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一个关于星际的笑话......

一个关于大象的笑话

　　在zerg家族的内部会议中,大家正在讨论开除大象军籍的问题,请听大家的发言:nbsp;

　　宿主:我养活不起大象了,他一人占6个人口,还特费气.nbsp;

　　小狗:双拳难敌四手,饿虎不敌群狼,再说我们拆房比大象快.nbsp;

　　刺蛇:完全同意小狗的观点,团结就是力量!特别提出我们还可以对空射击.nbsp;

　　潜伏者:我不明白为什么大象的工资比我高,住房也比我宽敞.nbsp;

　　飞龙和守护者:大象看着我们干瞪眼,我就是在他头上拉屎,他也拿我没办法.nbsp;

　　蝎子 : 我真怀疑大象是走后门参军的,那么大块头,蜇一下就死了.nbsp;

　　女王:作为虫族的领导者,我对大象的表现很不满意!nbsp;

　　吞噬者和自杀飞机没有发言,只是对大象投去怜悯的目光,但他们完全拥护女王的意见.nbsp;

　　可怜的大象自我辩解道:虽然我吃的多;虽然我不能对空;虽然我脑子不发达,学不会法术;虽然我身体笨重了些:...........但我筋骨结实,有的是力气呀!再说我动作幽默,我.我...我.....我还是有一点用的嘛!

　　(大象的内心独白:我把象牙送给暴雪的工作人员才混进来的,可不能被轻易开除)nbsp;

　　最终,在设计者的坚持下,大象没有被开除,但调到文工团工作,虫族战士们看了大象的滑稽表演,疲劳大减,战斗热情空前高涨.nbsp;

　　Ps:消息传到敌人那里,人族和神族的战士们纷纷询问大象是谁,因为他们中的绝大多 数人,从来没有见过大象.

一、[小说]浮尘（上半部分）[原创]希望能够感动你

　　[自言自语]

　　我一向来认为，每一位所谓的普通人的经历，都是一部感人至深的小说或传奇文学。我们与那些书中的主人公相比较，其实少的就是我们没有机会说出来而已。

　　因为我们不愿接受自己被支配的命运，所以我们都想努力奋斗，以求改变。以至于我们忘却了人的可悲性。以至于要挥洒方遒，自以为是。可是等到人如枯木，回头一望，原来自己也只不过是一列列车，象苍蝇一样叫着，顺着上帝给你铺就的轨道，又到了死亡的车站。

　　就把自己作为小说和主人公吧，我们没有时间去凭吊别人的坟墓，因为自己的坟墓已经上了灰。

　　[一]　　　　　　　　　　　　　　　　　　　　　　　　　　　

　　我把SAIL开到了路边，路边的青草浸盖了半个车轮，车子已经上了层灰，很可怜巴巴的样子。

　　天气已经有点冷，我伸出头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可我还是走出来，“嘭”地关上车门，依靠在车边，抖抖悚悚地点上一支烟，用力吸入，再用力吐出。

　　因为从来不吸烟，呛了一口。

　　这里是离家三十公里的海边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这里来。

　　我想什么？我做什么？

　　我问自己。

　　我也不知道，我的公司生意很好，我已经结婚了，有一个好老婆，我的生活没什么再让我觉得不满意的，我的身体很健康，我的爹妈都健在，我……

　　你曾经对我说：别离开我。

　　我不敢答应。

　　可是我想答应时，你却让我无从回应……

　　所以我只能在这个地方凭吊一个荒诞的结束，而我，也就成了一个为了等待爱情的吸血伯爵，不敢在阳光下怀念自己的爱情与情人。

　　2000年深秋的一个下午，阳光很好，我的客户在“LOKUO”的落地玻璃下，很潇洒地签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的心情就与这阳光溶为一体了。

　　所以，我一个人又在“LOKUO”多呆会儿，想自己好好的品味着CAPPUCCINO咖啡的味道。

　　我相信，在这时候，在这个环境里，我是一个很让女人动心的男人。

　　我喜欢这种感受--其实男人也需要虚荣心的。

　　有几个正在对我发出雌性的信号，这种电波虽然微弱，可是对于我这种高敏度的，而且天天能收到这种电波的人来说，是逃不过去的。

　　可我没有什么兴趣，不是我很正规，而是我的兴趣都转移到了一个女孩子的身上……

　　一头黑黑的秀发齐齐地披下来，遮住了半个脸，露出的另半边脸，在阳光下，泛出苍白的光，她的目光，我看出来是一种淡淡的冷漠，却又如此飘渺不定。

　　最多她22岁吧，我想，而我已经有32岁了，所以我没有什么非份之想。

　　可能是我多看了她几眼，她把眼向我眇了一下，这眼神分明不是22岁的人才有的眼神。

　　因为她让我心惊。

　　因为她看出了我的想法。

　　所以我向她走去。

　　不介意？

　　嗯。她没有看我，也没有抬头。我看了周围，已经没有雌性的电波了，这样倒反而让我更安心一点。

　　为什么你这么冷？

　　我？第一次与一个不相识的女人说话，请不要太深沉。因为我很累。她还是没有看我。

　　是吗？与一个老男人说话，请不要装深沉，因为我也是很累。

　　我想她可能会抛出一句，滚蛋。可是这次我失算了，她没有什么表情。

　　你会后悔的。她说。

　　我？从来不会。我说，只有女人为我后悔，而我从来不会，我不会为情所困，这是很可笑的事情，而我从来都不可笑。

　　是吗？那我们来做一场游戏吧。她忽然笑了。

　　她的笑，让她那苍白的脸一下子就神采奕奕。我现在才看清她的脸，这是多么精致的脸！

　　什么游戏？

　　多得是，五子棋，跳棋，象棋，国际象棋，围棋，还有人生棋。

　　什么？人参棋？

　　噢……你听错了，我很喜欢下围棋的，你一定看不出来吧。我也希望你能够喜欢。她说。

　　是的。我没有思考地说，因为我的确不错。有时候我很恨我父母，是他们扼杀了我的许多天才，否则我的成就不仅此做个小生意的生意人了。

　　是吗？那叫服务员拿一盘围棋来，好不好。

　　我当然同意，站起来叫小姐拿来棋子。

　　在这秋天的下午，有二个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小，素昧萍生，下了一盘棋，阳光实在太好了，透过小资情调的落地大玻璃，也照射在门外的乞丐上。

　　你知道吗？人与人之间就如这围棋一样，是不能逼人太甚的，胜利只能在共活基础上争取，而不是杀害对方而争取自己的利益。否则自己反而更会受害。

　　是吗？她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对我笑笑：没想到你还真能从围棋上悟道哩。

　　不敢，只是我随便说说罢了。

　　可我心里却分明在得意自己的话。特别是对这样的女孩子了，虽然我刚才看她的眼神很深刻，可是现在看来并不如此，我暗暗好笑自己的眼睛，原来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你几岁……

　　你知道问一个女人年龄是不好的！？？

　　我知道，可这是中国，而且问一个年龄小的女孩子，应该让被问者感到高兴……

　　22。

　　呀……我很惊讶，我心里在估算她的年龄最大为26岁，可她才22岁！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不是老牛啃嫩草吗？而且啃的还是祖国的花朵。

　　不要吓着了，下棋吧。她镇静地说。

　　好象更显示出我的手足无措。

　　棋下完的时候，夜已经上了，我的肚子咕咕直叫，我知道老婆不会打电话过来，她对我很放心，她从来觉得自己的老公不但是工作狂，也是一个爱家的男人，女人等到结了婚，就成了一只圆规，以家为中心的圆规，而她也想当然会认为男人也是如此，只是男人的圆大一些。而且我的表现确实不赖，她更没有理由不放心我，可我，却从来就没放心过自己。

　　我们看着棋盘的最后一手后点完目，她忽然说：我得为我的胜利请你吃饭。

　　嗯……嗯……

　　是不是老婆等在家里？

　　那倒不会，还是我请吧，我从来不习惯叫女孩子请客的，也不习惯AA制，男人请客天经地义。

　　那最好不过了，我知道你会提出来你请客。

　　是吗？那我如果不同意呢。

　　我想你不会傻到白白浪费与美女认识的好机会的。

　　咖啡吧的小姐相当手脚麻利。

　　我把小姐给放歪的餐具给她摆正了一下，她侧着头，微微一笑，我不禁咽了咽口水。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连我的名字也不知道，你怎么会跟我一起来？我问。

　　你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连我的名字也不知道，你怎么也会跟我一起来？她问。

　　你太小了。

　　你也不大呀。

　　我比起你来，我是老人……我以很真诚有磁性的语调说。

　　那我比起你来，我是大海……

　　我把一块饼放在她的碟上。她看了看，好象不太感兴趣，但还是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老人与海吗？我叫家杰，叫我阿杰好了……我看着她，

　　哦。

　　你叫我阿杰好了。

　　哦。

　　她把筷子放下，然后不慌不忙地看着我那急切想知道的脸，说：我叫过敏的敏。

　　你不怕我吃完就遛……

　　你不是坏人。

　　这么肯定？

　　是的，而且肯定你是一个笨蛋。

　　呵呵，是吗，从何得知？

　　请我吃饭呀，因为你们生意人如果没有事请人吃饭这可是亏本生意……而你现在就在做亏本生意，那你不是笨蛋是什么呢？

　　物以类聚，可你与一个笨蛋在一起，也是一个笨蛋了。

　　是的，等到我吃完了就又不是了。

　　是吗？

　　是的。

　　真逗。

　　一点也不。

　　我们二人把最后的一片PIZZA吃掉后，我说，我送你回家吧。

　　回那个家？

　　当然是你的家罗。

　　等等，你不陪我去玩了？

　　玩什么？

　　DISCO呀。

　　还不把我这个老头子的骨头给散架……

　　我请客，你去还是不。

　　不是你请还是我请我问题，是我真的老了，这种地方不习惯。

　　不，你一点也不。人老还是不老，是一个人的心态，你觉得自己老，你就老，你觉得自己不老，你就不老。

　　那好吧。我还是有点不情愿。

　　迈进JJ的时候，我知道我现在在一个不同的世界。这个世界距离我是如此的陌生，就象降落在另一个星球一样无助。

　　她拉着我，快速地穿过一堵人墙，距离舞池很近的地方找了二个位置。

　　音乐震耳欲聋地响着，身边的那些红男绿女都疯狂地摆动着腰肢，在我眼中象一群妖魔。

　　你喝什么？她问。

　　啊？你重一点。

　　你喝什么？

　　随便。

　　这里没有叫随便的东西。啤酒好不好。

　　我不太会。

　　没事的。小姐，人呢？噢，来二瓶啤酒。

　　等小姐来了二瓶酒，她看着我，去不去跳？

　　我不会。

　　这有什么会不会的，你有腿吗？你有腰吗？你有就会了。去吧。

　　我是第一次站在这个地方，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而我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我来做什么？我是什么？

　　她倒没有看我做什么，她自己倒已经开始进入了角色。一个静静地坐在夕阳下的女孩子，却突然变成了一个妖姬，这种感觉是很让人惊愕的。

　　她飞散着自己的每一根头发，在变幻的灯光下，让人不能触摸她的存在。

　　我却象一根木桩一样，站着看她的跳动，她的每一次胸部的碰触，让我一阵心跳。

　　看着她的狂舞，我悄悄地回到了我的座位。她一点都没有发觉，我已经不在她的身旁。

　　舞曲的节奏紧紧地包着每一个神经，我看着她在舞池里疯狂摆动。

　　她的疯狂使我感觉兴奋……

　　可我却难以动弹……

　　你知道如果有一场流星雨，它带给人的是好运吗……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坐到我的身边，提出这么一个问题。

　　我没想过这个事……我说。

　　我从来对这不感兴趣，而且也没必要感受兴趣，因为我想要实现的，我都已经实现了。

　　它能实现别人的愿望，可它对我来说，只有砸烂我的头。她再说。

　　什么？我问。

　　没什么。

　　你不象是个22岁的人。

　　是的，但不要太用惊奇的目光看我，OK？

　　可是你总归还小……

　　不用说我幼稚……我自己知道……

　　不，我觉得与你一起自己也年轻不少……而且你又有成熟的一面……

　　我希望你说的是实话，否则你会很累的。

　　我说的是实话……

　　不要说这话，因为你要对你说出的任何话负责。

　　怎么好象香港的皇家警察说的口气？呵呵。

　　是不是有点过分？她笑了笑。

　　我想不会，只是……

　　只是什么……

　　虽然感觉到你的成熟，只是我觉得这种成熟对你没有好处。

　　是吗？我自己也这样觉得，可是有什么办法……

　　能把自己的心敞开吗？我觉得你的心是个城堡，只是水晶做的……

　　你说错了，是石头。

　　是吗……我笑。

　　她也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

　　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

　　可我觉得我不笑的时候更好看！

　　你很有个性，你讨男人喜欢……

　　不要说这种掉牙的话，我怕自己的耳朵塞不下……

　　可我还是不得不想说，你笑起来漂亮！

　　你要烟吗？她不再对我说话而问我。

　　我不会……

　　一个好好男人……

　　她点燃一支烟，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我想从此后我得改变女人不准吸烟的想法。

　　我呷口啤酒，以平平身边的噪音……

　　以及可以充淡有点沉闷的空气……

　　一个女人有这样的男人真好……

　　是说我吗？……别夸我……你并不了解我……

　　我没夸你，你除了有点花心外……其实花心也没关系……只要对老婆好……

　　我只知道的是一个女人对花心的男人最痛恨……

　　可我不是……

　　你真的很特别。我说

　　没有特别做标志，我可能也是你很多的女人中的一个过客……

　　谢谢你看得起我，只是我不讨女人喜欢，不会“很多”二字，当然如果有人喜欢我也不会放过机会……

　　你花心但不圆滑……

　　你年老但不迟钝……

　　其实你很有意思……能与你说话也很有味道……只是我今天头晕想早回家……

　　我想能为漂亮的姑娘服务我心甘情愿……我说。

　　不用了，谢谢你陪我过了这么美妙的一个夜晚……

　　你就不用客气，我也谢谢你陪我渡过这个夜晚……只是我想送你回去……我不放心一个漂亮的姑娘在漆黑的夜里……

　　可别吓我，我最怕这样的电影……她笑了，很好看，真的很好看。

　　如果你不怕乘我的车，就可以免了这个情节。

　　就送到这吧……

　　车从高架下来，到淡水路的一个弄堂口，我停了下来。

　　你家呢？

　　就在旁边。

　　我送你进去吗？我说这话时，觉得自己真象一头狼说的话，可我并没有什么非份之想。

　　不要了，就到这里吧。

　　能留个电话号码吗……我说。

　　你可以给我电话号码，我想我会再与你联系的……她幽幽地说。

　　行……

　　我踩动油门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她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眷恋在心中翻腾。

　　[二]

　　一个月了，天气已经冷得让人感到手脚发麻，这天气！我嘀咕了一声，可还是不得不出门。

　　车子前天出了祸，倒车时，与后面的廊柱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吻，所以我的车子从俏美人就成了瘪嘴老太婆了。我也只能冒着这冷风往CAOPIS公司的地铁站走。

　　哆来咪，哆来咪。

　　是一则短信息。

　　敏小姐（12276140）：你在哪里，你来我的身边好吗？

　　是谁？我一阵莫名其妙。是从QQ上发过来的。

　　可我怎么来到你的身边呢？你在什么地方？

　　我想起了一则笑话。一个人生急病，打救护电话。

　　喂，你是医院吗？我生急病了，你们来救救我吧。

　　你在什么地方？

　　在家。

　　你的家在什么地方？

　　就是我住的地方！！

　　——好的，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

　　——在山西南路，我是敏……

　　说实在话，我一下子真想不起来。可这对我来说不是一个问题。

　　——那你就在那个有高高墙门那儿等我，不过……

　　我看看表，已经是晚上7点了，可我的这个合同还是不能不签，JOHN一向来是很准时的，外国佬就这一点比国人好。只是他看小妞时的眼光实在太难看。

　　——不过得晚点。

　　——好的，到了发信息给我。

　　如果你不在了呢？如果我认不出你呢？

　　——我会一直等到你的。

　　那我不来呢？

　　我当然没有说。

　　地铁已经到了，人群象蚂蟥一样，向车厢叮去。

　　车厢里的空气沉默得让人透不过气，还有那些女人的香水味，再加上谁的肚中气，一齐向人扑过来。

　　我一直在想这个叫敏的女人是谁？

　　是一年前在徐家汇购物时认识的？还是在恒山路坐吧台认识的？还是……，总不至于她打错了，让我白捡一个桃花运吧。

　　想了半天头脑还是一片空白，车子已经到了站了。

　　手机的铃响了起来。

　　阿杰吗？我是阿栋呀，你死到什么地方去了，JOHN已经到了，你怎么还没影子？

　　我也快到了，路上担搁了一下。我看看表说：到谈判的时间刚好还有10分钟，我一定到的。

　　啪！这阿栋，电话搁得倒比我还快。他泡女孩子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其实这个文件前几天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今天只是也草签一下，顺便联络一下感情，别以为老外不吃感情这一套，如果工作完成的好，建立私人感情也是很容易的，而且比中国人之间好相处。这是阿栋说的，阿栋在JOHN的公司做采购部经理，与JOHN的关系很铁。

