跑了，也不爱玩追逐游戏了，4岁5岁的时候，我喜欢和三舅的大儿子陈缤--我的表弟，玩追逐游戏，我那时候老责怪他赖皮，跑不过我他就蹲在地下哭，不肯继续追我。陈缤小学都没毕业，五年级的时候就退学了，不肯上学，死也不去，一点都不好玩，三舅打断几跟鞭子，陈缤在家呆两年，就出去打工。肯定是那两年的体力活害得他身强体壮。两年前回来过年的时候，我们在小学的校园里跑的那次，他超过我好几米，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和他跑了，又粗又壮的胳膊，看着就不是对手。表妹陈韵佳也是跑得那么快，老爱拿我跑不赢她哥哥来开我玩笑："你做哥哥的还跑不赢弟弟，羞羞。"她老是只用年龄大小来判断速度，跟她解释不清楚。下午回去顺路给她买张唱片，上次去见她的时候就向我要过，说她的好朋友李滢都有一张迪斯尼儿童唱片，很好听，她也想要。我还没有给表妹送过礼物的，可我这么喜欢她！可爱的天使。孙若不自觉的摸摸裤兜，里面还有一张50元的钞票，一个星期的生活费用，不管了，先给表妹买了唱片再说，回家找妈骗50元钱，真对不起妈妈，她太辛苦了，这么多年过去，仍然只是个护士，任劳任怨的工作，天天和恶心肮脏的病人死人打交道，我一点也不喜欢医院，又冷清又恐怖，到处都是阴深深的幽灵一样的病人，真想揍死那个肥头大耳的医院院长，居然一点看不到妈妈的功劳，提升妈妈。

　　中午不知不觉的过去，吵嚷声渐渐大起来，运动场又开始活跃。学校真可怜，连个运动场都没有，还要借用县体育场。运动场四周的梯形座位被无数场大雨和无数次阳光交替折磨得红漆剥落，锈迹斑斑。孙若从最上一排的一个座位上站起来，踩着座位跳下运动场。昂起头伸了个懒腰，深蓝色的天空好高好远，几朵稀薄的白云轻盈的向西边天飘去。阳光温和，但不温暖，白色的仿曼连队的球衣球裤穿在身上，感受不到太阳的温度。

　　 检录后，孙若赶到环形跑道，看见终点就在起点前边不远处，要跑两圈半，煤渣跑道会不会把我摔倒，胳膊肘擦伤倒是小事，在众人面前摔倒，我不习惯。“嗨！你也要跑400米啊，可要一直冲刺哦。加油！”有人在对他朋友打招呼，那朋友比孙若还矮还瘦，孙若暗自庆幸，至少不会倒数第一了。裁判点名，孙若在最外一圈，起跑的时候会在最前。“各就位，预备。”孙若紧张的抬起腰，两眼死死的盯着前方，耳朵等着枪声传入。久久没有枪声传入，有人抢跑，孙若没有回头，但知道裁判亮了黄牌。在裁判亮黄牌的间隙孙若松了一下气，再次各就位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凝聚起来，起跑慢一步，要是100米早就落成最后一名，孙若暗想。拼着命跑，孙若感觉很轻快，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为班级加油。

