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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房子的一些故事

发布于:2024-03-21 作者:admin123 阅读:45

  (一) 混口饭吃

  当同事略带讥笑的叫我“高大师”的时候,我很苦笑。我知道有些人内心在骂我,死老高,又出来忽悠别人,还做大学老师,误人子弟。

  风水从一个老师口中说出来,很是别扭,特别是科学昌明唯物理论盛行的时代。

  实际上,我也有很多疑惑,按照马克思的实证精神走一步看一步,毕竟两千多年的东西,如果单纯用迷信来否定,本身就不科学,不科学也是一种迷信。

  我想,这两年多帮人家看了一些房子,观察过很多店铺的兴衰,比较几个地方的气运走向,所得到的个人经验与体验,只能以理论假设和故事的形式说说,仅供大家参考,一笑了之。

  风水作为中国的传统文化一部分,一些积极有意义的还是值得传承下去。

  文人有个毛病,就是一厢情愿的想举起文化的大旗,不让文化出现断层。还好,我只是个混口饭吃的人,没那么大的责任感。

  从何说起呢,有朋友问我,为什么突然懂这类东西呢,以前没见你过胡说八道,挺正常的一个人啊。妈的,懂了之后就不正常了?世人怎么看我可不管,只能说有些人很无知。当然也说对了,如果钻进去出不来,真得可能不正常,实际上,我是读了十几年的哲学,把一些道理弄清楚后,才敢去碰这类东西,现在也是知道一些皮毛而已,跟职业的风水师差太远了。曾经还偷偷认真的报考中大研究生哲学专业,可惜没考上,只能说我还是个正常的人。

  传统文化里面有一句著名的话叫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功、五读书。

  在不同的学者江湖术士里有不同的解释,懂得上面的含义,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把握也就差不多了。

  (二)五大要素

  上期说到人一生受影响的有五大要素: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功、五读书。

  有些风水叔叔说,命占50%,运占20%,风水、积阴功、读书各占10%。

  命运总共加起来占到70%,对人的影响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算好命,然后相信命运,顺应命运对一部分人来说坚信不疑。

  我相信人的一生受这五个因素的影响,但怀疑的是比例的问题,这比例有点扯淡, 因为我更相信潮汕人最喜欢的一句话: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命只占10%,运占20%,风水占20%,积阴功占20%,读书占30%,所以排位上应该调转过来,读书才是排第一位的。命运是先天的,难以改变,风水积阴功读书是后天的,是可以通过它们来改变人生的。

  读书,真得改变了自己吗?我问自己,一天到晚的读书,到现在娶到颜如玉了吗?好像没有。住别墅了吗?好像没有。开豪车了吗?好像也没有。

  那还要读书干嘛,还不是穷人一个?这确实是个大话题。实际上读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

  所以我开始狂读书、积阴功、学风水、看运、究命,五要素要协调配合起来才行。至于下半生能否改善,等待验证。

  这里讲一个小故事,以免大家看得枯燥,毕竟理论的东西纯属个人的意淫,没科学根据也不是很靠谱。

  有个风水师到山里相地,又累又渴,看到山里有户人家就去讨水喝。刚好女主人正在门口喂驴,于是拿了个水瓢舀了水,但放了一把草在上面就端给风水师喝,风水师很生气,心里想我又不是驴干嘛要放草。但还是耐着性子吹开草把水慢慢喝下去,喝完后跟女主人说明身份。女主人很高兴,请求风水师帮忙找一块好的墓地,让逝去的亲人下葬后子孙后代过得好一点,不用太穷苦。风水师满口答应,但起了坏心,谁叫你给我草吃,于是故意找了块及差的阴宅,骗女主人说,前人下葬后后代肯定会过上好日子。说完后就走了,10年后,风水师又回到原来的地方,看到有一户豪宅,人丁兴旺,里面的女主人走出来让他大吃一惊,就是当年给他水喝的人。百思不得其解会见了女主人,女主人很感谢风水师,多亏找了个好地,家境才逐渐殷实。风水师忍不住讲了实话,并问道,当年为什么要在水里放草。女主人说,当时怕你太过口渴,一口气水喝下去的话会被噎死,所以想让你先缓过气来,慢慢喝下去才行。。。。。。。

  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道理:心存善德做好事又不被人知道,再差的风水也阻止不了家境的逐渐殷实。这就是积阴功的含义。风水并不决定人的一切,太过迷信风水而不积阴功,一样没有好下场。

  所以我也留了个心眼,不要随便给人看风水,首先要看对方是不是积善之家,如果为非作歹、背后伤人,你帮人家就成了帮凶。看来,风水师也是个高危行业,不是人人都能做的,需要有第三只眼才行。

  如何才知道对方是否积善之家呢,跟气场还有点关系。后面再跟大家讲。

  下一期开始解释命、运、风水、积阴功、读书的一些基本内涵,为避免太过理论化,会找一些个人经历的一些实例做解释,并介绍一些简单又实用的风水布局,希望对大家有点用。下一期再见。

  (三)梦中见鬼

  这期谈排在第一位的命,与风水有很大的关系。大家当做小说来看,所涉及到的真名地方都隐去。

  早上起床前做了个噩梦,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走到我床前,来碰我的脚,我潜意识中知道平常宿舍只有我一个人,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出现,门睡觉前肯定是关得好好的,不禁想挣扎起来,可又全身动弹不得,没办法,在梦中又习惯性念起六字真言:[ft=rgb(0, 0, 0),4,宋体]唵嘛呢叭咪吽。晕死,女鬼消失了,我猛得睁开眼睛,天还没亮,心猛跳,整个人还是不敢动,好一会才缓过劲来,这场景实在太吓人了,跟真得一样。

  很奇怪,前面几次梦到鬼都是用六字真言把他们赶跑的。

  对梦曾经想认真研究,看《周公解梦》,感觉比较扯淡,现在手机、飞机大炮都出现了,周公当年梦里肯定不会出现,现在梦到高科技的东西肯定从周公里找不到寓意。又小心的去翻看佛洛依德的《梦的解析》,感觉还是看不懂。根据个人的推测,有时梦还真的与鬼有关系。

  读大学的时候,和朋友去北京自助游,在北京住宾馆的时候梦到慈祥的外婆,外婆已经过世三年多了,一直都很疼我。后来,到学校工作,在办公室中午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时候,又梦到了外婆,告诉我要保养身体,不要喝酒,实际上,佛洛依德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并不成立,因为工作后我对外婆的印象非常模糊,很少再想起和谈起。

