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毛译外国民间故事（之二）

　　 肖毛译外国民间故事（之二）

　　 三个奴隶和四个妻子

　　 鱼为什么要哈哈大笑

　　 三个好运气

　　 猜，猜，猜不着

　　 三个奴隶和四个妻子

　　 原名：《三个奴隶》（The Three Slaves）

　　 尼日利亚民间故事

　　 肖毛 译写

　　 从前，尼日利亚有一个部落，部落的首领是一个老酋长，他有三个能干的奴隶，名字分别叫做布卡、阿里、达拉。老酋长死后，新酋长对三个奴隶很严酷，他们都难以忍受，总觉得生不如死。

　　 一天，三个奴隶凑在一起，互相诉苦。

　　 布卡说：“我简直要闷死了！要是酋长能给我一把大刀，派我去卡诺城①砍人就好了。就算人家逮住我，把我杀掉，也比让我在这儿活遭罪要强！”

　　 阿里说：“假如再让我过这种痛苦的日子，还不如派我去卡诺城放一把火呢。要是人家逮住我，把我杀掉，那我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达拉说：“唉，我真想和酋长的妃子格米瑟一起呆上七天！就算酋长在七天后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反正这总比天天活遭罪要好！”

　　 一个老太婆在门外听见了他们的谈话，马上去向酋长告密。酋长听了，就派人去把他们带过来。

　　 不久，三个奴隶被带到了酋长那里。

　　 “布卡，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布卡害怕地回答：“高贵的酋长，我没说啥，只是在跟他们两个胡吹乱侃。我刚才说，只要您下一道命令，再赏给我一把大刀，我就可以去卡诺城砍人。不过，我很可能会被人家逮住，活活地杀死。”

　　 “好的，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酋长派人给布卡拿来一把大刀，又给他牵来一匹马，让他立刻动身。

　　 布卡只好骑着马往卡诺城走。当他来到卡诺城，便挥舞着大刀，见人就砍。人们很快就把他逮住，砍掉了脑袋。从此，布卡再也不用活遭罪了。

　　 布卡走后，酋长又开始问阿里。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阿里哆哆嗦嗦地说：“伟大的酋长，我刚才说，假如您派我去卡诺城放一把火，那我就去放火……要是我被人家逮住，活活地杀死，我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你想放火？那就快去放吧！”

　　 于是，阿里马上向卡诺城走去。在路上，每当遇到一个不肯白送他食物的村子，他就放一把火，把村子烧光。几天后，他来到卡诺城，放了一把火，把城里的房子烧掉了一半。不久，他被人家逮住，活活杀死了。这样，他终于彻底解脱了。

　　 阿里走后，酋长又开始问达拉。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达拉镇静地回答：“伟大的酋长，我刚才说，假如您能让我跟格米瑟一起呆上七天，就算您在七天后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

　　 “这就是你的愿望吗？好吧，我可以满足你。来人，把达拉带到格米瑟那里去！”

　　 不久，达拉被带到了格米瑟的房间门口。

　　 当格米瑟听达拉讲完事情的经过，惊讶地问：“你情愿为了我而送命？”

　　 “是的，如果你爱我，我就是死了也值得！”

　　 “既然这样，那你就进来吧。”

　　 可惜，七天很快就过去了。第八天，酋长带着卫兵们来到了格米瑟的房间外。

　　 “达拉，快点出来领死！”

　　 “伟大的酋长，请等一等，我马上就出来！”

　　 达拉在房间里大喊了一声，又小声地问格米瑟：“我打算做一件事，你同不同意？”

　　 “你做什么事我都不会反对！”

　　 于是，达拉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屎壳郎，又把格米瑟变成了一个马粪蛋。接着，他推着格米瑟往门外走去。卫兵们等了一会儿，发现一个屎壳郎推着马粪蛋走了出来，觉得挺有趣，争着用脚去踢。没过多久，达拉就被卫兵们踢到了村子里。每个看到达拉的村民都抓起他往远处抛，不久便把他抛到村头去了。达拉刚一来到村头，马上把自己和格米瑟变回原形，匆匆忙忙地往前跑。

　　 回头再说酋长和卫兵们。他们在门口等了好半天，也不见达拉出来。最后，当他们走进房间，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感到特别纳闷。酋长赶紧派人去找大巫师，大巫师说，那个屎壳郎和马粪蛋一定是达拉和格米瑟变的。酋长非常恼火，吩咐卫兵们快去把他们抓回来。

　　 达拉和格米瑟跑了一会儿，遇到了一条毒蛇。毒蛇咬了达拉一口，他顿时昏死过去了。

　　 这可怎么办呀？格米瑟正在难过地坐在地上大哭，一个女猎手走了过来。

　　 “姐姐，你为什么哭呀？”

　　 “好妹妹，我丈夫被毒蛇咬了，眼瞅着就要断气了，可酋长的卫兵还在后头追我们呢！”

　　 “要是我救活了他，我们可以共有一个丈夫吗？”

　　 “可以！”

　　 女猎人拿出药，救醒了达拉，三个人开始一起逃命。他们没走多远，遇到了一条大河。这可怎么办呀？两个妻子着急地哭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的摆渡女划着小船过来了。

　　 “你俩为啥哭呀？”

　　 “酋长的卫兵马上就要追上来了，可我们夫妻三个却过不去这条大河！”

　　 “要是我让你们上船，咱们仨可以共有一个丈夫吗？”

　　 “可以！”

　　 于是，摆渡女让他们坐上船，把船划到对岸，摆脱了追兵。

　　 不久，他们夫妻四个走到一个村子里，在那里住了下来。这个村子归另一个酋长管辖，当他听说村里来了一个有三个漂亮妻子的陌生人，觉得非常嫉妒，就派人把达拉找了过来。

　　 “你既然住在我的部落里，为什么不来向我致敬呢？”

　　 “伟大的酋长，因为我在搬来之前赶了好几天的路，实在太累了。”

　　 “那好，这次我就原谅你。陌生人，我想跟你打一个赌，你愿不愿意？”

　　 “一切全凭酋长的吩咐。”

　　 “明天，我要把我的马都牵出来，你必须说出最爱骑的是哪一匹。我还要把我的酒葫芦都拿出来，你必须说出我最爱的是哪一个。最后，我要把我所有的妻子都带出来，你必须说出我最心爱的是哪一个。如果你答对了这三个问题，卫兵就可以杀了我，让你来做酋长。假如你答错了一个问题，我就让卫兵杀了你，你的妻子也将归我所有！你觉得公不公平？”

　　 “公平！”

　　 当酋长最心爱的妻子听酋长说了他和达拉打赌的事，马上穿上男人的衣裳，包上穆斯林缠头巾，偷偷地去找达拉。

　　 她发现达拉正在家里咳声叹气，就对他说：

　　 “你一定在为那三个问题的答案伤脑筋吧？要是我把答案告诉你，我可以嫁给你吗，就像她们仨一样？”

　　 “可以！”她们三个一起回答，达拉也表示同意。

　　 “那你可要听好了！酋长最爱骑的马，是最瘦的那一匹；酋长最爱的酒葫芦，是最小的那一个；酋长最心爱的妻子就是我，明天我将穿一套最破旧的衣服，别的女人却都穿着最漂亮的衣裳。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

　　 第二天，酋长让人把他的大刀磨得雪亮，又把卫兵们召集到一起，把他和达拉打赌的经过说了一遍。

　　 “达拉肯定猜不出来！到时候，你们就用这把刀杀他吧！”酋长说完，派人去找达拉。

　　 当达拉来到酋长那里，从马群中选出最瘦的那匹马，酋长说：“你答对了。可还有两个问题呢！”

　　 当达拉选出酋长最爱的酒葫芦，酋长说：“哼，你又答对了！可还有一个问题呢。”

　　 当达拉选出酋长最心爱的妻子，卫兵们马上杀掉酋长，让达拉继位。

　　 达拉的四个妻子很高兴，争着说自己对丈夫的帮助最大，是丈夫最心爱的人。她们争了半天，意见不能统一，竟然吵了起来。于是，她们一起去找达拉，让他挑选一个自己最爱的妻子。

　　 可是，达拉想了几天几夜，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我到底该选谁呢？假如选格米瑟，那就有点不公平了——要是没有女猎人，我就算不死也会被酋长抓去砍头呀。那就选女猎人？不行，要是没有摆渡女，我的小命早就玩完了。可要是选摆渡女，那也不太公平——要是没有第四个妻子，我的脑袋还是保不住呀！唉，第四个妻子也不能选——要是没有前三个妻子，我能活到现在吗？

　　 唉，这个问题实在太难答了！聪明的读者，你能帮达拉解答这个问题吗？

　　 译注：

　　 ① 卡诺城：尼日利亚中北部的一座城市。

　　 15:10 06-4-7 肖毛

　　 鱼为什么要哈哈大笑（Why the Fish Laughed）

　　 选自诺勒斯编《克什米尔民间故事》

　　 克什米尔民间故事

　　 肖毛译写

　　 一天下午，一个妇人提着一个篮子，在王宫的门口叫卖活鱼。王后从窗口探出头，喊她过来。当她走到王后的窗下，一条大鱼突然从篮子的底部蹦到了最上面。

　　 “这条鱼是男的还是女的？”王后问。“我想买一条女鱼！”

