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动物的小故事
龟兔赛跑 小猫钓鱼 狐狸妈妈 小马过河 猫鼠合伙 老虎拜师 咕咚来了 猴子与鳄鱼 丑小鸭 小鸡欢欢 怕死的蜗牛 癞蛤蟆 刺猥偷萝卜 布莱梅城的乐队 聪明的兔子 ...
2024-03-24
人生的故事各不相同,谁的人生不是一部精彩的小说呢?只是没有写出来或没有很好地去构思,去往深处开掘并加以刻画… …
他走进了77年大学招生的考场,没有紧张,没有胆怯或害怕,有的只是好奇和希望!第一场语文考试,作文是重头戏,拿大分的,一定要写好!会是什么作文题呢?
他是在新疆石河子三中的考场参加考试的。教室能容纳三十多人,可参加考试的只有十几个,有些座位空着,是报了名没来考试吗?
这是冬天,这天是阴天,窗外飘着雪花,天气寒冷,可郭德茂的心里热腾腾的,他知道这是希望,是决定他的未来的一场考试。
试卷发下来了。新疆的作文题是二选一:《驳难》和《每当我想起周总理的时候》。他看了题,也理解了题意。这是百废待兴的时期,难题一大堆,怎样向前进?很难!很难呀!于是有了《驳难》这个题,是要大家鼓足信心和勇气,要有战胜困难的决心!这要写论说文。而论说文是难写的,刚经过文革,人们擅长抒情而不擅长说理。郭德茂觉得论说文难写,没把握。他选定了写抒情散文《每当我想起周总理的时候》。他会写作文。当小学教师,还教四五年级学生写作文,写作文最重要的是审题。他用了排比段的形式,突出这个“每”字:我在接受再教育感到劳累的时候想起周总理,我在当小学教师有为难的时候想起周总理,我在周总理逝世的时候想起周总理。此刻,我坐在考场上想起周总理。一一后来一同的知青伙伴问起高考作文,他这样回答,他们说郭德茂是凭一篇作文考上大学的。后来入学后他知道,全班只有两个同学写了论说文,他们两个都是很优秀的学生。
语文题最难的一道是把王安石的《游褒禅山记》的一段文言文译写成现代白话文。这是当时的高中语文书上有的,但郭德茂没上过高中。他按自已的理解八九不离十地写出来。
前面经历了批林批孔,他读了《历代法家文选》。太难了!他就按注释慢慢啃。给他留下最深印象的是荀子的《天论》和柳宗元的《封建论》。“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天地果无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生人果有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 …
他对自己的语文考试满意。出了考场,遇见同单位的一个考生,她是读了高中的。郭德茂问她那一题出自哪里?他没读过不知道。那女生撇了一下嘴,很不屑。郭德茂感到很没趣。那一年,这女生没考上。不但她没考上,郭德茂的初中同学,后来上了高中的都没考上。当时郭德茂也有点自得,隐隐有点兴灾乐祸,后来随着人生历练觉悟的提高,他对小时的同学就只有同情了。那个女生后来考上了某校,毕业后回到乌鲁木齐,他们在路边相遇。她显得憔悴,独身,她对偶遇似乎惊喜,还感兴趣,郭德茂说我已经结婚生子。
数学考试。这是郭德茂最担心的。他的小学算术很扎实,但初中知识只能说马马虎虎。那时复课闹革命,初中连书都没有,老师各显神通。他的数学老师是浙江人,从浙江寄来的数学书,每一题前面都是毛 语录,然后是王老五向地主租了多少地,收了多少粮,要向地主交多少,他颗粒无收还欠地主多少这样的题。而高中,他没上过。
可他为了高考,找来老高中课本,居然还找到一本“徐莼舫”的《平面几何》,反正能懂多少懂多少。他学一元二次方程,二元一次方程,勾股弦,对数。有些懂了会了,有些一知半解,迷迷糊糊。一一考题中正巧是一道一元二次方程,让他逮住了。一道对数题,他硬着头皮做,可能前边是对的,后面是错的。
考试结束,他留连在走廊。两个监考老师走过,一个问“你们考场怎样?”郭的监考老师回头望了一眼,“我们考场可能只有一两个还行。”另一个老师也回头望了一眼。
考物理地理的综合考试,郭德茂的答题肯定有笑话,但他也捡了便宜。一道地理题,题目是什么忘记了,但郭德茂熟知当时不多的相声一一出苏门答腊,过马六甲海峡… …他就是这样答题的,还答对了一一这哪里是考知识能力,分明是考智商嘛!可见当时的社会知识水平有多低!
考试结束了,就是等结果了。郭德茂觉得自己能考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初中生,他一直觉得信心滿满,“舍我其谁”!
要填报三个志愿。他第一志愿报了兰州大学哲学系,因为他老家是甘肃。第二志愿北京大学历史系,他觉得那里强,好玩,他读过一篇半截子读不懂的文章,记住了一个名字:汤用彤。第三志愿,新疆大学中文系。他真的喜欢中文,别的录取不了,这个应该可以吧!
录取开始了,广播上不断传来新生录取的消息,可是他没有接到通知书。他坐不住了,骑自行车跑到石河子招生办。“怎么没有我?”一个四十多岁的戴着眼镜面容消瘦的工作人员问,“《游褒禅山记》你翻译对了吗?”“当然对啦!”“那你就等着吧。“一一第三天他就接到了通知书,新疆大学中文系录取了他。
后来他想,会不会他的乱填志愿也起了作用?这个青年志向不小。后来他当教授,给学生讲到他的经历,对学生说好事要胆大,坏事要胆小,又加上潘石屹父亲的两句成四句:“好事要胆大,坏事要胆小。无事不找事,有事别怕事。”被学生称为郭老师金句。有学生问,要不做坏事,怎么你说坏事要胆小?他说,要胆小,不敢做坏事,慎独,这也是说不能做坏事。
不要小看新疆大学中文系,这里的老师是一流的。他们主要来自两部分,五十年代名牌大学毕业的立志边疆的有为青年教师,躲避运动自愿全身而退的“白专”青年教师。郭德茂后来到外地读硕士,读博士,他真的感觉新疆大学的中文老师不比别处差。
郭德茂一个初中生考上了大学,他怎么敢考大学?怎么能考上大学?他回想起他坐在考场的前前后后。
他从小是个好学生,爱学校爱上课,每天早早背着书包到学校。三年级时开学一发书他就先通读一遍,不管懂不懂,还把高年级的书借来读一遍。在班上他常受老师表扬。
文革了,老师被打倒,他成了被批斗的老师的”白专苗子”,他们那里的文革不是吃素的,把老师头发剔去一半,脸上泼上墨汁,吊起来打斗。他贴出大字报为老师说话,要文斗不要武斗。尽管他年纪小,不会有皮肉之苦,但是个“落后学生”,不能加入红卫兵。
初中毕业了,他不能上高中。造反上台的校长在全校大会上讲,“人说他上了高中上大学,上了大学当教授。我不让你上高中,看你能当教授!”就这样他刚16岁就参加了工作。
他应该感谢支边青年大哥哥。上海知青帮他买漂亮的小提琴垫肩,四个一套的校音笛,他学拉小提琴。武汉知青大哥哥有个百宝箱,里面有很多五十年代的电影画报,使他知道了金焰,赵丹,张伐,崔嵬等明星和名导。还有中苏友好与苏联中学生互赠的明信片,让他知道了有宇航,有加加林。那个时候也奇怪,一会儿流传《红日》,《平原枪声》,《林海雪原》,《创业史》小说,一会儿有不少没头没尾的书,“大克劳斯和小克劳斯”的《格林童话》,《普希金抒情诗集》,《三国演义》,《儒林外史》,反正抓到什么读什么,读完了也不自私,立刻传给别人。后面他读到的对他最起作用的是北大编的《现代汉语》,兰大编的《古代汉语》,还有杨周翰主编的《外国文学作品选》,里面有夏目漱石的《我是猫》,猫眼看人。莫泊桑的《菲菲小姐》,居然是个男人,他感到文学真奇妙。
他当工人,年龄小,又爱读书,人们怜爱他,让他做小学老师,他一边教几个小学生,一边自己读书学习。
那是个“读书无用论”盛行的年代,知识越多越反动。”我是大老粗”是表示自己的红色身份。可是年轻人还是愿意读高中,这也很吊诡。他不能读高中,很伤心,觉得丢人没面子,他爸安慰他:现在的高中也学不到啥,瞎胡混。你现在工作了也好,两三年后说不定还要去农场呢!”果然三年后他的上高中的同学去了兵团农场。他们后来为城市户口费了很多周折。他们都参加了77年高考,没考上,还要受家人和外人的白眼,“你看人家没上高中考上了,你们多上了三年,还没考上!“所以,人呐,不能瞧不起一时不如自己的人。只有走过了,你才知道走对了没有。
他们发愤努力,七八年七九年也有考上的。遗憾的是他的一个要好的朋友,初中时成绩和他一样,他上了高中,但连续几年没考上。郭德茂快毕业的那年,他觉得考得不错,来他家问大学里怎样学习,郭诚恳地说感受,他的眼里满是殷切的希望,可后来得知他还是没有考上。郭德茂想如果77年他没考上,很可能也和他一样,因为题越来越难,新人已经起来了。但是郭德茂会走自学考试的道路,不过那就完全不同了,道路不知会怎样地曲折。人生是只能走一次的单行道啊!
七七年高考,汇聚了十几年的青年学子,有三十来岁拖儿带女,有应届小姑娘,有高中毕业或没毕业的,有像他这样的”同等学力”的考生。那时“大学生”在人们的心里有点”神圣和神秘”,有的根本不敢报考,不少报名了的也提心吊胆,心中无数,有少数老三届志在必得,但也还担心马失前蹄,而像他这样是初中生却又“舍我其谁”的恐怕少之又少。这一方面是由于他毛头小伙楞头青,无知而无畏,一方面也由于他分析了形势,知道社会状况,与他同等的参考者是怎样的水平,而他也做了不少努力和准备。
他考上了大学,在石河子沙湾一带有小小的轰动,人们打听并流传着一个初中生考上大学的消息。一个外号叫“不得了”的年轻人逢人便说,“哎呀呀,不得了,不得了,我们单位一个初中生考上了大学!“学校的老师也拿他来教育学生。他弟弟放学回来说,“老师说此刻你正乘着时代的列车,风驰电掣地前进。〞郭德茂笑了。不过从此以后,在”榜样”的感召下,三五百户人家,六七百职工的单位,年年有后生考上大学,乃至研究生,博士生,留学生,不少远远超过了郭德茂。
从泰国回来,在家稍事休息,我和梅,又带着儿子X去了日本。
我们先选的旅游路线是,大阪一京都一奈良,告诉儿子X后,他不满意,说既没富士山又没东京,不好玩。于是,改选了大阪一京都一富士山一东京,价格翻了一倍。
签旅游合同时,距出游还有二十几天,其中规定甲方因故不能出游,费用一概不退,够霸王条款吧,弱势的我们,只好在合同上签字画押。那二十几天,我和老婆如坐针毡,万一有什么闪失,一下就损失上万元。我平时去市场买菜爱骑个单车,顺坡而下,又快又惬意,如今不敢骑了,不小心来个人仰马翻,手脚骨折,岂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说起去日本旅游,还有一段插曲呢,去年去欧州时,同团有一对重庆夫妇,他们说起去日本的经历眉飞色舞,还说日本有一种巴掌大的小闷锅,抓一把米丢进锅内,倒入适量的开水,扣好盖子,不用电,不用火,五个小时后就成了香喷喷的米饭。吹的神乎其神,马桶盖的神话我听说过,这小闷锅的神话闻所未闻。
日本这个国家,对中国人来说,熟悉而又陌生,它是一衣带水的邻帮,国家小,GDP却很高,曾长期占据世界第二的位置。日本又很神秘,它的唐装,它的文字,它的建筑,它的礼仪,无一不留有我中华文明的印记。我们去日本,是中日两国发生了钓鱼岛争端之后,国内民族主义情绪高涨,喊出了抵制日本的口号,是去或是不去,我犹豫过,最后,抵挡不住诱惑,还是去了二。
我要去见识见识,这个八十年前侵略过我们的小国,它哪来的侵略大国的底气?
去日本的第一站是大阪,飞机抵达时,已暮色降临。接我们一行的地陪,是一个在日本有永久居住权的东北小伙,姓仲,我们叫他小仲。他虽然受惠于日本政府,介绍当地风土人情时却开口闭口小日本。
我们在日本的七天时间里由小仲全程陪同,他几乎天天拿他妈说事,象个长不大的孩子。说他妈患病,寄回中国的日本药他妈舍不得吃,一千元一瓶的药三百元就卖掉了,气的他不行。又说他妈来日本不愿与儿媳同住,在外租房另开炉灶,还去找了份工作,要自食其力……
小仲站着说话有个习惯,边说边喝水,他手上总是拿瓶矿泉水,似乎没有水,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按行程安排,当晚入住名古屋的旅馆,两地相距约200公里,给我们开车的是个寡言少语的日本司机,他年纪不大,头发却有些花白,最让我感动的,就是这个也全程陪同的日本司机。只要我们集体下车,那怕是上厕所,他必先赶到开着的车门前,匆忙放上一个小踏板,预防我们下车崴脚,并毕恭毕敬地站立一边,对下车的我们轻声说“阿里嘎脱,阿里嘎脱”(日语,意即辛苦辛苦) 。一晚一早,同样是他,吃力地跪在车腹下的搁板上为我们收发笨重的行李箱。我突然想,他是不是感觉愧对我们中国,他才代表日本人,对我们这些来日旅游的中国人,做出超热忱的接待?