  我爷爷过世后,我又几次梦到他看着我笑,因为他也是比较疼我,但我很少想念爷爷,是个感情较冷漠的人。

  当然,也可能是潜意识所思的问题,但我觉得并不那么简单。

  我的第一份工作在甲地,单位宿舍是在孔庙后面,当时我并不懂风水,还在苦读莫名其妙的哲学。我对庙宇有直觉性的排斥感和恐惧感,潜意识中认为住庙宇后面不是很好。但没办法,人生地不熟,于是跟一位同事合住进三房一厅的屋子。我的那间房也不是很好,横梁压顶,并曾十字架型,在风水中认为很凶,对人的精神和身体都有很强的压迫感,可能会造成精神或身体上的毛病。当时并不知道此中奥妙,住了进去后经常做噩梦,后来从庙里请了一些符,贴在大门和窗口上,一点效果都没有。

  加上之前对寺庙先入为主的心理压力,不久之后我又搬了出去到外面租房子。而我同事属猪的,他一点问题都没有,每天晚上喝个烂醉回来,睡到天亮。所以讲命不同,对不好风水的抵抗能力也不同。

  另外一对夫妇(我的同事)搬进去后,经常吵架。

  这里点一下,风水理论里讲阴阳关系,凡是寺庙、医院、火葬场、停尸房都是阴气比较重的地方,住周边的话多少会被影响,如果住的地方对着对方的入口,影响更大。阴气重的地方容易引起人的情绪不稳定和得病,特别是体质比较弱的人比较明显。所以,医院等地方周边很少有人愿意住的,除非在广州,在旁边建几十层高楼,人气旺,能把阴气给压下去,否则还是远离点为好。那么,这里有个疑问,为什么寺庙的阴气比较重呢?世人上香的时候都把功利性的愿望寄托在神像上,很多都是私心的,所以凝聚了很多不好的气,甚至怨气,和尚们偷懒又没有化解的话,那就容易出问题。医院也是同样的道理,积聚着病人大量的病气和怨气,让人感觉难受。

  阴气重不重有时候得看个人对阴气的敏感度,有一次晚上跟朋友走过广州的一条街道,我突然对朋友说,奇怪,怎么阴气那么重的,又走了几步,抬头才发现有间医院在哪里。我感受到了,朋友没感受到。

  所以买楼的小朋友要注意了,不要贪房子便宜,先看看周边有没有影响较大的医院、寺庙等再说。否则省下的钱不够买药吃。

  现在问题是万一真住旁边或对面,如何化解?风水中有遮、避、斗、化、泄等手段,最直接的方法,跟我一样,搬走。其他方法有效但不长久,比如阳台可以摆大量植物遮住,但无形的心理影响很难解决。

  下一期会讲我住宿的地方风水、六字真言和算命先生算命的有趣故事,哼一声给点鼓励。

一、桃花,或者有关于桃花的故事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故事,在女人的立方体里发生的故事。或者说,这不是一个故事,因为它没有起因经过甚至于结果,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展望,还有就是一个灰色的记录人,那个人就是我,色子。

我为什么叫色子,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姓氏,这也许是有原因的,当年在一片血红血红的高粱地里,黄帝把一个女人qiangjian了,那天我看见了,因为在高粱地的下面是一些粘稠状的液体,如同刀椽的高粱在刺杀着这个女人,当初,黄帝看起来是下贱的,他的嗓子里发出了如同野兽般厚厚的吼声,很重,他的手在七上八下的忙乱着,当时我看出来他很忙很乱,也许是技术不够熟练,他的兽皮滑落了,就在那一个刹那,大地开始轰鸣,一切都在颤抖,卑微着低下头颅,洪水开始把存在的冲毁,把虚无的淋湿,把一切存在或者虚无的,让他们灭亡。肆虐着,螺旋着,把鄙视的眼光洒向大地,然后把嘲笑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灵,黄帝惊呆了,他没有见过这么具有侵略性的东西,他把双手举过头顶,像个很干枯的树杈,洪水在他的脚板底下打着旋转,那个女人看见了,在黄帝身体下面的那个女人看见了,把那双沾满了尘土和肮脏的双脚沾向洪水,洪水在一刹那间停止了,于是,那个女人很轻松的站起来,像洪水走去,走到洪水的中央,天上划过一道黑暗的闪电,从此世界上有了圣洁的神。

一刹那即一眨眼,也就是六十个瞬间。所有的事情就全部发生了。

   乌阿是我的好朋友,他睁大他的眼睛询问,那么一介子是多少呢?我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黑色的瞳孔,那么深刻,如同一泓秋水,把****涨满,他的两个眉心之间有桃花盛开的迹象,我说,一介子就是一永恒。

   我叫色子,是qiangjian的结果。

   难道这个世界上注定就这样吗?乌阿说不能啊,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单纯,多么的美好啊!我睁大我的眼睛看着他的眉心,我说,你的桃花盛开了。

   我要讲的故事有事有关于桃花盛开或者说,是有关于桃花的故事。

   (一)

   在阶梯的旁边,乌阿遇见了桃花。

   这个故事是我假设的。

   地点:阶梯。这是假设的,因为在别的地方也可以,譬如,洗手间,办公室的沙发上,粉红色的床单上,都可以的,只要它是个地点。地点的概念就是在这个地方,可以发生很多的事情,用乌阿的话说,只要能够****的地方,都是地点。

   人物:乌阿和桃花。乌阿是我的好朋友。桃花只是个符号,她是不是叫作桃花,我其实也不清楚,我只是一个记录的人,给我个笔,我就可以编个不停。如果你不喜欢她,你可以随便的改变名字,菊花、兰花、紫罗兰甚至水仙,都可以。噢,对了,你要记住,乌阿是我的好朋友,他是男的,桃花,或者梅花,那是个女人。

   事件:乌阿遇见了桃花。好像是偶然的,也好像是故意的。如果是偶然的相遇,那么就是在图书馆的阶梯上,乌阿看见对面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子手里面拿着很多的书冷漠的眼神匆匆的步履用她的高跟鞋不小心和图书馆的阶梯碰了一下,然后乌阿把手给她,扶她起来,她一错愕,脸就红了,好像桃花盛开的那一瞬间。这样就可以说是有关桃花的故事。如果是故意的,那么故事就不太好讲了,因为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很多,也许有爱情,也许还有性,也许有龌龊肮脏,也许还有,处女的鲜血,好像桃花一样。

   起因经过结果,先省略好吗?