　　我是挟得一股风进入会议厅的，JOHN见到我，一脸笑容地站走来：HI，DEAR JIE ，NICE TO MEET YOU AGAIN。拥过来抱我。

　　我也很热情地拥上去，心里骂，见鬼去吧。没见你在谈判的时候那付嘴脸，还真以为你是慈善家。

　　GOOD NIGHT.我想我们应该签合同了吧，JOHN。我笑容可掬地说。

　　不，还不能。JOHN忽然很严肃地说。

　　WHY？我的笑容停在半空。

　　洗完澡后，老婆说，我没兴趣。我还得陪笑脸，还得压住欲火。阿栋说这时的男人是这个世界最没有尊严的动物。可我觉得做生意的时候，与那时没什么二样。

　　JIE，DONT WORRY，我只是想问问你，签了字后，到那儿去庆祝你的胜利。

　　呵呵。我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不过绅士风度还一下子上不来。

　　我看还是到MEKKY CLUB吧，那儿感觉好。阿栋也笑着说。

　　这小子，可真会损人，看样子今天我得出大血不可了。

　　好呀，NO PROBLAM。

　　走进吧台的时候，人还不是很多，我与JOHN一起围着吧台坐下来，有三个小姐围过来，问我们要什么

　　JOHN你要什么？我问。

　　JIE，不要你的破费，我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呵呵。老外也会打哈哈。

　　小姐，你给我点啤酒吧，点完后，去把那位小姐叫来。我指了指坐在角落的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绝对是东方美人。

　　JOHN，怎么样？

　　喜欢。

　　呵呵。我笑

　　呵呵。他笑

　　呵呵。阿栋笑。

　　趁洋鬼子开心的时候，我拉过阿栋。

　　阿栋，谢谢你。我已经把你应得的部分打入了你的户头。这是帐户，这是卡。

　　我看看远处的JOHN，他正在与那东方美女打得火热。

　　我也得谢谢你。

　　呵呵。

　　呵呵。

　　我给你找个妞。我说。

　　不了。

　　什么不了，我还不知道你的那几根肚肠。我说。

　　哈哈哈。那你呢？

　　对了，我忘了，有一个人给我发过信息，今天要见我，不过我还不知道她是谁呢？要么这样，你先陪JOHN，我去见她。这里还有5000，你先拿着，付小费。

　　那你难道不好叫她过来？

　　那倒也是，我先发个信息，如果过来，我还得去接她。钱你拿着。

　　——你还在吗？等我想起这个敏的时候，已经到了10点钟，我怕她可能已经不在。

　　——在~~~~~你可真是晚呀。

　　——对不起了，做生意没办法，请原谅，现在我过来，会在说过的地方等你的。

　　——不要说对不起，只要你能来。我也会等。

　　夜晚的空气让人觉得清醒了许多。

　　我要去哪里？见什么人？

　　想想自己很是可笑，其实人心里可能都有童心罢。

　　见到她的时候，我才回忆起敏是那个过敏的敏。

　　马上触动自己一个月前的眷恋……

　　那种感觉……难于言表……

　　她站在墙角的阴暗处，紧身的黑衣包裹得曲线毕现，更使她的身材象一个小妖女。

　　为什么不去睡？我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的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只在晚上醒来。

　　冷吗？

　　冷。

　　可冷还在外面上什么网呀。

　　我知道你会来……

　　是不是等了很久……我知道自己说出这话时好没理由。

　　我知道你会来……她还是这样说。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我呐呐地说。

　　因为我相信感觉……相信上次你不会忘了我……

　　可我真的快忘了……

　　是因为我没有联系你……

　　你知道……，我说出一半的话，看到她的眼睛突然就噎住了。她的双眼正紧紧地盯着我。我真想一把拥住她，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为什么你相信我？你说过我很花心吗？我是一个花花公子，我已经有老婆……。

　　我冷……她说。

　　一个月来，我已经差点忘了你了……我狠狠地说。

　　我冷……她喃喃地说。

　　她依偎着，好象要把整个身子都蜷缩到我的怀里才甘心。

　　我不知道一种什么样的感动……

　　觉得要爱护她一辈子……

　　可能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可能外表看起来很平静，内心感情的触动谁能阻挡呢？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梦，有好的梦，有不可告人的……

　　它们并不是罪过，它只是我们追求完美的体现罢了……

　　虽然这个完美是如此的虚无，你怎么能说人生的意义就不是追求这种虚幻呢？

　　它在每人的心中，一不小心的时候，就如浮尘，就如那片梦境。

　　到我的朋友那儿坐会儿吧。我说。

　　她温顺地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她怎么一下子会变得这么多……

　　从酷妹变成了乖乖女。

　　抑或女孩子的心情本来就是南极大陆……

　　一会儿晴天无云……

　　过会儿狂风暴雨……

　　或者受了什么刺激

　　过会儿可能又会活蹦乱跳……

　　敏与我坐在阿栋面前时，阿栋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说：你——

　　我马上打断他的话，怕他的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是我的妹妹，小敏。

　　哟--我叫阿栋，是阿杰的朋友。

　　小敏笑笑。

　　阿栋怀里的小姐张着傻傻的大眼，就象吧台上的几只大而无神的灯。

　　要点什么？阿栋问。

　　咖啡吧。最好是ESPRESSO。

　　JIE，你什么时候出现了，还这么可爱的姑娘。哟，你好，我是JOHN。

　　我是JENNY。小敏微笑着说。

　　很高兴能认识你。

　　I AM TOO。

　　这色鬼，我心里在发狠。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也想打我的草的主意，真是要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JOHN，你身边的那位会吃醋的，呵呵。我说。

　　我就喜欢她吃醋，呵呵。

　　我可没这么大的魅力吧。小敏笑盈盈地说。

　　有的有的。JOHN的脸正在发光。而我的牙根已经发痒得更厉害了。

　　是吗？

　　是呀。

　　呵呵……小敏笑起来。

　　我回头看看她，女孩子可能就是这样吧，二个极端能用三秒沟通。

　　他很色的，小敏……我别转脸，装作不注意地贴近小敏的耳朵说。

　　你也一样哟……

　　小敏，可……可我想你少与他说话……

　　关你的事了吗？

　　我呆了一下子，杯子中的威士忌红得让人疼心，好象我的血一样，灌满了整张脸。

　　对张着映在酒杯壁上的我笑笑，那个已经扭曲的脸也笑，笑得惨牙。

　　我有点尴尬地说：可你刚说过你喜欢我……

　　是的，我说过，可我现在只想放纵自己……她的脸阴沉下来。

　　那你放纵吧……我不能在JOHN面前发火。

　　好呀。她没回头说。

　　上次相遇，看着她的狂舞，看着她的喝酒，以及她的吸烟

　　让我如此迷恋不已。

　　可这次同样的动作，我多么希望她不要这样做！

　　因为是第一次相识时不熟悉吗……

　　还是因为她刚才在我怀中的爱怜……

　　使我的心不愿接受她的放纵……

　　——我不愿让你在黑夜里买醉

　　——不愿接受这放纵的滋味

　　——你可知道这样会让我心碎！

　　我猛地灌自己的啤酒……

　　平时三瓶也没问题，

　　可这次喝下去为什么如此难受……

　　不要这样子！她转过身对我吼。

　　不关你的事。

　　是的，是不关我的事，可你能知道我多少心事？

　　我抬头看了看小敏。

　　她的脸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泪花，冷淡地看着我，灯光的角度更使她觉得如此地不同。

　　你能有什么心事？我也吼。

　　她摇摇头，欲言又止，夺过酒瓶，轻轻地拉住我的手说：

　　你已经喜欢上了我了……

　　笑话！我一口把酒喝完：小姐，再来一杯。

　　不能要了，小姐，别给他……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吼。

　　怎么了？阿栋回过头。你发什么神经了，啊。

　　没事没事。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真的没什么事的。

　　真的没事？阿栋看看我与小敏。

　　呵呵，真的没事，我想吼，心理舒坦……

　　JIE，你是不是很高兴呀？洋鬼子知道个P。

　　是呀，我很高兴。我狠狠地咬了咬牙，心里骂一句：你他妈的。

　　狠不得敲扁这洋鬼子的脑袋。

　　他高兴得很，JOHN，来，咱们干一杯。小敏没看我一眼，拿起酒杯对JOHN说。

　　OK ！

　　如果不是那份合同，我他妈的会毫不犹豫地拿这酒瓶子砸向洋人的头。

　　看着他的鲜血和着我的酒喝下去……

　　我不是够疯够狂的人，所以做不出这种事。

　　阿栋，JOHN，我想太晚了，我老婆会说我，我得走了。我一边说，一边已经站起了身，拎起风衣。

　　我看看小敏，她没有拿眼抬我一下，不知道怎么，我又想留下来。

　　只是射出去的箭没有收回来的理。

　　外面的街道上有几个行人缩着头走过，显得非常单薄。霓虹灯虽然显示出城市的繁华依然，可也掩盖不了这个城市今日的喧哗已经退去，风，轻轻地在我耳边刮过，虽然不大，可是如此的刻骨剌冷！一个人的脚步迈着会无边的沉重。

　　我深吸一口气，鬼！

　　好象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以前半夜回家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也没有这样触景生情的感觉。以前无数次公事办完就想急急回家，只有家里让自己感觉到温暖，可这次，竟然，竟然不想回去。

　　这不是LOKUO吗。

　　还是那个落地玻璃，还是那二个座位，只是座位里的主角已经换了别人。我站着半晌无语。

　　你想在这里站着讨饭吗？

　　你？！！！我回过头之前，已经知道了谁了。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没跟你呀，我只是想到这里来看看，有没有人流离街头了。

　　你！！！我忽然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力气，猛地抱住她。

　　你想夹死我呀，气都呼不出来了！

　　是呀，我就是要夹死你。

　　可你也等到我把话说完嘛。

　　我放下她。

　　是吗？呵呵，那你说吧，说完我再夹你。

　　如果一个男人不把女人送回家，那他是不是没有绅士风度？

　　是的。

　　那好，你送我回家！

　　谁能拒绝她的请求？

　　我是不能的。尤其面对着这么一个尤物的时候，以我这种人的定力，一定是功力不支的。

　　TAIX驰得飞快，就如我的念头一样。不知道那些驰过的车子里，也有多少的红男绿女的想法与我一样。

　　想到这时，我就开始想笑。

　　我真他妈的下流无耻。

　　就在这下了……

　　我看着空旷的广场，问：在这下？

　　是的……

　　我想送你到家的……

　　这就是我的家。

　　哦。那上次我送到的地方不去了？

　　我换了一个地方……

　　那——下次？我问。

　　燕子飞来时，春风闹烦心，燕子飞去时，寂寥凋零中。

　　我会打电话给你……她答。

　　那你的电话呢？

　　没有……

　　哦。

　　[三]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就发觉自己的嗓子与四肢已经不行。

　　可能昨天晚上受了凉，幸亏今天没有什么事务要处理，公司里的事情也是一些小问题，有小陈在处理，我想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昨天的合同鉴得又好，这一笔让我今年一年都能有厚粥吃。

　　老婆看出我的样子好象不太好，平时起得还早，今天的这副模样，就知道我总得了病。

　　还行吗？

　　可能感冒了，嗓子疼，头晕。

　　那你就不要起来了。多休息一下，公司的事情先放放。

　　是呀，我觉得身体是越来越亏，今天是不想去公司了，不过我打个电话给小陈，说我不去了。

　　还是我给你打一个吧。你睡着。

　　也行。

　　老婆麻利地给小陈打完电话，走过来摸摸我的额头。

　　我给小陈打了电话，他说没事的，你尽管休息好了。有点儿热度，连带发烧了。

　　看得出老婆为我很焦急。

　　没事，不要大惊小怪。

　　你总是说自己没事，我看你真的越来越消瘦了，也不知道你每天在忙什么事。老婆有点嗔怪地说。

　　还能做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我知道，可是你也不能没日没夜的。

　　我觉得自己怎么着象对着老婆是背台词。

　　说心里话，有时候我也不想这样天天半夜三更回家，而且我虽然承认有点花心，但也没做过愧疚老婆的事情来。

　　可是，可是这次，面对老婆的嗔怪，心里却有了一丝愧疚感。

　　老婆是我大学时的同学，虽然称不上是校花，也能称得上是花朵中的一朵，怪不得阿栋这小子总是说我艳福不浅，我自己觉得也是。

　　老婆还得先送儿子去幼稚园，然后上班。

　　看着老婆有点儿臃肿的身影，心里涌出一种不知是感动还是什么，有点儿酸楚。

　　时间弄人，可时间把我们弄成了什么样的人？

　　我们往往对每天发生的事情不太注意。

　　但是等到注意时，就已经物是人非。

　　就象现在的老婆，走路的姿势为什么就变得让我不可接受？

　　和尚看见旗帜幡飞说，不是风在动也不是旗在动，是人的心在动。

　　他说的很精辟，只是没想到会被我用在老婆的腰肢上。

　　老婆在走之前，摸了我的额头：别忘了吃药，记得一天要吃三次，还有午饭已经预热好了，放在保温盒中，鸡肉已经切好了，芹菜你自己起来炒一下，如果要吃牛奶，……。

　　她的话让我更没力气又没好气。

　　我想写一篇建议给中国基因中心：

　　不知道女人里面有没有唠叨基因，我极力建议剪掉它。

　　房门关上的时候，屋里就与刚才变了个样子。

　　有老婆真烦，不过有老婆也真好。我叹口气，人生至此，真该知足。

　　支了支身子，多睡也不好，头反而更晕，看会电视吧。

　　去找遥控器的时候，看到了手机，随手把它打开，必要时候客户还可以与我联系。

　　打开手机，短消息就接二不断，有好几个电话可能给我联系过，因为关机的原因，都转到自由呼上，还有一个是小陈的，看看时间是我老婆打给他后他打来的。

　　喂，是小陈吗？是不是刚才给我打过电话？

　　哦，你是王总吧，一点小事，我已经解决了，你就躺着吧。

　　可并不好受。

　　我与你换？

　　免了。

　　人生能有几回病，可得好好享受生病的乐趣。

　　咒我？呵呵。

　　不敢。呵呵。

　　敏小姐（12276140）：我真想你

　　是她吗？是她吗？真的是她！

　　第四只短消息让我一阵欣喜。

　　这次，我不会不知道那个过敏给我的心里留下了什么。

　　看了看时间，是今天早上4点钟发的。

　　 好想她!

　　 如果能说得出理由爱上了一个人，那么这还不是爱。

　　因此，我就努力地为自己寻找爱她的理由，可是很可惜，我真没找到爱上她的原因。

　　她的年青，她的漂亮，绝对不是我爱她的理由。

　　我发过去——我也很想你！：）

　　QQ回复给我的是：用户不在线。

　　哦，现在已经几点了呀，她应该入了梦才对的。

　　她是不是象我想她一样想着我呢？倾转身自己也笑了，真是白日做梦。

　　可能是药物发生了作用，还是以前身体亏空过度，又迷糊地睡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老婆又在了。

　　你没去上班？

　　我已经下班了。

　　中午下班你还要回来吗？

　　同志，你真糊涂了，现在几点了呀，已经是晚上了，天都快黑了。

　　什么？？！没想到我还真会睡。挣扎着看看窗外，果然已经黑下来了，冬天的天就是这样，还没到5点已经看不见阳光。

　　城市的灯从各家的窗户中透露出来，我对老婆说：每一盏灯下都是一只巢，可是有人的没有巢，有的人有巢不想归，有的人有巢不能归。

　　发感叹？不会是发烧发的吧？老婆说：真莫名其妙的话。

　　不是，我想说我真的感到很幸福，老婆。

　　老婆走过来，慢慢地在我面前坐下来，对我说：我也是。

　　冬天越来越冷，城市却越来越热，到处画着横七竖八的MERRY CHIRSTMAS。

　　我讨厌过洋节。我对小陈说。

　　小陈是今年大学才毕业到我的公司里，他挺能干，也很开朗，看到他就想起我那种激情四扬的年轻时候。

　　他开着车子，我坐在他的旁边，公司的事情也越来越烦琐，每年年底时就是这样子，到处去向客户拜访占了工作的一大部分。

　　王总，你知道我以前在大学里过圣诞，那可甭提有多开心。

　　是呀，我相信你的感受。

　　哎，王总，你说做学生时多有趣？他笑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我笑着说。

　　小陈打了一个方向，转了一个大弯，我捏住拉手不放。小陈看看我。

　　王总，你知道我是很喜欢开摩托的。呵呵。

　　这我知道。

　　所以我在学校里是很引女孩子青睐的，人长得靓，又有漂亮的车，十足是女孩子眼中的白马王子。

　　哈哈，小陈，可没见你脸皮厚的。

　　王总，我的脸皮厚得已经是最高境界——没脸皮了。你可别小看我，那时候我的背后天天波涛汹涌。所以我现在一定要睡厚的席梦思，这背都是那时给娇纵的。

　　那你艳福不浅罗？

　　何至不浅，是深不可测。我开摩托的时候，那些女孩子拉得我老紧老紧，搞得我上身下身都绷紧，呵呵呵，难受呀。

　　口非心是，是不是你再来几个急刹车什么的？

　　那还用说，可大四那次圣诞却倒了霉。

　　出车祸？

　　不是，我捎上一个美媚往瘦西湖去，没想到在西湖边看到了女朋友。

　　是不是女朋友骂你了？

　　什么呀，我骂她了，她竟然与别的男人在一起正在湖边亲热呢！这婊子。我与那个美媚一起出来的时候，我打电话给她，她还说她想回寝室睡觉去，今天晚上早点睡了呢。

　　那你还不是一样？

　　呵呵，小陈被我说得不好意思：男人嘛，就是这样子的啦。

　　后来呢？

　　后来就是斗鸡呗。我给那男人打得满地找牙，女朋友88，美媚也再会。这是我记得最深刻的一个圣诞，一辈子都忘却不了了。

　　你呢？王总。

　　我没有什么，我是同一个人过同一个节日，与现在的老婆一起，每年的圣诞过得也很平淡，既没有艳遇，也没有险情。

　　你真可怜，还是白纸一张。

　　什么？我心里一阵发笑，从没听到过说我是白纸一张的人。

　　你的话虽然很有创意，可你的比喻不切当。

　　是吗？王总，虽然我很佩服你在事业上的成功和家庭上的幸福，可是你的生活我绝对觉得很无聊，当然人生都是自己走的，每个人喜欢走怎么样的路都是自己选择，如果你确实自己喜欢这样的生活，当然外人也没什么话可说，可是，王总，你不是这样的人，其实你心里还有梦的，只是在现在的这种生活之下，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之下，你是不敢想不敢做而已，因为这对你来说，只是一种插曲，可是后果却是灾难性的，浪漫的感觉比起以后可能遇到的灾难来说，很不值得呀。