我虽然说不上周游了世界,这几年也走了好几个国家,之前,没有哪国的司机对我们中国人如此友好,也没有哪国的司机主动提供如此贴心的服务,唯有这个日本司机。看年龄他应是70后,是抗日战争结束后出生的,何来负罪感?他那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花白头发,又表明他是个忧郁的日本人,日本政府从来没有认真检讨过对亚州各国犯下的战争罪行,更谈不上取得亚州人民的原谅和宽恕,弄得这些年与中国、韩国和朝鲜等邻国关系紧张,安倍政府更是在钓鱼岛问题上剑拔弩张,惹的天怒人怨。也许,这个日本司机如此热忱地对待我们中国人,是想用一已之力来赎还日本的历史孽债。
车窗外, 黑漆漆的一片,只远处的灯光在闪烁, 我一个中国人,突然来日本旅游,乘车在他们的国土上奔驰, 心情复杂。八十年前,日本的战车在中国的大地上横冲直闯,为的是战争;如今我带着老婆儿子来日本旅游,为的是友好往来。在日本的旅游景点,我看到超半数的都是中国人,表明民间交往的强烈意愿。老百姓都知道和气生财,中国和日本要做友好邻居,共谋发展。中国的发展之路,最大的阻碍,来自美国,所以,如果要树敌的话,只能树一个。
值得一提的是日本料理,旅馆的早餐定在早上七点,可我和老婆有些性急,提前去了楼下的餐厅,这是一家私人旅馆,餐厅不大,只八张条桌,两个日本老妇正在忙活,把份饭一一上桌。这份饭可不是象国内的盒饭,一个大盘,分为几格,分别盛上饭菜了事。日本菜之所以叫日本料理,当然讲究,因价格昂贵,我在国内不敢问津,这次来日本算开了洋荤。日本料理对食物要求色自然、味鲜美、形多样、器精良,摆放时还带点艺术性,让人在未动筷前先产生一种视觉上的快感。拿我们眼前的这餐日本料理来说吧,一小坨豆腐,衬以翠绿的菜叶,放在青花小碗里,秀色可餐。一条油褐色的腌鱼片放在小条盘内,白底红花相映成趣。此外,还有飘儿白,萝卜丝,纳豆等菜品,份量不多,但个个精致。满桌的玲珑小碗、小碟、小盘,象办精致小巧餐具的展览。
两个日本老妇见我们突然出现,慌了手脚,一个日本老妇忙退回厨房,留下另一个日本老妇继续打理,留下的日本老妇动作利索,很快就安顿好。于是,她退后半步在我们面前弓身做了个‘请’ 的手势,立即快步去到餐厅入口处,弓背哈腰,做出欢迎的姿势。她眼神慌乱,象怕做错事一样,一会望一望餐厅入口,一会又瞧一瞧用餐的客人,生怕一时疏忽,怠慢了客人。这个日本老妇,看上去已年过六旬,那个诚惶诚恐的样子,象大户人家试用期的佣人。
餐厅开着暖气,我也许穿厚了,感觉热烘烘的,示意日本老妇把空调关掉。她一愣,没弄懂我的意思,以为出了什么错,神色慌张地小跑到我的桌前,待明白过来,又折身返回关了空调,然后侍立在那里,仍是诚惶诚恐的样子。我突然心生内疚,我是来日本作客的,人家才是主人,何况她这么大年纪,我竟然把人家当佣人使唤,实在不该。也许这是日本妇女已成习惯的一种礼节,梅后来讲了一件小事,说她入厕时,一个穿工装的日本老妈见她进来,忙丢下手中的活,侧身侍立一旁,做出‘请入’ 的手势,象迎贵宾,弄的梅不好意思,直到梅关上厕门,穿工装的日本老妈才又开始工作。
在日本我发现私人餐馆的老板多是上点年纪的老人,我问导游小仲,他说,日本老人都有一份很高的养老金,出来做事纯粹是因为闲不住,你看满大街跑的出租车,有几辆是年轻人开的?的确,日本是一个高福利的国家,小仲在车上讲了他自己的事,他老婆生小孩,住进日本医院的单人房间,所化费用是37万日元,政府发给生小孩的奖励却高达45万日元,他净赚8万日元。
日本的福利好,还表现在公共设施上,梅最推崇日本的公共厕所,说它比欧州的公厕还好。我进过日本的几个公厕,其豪华程度不输于五星级酒店,与国内公厕的脏乱差形成强烈对比。这可能与日本人信奉的‘厕所文化’有关,他们认为厕所越干净,城市越文明,其干净程度可与中国人的厨房媲美。据说日本有个学校的教务长在举办开学典礼时,亲手清洗了马桶后,从马桶里捧起一捧水,当众喝下,以证明清洁后的马桶跟水桶一样干净。
女性在日本社会受到尊重和照顾,比如拿厕所来说吧,女厕就比男厕多一个小机器一一音姬,梅说就是女厕墙上那个打上音乐符号的按键。这是为保护女性隐私而专门设计出来的小机器,原来便溺的嘘声令许多年青女性尴尬,她们想出一招:用水声来掩饰,这样就会造成水的浪费。有人想到用音乐声来代替流水声,于是,音姬这个带人性化的设计就诞生了,智能马桶盖上的音乐键就是表现这一功能的。
日本的国土面积不大,把厕所做的很小,日本人的私人住宅我没去过,住过的几家旅馆和酒店,空间都很小,不超过两平米,但布置紧凑合理,自成一统。据说厕所没与卧室建在一起,是可以剥离的,何以要这样设计?我不得而知。私下猜,原因可能是,日本是一个地震多发的国家,如遇地震,可留给你提上裤子的时间。
说到日本的厕所,就不能不提到马桶盖,这是日本人的智慧,一个简简单单的马桶,日本人居然在它的盖子上做起了大文章,而且做的成功,惹的邻国纷纷效仿,韩国的马桶盖也开始走俏,现在,听说国内造的马桶盖价格上更有优势。两年前,我听说过中国人去日本疯抢马桶盖的新闻,我心里还在骂这些中国人,日本的好东西多,为什么偏偏去抢人家的马桶盖?但又一想,咦,不对,一窝蜂都去抢的东西,一定好用好使。后来听说这东西是智能的,很神奇,但是什么样的,既没看到图片,更没见到实物。
这次到日本,一住进酒店,我和梅就走进房间内的厕所,看一看日本马桶长的什么样。原来所谓智能马桶盖,其实就是在马桶盖旁边附上了一块象扶手样的电路板,上面印有一溜功能文字,并附有图标和触摸键。在日本无论公厕或旅馆都有这个东西,其它国家你是看不到的。不是说它有冲洗、加热、烘干的功能吗?那就试试吧,我好奇地伸手按一下触摸键,没反应。咋啦,坏的?灯光昏暗,我看不太清,何况电路板上全是假借字的日文,只能揣摸其意。
再试,这次我无意中将手放在坐垫上,对着触摸键用力一揿,仍无反应,我低头去看这时,坐垫下方伸出一个象烟头大的物体,我感到好奇,心想,这是什么?它伸出一截后就停下不动,我更好奇了,它伸出来做什么?正想看个究竟,突然,嗤的一声,一股细流,带着高压,朝我射来,象毒蛇喷出的毒液,幸好没射在我脸上,只弄湿了我的胸襟。受到惊吓的我,忙缩回桉键的手,水停止喷射,原来伸出的是个喷头,我和梅尴尬地相视一笑。
我把这个笑话讲给导游小仲听,他笑道,你先试没反应,是因为坐垫没承压。我一下恍然大悟,不懂新产品,就会被新产品愚弄。
在大阪,我们只参观了一个大阪城公园。大阪城是一座小型的城堡,四周有护城河,城堡内的主体建瓶筑是五层高的天守阁,它造型奇特,似楼又似塔,呈立体三角形,巍峨雄伟,气势不凡,建造它的,是日本十六世纪的伟人丰臣秀吉,天守阁几次毁于战火,现在看到的,是昭和六年所建。丰臣秀吉个子矮小,在日本,其历史功绩,堪比中国的邓小平。
在天守阁的正前方一块空地上,我看见一个身穿日本武士服的小伙,他身边有一个倒扣木箱做的小平台,敞口箱放着几件供拍照用的服飾和刀具,还有用竹杆挑起的一块布幡,上书:大阪城三字。我以为他是日本人,一问,才知他是中国留学生,课余来公园赚外块。
我问,怎么收费?小伙说,你们不收费,来,一起照个相。他这儿太冷清,想拉我们替他做广告。于是,他让我和梅穿上武士背心,各拿一把武士刀,跳上平台,他居中,我和梅分列左右,抽刀出鞘的当儿,齐声吼道“一一嗨”,用这种造势,来吸引游客。
小伙虽说不收费,我和梅拍了两张照,还是给了他一百日元。
接下来是游京都,日本高速公路两侧,亝起高墙,据说墙体材料很环保,不仅能消除噪音,还能吸附汽车排放的尾气。抵达住宿的酒店时天已黑尽,我们房间的窗户打不开,我有开窗睡觉的习惯,去前台交涉,被告之,三楼以上的窗户都这样,理由居然是怕人跳窗自杀,看来日本有自杀倾向的人太多,连窗也不敢开,真是奇葩。
京都,顾名思义,是京城所在地,东京之前,它一直是日本的首都,所以,这儿名胜古迹很多,因时间关系,我们只游了最有名的金阁寺,因主殿舍利殿,外墙全部贴以金箔而得名。提到金阁寺,我国的五台山也有一座,建于唐代,不过,是涂金于瓦,比日本的,早了七百年。
京都的金阁寺在1950年,被人纵火烧毁,于1955年照原样重建。日本作家三岛由纪夫根据这一故事线索,写成小说一一《金阁寺》,哄动了日本。所以,金阁寺在我眼里,又带有几分文学色彩,我之游金阁寺,比别人多了一份朝圣的意味。
金阁寺前游人排起长队,游览定为单线循环,一进山门,道边的古树如老僧相迎,左侧的枫树林有一座钟楼,楼内不时传出游人撞钟的钟声,悠悠飘荡空中,给寺院平添了几分禅意。右侧,绕过一座殿宇,便是一片开阔的池塘,它有一个很雅的名字一一镜湖。池中有数个小岛,对岸池边就是金碧生辉的舍利殿,环绕水池的栏杆,颇有特色,它不是钢管,而是金黄色的竹子,粗大而又笔直,我们分别站在栏杆前拍了照,与水面金闪闪的倒影,相映成趣。舍利殿三层重檐,最高层是究竟顶,带中国唐代风格。池畔,是虬曲的古松,金灿灿的舍利殿身后衬着山林的苍翠,我仿佛置身仙境,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京都还有一物,颇负盛名,那就是清酒,日本人酷爱清酒,我对清酒也情有独钟。我本来滴酒不沾,改革开放后,中国的商店里出现一种新产品,叫清酒,这种酒,不辣喉,微甜,价格很便宜,一斤装,不到三元钱,可当饮料喝,我渐渐喜欢上它。可是,突然之间,这种酒就消失了。这次到日本,见便利店内满目的清酒,又勾起我对它的兴趣,听说清酒被日本人奉为国酒,我想亲口品尝一下日本清酒的味道,也不虚此行。
文献记载,古代的日本只有浊酒,公元400年,日本人借鉴中国黄酒的釀造法,才有了清酒。日本清酒的酒精度在15%左右,有男酒女酒之分,男酒味辛,女酒味甘。日本人崇尚酒文化,他们行成人礼时,男着吳服,女着和服,结伙参拜神社之后,无一例外,都要喝上一杯清酒,以示庆贺。
小瓶装的清酒,装潢十分漂亮,它取了个极富诗意的名字一一大吟酿,六百多日元一瓶,半斤装,价格上,相当于正宗的泸州老窖,在梅的怂恿下,我掏钱买下。这大吟酿贴上《月桂冠》商标,与神户的菊正宗同为日本名牌酒。这种酒怕光,阳光直射后会变色变味,所以玻璃瓶被涂上墨绿色。我赞赏日本人的工匠精神,一个小酒瓶,做的精美绝伦,不仅瓶贴的商标是烧制上去的,就连纤巧的瓶身,也讲究工艺,一棱一棱的线条,呈S形,象一个身姿妸娜,闻酒起舞的歌伎。
下一站是富士山,我们夜宿日本山梨县。在旅馆洗了个温泉澡,儿子想吃烧烤,乘着夜色,我们三人去找烧烤店,带上京都买的大吟酿。我们住的是个静谧的小镇,一条小河穿镇而过,镇上没有国内常见的歌厅舞厅,也没有网吧洗脚城之类,街上没行人,安静的一点响声也没有。小酒店门前,没有明亮的灯箱,招牌也显的寒碜,只悬一块布幡,上书一个酒字,有的门楣上钉一方木板,手书“烤肉”二字,稍不留神,会被忽略,这便是日本小酒店了。
我们仨走在马路上,四周除了黑幢幢的房屋,空无一人。偶有一辆小车驶过,借着车前灯的强光,我发现对面拐弯处有一片空地,离电杆不远有一户人家,关着的玻璃门透着微光,门楣上隐约可见烤肉二字,我象发现新大陆,高兴地一挥手,说声,走,三人象做贼似的,跑过马路,猫腰站在店门前,我手放上门环却不敢敲门,国内的抗日剧把日本人妖魔化,我们怕进入日本鬼子开的黑店,象砧板上的肉,宰你没商量。
梅胆大,将门推开一条缝,离门不远就是柜台,一个方脸的日本男人双手趴在柜台上正与人说话,见有动静,扭过头来看,正好和我们打上照面。这时,斜刺里来了个帮工模样的人,恭恭敬敬地将我们迎进屋,这个小店只老板和一个帮工,方脸男人就是老板,右侧有一片炕式木台,占去了屋子大半的面积,六张小桌就嵌在木台的六个方洞里,西北角有4、5个日本男人围坐喝酒,他们的说话声压的很低,我们都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若是在国内,几个人吆五喝六之声,不进屋也能听到。
老板看出来我们是中国人,让邦工带我们到木台前,日本帮工象中国的店小二,点头哈腰,热情有加,示意我们脱鞋上去。木台前的地上放有几双鞋,大约是那几个喝酒的日本人的,咱中国人,也讲礼仪,让脱鞋就脱,畏畏缩缩的,有失国格。我们三人呈品字形坐上小桌,凳子就是方洞的4条边,我顺势将大吟酿放桌上。帮工送上热茶,随即递上菜单,日本字我们不认识,阿拉伯数字是认识的,儿子X点了一份烤肉,小桌中央放个煤气灶,上面支个铁架,邦工‘叭’ 的一声点上火,抹上佐料的生牛肉片端来,儿子忙着烤肉,我和梅并不饿,只是想坐在日本小酒店里,品一品日本酒,领略一番在异国他乡的浪漫。
我拧开大吟酿的瓶盖,顿时散发出一股馥郁芳香的气味,这气味不同于中国白酒,是脂味与酒味的混合,深沉而特别。儿子没学会喝酒,只我和梅对酌,没用酒店的酒杯,索性就对着瓶口轻啜,我让梅先喝,她吧嗒一口递我,我本想轻咂一口,却动作过猛,囫囵一大口,连酒味都没品出,就一溜滑下喉咙。喝第二口时,我才把它包在嘴里,用舌尖搅动它,让味蕾体验出酒液的美妙。果然是好酒,口感温雅柔和,回味无穷,它酸、甜、苦、涩、辣五味俱全,如同人生的味道。
日本之夜,朗月当空,我和梅品着甘醇的清酒,儿子X独自吃着美味的烤肉,是何等浪漫的场景,此时当有镜头对着我们,梅掏出相机,请日本帮工帮我们仨照了合影。告辞时,日本邦工送我们到门口,还带笑地抓一把日本糖果塞我们手上。
那个精致的空酒瓶,我没有扔掉,从日本带回国,梅插上一束花,装点在卫生间一角的搁架上,她说,学日本人,把厕所变成温馨的家。
我们回到旅馆,一觉睡到天亮,用过早餐就乘车去富士山。
三十年前,我对富士山的认识,得冝于富士胶卷,图片上的富士山,宛如一柄打开的折扇,悬空倒挂,山顶白雪皑皑,象个端坐的圣诞老人,如今要一睹它的真容,心情自然有些激动。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山脚,盘山公路弯弯绕绕,到山顶又化去半个小时,下车感觉奇冷,据说山脚和山顶的温差高达20度。
山顶的游人很多,百分之八十都是中国人。所谓山顶,只是公路止于此,往上还有一千米的高度。锥形的山体,被厚厚的火山灰复盖,公路旁,还散落着数个上吨重的巨石,它们经过火山的洗礼,均为黑褐色。我们去时是冬季,山之巅披着积雪,封山季节不允许游客登顶。
站在观景台往下望,山腰以下白云朵朵,目之所及的山峰都在脚下,富士山海拔3776米,是日本第一高峰。
富士山自古被日本人奉为神山,山上有祭祀的神社,神社的前面立有“鸟居”,状如中国的牌坊,它由两根粗大的圆木和两根扁长的木板组合成一个“开”字,显的古扑大方,反映出日本人简洁实用的风格。
说富士山是神山,不仅是因为它发怒时,能喷出威力巨大的火山灰;还因为它在平静时,山顶上空会出现笠云,这笠云如伞盖一般,层层罩在山之巅,远远望去,似天降祥瑞。
富士山引起我的震撼,是在远离它的路上,我们的大巴从山上下来,直奔东京。我坐在车窗前,回望富士山,向它告别,大巴在公路上急驰,过了一个小时,我以为富士山巳隐没在远方,再也看不见了,当我扭头窗外,奇怪,它巍峨的身影再现我眼前,令我惊叹!
苍穹之下,平原之上,孤傲地矗立起一座山,山体的轮廓线,象根系似的融入大地,你绕行360度,在任何一个点上眺望它,它都雄伟气派,好象受到上天特别的眷顾。
富土山,如果你成了一个国家的象征,会给世界带来什么?
从富士山到东京,只两个小时的车程。
东京是全球四大超级城市之一,繁华自不待说,按行程安排,我们先游了日本皇宫的外苑,,皇宫之内那天不对外开放,直通宮门的二重桥是著名景点,我们留了影。日本皇宫和中国故宫一样,四周也有御河相护,但皇城规模是小巫见大巫,青瓦白墙,体现了日本的建筑风格,少了些许的皇家气派,看来天皇不是个讲排场的人。皇宫前面有一个广场,苍松翠柏,各具形态,游人累了,坐在休闲的长椅上,单看这些树,就是一种享受。
去浅草寺天气晴好,它是东京最古老的寺院,大门正中挂个特大灯笼,上书“雷门”二字,入口处左右各塑一风神和雷神雕像,犹如中国寺庙门前的哼哈二将。来此游玩的日本人特多,大半是背着书包的小学生,日本注重小孩的信仰教育,据说不少日本家庭供有神位,对神有敬畏之心,从小处说,可以规范个人行为,从大处说,可以树立一种精神,日本民族的凝聚力強,多半与神道有关。
梅想与一个长相乖巧的日本小女孩合影,被带队老师婉拒,结果,她只好独自在神庙前拍张照留作纪念。
东京的银座相当于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十分繁华,商店里全是高档奢侈品,我们买不起,就只好看看街景。恰好路边有个地铁入口,出于好奇,我们想看看日本地铁站建的啥样,于是,我们三人顺梯而下。在中国,地铁入口,有步道和电梯道供乘客选择,日本只有步道,不仅狹窄,拱顶也不高,走到纵深处,看看四壁,从材料到设计,日本地铁与中国地铁,不在一个档次,作为中国人,我有几分自豪。
夜幕将临,我们在路边候车,突然见对面马路的人行道上,旁若无人的走过一个日本僧人,头戴笠帽,身着袈裟,笠沿垂下的布帷,正好遮去和尚的半张脸,他一手前伸,手上端个空钵,手抻的笔直,人站的也挺刮,象一具僵尸,用极慢的速度向前移步,象是在完成一种仪式,日本银座街头出现的这一幕,恍如时空穿越……他是在向世人化缘吧,要钱的动作如此高贵优雅,我算是开了眼界,国内有穿着僧衣骗钱的假和尚,尾随路人,死皮赖脸,同是要钱,却有天壤之别。
最后一天是购物,我算是领教了中国游客对日本小电器的痴迷,我是听了别人吹的闷烧杯的神话,才決定买一个试试,不料,一去日本商城,就见拒台前挤满了中国游客,那阵势不是买而是抢,一箱产品刚打开,从四面八方就伸来手,不问价钱,抢到手再说,我抢到一个,规格小了一点,想换,没辄,只好带着遗憾买下。回国一看,国内的闷烧杯便宜很多,还大小规格齐全,闷烧的效果不比日本的差。
黄州、蒲圻真假赤壁之争由来已久,历史上限于种种条件不足,因此多有异说。但这个问题放在各方面科学技术高度进步与手段高明多样的今天,要破解完全不在话下。借助各类古籍中可以互相印证能确定下来的部分,来一场兵棋推演应该就可以解决问题了。毕竟一场大型的战争需要各方面如时间、诸地点、人物、事件等等要完全对得上,才可能是真的,而假的赤壁,起码在多个环节上配不上,无法自圆其说。
网上看了一些相关的文章,拣几篇写得比较好的,比较有说服力的文章出来,以飨对这个问题感兴趣的读者。(以下为正文)
掀起真假赤壁的盖头来
2015-10-01 温州 黄建东
——论赤壁之战古战场在黄州,而非蒲圻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魏、蜀、吴相互抗衡,最终形成了三国鼎立之势。当时,三国之中,魏军最强,吴、蜀势弱。吴、蜀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魏军,于是有了孙、刘联军抗曹的军事行动,而且,孙刘联军曾一度大败曹军于赤壁,这就是闻名中国军事史上的“赤壁之战”。赤壁之战,作为中国历史上著名的以少胜多的典型战例,两千多年来,为历代军事家和文人所推崇。关于“赤壁之战”的古战场的问题,由于历史久远,历代学者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几千年来一直是一个难解之谜。然而,当今的所谓专家学者似乎已经定论为湖北蒲圻,以致蒲圻在1998年业经国务院批准易名为赤壁市。然而,这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定论。尽管如此,还是不断地遭到一些专家学者的非议,大有争论不休之势。当今时代,全国不少地方为了扩大城市影响提高知名度,都在竭力地挖掘本地历史人文,发展当地的旅游产业,原本是一件好事,无可厚非,有谁不热爱自己的家乡呢?蒲圻何错之有?错就错在专家学者们未能找出关键的论据而妄下结论,这是中国学术界的悲哀啊!