   (二)

   我把你破碎的纸篓拾起

   你说,里面装载的是爱情

   我试探着把尿液放进去

   天空上顿时裂开

   一个啡色的哑口

   我说,呜阿,你的啡色时什么颜色啊,他说,你不要废话,让你记你就记!我忙把头低下,把铅笔削尖,开始记录我的小说。

   你去过大学吗?我说,没有。乌阿说,那里相当的漂亮了。我说,哦。

   酒吧里面是高尚的酒杯,我们不敢去动弹。那是社会的事情,我们不可以在里面买醉,我们只能够浅尝辄止,我们可以在散发着分子的舞池里扭动我们的灵魂,然后吹出一个大大的气球,把它放飞,或者送给小朋友,让他们高兴。乌阿和桃花姑娘特别喜欢那里,那里有诱惑的肥臀,还有玉乳。乌阿喜欢那里的噪杂和闪来闪去的灯光,感觉特别的过瘾。好像吸毒,把那缕神仙的气息放在自己的肚子里,非常的踏实。桃花姑娘喜欢那里是因为,她可以在那里疯狂还有****。

   色子,你做过爱吗?呜阿问我。我惊恐的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这是多么下流肮脏的词语,不,是动作。两个人在那里好像在掏下水道,把见不得人的事情和东西全放在桌面上,然后双手互相的抓着,留下道道的血痕还有呻吟和低吼的声音,太吓人了。我看着他的瞳孔,惊恐的向后退去,不,我没有****。呜阿把他的眼睛强迫着压在我的身上,我说,你要干什么啊?他的眼睛里又重新的沉默了下去,好像性冷淡一般,幽咽的在那里哭泣,好像一朵在深夜里开放的野百合。

   桃花姑娘在阶梯的旁边看见了乌阿。用她的眼睛。

   桃花的眼睛特别的好看,那是像桃花瓣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让呜阿的新里面一阵阵的发痒。桃花把她的所有诱惑全部放在了她的眼睛里,我在那里看见许多的东西,她的瞳孔不是黑色的,而是粉红色。那里面有一朵花,向上是胭脂色,向下的是黑土色,但是在发着幽暗的、幽怨的光,光芒是脆弱的,各种各样的蜜蜂在她的旁边飞来飞去,也许像传说中的天使,或者是希腊神话中的什么什么斯。乌阿惊呆了,这么迷人的眼睛是在向他吗?

   我在旁边大喝一声,上去吧。你个婊子。

   (三)

   汝等当知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轮转。汝今欲研无上菩提真发明性。应当直心詶我所问。十方如来同一道故,出离生死,皆以直心。心言直故,如是乃至终始地位,中间永无诸委曲相。

   ——《楞严经》

   我把桃花采摘了。夏天的河流旁边总有许多的孩子在玩耍,他们或者是在洗澡,或者是在无聊。我看见过有许多的孩子在抓蛇,从很高的砬子上跳下来溅起浪花,让在旁边只穿着大背心子的老娘们们大骂。我把手心里的桃花抓的很紧,怕它掉在水里,真的随着水去了。

   太阳真的很热。我知道水里的比热是最大的,于是我把衣服脱掉了,也跑进了河水里,我的躯体在那一刹那间打了个冷战,就是在那一刹那,随后就好了。女人们,难道不是吗?我看着在旁边如若无人的老娘们,她们的****已经下垂了,是怎么回事啊?晚上的狗在叫,世界上就有了快感。

   我把桃花采摘了。我把桃花放在自己的屋子里,满屋子的沁人清香,我想念一个女人,她叫作博尔济吉特氏,来自蒙古,她喜欢用桃花的叶子洗澡,然后和很多个男人****,但是这里面有政治,我一向弄不懂政治,如果我可以的话,我也想来一次。我一定可以把金銮殿“做”塌了。那里是什么,金属,刺耳,还有尖叫。

   水里面的感觉真的很好,就是好。有如女人的皮肤一样。是那种长头发的,说话声音如同淑女教室的蚊子似的,在上床的时候也要夹的很紧的那种,我的荷尔蒙又在飞舞了,我看见了,是金色的,还有荧光,我的神经在一股一股的冲动,我想起了屈原,长发飘飘,一袭白色的长衣,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也一定在对岸看见了快乐的桃花,在向他招手,那么的迷人。

   屋子里面已经全部是粉红色的了,我想起了一个词语,叫作落英缤纷。电视里面的雪花还在呲呲的作响,我喜欢中央三台,那个飞天,犹如恶魔。她把所有的桃花全部的洒落,一点的在飞舞,晕染,蔓延,我说你可以去死了,这么的女人,男人怎么可以受的了。

   (四)

   你把她怎么了?

   我想看见她的腿

   (五)

   乌阿说,大学可好了,真的。

   我说,噢。我继续记录着故事。这个骗人的东西。

  乌阿在图书馆的门口看见了桃花。桃花没有摔倒。她用她的眼睛把乌阿看的有些七荤八素。乌阿就开始傻傻的笑,我看见了乌阿的肠子在蠕动,他的脑子里都是粉刺,一个个,很大,和桃花的颜色是一样的。乌阿的口水在台阶上涎着,那天的太阳特别的清纯。你来做什么阿?乌阿的话语里夹杂着太多的病态。

   我来看书。桃花就走了。

   乌阿没有想到这样,桃花就这样的走了,一点都没有留恋什么。原来自己根本就不重要。当时我看见了他的脑子里有许多的东西,铜绿,电解质,布拉德皮特,还有美丽的撒旦。好像还有别的什么,譬如,****,母狗,黑夜。狰狞。我又看见了他的肠子,是黑色的。桃花就那样走了,这让我也很失望,我愿以为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什么都没有。黄色树叶在翩然的落下,太阳冷漠的看着我俩,我说,你在干什么?乌阿笑了笑,哦,我梦见了我家的一头猪。

   桃花走了。

   桃花当时一定是没有看见乌阿,我这个记录者这样的自我解嘲,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到了一定的时期如果还看不见这完全是不可能的,当马克思主义者在嘲笑这件事情。乌阿说,桃花在装作清纯,我说,你说的很对,她就是个婊子。她的呻吟声一定很疯狂。

   我手里的笔颤抖了一下,疯狂的疯怎么写啊。

   桃花其实是走了。我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去看她的男朋友。女人当然会有男朋友,何况是一个叫作桃花的女子。我说,桃花又的时候并不是符号,乌阿不相信。