　　 听到这儿，那条鱼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非常刺耳。

　　 “男鱼！”妇人说完，转身走开了。

　　 王后气得火冒三丈，从窗口缩回头，坐在屋里生闷气。晚上，国王发现王后的神色不对，感到非常纳闷。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

　　 “不是，我只是在跟一条无礼的鱼生闷气。今天下午，有一个女人在王宫外卖鱼，我看见有一条大鱼蹦到了篮子上面，就问这条鱼是男的还是女的，那条鱼却大笑起来，笑得非常放肆，就像一个男人在大笑似的。”

　　 “鱼也会大笑？这不可能！你在开玩笑吧？”

　　 “我没骗你，我说的全是真话！这是我亲自耳闻目睹的。”

　　 “那就太稀奇了！好吧，你别生气了，我明天就去派人调查这件事。”

　　 第二天，国王把这件事对维齐尔①说了一遍，让他在半年月内查明这条鱼大笑的原因，不然就要处死他。维齐尔虽然觉得事情跟大海捞针一样难办，却不敢违抗国王的命令，只好答应尽力去查。

　　 一晃，五个月过去了。在这五个月里，维齐尔到处调查，几乎问遍了每一个人。可不管是聪明的还是博学的，都不明白那条鱼为什么要大笑，连那些精通魔法和各种幻术的人也无法解释这件事。最后，维齐尔绝望地回到家，开始安排后事，因为他非常了解国王的脾气，知道自己肯定难逃一死了。他又怕国王到时候把怒火撒到儿子头上，就让儿子出去躲一个月，等国王的火气不太旺时再回来。

　　 维齐尔的儿子是一个聪明英俊的小伙子，听了父亲的吩咐，他立刻走出家门，在外面游荡了好长时间。

　　 一天，小伙子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老头子，他是一个农场主，正打算去某个村子里办事。小伙子觉得这个老头子挺和善，就要求跟他一起走。老头子同意了。

　　 这一天很热，路又特别远，他们没走多久就感到累了。

　　 “要是咱俩轮流给对方打打气，走路会不会更省劲儿？”小伙子问。

　　 “真是一个傻小子！”老头子心想。

　　 不久，他们来到了一块麦地。金色的麦浪正在随风来回摆荡，却没人来收割它们。

　　 “这些麦子是不是已经被人吃光了？”小伙子问。

　　 老头子也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好含混地回答说：“不知道。”

　　 不久，他们走到了那个村子。这时，小伙子递给老头子一把小折刀。

　　 “老人家，您可以用它去换两匹马。可您一定要把它还给我，因为这个东西非常贵重。”

　　 老人瞅了瞅小折刀，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把刀子还回去，轻轻嘀咕了一句：“这小子要么是真傻，要么就是在装傻。”

　　 小伙子假装没听着，默默地跟着老头子往前走。等到老头子在村里办完事，他们一起来到了一座大城市，老头子就住在城外的村子里。他们在城里走了半天，从市场一直逛到清真寺，始终没人跟他们打招呼，或是请他们吃一点东西。

　　 “多么庞大的坟地！”小伙子大叫。

　　 “这小子简直傻得邪乎，”老头子想，“竟然管这么大的城市叫坟地！”

　　 他们出城时，经过了一块墓地。几个人正在一个坟墓旁边祈祷，以死者的名义向过路人赠送煎饼和面包。这些人把他俩叫过来，给了他们很多吃的。

　　 “多么美好的城市！”小伙子说。

　　 “这小子八成有精神病！”老头子想。“我真想知道他还会说什么疯话。嗯，他准会把大地叫做小河，把小河叫做大地吧？哈哈，说不定他还会把白天说成晚上，把晚上说成白天呢。”

　　 他们离开墓地时，遇到了一条小河。河水很深，老头子脱下鞋子，拎着它们趟水过河，小伙子却穿着鞋往河里走。

　　 “天哪！我还从没见过这种人呢。不管说话还是做事，这小子都跟正常人两样，简直傻透腔了！”老头子自言自语。

　　 说来也怪，虽然老头子觉得小伙子太傻，却非常喜欢他，认为女儿看了他会感到开心。所以，当他们过了河，来到老头子住的村子里，他就请小伙子去家里作客。

　　 “非常感谢，”小伙子回答说，“不过，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先打听一下，您家的房梁结不结实呀？”

　　 老头子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好把小伙子留在村头，一个人回了家。

　　 一进家门，老头子把小伙子的事对女儿讲了一遍。

　　 “现在，那小子就在村头站着呢！我寻思，他和我一起走了那么远，一定又累又饿了，就请他来咱家作客。他却傻得邪乎，竟然回答了一句让我摸不着边儿的话。他说：‘您家的房梁结不结实呀？’哈哈，这都哪儿跟哪儿呀？这小子真是一个大傻瓜！”

　　 老头子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农场主的女儿是一个又聪明又博学的女孩子，听父亲讲到这里，她马上回答说：“爸爸，虽然我没见过这个人，但从这句话来判断，他绝不是一个傻瓜。他这样回答您，是想知道咱家的生活困不困难，有没有招待他的能力。”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既然你能听懂这句话，那你一定也能明白另外几句话的意思吧？我们刚开始结伴同行时，他曾这样问我：‘要是咱俩轮流给对方打打气，走路会不会更省劲儿？’这是什么意思呢？”

　　 “很简单！他的意思是，要是你们轮流给对方讲故事听，心里就会感到轻松，走路时也不会觉得累了。”

　　 “咳，可不是嘛！当我们路过一块麦地时，他曾这样问我：‘这些麦子是不是已经被人吃光了？’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爸爸，这多好懂呀！他是想知道这块地的主人是不是欠了债。假如主人欠了债，地里的麦子就等于已经被他吃光了，因为债主很可能会让他用麦子来低债呀！”

　　 “嗯，就是这个意思！当我带他去一个村子里办事时，他给了我一把小折刀，说可以用它去换两匹马，然后又要我把刀还给他，这怎么可能呢？”

　　 “两根结实的手杖，不是也可以帮助人走路，就相当于两匹马吗？爸爸，他只是请你用小折刀砍两根树枝当手杖，还要您小心一点儿，别把他的刀弄丢了。”

　　 “唔，我全明白了！当我们在城里闲逛时，谁也不跟我们打招呼，或是请我们吃一点东西。等到我们来到城外的墓地，有几个人给了我们好多煎饼和面包。所以，那小子就管城市叫坟地，又把坟地叫做城市，这不是在胡说吗？”

　　 “他说得不错！假如一座城市里虽然人口众多，其中却没有一个好客的人，就算大街上挤满了活人，看起来也跟死人差不多。而墓地里虽然挤满了死人，你们却在那儿遇到了好心人，得到了面包。”

　　 “哇，你解释得真对！那么，我们刚才趟水过河时，他为什么不肯把鞋子脱下来，拿在手里呢？”

　　 “他的聪明真让我钦佩！我常常想，在趟过急流时，只有蠢人才会光脚走路，让河底的尖石头去扎伤他的脚呢。还有，既然水流那么急，在趟水时假如有一点磕磕绊绊，人就会跌个筋斗，从头湿到脚，拿着鞋子走路不是更容易跌倒吗？爸爸，你遇到了一个最聪明的小伙子！我真想见见他，跟他谈一谈。”

　　 “好的，我这就去把他请进来！”

　　 “爸爸，你告诉他，咱家的房梁结实极了，他一听就会愿意来的。我现在要去准备一点礼物，派人送给他，让他知道咱们确实有招待他的能力。”

　　 农场主的女儿说完，把一盆酥油、十二张煎饼和一罐牛奶装在一个篮子里，让一个仆人把篮子送给小伙子，同时再传达一个口信：“朋友，你瞧好了！月亮总是圆的，每年都有十二个月，海水满得都快冒出来了。”

　　 仆人拎着篮子走了一会儿，他的儿子走过来，想吃篮子里的东西。他让儿子吃了一张煎饼，喝了几大口酥油和牛奶。然后，他找到小伙子，把篮子递给他，又传达了那个口信。

　　 “请代我向你们的小姐行额手礼②，”小伙子说，“再请你转告她：‘圆月变成了月牙，一年只剩下十一个月，海水一点儿也不满。’”

　　 仆人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回去后把它一字不差地对小姐说了一遍。于是，他私自把篮子里的东西给儿子吃喝的事被小姐发现了。

　　 不久，小伙子跟着老头子走了进来。虽然小伙子穿得十分普通，全家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却把他看作大人物的儿子一样，对他招待得无微不至。

　　 最后，小伙子把自己为何在外流浪，父亲为何将被国王砍头的事说了一遍，又问小姐能不能解释鱼为什么要笑的问题。

　　 “看起来，所有的麻烦似乎都是这条鱼引起的，”小姐说，“我想，鱼的大笑说明了一件事：有一个男扮女装的人藏在王宫里，正打算行刺国王。”

　　 “说得好！”小伙子大叫。“明天就到六个月的期限了，我必须回去救父亲才行！”

　　 第二天，小伙子急忙带着小姐跑到王宫，发现维齐尔已被押到刑场，就要被处死了。他马上把小姐的话告诉了父亲。于是，维齐尔要求面见国王。

　　 不久，维齐尔被带到国王面前，把儿子的话说了一遍。

　　 “不可能！”国王说。

　　 怎么才能让国王相信呢？维齐尔想了想，回答说：“陛下，这是真的！请你马上派人挖一个大坑，再把王宫里的所有女仆都喊过来，让她们从坑上跳过去，到时候准能查出那个刺客！”