　　双腿有力，呼吸均匀，占了外圈起点靠前的优势，仍然处于第一的位置，孙若感觉小时候跑得过表弟的那种劲头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我能跑过任何人，孙若想。大半圈后，双腿渐渐没了力气，呼吸困难，空气怎么变稀薄了，老吸不足够，除了那个瘦小子，队员们都超过了孙若，孙若起初挣扎着追赶一会，但距离越拉越大，索性放弃，守住最后的阵地，不让瘦小子超过自己。力气好象彻底从身上消失，跑道也崎岖起来，孙若跑得深一脚浅一脚，胸腔里没有空气，像要自动收缩，贴到脊背去，喉咙干涩，口水也不由自主的吞不下去，同学的喊声挤成一团传来，进不了孙若的耳朵，耳朵里好象被耳屎填满，什么声音也不能听见，只大脑本身嗡嗡的叫，突突的响着又沉又重。孙若机械的跑着，腿已经不属于自己，指挥不动它们，瘦小子也超过了孙若，虽然那家伙看起来跑得也很吃力，在超过孙若的时候，脚步故意的放得轻快，而且似乎轻蔑而自豪的看了孙若一眼，孙若无心去看，但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羞辱，大脑模糊，没有思维，只觉得自己想要扑伏在煤渣跑道上，找一个切切实实的地缝钻进去，永远不再出来。每个人都在讥笑自己，孙若突然觉得自己像泥人一样，边跑身体边一块一块的掉落，掉落在这煤渣跑道上，血肉模糊，不，连血都没有，只是苍白的肉块，寂寞的裸露在这煤渣跑道，没人来收拾它们。没有倒在终点，孙若觉得自己抓住了一点东西。男生都只顾忙着在跑道终点抢占有利位置，等着扶下一轮的跑1000米的女生，没人来终点扶他没人给他送水，男人不需要人扶，孙若深一脚浅一脚轻飘飘的边走边想。看见一个空着的座位，孙若把自己整个儿摊在座位上，闭上眼睛吞着口水，湿润喉咙。我为什么要参加这次运动会，我为什么要跑？被忘却了的嘴角的微笑。大脑里面突突的响着，永远也静不下来。

　　 （十九）

　　广播里广播着通知：学校规定这个周六晚上，就是今天晚上，不上课了，学生们都太累，需要休息，城内的学生可以回家，明天早上再按时赶到学校，继续参加明天的运动会。

　　孙若把外套套在球衣外面，一脸木然的坐在梯形看台上看着别人跑1万米。鼓励运动员的广播稿不停的播放，孙若那种与己无关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默而索，你妈妈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哭泣，审判，与己无关的审判，明明是杀的那个阿拉伯人，为什么被判死刑的理由是因为妈妈死了你没有哭泣。我倒想在我被执行绞刑的那天每个观看的人都对我报以仇恨的喊叫。健美的表弟，换了一茬又一茬的女朋友，可惜文化程度太低，文化程度高有什么用，我宁愿和表弟换过来，什么都换，包括身体。我还得给表妹买张唱片。奇怪，明明肚子饿得厉害，却一点也不想吃东西，一点食欲也没有，去买瓶可乐，口渴，嘴里太干涩，食道都有种缺水的感觉。孙若吃力的站起来，腿劲恢复了些。孙若像小狗刚撒完尿似的弹弹腿，往运动场的大门走去。运动会快要结束，临时担任守卫的学生们放松了学生的进出。

　　就在运动场外靠门边，一大群小贩在叫卖各种饮料和矿泉水。“都说冰葫芦儿酸,酸里面它裹着甜，都说冰葫芦儿甜,可甜里面它裹着酸”孙若忍不住哼了句《冰糖葫芦》的歌词，那些叫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们去了哪里。很多年以前，满街满街的冰糖葫芦的叫卖声，像来自童话故事书里的场景。孙若买可乐的时候，把那张唯一的50元递过去，小贩很瘦，脸色又黄又黑，面露难色的说这么大一张钱我很难找，我还要留着零钱等会找零。孙若说我这不是需要你找零吗。小贩给自己的话噎住，尴尬而又飞快的说我不是那意思，你拿一瓶可乐吧等着我给你找钱，翻出皱巴巴的钱包，把右手拇指和食指放在干燥的嘴唇沾了粘口水，捻出47元钱给孙若，孙若接过钱，取出一块坐公交车用的零钱后胡乱揉成一团揣进裤兜，一把拧开可乐瓶盖，汽水噗的冲出瓶口，孙若忙乱的弓起腰，拿着可乐瓶的左手尽力往前伸出，狼狈的看着汽水从瓶口溢出，漫到左手，再从左手流到地面，在地面扑兹扑兹的冒着白色泡沫，真像不讲公共卫生的流浪狗撒的尿，孙若气愤的想，把可乐瓶从左手转到右手，往裤子上擦了擦左手，转身往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站台走去，没理会小贩那欲笑未笑的表情。不回学校了，去看表妹陈韵佳。