　　我给小陈说得一楞一楞，没想到他的这套理论还真说中了我的心思。可我嘴上说的是：

　　我听不懂你的话，小陈。

　　小陈哈哈地笑了，说：王总，我也是乱说的，你可别往心里去。

　　这天可真他妈的冷。小陈说。

　　虽然小陈的话我不好承认，可是说得还真有道理。

　　那个过敏呢？

　　我现在又想起她来了，是不是她在这天气中会感觉到很冷呢？

　　其实这几天我每天都会想起她，只是工作的时候忙得不容想她罢了，可是到空闲的时候，一不留神就钻到了我的脑中。

　　可她竟然没有再与我联系过，已经有十一天了吧。

　　虽然我也发过几个信息到她的QQ，可是总不在线，也没见她回话。

　　今天再试一次，我对自己下决心。

　　[四]

　　我是告诉小陈说我要先回家了，然后下了车再给老婆打电话，说今天有客户不回家吃饭后，就直接到这儿来的。

　　不用分辨，我已经感觉到她的存在。

　　她的秀发还是遮掩了半边脸，可我分明喜欢她的这种样子，高挑的身材用高领毛衣和长牛仔裙衬托得清纯可爱。

　　只是脸色有点苍白，头发有点干枯。

　　你一定很想我。她的第一句话让我又无所适从。

　　当然。我站住看着她。

　　虽然我很性感，可这不是为你。希望你不要孔雀开屏。她挺胸。

　　呵呵，我眼里有什么，你看得出来？

　　看得出看不出，你并不知道。

　　如果你看到了某一种，某一类、某一个、某一只的东西物品什么都不象的时候，这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如果你看到的东西物品象极了某某某，那么反而不是某某某的可能性为99%。

　　敏是淑女？是辣妹？是……？我怎么看都不象，所以我认为敏是真实存在的，于我。

　　我对她笑笑，我喜欢她的说话方式。

　　去——？我指指路边的酒吧。

　　不。我想你可以陪我走走。

　　往那儿走？

　　就在这条街。

　　这条街？我指着淮海路，张着腭。对于逛街，我是与很多的男人站在同一战线上的战友，有十二万分的理由憎恨这种让自己手脚累死，让自己的皮夹子瘪死的蠢事。

　　是不是很勉强？

　　哦，怎么会呢？说这话的时候连自己都感觉底气不足。

　　呵呵。她笑了。她笑起来很好看，还有一点纯。

　　呵呵。我也笑，不过我觉得自己脸颊上的肌肉不如平常收放自如。口袋里还有几千，心想还能应付过去。

　　淮海路已经不知走过多少次，可我相信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样走过。

　　这时间应该上溯到与老婆拍拖时期了，不过那时不是老婆拉我，是我拉老婆去的——在学生时期，除了逛街，还能找到比这更省钱的方法吗？

　　一个男人如果既没有了逛街的激情，也没有了逛街的体力，更没有逛街的实力的时候，这个男人的生命已经提前OVER。

　　幸亏我三者中还有点实力。

　　好看吗？

　　她把裙子或项链或化妆品或……放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然后问我。但是还没等到我说好看时，又放下拉我走。

　　所以我没有机会发表我对这些东西挂在她身上的感受，也没有机会问她要不要让我买下来送她。

　　我的实力没有用武之地，可我的精力已经快要透支。

　　这时候我的希望她能够让我心甘情愿地用光口袋中的那几千元人民币。

　　一个女人如果要折磨男人就是让他捂着钱包瞎逛。

　　好看吗？

　　终于她拿着一只男式钱包对我说第二次这句话时，我不失时机地说：好看。

　　我希望能趁早结束这种折磨人的游戏。

　　真的？

　　真的。

　　不要敷衍我。

　　是真的。我怕她不相信，加重语气说。

　　你会喜欢这个钱包吗？

　　SATCHI，我非常喜欢。

　　OK，我买下了。

　　我一个箭步站在售货员面前。只听得后面说：你让让，让我再问一下售货员。

　　我让开，让她面对售货员。

　　小姐，是我付帐。她说。

　　我看看她，很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从来没有与我一起逛街的美媚不宰割我鲜血淋漓，已经习惯于抢前一步献身的我，反而觉得无所适从。

　　反常的事情，因为时间的抚慰，会让人觉得正常，正常的事情，也会因为久已未遇，却让人如坠梦境。

　　还是我来付好一些。我呐呐地说，又不好意思象大妈级选手一样争夺着付一毛钱。

　　以后有的是你献身机会。

　　是吗？我会鞠躬尽瘁，付而后已……

　　可不至如此，有可能你付而后死……

　　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没看见过风流的鬼，最起码我没见过将做鬼的人没有一个还风流的。

　　可能我不是你所说的，呵呵。我笑笑。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买这个男式的钱包为什么？

　　我从来不问女人为什么买男人的东西，这最大的可能就是自讨没趣。

　　是不是因为你不付钱？所以……

　　NO，不付钱我不问，付了钱我更不问，你想对我说，你自然会说，不想说，我问了又何必。

　　谢谢你，可是我想让你问我呢？

　　那我何必不问。

　　送给男朋友？

　　是的。

　　他可真幸福。

　　是呀，他是很幸福，可是我却没法与他一起感觉到他的幸福。

　　如果你送给他，我想他一定会让他挂记你的。

　　是吗？

　　我忽然发现她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光。

　　我知道曙光的出现，也就是黎明的到。我喜欢这种感觉，每一次站在黄山、泰山之巅看日出，欣喜就是随着那一丝光而飞舞。

　　这光给人以未来的憧憬。

　　是的。我紧闭嘴唇说。

　　真的吗……

　　真的，一切都会是真的。

　　她跳起来，银铃的笑声，引来一些人的侧目。

　　可我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牙齿一会儿酸，一会儿甜，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还有冷酸灵牙膏。

　　感觉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医治。

　　我送给你。她歪着头说。

　　什么？？？？？！！！！！！……

　　我的惊愕表情并没有随着我心里的甜蜜增加而减少。

　　KTV中的小姐说：老公，我爱你。

　　我一定会笑纳，而且心里痛骂：这个婊子，你爱我的钱吧。

　　如果老婆这样子对我说：老公，我爱你。

　　我一定也会笑纳，可是却没有什么激动的表情。

　　如果别人对我说，我可能也会笑纳，可是，可是

　　她只有22岁。

　　对于一个22岁的女孩子来说，喜欢上一个32岁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已经是有家有孩子的男人。

　　可最要命的是：这个男人分明感觉到她是真诚的要死！

　　这样的爱情，站在中央戏曲学院的礼堂里，我会希望他们能圆满结局。

　　可是，公元2000年12月24日下午5点14分，淮海路街头上。

　　我是主人公。

　　叫我怎么选择！

　　你，你知道我虽然喜欢你……。我咽口水。

　　我——知——道！她笑盈盈地。

　　可，可我已经有了……

　　我——知——道！

　　可，可我们相差……

　　我——知——道！

　　可我与你没见过几次呀，如果我是坏人呢？

　　你——不——是！

　　我是坏——坏人！我咬着牙，以肯定的语句说。

　　你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天下还有这种道理？！

　　自己说自己是坏人，竟然有人一定说是好人。自己想坐牢，已经是天下之奇，可有人一定要劫狱不让你去坐。

　　难道做坏人也这么难？我苦笑着说。

　　20年前，有一句俗话：长发的怕光头的，光头的怕平头的，平头的怕长发的。

　　我这个长发的，就怕这个死皮赖脸的光头的。

　　我让你改邪归正。她说。

　　我有什么邪？

　　我不知道。

　　真奇怪哦，不知道我的邪，还要改我为正。

　　她一把手插入我的手臂膀里，紧紧地挽住我。

　　哎哟，你抓稻草呀。

　　我喜欢，我就是喜欢。

　　I 服了YOU！

　　不服还不行！

　　我托起她的脸：你知道你是什么吗？

　　知道，但你说。

　　你是妖姬！一个可爱的妖姬，难以捉摸，似冰，似火。

　　你将在冰火中永生！

　　你将在魔掌下生存！

　　她笑着说。

　　如果有地狱的话……

　　我也笑着说。

　　我就是……

　　如果地狱都如你……那么天堂里房地产商都会破产。

　　他们会跳楼。

　　因为也想到地狱来。我说。

　　夜已经轻轻地张开她的魅力，空气中散发着那股洋味。

　　我竟然觉得如此好闻。

　　洋火气！我想想自己就是。

　　原来外国人的节日能够如此可爱，如此浪漫。

　　我现在知道国人为什么喜欢过洋节了。

　　因为它给了我们一个放纵的理由和机会——特别是我这类30多岁的男人。

　　让鼻息感觉到校园的时代。

　　让自己能有一次沉浸虚幻的资格。

　　可我，却是如此真实地存在于这如潮的人海中。

　　知道为什么送你钱包吗？

　　我知道的是你不会叫我捂着钱包过日子。

　　这不是我的职责范围内……我没这资格……

　　哦，对不起，那我不知道……

　　钱很重要是吗？

　　是的。

　　所以钱包也很重要。

　　是吧。

　　钱包会每天带在身边……

　　一定的。

　　那你带着这钱包，天天就能感觉到我在身边，让我感受你的气息，你的体温，你的一切……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钱包里只能有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我的爱情。

　　我不配。我吼着对她说。

　　因为我喜欢你。

　　我抱住她。眼泪真的、真的……滴了下来，和着她的眼泪。

　　象飘飞的花瓣，一层层地浇开我那干涸枯萎的心。

　　如果有十二月的樱花，我就让自己的生命浓缩，提前到现在盛开。

　　关于爱情，对我来说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考试……我黯然地说。

　　明年的高考生都可以是老头和孕妇了，拜托你不要对我说这话！

　　不是我不愿意，只是会伤害你……

　　你说错了，只是会伤害你自己……她说。

　　我无言以对。

　　只有紧紧地抱住她，藉以给她我的热量。

　　你的拥抱……好舒服……她一定很幸福……

　　如果能够在你的怀里死去……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上你吗……因为你的第一次拥抱……真热……

　　傻丫头，如果因为喜欢热的原因而爱上我，算了，给你买个油汀吧。

　　我假装推开她。

　　可它没有你那么柔软！

　　再加电热毯……

　　可它没有你的好闻的气息！

　　再加柏龙……

　　可是我喜欢你淡雅的烟草味！

　　傻丫头，我并不吸烟，说错了吧。

　　可我就是喜欢你！

　　唉哟，你可不能赖皮哟，人家不要你，你还贴着买自己……

　　是不是买一送一更合你的胃口？

　　我的肚皮没这么大的能耐，你就不怕撑死我？

　　你能撑得死不是新闻，你要撑不死才叫新闻……

　　太多嚼不烂，要得消化不良症。

　　你自己知道结果还有救。

　　在捧槌落下来之前能够承认错误的，是好汉。

　　一个好大的——汉奸……

　　你是一言九顶哦……我说一句你顶九句……

　　你是一言八发哦……我说一句你发八句……

　　那个酷毙的辣妹不见了，我现在拉着一个学生妹在谈恋爱哦。

　　那个糟老头子不见了，我现在牵着一位靓仔搞拍拖呢。

　　拍马屁也不能这么肉麻……能有额头上都是机耕路的靓仔？

　　如果不是自恋过份的话……也说不出拍马屁三个字……而且是谁拍谁来着……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手机的作用就是在不适宜的地点响起不适宜的声音，然后你还不接不行，接了更不行。

　　百密之中，必有一疏

　　我来之前怎么会忘了背一背古人老话？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所有的警言就只为了四个字：关了手机。

　　你接吧。敏看看我，笑我拙笨的表现。

　　谢天谢地，是阿栋打来的。

　　想表达对你不讨厌也难——

　　我对着话机吼。

　　阿栋呵呵呵地说：真对不起，是不是惊醒了鸳鸯梦了？

　　做你的白日梦！

　　空话！金玉良宵呐！不会老老实实与黄脸婆对着一根蜡烛回忆早恋的甜蜜吧？何处在潇洒？

　　我的一世英名就这样毁在你的手里！

　　谁还不知道你的这根筋……

　　从来不做小偷的人做一次就被捉，常常做小偷的人想捉也难。

　　你也不要不好意思，就直说小说三要点好了。

　　地点——淮海路，人物——我……，时间——你看自己的手表。

　　如果只有你一个人表演是不是很乏味？

　　那还有谁？

　　奇怪了，自己不知道还问别人，您也就别装蒜，咱们谁跟谁呐，我在人民广场，还想听新年钟声呢。

　　拜托，新年还有几天……

　　不是我想听……身边还有……

　　浪漫？

　　女人的奇怪是明知道是假的还乐此不疲，男人的奇怪是明知道女人的这种假也乐此不疲。

　　女孩子竟然会学着电视中的小燕子而上吊，她们会觉得这很浪漫。所以浪漫就是自杀。

　　而男人要为了一个女人的浪漫而相互残杀或自杀。

　　证明如下：男人的浪漫女人的浪漫

　　这是充要条件。

　　咱们去你家？

　　什么？她还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你上次不是在广场下车吗……你说这是你的家……

　　没见过象你这样的男人……记性不错……可就拣不好的记。

　　那是说我不比口蜜腹剑的男人……

　　只是说明你不会讨女人喜欢。

　　我想她说的是，否则现在的手机铃声还能如此寂寞。

　　可是我没少花精力和物力去讨好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

　　阿栋在广场那边，他叫我们过去。

　　阿栋是谁？

　　就是上次酒巴里一起喝酒的那个……还能记起来吗？

　　哦，除了JONE那个洋鬼子外，我还认识你的每二位朋友吗？

　　不认识。

　　你知道就行。

　　你知道男人有泪不轻弹的……。她看着我的脸，收起了笑容。

　　你也不是小花猫了吗？我笑着打趣她，心想真是塌自己的台，尤其是已经快40多岁的男人，成了什么样子！

　　你不应该落泪，你的泪只是说明你的痛苦已经种在了你的心里，你的泪也会让你不可退回。对于我，因为你会越来越痛苦……

　　她的眼光象刀一样刺进我的肌肤，让我不知如何回答。

　　你说你爱我，你不会后悔；而我也喜欢你，同样的，我也不会后悔。

　　我可以不后悔，但是你不可能不后悔，因为你没资格不去后悔。

　　沉默，还是沉默。

　　敏……我……

　　别说，好吗？去，咱们去“我家”，呵呵，还有一件事，咱们得说好了。

　　什么事？

　　她把头向我怀里一枕说：咱们以后谁也不许流泪。

　　[五]

　　一路上她都这样拉着我，让我的胳膊发酸得厉害。

　　可我竟然非常非常愿意。

　　老婆10月1日为了庆祝伟大祖国生日时，到南京路上为内需作贡献，走得累了，要我拉她的手。

　　我的回答是：你自己难道走不了路？

　　想起与老婆恋爱时逛街，最重要的课题是怎样才能拉住她的手。

　　那时的手与现在的手真的不一样？还是她的手与她的手不一样？

　　怪不得握着老婆的手，就象左手握右手，握着情人的手，一股暖流在心头。

　　阿栋这小子就这点不好。

　　常发傻笑。

　　他见到我又开始如看到春天的油菜花，我知道有一种精神病就是春天开油菜花的时候发病。我给他笑得很不自在。

　　你不要笑得这么难看好不好。我凑近他说。

　　阿栋也凑近我的耳根：

　　你知不知你的袖子快被拉下来了。

　　她喜欢呀。

　　废话，如果不是白痴的话，都看得出来。

　　我也喜欢。

　　那么你是白痴！阿栋说。

　　这是……阿栋指指身边的女孩子向我介绍。

　　不用说，小子，我知道。

　　我的女朋友安琪你也认识？你也太那个了吧。阿栋装出一个夸张的表情。然后靠近我，又轻又狠地说：你知道个P，我就知道你会想歪，我正式的女朋友。

　　正式？NO.？

　　我看看你的头是不是比我的拳头还硬。

　　我怕，行了吧，我只做好事不做坏事，上辈子信佛。

　　怪不得佛指拈花功练得这么好，还都尽拈漂亮的花。

　　你……你……哼哼。我的鼻子里正在出气。

　　好好，咱哥们就此休战。

　　我拿眼角瞟了一下那女孩子。

　　很行呀，小子。

　　那还用说，怎么样？我的眼光还行吧。

　　没得说，不过有几个问题你得自己解决了。

　　什么问题。

　　好姑娘要用花轿子去抬她哟，否则等到失去了后悔不已……

　　我想我这次来真的了。他有点严肃地对我说。

　　阿栋是已经不小了，也有33了吧，可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好笑。

　　就象一只猴子穿上了西服领带走着八字方步一样滑稽。

　　阿栋，你叫……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在这个广场中……霸占二个位置吗？

　　我哆哆嗦嗦地说，风直透我的背，我已经体会到每一根汗毛在起千斤顶的作用。

　　非也非也。

　　那就是为了看看……你的女朋友？

　　NO，NO，NO

　　阿栋，如果你有嘴巴的话……请说得快一点……因为你有嘴巴……所以你……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废话……外国人的春节……