真假赤壁之争,由来已久。早在唐宋时期,便说法不一,于今这场论战愈演愈烈。蒲圻人说是在蒲圻,黄冈人则说是在黄州,两地学者引史论据,都说的有眉有眼,谁是谁非,当自有公论。那么,赤壁之战古战场究竟在哪里?专家学者业已定论的依据是什么?他们的说法合乎情理吗?他们引用的论据可靠吗?为了不再误导后人,我们不妨就古今学者的各种说法,重新来做一个深层地剖析,以正视听。
湖北境内共有六个赤壁,分别是汉川赤壁、汉阳赤壁、武昌赤壁、钟祥赤壁、蒲圻赤壁(又称嘉鱼赤壁)和黄州赤壁。由于历史学家根据现场考察,将前四个赤壁同时予以否定,无须赘述。现就目前争议最大的蒲圻赤壁和黄州赤壁来做一个比较:
首先,古今中外的大小战争毫无例外的均是以战场所在地命名的。即先有地名,后有战争命名。如特洛伊战争,中国古代的淝水之战,即便是同为三国时的官渡之战、樊城之战和彝陵之战等,无一不是以地名命名的。而在孙、刘联军抗曹的“赤壁大战”以前,蒲圻和黄州是否有个该地名的地理记载呢?这个问题至关重要。如果解决了这个问题,则迎刃而解。然而,古代的不少史学家和当代的部分专家学者犯了一个同样的错误,那就是恰恰却忽略了这一点。如《中国名胜词典》关于“赤壁”在蒲圻的解释说:“相传东汉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孙权、刘备联军在此用火攻,大破曹操战船,当时火光照得江岸崖壁一片彤红,‘赤壁’由此得名。”此说近乎荒唐。这是一个最基本最简单最朴素的常识性问题,论理说专家学者不应该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试问,世上有用战争中出现的某种现象特征来命名一场战争的吗?这有悖于常理,显然是一种穿凿附会之说。且蒲圻赤壁不赤,而是灰褐石壁,属于典型的花岗岩地貌。而早在赤壁之战战前的汉代桑钦的《水经》便记载有“江水左径赤鼻山南。”这个赤鼻山就是今天的黄州赤壁山。虽然《水经》中记述的是“赤鼻”而非“赤壁“,但古人假借字、一字多用的情况是最常见的,直到晚清时期的文人依然如此。即便是今天的网络流行语中,可谓通假字死灰复燃,甚至大行其道。如“斑竹”作为“版主”通假字,不胜枚举。再说黄州以西的赤鼻(壁)山也不像某种动物的鼻子,显然是作者运用的是通假字无疑。据地质学家考证,黄州赤壁山为典型的丹霞地貌特征。所谓丹霞地貌,即属于红层地貌,也就是指在中生代侏罗纪至新生代第三纪沉积形成的红色岩系。形成这种地貌,一般要有几十万年的历史。丹霞地貌最突出的特点就是“赤壁丹岩”广泛发育,形成了顶平、身陡、麓缓的方山、石墙、石峰、石柱等奇险的地貌形态,故地质学家将由红色陆相砂砾岩构成的以赤壁丹岩为特色的一类地貌,均被称为丹霞地貌。而黄州赤壁便是属于顶平、身陡、麓缓的方山的赤壁丹岩。在中国除黄州赤壁外,还有黄石的西塞山也是属于丹霞地貌,最著名的丹霞地貌的名山数韶关的丹霞山和福建的武夷山。如此具有“赤壁丹岩”的地貌特征的黄州赤壁有,而蒲圻赤壁则没有,其余的几个赤壁也同样没有。可是,有的专家学者为了证明蒲圻赤壁是真赤壁,却将黄州赤壁山呈红色则说成是巧合。况且,蒲圻赤壁《水经》一书根本没有记载过这个地名。既然蒲圻赤壁不具备“赤壁丹霞”地貌特征,汉魏以前又无地理著作的记载,何来赤壁一名呢?难道真的像是《中国名胜词典》解释的那样“当时火光照得江岸崖壁一片彤红,‘赤壁’由此得名”吗?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赤壁一名,最早出现在《三国志》中。《三国志·魏书·武帝纪》载:“(曹)公至赤壁,与备战,不利。”《三国志·蜀书·先主传》载:“与曹公战于赤壁,大破之,焚其舟船。”《三国志·吴书·周瑜传》载:“权遂遣瑜及程普等与备并力逆曹公,遇于赤壁。”在《三国志》一书中,提到“赤壁”有几十处之多。其后历代史地著述所提“赤壁”之名皆出自《三国志》。而持“蒲圻说”的专家学者多有引用《三国志》上的这些记载,这能说明赤壁在蒲圻吗?当然不能!《三国志》里的这些记载,只能说孙、刘联军与曹军作战的主战场是在赤壁,而没有明确地说是在蒲圻。所以说,将蒲圻赤壁说成是三国时赤壁之战的赤壁是不科学的,也是缺乏证据的。或许当年陈寿撰写《三国志》之时,发现《水经》一书里所记载的黄州赤鼻山之“鼻”,为桑钦运用了通假字而予以还原本字,亦未可知,但是完全有这种可能。
其次,要揭开这个千古之谜,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搞清楚赤壁之战的地理坐标或说作战双方的所在具体方位。确切地说,就是要先弄清楚赤壁大战究竟发生在长江以南呢,还是长江以北?或者说,当时曹操的军队驻扎在哪?孙、刘联军驻扎在哪?双方具体交战在哪?这个不能含糊,也是弄清问题关键之所在。这里有一条重要证据,据晋代陈寿的《三国志·周瑜传》载:“权遂遣瑜及程普等与备并力逆曹公,遇于赤壁。时曹公军众已有疾病,初一交战,公军败退,引次江北。瑜等在南岸。”这说明当时的曹军在江北,而周瑜所率领的孙、刘联军在江南无疑,从而形成了双方隔江对峙的军事格局。《三国志·诸葛亮传》记载:“曹公败于赤壁”;而《三国志·吴主传》则言“遇于赤壁,大破曹公军”,《三国志·先主传》也说“与曹公战于赤壁,大破之”。如此等等,说明曹军败于江北之赤壁是毫不含糊的。既然曹军败退在江北的赤壁,而蒲圻所谓的赤壁在江南,如果硬要说赤壁之战是发生在蒲圻,这合乎情理吗?不少学者还振振有词地说《三国志》明明记载赤壁在长江南岸,有一条是记载在长江南岸的吗?没有。此说简直是荒谬至极!《三国志》一书作为记载三国军事情况最详尽的一部论著,也是全面记载三国军事情况最早的一部论著。该书作者应该亲历古战场现场考察过,综合众多史料分析后,才得出如此结论。应该是最具权威,还有比这更权威的吗?没有!既然没有,那不少专家学者为什么还依然坚持说是在蒲圻呢?他们的依据是什么呢?其依据主要有三。一是依据唐人杜佑《通典》中的记载,该文说:“今鄂州之蒲圻县有赤壁,即曹公败处。”二是依据唐人李吉甫的《元和郡县图志》中的记载,该文说:“赤壁山在蒲圻县西一百二十里,北临大江,其北岸即乌林,即周瑜用黄盖策,焚曹公舟船败走处。”再说《通典》一书是一部典章制度专史著作,其内容是通记历代典章制度建置沿革史,始于传说中唐天宝末,间及肃宗、代宗、德宗三朝。分为食货、选举、职官、礼、乐、兵、刑、州郡、边防九典,而非专业记载三国史实的书,从该书记事诸多遗漏和错误便可证明,如“兵典”一章,叙兵法而不载兵制。相比《通典》,《元和郡县图志》这部书是作为一部讲述全国范围的地理总志,首先对政区沿革地理方面有比较系统的叙述。该书写得较为完备,也是这部书的可贵之处。但是,这部书同样不是专业的军事著作,对于一些古地名并未做细致地考究,只是从当时的传说称谓。这两部书与汉代的《水经》,以及专门记载魏、蜀、吴三国鼎立时期的纪传体国别史的《三国志》不可相提并论。尤其是《三国志》,从成书年代来讲,《三国志》成书于晋代,接近于魏,而《通典》和《元和郡县图志》均成书于唐代,谁个早呢?再一点就是从以上这几部著作的写作方式来说,《通典》和《元和郡县图志》这两部著作,如果是属于国家行为的话,其作者完全可以让全国各地方呈献资料,无需通过现场考察便可以完成。用今天的话来说,一个普通的文化馆员便能完成。而《三国志》则不同,作者为了写好这部书,不难想象他一定会在当年三国的古战场现场考察过,否则,对于当时魏蜀吴三军走向和作战中确切的地理位置及其众多地名,没有作一番考究,是写不出如此真实的。因此,要是拿这两部书中相关记载来佐证当年赤壁之战的古战场,同样也是极不科学的。三是说最近几十年来,在蒲圻赤壁的地下发现了刀、矛、剑、戟、斧、箭镞、铜镜、铜钱等文物千余件。经考古学家的鉴定,证实这些铁制兵器和铜镜、铜钱,都是东汉晚期的遗物。因此说这些兵器就是当年蒲圻赤壁——乌林大战的古战场的铁证。这些埋在地下的兵器,在古楚地哪处没有呢?可以说多着呢!湖北有,湖南也有;江南有,江北也有,即便是中原一带的其他地方也是很多的,因此说,这种说法不足为据。
持以上观点的,如河北大学中文系教授韩成武。最近,韩在《深圳特区报》撰文,便是持此说。他认定赤壁之战的地点是在蒲圻,并非黄州附近(蒲圻在黄州西面数百里处)。他还认为:赤壁的具体位置在长江南岸,并非北岸;周瑜火烧曹操战船处是在洪湖的乌林。东汉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曹操败袁绍、破乌桓,基本统一北方后,又向南方进军,破荆州、下江陵,率水军沿江东进,到达赤壁,与孙刘联军相遇,进行水战,曹军失利,军卒染疾者甚多,曹操败退江北之乌林,与孙刘联军隔江对峙。其后,周瑜用火攻之战术,烧毁曹军战船于乌林。而巧就巧在蒲圻对岸的洪湖也有个乌林,一些学者便以此认定所谓“江北之乌林”便是蒲圻之乌林。不知该地名始于何时?至少《水经》没有记载该地名。其实,记载蒲圻赤壁的史料,还有北魏的《水经注》,作者说“赤壁山在百人山南,应在嘉鱼县东北,与江夏接界处,上去乌林二百里。”此说也有歧义。如果是“上去乌林两百里”才是赤壁,也就是当今专家学者所说的洪湖的乌林,而洪湖的乌林应该是在江夏(今武汉)的正西面,连西北面都算不上,更非是东北!可见该注是有错误的。再说,蒲圻对面的洪湖赤壁之战以前根本没有乌林的地名的记载,且洪湖的乌林正处于长江与岳州(今岳阳市)相接之处,江段水流较急,无避风港,曹军的船只难以停泊,这样,不但于史不相符,而且于情理也不相合。而黄州赤壁的乌林则不然,自古以来被称作团风,所谓团风,因长江蜿蜒曲折迂回如此,形成一个较大的避风港,旧时长江往来船只多停泊于此,这与赤壁之战所说的曹军先败退于江北赤壁、乌林一带,与史实也是相合的,同样也是合乎情理的。
从众多史料来看,种种迹象表明,当时曹操屯驻的方位是在江北,且是长江中下游,而周瑜率领的孙、刘联军屯驻地必然是在曹操屯驻之地的长江下游的江南。黄州赤壁位于江北,其对岸便是的樊口至西塞山一带,正好位于赤壁的东南方,而乌林又在黄州的西北边,地理方位完全合乎《三国志》中的记载。而且,西塞山江段自古以来与田家镇为蕲黄段最险峻的军事要冲之一,旧时有一条巨型铁链从江南的西塞山拉至江北,可谓一链锁大江。如刘禹锡《西塞山怀古》诗句“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成为千古名句。此处所言“铁锁”就是指周瑜当年率军西上时砍断的铁链。由此可见,当年黄盖自樊口至西塞山一带的江南出发,借东南风纵火烧江北黄州赤壁的曹操战船,既是顺理成章的事,也是无可辩驳的。
如果说《三国志》记载的还不足以为证的话,那么,再看与曹操同生活于汉末有“建安七子”之称王粲的著作,王粲在《英雄记·周瑜传》中载:“周瑜镇江夏。曹操欲从赤壁渡江南,无船,乘簰从汉水下,住浦口。未即渡,瑜夜密使轻船走舸百数艘,艘有五十人移棹,人持炬火,火然则回,船走去,去复还烧者,须臾烧数千簰。火大起,光上照天,操夜走。”此处“曹操欲从赤壁渡江南”,同样指出赤壁是在江北,而非江南。如果赤壁在蒲圻,而蒲圻本身在江南,何来“曹操欲从赤壁渡江南”之说?又,“乘簰从汉水下”,也是表明往长江下游方向,如果是到蒲圻赤壁,那就意味着曹操要往西上,有这个可能吗?很明显,蒲圻赤壁与史实不合。而江北的黄州赤壁位于江夏(今武汉)的下游,符合曹军“乘簰从汉水下”。当然,当年曹操几十万大军来到长江的中下游时,与孙、刘联军交锋时,不可能全部聚集在黄州赤壁,其屯驻之地当是沿江北数十里之地,也就是说应该在赤壁一线,说具体一点就是从浦口到黄州团风乌林和赤壁山的一带地方。按此推论,周瑜所率领的孙、刘联军当时应驻扎在江南武昌(今鄂州)的樊口至下游的西塞山一带,而黄州赤壁又在樊口上游近10里的隔江对岸的江北,恰好与《三国志》、《英雄记》所描写的战地地理位置完全吻合。这也就是说,“赤壁之战”的地点只能是在黄州一带,而不是在蒲圻。所以,《三国志·周瑜传》有黄盖借东南风纵火烧曹军船只,且延及岸上营寨之说。难道还不足为据吗?而蒲圻赤壁其地理位置是在江南,这也是持“蒲圻说”不攻自破的铁证。因此,蒲圻赤壁绝不是赤壁之战的古战场。
第三,从历代史书记载的相关其它地名,也可用来考证和鉴别赤壁的真伪。上文提到的赤壁、乌林,我们姑且不管它是蒲圻与黄州,还是黄州与蒲圻的巧合或雷同,现举几个其它重要的地名予以佐证。根据《三国志》等史书提到的一些其它重要地名,主要有“夏口”、“浦口”、“樊口”、“三江口”和“柴桑”等。所谓“浦口”,指的是古蕲黄一带的地名。《水经注》里记述江水源流至邾县(按:指春秋时邾国,后改为邾县,其县治在今黄州女王城)下载:“江水东径白虎矶北,山临侧江。又东会赤溪、夏浦、浦口。”夏浦口、浦(埠)口,为音转而讹。至今黄州还有大埠口一地名,由夏浦口音转而来。这是因为古代大、夏不分,如将夏禹称作大禹。埠、步音同义近。据《太平御览·地部》载:“吴楚间谓浦为步(埠),盖语讹耳。” 可见,夏口、浦口均在黄州一带。《三国志辞典》解释说:“夏口:地名,指夏水(汉水下游的古称)注入长江处。”《三国志·武帝纪》载:“九月,公到新野,琮遂降,备走夏口。”《三国志·诸葛亮传》载:“先主至于夏口,亮曰:‘事急矣,请奉命求救于孙将军。’”《三国志·孙权传》载:“备进住夏口,使诸葛亮诣权,权遣周瑜、程普等行。”又如“樊口”一名,司马光的《资治通鉴汉纪·五十七》载:“备用肃计,进住鄂县之樊口。曹操自江陵将顺江东下。诸葛亮谓刘备曰:‘事急矣,请奉命求救于孙将军。’遂与鲁肃俱诣孙权。”《三国志·周瑜传》载:“时刘备为曹公所破,欲引南渡江,与鲁肃遇于当阳,遂共图计,因进住夏口,遣诸葛亮诣权,权遂遣瑜及程普等与备并力逆曹公,遇于赤壁。”《三国志辞典》解释说:“樊口:地名,在今湖北鄂城。赤壁之战前,刘备进驻于此。”可见,史学界已经认同刘备在赤壁战前驻扎在樊口的说法。又如三江口也是在樊口附近。此外,黄州以下,旧时还有蕲口、豁口、上河口、黄桑口等地名。这些带“口”字的地名,为夏口至黄州和黄州至柴桑一带地名,而蒲圻一带则很少有这样的地名。形成如此之多河口的原因是夏口以下河道纵横之故。又如《三国志辞典》对于“柴桑”的解释:“县名。西汉置,因柴桑山得名。故治在今江西九江市西南六公里。”《三国志·诸葛亮传》记载:“先主至於夏口……时权拥军在柴桑,观望成败。”
我们从以上这几个地名可以看出,均在夏口以下。综合这些地名,再结合史书的具体记载,这就是说,当时刘备的行军路线是先在当阳被曹操追击和击破,而后在当阳南遇见鲁肃,一起进驻夏口,随后刘军顺江而下来到樊口,而樊口就在黄州赤壁上游的长江南岸,黄州赤壁便是介于樊口至柴桑(今九江)之间。由于曹操大军压境,便有刘备派诸葛亮东行到柴桑求救的事。当时,刘备驻扎在樊口,周瑜所率领的东吴水军受到邀请后,逆流而上大约来到樊口下游的西塞山一带驻扎。由此可以看出当时刘备扼守樊口,周瑜率军先来到黄州上游某地。初战时,由于曹军身患疾病的甚多,败于周瑜,于是曹军败退至黄州赤壁及其乌林一带。这样一来,就有后来的赤壁之战,最终曹军大败星夜向东南方向逃去。即便是曹军元气大伤,但是,他的军事势力依然强大,他们不会因此又返回到北方去,这样也不符合曹操征讨东吴的战略计划。当时的战况,如果说曹操当时败退后是驻扎在洪湖的乌林的话,刘备的军队不可能从夏口或樊口西上蒲圻,孙、刘联军更不会西上同洪湖的乌林同曹操交战。所以说,这种说法是有违当时的军事战况现状的,是非常不合理情的,甚至说这是一种无稽之谈。
第四,从军事战略来考量,蒲圻远远没有蕲黄重要。史载,从汉魏历唐,直到清朝末年,蕲黄历来是中国古代长江流域的四大军事重镇之一。除蕲黄外,其他三个重镇分别是江夏(今武汉)、建康(今南京)和扬州。曹操当年来到蒲圻的可能性很少,因为蒲圻远远不及蕲黄重要。蕲黄作为古代重要的军事要塞,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以致历代成就霸业的英雄豪杰以攻克蕲黄城池为荣。旧时有个说法,蕲黄一旦攻克,则大事成矣。如唐朝末年的王仙芝、黄巢起义军到蕲州后,因城池坚固,难以攻破,只好与蕲州刺史裴渥结城下之盟,后来由于遭到黄巢的反对,黄巢一气之下率领义军向北逃走。虽然王仙芝招安不成,但是,从而瓦解了起义军。又据《宋史·辛巳泣蕲录》记载,南宋宁宗嘉定十四年(1221)二月,蕲州城遭金兵围攻,郡守李诚之、通判秦钜(秦桧曾孙)等坚守,二十五天后城陷。金兵大肆屠杀,尤为惨烈,蕲州城几成废墟。李诚之自刎,家属皆赴水死,通判秦钜自焚,其家属、奴仆也死。元末朱元璋与陈友谅大战于蕲黄,后陈友谅兵败至鄱阳湖,方有后来的大明王朝。明末张献忠屠蕲黄,也是虎视眈眈地觊觎蕲黄这块“兵家必争之地”。又据《清史稿》载,当年曾国藩与太平军大战于蕲黄,即便是当代著名作家唐浩明在其长篇历史小说《曾国藩》中,也曾有较大篇幅地说到当时的太平军在蕲黄的历史,该书作者甚至将这段文字的影印手稿放在第一部《血祭》的扉页上,可见作者的良苦用心。蒲圻有过这样的历史吗?没有。再说,明洪武二十五年分十三省,四十八道,湖广(今湖北、湖南)凡五道:蕲黄道、江陵道、汉江道、湖南道和湖北道。蕲黄道位列五道之首,与今湖北、湖南两省行政区划名称并驾齐驱。由此可见,古代蕲黄的军事战略地位是何其重要!这是蒲圻望尘莫及的。明代著名小说家兼学者的罗贯中在创作《三国演义》一书时,亲临蕲黄赤壁古战场进行实地考察,写出了波澜壮阔精彩纷呈的“赤壁大战”的华丽篇章。作者在《三国演义》第四十九回中描述道:“操迎风大笑,自以为得志。忽一军指说:‘江南隐隐一簇帆幔,使风而来’”。又如第四十二回写曹操夺取江陵后,“水陆并进,船骑双行,沿江而来,西连荆、峡,东接蕲、黄,寨栅联络三百余里。”再如第四十五回写周瑜率领吴军“迤逦望夏口而进。离三江口五六十里,船依次第歇定。”有学者以此论定,曹军当时在江南三江口对岸的团风镇(旧时乌林镇),也就是黄州赤壁以西50里的地方,依此叙述,双方交战地点就在黄州赤壁对岸的江南了。罗贯中有说在江南吗?这只能说明驻扎在江南的周瑜率领吴军沿南岸往三江口方向前进。持“蒲圻说”的学者以此说指责作者错误百出,也是不对的。再如第四十八回又写曹操在大船上置酒设乐,“东视柴桑(今天的江西九江)之境,西观夏口之江,南望樊山,北觑乌林”。而不少持“蒲圻说”的学者则说曹军战线绵延近千里,大本营在何处作者却不明确。为什么说不明确呢?不是说赤壁之战吗?既然称作“赤壁之战”,当然曹操的大本营是在赤壁一带。作者要是不明确,何以称为“赤壁之战”呢?这无异于今天的老师给学生的命题作文,命题在前,作文在后。要是作者连这个也不明确,何以能写出长长八个回目的“赤壁大战”的故事呢?