   桃花的皮肤是真白啊,好像大馒头一样,散发着热气,我不知道那么庞大的身躯压上去,桃花怎么能受得了,但是我还是看见了。这是在一个旅店里,通常它意味着性。乌阿开始变得愤怒了,他开始不相信我。他的瞳孔里有很多的焦躁还有不安,我说你不用这样,春天走了,桃花自然就开了。

   桃花的身体上有一些不安分的事情,他在轻轻的吹着乐曲,好像是和梅花还有古典的有关,和那些头上裹着布的纶巾,如同可恶的泥鳅般光滑的绸子有关。我看见了她的乐声,那么的悠扬,仿佛还有淡淡的哀伤,红色的柳树下,一片死亡的叶子。

   (六)

   有一种工作叫做偷窥,你一定不知道。

   昨天晚上我把望远镜放在了眼睛上,于是在我的生命前方有了一个指航的灯港。我把身子放在窗户的下面,然后开始深情的凝望,我发现了许多奇妙的事情,哇!那不是在三维空间里应该有的事情,我有些许的恐惧,但是更多的是刺激,简直是太刺激了。我们有的事情可以装作听不见,但是怎么可以看不见呢?那是必须的任务,我一定要努力的完成它。

   微黄的灯光下,那个女人在脱衣服。我的眼睛已经很累了,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但是我周围的世界是没有声音的,这个感觉很不错,她的衣服脱的是那么的细致,甚至是在骄傲的观摩自己,我看见了,她把外衣和粉色的胸罩一起脱掉了,先从左肩,然后是右肩,就那样的滑落,她的皮肤就呈现在了我的眼前。她不知道有一个远方的人在思念着她,她也不可能知道有人在窥视着她。这一切就是这样的心照不宣,简直太棒了,不得了了。她还在继续着,继续着配合我的工作。我把焦距试探着拉近,让她再清楚一点,我想看见她的细节,还有真理在什么地方。

   你知道蚂蚁吗?他的眼睛里面只有二维的空间,就算是它爬上了树,它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只知道前和后。我说,在偷窥的时候才知道三维的人们是多么的幼稚。简直庸俗的不得了。她的衣服已经全部脱下来了,我看见了一些模糊的肉,好像是很刺激的,但是她把关键的地方用墙壁挡住了。我歇斯底里的调整距离,可是没有办法,还是那个样子,我看不见,我看不见,还是看不见!

   我愤怒了,我要杀掉人。FUCK!我把望远镜外面的窗户打开,我睁大了眼睛,看见那面的墙在笑,笑得很疯狂。

   我知道疯狂的疯怎么写了。好冷的风啊。

   窗外的女人呢?我无比的怀念她的桃花。

   (七)

   桃花

   (Prunuspersica)叶椭圆状披针形,边缘有细锯齿。花单生,有白、粉红、红等色,重瓣或半重瓣,花期3月。核果近球形,表面密被短绒毛,因品种不同,果熟6一9月。主要分果桃和花桃两大类。桃花是我国传统的园林花木,其树态优美,枝干扶疏,花朵丰腴,色彩艳丽,为早春重要观花树种。桃花原产于我国中部及北部,栽培历史悠久,现各地广为种植。性喜阳光、耐寒、耐旱、不耐水湿。桃的果实是著名的水果;桃核可以榨油;其枝、叶、果、根俱能入药;桃木细密坚硬,可供雕刻用。

   (八)

   乌阿在阶梯的旁边看见了桃花。

   这次的桃花瘦了,瘦得很厉害。乌阿的心里一定很心疼她。我在旁边看着都有些的害怕。桃花的腿走起路来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她的眼睛哭过,就像桃花似的。

   事件:乌阿遇见了桃花。好像是偶然的,也好像是故意的。如果是偶然的相遇,那么就是在图书馆的阶梯上,乌阿看见对面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子手里面拿着很多的书冷漠的眼神匆匆的步履用她的高跟鞋不小心和图书馆的阶梯碰了一下,然后乌阿把手给她,扶她起来,她一错愕,脸就红了,好像桃花盛开的那一瞬间。

   但是上帝啊,你为什么把前面的都省略了呢?乌阿又把手递给了桃花,桃花的脸色苍白,看样子要枯萎了。秋天的紫外线真强。

   乌阿还在微笑着。我不在乎上帝是怎么安排男人和女人的,只要我还在相信你。

   桃花听完,就哭了。

   她说,一切都是故意的,你一定认为我是个婊子。

   我站了起来,很严肃的告诉她:不!你是圣洁的女神!

   秋天,桃花再次的盛开。

   (九)

   我有些的想家了。我不知道秋天的水是不是还那么的凉爽。

   乌阿是我的好朋友,但是我再也看不见他了,我不想看见他。我想是这个样子的。我把笔甩在了一边,我觉得记录这个事情是很无聊的,没有人给我钱。乌阿竟然都不谢谢我。

   我还想看对面的女孩,我在梦幻的门户里面好像看见过她,她好像和桃花特别的像。我再次把望远镜拿起来的时候,对面已经有窗帘了。我骂了一句,窗户上的苍蝇又在乱舞了。我把窗户打碎,或者,把窗户撵走,但是我觉得太好玩了,我就开始的笑。

   你一定没有见过笑的那么疯狂的人。那个人就是我。

   我把所有的桃花全部采摘了。秋天的水里面承载的是一些枯萎的枝子,还有凋落的花瓣,一点也不漂亮。那些干瘪的****们竟然还在洗衣服,他们的腿放进了河水里,白皙的地方泛起了粉红色,就像是桃花。我再也没有****去水里洗澡了,我想里面一定有一些蝇营狗苟,还有一些永远都见不得人的故事。

   我无比的怀念桃花,还有乌阿,还有,我偷窥过的女孩。

   她确实很像桃花。

   (十)

   地点:阶梯。这是假设的,因为在别的地方也可以,譬如,洗手间,办公室的沙发上,粉红色的床单上,都可以的,只要它是个地点。

   人物:乌阿和桃花。乌阿是我的好朋友。桃花只是个符号。

   事件:乌阿遇见了桃花。好像是偶然的,也好像是故意的。

   乌阿说,你写的什么东西啊,这些不都是假的吗?