　　 当王宫里的所有女仆来到那个大坑前，只有一个女仆能从坑上跳过去，国王派人一查，发现他竟然是一个男人。

　　 这样，王后终于感到满意了，忠诚的维齐尔也得救了。后来，维齐尔的儿子和那位聪明的小姐结了婚，过着非常美满的生活。

　　 译注：

　　 ① 维齐尔（vizier）：指穆斯林政府的国家元老或大臣。

　　 ② 额手礼（salaam）：伊斯兰教徒在向对方致敬时，要在深鞠躬的同时把右手举到前额上，故称“额手礼”。

　　 20:57 06-4-8 肖毛

　　 三个好运气

　　 原名：《商人的故事》（The Merchant）

　　 选自《五日谈》（The Pentamerone）

　　 原著 [意] 吉阿姆贝蒂斯塔·巴塞尔

　　 英译 [英] 约翰·爱德华·泰勒

　　 肖毛 译写

　　 说明

　　 这篇故事选自《五日谈》。开头有一段总结性的叙述，类似话本小说的“入话”，但没什么大意思，被我删掉了。故事中的一些细节不合理或不可解，我只好把它们删去或是改写了。原故事中带有宿命论的思想，也被我不客气地改掉了。总之，这篇译文绝非直译，我对它做了很多改动，增加了很多内容。

　　 15:50 06-4-20 肖毛

　　 从前，那不勒斯王国有一个富商，名叫安东尼洛，他有一个儿子，名叫西恩佐。一天，西恩佐和国王的儿子在海边吵了一架。王子朝安东尼洛丢了一块小石头，被西恩佐躲开了。西恩佐捡起一块小石头，也朝王子丢过去，一下子打破了他的脑袋。

　　 王子捂着脑袋跑回家去了。西恩佐回到家，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安东尼洛听了，开始大发雷霆，把儿子狠狠地骂了一顿。

　　 “你怎么敢打王子呢？国王马上就会派人来抓你的，说不定还会杀了你呢！”

　　 西恩佐回答说：“爸爸，我常听人家说：‘站在法院里，总要比躺在医院里舒服。’要是被打破脑袋的是我，那不是更糟糕吗？再说了，要是王子没欺负我，我也不会跟他对打呀！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们两个小伙子之间的事，跟别人都没关系。还有，是王子最先朝我丢小石头的，国王怎么能怪我呢？就算发生了最坏的事，国王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全国这么大，我在哪儿不能藏身呀？要是国王想要报复，就让他派人来找我好了！”

　　 可安东尼洛却根本不听这些解释，他越想越害怕，总觉得国王一定会派人来杀死西恩佐的。

　　 “儿子，你可不能拿你的小命开玩笑！快快逃命去吧，国王随时都有可能派人把你抓走，到时候，不管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没听人家说过吗？‘鸟在林子里，总要比在笼子里自在。’你快点拿着钱，骑上马，带着你的狗，出去躲一阵子吧。你没听人家说过吗？‘宁愿用自己的脚走路，也不愿被人用脚踢着走。宁愿甩开两条腿逃命，也不愿让脑袋掉在两腿当间。’赶紧背着行李逃命去吧，要是再不走，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呀！”

　　 于是，西恩佐带上宝剑，抱着他的小狗，骑着马走出了家门。当他走到晚上，看见了一座无人居住的破房子，它的旁边有一座大宅院。他敲了敲宅院的门，想要进去投宿，主人怕他是来打劫的强盗，说什么也不肯开门。他没有办法，只好来到那座破房子跟前，把马拴在外面，带着狗走进去，躺在地上，把宝剑放在身边，打算睡觉。

　　 可是，西恩佐刚一闭上眼就被狗叫声惊醒了。西恩佐侧耳一听，听见房间里有脚步声。他马上抓起身边的宝剑，在黑暗中四处挥舞了半天，却什么人都没有打到。于是，他放下宝剑，开始睡觉。

　　 快到天亮的时候，西恩佐忽然感到有谁在轻轻抓挠他的脚心。他一翻身，抓起宝剑，猛地跳起来，在黑暗中大喊：

　　 “是谁呀？这么讨厌！不许再开这种玩笑了！有胆子就过来跟我好好较量一下，看看到底谁更厉害！”

　　 西恩佐刚说完，就听到了一阵大笑。接着，他又听到了一种瓮声瓮气的声音：

　　 “你要是敢走下来，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西恩佐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然后，他开始在黑暗中寻找起来。不久，他发现了一个地窖，地窖口竖着一架梯子。他顺着梯子走到地窖里，看见了一盏油灯，灯下站着三个幽灵，其中的一个伤心地大叫：

　　 “唉，我们的藏宝地点被你发现了！”

　　 说完，那个幽灵开始大哭。他哭了一会儿，对西恩佐说：“既然这样，我们的财宝就属于你了，你可一定要好好保管呀！”

　　 然后，三个幽灵都消失了。西恩佐对幽灵的财宝毫无兴趣，本打算离开地窖，却再也找不到那架梯子了，便拼命地大喊起来。他的喊声非常大，那座大宅院的主人听见了，走过来问是怎么回事。西恩佐把事情讲了一遍，他马上搬来一架梯子，走下地窖，在里面找到了一箱子财宝。他想和西恩佐平分这些财宝，西恩佐却一点也不想要。他走出地窖，等到天大亮，就抱着狗，骑着马继续往前走。

　　 不久，西恩佐来到了河边，看见有一伙强盗正打算抢劫一个美丽的姑娘。他抽出宝剑，打跑了强盗，姑娘非常感激，请他去家里作客，还说要重重地酬谢他。

　　 西恩佐回答说：“多谢你的好意，可我必须要马上离开了，因为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呢！”

　　 说完，西恩佐继续往前走。他走了很久，最后来到了王宫附近。他听见王宫里传出一片哭声，街上的行人也多半都穿着丧服，感到非常纳闷，就向一个过路人打听这里出了什么事。

　　 “你没听说吗？”那个人回答说，“最近不知从哪里来了一条七头龙，长着猫脑袋、狗嘴巴、蝙蝠翅膀、熊爪子、蛇尾巴，简直可怕极了！它每天都要吃掉一个姑娘，可谁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被七头龙吃掉，大家就用每天抽签的办法来决定姑娘们的命运。今天，不幸的命运竟然降临到全国最美的曼尼查拉公主的头上，所以王宫里的人才会哭得那么伤心！”

　　 西恩佐听到这儿，走到王宫的门口，等着公主出来。不久，公主在一群贵妇人和侍女们簇拥下走了出来。女人们痛苦地绞动着双手，一面嚎啕大哭，一面狠揪头发，就像公主已经死了一样。

　　 西恩佐悄悄地跟着这群哭哭啼啼的女人往前走。当她们来到郊外，全都转身跑回去了，只把公主留在那里。公主刚往前走了几步，七头龙突然从洞里跳出来，把她吓得昏了过去。

　　 西恩佐抽出宝剑，飞快地冲上去，砍掉了一个龙头。七头龙把脖子在身边的一棵草上摩擦了一下，被砍掉的脑袋突然又接到脖子上去了。西恩佐一看，挥起宝剑，在眨眼的工夫把七个龙头都砍了下来。接着，他割下了七条龙舌头，把它们装在衣兜里，又把七个龙头抛得远远的，让它们再也回不到龙的尸体旁边。最后，他抱着昏迷的公主回到王宫，把她放在王宫的门口，然后就去客栈休息了。

　　 看到女儿之后，国王非常高兴。等到公主醒过来，讲完事情的经过，国王立刻派大臣去郊外调查这件事。大臣回来时说，七头龙的确已经被人杀死了，但七个龙头却都不在了。国王以为，七个龙头一定是被杀死七头龙的人拿去了，马上派人贴出了一张布告：

　　 “谁拿着那七个龙头来到王宫，谁就可以和公主结婚！”

　　 一个骗子恰好拣到了这七个龙头，听到这个消息后，他赶紧带着龙头来到王宫，对国王说：

　　 “陛下，只要您瞧一瞧这七个龙头，就知道我有多么勇猛了！我常听人家说：‘每个诺言都是一笔债。’现在，您应该把公主嫁给我，归还这笔债才对！”

　　 国王听到这里，立刻答应了他，打算在第二天为他和公主举行婚礼。

　　 公主要结婚的消息传得很快，当天便传到了西恩佐的耳朵里。

　　 “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放过了两个好运气，”他想，“地窖里的财宝本来就不属于我，我当然不应该拿；河边的那个姑娘曾经说要酬谢我，可我救她的目地不是为了报答。这一次，我虽然同样不想贪图什么，可七头龙既然是我杀的，我怎么能让那个骗子白占便宜，欺骗美丽的公主，抢走我的好运气呢？”

　　 想到这里，西恩佐朝客栈老板借来墨水瓶、钢笔和信封、信纸，给公主写了 ：

　　 “美丽的曼尼查拉公主：

　　 明明是我杀死了七头龙，把你送回了王宫，那个骗子却大言不惭地说这一切都是他干的，请你千万不要相信他。

　　 亲吻你温柔的小手。

　　 无名氏

　　 星期日于花盆客栈”