　　两辆小面包车相向而行，速度飞快，彼此擦掉了反光镜，司机伸出头来彼此对骂，没长眼，要死啊，这么宽的大道也来撞你老爹，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老子认识你，你个混蛋毛手毛脚的来做司机做什么，回家给你老妈洗脚都不够格，一看就是讨米要饭的料。孙若恨透这些不分场合，遇到一点小麻烦就漫骂的家伙，这些家伙伤害的不是他骂的那个人，而是从旁经过的小孩，我就是被他们伤害了的，孙若厌恶的想，这些家伙把人类最恶俗的那部分灌进我的脑子，灌进小孩们的脑子，然后不负责任的离开，而这些最恶心最污秽的东西却在我们幼小的脑子里生了根，永远也忘不了，而且无形中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在我们脑中的形象，我们身上某种宝贵的东西被他们剜去了。十恶不赦的罪人，和奸诈、吝啬、小气、短视、偏执的人一样，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是他们毁灭了大多数在成长中的人，是他们毁灭的人类。

　　绿灯亮了，孙若穿过马路到对面的站台，到西城的车恰好到达站台，孙若随人群挤上车，车上人早已满，你推我攘，闹闹哄哄，充斥着那种伤害从旁走过的小孩的声音，吵嚷的空气足够把汽车挤爆炸。孙若在车厢中部站稳，双手用尽全力的握住横在头顶的铁杆，身旁的单人座位上坐着一个美女，真的好美，孙若暗自赞叹，眼睫毛打了睫毛膏，被眼睫刷梳得整齐而硬爽，眼睛像人从上空往下看的小船的正面，又像两尾小鱼在她脸上相向而游，要逗弄对方。黑黑的瞳孔像刚从葡萄架上采下来的黑而透亮的葡萄，脸蛋白皙，打过粉，但却恰如其分的让人看不出痕迹，头发蓬松松的像小鸡身上的绒毛，一看就知道是请发型师里的好手打理的，肯定不是城里的发型师，他们没一个好手，从他们手里出来的发型又丑又俗，就像那妓女嘴唇上的口红，孙若摇摇头，转了思绪，她的蛋黄色的秋装肯定值不少钱，可她为什么却还坐公交车。孙若看着她手弯成梅花状，在吃着城里最好吃的掉渣烧饼，很轻柔的把包装纸袋向下一段一段的折叠，露出黄澄澄的正面布满芝麻和瘦肉的烧饼，真酥软，孙若不禁咽了口唾沫。孙若觉得自己真幸运，站在美女身旁，站在一个不过20岁的美女身旁！她的家肯定很华丽，富丽堂皇的装饰，镂刻着精致图案的古色古香的楼梯，客厅正面墙上挂着的名贵的画，昂贵的地毯，她肯定有个有钱而又英俊的男朋友，孙若嫉妒的想，一朵花插在牛粪上，事实上，任何一个成年了的男人都不配一个单纯的美丽的女孩，因为他在追求女孩的时候，隐含了性欲，可恶的性欲，让爱情变得肮脏。 爱一个人，只有同床共枕的欲望，而没有性交的欲望，昆德拉其实是把柏拉图的精神恋爱说换了个说法。

　　美女吃完烧饼，若无其事的打开车窗，要把包装纸扔出去，窗开得太窄，包装纸卡在了窗口，于是美女用右手微微使力把车窗拉得宽些，包装纸自动的飘出车窗外。美女若无其事的拉上车窗，从精致的小挎包里拿出洒了香水的卫生纸擦细长白皙的手。我以为她会把包装纸袋拿在手里，直到遇到垃圾桶为止，就像我平常那样，孙若内心升起不可抑制的失望，看着隔着窗玻璃若无其事望着车外的美女想，她为什么要丢掉包装纸呢，她可知道她扔掉了什么，孙若感觉自己的心被一样无形的东西吸进了已经被扔到了街上的包装纸袋，被来来往往的车辆碾的粉碎。“你看他们曾经都是多么可爱的孩子，如今却变成了残忍的杀人恶魔。”为什么每个人被杀害之后，却要连带的把污迹斑斑的血滴溅到别人身上，永远也洗不掉的血迹。她从小的时候肯定是那么的可爱，肯定用她充满童稚的声音谴责身边的某个叔叔或者阿姨不要乱扔垃圾，是什么让她改变了，那一声永恒的优美的谴责声去了哪里？孙若觉得特别喉咙干涩，吞了吞口水，看着自己右手里的半瓶可乐，觉得可乐瓶已经在自己手里生了根，和自己的右手合二为一，永远也扔不出去了。孙若突然想起深山里的那只红狐，那只并不曾存在过的红狐，自然的儿子才是最可靠的，我只想和那只红狐为伴，孙若伤心的绝望的想，可它却只是自己那白日梦幻中的形象。