   我说,是啊,你懂个屁啊。我愿意写。

   乌阿就是打我。

   我想哭,因为我们的历史受到了伤害。

   (十一)

   也许有十一,这是另一个故事的起点;也许不应该有它,因为所有的不都是假的吗?乌阿说。

   我说,不。有一样是真的,你听好了: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十二)

   一切都结束了。

二、[中短篇]一个与猫、乌龟和人有关的故事

   一

   我的朋友曾对我讲过一个故事。是许多年前的事,内容荒诞不经,可我却以为还有几分意思。今天,我把它讲给你们听。如同我的朋友那样,我用第一人称叙述。相信你们听了以后,能明白其中的“我”,究竟指我本人还是我的朋友,而其中的“你”,指你们还是我自己。

   我养了一只猫,是只宠物猫,如波斯猫之类。但它不是波斯猫,没那么名贵,品种也不纯。我喜欢它。大凡宠物主人都把宠物当自家孩子看。曾见过这么件事。有个年青女人在溜狗,对面走来一上了岁数的女人。两人站定寒暄。后者称前者的狗,前者乐得嘴合不拢,忙让那狗唤对方外婆。后者听了,脸笑成一朵花。我也未能免俗。既然喜欢自己的猫,就千方百计朝好处想。比如,别人说我的猫是野猫,我反驳道:

   世上的生命都独一无二,我的猫尤然。波斯猫寻常可见,它绝无仅有。你瞧,小脑袋,耳朵尖而小,身体细长,一条长尾巴,城里能找出第二只这样的猫来?

   说这番话时,我有了自豪感,眼眶湿润。我的自豪感来源古老的相反相成道理,其中还包含另一个环环相扣的推理。波斯猫名贵,所以价高;价高,所以豢养者多;豢养者多,所以不稀罕;不稀罕,所以不名贵。我的猫正相反,不名贵,所以没人养;没人养,所以稀罕;稀罕,所以名贵;名贵,所以血缘纯粹。它是一张错版邮票,因为本身没价值,所以身价百倍。一谈起它,我总眉飞色舞,沾沾自喜。

   我有个习惯,喜欢一件东西,无论人,或者物,总要琢磨他(它),探究来龙去脉。都说秉性难移。有人说是天性,因为有它,人类才发展。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认为挺好。

   我发现波斯猫来自古老的波斯帝国,虽然路途遥远,却传宗接代,香火旺盛。我的猫来自何处?我愿意它的血缘纯粹是事实,希望找到物证,或者旁证,证明它比波斯猫在此地生存的历史更悠久。借用鲁迅的话,先前也曾显赫过,只是后来才落魄的。为了寻找它的谱系,我专门学了动物学和考古学,可是一无所获。

   他中断叙述,对我说:

   有可能我知道它的底细,只是现在不说,留个悬念,类似中国古代戏曲的“包袱”,必要时才抖开。我究竟知道还是不知道,要看那个“我”指谁了。有两个“我”,一个是讲故事的“我”(他手指自己鼻子),另一个是故事中的“我”(他又用手指自己鼻子)。他们不相伯仲,难分难解,但确实是两个人。前一个“我”无所不知,后一个“我”只能随事件的展开才明白真相,他有可能什么都知道,也有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絮絮叨叨,自说自话,别见怪,自古以来所谓的“小说家言”,从来都是那么回事。

   我三十出头,还没成家。我喜欢独身,因为自由。自由是我一生所爱。一个人,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多好啊。婚姻是笼子,是围城,走进去,就出不来了。出色的比喻,谁发明的?该给他颁发诺贝尔奖金。我以为一旦有了行动的自由,才可能有心灵的自由。而心灵的自由,不正是人类该意追求的?说是终极追求,也不为过。

   独身也有遗憾。最大的遗憾,莫过于孤独。想找个人聊天,商量个事,都难如愿。得看对方有没有空,有没有兴趣。每逢此时,我的心空荡荡的。一位哲人说:心灵一旦自由,同时也拥有孤独。我深有同感。孤独和自由是孪生兄弟——不,比孪生兄弟更亲密,粘在一块儿,掰都掰不开。那位哲人又说,他喜欢孤独。这一点我不能苟同。他喜欢,我不喜欢。于是,我决定养宠物。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见了我的猫。

   是个昏黄的夜晚。我回家,途经一条小巷。天上没有月亮,云遮住了,只是薄薄一层,透出月的光晕。小巷没有灯,天上地上,朦朦胧胧。走在巷中,我朝前朝后看,空无一人,只有两旁房屋投下的浅浅的影子。我的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

   拍嗒,拍嗒——

   一个影子从暗处窜出,吓我一跳。我以为碰上打劫的,定睛看,是个乞丐婆子。她拦住我,不说话,光傻笑。

   嘻嘻--嘻嘻--

   做什么,让我过去!

   惊魂甫定,我厉声喝道。

   别紧张,送你一件东西。

   她手上抱一件东西。我感到意外。自古以来,从来是乞丐乞讨,怎么竟也施舍了?本能告诉我,其中有诈。我警惕地朝前后左右张望,没瞧见其它人影。

   什么意思?

   送你东西。

   什么?

   一只猫,可怜的小猫。

   她双手捧上。确实是猫,眼睛闪闪发亮,幽暗的月光下看不清颜色,好象是黑猫。这时,风吹过,云散了,露出一轮明月。月光下,它身体白晃晃的,看来是只白猫。我不喜欢它,太脏,像乞丐婆子。

   为什么?

   它饿。

   她的话勾动我的心,柔柔的。是恻隐之心,人的天性。瘦骨嶙峋的它,在寒风里簌簌发抖。

   发发慈悲,收下吧。

   我下不定决心。

   你留着,我给你钱,给它买吃的。

   不,钱会花完,它的生命还长。

   我不要——

   我掏出钱,塞她手上,绕开她,朝前走。她转到我身前,挡住我。

   跟着我,它连家都没有。

   她留下钱,把猫塞我怀里,片刻之间,消失了踪影。那猫怯生生盯住我,在颤抖。恻隐之心再次主宰了我。

   后来我发现,它不是黑猫,也不是白猫,而是只小花猫。它的毛三分之一是白的,三分之一是黑的,另有三分之一是黄的。相处几天,我又发现它另外的特点。比如眼睛,猫的眼睛一日三变,它的眼睛永远是棕色的;又比如,它鼻梁比其它猫高,牙齿的缝很小——总之,它不像普通的猫。有时候我凝视它许久,恍恍惚惚,感觉它变成一个人。倘若是人,情形将怎样呢?是张女人的脸?不丑,眼睛细长,挺而小巧的鼻子,身材苗条。纯属想入非非,可也不是无稽之谈,既然人里头有长得像猫的,猫里头为什么不能有长得像人的?