曾几何时,著名学者易中天在央视“百家讲坛”上,振振有词地讲到赤壁之战在蒲圻。易中天的才气还是值得肯定,要是作为说书艺人侃三国也未尝不可,但是,作为一名资深的学者说出这样的话,则有失学者的严谨。对此,黄冈市文化馆专门研究东坡赤壁的副研究馆员王琳祥,根据众多史料的描述,还专门制做了“赤壁之战”沙盘模型。还特地向“百家讲坛”易中天先生写了一封公开信,阐述了自己的观点。然而,始终未得到答复。是易中天感到无话可说呢?还是忙于在外讲学一直没有时间?无能如何,有失学者风范。也由于当今这些学者的误导,以致在有关“赤壁大战”的电影《赤壁》中再现古代战争场景时,依然将蒲圻赤壁作为赤壁大战的古战场来编写故事,甚至制成蒲圻赤壁作战地图。学者们的这种误导,实在是贻笑大方。这不能责怪拍摄电影的,因为他们不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学者呀!从军事发展态势来说,赤壁之战也是应该发生在黄州一带。我们不妨来个假设,假如战场是发生在蒲圻赤壁的话,那就不是拥有强大军队的曹操征讨东吴了,倒象是孙、刘联军征讨曹操,这与历史也是完全不相符的。这是因为,曹操占领江陵后,然后顺江而下,轻取夏口,继而浩浩荡荡地挺进长江,后因初战失利,才退至江北的黄州至乌林一带。而孙刘联军当时驻扎在黄州对岸的樊口和西塞山一带。因而,“蒲圻说”难以成立。
第五,从历代的著名文人诗文中的佐证也能辩出是非。如持“蒲圻说”的学者,多引用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中的词句:“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从而来否定黄州赤壁之“真”。他们认为,既然是“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这说明黄州赤壁只是一个不足为据的虚拟传说,那么,黄州赤壁作为三国时的古战场则不能成立。他们同时认为苏东坡的《念奴娇》和《前赤壁赋》前后叙述矛盾,显然是苏轼误把黄州赤壁当作三国赤壁了。这话貌似有理,实则是无理,完全是一种断章取义的做法,也是犯了一个最起码的逻辑上的错误。比方说,张三听到有人说李四是个杀人犯,只是传说而已,张三并没有亲自看见,那能说张三这个说法就是错误的吗?这个比方虽然不一定恰当,但能说明一个逻辑推理问题。首先是苏轼生活于宋代,与三国时期的年代相去甚远,而他本人也不是亲历过这场战争的人,当然可以这样说。再说,历代文人对于存在争议或有他说,一般均要在诗文句后进行自注说明,假如说苏轼当年写这首词时,对黄州赤壁完全心存疑虑的话,他一定会下个注释,说明赤壁古战场实际在“蒲圻”或“嘉鱼”,至少来个“一说在蒲圻”或“一说在嘉鱼”,可是诗人没有这样做。而持“蒲圻说”的研究者,却在苏轼的这词句上大做文章而加以否定。当然,他们还有更大的根据,那就是苏轼给他的友人范子丰的书信中说:“黄州少西,山麓斗入江中,石室如丹,传云曹公所败所谓赤壁者。或曰非也。”(《与范子丰书》)因此断定曹公所败的赤壁在黄州之西的说法,是取用“传云”,也就是当地人的传说,并非依据史料记载,“或曰非也”则又补充了他的否定意见,词中的“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也是强调了取用人们的一种说法而已,并非认定这里就是赤壁之战的古战场。因而,也由此认定黄州赤壁是假的,而蒲圻赤壁才是真的。问题是持此说的学者,殊不知苏轼给友人范子丰的书信和在《念奴娇》的中立说法,是刚来黄州的时候而说的,当然不敢冒然肯定,也不敢冒然否定,这只能说是苏轼作为一个学者治学的谨严。苏轼在黄州一共呆了整整四年,为了弄清黄州赤壁是否就是三国时的古战场,想必他做了一番考证。请看作者在其后来写的千古名篇《赤壁赋》中的句子:“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作者将当日大战的具体地点说得十分明确。作者的意思就是说,站在赤壁这个地方,朝西望是夏口,朝东望就是武昌,山川相接,莽莽苍苍,这难道不是曹孟德当年被周瑜打败的地方吗?这是因为,文中的夏口就是今天的汉口,武昌就是今天黄州以东长江对面的鄂州。一代文学大家兼学者的苏东坡在这篇赋里,一改以前的不确定的态度而改为确定态度,即把赤壁大战的地点明确地界定在黄州。这从作者的诗文集中写作的年代次序可以看出。又如苏轼的弟弟苏辙,当年其兄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之时,曾数度来黄州,于宋神宗元丰六年(公元1083年),其兄苏轼为被贬于黄州的友人张梦得所筑的一亭命名“快哉亭”,于是,苏辙便题写了一篇《快哉亭记》,文中有云:“至于长洲之滨,故城之墟,曹孟德、孙仲谋之所睥睨,周瑜、陆逊之所骋骛,其风流遗迹,亦足以称快世俗。”由此可知苏澈在撰写此亭记时,也是从其兄后来的肯定说法。再如,明末清初一代文学巨擘兼霸才的顾景星在撰写《重修赤壁记》中的论述:“赤壁有二:一在武昌之嘉鱼,一在黄州城之西北。苏子瞻以黄为周瑜故迹。据《水经》:‘江水经乌林南。’注:黄盖败魏武处。又,‘左经百人山。’注:黄盖诈魏武大军所起也。又,《水经》:‘江水左径赤鼻山。’即今黄州赤壁也。《一统志》:‘黄州本名赤鼻,而嘉鱼为瑜迹无疑。’今览形胜,考故志,知多舛谬,且有图经不载者。如黄州旧云春秋邾国……今在黄州府西北,俗名女王城。黄歇封邑。子瞻以为隋永安郡之讹……至于志所不载,父老言大冶回山西北小屿,曰:狮子矶。地有平石,刻‘醉寅孟德书’五字。有‘散花洲’,公瑾散花劳军处。孟德自荆州来掠地至此。若云赤壁在嘉鱼,则曹兵败即北走,何繁至是?南岸旧有华容镇,泥泞葭苇,孟德使老弱先行践而过之是邪。赤壁在黄州无疑。而女王在永安,亦子瞻说,近是然。后知子瞻考古精当,弗误也当。夫孟德水军八十万,猎于长洲,所谓酹酒临江,横槊赋诗,非醉寅也邪。公瑾以一旅之师,指麾破敌,实千古之快谈!英雄之盛,既而子瞻仅雍容翰墨,得之‘山高月小,水落石出‘之间,乃今赤壁著名在此不在彼。嗟乎!贤者于其地,顾不重哉!……然则子瞻名益著,亦在居黄以后哉!某写我遥情,新兹堂物,既志景仰,复考订地志遗后之君子。”文中所说的“嘉鱼”,也就是今天专家学者的所谓“蒲圻说”,因旧时蒲圻曾一度为嘉鱼管辖。顾景星之才之博学不在苏轼之下,而且他又是蕲黄本土之人,像他说苏轼一样,他也是素有考古精当之誉的学者,这从其诗文中可以看出。他从不会说些毫无根据的话,对于颇有争议的历史事件或地名,总要追根溯源叙述得一清二楚,从不有半点含糊。首先,他肯定了苏轼的“黄州赤壁”说,其次他本人也不会乱说,而且再三地肯定黄州赤壁为周瑜破曹公处,事实清楚,有理有据。试想一下,曹操军败于赤壁,如果是在蒲圻赤壁的话,就像顾景星说的那样,一定会向北逃走,为什么会向南逃走呢?只有在黄州赤壁战败时,才会有向东南逃走的可能。且当时的蕲春辖地的江北,至今还有散花洲(今黄石市对面),而曹军逃至江南的华容镇这些地名,与史实也合。
唐会昌二年(公元842年),杜牧在任黄州刺史,写下了著名的《赤壁》一诗:“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杜牧一改其祖父杜佑在《通典》一书的错误说法。他对黄州感情很深,先后在黄州(古称齐安)写下了《齐安郡晚秋》、《九日齐山登高》、《齐安郡中偶题二首》、《齐安郡后池绝句》、《题齐安城楼》、《即事黄州作》、《黄州偶见作》、《黄州竹径》《题木兰庙》等诗,在《齐安郡晚秋》中写道:“可怜赤壁争雄渡,唯有蓑翁坐钓鱼”。此后还写了《忆齐安郡》等。
宋代的陆游,乾道六年(公元1170年),他从当时的南宋都城(今杭州)到奉节路过黄州时,写下了《黄州》:“局促常悲类楚囚,迁流还叹学齐优。江声不尽英雄恨,天意无私草木秋。万里羁愁添白发,一帆寒日过黄州。君看赤壁终陈迹,生子何须似仲谋。”
不仅如此,历代诗人题咏黄州赤壁的诗作极多。如李白的《赤壁歌送别》:“二龙争战决雌雄,赤壁楼船扫地空。烈火张天照云海,周瑜于此破曹公。”杜甫有《悠悠赤壁》:“悠悠回赤壁,浩浩略苍梧。帝子留遗憾,曹分屈壮图。”唐王周有《咏赤壁》:“帐前斫案决大计,赤壁火船烧战旗。若使曹瞒忠汉室,周郎焉敢破王师。”宋戴复古有《满江红·赤壁怀古》:“赤壁矶头,一番过、一番怀古。想当时、周郎年少,气吞区宇。万骑临江貔虎噪,千艘列炬鱼龙怒。卷长波、一鼓困曹瞒,今如许。江上渡,江边路。形胜地,兴亡处。览遗踪,胜读史书言语。几度东风吹世换,千年往事随潮去。问道傍、杨柳为谁春,摇金缕。”如此题咏,举不胜举。即便是元明清时期的诗人题咏黄州赤壁的也是很多,恕不一一列举。
从以上历代诗人对黄州赤壁的题咏可知,他们无一不是将黄州赤壁作为吟咏的对象,诗人们也无一不是将雄才大略的儒将周瑜作为歌颂的对象,且情感真挚。难道他们都是将黄州赤壁作为假赤壁来写的吗?显然不是。而历代文人鲜有对蒲圻赤壁的题咏。这是为什么?即便有也是宋元以后的事了。难道这些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如雷贯耳的大诗人大文人们个个都很糊涂吗?当然不是。
综上所述,“蒲圻说”难以立足,其理由远远不足“黄州说”。而“黄州说”,证据确凿,令人信服。谁是谁非,一目了然。因此说,“黄州赤壁”为三国时古战场无疑。
我怀疑有人进入我的内脏[从开始到结束]
一
“老黑一吃饭,上帝就发笑。”老冢第十八次对着我把昆德拉的老句子带着饭粒喷到我脸上。我告诉他--团结就是力量,然后我将一坨无论如何也无法分开的饭团轻轻地准确地丢在他发笑的面孔上。
老油子啃着个冷馒头也在旁边傻笑。这种本来属于准北方的面食在老油子嘴里发出魔鬼吃人的声音,他嘴中的唾液和粮食磨出来的物质无耻的粘在一起,再加上一种劣质烤烟型含大量焦油和烟气烟碱的香烟,在过滤嘴之前那些养分和尼古丁紧紧的混合在一起。我开始怀疑这位南方上帝的寿命有多长。
还有老冢那位上帝,他正在用他兰花豆般的眼睛窥视邻桌的长裙姑娘,老冢把旁边的电箱琴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以示他是一个吉他手。那女的看见他这个动作不由得笑起来。不知道老冢当时是怎么想的,反正我觉得这个动作很丢脸,我叫了一句:“谁的吉他掉这儿了,还不来拿!”
那女的开始笑的自在,对我。我感觉内心美滋滋像上厕所占了个头等位置一般。我准备上去搭茬了。这时老油子起身对着那姑娘说了一句很行为艺术的话:“你丫笑什么?”
人们在行为艺术或理解行为艺术的时候往往是:牵强附会。老油子把这一点运用的很成功,他对那女孩的一笑这一行为艺术产生了巨大的兴趣虽然那女孩的笑仅仅是个人化的动作且只针对我个人。老油子在女孩那一笑里扮演的其实只是一个群众演员的角色。从老油子的行为就能看出人们对身边发生的事有莫大的敏感且时时刻刻准备进入身边。行为艺术开始升级变成真正的对牛弹琴。
那女孩估计也不是什么善茬,袖子一卷,拿起筷子夹了块鱼甩在老油子身上说对不起。然后把筷子一丢,扬长而去。我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美丽极了,而且刚刚甩鱼的动作也很漂亮。我拿起那把琴追了上去。
二我并没有追上去和那女孩瞎贫。我只是深情的从她身边走了过了,然后将一口很清淡的口水吐在她的面前。
口水真是个好玩意。我比较喜欢“口水”这个词和口水本身。它的作用我简单的做了一个统计:一、嘴里没味道,你可以尽情的吐出一口唾液在地上发泄一下,要是你吐的比较远的话还能从中得到一种满足感。这种满足感人们傻得要从唱吃海鲜卡拉OK做爱吸毒里找到我一口口水就能做到。
二:这一点就比较酷啦,要是你对某件事或某个人不满、示威,你就能以吐出口里的液体表达你的对他的感受。而且你可以配以声音来说明你对他不满的程度。比如说老冢欠我五毛钱半个月没还,我就“噗”的一声吐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的土地上,要是他欠我五毛钱半年没给我就“呸”的一声把口水摔在他的眼前,而且那口水落地的时候也会发出“啪”的一声,心脏不好的人说不定会吓晕过去。要是老冢这小子欠我五毛钱且一辈子不准备还的时候那这口水会准准的落在他的身上某一个部位。
三:记得小时候我和几个兄弟就在墙边比谁的口水吐的更远一点,这说明口水也能做为一种游戏。我还记得最刺激的一次是我们对天吐口水。结果大家都洗了一次口水脸。
四:“口水”这一最私人性的液体能使非口水主人的人感到恶心反感茫然庄严等等等等。农民的口水是朴实的,商人的口水是金子做的,学生的口水是诗,干部的口水是无私的,警察的口水是有限的,女人的口水是甜的,男人的口水是多余的。
那女孩就问我为什么吐口水在她面前。我滔滔不绝把上面的名言口水了一次。她听得很认真,甚至带着一点崇拜的目光。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是不是真这么巨大。刚刚她不是很酷的么?我有点瞧不起她了。我正准备说再见的时候她说出一句:“你TMD费这么多口水做什么啊你以为你真是哲学家啊!”