　　 西恩佐写完信，把信封好，对他的小狗说：“快快跑到王宫里去，把这封信交带给公主！一定要把信放到公主的手里，不要把它交给别人！”

　　 小狗叼起这封信，飞快地向王宫跑去。当它跑进王宫，发现国王正在跟那个骗子说话。国王看见小狗嘴里的信，很想瞧一瞧，小狗却跑到公主面前，把信放到她的手心里。

　　 公主拿起信，读了一遍，马上把它交给国王。国王看了信，立刻派两个大臣跟着小狗走，让他们去把狗的主人请过来。

　　 两个大臣跟着小狗走了一会儿，来到那间客栈，发现了西恩佐。他们向西恩佐传达了国王的口谕，然后把他领到王宫里。

　　 当国王看到西恩佐，便问他凭什么说七头龙是他杀死的。西恩佐指着那个坐在国王身边的骗子说：

　　 “陛下，您被这个家伙骗了！您派人仔细看看他拣到的七个龙头，是不是每个龙头的嘴里都没有舌头？”

　　 说完，西恩佐从衣兜里拿出七条龙舌头，交给国王。

　　 “陛下请看，这是我在杀死七头龙之后当场割下来的！”

　　 “啊，你这个坏蛋！”公主听到这里，指着那个骗子大骂，“竟然敢耍弄我！”

　　 “来人，快把这个大骗子拉出去，给我砍了！”国王大怒，要人来杀掉那个骗子。

　　 “陛下，把他赶出去就算了，您犯不着跟这种人动气！”西恩佐说。

　　 于是，国王让人把那个骗子轰了出去，对西恩佐表示了感谢，又向他打听家里的情况。西恩佐把他不小心打伤王子和被迫他逃亡的经过讲了一遍。国王不但没有怪罪西恩佐，还准备在第二天给他和公主举行婚礼。

　　 第二天，国王在王宫里摆下丰盛的宴席，又让人把安东尼洛的全家请到王宫里，参加公主的婚礼。

　　 当安东尼洛看见儿子，感到非常惊讶。西恩佐把事情的的前后经过向父亲解释了一遍，当安东尼洛听到国王把那个骗子赶出王宫的事，高兴地总结说：

　　 “我常听人家说：‘堂堂正正的港口，容不下曲里拐弯的船。’你看，骗子的下场不就是这样吗？”

　　 15:44 06-4-20 肖毛译写

　　 猜，猜，猜不着（原名《Tom Tit Tot》）

　　 选自Joseph Jacobs编《英国童话》

　　 英国民间故事

　　 肖毛译写

　　 从前，有一个妇人。一天，她做了五个馅饼，放到烤箱里烘烤。她把馅饼拿出来时，发现烤的时间太长了，馅饼上结了一层硬皮，根本咬不动。于是，她对女儿说：

　　 “女儿，你去把馅饼摆到面板上，它们过一阵子就可以变回来了！”

　　 妇人的意思是，如果把馅饼在面板上晾一阵子，让它们吸收空气里的湿气，外面的硬皮就会变得松软。可女儿没听懂“变回来”的真正含义，还以为假如把馅饼拿出来，烤箱里还能再变出来五个馅饼呢。

　　 “哈，还有这种好事呀！假如烤箱里过一阵子还能变出馅饼来，我干吗不现在就把它们吃掉呢？”

　　 她这样想着，把馅饼摆到面板上，然后抓起馅饼，把它们都吃光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妇人说：

　　 “女儿，去给妈拿一个馅饼来！我估计它们现在应该变回来了。”

　　 她跑到烤箱跟前，打开一看，里面连个馅饼的影子都没有。她赶忙跑回来，对妇人说：

　　 “妈！馅饼都还没回来呢。”

　　 “一个也没回来？”

　　 “一个也没回来！”

　　 “算了，就管它们一个也没回来，今晚我也要吃一个尝尝。”

　　 “要是它们一个也没回来，那你可咋吃呀？”

　　 “用嘴咬着吃呗！别罗嗦了，快去给妈拿一个变得最像样的来。”

　　 “妈！在馅饼变回来之前，你管保连一个最不像样的都吃不着，因为原来的馅饼统统都被我吃光了！”

　　 妇人气得哭笑不得，只好搬出纺车，饿着肚子坐在家门口纺线。她一边纺线，一边高唱：

　　 “我的馋嘴女儿今天吃掉了五个馅饼！我的馋嘴女儿今天吃掉了五个馅饼！”

　　 国王恰好从妇人的家门口路过，听见她在唱歌，却听不清歌词，就好奇地走过来问：

　　 “太太，你刚才唱的是什么词儿呀？能再给我唱一遍吗？”

　　 妇人怕国王知道这件事后会笑话女儿，就把歌词改了，又唱了一遍：

　　 “我的勤快女儿每天都能纺出五团线！我的勤快女儿每天都能纺出五团线！”

　　 “好家伙，你的女儿真够勤快的！我还从没听说过比她更能干的姑娘呢。”

　　 国王说到这儿，寻思了一下，继续对妇人说：

　　 “你听着！我打算跟你的女儿结婚，因为我一直想要找一个勤快的妻子。不过，她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在一年的前十一个月里，她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到了最后一个月，她必须每天都给我纺出五团线来，不然我就要让她的脑袋搬家！”

　　 “没问题！”妇人回答说。她认为，女儿跟国王结婚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到时候准会举办一个非常盛大的婚礼。至于每天纺五团线的问题，完全可以想办法逃避，到时候说不定能想出多少种逃避的法子呢。还有，国王的事情那么多，到时候很可能早把这件事忘到脑后去了。

　　 于是，妇人的女儿第二天嫁给了国王。在一年的前十一个月里，她的日子过得非常开心，每天随便吃穿，尽情游玩。可惜，时间过得太快了，眨眼间就到了十一月末，她开始为每天纺五团线的问题担心了。不过，自从她们结婚后，国王始终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也许，丈夫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吧。

　　 可是，国王却在十一月三十日的晚上把她带到了一个房间里。她以前从没见过这个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架纺车和一个凳子。

　　 “亲爱的，从明天起，我就要把你关在这个房间里。往后，我每天早上给你带来亚麻和一天的食物，要是你明天晚上不能给我纺出五团线，我就要让你的脑袋搬家！”

　　 国王说完，去忙他自己的事了。

　　 “唉，我连怎么纺线都不知道，又没有人来帮我，明天怎么能纺出五团线呢？”国王走后，她越想越害怕，最后躲进厨房里大哭起来。

　　 她正在哭着，突然听到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她打开厨房门，瞧见了一个黑不溜秋的小矮人，他的个子非常矮小，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黑尾巴。

　　 小矮人盯着她，好奇地问：

　　 “你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呀？”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关系，可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哭。”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我也捞不着半点好处。”

　　 “那可不一定！”小矮人说完，开始来回摇摆他的长尾巴。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就算对我没好处，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于是，她从五个馅饼的事开始讲起，一直讲到国王让她每天纺五团线的事。

　　 “这有什么可发愁的？我可以替你纺线！往后，我每天早上都会来到那个房间的窗口，把亚麻拿走，晚上再把纺好的线给你送回来。”

　　 “太好了！可你不会白白替我纺线吧？有什么条件吗？”

　　 “从明天起，我每天晚上来的时候都要让你猜我的名字，但我每天只会给你三次机会。假如你到了十二月三十一日的晚上也猜不对，那你就属于我了！”

　　 她想，自己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呢，到时候肯定能把小矮人的名字猜出来。于是，她答应了他的要求。

　　 “好的，我同意！”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小矮人说完，摇了摇长尾巴，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国王把她领进那个房间里，把亚麻和这一天的食物一起交给她。

　　 “记住了，如果今晚纺不出五团线来，你的脑袋就得搬家！”国王说完，转身走出去，把门锁上了。

　　 国王刚一走开，有人就开始敲房间的窗户。她走到窗前，推开窗一看，那个小矮人正在窗台上坐着呢。

　　 “亚麻呢？”他问。

　　 “在这儿呢！”她把亚麻递给他。

　　 晚上，她又听到了敲窗户的声音。她推开窗，发现小矮人坐在窗台上，胳膊底下夹着五团线。

　　 “给你！”小矮人把线递给她。“现在，你该猜一猜我的名字了。”

　　 “比尔？”

　　 “不对！”他说着，开始摇尾巴。

　　 “内德？”

　　 “还不对！”他的尾巴摇得飞快。

　　 “马克？”①

　　 “也不对！”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尾巴摇得比刚才还快。

　　 不久，国王走进来，看见了那五团线。

　　 “亲爱的，你的脑袋今晚可以保住了。明天我再给你送新的亚麻和食物来！”国王说完就走了。

　　 从此，国王每天早上都给她带来亚麻和食物，晚上再来把五团线取走，小矮人则每天按时取走亚麻，送回麻线。白天，她时刻坐在房间里苦思冥想，猜测小矮人的名字，晚上却从没有说对过。十二月很快就快过去了，小矮人再让她猜名字时，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得意，尾巴也摇摆得越来越快。

　　 十二月三十日的晚上，小矮人又像往常一样，给她带来了五团线。

　　 “你还没猜出我的名字吧？”

　　 “尼科德玛斯？”

　　 “不对！”

　　 “萨姆勒？”

　　 “也不对！”

　　 “我知道了，一定是玛图斯萨莱姆！”