   它有灵性。我经常陷入沉思。独身养成的习惯,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孤独的人用沉思打发生命时光;许多伟大的发明,也是在孤独的沉思中完成的。陷入沉思的我,脑海经常出现荒诞虚幻的景像,有时连我自己也成为其中内容。当然,那个“我”不是真实的我,而是我的影子。我害怕在幻景中见到自己,害怕真实的我坠入其中不能自拔,真我不复存在,只留下一个幻景的我。越害怕,却越频繁地在幻景中见到自己。于是,我希望胡思乱想时,有个人在我身旁,一旦见到他(她),我的意识就象锚链抓到坚硬的河床,幻想之舟不至漂没在荒诞的幻景之中。但那不现实。因为如果有人在我身边,我就不孤独,不孤独就不沉思,不沉思,脑海就不会出现什么幻景了。可我又不愿意放弃我的幻景。于是,我寄希望另一种生命的存在。

   幸亏有它在。我们的许多时光是这么度过的。我搬一把椅子,坐西窗下,肘支在扶手上,手持烟斗。烟斗一端高高翘起,冒出缕缕青烟,青烟在我头顶盘绕。我的神态严肃极了,宛如思想家。它踏着猫步轻轻走来,依偎我脚下,前爪支撑脸,也在冥思苦索。我们彼此依靠,我能感觉它的存在,它能感觉我的存在。下午的阳光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它身上的片片白毛闪烁耀眼的光芒,连黑毛黄毛也染上亮泽。我俩一动不动,呆上几小时,直到夕阳卷去它的余晖,恋恋不舍地告别天空,暮色降临。我回过神,从幻景走出,心情愉悦。它见我神态松弛地在窗台磕烟斗,一边磕,一边哼小曲,便摇头晃脑,上窜下跳,围着我撒欢。那几个小时真充实。

   直到某年某月某日--

   他再次中断叙述:

   我在讲述一个真实的故事。难道不是吗?但我却不能交待故事发生的具体时间,只说某年某月某日,似乎故事是我虚构的。其实,有没有具体时间,并不影响故事的真实性。日期只是刻度,用来记录时间,而不是时间本身。它是人类自己发明的。小孩长高了,父母让他靠墙根站直,在头顶划一条线,然后用尺量出它的高度。它本身没有意义,犹如小孩的涂鸦,只有把它和小孩身高联系在一起,才生出意义来。日期就是那条线。既然如此,讲一个真实的故事,为什么非要交待具体时间呢?我能告诉你的只是:故事发生的时间,可能离现在很近,也可能很遥远。

   那天早晨,我听见它喉咙口咕噜咕噜的响,好像有痰。我没在意,以为偶染风寒,便倒一杯水给它,自己进了盥洗室。早晨我总是忙忙碌碌,争分夺秒。我们这个时代的年青人,大多如此。它见我没在意,窜到我跟前,不停摇尾巴,喵喵叫。我走到哪,它跟到哪。我觉得奇怪,又琢磨不出原因,便不再理它。它还来缠我,我恼了,踢它一脚。它嗥嗥叫,逃到远处,眼睛盯住我,流露出愤懑哀怨的神情。

   我去上班,走到门外,屋子里又传出它的声音。和先前的咕噜咕噜略有不同,叽哩咕噜的,好像人的嘟囔,而且是个大舌头。傍晚我回家,它显得高兴,围着我撒欢,嘴里不断发出稀奇古怪的声音。那些声音又尖又细,仔细倾听,能分辨一个个音节。我仍然以为是呼吸不畅引起的。它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摇尾巴,抓挠我的裤管,眼珠子不停转,闪烁异样光芒。我不知道它想干什么,双手交叉胸前,静静望着它。它折腾好久,见我没回应,恼了,后腿一蹬,窜上来。我急忙躲闪,还是被抓着了脸。我脚踢它。它哀鸣,逃出房间,不久,又窜回来。

   啊--嚏!

   确实感冒了——正当我这么想,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呆若木鸡。仿佛溶岩沸腾已久的火山,激浪排空咆啸不已的江水,终于,火山喷发,江堤坍塌--

   哦、哦,我对你说--

   有人说话。此时此刻,屋子里除了我,没第二个人。是谁?难道是鬼?我向来不信鬼。只有它了。那不可能。尽管我们经常交谈,但那是人和宠物之间的谈话,不是人和人之间的谈话。

   走,阿迷,散步去。

   喵喵--

   今天过得怎么样,好吗?

   喵喵--

   你气色不错。

   喵喵--

   小心,那儿有水塘,绕着走,别湿脚。

   喵喵--

   瞧天上的晚霞,多好看啊!

   喵喵--

   相信类似的谈话不论对于我还是它,都是自说自话。我有我的语言,它有它的语言,两者不相通。它怎么能说人类语言呢?难道是错觉?

   我--说--

   这回我听真切了,是有人说话,象牙牙学语的小孩,口齿不清楚,句子也不完整。我也看清楚了,它的嘴在动。只能是它。我惊愕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是--你在说话?

   它点头。

   天哪,怎么可能?

   话音刚落,我意识到,当我用自己的语言问它时,答案已经在其中了。我内心一颤。我一直坚信,事物的真实性包含在可能性之中,现在却相信,真实性完全有可能溢出可能性。

   我与它交谈,如同面对一个婴儿,字斟句酌。我们之间有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谈话。开始,它讲得很慢,似乎在寻找合适词句,不久,吐字越来越清晰,语言越来越流畅。它好象不是在学某种陌生的语言,而是讲一种尘封在记忆中刚刚被启动的语言。

   面对我的疑惑,它讲了一个故事。

   二

有关房子的一些故事

   我叫波隆。你一直叫我阿迷。我不能纠正你,总觉得别扭。现在好了。

   我不是普通的猫。母亲对我说,我的祖先不是猫,是人。听它那么说,我的表情同你现在一样,也非常吃惊。他后来变成了猫。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老人家性格孤僻,落落寡合。二十来岁,突然对诡异神秘的学问——比如通灵、转世轮回、还有巫术等——产生兴趣。他认为人类所有的学问都是解释人类关心的事的,那些事共分两类,一类是正常的,另一类是不正常的,正常的学问解释正常的事,异端邪说解释不正常的事。