　　虽然你回答的很正确，不过还有一个重大的日子你忘了。

　　什么日子？

　　伟大领袖——阿栋的诞辰之日你怎么给忘记呢？

　　我怎么是给忘了呢？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我们大朵快颐的时候。

　　阿栋……你看……我没买孝敬你老的……而且，这次我们一下子来了二位……你是不是要做亏本的买卖……

　　敏拉着我，她可能已经感觉到冷了，往我的身上紧紧贴了贴。看着她，涌上一阵爱怜。

　　家杰，你也就别装死，你心里清楚，每一次你来我家有做过不亏本的买卖过？

　　不是把我家里的火龙果吃得只剩一块皮……

　　就是我家的陈年瓜子打扫得一干二净……

　　还有那些做摆设的洋酒我现在只能充点自来水加色素再放在酒架上……

　　呵呵，你可好馋哦……

　　敏看着我微笑着说。

　　其实你不知道的是火龙果是他从广州带来后不喜欢吃扔着的……

　　那些瓜子放了一年多了没人吃我想想不让它浪费……

　　洋酒时间多了会变得淡水气不好喝……

　　所以我是为他不要太浪费而宁可损伤自己的喉咙……

　　停了停了……

　　我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叫“韦琴”的……她的姓叫“楠”……敏微笑着说。

　　什么人？不认识。我静下来听她讲。

　　就是“难为情”呀，你可是难为情都不知道呀。

　　四个人都一下子哄笑起来。

　　好呀，你这个精灵……竟然捉弄我……

　　我拿起另一只手向她的头砸去，没落在她头上已经是霹雳冰雹化作了春风细雨。

　　阿栋与他的女朋友也笑得前仰后扬。

　　她的女朋友虽然很矜持，笑起来花枝乱颠非常耐看。

　　那个阿栋，我怕他已经被点中了穴道……

　　笑得心肌梗塞，七窍流血、六神无主、五体投地、四肢发直、二眼发黑、一命呼吁！

　　事实上他的前后弯腰动作一会儿就自愈了。

　　而且也没有出现我想象的那些后遗症。

　　STOP……别贫嘴了……我已经冻得不行……就当我求你行了吗。

　　她还想听新年钟声呢……阿栋指指他的NO。？女朋友。

　　MY GOD！

　　急性病遇到了慢郎中，我已经不用在医院中就能体会病人的痛苦。

　　同志……如果没错的话……离新年钟声还有4个多小时……而且我的劳力士手表……听说在太空里也不慢一秒……

　　哎，怪不得你这人好没味道，原来是忘了带老蔡调味酱。

　　如果浪漫能抵得上一件老棉袄的话……我在这里成为城市的标志性雕塑也无所谓……

　　我相信阿栋也是打肿脸充胖子。

　　这小子的突然性格大变——

　　一定不是练了蛤蟆功……

　　或是吃了九阳神丹……

　　更不会是偷练了癸花宝典……

　　我心里已经为阿栋在默哀！

　　阿栋，你何必呢？如果想做烈士也不要窝在心里……

　　否则你的丰功伟绩只有我知道——

　　而我知道又有什么P用？

　　作为一个同一战壕内的战友，为你垫了下台阶……

　　你却视而不见……

　　还要我给你做替死鬼……

　　阿栋呀……你……你……

　　唉，家杰这人虽然没有浪漫的味道，不过也有点道理，到了12点来看也行，再说看他那熊样，同情阶级兄弟也是应该的……

　　阿栋……如果你想呆在这里……我不会反对……

　　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还是走吧，再说如果生日晚会上没有主角那会……

　　那会更加尽心欢心……

　　晚会设在黄埔江旁的一家饭店里，阿栋租了一间包间作为我们的纵情之所。

　　而且人也已经来了不少，有几个生面孔，不过大多认识。

　　而且发觉他们的邦德女郎的面貌又改了一遍……

　　不可能是席慕蓉家的易容术……

　　也不可能是现代的换容手术……

　　唯一的答案就是又换了一个……

　　阿栋……你不是决定二个人在广场上过一个不眠之夜吗？……为何一下子能来了这么多人……

　　家杰，如果你的思维正常，智商达到60的话，你能想到在广场上我是骗你的……

　　说曹操曹操到，应该改成怕谁来谁。

　　我不用看就已经感觉到同类的目光。

　　如果说成是心灵感应……

　　我看是应该改为剑气紧迫……

　　高手相争，怎么会是港台的武打片，象导弹般飞来飞去……

　　应该握一握手，或者连手都不用握。

　　就立分高下。

　　常人是看不出来的……

　　JIE，你在这里？哇，太高兴了。JOHN那个夸大的表情总是让我担心。

　　会不会一不小心吸进苍蝇什么的……

　　不是怕他吃不下饭……而是怕我会面对美食不敢动箸。

　　你好呀，小美人。他转而向敏问好。

　　你也好，好久没见了，你女朋友可真漂亮……

　　敏挽着我的胳膊对他说。

　　乞丐、乞丐……洋鬼子客气得很地说。

　　把岂敢读成乞丐，我真怕了他。

　　挽着他的女孩子很精致，一看就知道是标准化上海女人。人不大，挺丰满，透着一股精明味道。好象对洋毛子不放心，用一双眼睛在敏与他身上乱划。

　　是你女朋友吧？敏微笑着问：好漂亮哟。

　　你也很漂亮呀，我真想与你再一起喝酒……

　　这洋毛子还真想得寸进尺……

　　我转向那个上海女人。

　　你好，第一次见面，JOHN能遇见你一定很幸福，比上次我见他的时候可精神多了……

　　可不是，精神焕发……

　　话也多了许多……我说。

　　我可没察觉到……

　　我想你只能察觉到他的话比以前少……咦，你会跳舞吗？

　　会……

　　真想与你一起跳……

　　还没等我把舞说出口，洋毛子就打断我的话：JIE，我看有空的时候咱们再聚会喝酒吧。

　　我现在才知道洋人原来也会这么没绅士风度……

　　是因为我国的民风给浸透坏了呢……

　　还是在电影中邦德们的风度只让我们瞧瞧罢了……

　　不是现在有空吗……我提高声音对他说时，他已经在向别人打招呼。

　　你何必这样？敏微笑着说。

　　我有什么地方不对……

　　你酸气冲天……

　　有吗……

　　当然自己闻得久了，并没感觉……

　　我看赖皮不了：

　　对，我只知道一个爱你的人，看见她在与别的男人说着过份亲密的话，而不会发酸的话，那么这个人只有一种可能，没有真心爱你！

　　你说得真好……

　　会发酸，说明真的有对方的存在，而且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于自己的心中留下印痕，他会很在乎，会很在乎……

　　我慷慨呈词，意气风发。

　　你说得真好……可是我在发酸还不能说……

　　不是因为我说过想与他的女朋友跳舞吧？

　　她与我不在一个档次上……所以我不会与她争吃醋的味道……

　　我的心就象是一台P4高速运转

　　搜索她发酸的对象……

　　只是结果依然是：查无此人！

　　不过……我还是喜欢听你的这段演讲词……

　　希望你是真的……每一个女人都喜欢听……我当然也包括在内……

　　我……是真的……我轻声说。

　　如果我从前对很多的女人说过我是真心的，

　　那么上帝呀，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

　　收回所有说过的，都加在这句话上面……

　　以增加这话的重量……

　　让她相信我是：真——心——的！

　　只是我说的时候有点底气不足……

　　就象打通了任督二脉

　　还差小周天……

　　我叹口气说：

　　我相信我的心一定是真的……

　　摸一摸就能知道……

　　但是就不要掏出来……怕血淋淋的吓晕你……

　　我相信……她的眼光变得非常柔和，有点泪花在闪烁。

　　LADY AND GENTLEMAN 欢迎各位的到来……

　　今天是我鄙人的生日，各位的到来，我感到非常高兴……

　　而且更高兴的是……

　　从此后，我要正式告别流浪的生活……

　　去好好的爱一个人，这个人就是……

　　蔡桢桢小姐……

　　阿栋站在台上开始发表演讲，加上手的力度，看起来很英俊潇洒。

　　哎呀，妈妈哟，真酸……我边笑边鼓掌。

　　虽然有点虚……不过女孩子很受用……她说。

　　又不是结婚……

　　结婚了又能告诉什么？就如你那样……

　　你不要这样说……我说。

　　她的神情有点黯淡。

　　真对不起……我没资格这样说……怎么提起这……

　　我要送她999朵玫瑰……

　　阿栋在台上兴奋异常，我怕台底下如果有十多岁的少女会冲上台去

　　要求他签名……还抱住他亲吻……

　　当作是——粥稀池……

　　可是台下没有……

　　有的是朋友们的掌声与笑声

　　以及那些邦德女郎们的尖叫声……

　　敏拉着我的手，我已经感觉她的手出汗。

　　出汗的手，说明她已经激动……

　　也说明人的身体发虚……阴气太重……

　　这是江湖郎中说的……

　　只是我也能感觉出来。

　　我回过头看敏，她的眼中好象满是憧憬。

　　敏，如果你也喜欢……

　　不，我不想。

　　只要你高兴，敏，我会为你做任何事……

　　不要这样说……你要做的就是你能真心……其余的留待以后……

　　我用力地点点头

　　如果此时还有什么东西来表达我的感情，

　　那么这不是东西——还是感情！

　　终于等到阿栋汗流浃背地表演完毕，

　　我的肌肠已经前后靠背……

　　如果再不宣布可以进食，我可能会跑到饭店的厨房里，

　　象洪七公一样

　　包只童子鸡到没人的角落里……

　　敏看着我的吃样，咯咯地笑出声来。

　　引来几个漂亮女郎的注意……

　　并不是我有多么英俊，否则也不会现在才引起瞩目。

　　是我的吃样，与这个绅士宴会的规则不太合流……

　　所以使我正在咽第二块蛋糕的时候……卡在喉咙里面，

　　既不能咽又不能吐。

　　让我颜面扫地……

　　小傻瓜，你可别笑出声呀，因为你的笑声，不但让我背不过气，而且让我尽失风度……

　　其实你不装那个P风度还象个人……

　　你说得很有道理，只是这个地方猴子也会成绅士的……

　　那我们可以到绅士变猴子的地方去……

　　只是要等我吃完白食后再议……

　　这个要求我想我能同意，因为与我想法一模一样……

　　我发现很多的时候你与我想法一样……我说。

　　不，我发觉你与我想法为什么一样是因为到了吃的时候……

　　吃的时候思维最活跃……所以更能想到一起……

　　我看不是这会事……是因为你只对吃学会了动脑子……

　　谢谢你夸我有这么聪明……

　　是呀，你就象猴子一样聪明……

　　揩完嘴巴向阿栋告别……

　　一眼就能看到阿栋的牙齿——笑得合不拢嘴巴，

　　我怕它们会掉下来……

　　阿栋……我们先走一步……

　　是不是良辰美景需要二个人欣赏，留你不住……

　　是，又不是……

　　不过说实在话，我也想早点陪我女朋友听钟声……

　　阿栋……你从前不是朋友中PARTY的最后留守者吗？

　　家杰……当我还是孤鬼野魂，别人都是二人世界的时候，那我除了PARTY外还能留守什么……

　　我拍拍他的肩：那咱们先行，过会就与你们到黄埔江旁边一起听新年钟声……

　　[六]

　　真不知道出来的感觉会这么好，

　　虽然还是感觉到冷，但风减弱了许多……

　　还有刚才摄入的卡路里发挥作用，

　　让我有了抵御寒冷的本钱。

　　吁……我长叹一口气！

　　猴子又回到了花果山……敏说。

　　你说得对……感觉好爽！

　　有一千个理由对这个城市讨厌……

　　但有一万个理由喜欢上这个城市。

　　我真的感谢这个城市给我带来过和正在带来的愉悦，

　　就如现在站在黄埔江边看着这妖娆的城市，

　　对面的东方明珠塔与金茂大厦闪烁着它的妩媚……

　　我的心已经让快乐填满……

　　我捧住她的小手，轻轻地呵护她，

　　我们都是一脸的幸福，我不知道除了用傻瓜二个字形容我俩外还能有什么……

　　小傻瓜，你难道不觉得冷吗？

　　如果说不冷的话，我知道你也不会相信，可是我真的好象没感觉到冷……

　　你想知道我的感觉吗……我的感觉也与你一样……

　　呵呵，你说出来的话怎么象个傻瓜？她笑着说，一边把她的手使劲往我袖里塞。

　　本来咱们就是傻瓜呀……哎哟……你可冷死我了……

　　我跳起来，猝不及防她的这个动作……

　　只是心里的一股热流，横冲直撞……

　　我抱住她，她顺从地依偎在我的怀里，

　　象小猫一样的可人，

　　我真怀疑她的上世是不是猫科动物#·￥

　　不对，老虎也是猫科动物，那她是什么？……

　　我想让她在我的怀中化了……

　　我记得这好象是我们的第三次拥抱，

　　三，中文应该是长久的意思，所以我们的这次拥抱应该天长地久才是……

　　如果是真能天长地久，就让我化成石像……

　　又怕成石膏做成的像，当成垃圾，摔成碎片，扫入黄埔江中，永不翻身……

　　小傻瓜，如果能让我回过头去选择，我会选择你……

　　大笨蛋哦……我不喜欢听如果这二个字，

　　因为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说如果的话……要么是这个人在逃避……要么是这个人无能……

　　我不想看到你在逃避……更不想看到你的无能……

　　我只要想现在……

　　现在的你正在抱着我……

　　我只知道在你的怀里很温暖……

　　无论外面有多冷……有多大的风……与我没有关系……

　　小傻瓜哦，我会用心去喜欢你，感觉你……

　　我也一样……大笨蛋……

　　如果要让我选择结果与过程……我要这过程……

　　不能取得你一生的阳光，

　　取得你一丁点的温暖我也已经觉得足够。

　　不能与你一起慢慢变老，

　　与你共走一段路也觉得心满意足……

　　我用手摩娑她的头发：不要这样说，你这样的话让我伤感……

　　不是哦……我并不想让你伤感，

　　我真的觉得我已经很高兴了……你让我感到这世界还有如此美妙……

　　你还记得你发给我的那些手机QQ吗？

　　我都保存在自己的信箱里，

　　我还记得你说过一句话哦，

　　你说可能错过了一千个人，错过了一千个心灵，只希望不要一错再错……

　　把所有的错都加起来如果能挽回正确的相遇，

　　我宁愿化为你的流星雨砸烂自己的头……

　　为什么见到我，你就要砸烂自己的头呢？

　　如果你自己不疼的话……我看着也会疼的……

　　我不知道怎样来形容自己的感动和来控制自己的情感，

　　如果32年来的世界让我变得沧桑世故……

　　只是面对这样的女孩一切又会重新开始。

　　可是……可是……她为什么喜欢我这个半老头子？

　　我知道这个想法不对，只是没办法对自己解释，感情真的是个谜。

　　吃这鸡蛋又何必问这鸡蛋的出处呢？

　　小傻瓜，你为什么喜欢我呢？我真的不是你所爱的人呐。

　　我知道这话会引起她的憎恨，虽然我很喜欢她，但我还是忍耐不住……

　　如果我能够虚伪而自如地应对那些流萤……

　　但我现在绝对不能面色不改地说谎……尤其是看到她的那双透澈的眼睛……

　　我怕自己不会愿谅自己……

　　是呀……我自己也觉得奇怪……

　　我为自己寻找爱你的理由，也为自己寻找不爱你的理由，

　　曾经扔掉过许多的玫瑰花，也曾经撕毁过无数的求爱信……

　　我对自己说，我的心是一个水晶的城堡，虽然透明但无比坚固，

　　要等到命中的人来开启它……

　　只是没想到的是，来开启它的人不是骑着白马，也没有亮丽的外貌……

　　就那么几句笨拙的话语以及让人窒息的拥抱……把我的城堡挤得粉碎……

　　你为什么就这么狠毒……

　　我还能说什么！我还能讲什么！

　　我的嘴是只能呐呐地嚅嚅，把她抱得紧一点……

　　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为她抵挡这冷风，虽然这风并不太冷，

　　就是一点点也行……

　　她的小手擂在我的胸前，咚咚作响……

　　我抬起她的头，看着她的脸——

　　脸还是那么苍白，眼睛还是那么柔美，眼角还有泪花在闪烁……

　　我知道她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

　　就是因为她说过了一句话。

　　所以我也忍耐着眼眶的湿润，来实现说过的承诺。

　　钟声响了起来，敲碎了我们之间的宁静。

　　岸边的人群欢呼起来，庆祝这个圣诞之夜。

　　一阵漂亮的烟花散开在江边，非常绚丽灿烂，映照着城市的灯光，迷幻如仙。

　　我拍拍她的脸，笑笑说：

　　小傻瓜，别想这么多，你看这景色，这么迷人，可千万别错过这个机会……

　　她看着我：我想抓紧每一个机会，可不是每一个机会都会给我……

　　别说这傻话了，快看看烟火吧。

　　我不忍心她再说下去，怕我不争气的眼睛盛不下渐渐增多的泪水……

　　家杰，好美耶。

　　可不是，好漂亮的烟花，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今天可能有你，所以特别美丽……

　　又开始了……你的糖嘴功夫……

　　如果我能把心也拿出来让你看的话……那还是糖醋做的……因为心里也甜……

　　家杰，你的嘴是不是淹死过很多的雌性动物耶？原来可没见你说这么中听哟……

　　谢谢……

　　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非常天真，

　　与刚认识她时的感觉好象完全不同……

　　那时的她冷得象冰，

　　可此时的她热得似火……

　　我相信我自己的心熔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熔点太低……

　　还是她的温度太高……

　　家杰，如果能与你一起每年看烟花多好……

　　小傻瓜，这还不简单吗……说好了，咱们一起每年看烟花……拉勾吧……

　　你会失约吗？……

　　怎么会呢？我想我肯定不会……

　　可如果我会……你会生气吗？

　　你怎么会，别说这傻话了，看了烟花后，你可傻很多了哦……

　　抬头往天空看20分钟……这个人本身很傻才对……如果原来不傻………因为时间过久，血液流动不畅，产生贫血，因此反应变慢，也就开始变傻……

　　如果你是医生的话……这话就是教课书上写的……可是你不是医生……所以这话不是教课书上的……因此我并不相信……

　　累吗……你就直说你不相信好勒……

　　你知道如果要证明1+1的话……

　　可是你并不是我崇拜的对象……不要这样深沉哦……

　　我看到江边的礼炮烟火开始少起来，最后终于停住……

　　夜一下子又寂静了许多……让人也一下子不习惯这种平静……虽然夜还是这样的美。

　　家杰，好短耶……为什么最灿烂的东西都是最短促的呢……如果能让她长久多好……

　　小傻瓜，世界上的东西都是这样的……

　　无论是什么东西……物品也好……感情也好……

　　来得快……去得也快……

　　越漂亮的东西……消失得也最快……

　　别说了，大笨蛋……可我并不相信你的那套破哲学……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永恒的人生哲理……