　　 “还不对！”小矮人用泛着黑光的眼睛盯着她，开心地说。“哈哈，要是你明天也猜不出，你就是我的人啦！”

　　 小矮人走后，她越寻思越害怕。不久，国王来了。他瞅着那五团线，满意地说：

　　 “很好！亲爱的，我估计你明天也能给我纺出五团线的。看起来，你的脑袋终于可以保住了。我很高兴，今晚就陪你在这里吃饭吧。”

　　 于是，国王让人把晚餐送过来，再搬来一个小凳子，两个人一起坐下下吃饭。

　　 可是，国王刚刚吃了一口，还没等咽下去呢，却开始大笑起来。

　　 “你为什么笑呀？”她问。

　　 “因为我今天在森林里打猎时遇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我在追赶猎物时，来到了一个以前从没去过的地方，发现那里有一个大坑。我听见有人在坑里唱歌，就跳下马，悄悄地走到坑边，往那里面看。我看到了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东西，样子非常滑稽。坑里有一架小纺车，他来回摇摆着尾巴，坐在坑里纺线，纺线的速度快得惊人。他一边纺线，一边唱歌，歌词非常有意思。他是这样唱的：‘猜，猜，猜不着！我的名字叫小公猫②。’”

　　 她听到这里，心里几乎乐开了花，却不动声色地坐在凳子上，一句话也没说。

　　 第二天早上，小矮人来取亚麻时，显得更加得意了。晚上，当她给小矮人打开窗户时，发现他笑得嘴都咧到耳朵后面去了，尾巴也摇摆得更快。

　　 “我的名字是什么呀？”小矮人问。

　　 “所罗门？”她装出一副非常惊慌的样子。

　　 “不对！”小矮人往前挪了一下，坐得离房间更近了。

　　 “西庇太？”③

　　 “也不对！”小矮人大笑起来，尾巴摇摆得几乎看不清了。

　　 “哈哈，你只剩下一次机会了。要是再猜不中，你就是我的人了！”小矮人把一双黑乎乎的小手朝她伸了过去。

　　 她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小矮人。然后，她笑着指着小矮人说：

　　 “猜，猜，猜得着！

　　 你的名字叫小公猫。”

　　 听到这儿，小矮人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叫，眨眼间便消失在黑暗里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译注：

　　 ① 在原文中，这几个人名都跟钱有关系。“比尔”（bill）还有“帐单”的意思，“内德”（Ned）在美国俚语里有“十元金币”的意思，“马克”（Mark）也可以指一种英格兰和苏格兰的货币，相当于13先令4便士。

　　 ② “小公猫”（Tom Tit Tot）：这篇故事的原名即“Tom Tit Tot”，这里我没有将其音译，而是大致地意译为“小公猫”。因为“Tom”还有“雄猫”的意思，“Tit”有“小”的意思，“Tot”有“小孩”的意思。

　　 ③“所罗门”（Solomon）是传说中的以色列国王，以智慧著称。 “西庇太”（Zebedee）是《圣经·新约》中提到的一个渔夫。

　　 17:27 06-4-10 肖毛

一、涞源县民间故事研究（附涞源县民间故事精选）

　　涞源县民间故事研究

　　张动人

　　知涞源往事，做涞源今人。

　　探涞源文化之蕴，寻涞源文明之根。

　　经过一年努力，《中国民间故事全书?河北省保定分册涞源县卷》终于编辑成书。

　　新书依旧编，当余旧有之味；旧书已新编，定非当年之书。

　　三十年中国巨变，自非河东河西之说可以概括。

　　三十年世事轮回，亦非陶轮旋转之喻可以理析。

　　三十年涞源巨变，物是人非，可铭记涞源人醒悟悔悟、成长成熟、深思沉思的心路历程；

　　三十年涞源巨变，人是物非，可见证涞源人生产生活、情况状况、处境环境的发展变化。

　　三十年涞源巨变，曾经作为涞源民俗文化主流的山区自耕农意识，随着包产到户、随着自主经营、随着农产交易、随着市场经济、随着城市扩建、随着农业开发，涞源人走出了涞源，成了莘莘的学子、成了勤劳的农工、成了精明的商贩、成了县市的政官、成了他乡的市民，此涞源人已非彼涞源人了。而学业的迷茫、外谋的艰辛、商场的凶险、仕途的莫测，回到涞源的涞源人也非彼涞源人了，生活里多了一份阅历，社会上多了一种思考，人际中多了一些深沉。逢年过节，拜祖探亲，把酒临宴，亲朋相聚，言说的很少是鬼怪仙狐故事，很少是动物植物故事，很少是地方风物传说，很少是山川地理故事。那些阅历的感慨、思考的交流、深沉的默对，言说更多的则是世事变幻、人生成败、时政热点、社会新闻等等。

　　家族的家庭的亲友的亲情的、村乡的社区的胡同的邻里的这种聚会，三十年前还是民俗故事得以产生、流传、演绎的场所，还是以传统价值为核心以传统民俗为规则的传统道德传播场所，如今，三十年后，家族的家庭的亲友的亲情的、村乡的社区的胡同的邻里的许多中青少年们经常围坐在老人身边聆听故事、倾听教诲的聚会场面已经离我们远去，远去的还有那曾经是千百年未改变的生活方式、那曾经是千百年积累的历史记忆、那曾经是千百年挥之不去的渴求和梦想??????

　　涞源早在18000年前就有人类生活足迹（参见《涞源文史资料》1996?第一辑第194页李万青《一处新石器早期文化遗址》一文），传秦为县制，属代郡，到西汉初置县时已确有国家级方志记载可考，一般认为是涞源作为县治的开始。定名广昌，则是由于当时的涞源山地广阔，森林茂密，草植昌盛。新莽时改为广屏不久，东汉建立，仍名广昌，初属冀州中山国，后属中山郡。晋朝重归幽州代郡。北周大象二年从城北七里迁到今址，治五龙城。隋仁寿元年，为避太子杨广名讳，因县北有著名的飞狐口而改县名为飞狐，也说是因城东飞狐山一带松林有狐狸食松子成仙飞天的传说而得名。唐、辽、金、元沿袭飞狐县名。明洪武初复名广昌，以军事要地设广昌守御千户所与县分治。清仍置为广昌县，并于雍正十一年（1733）改属直隶省易州。中华民国三年秋因与江西广昌县重名，以涞水(即拒马河)之源之意改名涞源县，中华人民共和国沿用至今。

　　涞源几千年的文化传承和积累，在约定俗成的节日庆典、婚丧礼仪、农事生产、交际方式、饮食习惯、生活禁忌等民俗习惯之外，还有的，就是《中国民间故事全书?河北省保定分册涞源县卷》收集的故事和内容。这些口传的无形的文化遗产，让涞源有形的山川地脉、殿塔观庙、河源峰谷、关峪堡城负载起了历史的记忆，有了鲜活的生命，让我们现在的涞源人知道了自己的根在哪里。

　　《中国民间故事全书?河北省保定分册涞源县卷》，按照神话、传说、故事、笑话四大类进行编辑分类，共收录神话7篇、传说97篇、故事82篇、笑话15篇，总计收录作品201篇。按故事发生地为首定标准、讲述者的生活居住地为次定标准、收集整理者生活居住地为再次定标准进行民间故事区域分布的划分，涞源县民间故事在各乡镇的分布情况如下：

　　1、涞源镇（包括城区办）：共49篇，占全县总数的24.378%。

　　2、北石佛乡：共9篇，占全县总数的4.478%。

　　3、金家井乡：共7篇，占全县总数的3.483%。

　　4、留家庄乡：共8篇，占全县总数的3.480%。

　　5、上庄乡：共11篇，占全县总数的5.473%。

　　6、东团堡乡：共23篇，占全县总数的11.443%。

　　7、南屯乡：共2篇，占全县总数的0.995%。

　　8、杨家庄镇：共6篇，占全县总数的2.985%。

　　9、烟煤洞乡：共O篇，占全县总数的0%。

　　10、乌龙沟乡：共5篇，占全县总数的2.488%。

　　11、王安镇镇：共11篇，占全县总数的5.473%。

　　12、塔崖驿乡：共1篇，占全县总数的0.498%。

　　13、下北头乡：共22篇，占全县总数的10.945%。

　　14、走马驿镇：共13篇，占全县总数的6.468%。

　　15、水堡镇：共13篇，占全县总数的6.468%。

　　16、南马庄乡：共9篇，占全县总数的4.478%。

　　17、银坊镇：共12篇，占全县总数的5.970%。

　　涞源民间故事的区域分布是历史形成的，体现了这样的特点：

　　一是涞源县城真正具有作为涞源县域文化中心的地位。涞源自秦汉置县至今，县治所只有一次迁移，旧城在城北七里的北韩村一带，北周大象二年迁到现址后，直到1978年改革开放以前，县城基本保留着北周迁址之时的山川地貌和地理格局，基本保留着明洪武十三年（1380年）建城的规模和城建格局。县城悠久的历史文化传统，使涞源县城的文化传承和文化底蕴积淀深厚，《中国民间故事全书?河北省保定分册涞源县卷》一书共收录涞源镇的民间故事49篇，占全县总数的24.378%，远多于其它乡镇，可说明涞源县城在全县文化的中心地位。