　　整车人一脸麻木，哭丧着脸。美女前面是一个老太太，皮肤像老树皮，干瘪的眼袋上挂着两滴浑浊的眼泪。孙若的前面站着一对情侣站着不停的打闹，仿佛永远也亲密不够，女的看起来比较刁蛮。我会勇敢的去追我喜欢的女孩子，如果我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我会不顾一切的去追她，可我不喜欢我前面的这个看起来刁蛮的女孩子，孙若漫不经心的想，只希望车快点到站。到了终点站，孙若挤到车门口，逃也似的跳下车，差点摔倒，前面怎么没有电线竿，没有倒好，孙若居然庆幸起来，不然下车的时候要像方鸿渐一样把手掌擦伤。钱钟书也真自私，不肯把单纯可爱的唐晓芙嫁给方鸿渐，给现在的盗版书商们聘的枪手空间了吧！居然出了个《围城之后》，弄出一段方鸿渐和唐晓芙和孙柔嘉的三角恋爱，俗套，一看文笔就知道不是钱钟书的，管他的盗版不盗版，关我什么事，可我买书的时候老是买盗版的，没钱买正版。该给表妹买唱片了，不买盗版的，对不起妹妹。

　　 （二十）

　　 夜幕开始缓缓降下来，覆盖在城市上空，华灯初上，各色各样的灯光开始不动声色的亮起来。孙若突然觉得这个小城的看似安静平和的夜晚背后，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罪恶和无知，以及人类的劣根，并且永远存在，永远也抹不去，直到这个小城被彻底毁灭，上帝啊，应该被毁灭的所多玛，来毁灭了罢，就像毁灭巴别塔一样。我不被事先警告也无所谓的，警告罗得的两个男天使，要被所多玛的暴徒胡来，同性恋么，监狱里的让#8226;热内，你这个小偷，搞同性恋的大文豪，连流鼻涕的流浪汉都那么吸引你的目光和情感。所多玛的暴徒。变成了盐柱的罗得之妻，不听忠告的人，千万不要回头，会有惩罚的。孙若神经质的摇摇头，摇头过后头老是有点晕，孙若闷闷的想，汽车的喇叭声太尖利了，汽油味真让我作呕，满街都是被人乱扔的垃圾，若无其事的人的麻木的神情，公交车上的美女，孙若突然觉得心空空的，眼睛救命似的搜寻着唱片店，终于看见站台靠左的第三个店是卖唱片的，听得见唱片店在放舞厅里的那种吵人的快节奏DJ舞曲，孙若把可乐瓶扔进站台旁的垃圾桶，扔的时候又想起了公交车上的那个美女，真是幽灵，死缠着人的大脑不放，还是表妹可爱，可爱的天使。孙若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往唱片店走去。

　　唱片店的音响发出的舞曲砰砰啪啪响得像雷在震，换个舒缓点的音乐吧，孙若面带愠色的看着低着头看《故事会》的店主，真想把这个建议提给他，我快被这噪音吵死，孙若努力使自己的大脑不去理会这俗气的噪音和死人一样的店主，往摆满唱片的架子走去。孙若已经领教过这个城市的大多数唱片店的落后，倒不是他喜欢频繁的买唱片，而是选一个唱片的时候不是因为每个唱片店种类不全，要从一个唱片店找到另一个唱片店之外，就是每个唱片店里的唱片根本没有分类排列，店主基本上是把唱片进来后，看唱片架上哪有空就往哪塞。买的人得一个一个的找，如果买主问店主我需要找的唱片在哪个位置，不同的店主会用不同的语气和态度告诉你，你自己找，我也不清楚它在什么位置。所以买唱片的人运气好的话会在寻找的中途遇见自己要找的唱片，运气不好的话会在地面寻针一样的把整个店的唱片封面浏览完之后，不得不叹口气，绝望而又无可奈何的踏上进攻下一个唱片店的征途。