　　比如说什么一定要……什么一定会……什么一定是……

　　因为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既然无法预料的事……

　　那么它就没有人生哲学、定理、规则、公式……

　　也就是什么都会可能，都会发生……

　　烟花很漂亮，可不一定短暂……

　　因为我可以天天放烟花给自己看……

　　我真的有点哭笑不得……

　　对于逻辑学我并不懂，不能从理论上来反驳她……

　　因为我只知道她的结果虽然错误，

　　但是她的过程好象并没有漏洞……

　　而且让我想起来一件事……

　　小傻瓜你等等……

　　怎么？

　　你不是想看烟花吗，而且不用等明年了……

　　因为我看到附近还有小孩子拿着烟花走过……

　　没有了大烟花，咱们就放自己的小烟花……

　　等到我怀抱一大捧烟花放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简直象一个小孩子。

　　我为她点燃烟花……

　　五彩的烟花照射在她的脸上，还有她的笑容上……

　　象一个天使在我心里飘落，

　　我的幸福也溢满心间……

　　我说不出幸福的定义……

　　可我分明感觉到它的存在，而且已经紧紧地包围住我的躯体，让我呼吸急促。

　　她兴奋地叫，拿着烟花在空中挥舞……

　　和着她那漂亮的长头发，

　　微风拂过她的脸颊，

　　象一个精灵……在12点后的夜晚，

　　合着我心跳的节奏，

　　在我的心里跳出一片爱的舞蹈……

　　我周身变得发热——就连眼眶也是，

　　那是我的轻舞飞扬。

　　申江上的烟花渐渐多了起来，

　　在这美丽的一个夜晚，一个美丽的地方，有许多个美丽的故事正在上演……

　　可能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做主角，也不是每个美丽的故事都会有美丽的结果，

　　但是我们正在努力地做，

　　因为上帝给了我们这个机会做这道题目……

　　宁愿到结果的时候上帝对我说：

　　我发错了考题给你，

　　你应该是做成人高考的，

　　可我发给你的是普通高考题……

　　我苦笑了一下，

　　但我知道我已经踏入了考场，

　　如果错误也不容我再去思考，再说还有可能做对这题目的机会……

　　我想上帝会对我的答案打了100分说可以通过……

　　1个小时，足足1个小时，

　　烧了99根……

　　烟花才燃烧完……

　　她扔掉最后一根烟花后，抱住我……

　　家杰，这些是你送我的玫瑰花……

　　我没有扔到垃圾桶……我都已经收下了……

　　可现在你的玫瑰花已经不在了……我说。

　　花已经种在我心里……

　　种在心里的花永远不会凋零，

　　而且携带方便，不易损坏，

　　所以谢谢你……

　　我轻轻地蒙住她的嘴，不想让她说出谢谢二个字，

　　有时候这二个字用的对象有点相反，

　　比如说新闻联播后，播音员说的谢谢收看，

　　应该是我们对着她说谢谢才是。

　　而她带给我的快乐，

　　应该我对她说谢谢二个字才对……

　　她仰起头，闭上眼睛……

　　可我没有勇气……

　　或者说是近香情怯罢，

　　我的一套花花公子的理论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红楼梦中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

　　我看还得加一句：女人是碧玉做的，

　　玉不能被污渎，

　　只能抚摸它，让她发出润柔的光……

　　产生心灵的交流——

　　这些话是我到西双版纳后听珠宝商说的，

　　虽然我知道她们的骗法很多，骗话很多，

　　但我还是喜欢这句话……

　　我抱着她，

　　却不敢动自己的身体，

　　怕自己的鲁莽，打碎了心中的圆满……

　　如果因此而让我后悔终生，

　　我宁可守着大饼而饿死自己……

　　先生，小姐，买花了。

　　什么时候卖花的小姑娘站在面前也不知道，我真的太过投入……

　　我看看那小姑娘，

　　觉得她们应该到复旦的课堂上去坐一个学期，

　　学习市场营销学才是……

　　再加上心理学，还有高等数学，大学语文……

　　以提高她们的逻辑思维，文学修养……

　　让她们知道如果二个客人正在热恋的时候是不可叫买的。

　　不过我还是是感谢小姑娘的叫声，

　　拉我回到了黄埔江边，

　　不需要再对着大饼而饿着自己……

　　我蹲下来，问小姑娘多少钱一朵？我想把她手中的花买下来。

　　这些花并不鲜艳，也送不出手，

　　只是我感谢小姑娘的不合时宜的那句话，也希望这么晚了不要出来赚钱，吵醒别人的关键时候……

　　敏阻止了我的举动拉我走：

　　不要毫无道理地怜悯一个人……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路，

　　好心不一定办好事……

　　我点点头。

　　感情也一样……

　　要来的时候不要怕各种各样的事情，

　　要去的时候不要回忆曾经的温柔……

　　她说话的时候让我感动。

　　我摩娑她的头发，满眼的抱歉，

　　只是我不能说出这话，

　　否则对我的解释只能是自私……

　　我非常同意她的话，

　　这并不说明我不爱她，也不相信她不爱我，

　　就如我爱她也并不说明我不爱我老婆……

　　就算这话在这地球上已经很少有人相信，

　　只要我还存在，

　　我还是这样认为……

　　真对不起，我得走了……

　　她停下来，搓着自己的手说。

　　如果相见有多高兴的话，那么分离就有多痛苦。

　　小时候每次看到客人归家，

　　我都要难过好几天，

　　可能我的悲剧心态就是那时延续下来的，

　　怪不得不喜欢语文的我读到柳永的雨霖铃，

　　会对着楼上流下来的晾衣水感动不已……

　　我看着她，不想说话，也不想挪动自己的身体。

　　真的想让她留下来……

　　陪着她走这么一个夜晚，

　　抱着她数天上的星星……

　　还有可能砸在头上的流星。

　　大笨蛋，咱们还是有机会见面的呀……

　　夜已经这么晚了，我感觉到很冷，我的身体会受不了……

　　我已经出来一天了，又特别累……

　　再说你也得回家，

　　你不回去否则家里那块搓衣板就无用武之地的……

　　我会回去的，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这次你得给我留下电话号码……

　　我真的没有电话，如果你想我，你还是上网与我聊天，QQ号码你知道的，也可以发EMAIL给我……我的地址是……能记得住吗？

　　记不住……

　　你真的好笨哦……那我写下来，快把你的签名本拿出来吧……

　　你的FANS并不是我……

　　准许你也成为MEMBER……

　　张旖敏CRYGIRL@HOTMAIL.COM

　　她的字很娟秀，

　　就如她的头发与身材……

　　只是为什么CRYGIRL呢？

　　曾经有过不堪的往事？

　　还是小女子为赋新词强说愁……

　　希望有了我以后能够成为HAPPYGIRL……

　　[七]

　　阿栋第二天才给我打电话。

　　我劈头就骂：你死到那里去了，还说一起来听钟声……

　　哈哈哈，我嘛是来听过钟声，后来想想就不给你打电话了，怕惊动你们。

　　你有这样体贴别人的经历吗……假使有的话，一定也有原因……否则就如叫狗打鸣，叫鸡管家一样……

　　你可别这样损我……我是怕惊醒你，不过须陪自己的女友也是一个原因……

　　只有这句话是实话……

　　呵呵呵呵~

　　阿栋的笑每次让我毛骨悚然，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如果让他去练金毛狮吼的话，

　　我的五脏六肺现在一定已经在体外活动……

　　过得还好吗？阿栋问。

　　你说呢……

　　那嫂子呢？这么晚回去……

　　你知道她什么时候盘问过我？

　　她可是一个好女人呐……

　　我知道……

　　不过，阿杰你也不要自责，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只要你对你老婆还是好的，那么在外面怎么样都没关系……

　　我承认阿栋的话虽然有点让人接受不了，不过还是很贴我心。

　　只是我可能说不出口，他却能说出来，而且面不改色心不跳……

　　隔了一根电话线，我还是能感觉到他的那副嬉皮笑脸……

　　阿栋，咱们可不可以不谈我老婆的事……

　　撑嘴撑嘴……真对不起，由来只有新人笑……

　　你是不是掴在嘴上不痛？要不要我来撑你的嘴……如果你的嘴能够抵得住我的铁沙掌的话……

　　那也不必了，昨天你在那个女孩子身上没用到这独门武功？

　　阿栋，如果你能说出好话……一定是前天刷了一天的马桶……

　　我真的没碰她，我觉得她真是天使……

　　看样子你是动真感情了……

　　阿栋那边的嘻笑停顿下来，有点沉重，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我也不好说出口。

　　阿杰，如果你动感情……你会失败的，很惨，会！

　　我当然会把握分寸，可是我不能无视我的感觉……

　　这我相信，只是咱们已经是什么样的人了？想想看，啊，我觉得平时你也很聪明，对于女人也见得多了，应该是刀枪不入才是……

　　她可能已经找到了我的气穴……让我练了10多年的功力全失……

　　这样说起来你也是个英雄……

　　吴三桂因为陈圆圆的掩嘴一笑就反了主人，成为一代枭雄，

　　你王家杰因为那女孩子的一个媚眼就自断筋脉，功力尽失……

　　阿栋，损人不利已的事情总是你在做，损已不利人的话也总是出自你的嘴……

　　我也真笨，夸人还招人骂，以后我就不说你了行不？

　　阿栋，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

　　OK，OK，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阿栋，我知道你与电脑公司的人关系熟，想买一台电脑放在家里让我儿子用……

　　当然，我是不好把我真实的意思说出来，说想与敏网上恋爱，又怕这小子笑话，做老夫聊发少年狂的蠢事，自讨个没趣。

　　奔腾几？内存多少？硬盘多大？

　　阿栋，还有没有更简单的问题让我回答……你知道我对这方面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你问我我问谁去……

　　这我也真忘了，你就说你要多少钱一台的？

　　这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要二天以后才能给我拿到，这实在是个漫长的时间……

　　不过也能让我有时间对我老婆陈述电脑的用处，

　　比如说有利于孩子学习新的知识啦……

　　有利于老婆你能够在网上见到新潮的时装化妆品啦……

　　因为我们以前都没有空玩这东西，

　　而我的突然对电脑感兴趣，

　　希望通过我的积极游说后让她不会觉得奇怪不已……

　　打完阿栋的电话，我对门外的小陈喊：

　　小陈，有事相问。

　　小陈笑嬉嬉地走过来，好象非常可乐。

　　王总，有何贵干？

　　你知道OICQ与E-MAIL怎么申请吗？

　　你也用OICQ？

　　为什么不能用……不过不是我用……我家里人用，还有我这台电脑也装个网卡……

　　我指着桌面上的电脑。

　　小陈知道我从来没空去玩这种玩意儿，很惊奇于为什么我会问他这个问题。

　　我摸摸自己的头说：人老心总不能老吧……

　　小陈笑笑说：我一时三刻也说不会，到时我给你去安装好了。

　　谢谢了……

　　王总你不用这么客气。

　　不客气也不行，因为你还没给我安装，等装好了后就不会这么客气了，呵呵~

　　等小陈走出门外，我发觉天空上乌云密布。

　　刚才天气预报说是一股强冷空气南下。

　　偶尔见到有雪粒子打在窗户的玻璃上，如果天气预报不说我也知道有冷空气来袭。

　　站在公司19楼的玻璃窗旁，看着下面的人群急匆匆走过，心中一阵感叹。

　　我看下面的芸芸众生样子，可能也就是上帝看着我的样子吧，

　　他一定也坐在暖气房里……

　　还啃着瓜子，吸着雪茄……

　　我开始又想起她来了，

　　从内衣里捣出那个SATCHI的钱包，

　　抚摸着这皮革，就好象抚摸着她的肌肤，光滑柔软……

　　打开钱包，里面空空如也，

　　但是我却分明感觉到有一个最珍贵的东西在里面……

　　轻轻地把包贴在脸上，

　　就好象她就在我的旁边……

　　真不知道人的感情为什么如此奇怪……

　　同样的钱包放满一堆，躺在上面睡觉可能也没什么好感觉，

　　可是她给我的，却分明不一样……

　　好象上面有她的温度，

　　好象上面有她的气息，

　　好象上面有她的叮嘱，

　　就连上边的小污点我也不忍心擦去，

　　怕一不小心就擦走我俩的记忆……

　　在电脑还没有到达和没安装好之前，

　　这可能就是我因为想她而安慰自己的最好办法……

　　桌上的电话铃象催命鬼一样叫起来，

　　打断了我粉红色的回忆……

　　电话是CAOPIS公司的一位小姐打来的，

　　虽然她的声音很好听，

　　不过在我耳朵里却是非常刺耳……

　　王总？嗯……抱歉地通知你，你的那批M112-21有点儿瑕疵，具体的问题我发传真给你……

　　[八]

　　我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到过节的时候总会给我添乱子，

　　平常日子倒是太太平平，

　　过节的时候就一齐来找我……

　　可能天上的神仙年终到了也得搞收入给自己分分红……

　　等到打点完毕，也已经到了元旦。

　　电脑也是到了元旦的时候才给我拿到家的，

　　叫来小陈给我安装好需要的软件后，

　　我的担心不是没有电脑上网，

　　而是没有机会上网……

　　儿子已经嚷着他想玩电脑……

　　老婆也已经打算她要与她的姐妹在联众斗地主……

　　虽然公司的那台也已经装好了，但是这段时间也没空聊天……

　　等送走他们后，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老婆儿子聚在电脑前，心中虽然十分渴望想上网，也只得耐心等待。任何时候都一样，做一只会奔跑的豹，不如做一只会伏击的虎。

　　只不过我这只病虎在似豺如狼的老婆与儿子面前，不得不做伏击的虎罢了。

　　等到能够终于让我伏击的时刻，已经是快到半夜12点了……

　　不过幸亏我做惯了夜猫子，头脑反而更加清醒。

　　而且老婆儿子已经进入梦乡，

　　也就是最安全的时候……

　　电脑桌摆在靠窗口的地方，因为我喜欢一个人看着这个城市的灯光。

　　城市的夜空还是那么透亮，我喜欢城市的夜，好象上面飘散着说不清楚的情缘，或者在每个透明或朦胧的窗户里面，发生着许多动人的情感。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给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咖啡，

　　咖啡的味道慢慢地散溢开来，非常受用。

　　象是她的体香，在我的周边萦绕……

　　等上网的时间好象那么的漫长，用猫上网就是这点不足之处……

　　我用这点空隙，抬头望了望夜空。

　　有一些星星在闪烁，而且令人惊喜的还有一颗流星飞过，因为城市的灯光过于明亮，让她黯然失色，可我还是看到了这颗流星……

　　我记起了她的流星理论。

　　可这流星注定不会让我与她的脑袋开花，也不会让许多少女许下的愿个个实现……

　　只是让我想起这个象流星一样来去的女孩子，已经在了我的心中刻下永不磨灭的记忆……

　　猫象叫春一样，说明已经接上了线，打开OICQ，用小陈给我申请的号码上线，输入她的ID号，不一会儿她的资料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灰暗的头象说明她并不在线。

　　想列她为我好友的请求发出后，我粗粗查看了她的资料。

　　她的资料很少，除了年龄与她的网名外，在简介里只有这么一段话：

　　我的爱不要理由，这是对我而言

　　我的爱需要理由，这是对你而言

　　因此你不要说：我爱你

　　而让我对你说：我爱你！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网上的她就象我刚遇到的她一样，冷漠，而毫无道理，还霸道十足。