三
我住的地方在一条死胡同的旮旯里。这死胡同的意思就是说谁要是被追杀进了这弄子里就必死无疑且身上可能没一块完整的肉。这旮旯的意思就是你进了这地方然后发现你走错了路线你折回来之前必定要在此处吐一口唾沫或者随地大小便一次才觉得对得起这被人为出来的死旮旯。我和老油子老冢等几个人住在里面有男有女过的比较快活。除我以外的几个人都不怎么回家,回家就带着自己的我们从没见过也再也见不到的女人过夜,要么就是提几扎酒上来喝个烂醉第二天醒了就没这个人了要不是看见厕所里还留着他们个人喜欢的看剩下的“厕所必读”女性杂志的话一定不知道有这个人。
里面的空间其实很大,很几间房子。屋子里最多的是烟头和书和啤酒瓶和磁带。典型的颓废型房间。本来这房子可以很干净,因为很多女人常常来这里过夜,第二天也会帮着大家洗洗内衣裤什么的。但是为了保持艺术家的气息,我们强烈要求女人们不要清理我们的杂物,违令者罚做引体向上一百个,不做者毒打一顿赶出“老东西”。
忘了说我们这房子就叫“老东西”。里面不管男女都不喊真名,在其名或其字前加个“老”字。如老油子老冢和我--老黑,还有一群老鼠。
老杨只在傍晚时分回家。这个所谓的家对他而言就是一扇朝南的窗户。 窗户是通往另几扇窗户的地方。从那里能看到老杨心中的那朵花。老杨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喜欢叫“我的花”。好象这些他喜欢的女人都愿他来采颉一样。老冢常笑话他只能更相思。
女人的出现势必会将平平无奇的故事弄的一团糟,况且老杨自诩是天下第一痴情汉。女人在故事里做为一面永不会倒的旗帜青春常常在的活着而且活着很滋润。这一点也使女人自以为是好象自己都是故事中的那个或美丽或善良或懦弱或疯狂或无知或可爱的角色。所以男人也就这样答应女人的一相情愿。老杨现在就这样,喝口水要说女人是水做的吃口面包要说那柔软的像女人的胸部吸口面条要说嘿那女人的腰啧啧啧啧也不知道是面条太烫还是这女人的腰烫嘴。
我没见过那女孩。我只看过几回她的身影。我洗澡的时候,她也在洗澡。我敢说,在她洗澡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她洗澡的隔着窗帘的性感轮廓。因为老杨每每在她洗澡的时候到楼下去用弹弓找我们这栋小楼每一扇亮着灯的窗。据说老杨小时候用这弹弓打死过无数只栖息在他们家外面的麻雀,一共用那些鸟的尸体炒出了四盘菜。他现在就用他准确的枪法点射那些偷看洗澡女人的男人。现在要是数起来按体积能炒十盘。所以我们这旮旯里的碎玻璃最多。本来管清洁的老头是要开骂的,无奈这老东西也是观看那女人洗澡中的一位,故他只能默默的做一位清道夫且忍受我们的白眼。
后来很多人都学乖了,都不开灯看那女人。我们只好叫老春化装成一卖望远镜的二道贩子在楼下买望远镜,只要是我们这楼层的买过望远镜的人当日晚上都要挨上一小红砖头或者一桶清醒的冷水。现在,我就能独自享受这女人在荧光灯下的隐约身体然后进行我的性幻想。洗澡,是夜间很愉快的事情。
人类享受夜晚的时候不需要把思想埋没能够尽情的挥洒自己的想象力。我估计天下所有的黄色小说黄色图片都是在夜晚做出来的。
四
“疼,轻点……”女孩低声喊着。
我从她身上滚下来的姿势十分干脆和洒脱,带点中国山水大写意。一般情况下我这种身材是不可能如此轻松的从一个女孩身上翻下来。但此次我是绝对的和这女孩清白,所以无论是从心理还是生理上我都是有把握并且能顺利的躺到属于我的那小半个枕头上去。
我点着支烟心里恨恨的骂:“妈的我这算是事后烟么?”
“怎么了你?”女孩问。
“没怎么,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不是我的我不要,”我大方的说:“你好好睡觉,保持体型。”
打开CD,齐秦的《一无所有》:脚下的地在走,身边的水在流……
“多他妈贴切啊!你听。”我把灯打开,趴在她身边欣赏起她的身体。她害羞的躲在被子下面,包括脸。
“有多少女孩和你上过床?”
“不多不少,反正不值吹牛的数目也不值谁讽刺的数。睡吧!”
我丢烟头关CD灭灯接着往她身上一翻。
习惯,习惯这程序了。我有点诙谐的笑笑自己,又滚下来,带狼狈的态度。
她禁不住笑起来:“你这几个步骤真熟练,是慢四的节奏吧?”
我恼羞成怒的一把掀起她的被子:“闭嘴睡觉,再没事找乐我开灯看你一晚上你信不?”
威胁之下的顺从总是带点心不甘情不愿的痛苦神色。她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对我撅起了小嘴在隔壁笨春房间灯光的辅射下很可爱。可为什么她要是第一次呢?我又摸出一根烟,思考起关于人生理想生活艺术方面的伟大哲学问题,想把自己伪装成一个道貌昂然的思想者。烟丝吱吱响得像正在烧焦的真皮皮肤。
曾经有个女人对我说男人基本都有“处女情节”从而老推崇女性生平第一次的重要。这种封建礼教下的典型封建女性思考方式实在是要不得。女人的第一次是很重要,可对于男人,至少我这种型号的男人怕只能倒过来说----“恐处女情节”。
“老东西”里居住的几个男人差不多都是香烟性格。香烟男人就喜欢抽一支换一支,抽一包换一包。谁也不可能再抽到已经抽过的香烟。当然,也可以把丢点的烟头拣起来再抽。可是我估计也没几口可抽的,况且也许都霉掉了。
我们是一些不愿负任何责任的男人群体。“责任”对我们来说只是耳边之风,根本就没进入耳膜。我们喜欢做没责任可负担的事,也喜欢装做没责任的样子。
除了老杨。老杨自诩是条贱命。他这半辈子都在寻找一种揪心的疼痛。被刺痛的感受。说俗点就是自己没事找罪受。老杨说他希望他的将来能找个结了婚有了孩子还时时给他不愉快让他从内心深处感觉到无比的悲哀困惑和绝望。
老油子给他分析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有三种女人能满足老杨的条件:
一:天天找外遇且老杨一声不吭将绿帽子进行到底(老杨随即向老油子投射了一本《深圳青年》杂志。);
二:找一极有钱的富婆当小白脸(老油子又挨了一本《鲁迅全集》)。
当时老油子就有点怯老杨,因为他看到老杨手里拽着的是本《辞海》。他沉默半天后想了几句:“我原谅你对我的伤害,当你成为我胸口永远的痛的时候,我也在你心中留下伤口……唉!”
当时老油子就随着几本我们用来麻痹女孩的法宝《汪国真诗歌集》抱头鼠窜。
此次讨论还是没结果。笨春说了一句在他的历史中最有说服力的一句:“你也就蔷薇岁月的命啊!”老冢把吉他弦一松,用分解指法弹出一些古怪的音符。
我想到《等待戈多》里的一句:我们生来就是疯子。有些人始终是疯子。
我们是那种疯子呢?是一开始就疯还是一直在疯或者说是慢慢疯?我在床上考虑这个问题。
我和那个怕疼的小处女是在一个卡拉OK厅里认识的。就是昨天晚上。当时我正在老油子做事的书店里看书。对面歌厅里有一傻小子正把童安格的《一世情缘》道德败坏成迪克牛仔的牛嗓。我对着老油子发脾气说你丫怎么能这么在这活这么久?
老油子说当人的器官或感官被强奸的时候可能会因受了侮辱刺激而积极抵抗;而当人的器官感官被轮奸的时候就只能麻木的活下去了。
我一连低声骂了十三句国骂外送三句四川脏话清了清嗓子冲出书店直奔那发出猪嚎的地方。我身后就跟着我当时还不知道的一个叫芸的的当天晚上睡在我床上的那位女孩。
我进歌厅对服务生说从现在开始刚刚唱歌的那位先生点什么歌你就给我再放一次,我要唱,另外给我再拿两瓶啤酒过来。
芸从我身后冒出来说要四瓶,并且由她买单。我做出很高仓建的样子没理她,心里盘算着唱歌这小子别想给我另僻捷径走出一座《青藏高原》,那我就陪着死了。我不想在任何女同胞面前丢脸。
好在现在的通俗歌曲宣传的很到位。我很轻松的恶心起了我这辈子最不喜欢的一首歌《心雨》。’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最好一次想你,因为明天我将成别人的新娘……”我边唱边想吐,唉,忍过来了。第二首好办,屠洪纲的《霸王别姬》。这傻小子看我跟他跟了这么久,歌厅里的人也跟着他唱的喝倒彩。他想给我个坎子。不过这傻瓜想错了。他要是点的真是《青藏高原》,那我还真完了。不过他笨蛋般要了首《你快回来》,并且他还坐着唱。我看着真是笑死了。本来孙楠睡着唱就够驴的了,他现在也弄一自闭肺活量。呵呵,不客气。我唱完后径自离开歌厅。喝酒加兴奋,我的头有点晕。似乎我糊里糊涂的就拉着她的手走在街上房间床上。
人常常故意不小心把自己小小的才华暴露出来以赢些彩头比如金钱名声权利女人。在一个不需要隐士的年代,隐士仿佛成为虚伪,所以,暴露就更加虚伪。
五
有的人喜欢在厕所里把尿撒得响响用雄性器官的强大显示男人的本色,有的人喜欢在语言上加上脏话和感叹号来寻求汉子的感觉。老春不,老春用诗。老春把愤怒写进诗里,北岛曾经在一个季节里说他不相信。老春也说他不相信,他说他连北岛这老小子都不相信。所以老春的诗里看不到女人的影子,有也只是起附加作用。偏偏老春又喜欢把诗给女孩看。这也怪我们这“老东西”里的人不喜欢看中国诗的原因。
我们都是些受过中国诗迫害的人,在我们的学生时代我们不同的选择了自己喜欢的诗人和诗。老油子最惨,喜欢汪国真的时间最长,现在提起汪国真就想哭以至于变成一个学习哲学的怪物,内心里藏着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和一些谁听谁倒霉的破话。老杨要说最幸运,翻看的诗集就是顾城。唉,就不提了。自从顾城一死他就……还有那几个星期才回一次的老木木,以前天天抱着海子的诗看,只要别人一提“海子”两字他就敏感。有一次他和隔壁住着的乌弟争“海子”的发音方式就骂的不可开交,老木说是读“hai(阳)zi(上)”,乌弟说是“hai(上)zi(平)”。俩人差点没打起来。后来由于我们人多一致通过老木的读发老木才欣欣然回厕所读杂志去了。
老冢更惨。喜欢上金斯堡这爆结子。听他自己说他早年的时候最喜欢近距离闻福尔马林的味道说这一种对未来生活的先知。他说:“我噩梦是从睡着做到天亮,常常梦见一辆公交车,我跑那儿他追那儿,愣是活生生地把我吸进去,他娘的,我斗不过公交车!”然后他就起身去闻福尔马林的气味,把自己闻到亢奋的状态。用老油子的话来说就是人格被类似腐烂的气味分解。不过老冢一直没说他闻完了那液体的恶心气味之后去做什么。死都不说。现在好了点,他刚刚来“老东西”的时候还有这个毛病,后来有只老鼠不小心跑进那水里呆着之后的刚好被老冢发现,老冢看见老鼠在液体里挣扎,并不是享受,而是挣脱束缚。老鼠的姿势很放荡,像个从牌坊底下放出的婊子,扭动着身体。老冢觉得想吐了,就去吐。他觉得吐出的液体里都是福尔马林的味道。之后,就再也没闻那东西了。
芸后来就喜欢上老冢。我和她安全的度过一晚上后的第二个清晨她听见隔壁有琴声,她也顾不上穿好衣服就冲进老冢的房间。老冢见有女孩进来后很兴奋,至少我在隔壁气的牙痒的时候这样想。他刷出一大串的音乐节奏噪音,把个小姑娘听得心乱如麻,使了劲儿的尖叫起来。我们其他几个老东西也跟着喊起来叫起来,用不同的嗓音怪叫着。很童年的声音,野性、凌乱、天真。边叫边笑也不知道为什么笑为什么闹,或许是因为早晨男人的欲望达到了一天的极限的原因吧,现在又来了个女孩。一时间整个“老东西”里全是混杂的声响,酒瓶也砸了,床也擂得通通的。我起了个很底的音“呜”的低吟起来。房间里又变成地狱之鬼的呻吟。虽然不怎么恐怖,也吓着了芸。她冲出老冢的房间对着我们几个的房间门一个门一脚全踢开了喊了声:安静!!!!!!!!!!!!
全静下来了。
老冢开始弹奏《姐姐》。
我们都是忧伤的一群孩子,在姐姐面前。我们的衣服永远都比我们的身体大。我们很傻,傻到成了一群没姐姐说自己有姐姐的傻瓜。我们是老东西,比人类大,大到伟大。只比姐姐小。我们的家在家里,没带在身边。我们比我们的父亲还显得苍老无力。我们的手是孤单无助的,手心沾满了物质。只有我们在清晨的嗓子是自己的,能喊。
所以我们一起喊起了姐姐。在歌曲结束的时候老木在厕所里来了一句:姐姐,今天早上我不关心厕所,只想你!
老冢又弹起了《天鹅之死》。
芸在老冢弹奏的时候不停的抽烟,后来不知道在那里翻出小半瓶白酒灌上一口说:给我弹大点声。
老冢不是一个卖弄的人,惟独喜欢别人听到他的琴声。因为那确实是老冢唯一能面对的声音。老冢弹琴也能发出一种气息,是关于虚幻的气味。让听者的嗅觉暂时失灵。也就是屏住呼吸吧。老冢把琴拨的特别快。不管什么歌。老冢问:要啥歌?
《我的祖国》!!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我们都没看过这些,我们从小都在小城市大城市长着跳着。这些日子也已经是过去了。我们看到的江山才是我们现在的江山,我根本不能保证歌里说的是不是另一个桃花源。但我们就喜欢唱这歌。男人唱出来,比女人有意思。老冢简单的刷弦,我们牛一般的喊着。
“姑娘好象花儿一样,小伙子心胸多宽广,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这是强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阳光!”
我们不清楚我们唱的是不是荒谬或真实。世界本身就不一定存在或者真实过,更谈不上荒谬。也许我们的存在就是一种历史的重现而已。我们在这个“老东西”里活着。学着喊学着叫学着唱学着哭学着不会做人学着不会做牲口学着把女人弄上该弄的位置和地方。我们唯一丢弃的就是歌颂吧。这个美好的现象让我们感到由衷的自豪。这是首我们唯一没反动的篡改翻唱的革命歌曲。
我们在高音区沙哑尖叫。唱完。有人读诗。
我要对着哪个方向
才算面向祖国
匕首 在失控 在穿梭
无声 有力 被双大手把持
我退回墙角
不是最后一堵
破釜沉舟的秘密、
是愚公移走
《我的祖国》真是一首好歌高歌。至少唱这首歌的时候我们都是带着谁也看不到的伤感眼神。而芸好象看到了。她跑过去带着醉意哭。她还不会这首歌,她只能叫。这也是女孩的唯一工具吧。然后她脱自己衣服脱老冢衣服。说要和他做爱要和他上床。当《姐姐》唱起的时候她就有这种想法。歌曲连催化剂都算不上了。酒才是。
六
书店里,老油子的营业台前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位就是听过我谈“口水理论”和老油子展示过“老油子行为艺术”的那个快餐厅里的女孩。
老油子想称她为“骨朵”,因为她的确不胖用“甚至很瘦”形容都不过分。
“一个高质量的洁白骨架和来自地狱沥青式的黑发和天使赐过福的修长大腿。”这是老油子事后的评价。
在老油子的书店里四个人拿了四本书几乎同时站在收款台前。骨朵第一,三位男人垫后。挨骨朵最近的人正用很小心翼翼的眼睛看骨朵性感的上衣和上衣里的内容。后面几位有点伺候亏,只能看看美丽的大腿。
这时,出现了一个屁。屁的来源也很奇怪,按说,要是老油子干的就该是老油子身后的声音。那四个人的身后也没有什么声音。屁是从桌子下发出的。
诧异。可这的确还反映有人放出了一个屁啊!