   那些异端邪说能让正常的人变得不正常,但不能让不正常的人变正常。事态发展果不其然。过了一段时间,他变得神情木滞,举止怪诞,看人看物,眼睛直勾勾,像个痴呆。他不修边幅,衣服的扣子经常扣错。都说他走火入魔了,连家人也那么认为。他不再出门,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捧一本书,翻几页,然后面对墙壁念念有辞。据说从前有个和尚,面对墙壁坐了十年。他说自己要超过那和尚。他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胡涂,胡涂的时候远远多于清醒的时候。

   他喜欢小动物。狗、青蛙、兔子、鸡、鸭、鹅、猪,都喜欢。他和同类生命难以沟通,便把目光转向异类生命。他尤其喜欢猫,认为它最有灵性,养了一大群。不知道他喜欢猫,是不是和那些学问有关?总之,他当时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知道。或许,他以为自己是猫的转世,或者将转世为猫。

   除了看书发呆,他和猫一刻不离。同睡一个被窝,今天这只,明天那只。久而久之,他睡觉的姿式也象猫,侧身,手脚并一起。娘子不乐意了。那女的爱干净,受不了他的怪癖,声色俱厉对他说,有它们没我,有我没它们,如果再让猫钻进你的被窝,你就别钻进我的被窝。他歪侧脑袋,瞑目沉思,然后说:好吧,我和它们睡。这件事意义深长。从此,他和人类没有了男女之间的事,阴阳隔阂。

   有一回,他当女人面,唤猫夫人。那女的听了,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流着眼泪,一脚朝那猫踹去。那猫嗷嗷惨叫。他见了,揪心裂肺般疼,骂道:

   你这雌货!

   她听了,脸上红一片,白一片,青一片,回敬道:

   你才是畜牲!

   啪啪!

   他扇她两耳光。她哭着嚷着,回娘家去了。

   称谓非常重要,它能决定事物的性质,所谓名正言顺,名和实相符。他把人和猫的称谓弄颠倒了,混淆了人和猫的性质。

   他脑子里常冒出稀奇古怪的念头。比如,他认为天下生命都一样,用他的话说,叫万物源一,或者同一。他说一之所以成为万,是因为在行走过程中,分神,走岔了道,而分神的原因既偶然又简单,只是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他说,如果某人脸象猴,其祖先肯定是猴,而他本人则是猴的亲戚。世事万象,来自一个又一个喷嚏。到后来,他自己也打了一个喷嚏,改变了生命形态。

   波隆中断它母亲的故事,换一种口气对我说话,它的声音仿佛电影画外音。

   人能变成动物,动物也能变成人。你们有一本很有意思的书,叫《西游记》,写一个猴子,有七十二般变化。如果它变成其它物种,还是不是原来的猴子?应该是吧。人也一样。一个人如果变成其它人,或者动物,还是原来的他。他的记忆还在。改变的是形体,不是头脑。形体是躯壳,思想和灵魂藏身其中。对后两者而言,形体的意义并不重要。形体变了,思想和灵魂不变。那猴子为了躲避追赶,摇身一变,成了一座庙,可屁股后的那根尾巴怎么也消失不了,只得变成庙后的一根旗杆,结果被追赶者一眼识破。那段描写有象征意义,万变不离其宗。

   他喜欢书,但不轻信其中的话。读过太多的书,他知道,尽信书不如无书。但那些描写神灵显形、妖魔鬼怪的书除外,他对它们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似乎那些书本身是神灵。他的思维能力和小孩子差不多。

   某天,他醒来,发现桌上多出一卷书。那卷书是谁的,又是谁搁桌上的,直到今天还是一个谜。有许多解释,都属于推测,其中的一则最通达:天意。他捧起那卷书,翻几页,见有插图,描绘神灵怪异、狐仙鬼怪,合他的口胃,便专心阅读起来。他眼睛不好,脸几乎贴到书上。窗外传来猫的叫声。春风吹拂杨柳,那叫声挠得他心痒,怪不舒服,但又惬意。刚从梦中醒来,脑子里还有梦的残痕,他比平时更迷糊。

   书上说,如果念一句咒语,能变成猫。好玩,人变成猫。可是,怎么变回来呢?还有一句咒语,作用和前一句相反,能让猫变成人。有趣,不妨试试。

   那天,窗外猫的叫声特别亲切温柔,似乎在招唤他。他心醉神迷,想入非非,急忙把两条咒语各默诵几遍,然后按书上的提示,瞑目、凝神、屏息、运气、默诵咒语——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坐在书桌旁。怎么回事,难道骗人的?低头看,他吓了一跳,自己的手已经变成猫的爪子。他真的变成了猫。

   家人找不到他。没人见他出去,只看见屋内有只猫,捧一卷书。他神秘消失了。他看见家人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找他,觉得好玩,决意逗一逗他们,索性过几天再变回去。

   喵——

   他发现猫和人一样,也有语言,而且他能够听懂。他一纵,跳到窗外,和它们交谈。没有形体的区别,相处更融洽。那几天是他一生最愉快的时光。得回去了。告别时,他(它)们依依不舍。不得不回去,他是人,不是猫。人的世界和猫的世界不同。他突然发现,那句咒语忘了,怎么也记不起来。糟糕!他跳进屋(他的动作和猫没什么两样),寻找那卷书。不在桌上,不知谁拿走了。它和他一样,也从这间屋里神秘地消失了。他拼命回忆。往事历历在目,可就是记不起那条咒语。

   它在哪儿?得问家人,谁拿的书。他们能回答我吗?瞧我的模样,准把他们吓个半死。此时他又发现,自己不能说人类语言了。仿佛猫语和人语相克,学会那一种语言,就忘记了这一种语言。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失去与人类沟通的工具。他害怕,觉得生命走到了终点。事实确实如此,作为人形体的生命,他已经走过终点——变成一只猫。

   他的故事在猫的世界广为流传。都说是天意。先把那卷书送他手上,让他消失,变成它,再让书消失。天意用他的形体同他开玩笑。他原本想逗家人玩,却被天意逗着玩。他曾经是人,活在人世,后来变成猫,活在猫世。两个世界,属于同一个空间,但相互隔绝。

   波隆又改用画外音般的口气说话。

   就这样,它不经意打个喷嚏,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今天早晨,我也打了一个喷嚏,终于记起被它忘却的语言。