　　把QQ挂在上面，打开自己新申请的信箱给她写 ，想告诉她，这几天我非常想她。

　　不过因为除了10年前给自己的老婆写过情书外，已经很久没写情书了，一时间笔头提不起来，呆了半天，觉得自己很好笑。

　　笃——笃——笃

　　这时电脑屏幕的头像忽明忽暗地开始动起来……

　　我的心情也跟随着头像的跳动而跳动。

　　在这个寂静的世界里，

　　有一个人，也在等着我的到来，

　　与我一起分享这个城市的夜的快乐，

　　就象是一个精灵的出现，给人一阵惊喜。

　　好呀，小傻瓜！我反而不知道怎么样打招呼好。

　　你是……

　　我是家杰，你的大笨蛋……

　　噢。

　　前几天没时间，所以今天晚上才候得上网……

　　噢。

　　真想念几天前的快乐……

　　呵。

　　她那简短的回话让我怀疑坐在对面的她是不是敏。

　　她的火让我愿意为她而燃烧，她的冰却让我为她而痛苦迷惑。

　　但是我不能触摸到她的脸，不知道她的表情，

　　这就是网络与现实的差别，

　　面对电脑屏幕的感觉与面对面的凝视的感觉总是不一样，

　　这种感觉并不能用打字而能代替。

　　为什么你的话这么少……是否太忙……

　　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好好对她说，我既不满意她的回答，也怕她现在真的不高兴而不理我。

　　喝完了这杯咖啡，她的头像还没有闪烁。

　　你不在吗……

　　这次她不但没应答，而且从彩色的头像变成了黑白。

　　我的心一阵抽悸。

　　好一阵失落的感觉……

　　正想要下线的时候，电脑发出了敲门声……

　　笃——笃——笃

　　我又看到了她的头像在闪动……

　　大笨蛋，你还在？

　　我？当然还在，不是在你面前吗？我没好气地回答。

　　SORRY，刚才不是我在上网……

　　噢。

　　是我的一个朋友，她用我的QQ号码与别人在聊天，所以……

　　所以我知道了，：）

　　我的怒气一下子就跑得一干二净。

　　我这人一向来记不住恨，而且面对她的时候，我还有记恨的理由吗。

　　自己的QQ为什么给朋友用呐？

　　哟……我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我相信你会来的，所以电脑开了好几天了……

　　那你可以通过短信息或者打电话给我呀。

　　不了……如果你会想我，你会上网来找我……

　　从那天分手后，我很忙，所以现在才来……

　　我不好意思再说出来我很想她的话，这样使我觉得自己好象在敷衍。其实我真的非常非常想念她，而且确实没地方没时间上网。

　　听到你的QQ敲门声，好象真的觉得你在门外……

　　我也一样，本来以为你不理我，我就要下了……

　　不要……家杰……陪我说说话吧。

　　是呀，我上来干什么呢，还不是陪你说话来的。

　　这么晚了，你不要紧？

　　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老婆一定已经睡着了。

　　可是坐在电脑前的我，内心一阵愧疚与迷惑……

　　这个社会象一张规矩的网，

　　看起来多么的井井有条，仔细看来只是用虚伪的外壳掩盖下的人生秩序，

　　而我只是这个网中的一只虫子，想挣扎地飞出来，却无能为力，如此可怜……

　　我爱过自己的老婆，但是也爱着坐在电脑前的小精灵，

　　为什么爱老婆才能叫真爱，爱敏就不叫真爱了呢？

　　让我们只记得要这样走而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走……

　　不要紧……但，我是既想你又怕想你……我说。

　　我明白……

　　我怕你会受不了。

　　我说过，是你受不了……现在不是吗？你怕了。

　　不是怕，是内疚，对你，对老婆。

　　不要说这了好吗……还有更有趣的话可以说……：）

　　行，我也觉得太过伤感，怕自己未老先衰，与你一起会有人问我，老王啊你与你女儿散步吗……

　　屏幕很长时间没动静，我怕她误以为我占她的便宜，心里有点唐突不已。

　　为什么不说话，小傻子？

　　你让我想起了我爸爸……

　　你爸爸是不是待你很好，让你这样挂念他？

　　啊……我从小就没有了父亲……

　　哪壶不开提哪壶！屋漏偏逢连夜雨！

　　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什么，你也并不知道……我爸死得早，只从相片中见过他长得什么样子……你有点象他哦。

　　敏儿，如果你爸爸还在的话，他一定会对你很好。

　　我没有办法可以安慰她，连说出来的话也显得非常的傻。

　　希望如此吧……但已经过去了，小时候我一个人伏在窗口，看见天上的流星划过，就请愿上帝给我送个爸爸来，但都失望了……长大了我更不会说出口，因为没有人想听我说，每个人都很忙……

　　敏儿，我会听你的述说……如果别人都不想听的时候，而我愿做那最后的听众……

　　省了……我不会那样唠叨，也不要你成为我最后的听众，或许你有一点空闲，陪我看看头上的星星。

　　如果你叫我摘下天上的星星，我只能用说谎来应付你；但你让我陪你看星星，我想我能……

　　好呀……你可不许赖皮……

　　赖皮我就成为赖皮狗！

　　XI…现在你还不需要超级变变变……

　　那我真的成为一只赖皮狗的时候，你……

　　我会扔根骨头给你……

　　嘿嘿嘿嘿~

　　你笑得好恶心……对了，与你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就不问问我的来历吗？

　　我想问，可我觉得我不能问……

　　是不是想让我自己主动告诉你……

　　是。

　　你难道不明白矜持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什么吗？只有你主动告诉我才对……

　　如果她就在我身边的话，我想刮她的小鼻子。

　　叫她一声鬼精灵。

　　可是我现在只能看到她的话语，却摸不着她的人。

　　让我的降龙十八掌不能占到她的女人香这点便宜……

　　呵呵，那我现在再主动问你还来得及吗？

　　PASS了哦……可不许问无聊的话，我是懒得回答的，还得留点时间给我的FANS……

　　我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样我才能找得到你……

　　屏幕又是长时间的寂静。

　　静得让人不知所以。

　　我不明白又有什么事让她伤心……

　　突兀不安的心等待她的出现。

　　家杰，如果你不会觉得烦燥的话，能讲讲我的故事吗……我想说我的过去……

　　我用手轻轻地在屏幕上抚摸了一下，虽然感到冷，

　　但好象感觉到了她的温度……

　　而且感觉到她的内心正在敞开，

　　可能她现在正对着我，把我当成她的亲人，

　　在这城市的夜里，让她的心没有枷锁，没有羁绊，

　　没有一切世俗的东西，成为一个真正的精灵，

　　在这个城市的深夜里开始自由地飞翔……

二、早期《艺术世界》及《译林》文选六篇

　　 早期《艺术世界》及《译林》文选六篇

　　 肖毛扫校

　　 扫校说明

　　 下面这六篇文章，分别选扫自1980年第1期《艺术世界》与1980年第3期《译林》。这两期杂志都是几天前刚买到的。觉得里面的一些文字不错，想要与朋友分享，便将它们扫校出来。

　　 虽然只有六篇，内容却非常庞杂。

　　 第一篇是赵景深先生撰写的《我所认识的老舍》，不但有新文学史料价值，更能让我们从中看出老舍的风采，以及赵先生本人做事的认真态度。如今，老舍、赵景深两位都也已仙去，中国文坛也变得更加萧条了。不过，中国文坛上的摇钱树，长势却甚为可观，虽然我离这棵树很远，也能够见到他们奔向此树的雄姿。

　　 第二篇是《养猫与打虎》，说的是评话艺人王少堂“借猫喻虎”的趣话。

　　 第三篇是华君武先生撰写的《寂寞的猫》，为《我怎样想和怎样画漫画》系列文字之一，刊载于1957年第11期《美术》。在旧书摊上看到这期无头无尾的旧杂志时，本不欲理会，看到这篇文字，才立刻买下。文中谈的虽然是创作心得，但其中对于猫的那部分描写却极为传神，许多号称爱猫的文人笔下的猫文，也不如这一篇生动且有趣。文中另有一幅有趣的漫画，虽然扫出，却没有贴。

　　 第四篇名为《雨打芭蕉清姿摇曳》，写的是《雨打芭蕉》的由来及其赏析。

　　 第五篇《拔蒂士特夫人》是莫泊桑的一个短篇，为李青崖先生遗译。

　　 第六篇《花园里的独角兽》，作者为美国的詹姆斯·瑟伯，杨德译，内容短小而有趣。

　　 今天，看到一位网友因自己扫描制作的电子书被人克隆而抱怨，不由感到遗憾。扫校的辛苦，我想我能够体会，因为我过去也扫校过一些图书和文章、以后也还要继续扫校。同时，也遇到过自己扫校的图书被克隆的事情。然而，我还是这样想：如果他们不改变原文，不用它来赢利，那么，我扫校的文字被人克隆倒是件好事，因为这更有利于知识的流传。

　　 扫校的辛苦，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自己的个人网站？不，整个互联网，都是我的个人网站。为了让别人高看我一眼？更不是，因为这些文字都是别人写的，与我无关。

　　 其实，扫校是为了自己学习和引用资料的方便，之所以让别人也能受益，则是基于投桃报李的原则。想一想，你从互联网中得到了什么？然后，你便愿意对互联网付出些什么了。

　　 在中学里，我遇到过这样一些同学：他们买一些好的教学参考书，自己偷偷看，从不对别人说起；他们放学后去名师那里补课，在学校里却装做课外从不学习的样子。最后，他们也许能考上名牌大学，也许不能，但不管怎样，我都不愿意同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

　　 知识应该是开放的，绝非少数人的专利，它就像火，只有连成一片，才能发挥巨大的威力，把前方的路照得更亮。

　　 凡是过于自私的人，都不会攀上知识的最高峰，我始终相信这一点。同样，凡过于精明的人，最终都会被他的精明所败。

　　 那些闭关自守的网站，最后终将被人遗忘，因为互联网是无私的，开放的，是地球上的最后一块净土。当然，这块虚拟的土地上也有垃圾。可是，天上还有乌云呢，这又有什么关系？多数时候，天总是蓝的，互联网也是如此。

　　 19:24 04-11-14肖毛

　　 目 录

　　 1.我所认识的老舍（赵景深）[原载1980年第1期《艺术世界》]

　　 2.养猫与打虎（张棣华） [原载1980年第1期《艺术世界》，题字：江年丰]

　　 3.我怎样想和怎样画漫画（—）·寂寞的猫（华君武）[原载1957年第11期《美术》]

　　 4.《雨打芭蕉》清姿摇曳（黄锦培）[原载1980年第1期《艺术世界》，题字：红戟]

　　 5.拔蒂士特夫人(莫泊桑著，李青崖遗译) [原载1980年第3期《译林》]

　　 6.花园里的独角兽 （詹姆斯·瑟伯著，杨德译） [原载1980年第3期《译林》]

　　 1.我所认识的老舍

　　 ·赵景深·

　　 肖毛扫校

　　 （原载1980年第1期《艺术世界》）

　　 我早就在《小说月报》上看过老舍的长篇小说《老张的哲学》和《二马》了。但我初次见到老舍，却是在郑振铎的家里。老舍刚从英国回国，振铎请他吃饭，当时在振铎的书房里幽绿的灯光下，看到一位精神饱满、面容活泼，略带黝黑的穿西装的人。在席间他说了一个笑话。他说：“有一个人想薙头，在酒馆的门口经过，看见酒馆的门上，这一面写BAR，那一面也写着BAR，合拢来念，以为是Barber，便跑进去薙头。”这使我想起写《二马》和《老张的哲学》以及《赵子曰》的英国牛律大学舒庆春的风度来。他把“舒”字拆开，字舍予，又把舒字去掉一半，笔名就叫老舍。当时是一九三○年。

　　 老舍听我说起，要在一九三○年四月十九日与李希同结婚，他就毛遂自荐，要替我做司仪，他说他自己的喉咙很好，不用未免可惜。的确，他那晚清唱《黄鹤楼》，一赶三，使人能从他的声音中辨别出谁是周瑜、孔明和张飞，怪不得他这样会以“对话”来显示出“人物”的个性。他那激昂慷慨的声音真可以说是响遏行云呢。

　　 他曾写给我 ，并且送我一本英文《歌德传》，是德国Ludwig的名著。信封上是这样写的：先写我的姓名，再写我的住址。本来就可以完事了，他还添上海、中国、亚洲、地球上等字样。幽默的老舍真有点象他自己所创造的王德！

　　 他给我的这第 内容如下：

　　 景深兄：

　　 家中叫我早早回平，日内不得不搭船北上。你的婚礼因而不能看见，深觉罪过！送你一本小书，聊表贺意，请你原谅我，接收我那点诚意！敬祝平安！

　　 书托友人贾君奉上，他与我同船北伐。他是在法国读文学的。

　　 弟舍予[匊弓]

　　 四月四日

　　 贾君是谁，我已经忘记了。但老舍送我《歌德传》，我想他是要我向歌德学习。我当然远远赶不上歌德，但我在日本军阀炸毁商务印书馆前不久，却看过柳无忌的《少年歌德》，并且节译了丹麦布兰兑斯《十九世纪文艺思想主潮》中的歌德部分，想在《小说月报·歌德专号》刊登，当然这一万多字的译稿却连老舍的长篇小说《大明湖》一同成为灰烬了。

　　 一九三○年七月份，我开始编辑《现代文学》，编了六期，就因刊登谢六逸译的片冈铁兵新兴小说理论，被国民党禁止停刊，与《北新半月刊》合起来创刊《青年界》。我喜欢文学，不喜欢编以大中学生为对象的刊物，但小峰要这样做，我也只好从命。不过，我仍旧刊登文艺多，刊登社会科学少，自然科学头两年简直就不登。这样，作家们自然也不愿投稿，但我不管，仍旧想多拉点小说，便想到新认识的朋友老舍，写了一个大大的赵字，用圈圈起来，说是赵某被围，要老舍快发救兵。当时老舍在山东济南齐鲁大学任文学院长，他就回了我一封非常有趣的信，这信是这样写的：

　　 景深兄：

　　 元帅发来紧急令：内无粮草外无兵！小将提枪上了马，青年界上走一程。[口歹]！马来！

　　 参见元帅。带来多少人马？两千来个字！还都是老弱残兵！后帐休息！得令！正是：旌旗明日月，杀气满山头！祝

　　 吉∽

　　 弟舍予[身卜]

　　 附臭文一

　　 最后的“鞠躬”二字，第一次写作“[匊弓]”。信写完了，他总是画一条∽。这封信在对日本军阀战争胜利以后，上海和重庆的上海文艺家会员聚合在辣斐大戏院(即今长城电影院)开文艺欣赏会时，我曾当着爱读老舍著作的读者宣读，成为文坛佳话，为老读者们所熟悉。

　　 我虽说一九三○年就认识了老舍，其实我并不能算认识老舍，我只把《老张的哲学》、《二马》当作有趣的作品，并不认识老舍写作的苦心。最近阅读《老舍选集》一九五○年的“自序”，我才知道老舍。一九二四年到伦敦东方学院教华文的老舍，“一方面，在文字上，我（他）拚命的利用白话所给的便利，横冲直撞，哪管什么控制与选择。另一方面，我（他）多少写出点反帝反封建的意思来。……我（他）只借着自己一点点社会经验，和心中自幼儿积累下的委曲，反抗那压迫人的个人和国家。”

　　 上面我提到的《大明湖》，本来是个长篇小说，还没有刊登在《小说月报》，就被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飞机上的炸弹毁灭了，这故事情节只有徐调孚知道；但老舍将这小说改编为诗一般的短篇小说《月牙儿》，我最近看了，真是感动，他是为旧中国的妇女鸣不平，她们得不到参政权，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中国只能依靠丈夫或有钱人过活。命运不好，即使心好，也只能靠卖淫过活，万恶的旧社会逼得一家母女都走了这条暗娼的路，最后连出税的“野鸡”都不如，只好被捉到监狱里去。有了共产党，老舍的小说就更进了一大步，他的作品写得更好了。

　　 我的话扯远了，还是拉回来吧。老舍给我的一个短篇是《马裤先生》。我编《青年界》，以能刊登老舍的小说为荣。我接着又写信去向他讨照片，他也寄了一张给我，我把这照片也刊登出来。他给我的第三封信如下：

　　 景深兄：

　　 幸不辱命，赶成一篇。此篇文字尚欠斟酌，但不失为得意之作——有点象莫泊桑。请多赏两个酒钱，以示鼓励。祈留版权。前载过之“马裤先生”忘书“留”字，但仍欲归入短篇集中，应扣之酬金请由此次扣留。谢谢！

　　 像片已送给矛盾月刊一张；如不愿重出，即希存在尊处吧。祝

　　 吉∽

　　 附文一

　　 像片一

　　 弟舍予[身卜]

　　 大约是—九三○年五月吧，我想到得再向他讨一篇短篇小说，但他一面要教书，一面要写作，实在忙不过来，只好辞谢我了。他的第四封信如下：

　　 景深兄：

　　 谢谢信！

　　 稿子手下没有，短篇新近才交开明出集子，长篇又都有了主儿，如何是好？

　　 青年界的稿子，得到明年再说了。你看，老景，我的预定工作已经定到明年夏天；天天干，恐怕还交不上活，怎敢乱应新买卖？看吧，明年暑中有暇必给您一篇。请您原谅吧！干咱们这行的，闲着不好，忙也不好，怎办？匆复，祝

　　 吉∽

　　 弟舍予[身卜]

　　 五

　　 他给我第二、三次的信，“鞠躬”又简写为“[匊弓]”和“[身卜]”了。下面第四封信也是如此。我又想，倘若向老舍讨一个长篇小说，让他边写边登，爱读老舍小说的人多，对于《青年界》的销路，必然会更扩大得多，我便向他提出这个建议。当时我看到苏联英文本《国际文学》，每期的目次很别致，我就照这样子做了。起初出的是二十五开本，销路并不怎么好。可能这是小峰的建议，除每期刊登给稿费外，还请求这长篇小说由我们出版。大约他这时已经为《青年界》写了第二个短篇小说，他信中才有：“谢谢，收据一纸奉上，祈纳”，最后又有“附收据一”的话。我将这第五封信录在下面：