　　孙若也不记得自己一览而过了多少张唱片，但结果就是没有找到那张既定目标唱片——迪斯尼儿童唱片，于是怏怏的走出唱片店，孙若本来已经和任何一个买唱片的人一样习惯了这种失望，或者说因为早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的找到唱片，已经不能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的失望。但今天孙若发泄一样的想，我们平白无故的浪费了多少时间，而这种类似于寻找唱片的事情所花费的时间，甚至连虚掷都算不上，是被一种巨大的我们单个人无法反抗和抵制的东西硬生生的谋杀了，我们身上的肉被罪犯割掉，而罪犯却没有罪，没有人能定罪给他，孙若心头突然冒起一股无明火，想退回去把那个店主揍死，死到你他妈的第一万层地狱里面去，永世不得翻身，啄普罗米修斯心脏的山鹰都不会理会这些肮脏的心，安泰的大地母亲，我们的母亲也不会接受这些恶心的肉体，整个宇宙都不会接受这样的人，他们只是人类最肮脏的呕吐物的化身。我骂人真狠毒，不过这个世界的这样的人不是该骂么？孙若眼睛茫然的搜寻着附近目所能及的店面，希望能看见其他唱片店，除了文具店、精品店、服装店之外，再那边是邮局，书店，真杂乱。没个规律，谁个出钱谁个租用店面，不晓得人文地理课上学的那个城市布局知识是拿来做什么用的，孙若满心不满，抱怨的想，污染也没见好转，倒是越学越发现污染严重，连平时没注意到的死旮旯里的垃圾也让我去想怎么分类，可利用还是不可利用，占用我大脑的空间。算了，不想了，去下一条街找找看有没有唱片店，反正已到表妹家的附近，找到唱片再去表妹家也不会迟。

　　起风了，秋天的晚风有几分冷，孙若紧了紧灰白色单层甲克，看了一下方向，朝位于这条街西边的邻街走去。天黑更黑了，街两旁陆陆续续的搭起许多烧烤摊，生火冒烟，烧烤的特殊的香味不时钻进孙若鼻孔，孙若吞了好几口实实在在的口水，还得给表妹买唱片，孙若矛盾而坚决的想，不许买肉串吃，只有女孩子才拿着零食在街上毫无顾忌的吃，男孩子要是在街上吃零食的话，那真是丢脸，真香，臭豆腐味道很好，臭得真香。“来5串牛肉串，不要辣椒…我喜欢吃肉筋，吃起来真脆…这豆腐干臭得正宗不啊，我来两串…吁，这辣椒真辣，吁，我要去买瓶水…算了，不再吃了，去服装店看看去，看有合适的衣服就买一件…嗨，好久没看见你拉，这么在这里遇见你，真巧，来，我请你吃烧烤……”各种声音夹杂在烧烤的特殊的香味里，挤进孙若的耳朵，惹得孙若口水差点流到嘴角，吞咽口水的时候喉结上下运动，发出的声音孙若自己都得听见，真没定力，孙若厌恶的想，不过要是有冰糖葫芦串卖的话我一定买一串来吃，可这会儿没人叫卖冰糖葫芦串。