　　二是不同地理区域由于历史经历的差异形成不同的文化特点。涞源在宋辽时期地处军事争战的边境前沿，大致县城以南为宋朝控制，所以留下许多杨家将的传说，如走马驿镇、银坊镇、南马庄乡一带收集上来的民间故事就有7篇是说杨家将的，而实际上，这三个乡镇还有二十多个村名是和杨家传说有关的，只是没能收集上来。而县城以北则为辽朝控制，尤其是东团堡乡，全境是一个可比美县城盆地的东团堡小盆地，地理封闭，易守难攻，可能长期为辽人控制，所以不少民间故事都和辽人有关，如肖太后、韩昌等。如今在东团堡乡村中，还有不少辽代传世的日常用具留存。

　　三是旅游开发提升了名胜风景区的文化地位。下北头乡和水堡镇从地理区位上说都处于过渡性的地带，但由于行政区域内有白石山、仙人峪这样的名胜风景区，使区域内的民间故事数量明显居多，载体也在这些风景区。如下北头乡收集上来的22篇故事中有7篇附着在白石山上，水堡镇收集上来的13故事中有9篇和仙人峪风景区有关。

　　四是地方风物传说众多。全书共收录民间故事201篇，仅传说就有97篇，占了近一半的数量，这之中，地方风物传说共计82篇，占了全书篇幅的40.796%，说明涞源山川灵异，河谷秀美，庙塔城堡，皆有来由。

　　五是神话故事很少。全书共收录故事201篇，神话7篇，只占全书数量的3.483%，并且不成系统。能让我们看得见的附着物只有城北的双疙瘩，那实际上是涞源县城旧格局中的社稷坛和历坛，这在清光绪年间广昌县志的城构图中有准确标识。从夯土和碎砖瓦看，其建筑年代当在宋金之后清康乾之前，毁坏时期就不得而知了。社稷坛和历坛，与孔庙、忠义祠、乡贤祠乃至城隍庙、关帝庙等，是中国传统城建格局中必须要具备的，都属于官制系列祠庙的重要组成部分。如西安、北京这样的国家级古都，如周至、天台、藁城这样的大小县城，都有这样的建筑。各城所依据的靠山、案山、朝山的远近高低有所不同，其距主城的位置也就各不相同，但一般是社稷坛在主城西，历坛在主城东却是不变的定制。

　　民间故事反映的是民风民俗，而民风民俗是民众生活方式和生活内容的历史沉淀。所幸的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中国的社会关系、生产方式、生活内容才准备改革或是将要改革，而意识深处的东西却蠢蠢未动，所以，许多故事还保留着千百年未曾改变的味道。在这些故事里，主角们常常是遇仙怪报恩而一夜致富，或是贫民遇清官而立得赏赐，或是贫子救公主而一跃做了驸马，或是英勇除害，或是仗义救人，或是因恶成祸，或是因善得福。这一类故事往往能在中国古代的神话故事、传说故事、传奇故事、戏曲故事中找到影踪，是涞源民间文化与古代流行文化或主流文化的相互影响。而作为涞源地域的民间故事，一是很具体地把时间和地点附着在涞源的山川地理上，二是人物的生活和追求表现的是涞源人的生活内容，三是讲述者使用的是涞源特有的语言模式，从而使这些故事铭刻上涞源文化的深深印记。

　　就民间故事而言，一些影响深远的全国性故事，如孟姜女、如白蛇、如梁祝等等，经过历代整理加工，与原创地方有关的只是故事发生地点了，在民间文学和民俗学方面的意义已经越来越少。而涞源的许多民间故事在民间文化和民俗学方面的意义却很深厚。

　　《六十花甲》这个故事，它反映的是人类初起之时，食物短缺，年老体衰的人要被遗弃。在动物世界里，保持动物种群强大的自然法则是，年老体衰的动物或是被逐出群外，或是由其它食肉动物来清理，或者就在争斗中成为同类的食物。比之动物界的这种残忍，把年老体衰的人放到外面饿死虽然略微人道一些，但以尊老爱幼这个普遍的人类道德观念来衡量，还远远算不上真正的人道。新生的幼小的一代是人类传承和延续的希望，爱幼是动物的普遍天性和人类深化的人性，这是顺理成章而形成的，人类文明史上没有任何的疑问，不需要解答，古今中外也就不存在相关的民俗学资料。尊老则不然，年老体衰的人为什么要被同类尊敬，这需要理由。《六十花甲》回答了这个问题，就是老人具有生活积累的经验以及由经验形成的智慧。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法国一位人类学家偶然看到中国有关“六十花甲”的民俗故事，很感兴趣，因为在欧洲没有与这个题材相关的民俗学资料，缺了这个环节，想到中国进一步研究，由于当时正值中国“文革”，没能成行，抱憾了终生。《六十花甲》故事在全国有多个不同的版本，流传在不同地方，但故事情节基本相同，大致是外国进贡品让中国皇帝来猜，猜中则臣服中国，猜不中则要中国割地赔款。故事的难题也有让猜飞禽走兽或花鸟鱼虫的，当然都是不比寻常的奇特之物，流传在涞源的让猜的则是金瓜。涞源地属深山区，耕地少，气候比较干旱，农民多有在田间地头上种瓜的习惯。让善于种瓜的老人来识破这个难题也很合乎涞源的情理。《六十花甲》故事反映人类之初的事，那时当然没有皇帝，也许基本文字尚在试创之中，而假借皇帝身份和权威来一次性处理一个长期困扰人类的全国性的大问题，这是民间文学的简练和智慧。说“尊老”是一个长期困扰人类的大问题，是因为尊老问题是人类社会普遍伦理道德的基础，是因为尊老问题是封建政治思想和封建政治制度确立的理论基础。但所有的社会冲突都和如下两个问题的解决有关：一是社会产品相对丰足之时，被尊的占据高位的老人们往往成为社会分配不公的最大受益者，这往往成为社会冲突的原因；二是社会产品相对短缺之时，竞争中落败的老人们往往成为最大的受害者，这往往成为社会冲突的后果。

　　人类婚姻制度形成之初有个抢亲时期，抢亲所形成的事实婚姻往往不被承认，就是《猴儿的屁股为什么是红的》故事反映的。老娘不甘心女儿被抢，一心要找到和索回，不仅不承认这事实上的婚姻，连自己的外孙们都不承认，惩罚野女婿找上门来，把碾盘烧热了等待。结果，把小猴子们也就是自己的外孙们的屁股烫红了，从此，猴子的屁股就变成了红的。野女婿当然不能算“人”，好吃好喝的招待着都不行，老娘还是不予承认，最终利用老猴子的尊敬和信任设计了老猴子一下，还是把女儿带走了。野女婿当然不能算“人”，在故事中就只能是即和人沾边而又不完全是人形的老猴子。老猴子的行为和形象，应该是人类从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过渡时期的男人的尴尬处境，到父系社会的婚姻制度确立以后，作为男人的形象就不一样了，不论是狐女仙女的报答，还是男人明媒正娶或坑蒙拐骗而来的妻子，女人都要随男人生活，生下的孩子都是男人自己的，还很是理直气壮，全然没有了早期的尴尬，这种意识在许多故事中都可以感觉的到。

　　反过来，自父系婚姻制度确立以来，女人又处于了被动的尴尬地位，处于尴尬地位的女人中最尴尬的女人是后母。不论这个后母角色是一夫多妻制度下扶正的小妾，还是一夫一妻制度下重组家庭中的后母，不管他们有没有爱心，在一般意义上，她们进入后母角色之初就是对这个家庭组成的变动和冲突，就是对家庭利益资源的可能重新分配。进入后母角色的女人大都是主动争取才能得到的，因为，扶正的后母开始有机会有权力格外关照自己的孩子了，重组的后母立即就要面对另一个血缘利益体，不滥用权力就不能让自己和亲子得到更多利益。这是农业社会经常出现的事实，也是民间“后母情结”形成的社会物质基础。对一个已经成型的家庭来说，没有谁能够取代另一个人的位置，继任者面对的第一个问题是信任问题。在《红眼狼》里，红眼狼是费尽心机妆扮成亲娘的模样，度过了信任危机才得以进入家门的。既然是以后母角色进入家门的，当然不会奉献爱心了，于是，红眼狼吃了一个孩子又准备吃另一个孩子，于是，暴露了狼子野心，于是，后母情结使后母定型到了红眼狼的形象。“东风来，西风来，快给老娘婆子刮过来。”这两句咒语很形象，活脱脱是个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的后妈口吻。《红眼狼》这篇故事的另一个特点是它的语言和话语是真正在民间流传成型的，简洁而上口，很少文人加工创作的痕迹。