　　 景深兄：

　　 谢谢信！收据一纸奉上，祈纳。

　　 以前所写的长篇，都是利用年假与暑假的工夫，因此，已有两三年没休息过。今年年假与明年暑假决定休息，所以不敢答应“长”买卖；虽然对您与小峰先生的赏脸是十二分感激的。我写长篇还是非一气写全不可，叫我随写随在杂志上发表，我便不定写到什么地方去，本来我就是信口开河，结构向来不精好，这么一来便更漫无限制了。早有人提议叫我写点发表点，而后成书，可是我不敢。有这点限制，又加上暑假决定休息，恐怕明年一年不会写长篇了。看吧，假如明年秋间能离开学校，那便好办了。我很希望不再教书。自然从经济上看，我现在还不敢说我能专靠写文章吃饭，除非得了五十万的头彩。

　　 关于条件，就暂不必提吧；等多喒我有工夫写再说。只要能写，条件是好说的，因为我的天性随和，不会瞪眼要大价。

　　 我想了好久，确是非休息一个暑假不可了。我一想：不休息则会累死；累死则不能吃饭；不能吃饭则损失甚大。决定休息，甚合逻辑。

　　 东华，文艺月刊，早就要长篇，也都谢绝，因为要休息哟。平日一面教书，一面写，只能写短文。那么，决定歇夏，则长篇吹矣。匆复，祝

　　 吉∽

　　 弟舍予躬

　　 附收据一

　　 十九

　　 可能这封信是一九三四年左右的事。

　　 北新书局编辑部从七浦路移到河南路杏花楼附近，《青年界》改变我侧重文学的偏见，针对大中学生，编成综合性的刊物，改成十六开。内容每期请陈清晨写国际时事述评，主张对日抗战；自然科学方面，购买美国通俗科学杂志，请贺玉波翻译欧美科学方面的新发明，并翻印原来机器的插图，作为补白；特辟“青年园地”，发表青年的创作，选刊他们的日记和游记；又请人写学校生活的小说；每半年的第一期请我所认识的文艺界人士写千字以内短文章。也是一九三四年吧？老舍要将他的《小坡的生日》给我们出版，给我来了第六封信，也是最后的 ，信上说：

　　 景深兄：

　　 诚如君言，无事不登三宝殿；但希有求必应！

　　 《小坡的生日》本应在四月出版，但上海之战，将它的底版也烧坏。听说商馆因此不再印它。这篇东西颇得冰心之赞赏，为小孩子读也确还过得去。您有意思要没有？您是个提倡儿童文学的，所以我一向忘了它，而今心血忽然来潮，掐指一算，便算到您。您如愿要的话，我有现成的稿子，卖也好，抽版税也好。

　　 不过，如您愿要，请分神和徐调孚提一声，问他商务是否决不再印它。我给他去信问过此事，他始终没答复我——或者因为忙的缘故。他——现在管文学会的事——如说yes,咱们的交易便可成功。自然您要说no，我也不恼。我倒不必一定要印它，不过弃之可惜罢了。暇时祈赐示！先谢谢！祝

　　 吉∽

　　 弟舍予躬

　　 廿八日

　　 从这封信上，可以看出老舍、徐调孚以及我都是文学研究会的会员。老舍加入文学研究会较迟，已经是167号了。商务编辑所既已焚毁，迁到内地，还可以出文学研究会新辑，另外还在生活书店出文学研究会的文艺新刊，这本《小坡的生日》终于由徐调孚给了生活书店。

　　 解放后，我没有再与老舍通过信，但—九四九年开第一次全国文代大会，一九五八年开民间文学工作者会议，一九六○年开第三次全国文代大会，我还常与老舍见面。

　　 老舍写的大鼓词和相声，都可以说是我的老师，一九五七年我在上海讲《怎样写曲艺》，就举了老舍曲艺方面很多的例。

　　 近年来我对老舍可以说认识得更多了。

　　 老舍在《老舍选集·自序》上说：“我的职业虽使我老在知识分子的圈子里转，可是我的朋友并不都是教授与学者，打拳的，卖唱的，洋车夫，也是我的朋友。与苦人们来往，我并不只和他们坐坐茶馆，偷偷的把他们的动作与谈论用小本儿记下来，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而只是要交朋友。他们帮我们的忙，我也帮他们的忙。他们来给我祝寿，我也去给他们贺喜，当他们生娃娃或娶媳妇的时节。这样，我理会了他们的心态，而不是仅仅知道了他们的生活状况。我所写的并不是他们里的任何一位，而是从他们之中，通过我的想象与组织，产生的某件新事或某一个新人。”从他这段话，我最近在电视里重看了《龙须沟》，可以看出他是为了某一件新事而写的，他同劳动人民做朋友，“理会了他们的心态”，用自己的力量，把臭水沟改造为劳动人民清洁卫生的新村。也由于老舍解放前认识了各种各样的劳动人民，他才能在三小时左右，演出了《茶馆》这些复杂的人物，他“反抗那些压迫人的个人和国家。”

　　 老舍已经被“四人帮”害死了，使我悲痛。他替新中国写了不少好作品，为什么不出大型的《老舍选集》呢？这使我想起一九四六年老舍和曹禺到美国去的事情，当时老舍在签名单上写了他的名字，写的是很小的字。他谦虚地说：“大人物写大字，我这小人物只能写小字。”我曾保留这张名单，后来献给将要成立的革命博物馆。大约还保存在什么纪念馆里。最近老舍的夫人要搜集老舍的书信，与老舍夫人所保存的别人的书信一并刊登出来，大约也有出老舍大型选集的意思。我很高兴，所以我遵从编辑所出的题目写了《我所认识的老舍》，恐怕我还不能深入地认识老舍，这只有在以后我多看些老舍的著作才能做到。我现在是忙里偷闲，在复旦大学为研究生讲授《中国戏剧史》时挤出时间来写的，潦草和错误都很难免，希望读者多加指正。

　　 一九七九年十月三日

　　 18:20 04-11-14肖毛扫校

　　 2.养猫与打虎

　　 ·张棣华·

　　 肖毛扫校

　　 （原载1980年第1期《艺术世界》，题字：江年丰）

　　 已故的著名评话艺人王少堂生前爱养猫，有不少名种，如“铁棒打双排”、“雪里拖枪”等等。但是他最喜欢那只“狐狸斑”，因为它的皮色近似老虎。

　　 原来王少堂养猫不是为了解闷消遣，而是为了丰富评话的艺术创造。他说的“武十回”里，主人翁武松第一次出现的英雄行为就是景阳岗打虎。但是在烟波楼阁的绿杨城中，王少堂到哪里去看老虎呢？看不见老虎，又怎样把老虎的神态描摹出来呢？俗话说：“猫似虎形”，于是他就养猫。

　　 一个冬日的上午，王少堂一面在听孙女儿王丽堂说《武松打虎》这回书，一面在廊檐下晒太阳。孙女儿说完了，王少堂问她：“你说老虎醒来是什么样子？”孙女儿就照着祖父教的—句一句背了出来：“……这个畜牲前爪后脚朝起一并，头一缩，腰一拱，尾巴朝起一竖，一个虎目困。”这是说，王少堂书里的这只大虫，是饿醒了，伸个懒腰出场的。

　　 王少堂听她平平淡淡地背书，知道小孩子没有直感，所以语气中也没有“神”，又问她：“你见过老虎伸懒腰吗？”

　　 王丽堂翻动稚气的眼睛，心想：到哪里去看呢？

　　 王少堂笑笑，说：“我喊醒老虎，叫它伸个懒腰给你看看。”说着，拍了一下睡在茶壶捂子上的“狐狸斑”。这“狐狸斑”正睡得呼呼地，好香甜，忽然被拍醒，好不情愿，懒洋洋地从茶壶捂子上跳下来，前爪后脚一并，腰一拱，头一缩，尾巴这么一竖，伸了个大懒腰。……

　　 王丽堂高兴地叫着：“看到了，看到了！”以后她每逢说到这回书，脑子里就现出这样一个生动的形态。

　　 王少堂观察猫的习性、神态，不仅为表演提供了生活依据，而且为丰富《水浒》原作提供了素材。例如原作写“武松见那大虫复翻身回来，双手抡起哨棒，尽平生之力，只一棒，从半空劈下来。……定睛看时，一棒劈不着大虫。原来慌了，正打在枯树上，把那条哨棒折做两截。”王少堂对这一段反复琢磨，觉得象武松那样一个英雄，后面醉打蒋门神，血溅鸳鸯楼……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一见到这只者虎，连“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起码格斗准则都“慌”得忘掉了，似乎说不过去。他要改。便用了一根芦柴杆来逗猫，猫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机警地缩成一团，然后看准了，头往后一缩，后脚猛蹬，扑过去，“啊呜”一口，紧紧咬住。……

　　 于是王少堂就写成了这样一段精彩的细节：

　　 武二爷看见老虎伏在右边，右手这根哨棒就举起来，对着老虎头脑骨朝下打。老虎也来得快，头一缩，哨棒打空了，老虎嘴迎上去一口咬住，“嘎喳”一声，把这根哨棒咬成三段：头上这一小段落地了；中间这一小段咬在口中，武松手里头这一段只剩三分之一，武松好焦躁，人硬货不硬，手一松，将短哨棒弃于地下。……

　　 18:22 04-11-14肖毛扫校

　　 3.我怎样想和怎样画漫画（—）

　　 华君武

　　 肖毛扫校

　　 （原载1957年第11期《美术》）

　　 寂寞的猫

　　 除四害运动里许多人画了许多有趣的漫画，如果再跟着别人跑，你画麻雀逃命，我就画耗子逃命，自己也感到没有意思。一张画不论成功或者失败，在立意上总不要跟着别人跑，落在前人的窠臼里，否则只能证明自己的懒惰。

　　 我决计不从正面去想，不从四害本身去想，我从和耗子有关的猫儿去想。我想猫儿要失业了，因为在那—段时间里，邻家的猫儿赋闲了，只好挺而走险，偷走了我家的荤菜，咬死了别家的母鸡。如果去画猫的偷盗行为，给人看来，似乎对除四害有些发牢骚的嫌疑，何况有的猫儿原来就有些不务正业的。

　　 我住的院子里，常常有邻家的猫来聚会，很像过去我的家乡一带的乡绅，吃饱了饭总要到茶馆里去聚聚似的。猫儿一来就是四五只，毛色和大小不同自不必说，聚会时坐立的姿态也各不相同。有一只猫老是坐在屋顶上，我估计它是在“望风”的；有一只猫是爬在老杏树上，我猜想这是一只胆小的猫，准备有人来了可以拔脚先跑，另外的几只就分别坐在垃圾箱上，花丛里和墙角的石头上。猫儿是不是在开会我不知道，但从我的眼里看去它们像是在开会。至少它们之间存在着友谊。一天夜半，那几只猫又来了，那天晚上，它们并没有叫唤，大家坐着像是在想什么心事一样。我要声明，我并没有带着什么不健康的情绪，只是从深夜月光下的静悄悄的院子里，几只正襟危坐的猫儿看到了一种寂寞的形象。

　　 猫儿为什么寂寞我没有去推究它的原因，是不是寂寞也不是我可以调查出来的，但是我想没有耗子可捉的猫儿一定会寂寞的，我就画一张寂寞的猫儿吧。但仅仅猫儿的寂寞就表明不了是除四害的结果，因此加上吓麻雀的稻草人，这样就使画面不致单调，他使人更容易联想到除四害的结果上去。在这幅画里我要刻划猫和草人的寂寞无聊的心情，我想不用加别的什么东西了。

　　 我总认为画漫画的人一定要对生活有着广泛的兴趣，一定要对许多事物加以视察，不仅对人，连猫儿也要去研究一下。中国画家画猫儿扑蝶也一定是观察猫的形象动态的，我也喜欢猫儿，我喜欢用人之心去猜度猫儿。北方说，小猫睡觉就和老猫不同，小猫睡觉常常是四脚朝天，我想这是小猫还没有处世的经验，它没有想到就在它鼾睡的时候；在它不远的角落里会跑出一只贼头贼脑的小耗子来。猫抓住了耗子，它并不马上吃掉，一定要舞弄半天（可惜现在已经看不到这种表演了），其实耗子看到猫，早已骨软筋酥、丧魂落魄了，它决没有胆量来看看猫儿的雄姿；但猫儿却—定要摆出各种战斗的姿态，它低声在呜咽，煞有介事地用爪子去打耗子，它站起来用前爪把耗子捧起来，像是要想法把吓昏了的耗子苏醒过来，以便使得耗子重新来看看吃它的究竟是何等威严的一只猫儿。一只吃饱了的猫儿就是一种爱理不理的神气；一只饿了的猫儿就会用身子擦着人的小腿作出献媚的样子。一只猫儿也就使我得到这么许多东西。这种东西对画漫画是十分有用的。

　　 如果我们看到猫，就想这不过是一只猫；看到一个人，就想这不过是一个人；看到一条驴就只想到是一条驴；……那就很难发生艺术的想像；没有想像也就没有了艺术。从猫的身上可以看出有拟人的性格，从有些人身上也可以看出像鲁迅所说的有一种驴的气息。中国人说黔驴技穷，如果拿来比拟西方的原子讹诈不是也很确切么，那些总统和国务卿之流岂不是又具有驴的性格么？如果画他们的暴跳如雷，用后蹄踢人，我想也不算寃枉他们的。

　　 如果在我们的脑子里只有抽象的猫和人，那么在我们的作品里也必然是些概念的猫和人。这种观察在我来说是经常注意的，有许多画的构思是从中得来的，下次我就要谈谈我的另一幅画“唐宁街头小景——拍快照的”是怎样构思的。

　　 （本篇完，全文待续）

　　 18:29 04-11-14肖毛扫校

　　 4.《雨打芭蕉》清姿摇曳

　　 ·黄锦培·

　　 肖毛扫校

　　 （原载1980年第1期《艺术世界》，题字：红戟）

　　 广东音乐是本世纪二十年代兴起于广州地区的民间器乐曲。那时刚好是辛亥革命之后，封建皇帝被推翻了，封建皇朝的余音显然已不适应时代要求，于是民间音乐有新声问世。广东省是辛亥革命的策源地，行风气之先，一些新的民间器乐曲相继问世，自二十年代至三十年代，有六、七十位音乐作曲者创制了二、三百首器乐曲，形成一个独特风格，流传国内外，被称为“广东音乐”。在国外华侨地区也有称这乐种为“国乐”的。

　　 广东音乐曲调轻快、明朗、优美、抒情，它通过别具特色的高音二胡及其它少数几件乐器，演奏出富有节奏感的抑扬顿挫的音乐旋律，充满南国色彩。较早流行的曲目，是一些从江南小曲或流行于广东省东北部的客家方言地区的“汉调音乐”改编而成。《雨打芭蕉》是广东音乐中的代表性曲目之一。一九一七年左右石印发行的丘鹤俦编著的《弦歌必读》一书中已登载这首《雨打芭蕉》谱子，它的产生当在这时之前。

　　 芭蕉是我国南方盛产的植物，广东地区更为兴盛。它叶茂质韧，经风耐雨。广东多骤雨，骤雨打在芭蕉上，发出哗啦啦的反抗巨响，雨过天晴，芭蕉更显其艳丽多姿，给人一种清新愉悦的感受。作曲者借这特定情景，写出了美丽的旋律。曲调一开头以十六小节明快开朗的音调展现出芭蕉鲜绿摇曳多姿的形象；紧接着，用短促的顿音表现淅沥小雨开始打在芭蕉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忽然，骤雨到了，一个长的变徵音颤奏出雨打芭蕉的急遽气氛；接着则以平和的旋律描摹了芭蕉怡然自得的姿态；然后乐声徐疾相间，滴答小雨和滂沱大雨反复出现，在起伏有致、轻快优美的曲调中表现出芭蕉依然婆娑摇舞；最后以全曲最高音及稳定的节奏刻划出芭蕉在暴雨之下巍然屹立、更加威严艳丽的神态，并以两个强的主音来结束全曲，给人以坚定有力的感受。这首短小的只有六十八板（68小节）的曲，其变化如此多端，手法如此高明，堪称民族音乐中脍炙人口的精品。

　　 《雨打芭蕉》的主旨妙在一个“打”字。封建时代的文人雅士用“打”字作曲题者甚少。在旧曲词中曾有“雨打梨花”一词，但梨花是脆弱的，细雨微淋尚可增其娇艳，倘遇暴雨，必然禁不住要花落片片碾作泥，按这样的意境谱成乐曲，必是悲声哀切无疑。民间艺人们无意于选择“雨打梨花”，却有感于“雨打芭蕉”，抓住这一特定情景，化为音乐形象，借这个骤雨打不倒的威严的芭蕉形象来表达广大人民大众不畏强暴的意境，给人以昂扬振奋、威武不屈的情绪，难怪这首曲一经问世，便流传久远，至今仍被人喜爱。

　　 我在二十年代末就学奏《雨打芭蕉》这一首乐曲，那时只觉得它流畅好听，简短易记，变化多端，因此非常喜爱。但对先辈艺人为什么要选这景象来制曲，一直不甚了了。及至“四人帮”横行之时，有人提出这首《雨打芭蕉》是封建文人的无聊消闲之作，加以批判否定，不许演奏，这才促使我细加揣摩，愈来愈深切地感受到曲中包含的乐观向上、积极反抗的劳动人民的思想感情。后来有人为了瞒过“四人帮”的眼睛，煞费苦心地把《雨打芭蕉》的曲名改为《蕉林喜雨》，力争恢复演出。这样一改，不但违背了蕉不成“林”又不“喜雨”的生活真实，而且去掉这一“打”字，就与全曲意趣大相径庭。粉碎“四人帮”后，这首曲立即恢复原名，芭蕉在骤雨猛打之下，依然杈木牙挺立，威武不屈。这首倾诉广大劳动人民心声的曲子，和其它许多广东音乐乐曲一样，具有坚实的群众基础，在经受了“四人帮”的骤雨洗礼之后，必将变得更加美丽可爱。