人,总是想挖掘别人的隐私供自己玩弄。隐私中肮脏的部分是他人最感兴趣的。“他人即地狱”,不知道萨特是不是也是因为放了个屁才联系出这伟大的名言来的。
屁虽然只是种生理现象,但它是不高雅的不文明的粗俗的在公开场合相当不道德的。况且屁产生的地点是个极其安静的书店。
客人甲有点想回头找找关于“屁”方面的书;
客人乙很想离开书店,他觉得这里让他不自在而且他很气愤因为他刚刚就憋回了一个屁;
客人丙希望马上有人离开以示他自己的清白,他最想做的还是想开口说说自己一定没放那个屁。
谁都没动。等着。骨朵也没动,甚至没有改变她的姿势,她看她手中的书。
老油子时时都想表现一下他自己的哲学思维和独特的行为艺术。他开始盯着骨朵。骨朵发现油子的眼睛后也瞪着他看。
另外三个客人觉察老油子带着怀疑的眼神后也盯着骨朵看。而且大大的出了口关于身份尊严的气,像是故意告诉他人这屁不是我放的。当然,他们也不敢把这气呼的太重,毕竟最大的嫌疑人是一位好看的我们的骨朵小姐,刚刚他们三人对她还有点非分之想。所以这口大气喘的时候还有点道歉的意思。
很久了。老油子收回自己的目光。视觉行为艺术毕竟不能坚持很长时间那需要眼睛的长期锻炼,而老油子正好缺乏这点经验,也就是说他败下阵来。
老油子说:不是你!
这句话就好比抢银行的人换了抢劫对象。旁观者(也就是鲁迅说的看客)转换为被劫持者。三人显然不想自己成为搜刮了展现在世人面前的一些自以为有的气质身份等等等等。骨朵小姐此时的身份是旁观者、漂亮女人,更是自身的参照物。
客人甲看看手上的那本《女性弱点大揭密》;
客人乙手中是一本《十个妓女的自白》;
客人丙拿的是本《古玩典籍搜查》。
老油子说:“你们看好书了吗?可以付款了。”
三个男人迫不及待的同时掏钱,走人。当他们三人依次走出书店门口时,老油子动了动口型,一个更响的“屁”声从他嘴中喷发。
甲乙丙三人又几乎同时折回来在书架旁慢慢玩味了一翻带着尼采的意味又一个人拿本书走着博尔赫斯的步伐带着喜悦的心情付钱扬长而去。
老油子(以下简称L):丑陋么?他们?散发人性的魅力。
骨朵(以下简称G):我不是工具。
L:他们才是工具。而且永远工具下去。
G:但是他们没有察觉。没有察觉就不算是工具。
L:行为艺术就是一群傻瓜看一个傻瓜表演。你说是一群蠢货更蠢还是一个蠢货更蠢?
G:一个。
L:没错。所以他们的大脑里都只能笑话一个,而我能笑话一堆或分八十天笑话八十个。这就是区别。
G:有意思,下次再聊吧。我呆得太久。这本书多少钱?
L:若不是你选择的是这本书,那么你就一定是这场戏剧的主角。也或许我不会玩这招。
G:哦?
L:这个是柬埔寨的一位无名号学者写的书。没钱,才出了一百本这本书的内容甚至可以和世界名家媲美。一点都不过分,而且没有沽名钓誉。你翻看过,自己也该清楚。
G:也就是说我要买就得掏很多钱对不对?
L:卖出的书和赚回的钱永远无法平衡。这书店分布着不少的非卖书。我希望有人看上这些书。比如你手上这本我就私自印刷了一百本。全打算送人。你是第一位女同志。
G:这也算你的行为艺术?
L:只要有动作就能归纳在“行为艺术”的范畴之内。这种说法有点像俗人对“朋克”下的定义。只要你还有感官就成吧。你是不是该走了?
G:我如此没有魅力?
L:我今天除了刷牙还没这样长时间张过嘴。你自己也说过你要走了。再见。
G:回头见。
骨朵走出门的时候。又听见老油子用嘴放出了一个最最响的屁。
七
首先海子活在世界上的一小拨人里,然后他活死在山海关附近的一段没锈的铁路上,再后来他被活在沸沸扬扬的名声概念里,最后海子完全活在一本厚厚的印刷5000册的《海子诗集》里。不知道会不会被盗版。
想起一个人,特别是想一个从身体角度说变成灰变成骨头的人,是怀念一声叹息一声然后忘记一会在叹息再怀念。生活很容易被这些回忆打发。我们自得其乐。开心得像死去的牛,忘不了耕作。
老木不知道是怎么样活的?只知道他每到海子死的那几天就一定坐在从海子身上碾过的那列车上。不吃不喝,火车到终点就下。在车上像个圣人样,老子的无为而无不为肯定是显示在他身上的。
这也是我们了解老木的一点。再就是我们能看到老木回“老东西”的时候就在厕所。只要我们听到有人在厕所里大呼小叫并时不时发射出炮弹般的鸣叫。一定是老木。老木也喜欢回的时候提着吃不完喝不完的酒菜大家撕扯到天亮。我们称这种老木式的生活为小资不知道后来被谁他妈沿用去做代名词了。
面无表情的女人是老木最喜欢的。因为每次见他带女人回都他妈是一副死人脸。也不知道老木在外面对这女人使过什么毒药,好好一漂亮女人硬是不给一点反应。进了房间你就甭想听到一点声息。老冢在我们队伍里是耳朵最好的一个,也没听到什么。游牧也曾经把老木的床做过手脚以使这床坐上去就有吱吱嘎嘎的响声。没用。屋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奇怪也没用。就这样。麻木的女人在每天早上会踢开每家的门去收集她所能看得见的一切衣物洗之,然后再和老木离开。
老东西变成老木的一个寄生点,每过五六天他就回一次,以不同的方式出现。弄得我们像过节一样。虽然他回的少,但是每次丢在桌子上的房租只多不少,够付两三个人的房钱。
老油子曾经对老木的行为产生兴趣,想彻底知道老木的行踪,他想进行追踪。。但他的提议被所有老东西员工反对。……
八
这个城市的人都喜欢抽一种保健型香烟。贵,用老油子的话说就是高级牛粪,要死却死不痛苦非要比别人晚死几个钟头的一种身处生理心理双重阳痿却拿出高等香烟乞求在他人面前摆出心理高度在自己面前保持欺骗状态的生理高潮期。
老油子刚刚一口气说完这些就被一口劣质烟呛了个满腔愤慨。
老冢用四川话喊出一声“霸道”。
就算我们身上有点钱也没抽那些高层烟,除了老木总弄些中华来打打牙祭以外,一直抽的是“红梅”。在面子上,我们并不是最低层的烟民;在经济上,我们能维持平均每人每天两包左右。用“大宝”广告来说的话就是我们一直都用它。
因为老杨是东北人,他给我们讲起了“都宝”。是北京的一种劣质烟。我们在听他谈起这种烟充满了向往的目光,并且把手中的香烟放下一半高度以示敬畏。
“那烟是一把刀,像传奇中的无名刀客,落刀即亡啊,抽这个烟有不要命的感觉。
咱烟瘾大不?三天才一包,而且还要散点出去。在穷困的时候能他妈有这样一包烟草,真是福气。虽然它的副作用是破坏声音的美感,但咱就喜欢抽那口子。吃嘛嘛香啊,抽那烟你会觉得除了这烟世界上一切的香烟都是美丽的,而且还能从极度头晕中怀念到你以前想不起来的事。”
我们都是很清醒的人。刚刚抽烟的时候我们能感觉到飘飘然,而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香烟和生活和所谓的爱情和工作和语言和现在成了同一物种,变成习惯。对于一群还没落山的滩羊仍想着能再唱一次东方红的我们来说,需要感官上的刺激。香烟是我们身体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们能把它当做一个器官使用,一个呼吸器官。现在,连它都软弱无力。我们还没能抽到“都宝”,但是我们能感觉到这种烟的确能刺激我们的大脑,类似我们无法接受的吸毒游戏。
灵魂在何方我们从没想过。只知道用自己的内脏去承受,除了承受灵魂的重量。不知道是谁说神爱奢侈的眼泪。我们幸灾乐祸的想看到这个世界被吞噬来满足我们自己的虚荣心。
真想看神哭的样子。想看他无助,癫狂。我们高兴。不过这一天谁也等不来,我们的头发一根根变乱然后滑落,然后皮肤开始脱落接着是血管、器官。一切。于是另一种能配合抽烟的缓解自己变成气体的行动出现。
文字。
老春总说我是个做文字皮肉生意的人,但老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冢现在就在骂他。老冢的鼻子自从不闻福尔马林之后就变得异常敏感。他闻不得生活中一点异味。能逃避的他逃避,不能逃避的他反抗。他现在就在“老东西”的小客厅里为跑场子编曲。他嗅到一股塑料烧焦的味道,他马上像个环保主义者一样挺身而出说了句:真他妈A小调臭,是谁个伪朋克把烟头丢到垃圾堆的?
老春边拧着汗透了的毛巾边从洗手间走出来说:我,怎么了?
老冢恨恨的说:狗日的诗人。
老油子在隔壁床上僵尸挺尸地尖喊了一句:饿死诗人!
老春来劲儿了:丫这句话说得好,饿死诗人!嘿嘿,我明天就用这题目写!
老油子大笑:当上帝对人放一个已经存在的屁的时候人类总是会把它变成一本哲学书或者一首诗。老春,你丫晚了,有一诗人老早就写下饿死诗人然后饱啦你丫要写就只能写饿死女人内容丰富,以性以牌坊以第三者等入手,我估计有戏。
老春傻呵呵的笑了句:狗日的分析哲学!我拉货去了,你丫的慢说!
他推门走出了“老东西”,身后老冢还在说:个骆驼春子!
九
老春是名副其实的骆驼祥子。狂风骤雨得跑,他是我们“老东西”里唯一的体力劳动者。老春对简单的工作有莫大的兴趣。不用思考的工作才能把思想完全投入到精神世界中。也许这和老春进入诗歌世界的时候是在看着一些革命时期的革命者坐老虎凳灌辣椒水的电影吧。
用老杨的话来说就是与社会基本脱节的边缘苦力;用古人的话来说就是天将降大任务于斯人;用老油子的话来说有意识的从事原始劳动所带来的虚伪诗歌将成为本世纪唯一被穷苦老百姓接受的诗歌文字。
老春笑起来很憨厚,靠这一点他骗了不少生意人以为他很老实。这些蠢笨的生意人只好在企图骗倒老春的时候被老春在生意上钻了不少空子,但是有一点值得说的就是老春的确很敬业。他踩三轮车送货的时候从不偷懒。
老春很实在。该抽什么烟就抽什么烟,该喝什么酒就喝什么酒。绝对不去碰他不该碰的东西。老冢说老春将来就该是一个直接找女人然后成家有个流鼻涕的孩子穿脏脏的衣服和他妈妈一起坐在老春的三轮车上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去看高级动物和高级动物的享受。
不是这样的。老春的心上人终于出现。是在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灯除。老春对红灯一向不过敏,他从没在红灯的时候停下他送货的脚步。可那次他偏偏停下了车,而且他的头往后看了一秒。就那一秒就看到一个他这一生看过了忘不了又应该得不到的女人。有一点可以证明的是老春看到那个女人之后头上就没流下汗水。或许是因为人的生理机能在遇见女性荷尔蒙冲动后发生的DNA异变。
臭汗,女人当然不喜欢看到喽,就那样我就停止流汗。那个女人至少能做我的一条永生毛巾。老春后来和我们说起那个女人的时候非要不停的擦汗。
老春就在红灯的那树秒时间里拿出纸笔不停的写着。写出了他这一生第一首情诗。很快很快。老冢说这是诗歌阳痿的表现。因为老春从没有过女人,也没写过女人甚至在我们谈女人的时候他也只是傻X一样在旁边听着,因为他一说话我们就说你丫这处男懂什么啊一边听着去。诗歌的爆发是需要沉淀,老冢就是这样说地,他还猜当时老春一定就想着和那女人发生关系,因为红灯也是红灯区的暗示,潜意识里就是这样。
老春反驳,说那是爱情的到来,诗很快的写出来是因为对爱情的无限热爱。他很快写出那首情诗时那女人竟然没有在绿灯开后离开。而是掏出支烟抽起来。老春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看他。但是他闻到的那女式烟在告诉他,女人是在等候他。
老春写完后把诗贴在路边的电线杆上,然后对着女人指了指那诗,踩着三轮车飞一般的离开了。第二天他去看的时候那诗不见了。他欣喜若狂,从那时起他天天都要为那女人或者说为他的爱情写一首诗歌。他写完就贴在那根他们相遇的电线杆上。
只要城市里有男人女人就会有一些医生。一些治疗不好说出口但一定存在而且很大量的存在的身体疾病的医生。当人的身体腐烂后就需要这些医生去拯救。而这些医生也和那些不便启齿的疾病一样不能在公开场合露面,所以借助一些贴在电线杆上的广告来告诉病人:我这里就是最好的东西,你玩你的,出了事到我这里来。
所以老春的情诗就这样和一些个广告排在一起。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讽刺,诗歌和牛皮广告如此的接近。
老春苦笑。我们到今天为止已经打了五个在那电线杆上贴此类广告的人,老春也撕过不下五百张广告纸。但是就算你有一万个人去撕这些广告也不能完成任务。只要这个城市有病就会有这些广告存在。
广告十张,诗歌一张。
诗歌一张,广告十张。
治疗疾病的消息就和老春的爱情诗歌混淆在一起。也许你在路边驻步开一下就能看到这些。而那个女人,应该,没有看到。老
我们无所谓,老春还在等着。
十
吃饭睡觉打牌做爱唱歌喝酒刷牙洗脸,生活开始变成通往圣殿的转经。我们对老板磕长头躺在床上如同天葬之后的骨架在生殖膜拜之后找到若干个女人为我们开光灌顶等等等等。我们以为我们拥有一个倔强的灵魂却萎靡在呼吸之中。除去老东西之外的所有人的面前我们基本上处于完整人格的分裂,而在我们身边那些呼来唤去也换不到美酒的女人来说,我们才唯一保存着完整的人格分裂。
日子越过越快。老杨还那样站在窗口对着那洗澡的女人张望痴情,老冢晚晚和芸在床上尖叫直至我们纷纷砸出酒瓶子才奄奄一息的睡去,老油子天天在他的书店里对过往的顾客进行不同形式的艺术表演,老春这看似忠厚的二道贩子还在和城市牛皮藓广告进行不屈不饶的斗争,老木刚刚从厕所出去走出“老东西”。
而我,还在写着小说。
我向杂志投稿已经很长时间了。“老东西”里的每个人都恭敬的称呼我为“皮肉文字先生”。我坦然接受。是,我玩得就是俗文化,其实他们也不是很在意,因为这就是生活这是要挣钱养活自己的一个手段。除了老春,谁都和我一样。所以老春一生气就骂我这个。我也麻木了,成天对着杂志报纸上对我这种的点射甚至公开的辱骂我和我的同行们不痛不痒的继续生命。我活得比较舒服。只是有时候觉得自己就能这样过一辈子很不甘心。我想试写写“老东西”里的这群生命,甚至我想写那只老鼠的命运。它会不会在“老东西”的庇护下生下一窝小老鼠延续它们老鼠的下一代。这又一下子给我们这群人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下一代。我们已经老了。我写不出。当事情只是在继续,在变化的时候我无法去猜测下一步怎么走,也不敢猜。因为这猜出的也许就和你以后的步伐有莫大的关系,我们都不能把握自己就算能把握自己那些机遇也不是我们真的想要的那么为什么还要去猜测呢。我们不是笨蛋。不猜。
而,下一代对我们这些老东西却真真的那么重要了。老鼠的希望给下一代的就是继续偷吃人类的粮食最好偷吃到饿死他们为止。繁殖繁殖,老鼠的功能。我还说不上我们人类的功能是啥。而下一代是一定需要的。这个问题得到了“老东西”所有人的同意。然后我们开始寻找目标。
一群吸血鬼找钉子。
女人和你先上床容易,想结婚难。这是一部分;
女人和你结婚容易,先上床难;这是另一部分;
女人和你结婚容易,上床也容易。这是最后一部分。
而这些都和我们的下一代没关系。这些只和婚姻和坟墓有关系。
我们想做未婚爸爸。
最近几年社会上的未婚妈妈越来越多,似乎成为一种和化妆品等同的时髦。成天把孩子拿在手里做出一个单身贵族的样子,越是知识女性越喜欢这种从潜意识里放射出被怜悯的感觉。牌坊规律被瓦解,这些自觉或不自觉的抛弃婚姻却由于自身的优势制造出小一代的女性似乎都在极力标榜“女权”。她们能有爱情却不需要爱情的力量去完成对下一代的关照。她们口口声声说我们能给孩子幸福。一群大傻瓜,如果一个单亲家族真能给孩子足够的幸福的话,那么完整的家庭里的孩子就是真正的天使。
然而,未婚爸爸和未婚妈妈也许是同等意思,只是性别不同,所以在行为方式上有不一样地方,而目的绝对是一样的。我们虽然从人类未来角度上来看是不赞同这种方式的,但是要从个人角度上来说的话,我们欣赏。
要说人这动物天生就说话不算话。本来说好了的一个人找一女人做未婚爸爸的另一半。过了半个多月也没谁先领一个算数的女人回来使一个心领神会的眼色给我们看到。我甚至开始会怀疑我们“老东西”里这几位的生殖能力。我从老春的房里拿出几张广告纸贴在各家的门前。
晚上,全部的老东西集合,召开会议,就“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一切为了一切孩子”展开激烈的辩驳。
会议结果是多数人不赞成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王朔在其小说里已经再三的告诉我们单亲家庭的坏处(详情请参看小说《我是你爸爸》)。而且孩子要是跟着我们不但没有母乳的滋补而且会像长大了会像小流氓一样窜在各个角落。
我的计划失败。其实也在意料之中。因为,我们确实没那个能力去将责任负起。
一场雨之中把一个故事下得由为可笑。我点点自己的头,一个箭步冲出“老东西”。我漫步雨中自认比电影中任何一个男主角都帅都酷。不就是特想生个儿子么?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他妈不答应我还他妈说是兄弟什么什么的。要是我他妈生个绝症什么地这些鸟人一个个全得由着我妈的这该死的病症就是不落在我的身上。
十一
十一
安生进“老东西”的时候我正蹲在厕所里朝刚刚进来的主喊了一嗓子:给哥哥弄卷纸来,要不呆会拉你床单上去!