　　女孩子们穿着各种各样的秋装，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走着，偶尔有女孩从孙若身旁经过的时候会不小心的碰着孙若的胳膊和肩膀，她们或者回头看一眼，或者就这么不改姿势的继续走她们的路。每被碰一次，孙若的心都会砰的一跳，这应该是男孩对女孩身体的激动，可能是内心深处的性欲的隐隐约约的呼声，孙若自作聪明而又激动的想，不管它，不过在这来来去去的各种打扮的女孩子身上，我确实嗅到了浓浓的肉欲的味道，见鬼，我可不知道肉欲的味道是什么。可我确实在以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感觉。那女孩真漂亮，她的白外套真够紧的，穿这么厚都还可以看见胸部鼓鼓的，孙若瞄了一眼从面前经过的女孩想，真想在她胸部摸一把，这太轻浮了，要是我真摸的话，她肯定要扇我耳光，还会大叫有人耍流氓，算了，我可不想随便去摸人家，你好胖啊，孙若差点对从他身边经过的穿红衣服的胖女孩说了出来，居然还笑得这么开心，是我有这么胖肯定去自杀，一身臭肉，女朋友都找不到，得加快脚步，时候也不早了，去表妹家后还得赶回家去，不晓得妈妈今天是上夜班还是上白班，这么多年了，我还没弄清楚妈妈哪天白班哪天夜班，真对不起妈妈，老爸肯定又喝酒了，这还用肯定，一日三餐都离不开那猫尿，也不怕耽误茶厂保卫科的工作，老夜不归家，算了，不管他了，就当我和妈妈相依为命。不过他有时候对我又很好，老督促我要努力学习，要争气，要考上好大学，说你只管努力读，别担心钱的问题，我和你妈妈会挣来送你，甚至有次喝酒回家，喷着酒气对我说，我会一直送你上学，一直送，卖铁卖锅都要送，爸爸年轻的时候那么朝气蓬勃，把个大半个中国都流浪了，我以后也会去流浪，我喜欢流浪，可爸爸为什么在中年的时候却和酒为伴，看样子会伴终身，难道比妈妈还重要，孙若突然对爸爸有点生气，而同情起妈妈来了。不过爸爸好象从来没有打过骂过妈妈，有时候妈妈发脾气，他也是一声不吭的听，过后也会改，但妈妈为什么从来不干涉爸爸喝酒的事？孙若疑惑的想，弄不明白，可能爸爸和妈妈之间是有真正的爱情的，只不过被生活掩埋了，但爱情是存在的。今天晚上真像前几天我和袁野和司机在一起的那个晚上，不晓得他们俩在哪。

　　“嗨，孙若，孙若，嗨！”是叫我么，孙若左顾右盼，哪个女孩在叫我？“嗨，孙若，这边拉，哎，长的什么眼睛哦。”孙若终于抓住了声源，循声望去，原来是街边一个新开的小书店里发出的声音，在柜台后面，微胖的杨知会穿着淡红色毛衣，满脸的笑，挥着手向孙若打着招呼。孙若信步走进去：“好几十年没有看见你拉，仍然那么好看那么丰满呢。在这里帮谁看店哦。”

　　“什么呀，你笑我胖就直说嘛，我不怪你呢，我有自知之明呀。”杨知会笑着回应：“是我自己的店拉，没上学拉！我初中毕业后去了卫校，上了两年，感觉学不到东西，实在不爱上学了，就回家呆着，老爸最近拿出点钱让我开了这个书店，说让我自己养自己，至少也能赚点零花钱。来，把这椅子拿去坐”说着从柜台里面拿出一把木椅子，要给孙若。

　　“算了算了，我不累。”孙若笑着摆摆手：“让我看看都是些什么书。”说着朝散发着油漆味的暗红色新书架走去。浏览竖着排列的书的书脊的书名，武侠小说一栏，言情小说一栏，各种三流四流作家的乱七八糟的作品一栏，中国名著和西方名著各一栏，一个玻璃柜里摆着文具，和几列故事碟“有歌碟么？”孙若信口问道。

　　“没有呢，那故事碟是拿来出租的。一张碟会员3毛钱一天，非会员5毛钱一天。”杨知会回答，旋即又问：“你成绩和初中一样好吧？肯定是的。”

　　“还好吧，也不怎么好，就那样的。”孙若敷衍着：“吴影现在在哪里上学呢，在做什么呢。”吴影初中的时候和杨知会是好姐妹，天天在一起。

　　“她啊，在职高上学呢，她越来越漂亮拉，老是换男朋友。”杨知会神秘的笑着：“你找女朋友了吧，成绩那么好，肯定找了女朋友，来给老同学说说你和你女朋友的故事，说不定还能给你点好的建议哦。”

　　“呵呵。没呢，像我这么瘦，谁会要哦。”孙若搪塞着，突然想起了艾言言：“没有，我没找女朋友，你找了男朋友吧？”