　　 18:21 04-11-14肖毛扫校

　　 5.拔蒂士特夫人

　　 莫泊桑 著

　　 李青崖 遗译

　　 李度、李巨川整理

　　 肖毛扫校

　　 （原载1980年第3期《译林》）

　　 《拔蒂士特夫人》（MADAME BARTISTE）作于一八八二年，是莫泊桑的前期作品之一。作者从人道主义的立场出发，通过一位妇女被旧的习惯势力逼疯、逼死的悲惨故事，对当时的社会提出了严厉的批判。尽管笔墨冷峻是作者的一贯作风，但是作品对社会的极度愤慨，对被损害被侮辱者的深切同情，以及对那位敢于抵制社会偏见的哈穆先生的热情赞扬，仍溢于言衷。小说结构严密，心理描写细腻，冲突层层加剧，然而，文笔又是那么流畅和简洁。这一点，对于我们研究如何把短篇小说写得短一些、精一些，是值得借鉴的。

　　 译者青崖先生毕生致力于法国文学的介绍，先后翻译、出版过莫泊桑小说一百四十多篇。最近我们在有关部门的帮助下，又找到了他的一些遗译稿，现先择此篇介绍给读者。

　　 ——李巨川

　　 走进鲁板城火车站的候车室，我第一眼就是看钟。我得花上两小时又十分钟的时间来等候开往巴黎的快车。

　　 我忽然觉得疲倦起来，仿佛步行了三四十里路；随后，我又象是要在墙壁上去发现一个消磨光阴的办法似的，向四周仔细瞧着；末了，我走出了候车室，在车站门前呆呆地站着。一种想找些事做的欲望支配着我的头脑。

　　 那条街，那条栽着一些不甚茂密的槐树的宽阔大街，夹在两行参差不齐的小城市气味十足的房屋中间，一直伸到一座小山的坡儿上。街的尽头堵着一片树木，也许那是座公园吧。

　　 偶尔，可以看见一只猫穿过街面，轻捷地在一道道水沟上跃过，可以看见一条性急的哈巴狗，挨个地嗅着树根，想找些从谁家厨房里倒出来的渣滓。至于行人，则一个也不见。

　　 一阵忧郁的心灰意懒的感觉罩住了我。

　　 怎么办？怎么办？我仿佛已置身于铁路上的小咖啡馆里的那种没完没了，却又无可避免的聚会里了，面前放着一杯难以入口的啤酒和一份无法卒读的地方小报。正在这时，我望见一队送葬的人从横街上转过弯来，走到了我站着的那条街上。

　　 看见柩车的轮廓，竟使我心宽。它至少可以帮我混过十分钟。

　　 但是，忽然间有一点引起了我的注意：给死者送葬的只有八个男人，一个在哭泣，其余的人都在友好地交谈着。没有教士陪着走。我自忖：“这是一场非宗教的葬仪吧。”接着，我又想到，象鲁板这么个城市，至少也有百把个自由主义者，他们有责任送葬以尽义务。然而这是怎么啦？这队送葬者急匆匆地行进着，它明白地告诉人们，他们并不在用什么仪式安葬死者，当然也就不用宗教。

　　 我那因无所事事而生的好奇心，转入一些极其复杂的设想中去了。但当柩车打我跟前经过时，一个古怪的想法在我的心头产生：跟着这些人一起走走，这样至少可以使我在一个钟头内有事可做了。于是，我便装出一种凄恻的样子，跟了上去。

　　 两个走在最后面的人，惊讶地转过身来瞧了我一眼，随即低声地耳语起来。他们准是在互相询问我是不是本地人。然后，他们又去请教他们前面的两个人，那两个也回过头来仔细打量我了。这种查问般的关注使我感到拘束。为了结束这个局面，我就向前面两位靠上去。打过招呼后，我说：“请各位原谅，先生们，倘若我打断了各位的谈话。尽管我不认识各位所送的这位已故的先生，但看到一队非宗教的葬仪，我还是急忙跟上来了。”那两位中的一位说：“死者是个女的。”我感到十分惊讶，接着问道：“然而这的确是一场非宗教的葬仪，对吗？”

　　 另一位显然乐于向我介绍情况，接上来回答我：“也对也不对。教士们不许我们进入教堂。”“哦！”我惊讶地脱口而出。我简直一点也弄不明白了。

　　 那位热心的同行者低声告诉我：“唉！说起来这里面还有段故事呢。这位年轻的妇女是自杀的，这正是我们不能用宗教仪式给她送葬的缘故。那个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哭着的人，就是她的丈夫。”

　　 于是，我迟疑地说：“您使我诧异，也使我感到极大的兴趣，先生。倘若请求您把这个故事讲给我听，不至于太唐突吧。要是我打扰了您，那就请您只当我什么也没说。”

　　 那人亲热地抓着我的胳膊，说：“哪里话，哪里话。这样吧，让我们稍微落在后面一点，我来告诉您这件事。那是很可悲的。我们要去的那公墓，就在前面您看得见树木的那山坡上，走到那座公墓之前，我们是有足够时间来讲的，那山坡陡着呢。”

　　 他开始叙述了：“您想想，这位年轻的妇女哈穆夫人原先是本城富商冯达内尔先生的女儿。她在很小的时候，十一岁那年，遇到了一个可怕的意外事件：一个仆人强奸了她，她被那个罪恶昭彰的恶棍弄成了残废，几乎丧命。一场可怕的诉讼开始了，证实了这可怜的受害者，三个月来就一直是那畜生的无耻兽行的牺牲品。那汉子被法庭判处了无期徒刑。

　　 “小女孩长大了，因为所蒙受的耻辱已众所周知，竟致找不到伙伴而与众隔绝了。那些做长辈的，也认为自己的嘴唇触到她的额头便是玷污了自己，连和她拥抱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在我们这个城市里，她已经成了一种魔鬼，一种怪物。人们都窃窃私语：‘您知道吧，那个冯达内尔家的姑娘？’她在街上经过，大伙儿都回头朝她看，甚至连找个领着她散散步的女仆也很困难。别人家的女仆都不愿意接近她，仿佛这孩子带来的瘟疫会传染给一切同她接近的人。

　　 “看着这可怜的小家伙走到那个专供孩子们午后玩耍的空地的情景，那真是可怜啊！她孤单单地站在她的女仆身边，忧郁地瞧着那些快乐玩耍着的孩子。有几次，她抵挡不住想结伴同乐的热望，便胆怯害羞地走上前去，并且象是自惭形秽似地，悄悄地捱进人群里去。立刻，那些做母亲的、做姑母姨母的，以及保姆等，都从各处的长凳上奔过来，抓住那些在她们看管下的女孩子的手，使劲地拖了开去。只剩下冯达内尔家的小姑娘孤单单地呆在那里，她感到惶惑不解。于是，她便伤心地流起泪来。接着，跑到她的女仆身边吸泣着，把脸埋在她的围裙里。

　　 “她成人了，事情就更糟了。人们象防备瘟疫患者似的，把所有年轻的姑娘们与她隔离。您想想罢，这姑娘，不能接受任何教育，一点儿也不能；她没有进学校的权利。她几乎在学龄前就已领略了那种只有在新婚之夜，母亲们才哆哆嗦嗦地向女人们暗示的奥秘。

　　 “她总随着保姆上街，就好象人们总在担心她会发生什么新的可怕的事故似的对她严加看管。当她走在街上时，她好象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那种神秘耻辱的重压，总是低垂着眼帘，然而别的年轻姑娘们一一那些被公认为天真，而实际上却并不那么天真的年轻姑娘们，一面偷偷地瞧着她，一面互相咬耳朵嘲笑她。要是偶然之间她抬起头望望她们，她们就会用一种若无其事的样子迅速地把视线移开。

　　 “城里的人，差不多谁也不向她打招呼，只有几个男子向她脱帽致意。上了年纪的妇女遇见她，总是装作没看见。一些小流氓管她叫‘拔蒂士特夫人’，这个‘拔蒂士特’，就是那个强奸她破坏她贞操的男仆的姓。

　　 “谁也不知道她心灵深处的痛苦：因为她不大说话，而且从来不笑。她的父母在她面前也好象不自在，似乎他们也为了这点不可补救的憾事，一直在怨她。

　　 “一个体面的人，是不屑同一个被释的囚犯握手的，哪怕这个被释的囚犯就是他的儿子，这话对罢？冯达内尔夫妇正是这样，把他们的女儿看做一个从监狱里出来的孩子。

　　 “她的脸色灰白，但却十分俊美，亭亭玉立，玲珑出众。倘若没有那件公案，先生，她一定很逗我喜欢的。

　　 “没想到，一年半以前，我们这儿换了一位州长，他带着他的私人秘书一起来上任。那个私人秘书可真是个古怪的青年人，据说以前在拉丁区混过。

　　 “他对冯达内尔小姐一见钟情。有人把她的全都经历都告诉了他，他却欣然回答说：‘说真的，这恰恰是一种对于未来的保证。与其让这类事情发生在日后，我宁愿它发生在以前。有着这样一个妻子，我将来准能高枕无忧。’

　　 “他追求她，向她求婚，并且娶了她。成婚之后，他大着胆子若无其事地带着她四处拜客。有几个人也向他们回拜，其余的人仍旧固执成见。但终于，人们渐渐地忘记了那件公案，她在社交界也有了位置。

　　 “应当告诉您，她崇拜自己的丈夫，简直与崇拜天神一样。您想想罢，他把荣誉还给了她，使她重新受到法律的保护，他无视并压服了那些成见，他迎击了种种凌辱，总而言之，他的这种勇敢的行动是很少有人能做得到的。她对于他的爱情是狂热的又是小心翼翼的，她惟恐失去了他。

　　 “她怀孕了。消息传出，连那些心地最狭窄的人们也对她打开大门了，似乎因为她生儿育女了，她便终于纯净了。这是古怪的逻辑，然而却是事实……

　　 “直到地方纪念日的时候，一切都在向最好的方面发展。那一天，州长在他的幕僚和政界人士的簇拥下，主持了音乐团体演出比赛会。比赛结束时，州长发表了演说，然后私人秘书哈穆先生开始向各个得奖单位分发奖章。

　　 “您知道，在这样的场合，总有些使人失去分寸的嫉妒心和竞争心出来作怪的。

　　 “城里上流社会的夫人们，那天都坐在会场的看台上。

　　 “轮到穆米龙镇乐团的领队前来领奖了，他的乐团仅得了个二等奖。总不可能大家都得一等奖，难道不是吗？

　　 “那位私人秘书把奖章交到他手里，他竟劈面扔还过去，同时大声喊道：‘你这个奖章，你满可以留给拔蒂士特嘛！你甚至还欠他一个一等奖章呢，正象欠了我的一样！’

　　 “这时，有一群人大笑了起来。观众是不讲慈悲的，也不会认真想想后果的。全场的视线都转过来，落在这位可怜的女人身上。

　　 “唉，先生，您从来也不曾目睹着一个妇女怎样变成疯子吧？——不曾。——唉！我们当时却是亲眼看到的哟！她从她的座位上站起来，又跌落到座位上去，这样接连三次。她仿佛想逃开去，却又领悟到从围着她的人群中逃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

　　 “观众当中的某个角落里，又发出了一个喊声：‘喂，拔蒂士特夫人！’于是，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快乐的愤慨的喧哗。

　　 “人群潮涌，万头攒动，一片喧嚣和混乱。大伙儿口里重复着这个名字，踮起脚跟，去看那个不幸女人的容颜；好些个丈夫都把自己的女人高高地抱起来使她们能看见她；还有一些人在问：‘哪一个呀，那个穿蓝衣服的吗？’顽童们模仿出雄鸡的啼叫。狂笑之声四起。

　　 “她已经惊惶失措地坐在自己的围椅上不再动弹，就象被人弄到会上来示众一样。她既不能逃，又不能动，连想遮蔽自己的脸儿也办不到。她的眼睑迅速地一开一合，仿佛眼睛被极强的光线灼着似的。她呼吸急迫，就象一匹正在爬山的马儿。

　　 “那模样，看着真叫人伤心。

　　 “哈穆先生已经抓住了那个无赖的脖子，两人便在这阵可怕的骚动之中，扭到地上，厮打起来。

　　 “纪念日的庆祝活动，就此中断了。

　　 “一个小时后，哈穆夫妇走在回家的路上，这位自受辱开始一言来发，而只是痉挛地浑身颤抖着的年轻妇女，突然趁着丈夫措手不及的一刹那间，跨过一座桥的栏杆，纵身跳下河去。

　　 “桥下的水很深。人们费了两个多钟头才设法把她捞起来。当然，她已经死了。”

　　 讲故事的人缄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接下去说：“这也许是在她那个处境里所能找到的最好的解脱。世上本来就有许多事是无法洗刷掉的。

　　 “现在，您该明白为什么教士要把教堂的门关上了吧。唉！假如这次葬仪是宗教的，那么满城的人都会来的。但是如您所知，这次自杀本身是附加着一段故事的，那些亲属当然也就不来送葬；再说，在这个城市里，一副没有教士护送的灵柩，是很难得有人肯跟在后面送葬的。”

　　 我们进了公墓的门了。我心情激动，一直静候到他们把那副灵柩下到金井里边之后，才走到那个呜咽着的年轻人面前，使劲地握了握他的手。

　　 他透过泪花儿惊讶地瞧着我，半晌才说：“谢谢，先生。”对于这次跟着人家送葬，我一点儿也不懊悔。

　　 18:25 04-11-14肖毛扫校

　　 6.花园里的独角兽

　　 [美国)詹姆斯·瑟伯

　　 杨德 译

　　 肖毛 扫校

　　 （原载1980年第3期《译林》）

　　 詹姆斯·瑟伯（James Thurber）是美国现代著名幽默作家。《花园里的独角兽》（The Unicorn in the Garden）①选自瑟伯的《当代寓言》，它以寓言的形式，喻示了真相不明时，不要自作聪明的道理。瑟伯的几篇作品曾被改编成剧本和电影，本文亦为其中之一。

　　 ——译者

　　 从前，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有一个男人坐在厨房角落的小饭桌旁，刚从他的炒鸡蛋上抬起眼来，就看见花园里有只洁白的头顶长着金色角的独角兽，在安详地啮嚼着玫瑰花。这个男人上楼到卧室去，见妻子还在酣睡，他叫醒了她。“花园里有只独角兽在吃玫瑰花呢。”他说。她睁开了一只眼睛，不高兴地看了看他。“独角兽可是神兽，”她说完就又转过身去。男人慢慢下了楼，走出屋子来到花园。独角兽还在那儿，正在郁金花丛中慢腾腾地嚼着。“来这儿，独角兽，”男人说，他拔起一枝百合花给它，独角兽悠然自得地把它吃了。由于花园里有只独角兽，这个男人喜出望外，又跑到楼上叫醒妻子。“那只独角兽吃了一枝百合花，”他说。他妻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冷冷地看着他。“你真是个神经病，”她说，“我要把你关进疯人院里去。”这个男人从来都不喜欢“神经病”和“疯人院’这种字眼，在这阳光灿烂的早晨，花园里还来了只独角兽的当儿，听来就更不入耳了。他想了想说道：“等着瞧吧。”他走到门口时又对她说：“它前额当中还有一只金色的角。”说罢，又回到花园去看那只独角兽了。但是，这时独角兽已经走开，这个男人就坐在玫瑰花丛中入睡了。

　　 妻子等她丈夫一离开屋子，就飞快地起了床，穿好衣服。她兴奋激动，眼里闪出幸灾乐祸的亮光。她打了个电话给警察队，又给一位精神病医生打了个电话。她叫他们马上来她家，再捎上一件给疯子穿的紧身衣②。

　　 警察和精神病医生来到她家，坐在椅子上，颇感兴趣地看着她。“我的丈夫，”她说，“今天早晨看见了一只独角兽。”警察瞧瞧精神病医生，精神病医生瞧瞧警察。“他对我说，它吃了一枝百合花，”她说。精神病医生瞅瞅警察，警察瞅瞅精神病医生。“他对我说，它的前额当中还有一只金色的角，她说。这时警察见精神病医生发出的一个正式暗号，便一跃而起抓住了那个妻子。他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制服了她，因为她拚命挣扎，但是最后还是把她镇住了。就在给她穿上紧身衣的时候，她的丈夫走进了屋子。

　　 “你对你妻子说过你看见一只独角兽了吗？”警察问道。“当然没有啦，”那丈夫说，“独角兽可是神兽。” “这就是我要知道的一切，”精神病医生说道，“把她带走吧。很对不起你，先生，可是你的妻子疯得跟一只樫鸟一样。”于是，她骂着，喊着，就被他们带走了。他们把她关进了疯人院。从此以后，这个丈夫过得很快活。

　　 喻义：在雏鸟未孵出前，别急着去数蛋。

　　 译注：

　　 ①独角兽相传与马相似，前额正中长有一角，性温和，有“神兽”之称，象征吉祥。

　　 ②这是一种白色紧身衣，有很长袖子，可在疯人身后打结使其动弹不得。

　　 18:27 04-11-14肖毛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