然后厕所外响起一个很女性化的声音应了个“恩”字。我顿时勃然大怒曰汝是否有龙阳之癖乎?对方没有回答,我也不你能断定是谁,我一伸大腿把厕所门蹬开对着里屋喊:丫要再不说话我就在下一个酸小说里把你写死死之前还要被很多大汉拉到泥浆里去打后来还被一虎背熊腰汉子看上拖到床上横冲直撞后枪杀暴尸街头!
后来我就没说了,因为我看见一只很白嫩类似女人的手拐着弯儿把一卷卫生纸丢在我的脸上。我当时就矜持了。闷声闷气的干净自己后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看厕所外面那人是谁。
没发现。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依次推开老冢老油子老春老杨的门,没人。
我大惊,莫不是来了鬼了吧。老油子这几天正练驱鬼功,就真他妈这么邪门,给我送一女鬼上来了?我摸着头走进我的房间。
我床上坐着个女孩!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想这一定不是田螺姑娘。我问她,你是谁干嘛做我床上(其实我还是很愿意她坐我床上)。
她说,这不是张三床么?不是,你走错了,张三油子的床不在这边我领你去。我边在心里骂着老油子怎么着就遇着这么好一姑娘一边领着他到了老冢房里。
好了,你就在这儿等吧,老油子张三一会就回,要是你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你别走成不?我一个人坐这儿害怕。
那你刚才怎么不怕?刚才你不是说着话来着么,有人说话我就不怕了。她递给我一根棒棒糖企图贿赂我留下。我边奸笑边走出门说,一会儿我就过来你先等着我是蛀牙不能粘甜的。
我走出房门就看见老冢踹门进来我想这回老冢死定了因为他身后跟着他的准媳妇芸。
我拦下芸说我找你说个事儿。
需要说明的是当时的芸已经不是个喊疼的小女孩了,她被我们这帮无聊无赖的人调教成一个比如像泼妇样的大姐,比方说就她走街上谁要敢上前和她搭茬就一定被她头头是道的骂得狗血淋头抱头鼠窜。
我又不得不在这里废话几句。其实中国女性错就错在和喜欢和男人扎成一堆儿。本身女人的依赖性就强,成天和几大老爷们打成一片嘴里也跟着不干不净龇牙咧嘴骂着天天以孙二娘为榜样出去后没一个不凶狠毒辣的。所以你能在任何一个跟男人呆过的女人身上留下男人身上习惯。不是有一女子唱着么;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看见没?这脏外套臭袜子和汗味儿到女人嘴里可都是好东西。
十二
我就喜欢看兄弟笑话。看他们的耳朵被女人钳着。那是种幸福的感受。我不只一次的对一个女孩说我要撕你衣裳。然后她就哭就打就闹,后来因为我的兽性太过于暴露,她选择了直接的方式:驯从的脱衣服。男人也有自己的爱好,虽然喜欢看没穿衣服或者穿很少衣服的女性,但是那也只限于个人。我看没谁喜欢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把自己的身体像广场上对着人群撒尿的石膏男孩一样展示出来。那女孩就这样威胁我。只要有第三者在场并且我勾引式的说要撕她衣裳的时候她就真一件件把衣服从身上取下来。所以,结果是我发现原来男人也会求饶,而且一点都不比女人差。然后她又一件件把衣服穿上,我们就像神话中那个老推石头上山的西西弗一样。
愿打愿挨。我喜欢做一个色狼对她说撕!她也喜欢看我惊慌失措的往她身上丢衣服。乐此不疲。就像小时候我常常偷出奶奶的针线等她从我被窝里找出来用褶皱的岁月之手轻轻打我的感觉,一点都不疼。
我把芸叫到跟前支支吾吾的说了几句对于芸一辈子也不可能重要的事。芸开始怀疑。因为我和芸的关系比较特殊一点,她知道我对她说话不流利代表什么。她拿眼睛看老冢。老冢大义凛然,毫不畏惧。时间慢慢过去,时间是证明一个人究竟是对是错的解决方法。而且时间会误判。我知道过不了多久老冢就会把老底再透露一点给芸看。时间很快就过了五分钟。老冢开始慌张。
机会来了。我对芸说,你和我到外面说去成不?这里人太多。我拉她出去。
什么人太多,这里就三个!除非……芸开始盯着老冢身后。
男人做什么都成,就是不能做错事。对于女人而言。
老冢的背部正好朝着他屋子的门。也就是说他无心的遮住了芸投向房间的视线。
有一场战争需要爆发。芸一把推开老冢,把门踹开。那个女孩还在老冢的床上坐着吃棒糖。我迅速逃离现场,面带诡异的微笑,满足。
出了“老东西”的大门,我电话给老油的一小团阳光照在地上是什么样子。也没有法国梧桐的大叶子供我欣赏。我突然觉得无所事事子,说家里有女孩等他。他就是揭开战争之谜的关键人了。家里一定鸡飞蛋打。记得有个日子一起吃火锅的时候我对老冢说,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怀恨在心,报复一次就涅磐一次。
街上的今天没太阳,我无法想象有斑斑驳驳的阳光撒在陈旧的马路上。许多作家都喜欢把他妈阳光和自己正在行走的路联系起来我他妈最烦的就是这个。所以,前所未有的无聊。我得找点事做做。我左右看了看,想想我所站的地方离那里比较近。那里都近。妈的,这百无聊赖的男人只和女人隔着远。我突然发现我还真没找个能陪自己在无聊的时候说说话哪怕只是嗑嗑瓜子对着夕阳假装浪漫一把或者提着水果去看看八字没一竖的丈母娘等一系列家庭活动。没有。
我顿时估计自己面容憔悴十分沧桑萧瑟的身影在街头如一只惶惶终日的老狗。我可怜。我可怜自己。
“可我不要别人可怜”,所以当我在街边彷徨的时候老油子告诉我有女孩找我我这样大声对他说。
“那你也不用对我说‘可’这个字”,老油子在那边不紧不慢的说。
“那你别管!这女孩真是自己来找我而不是你们看我一个人孤单寂寞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而可怜我的?”我问。
“是,就是刚刚和你说过话又被你利用并且作弄了老冢俩口子的那女孩。”
“她为什么来找我?”我口气依然是不信任,因为我怕那几个老东西会一起赚我回去揍我,我懂这些个狗东西最会利用女人了,我们一样。
然后老油子弄了句去你妈的不回来算了谁求着你回似的你不要这女孩就归我了就这样。
我使劲往家跑。
“家。这个词是老油子先说出来的。就一瞬间的时刻。被我记了下来。那天他对我说,那我先回家了。
然后我们木然……
家?在我们口里就出现了这个词?在这个词出现之前,在“老东西”出现之前,我们租的那个房子只是几张床几个人,连张裸体画都没挂上。
然后老油子要回家。回那张床上睡觉。然后我们木然。然后我们也想要个家。然后我们就有个家。然后就真像个家。
这就是一所还不能算上准钢筋混凝土的破落户式结构的大房子的来历。”
我憋足了劲儿也只在纸上写下了这样一小段话。没办法,也许我天生就是一个为传统杂志写东西拿钱过日子的文字皮肉先生。
其实文学也就是一只麻雀。老是在天上对着人类说:打不着嘿就打不着,一副很贱格的模样。一个不小心,就有人击中目标。文学就变成阿拉丁神灯一样,你要什么就给你点东西。不能多不能急一点点的要你会满足。
如此类推,所有的东西都是这样。所以我类推到上面一段文字里的“文学”可以用“XX”来代替。而“XX”则是万物。
所以我又得出,不管我们是不要脸的活着还是要脸的活着都一个样。玩弄和被玩弄相互交织。
十三
我喝醉了的这次是睡在女人腿上而不是躺在床上。我就倒在安生的腿上睡着。
我是那种一见酒眼睛就发亮的酒精过敏者。所以酒落肚才十分钟身体就开始发热发红。我抬
手举杯对老冢说:兄弟,我对不住你的幸福。而那天也正是老冢要告别“老东西”的日子。芸最终和他分手了。
我跑回家的时候芸已经不见了,老冢正拧着砖头往自己头上砸,好在老杨会空手入白刃把他
的凶器夺下。我进门还笑嘻嘻的问老冢是不是见着不好看的文章所以才砸自己。老冢像脑膜炎发作一样进里屋躺下。老油子说:“老冢估计是拿刀去了。”
话说完老冢就提把小藏刀出来。老冢这把藏刀不轻易出手。平时只是拿出来往上面吐口口水
擦擦。只有当老冢的古典意识出现,他会把这把小藏刀切割卤牛肉将右边那条属于自己的大腿踩到椅子上做英雄寂寞状。他的吉他就靠在他的身边作为一把兵器,房子里反复放着民族音乐或者唐朝的《演义》、何勇的《幽灵》等。要是别人问他吉他放这干什么,他低沉的说不要碰,否则有血光之灾。
他喜欢把牛肉切得很碎很碎然后用刀叉进口中。嘴巴不张开,两腮不停的运动,面无表情。一般这种时候出现在月黑风高之日,老油子说这和西方的狼人有潜在联系。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老冢一点也做不出古代汉子的样儿。会说南斯拉夫话的老木要是在的话一定会在桌子旁边大声的模仿战争时期士兵在战斗时说的话。老冢马上就能回归现代火冒三丈。我们就在旁边笑他在时空穿梭的时候由石器时代错落到冷战区。
不过老冢唯一像的就是他玩小藏刀的时候。他的手能把小藏刀转得飞快,在指间。飞出去的
时候准,他还真的曾经丢飞刀在街上扎中一个抢包的小偷。
我怕他的飞刀。失恋的人都毫无目的,只想着找出一个能发泄的对象,这强有力的说明人是
自私的,在痛苦和幸福的时候都要拉个垫背的。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了。谁叫我打开了他们之间的裂痕。
我的一招“狗急跳墙”还未使出只见:老杨就一招“恶虎扑羊”向老冢飞去按住;老木一招
“移花接木”恰到好处的推开了已被瞄准的我;老油子用的是油腔滑调;老春想都没想就用“春去春又来”那美丽而庸俗的歌声企图将老冢的伤心格式化。
老冢大喝一声“啊!”瘫倒在地说:我已怀恨在心。老油子马上补充说:老冢的意思是说老
黑你难逃一死,。
我很清楚老冢这人的优点。死倔不开窍。这也是芸要离开他的原因吧。我记得芸对我说过这
样一件事。是在“七月七鹊桥之日”。在这里算是中国的“情人节”。芸问老冢去那里浪漫一下。老冢想都没想就说是哑巴茶座。哑巴茶座是他们平时常去的地方。芸想这么重要的日子肯定得过得不平常一些。就不愿意。就噘嘴。就不去。就生气。老冢就问那你说去那里?芸也不知道,她想的是这些都该男人们拿主意。她说不知道,还生气还噘嘴还不愿意。芸说你想。老冢很真诚的说:哑巴茶座。
芸气坏了。使劲往前走,老冢在后面跟着,不懂。芸走累了,蹲在路边。老冢讨好的说走累
了吧,走走走,去哑巴茶座去坐会儿先。芸拦车回家。在路上老冢给她打了个电话,反反复复说了几句后,老冢的浪漫地还是说哑巴茶座。
在酒桌上我把这些话告诉了老冢。老冢傻瓜一样看着酒说,那她为什么当初又喜欢我。我大
声骂:****!****妈也不想想当天她第一次这么真实的看到一些场景,你丫又那么牛B的弹啊唱啊吼啊。谁他妈要你打动了她,让她以为你是那种浪漫得无可救药男同志。
老油子边喝酒边说:唉,要是那天她喜欢上我就没这么多事了。
老冢及时的瞪着他,右手在内衣口袋里摸着。老油子马上改口说不过这也是天作之合我是局
外人我很清楚这一点就像我是另一团牛屎并不能和那朵美丽的鲜花在一起。
老春说没用的东西!吓死你丫的了吧?
十四
安生一直在小口小口的喝酒,没说话。喝了不少。像个好孩子一样要我忽略她的存在。她突
然说我要糖。笑。咯咯咯咯的笑。很清脆的声音。
我第一次在酒后觉得女孩的声音这么好听。然后我马上倒在她腿上睡着了。在睡着了之前我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真好听。
我睡得很死。之后他们喝了多少酒做了些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我是个喝酒爱睡觉的人。这
一点只对于想和我上床的女人有伤害,对其他人最多也是在酒后笑笑我。我在迷迷糊糊中感觉我在动。在梦里我看到一个女孩把我背着往家里走,走一下歇一下。嘴里哼哼唧唧的,好象很开心的样子。她一会把我丢在地上踩一脚,一会又给我擦脸上的泥土。真好玩,在梦里一点都不疼。我还对她说你要是累了就把我丢在这儿自己回家去。她没满足我的要求,倒是我在说第二个要求的时候她满足了我。我说我要撒尿。继续做梦。然后就回“老东西”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把我扔在我的床上。
一个人都没有的房子里若是出现一男一女,你若是个喝多了酒的男人会怎么做?要是在现实
中的话我一定会睡觉的。不会碰那个女孩。虽然我喜欢酒后乱性,但是那只针对愿意的女孩子。我不想变成强奸犯。但是我是在做梦啊。梦里我做什么不成啊。
我对安生说:脱衣服。她脱我衣服。
我对安生说:还有你的。她不干。瞪着我看,眼睛很红,不是哭过的样子,好象喝过酒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
脱不脱?不脱!
我喊着说:撕你衣裳。
她开始发呆。很长时间后嘴里零零碎碎滚出一句:混蛋。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也许是
她没练过发音方式的原因,她吐出的这俩字一点穿透力都没有。于是她又说了一次。我嘿嘿的笑着,我是混蛋怎么着,实话告诉你,这可是个梦,老子想在梦里做什么都成。乖乖得,要不我真撕了。
十五
你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这句话很多人问。安生在一张小纸条上写着问我。我喝着开水问老杨。老杨眯着眼睛问老春。
什么都没发生。于是我们这样回答着对方。回答这样的问题就得用这样的回答方式。因为,要回答一个问题需要很多时间甚至要你去想好了才能回答。对了错了语序的排列语气的轻重这都是问题回答的方式。太累。所以无法回答。
我在我的床上没找出任何做ai的痕迹。我很安然。我笑老杨。因为老杨昨天晚上得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是对面那个女人的电话。他激动了一晚上,这对于他而言是最大的事比申奥那会世界杯那会都要显得亢奋。他还以进入厕所的方式来缓解他内心的澎湃。他企图用读《海燕》来抒发他的情感等等等等。这些一点用都没有。他还是亢奋,他晚上把能拉起来的人全拉起来问了。只是那时候夜了的“老东西”里没几个人能醒过来。
老杨就一个人对着窗外的黑夜无病呻吟。只有夜知道他痛苦。老杨本来想把自己内心的感受表达的更深沉一点,无奈再怎么做也过了那悠忽看新月如钩就大赞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正上西楼的软话来。
我们更能接受文化快餐心态软美好的美丽的都藏在心里最深处现在想拿起来都难。
老杨只看着那窗。夜半三点钟的她是不会开穿洗澡的,那些窥视的眼光也都睡去。要是那女人真的起来,就只能属于他一个。老杨手里捏着那个女人的电话号码,摇摇欲坠。窗外的女人叫骨朵。当然,老杨和我们还都不知道这些。
电话号码是安生拿来的。
我的脸很红,红肿。挨了几耳光的人都是这样。我猜是她打的。但是早晨已经不见她的踪影。消失得一干二净,不留痕迹。我躺在床上感受着被她的手重重抚摸的疼痛,很自然。我已经很久没被人打过了。应该说人很少再被谁打过了,我在想她被我打的感觉。
她轻轻走过来,又离开。目的呢?找我做什么?老油子上哪儿去了?这些该出现的答案在那里?这和以前失踪的人有什么区别。注意,这是生命中出现的提示。我这样对自己提醒。、
要是用这做噱头该又能赚点稿费了。
油条,豆浆,咖啡,三明治,凤梨罐头。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当我打开门,安生就把这些东西塞给我,把旅行包往地上一丢,倒在了老杨的床上。倒得很自然流畅,像烈士被子弹击中胸口一样。睡着了。脸上脏兮兮的。可爱。我坐在床头看着她。修长的手指,白色的小褂,长发黑黑的铺在枕头上,我很享受的看着。看呆了。我轻轻把她抱到我的床上,途中遇见老杨并向其保证一定不动手动脚碰她。我很做作的帮她牵好衣脚。然后把透过开满太阳花的太阳用破窗帘遮起来。
吃早点。回味回想昨夜那个很霸道的梦。
十五
老冢找芸去了。这是安生提醒他的。我是在安生睡着一个小时内得知的。我把安生的旅行包丢在了门外,还有那些食物。本来下发丢的目标就是安生。但是我阻止了自己。这是必然。一个男人因为做错了事去追回失去的女人不但是电影里常见到的现实中更是一堆堆的出现。不怪。只是找回来的还是不是那些拥有的就是一个问题。
认识错误后想丢失错误只会产生另外的错误。
这笨蛋老冢就这样走了,连吉他都没带走。只身一人。都是酒后发生的事。酒后的错误更多,这使得我不敢在酒后睡去。在酒后还发生了一件事。就是我企图对安生做出出格的行为。而被抽耳光泼冷水踢踩拽骂哭这些只要是女人对男人发起攻击时用得上的动词所代表的含义都在昨天晚上发生。最后我幸运的没有得逞。这也是我拣回丢在门外属于安生东西的原因。
“老东西”驻扎女性。老杨已经答应腾出一间房给她。
有时候你真不能给女人一些东西,比如房子。女人利用空间的能力远远超过男性。她们喜欢在家里摆放太多不必要的东西,清洁方面的器材歌手的海报油画音乐CD和大量想看也看不进去的书本。
最离谱的是她们会限制男性的行动。这些只是牢骚。是我不希望的。
“老东西”里有一样特色。就是地板特别的黏糊。那是长期喝酒滴在地板上的原因,还有喝醉后把菜和油弄在地上的一些液体。脚踩上去有点进入沼泽的感觉。你会一踩上某房间的地板就能往下陷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男人的“老东西”长年充满着地狱般的气味(这句话一定要出自女人之口)。老鼠很喜欢我们这地方。所以女人讨厌。所以得出女人讨厌老鼠。真理就这么简单。
喜欢白色的女孩会怎样对待“老东西”?她已经在床上睡了一天了。老油子每一个小时就去试试她是否还有呼吸。没事。这个世界很正常正常到无法使一个人轻易的死去并且被记得并长期悼念那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不死人,只遗忘。我有点恨她在酒后大骂老冢并抽老冢好几耳光(我脸上现在还疼身上还有被撕咬的牙印)让老冢去找芸的做法。
老冢离开“老东西”的时候写了他生平的第一首诗。我们站在他房间的墙壁看他那首诗。无言,眼里湿湿的。老油子叫这些从眼睛里跑出来的液体为怀念。瞧,好大一伙人在那里流起怀念来了。我刚刚说出一句瞻仰就被踢出去一次。
老冢用芸的红色唇膏写:
你疼,你象个女人那样地疼
可你是个小女孩儿
你深沉,象个男人那样地深沉
嘴还含着乳头
你桀骜的长发--那遮羞的布
思想却长不过汗毛
你愤怒的吉他,不过是虚弱的呻吟
你的使命--让谁日趋年轻
直至遍地男婴
我害怕你呀--亲爱的
因为你总是--
从0到0,然后
再从0开始……
你疼,你像个女人那样疼……
十六
很多天或很多年后,老冢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寻找一个女人的时候,想起了一些更熟悉的面孔。城市的空气已经很稀薄,已入冬。老冢看见前面有一截阳光被楼房和楼房放过。他走到那里,闭起眼睛,希望阳光更深,能更深的照进他的皮肤。那一刻,他无比温暖。他的脸上挂着神经病般的哭声。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不苍老。他面对阳光,泪流满面。他穿着破旧的衣裳蹲在马路的旁边唱起歌来。
“姑娘好象花儿一样,
小伙儿心胸多宽广,
朋友来了有好酒,
若是那豺狼来了
迎接它的有猎枪……”
唱着唱着老冢又笑起来,笑得像冬天手边的一杯白开水。路人无从得知他哭笑什么笑些什么,也无暇知道这一切。谁都不在乎谁。只是当我收到这个唯一有关老冢的消息后也找到一个有阳光的地方,想了很久。不一样的是,我只大口的呼吸,仿佛一只没气的鱼。我在强忍着什么?