　　没回应，孙若停住正要把《茶花女》抽出书架的手，回头看见杨知会正害羞而又略显幸福的笑着，一副有秘密的样子，孙若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想我初中的时候和她交往不怎么深，只面对面路过的时候打打招呼，她不会说的，让她自己保守着秘密吧。看着杨知会守着秘密又想说的样子，孙若突然滋生一种类似于他乡遇故知的亲近感，好象和她原本就很熟的，只不过很久没有见面。难怪一见面就没有生疏的隔阂的感觉，孙若暗想，不过这种热情和熟悉仍然给我一种表层的应付的感觉。

　　“呵呵，有男朋友了吧。不方便说就不说吧。”孙若故意的停顿，“不勉强你说你的秘密的。”

　　“没什么拉。”杨知会好象思忖了半天，豁出去似的说，“我回来呆家里的时候，和邻居的秦俊好上了，我们一起长大的，他现在是个长途货车司机。”杨知会羞涩的低下头停顿，好象在思忖，又好象在犹豫，终于抬起头说，“我和他已经订婚了，其实我不怎么愿意，但转念一想反正没上学，迟早也是结婚，所以早点接了吧，也有个家的感觉。”杨知会解嘲似的说：“哪像你啊。高才生，当然是先奔事业再接婚咯。”

　　孙若一时无话，但孙若暗自觉得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冷场，于是急冲冲的说：“什么高才生哦，你男朋友肯定很不错的人拉。”孙若突然想打听周礼的近况，想杨知会是女生，可能会知道一些，于是拐着弯试探：“原来我们的老同学你知道近况的有哪些哦？”但孙若转念又想事情都已经过去，再说那时候几乎全班都知道我暗恋周礼，杨知会也应该知道，于是决定直接问：“那个周礼现在在D城的师范上学吧？我上高中后没怎么联系以前的老同学，学习紧，没空啊。”

　　“她啊，我知道呢。”杨知会理解似的说：“怎么，还暗恋她啊，不过她的确又美又小巧玲珑。”随即脸上又浮起神秘兮兮的笑：“听说她已经和她一起上师范的秦俊好上了。不要悲伤哦。”

　　“秦俊”孙若惊奇，暗想，怎么会是他，这么女性化的一个男生，脸白得好多女生都嫉妒，声音也是那么的妖，这个只适合搞同性恋的家伙和周礼好上了？也许吧，已经不关我事，于是挤着笑说：“那恭喜她啊，有男朋友了。你们女生找男朋友真快真方便，想有就有，不像我们男生，追一个跑一个。”孙若突然不想和杨知会继续说下去，“对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还得去看我表妹，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卖唱片的吗？我是说除了前面那家的。”说着向她描述自己刚从里面出来的那家唱片店。

　　杨知会略一思忖便说：“我也不是特别熟悉这条街，不过再朝这条街往西走大概200米左转，会有一条短街，你穿过短街到它尽头，那有一家唱片店，好象新开不久，我上回路过那条街的时候发现的，你去看看吧。”又开玩笑似的补充一句：“那条短街都是算命的，你也去算算啊，哈哈，听说有些半仙算得还比较准哦，不过我觉得那都是骗人的。”

　　“谢谢啊，我走了啊，有机会再来找你玩。”孙若告别杨知会出来街上，快速的向杨知会说的那个短街尽头赶去。想我大概和杨知会聊了有近半小时吧，得赶快，我看了表妹还得赶回家去，老同学们变化可真快，孙若突然有点伤心，宿命的想，这就是所谓的命运么，原来初中都是那么单纯的不知道世事的天使，一个个都坠入人间了，老换男朋友，找人妖做男朋友，这么快就订婚，哎，孙若不自觉的叹口气，初中的时候，她们都那么可爱，收到青涩的男孩子递给的纸条的时候，夹杂着幸福和羞涩的脸红得真好看，我亲眼看见过吴影这收到外班那个帅男孩递给纸条的时候那羞涩而兴奋的表情和动作，扭捏的样子真可爱，哎，算了，不去想这些事了，都与我无关的。那女的脸上好多雀斑，真丑，终于摆脱了烧烤香味的干扰，前面就是那条杨知会说的短街吧。我想我再也不会找杨知会玩了，除非是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