   三

   波隆的故事讲完了。对它的故事,我与其信其无,不如信其有。我在它脸上看到儿童的天真烂漫。它的故事解开了悬在我心头的谜。那悠久的血统是我期待的。纯粹,并且高贵。

   我的猫用人类语言讲述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故事内容是个奇迹;它能对我讲述又是一个奇迹。它的祖先是人,我的祖先是什么呢?既然人能变成猫,猫为什么不能变成人呢?波隆说,那两条咒语的区别,只在一、二个字。或许,我的祖先是当时在窗外叫唤他的猫,后来不小心打了一个喷嚏,才变成人的。咒语是生命转换的密码。

   从此,我对波隆另眼相待。我们的生命是平等的,有许多共同感兴趣的话题。我们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对于任何一方来说,对方的世界都是完全陌生的。我对它谈我的世界,它对我谈它的世界,我们总能找到两者的相通之处。

   我给它来块甜点,自己沏杯清茶,坐在西窗下。它衔来我的拖鞋、扇子、烟斗,依偎我脚下。我们一起进入沉思。我们亲切交谈,度过一个又一个悠闲而愉快的黄昏。我们一块散步。雨过天晴,空气清新。公寓不远处,有条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河。它弯弯曲曲从远处淌来,弯弯曲曲朝远处淌去。河对岸,有座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山。草木葱茏,从早到晚,披一层轻烟淡雾。我对波隆说,那叫山岚。它点头,说自己知道。

   多美啊!

   它望着山岚,感叹道。我们沿河岸漫步。淌过河,爬上山,坐山坡上,朝远处眺望。一片平原延伸到天地尽头,我们的视野望不到边。公寓在我们眼里,只有小孩子玩的积木大小。波隆欢快地在我身前身后跳跃。此刻的它,尽显猫的顽皮本性。

   四

   朋友讲完他的故事。我说,我没法证实故事的真假,但它却让我记起一件往事。相关情景的联想,纯属巧合。我的事绝对真实。

   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我还小,三岁,或者五岁。记不真切了。我的时间概念一向模糊。我在幼儿园。儿童节到了,老师组织我们演出,排个小话剧。老师说童话剧,后来又改口说是神话剧。究竟是童话剧还是神话剧,没人知道。完整剧情我忘了,只记得大概内容。善和恶斗争,最后,善战胜了恶。小孩子喜欢的东西,老一套。用我们的话说,好蛋把坏蛋打得稀里胡涂。剧中角色大多数是动物,也是小孩子喜爱的。他们天性爱动物,觉得扮个小兔子小猫小狗什么的,比扮个人物生趣。小孩最像动物,在他们心灵里,人和动物没有区别。

   话扯远了。我在剧中演小角色,出场不多,几乎没台词。我缺少演戏的天分。那角色虽小,作用却不小,少他不可。是个坏小子,剧中唯一的坏蛋。其它角色,不是动物,就是神仙。那坏小子老欺侮动物,把它们弄得支离破碎。神仙知道后,一句咒语,让他变成乌龟。他不能走路,只能爬。后来,在小动物帮助下,他认识自己的过错。小动物恳求神仙解除魔法,让他恢复了人形。

   那天,来了许多观众。台上看下去,黑鸦鸦一片。头一回登台,我们都紧张。演出还算顺利。我出场不多,没有台词,虽说紧张,但没出错。演到最后一幕,我已经变成乌龟,戴个面具,在地上爬来爬去。以为大功告成,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此时,只要扮神仙的孩子念一句咒语,然后,我摘下面具,众人欢呼,大幕就拉上了。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台词。没料那小神仙卡壳,怎么也记不起来。他不说话,站在台上发呆。我不能摘下乌龟面具。摘不下面具,我只能在地上爬。

   哦,想起来了,剧情是这样的。

   那神仙站在舞台中间,面朝观众,大声说:

   根据大神的旨意,我解除施在你身上的魔法。

   他闭上眼睛,手指交叉在胸前:

   人是人,王八是王八,人不是王八,王八不是人。

   他说完,我摘下面具。

   实际演出时,他说了“根据大神的旨意,我解除施在你身上的魔法”后,就说不下去了。他憋红脸,傻站在舞台中间。原本还有个提词的,躲台下。那孩子以为戏演到此刻,已经没他事了,便溜外面玩去了。台上的演员也都记不起那句台词,一拨人,傻站台上,瞅着小神仙。我趴在地上。台下观众乐开了,前仰后合,笑声一波连一波。他们越笑,我们心里越紧张,越紧张,越记不起那句台词。全乱套了。当时的我,全身心沉浸在剧情里,仿佛自己真成了乌龟,而且永远是乌龟。

   我可不愿意做乌龟。我抬头,冲那小神仙嚷道:

   说呀,怎么不说了?!

   那小神仙瘪嘴,脸胀成青紫色,泪花在眼眶打转。我比他更着急。他好歹算个神仙,我却要做一辈子乌龟。我的泪先他而下。

   快说话呀!

   我冲他大吼。

   我这一吼,他似乎记起来了,急匆匆说:

   人是王八,王八是人,人不是人,王八不是王八。

   他一口气念完,奔到舞台一侧,把中间位置让给我。灯光照在我身上,台上台下人都看着我。我不能摘下面具。人成了王八,王八成了人,我永远是王八。我懵了,喘不过气,脑子一片空白。

   完了,回不到人世了。

   我用尽全力扯下面具,扔地上,哭喊道:

   不,我是人,不是王八!

   奇怪的是,当我扯下面具,思绪马上从剧情脱离出来,回到现实世界,感觉自己又是人,不是乌龟了。可就是刚才,我确实以为自己是乌龟,不能用脚走路,只能爬。我的思绪和感情似乎远离人群,向乌龟贴近。你说奇怪不奇怪,仅仅一张面具,竟有如此魔力?!

   观众笑得更欢。老师走上舞台,把我搂在怀里。

   你不是乌龟,没人说你是乌龟。

   我哇哇大哭。

   老师,我不是乌龟,不是乌龟!

   是的是的,你是好孩子。

   好笑嘛?确实好笑。但当时情形就是如此。我仿佛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嘿嘿--嘻嘻--嗯--咳--真以为是乌龟。真傻,竟相信乌龟和人只有一纸之隔。别人忘了台词,我却无出头之日。我忘记自己在演戏。面具只决定我扮演的角色,不能改变真实的我。我是一个人,在演戏里的乌龟。演砸戏的是小神仙,不是我。关我什么事。可当时的我,竟然六神无主。

   那一回我们聊得很晚,兴尽而散。我问朋友:

   我的故事和你的故事,是否有几分相像?

   他想了一想,深沉地说:

   你如果现在戴上面具,还是乌龟。

标签: #中短篇 #乌龟 #有关 #故事 #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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