借着阳光,老冢又一次摊开地图。
老杨开始和骨朵通起电话来。每晚他都面朝对面的那扇窗户打起电话。对面的窗户里早已没有人。人在电话旁边。这无休止的声音夜夜能听到。
在我们的心中老杨是条汉子。这个北方人开始变得温柔小气敏感小心翼翼优柔寡断甚至带着点做作。我们不只一次说老杨变了。
老油子对这一切的发生很不满意,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安生的到来,他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咒骂,不是指桑骂槐旁敲侧击声东击西的咒骂,他用的是他仅会的一点梵语带点音律的开骂,其中还夹杂着点家乡话。
安生对突如其来的听不太懂的脏话不抱任何反应。她在老油子的门前贴了张纸条,上面写着:王八蛋骂我。
老油子骂得更凶。他的行为艺术产生异变成泼妇的爆发力很强大,他的嗓门越来越高。直到一天……
安生拨弄起那把琴。老冢的琴。她弹起了《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然后唱。旋律很简单却能抹灭一切暴戾。我们远远的侵吞着那些音符,一声不吭并且不敢接近。
沉默。我们都在心里默默哼着这首歌。老冢很喜欢这首歌。而那些墙上的字,还很清晰。我们疼,像个孩子那样疼。老油子大喊起来,喊一些不知道的字不知道的音从这个房间冲到另一个房间。冲过来冲过去。直到他自己也无法再找出那些他不知道怎么念的音节的时候就开始骂人,从伟人到自己从商品到马桶从女人到猴子从杯子到水池,凡是他看得到想得到的东西都要被他骂一次。
过了那次,他就没怪安生了,更没说安生弹琴是有预谋的。时间再长一点,我们想起老冢的时间就少了。
十八
我倒是没认为安生的加入给“老东西”带来什么不便利。除了有时候会觉得她有点格格不入。就像蓝精灵里的格格恶一样永远不能抓住蓝精灵。我相信她只是个过客。就算是我要写关于“老东西”我也不愿意在她身上花上更多的文字。
老冢的离开在后来喝酒的时候我们也释然。离开后还会回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天下也没有不聚的东西。我坚信。一个人的身体里的一部分内脏被移植切除或者改造,那个位置却还要冠以原来的称呼。那个位置那个名称是不会变的。内脏永远是在内脏的所在地。老木开始每个月主动交老冢房间的那份房钱。
老油子也笑称那是博物馆(说完被爆打了一回)。
安生喜欢我。
这一点很多人都看出来了。走在大街上有人会直接指出我们是情侣走在小巷子里有人猜我们是在偷情在医院里背后有鸟人会以为我是未婚妈妈的“那位”在电影院里售票员很自觉的给我们两张连号的票,除了在男女厕所这俩不同的世界里没有谁能看出我和她的外在关系以外,不过要是有一个同性恋瞎上厕所的话也能发现。
女人就是麻烦。她要是喜欢你并且你也表现出一点点喜欢她(我是说一点点点点绝对没有她的多当然这也是我故意这样说的特别是在“老东西”那群混蛋面前是这样讲)那么你的身上你的身边乃至和你一点关系的都没有的物体都会被她弄出很复杂的物质联系。
老油子的艳遇姗姗来迟,那真是比六十年开一次的冰山雪莲还来的慢不过好在老油子的头发还没白。首先我们无法得知老油子的对象是谁只知道他在家做出的表情很放荡。他自己打的幌子是对行为艺术最为高深的定位在于无畏无惧无持的先在思想上表现出来。只是从思想上先行为艺术才能从实体上行为艺术,要不卖弄式的行为艺术只会给社会给儿童给艺术给世界造成假象。老油子放弃了他自己的大部分个人哲学体系,而改看那些他从来不沾的稀巴烂电影从中找出语言,美其名曰脱口秀。他喜欢上偷吃安生的凤梨罐头;喜欢上说“曾经有一个真挚的XX(随便什么物体)摆在他的面前(从臭袜子到粪便)没有珍惜… …
总之是抛弃了以前的一切。
“你这样说也许是故意将剧情戏剧化从而达到悲剧效果就算达不到悲剧效果也能做出一种所谓的残缺美呈现出来”。老油子对我讲。如同我吃了他的真理一样。他抓耳挠腮的不希望我这样说他。人总是这样,不想听到关于自身变化的消息,其实这很自私,假如他知道自己变那么就是一流会告诉很多人他现在变化很大变得越来越好。
“你变了”等于你完了。
“我变了”等于我完美了。
谁又没变呢?我,老油子,老杨,老春,老木,还有离开的老冢。不都在变化么?只要世界在变。就有人变。人都在变。
坦然一点。老杨这样说。
安生总是在某一个时段跑出去,一夜未归。起初我很担心她,以为她是一个人都江边或者某一个发绿的小池塘边去追忆往事。追忆满足了也许能回来要是一个不小心把心伤进池塘去说不定就一个猛子扎了进去那绿绿的里面什么都有除了纯洁的池塘第二天报纸上很大的消息说有女子想不开什么的那就是我的罪过了。我找她。找不到。
这个城市有太多被工厂人群过滤过的池塘散发着寄生虫和碧绿色的藻跳跃在水面和水里。这是一份合同,和人类签下的隐合同。
话说远了不好。安生根本就没有进入这些狗屁池塘的旁边。
小资人士更喜欢在酒吧迪厅放松自己。花园公园菜园烈士陵园是他们所不喜欢进入的。所以在我找安生的后期范围缩得很小很小,还是没找到。最后,我放弃寻找这个女孩的希望。这一点她很像老木,时时都会失踪。
安生需要我去找她。
每次她回来后我都会质问她上哪儿去。她就笑,但是不说,笑得很幸福。我开始认为这是一个圈套。现在的人就是这样,你说明明好好一个人吧,老想着要被别人惦记。这些患有长期惦记症自恋情节严重简直让我有点受不了宁愿陪帕金森综合症病人端屎端尿哆哆嗦嗦伴他们过完余生!
安生很神秘。这是“老东西”里的一致意见。她不定时的消失不定时的电话和来历不明的金钱。她是不是被包起来的小姐?他们同意相信这一点之后也就没追问她的消息。她每天除了睡觉失踪打电话之外就无所事事的跟在我后面玩。看我向杂志报纸等刊物写稿。她对我的写作一点都不感兴趣。我也不管,你能要求一个文盲类的人能看懂什么好文章呢?更何况是这些写出来我自己也不愿意看的文章?她从没说我是什么文字皮条客为我国本已强大的无用文字和文化拉生意做出伟大的贡献等话来气我。我很满足。
我和安生的私生活我已经打定主意在我写“老东西”的时候不带进文章里。我又不是“身体作家”喜欢把自己的屁股公开敞开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是个在受过良好传统文化然后在另一类生活里寄托着理想主义乌托邦里度日的畸形(这一点大部分人和我一样所以我一点都会觉得这个词带有自辱性)怪物。
一男一女在一起做的事还需要写出来么。除了一点点细节和别人不一样比如说有人喜欢在边看电视的时候坏一坏有人喜欢在公园里度过夜晚有人喜欢说不停嘴的话有人喜欢在咖啡馆坐坐还有些什么呢?不就是这些要是有点钱有点爱的就去旅行到处走走还有什么?没有了,所以我也不怎么想说。说多了就俗。我想我现在已经很俗了。
老春曝光了。就因为他说的一句:“每一部人力车里都睡着一个诗人。 在前一段时间他的拉货的人力车生意终于受到工商等部门的管辖。他的资金全部被罚掉,只剩下一部三轮车。
他拿了张油布把车顶一蒙,和许多人一样做了一个踩三轮车拉人到处走动的“司机”。老春自己也不在乎那点钱。钱对他来说已经不太重要,饿不死他就成。的不是诗人,是只写诗的人。
临近冬至的一晚,他在一家酒店外等着客人。有风,他蜷成一团,半躺在他的那架宝贝三轮车上。写诗。和买火柴的小女孩一样,他靠诗在夜里过活。不过他很自由不需要受谁的约束或担心没吃的。他还是着力气。这东北汉子还是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是去哪儿都离不开写诗。为哪些人为哪些事写我们不知道,但是那个在马路红灯时候停留的女人肯定在其中。再说到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并且一直写诗,除了一个地方------厕所。他现在刚刚从厕所出来。因为他觉得这次酒会不会那么早散场,就算是散场也不会有多少人在很寒冷的夜晚闲情逸致的坐三轮车观赏夜景。所以这次厕所他上的不紧不慢,很享受的进行一次新陈代谢又完成了一次生命的缔造。也正因为不紧不慢,所以当他蹲在酒店厕所的抽水马桶上的时候(注意他是蹲不是坐)有人坐在他的三轮车上也不紧不慢的看着他的诗。
猜对了,一定会是一个女人。一个男人在夜里喝了酒只会想到女人或者像李白那样想斗酒后将文章做的豪气一点。一个女人或许也就因为这样会对男人感兴趣。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想,因为我不是女人,但是敢肯定的是:微醉的女人更浪漫或者更想浪漫。这名本城大报刊记者就坐在一位三轮车夫的车上借着酒店里的灯光看老春的诗。她或许是哭了,不过看不见眼泪。因为老春说他没看到虽然那女记者在报道中说她哭过感动过而且是好长时间没这样感动过。那报道的名字就是《每一部人力车里都睡着一个诗人》。报道写的的确很感人,很多文人相轻之人也真真假假的喜欢这个北方汉子个诗。我也乘机写了一篇和老春成名的那首诗同名的《吹虎皮》的小说。我得钱,老春的名气更大。而且他也和那个比较美丽的女记者住在了一起,继老冢之后搬出了“老东西”。他是个诗人了。笔会座谈会朗诵会这些他都得参加也都要参加也许也是都想参加吧。
他走的时候说他会回来玩的。我信。我信他会回来,玩的。他说他想多发照片找那个女人。他说有个女人在一起很好,就像你这样,老黑,我一直都想那样,只是没说出来,我怕你们给我找了一个我不愿意的,但是我又需要女人所以要是你们给我找我一定会接受,现在有了一个,自己找的,好不好,我自己接受要好。保重老黑。和他们说说,兄弟就不用告别了。走了。
十九
我在想,下一个走的会是谁。
是老杨?
老木?
或者老油子?
还是我?
还是安生。
也该想想了。聚散太简单。
二十
安生问我:“你说他们的离开是我造成的么?”
“你还没那么大能力”,我坐在床边,烟一根一根的抽。
“那、那、是间接关系么?有么?”安生有点小心翼翼。
“不知道。“
“下一个是不是该我离开“老东西”了?其实当老冢对着你把昆德拉的老句子带着饭粒喷到你脸上的时候我就开始注意你了。“安生说到这儿还是笑了起来。
“那天那个女孩是你?“
“你真不记得我了?那天我喝了些酒。”
“我贫过嘴的女孩太多,再说我也不想记这些过去了也许就再也见不到的人。”
“哦。”安生失望的垂下眼眸。
“老东西”现在空无一人。所有的床都还在那里。老鼠饿死在窝里。我和安生各自坐在床的一角,一声不吭。空气中开始出现很浓的油烟味,暮色降临。我突然觉得很冷,安生就爬过来把我抱住。她说,我知道你冷。
老油子是和老杨一起离开“老东西”的。而老木是失踪了好长时间。不见踪影。
那是一天早晨。安生打扫房间而非要坚持打开老木那房间的门。
门里面的东西让安生尖叫起来。老木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撕碎了一地的床单。撕得很碎。还有几支布满灰尘的针筒。老木在吸毒。墙壁上很多的血印,像法国梧桐遮盖的阳光,斑班驳驳。床上的那张床单还是新的,上面用血写了些字。字也很新。
原来我老看见身边的人把手割开写字,我无动于衷。只有这次,我……
“我躺在我们的床上,床单很白,
我看见我们的城市,城市很脏,
我想着我们的爱情,它不朽,上面的灰尘
一定很厚。
我明天早上打算离开
即使你扒光了我的衣裳,
你明天醒来会死在这床上,
即使街上的人还很坚强。”
床单上惟独少的是张楚的那句曾经歇斯底里的离开。老木用行动证明了这离开。我想,他又去坐那趟不知道通往那里的火车去想海子或者更多更多值得他去看的。
离开!!!!!离开!!!!!离开你!!!!!!!离开……
老油子和老杨是和同一个女人在一起这个发现是我在厕所想出来的。我坐在马桶上什么都能想。人在任何时候都有其他人在一边。你如果想一个人安静的思考的话,应该就是厕所。因为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厕所个人化。你吃饭也许会和人同桌;你睡觉也许会和人同床;你念经说不定有人敲木鱼;你去沙漠说不定就会祈求有人来搭救你。只有厕所,不但没有人代替,而且没有人打搅。
我在厕所里想着,为什么老油子和女人约会正好在白天而老油子的班正好也是白天,相反老杨的班一般在晚上而老杨又是在晚上打电话;为什么老油子只约会不打电话,相反老杨只通电话不能见面;为什么老杨口中的女人和老油子口中的女人所喜欢的东西习惯都是相反的;为什么都不在“老东西”来;为什么那个女人和老油子说想和我见面,老杨的女人想和我通电话;为什么老油子的女人很好听而老杨的女人也很好听……
就这么些本来联系不上的东西无任何征兆的全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不想都不成。我分析清楚之后就去见了老油子的女人--------骨朵。那个在书店买书的高质量的洁白骨架和来自地狱沥青式的黑发和天使赐过福的修长大腿女人。
后来就爆发了一场类似离间计的战争。离间计使出来之后输的就一定是好人和男人。不坏的人不怎么会使离间计,也使不到位。而心毒的人就不一样,离间计是常都能挂在腰间用的次数比上床还频繁。一个故事套着另一个故事,故事太多,我连回想的时间都没有,故事就在继续了。
我输了。用这最为简洁的话来概括。于是离间开始。老油子离开,老杨离开。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离开是很正常的事。
我的胸腔一阵阵的痛,不能大口呼吸。而我又缺氧。我曾经怀疑有人进入我的内脏并且很长很长时间都能呆在那里。却离开了。也许还带走了些什么?而我的那些器官又深刻得留下了一些这“老东西”来过的痕迹。那么是带走还是进入?太容易太快。
伍佰还唱着“一切都来不及,没有关系,我在这里……”
后面三个字我没听清楚。那应该是最重要的三个字。这首十七个字的歌不停反复的唱着。到后来几个人一起唱着这十七个子的歌。唱的人再多,也只有十七个字。音乐响起,他们进来。音乐停止,他们出去。
我的每一个器官上都扎着一把刀。我疼,我真的疼,我像个女人那样疼。。。。。。我还不能疼得叫出声。
安生还在我的旁边,问我:“我进入你的内脏了么?”
“现在能看到我的内脏的人只剩下你一个了。你是观察者。”我抱着她的双臂越来越紧。
“那我拿根针进去。”安生仰着头看我,样子很认真。
“进得来就进吧,不疼了。不过你得换根粗的进入,里面的洞很大,针刺着没用,”
“我是去补。”
“安生,我们不说这些吧。床单很白,我们睡。”
“恩。”
我抱着安生缓缓倒在床上,慢得像太阳落山的速度。也快得像太阳落山的速度。没有了人的“老东西”在夜里发出回音很大的声响。如果声响停了,我愿意是我进入了梦里。梦里我要做一个梦见不是我们离开“老东西”的梦,而是一个“老东西”离开我们的梦。毕竟,“老东西”需要新的老东西。进入。那“老东西”是什么呢?明天的声响过后我进入梦里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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