　　在中国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开始实行计划生育国策之前，多子多福是中国几千年形成的民俗观念。现实的利益是，男丁多，家庭劳动力就多，创造的收入多，家族的势力也大。而男性占据社会主导地位的同时，女性通过婚姻也可以制造社会财富的再一次分配机会，在有些地方是陪嫁，在涞源和全国多数地方则是索要彩礼。比较陪嫁多少形成妯娌之间的竞争，比较彩礼多少形成女婿之间的攀比。在婚姻之初即依据陪嫁或彩礼的多少确定下各个媳妇或女婿在家庭的贫富地位，以后的每一次姻亲聚会也就带上了竞争和攀比的味道。《三女婿拜寿》以及《火龙单》等等，就是这类故事。三女婿往往是这类故事的主角，往往处于贫穷的地位，但结局总是三女婿或是以文采取胜，或是以憨傻占便宜，使贫穷的人得到同情，使显富和歧穷的人受到嘲讽。不过，真要象《火龙单》里那样把嫌贫爱富的老丈人冻坏了或烧死了，亲情没有了，故事也有点过头了。兄弟（妯娌）之间、姐妹（女婿）之间的这种攀比，在民风民俗的进步发展过程中往往起到负面的作用，再深一步的现象就是人们俗称的“窝里斗”。现在，独生子女那一代已经长大成人，开始了中国家庭小型化的时代，家族色彩淡化了，姻亲关系简化了，对《三女婿拜寿》这类昨日的故事还会有多少感受和理解呢？而城乡中一个新的社会现象已经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就是结婚后，女婿多有到女方家生活和居住的，只是这个现象尚未形成文化的沉淀，还未能在民间文学里得到反映。

　　机智人物故事是民间文学的另一种类型，各族各地方的民间文学作品里都有这样的人物出现。在中国，最出名的民间机智人物是维吾尔族的阿凡提。涞源也有这样的机智人物故事，就是《徐长顺当长工》（还有《长工老好儿》等）。从阿凡提到徐长顺，现在看来，许多故事是经不住推敲的，许多人物也缺乏深度和厚度，因为他们的许多机智话语都是狡辩，在故事中，能否达到机智的评价标准就是能不能在与人交往中占到便宜，这就使得人物的品质很低级。阿凡提的许多故事是人物汉化后衍生出来的，与徐长顺一样，更多留下极左思想的阶级斗争论的痕迹。阿凡提斗的是财主（在当时的新疆应该是奴隶主），徐长顺斗的是地主，在言而有信的地主或财主面前，他们都会依靠狡辩取得胜利，这就形成与当时极左的政治宣传理论的悖论：万恶的地主财主们为什么会有言而有信的高尚品质？万恶的地主财主们为什么不使用他们经常滥用的罪恶的剥削的压迫的强暴的权力和财富？如果他们买通官府或是自己干脆直接的简单的就把这些馋懒痞赖的长工们开除掉了，所有的故事还怎么发生？这个悖论之所以产生，也是中国传统的仇富心理与极左思想的结合所致，而仇富的思想逻辑是如此的简单，人一旦有钱了就成了地主（或财主），成了地主就成了坏人，就成了杀富济贫或是嘲讽开涮的殉葬品。一旦成了地主和坏人，也就不能得到神仙的保佑了，以致通人性的石头狮子都不救治他们（见《丰乐村的石头狮子通人性》中的故事），就让那个地主的儿子（也许是无辜的吧）那么活活死掉了。可见，仇富心理和极左思想给人性下的定义很狭隘，也就是只能保佑穷人的孩子，而不是普遍的人道和博爱。《徐长顺当长工》等作品虽然是极左思想下的产物，但这个人物还是有个性价值的，个性原型还是有一定民间生活基础的。在过去几千年的中国农村里，并不缺乏这些不太安分的人，他们往往是身材健壮的，不太怕事，敢于出头，敢于直言，也有点仗义，也有一点冒险精神，这使他们在近百年的中国变革时期往往跟在时势的前头，往往能抓住机遇发泄自己或是取得一点成功。但他们能够发泄自己或取得一点成功的空间非常狭小，因为地主和长工信奉的是同一个民俗民规，有同样的道德伦常观念，遵守的是同一个法律体系，也就是一般的社会公理。只要不逾越这个公理，财主们经常愿意炫耀他们的钱财势力以至于显露出吝啬、刻薄、贪婪、骄矜、蛮横等等人性的弱点，而属于弱势一方的机智人物们行为的上限是并不敢伤害地主们的切身利益，下限是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生存空间就是如此之小，也仅此而已。

　　社会的家族的家庭的结构和形式，始终是民间生活的主要内容，背离了这个结构和形式在社会上生存，要么是贫穷得难以自保，要么就是离经叛道。这种对待生活的不机智和不走运，总是让他们在现实生活面前遇到困难,反过来说，他们以更强烈的愿望和多倍的付出生存在正常的社会生活里，对民风和民俗有更明确的感触和反映。在涞源最近几十年的不同生活层面上，有几个这样很知名的人物，一个是张保德［涞源方言里读dei］，一个是杨生，还有一个名叫背大山。张保德据说是因爱情背叛而伤心致疯，行乞余生中后来和一个疯女子同乞相怜，生有一子被人抱养后现已上学成人。杨生曾有过短暂婚姻，但对方过不了他那样的非正常生活只得离他而去。背大山张罗着结了一辈子婚，到了六十岁也没结成。三个人基本上没有家庭结构，就是民间说法的光棍。

　　张保德是涞源县城的奇丐，从我们这代人到现在的青少年，几代人都是听着他的传说、看着他的身影生活过来的。他不是标志、不是见证，但他是涞源现实生活中存在的一个分子。许多涞源人记不住几年一换的各个官员，但都知道张保德是谁。许多他乡遇故旧的涞源人也许不熟知彼此的生活，但问候一下张保德的现状也就有了共鸣的乡情。写这篇后记时和别人说起，才知道他已在两年前过世。四十多年前他曾是优秀的学生，一些学业逊于他的同学有的现在已经是省市级官员，有的现在已经家资千万，他依然是个善良的乞丐。他的家族颇有钱财，兄弟子侄们很关心他，但他谢绝新衣裳新被褥新房屋，依然携带他捡来的褴缕衣衫和被褥过他自己的乞丐生活。与别的乞丐不同，张保德不偷不抢不诳不骗，乞讨中话很少，从不用多余的话博取同情。我的上辈亲人中多有和他同乡同龄同学同好的，与对待别的乞丐不同，涞源人并不歧视他讨厌他，始终把他当作是涞源人自己的乞丐，见到张保德进门就知道他要什么，有时候给的饭菜少了还会歉意地加一句“今天只这么多了，明天再来吧”。与别的乞丐不同，张保德很少要钱，进食也不用别人家的餐具，他总是把要来的饭菜倒进自己的餐具后才进食。

　　杨生是个复员军人，多才多艺，他的故事富有传奇色彩。我小时候生活在涞源的南城子，经常见到他的表演，清楚记的他坐在台上，一只镲绑在桌腿下，对应的脚上绑另一个镲，锣挂在桌档上，对应的漆盖上绑锣槌，鼻子吹笛，口含唢呐哨子，两只手或给笛子捏眼或打鼓或拉二胡，一人先敲打一阵子等场子静下来才正式亮相，往往是仰天大吼一声：“一人代替，文武全场，坐台腔。”然后就开始武打或唱腔。我没记住他唱的是什么戏文，也不懂是什么剧种，但“坐台腔”这个词成了困扰我一生的謎，小时候以为是刀枪的枪，但枪不是坐在台上用的，而那时候还不知道嘴巴里也叫口腔，也不知道唱的戏文还叫唱腔。现在想来，也许这个唱腔的“腔”字也不一定对，因为杨生的表演并不都是坐台唱腔，还有武打表演。几年前我一度想亲自采访并请教一下那应该是个什么字，可惜他已经弃世而去。村人说杨生的晚年多病，无人照顾，他让他的一个近亲戚端杯热水也遭到拒绝，激愤的他把自己的所有的玉米桔杆都抱进屋子，点火自焚而死。多才多艺的杨生如果活到现在也不过60多岁，如果有缘有人吹捧，再有机会登上《曲苑杂谈》类栏目，取得的成就也许不会逊于现在全国当红的某些演员。生前的杨生是个高傲的人，腰杆总是挺得很直，端正的国字脸上浓眉大眼，身高约在1.78左右，可算凛凛一躯，堂堂一表，但他恃才自傲，看不起邻里乡亲，嘴巴又总上翘成傲慢的样子，村人们也就不接受他，给他取了个“世上缺”的外号。

　　一九九三年，创刊不久的《涞源报》刊登《背大山》人物生活系列故事，以涞源民风民俗乡土生活为背景，生活有根基，人物有原型，故事有依据，情感有共鸣，是最典型的民间民俗故事，在涞源群众中有不小影响。背大山的故事比较真实比较完整，是先后有十几个人去收集、记录、整理而成，涉及到生活和生计的方方面面，虽然有个人创作加工色彩，但总体上基本符合人物原型的生活状况和生活环境，这是收集记录者们力求要做到也基本做到了的。但本书收集故事以原始资料为主，再加上原书稿和原报纸也多有佚失，也就没有编入本书。

　　改革开放以来，涞源由落后山区变成由山区矿业暴富起来的城市，涞源出现了许多商业成功人士，他们含辛茹苦的故事，他们忍辱负重的故事，他们发财致富的故事，他们冒险经营的故事，他们比财斗富的故事，他们标新立异的生活方式，他们远离大众的生活作派，等等，在民间有广泛的流传，收集起来完全可以写一本当代版的《世说新语》。只是，当代人写当代人多不能用直笔，总有颇多忌讳，只得做罢。

　　收集整理非物质文化遗产本应该象保护物质文化遗产那样的“整旧如旧”， 而收集和记录民间故事这种口传的历史记忆，就更要保持原口头作品的原汁原味和鲜活性，我们也是尽可能保持原滋原味原形原貌，并且尽可能多的把这些东西作为民俗学资料保留下来。因为，曾经作为涞源民俗文化主流的山区自耕农思想意识正在消亡，现有的这些资料无疑也将成为涞源民间文化千百年产生、发展的一个阶段性的也许是历史性的总结和终结，不能让这些历经千百年才得以形成的东西在我们这一代绝迹和失传。再者，世界已经进入信息化全球化时期，思想的开放和多元化将是长期的趋势，不同思想、不同阶层、不同职业、不同信仰的人众对同一故事会有不同的解读，我们做此项工作的主旨就是尽可能多地收集和记录，而不是狭隘地取舍和批判。

　　涞源历史悠久，山川灵秀，每一处山川地脉、殿塔观庙、河源峰谷、关峪堡城都负载着深深历史的记忆，只是，限于人力物力财力，我们只能收集上来很少一部分，也是深有遗憾，深有遗憾。由于我们学识尚浅，疏忽遗漏在所难免，如对一些讲述者和记录者的情况难以一一核对准确等等问题，请大家莫吝教诲，请大家多多指正，请大家多提意见，请大家关心关照。

二、民间HUANG色笑话

　　首先声明，楼主无意冒犯我们伟大的毛，毛在我心中的地位无与伦比！仅仅是民间相传的超级搞笑笑话，以笑料为主，绝无他意！

　　毛大局已定，国泰民安，于是找皮匠打造一双好皮鞋，皮匠不敢怠慢，做出的皮鞋锃明刷亮，鞋油一打可以像镜子一样照到人影！毛吃过苦的人，对皮鞋珍爱有加！有天毛找青约会，相对而坐，青穿一裙子，毛无意一低头，发现锃明的皮鞋上有一红点，几经观察，确认是内裤！毛神秘的说到，青妹今天难道穿了红色小内内！青惊讶万分，直呼毛真神人也！

　　过几天再约会，相对而坐喝茶，毛故伎重演：青妹今天穿了个绿色小内内！青百思不得其解！

　　青泼辣的作风显现，再次约会，青没穿内内！毛轻车熟路，望皮鞋上一看，顿时吓得跳了起来：娘的，皮鞋什么时候破了个洞？

　　首先声明，楼主无意冒犯我们伟大的毛，毛在我心中的地位无与伦比！仅仅是民间相传的超级搞笑笑话，以笑料为主，绝无他意！

　　毛大局已定，国泰民安，于是找皮匠打造一双好皮鞋，皮匠不敢怠慢，做出的皮鞋锃明刷亮，鞋油一打可以像镜子一样照到人影！毛吃过苦的人，对皮鞋珍爱有加！有天毛找青约会，相对而坐，青穿一裙子，毛无意一低头，发现锃明的皮鞋上有一红点，几经观察，确认是内裤！毛神秘的说到，青妹今天难道穿了红色小内内！青惊讶万分，直呼毛真神人也！

　　过几天再约会，相对而坐喝茶，毛故伎重演：青妹今天穿了个绿色小内内！青百思不得其解！

　　青泼辣的作风显现，再次约会，青没穿内内！毛轻车熟路，望皮鞋上一看，顿时吓得跳了起来：娘的，皮鞋什么时候破了个洞？

三、来看看民间请客收礼的笑话吧，一看笑倒你

　　下面来看看来自民间请客收礼的笑话吧，说是笑话，可有很多是真有的事情哦。

　　A说：我们老家在请客收礼比赛呢，比谁请客次数多，比谁钱收得多，比谁钱送得多，比来比去何时了，大家都在想尽办法来请客收礼呢，有人为了能请客收礼，多生一、二个小孩子，或买了房，请客收礼后又卖掉，又再买，又请客等等。有些实在是找不出请客的理由来，就连买辆车都不放过，也要请客收点礼。像这样发展下去，以后会不会发展到家里的狗哇、猫哇、牛哇、猪哇等等生了仔也都可以请客收礼呢？B说，像你那么说的话，那我家的鸡和鸭下蛋了，也就可以请客收礼了，多养鸡、养鸭那不是更划算。C说，像你们俩那么说，那我们城里人，哪还敢和你们农村里的人来往呀，我们哪有那么多的钱来送礼呀。

　　D说 ：你们知道么，我前几天捡了几千块钱，我知道是谁的，本来我想还给人家的，但是后来想想，我有那么多的礼要送，刚好我又没有什么钱，我就不把那几千块钱还给人家，我拿去送礼算了，反正都是给了别人，我也没有想过能收回来 ，就拿那钱送礼好了，免得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钱出来送礼。请客应该不收礼，才是真正的叫请客，那才是真请客，请客应该是指请别人来吃饭，是请大家来聚一聚。唉，一门心思就放在请客收礼、送礼上，那还有什么心去搞什么发展嘛。

　　E说：那有什么，我还去偷钱来送礼呢，为了送礼，我不知道偷了多少回钱了，也不知道偷了多少钱了，有时实在是偷不到钱，没有办法，只好见什么就偷什么，只要能卖钱的东西我都偷，这可不只我一个人做这种事哦，你们想想，为什么一到过年我们老家的小偷那么多呢？鸡、和鸭放出去，大白天的就没有了。这不是没有办法了，我们老家每年请客的人都那么多，都是为了送礼，不送礼又不行，不送礼人家是知道的，偷东西人家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敢偷东西送礼的人很多，但可在我们这里，可从来没有人敢因为没钱还不去送礼的。不管怎么穷，不管你吃低保也好，没钱冶病也吧，人家请客你必须得去送礼，我们穷人，借不到钱送礼，这唯一的办法，就只好去偷。在我们这里，送礼是天底下最大的事情，这可是事实。送礼应该是有钱人送礼给我们这些穷人嘛，这样比那样更有意义吧。

　　F说：你们那些都是些小事情，我们这里还有好多人为了送礼的事情，从此亲戚、朋友都不再来往了，亲人变成了仇人。还有好多人为送礼的事吵架、打架，还有好多为了送礼的事情离了婚。我还有一件不好说出来的事，我就挣那点钱，我们一家人，一年到头省来省去的，送礼都不够，我老婆还为了送礼的事情还跟一个单身老头子、、、、、、唉、还是不说这些伤心的事情了。说来说去都是一些伤心事，都是为了送礼，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一个“钱”字，为了生活，要是不用送礼，这日子多好过，这事是说不完，也说不清的。

　　G说：是呀，这民间请客收礼、送礼不知给我们带来了多少麻烦事情，很多很多的事情还说都不敢说出来的，说出来都是要得罪人的，还不都是这送礼的坏习惯惹的祸，对我们这些没钱的人来说，过年就是一场恶梦。国弱别国侵，人弱别人欺，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可是真心话呀，如果有个AA制，有个自由，还可以保护我们这些弱势群体免受伤害，也是种自保的象征，我们不想请客就不请客，不想送礼就不送礼，也不怕亏本，那该多好。社会中的事情错综复杂，怎样才能正当的维护自己的利益呢？这送礼的花样越来越多，不是这样要送礼，就是那样要送钱，你说这样请来送去的，一年要糟蹋多少粮食呢？如果请客都不准收礼，看还有没有那么多的人来想尽办法来请客？我们穷人真的没法过了，这人，一辈子就为了请客收礼、送礼多不直呀。

　　如果总是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是不道德的。也是一种腐败的思想，这怎么能叫人接受呢。还找尽各种借口来说别人的不是。说什么中国是礼义之邦，民间请客收礼、送礼是、是礼尚往来、是中国的传统文化等等。这这成了他们强烈反对的理由。这就成了我们这里很多人用这个文化来索取钱财的目的，这也就成了他们索取钱财的借口。他们也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明目张胆的来索取钱财。人家不送他们的礼，还要被他们说一大堆，说人家请客不收礼，不送礼是不懂规矩，不懂礼义，不懂文化等等。还说什么谁叫你没本事多请客、多收礼呢？没钱、没本事，就该给人家说的，又送得少，还不想别人说你，做梦吧。很多更难听的我都不知道听了多少了，只是那种话我说不出口，我也不好写出来。那安照他们的意思来说，就是只要是前人留下来的，不管是对、还是错、都是种“文化”，不管对社会有多大害处，都不能改。像他们那么说，大家现在应该还在吃大锅饭等等。

　　民间请客收礼，送礼的好处就在于那几句所谓的传统思想上面，能看到的，真实的好处却没有人能说得出来，也找不出来。这能说明什么呢？说白了，他们反对的人，只不过是想给自己的错误找个借口吧了。

　　如果真要改，就让我们这里切底的改掉好了，就像打老虎就要把它打死，不要留下后犯。就像治病就要完全把病治渝，不治愈迟早又要发病的，如果再发，就是癌症，就治不好了。绝不能留下后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们这里请客不准收一分钱，大家都不要送钱，也不送东西。这样就没有后犯之优。不要听他们说什么少送点什么的，那是不现实的。就让我们那里那些想从这里得到好处的人，死了那条心吧。真怕亏本的人，就可以少请客、或不请客都行。一分钱都收不到，就让那些以前一门心思想尽办法来请客收“钱”的人，现在又让他们自己改为一门心思、来想尽办法来逃避、减少请客的次数吧，这真的是个好办法 ，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不管他们怎么说我，我是不会再送钱给他们的。

　　只因为民间请客收礼、送礼风俗的原因，都是一些亲戚朋友、邻居之间的事情，所以都怕得罪人，有很多是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是些不好说出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