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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系轻喜剧《内衣达人》诚邀实力出版公司、影视公司打造畅销系列

发布于:2022-05-28 作者:admin123 阅读:45

  【书名】

  《内衣达人》 又名:在最好的年纪遇上你 失恋对对碰 恋爱租约(已完本)

  【作者】

  十年

  【类型】

  长篇小说,都市,爱情,治愈系,轻喜剧

  【简介】

  80后内衣达人张大飞,目睹前女友出轨的同一天,邂逅了同是80后的知性剩女苏小艾。

  两人,因失恋而相遇,产生火花碰撞,却因双方父母的逼婚而签订恋爱合约。日久生情之时,苏小艾曾经相爱四年的初恋——学长徐浩,突然回来,却带着婚约……

  张大飞前女友被花心男人抛弃,欲与张大飞重温旧好,策划一系列前任攻略,意外连连!

  苏小艾火爆极品姐姐苏小莫失恋那天于地铁邂逅刚进城的张大飞憨厚暖男大表哥张文明,一度阴差阳错,频频发生误会,上演一系列斗气冤家情事,笑料百出。

  【故事卖点】

  张大飞爱情事业两失意的情况下转让哥们儿的内衣店经营,不料状态百出意外连连,先是未来丈母娘阴差阳错到店里挑内衣同台交流;再是被合约女友苏小艾的大学死对手女同学耍计,后是被前女友攀上的花花公子捣乱,可谓意外不断,却因一系列的事件让他和合约女友修成正果,却不料她等了四年的学长回来,弃爱后北上进修内衣设计终成内衣达人,最终也收获爱情与婚姻。

  一部讲述「反逼婚攻略」的爱情喜剧。内衣达人+半熟剩女=完美合约恋人;火爆极品姐姐+憨厚大表哥=我的野蛮女友;一部超温暖励志「半熟爱情」时尚轻喜剧

  情感戏:暖男内衣达人与半熟剩女失恋相遇签下恋爱租约;火爆极品姐姐巧遇暖男憨厚大表哥上演浪漫反差;高富帅学长逆袭,前任女友回归,峰回路转

  家庭戏:东北来的风趣麻辣老妈不断用妙计给已经三十岁的暖男内衣达人张大飞安排相亲而趣事连连。霸气的城市老妈不断用强硬的态度给刚失恋的半熟剩女苏小艾安排相亲而意外不断。两个老妈恰好又多次相遇上演俏冤家趣事。

  励志戏:国民暖男从广告策划主管跨界成为最强内衣达人,设计出一套真正轻盈的避孕内衣!极品姐姐和大表哥这对爆笑冤家突破重重障碍,终于修成正果。

  【联系方式】

  邮箱:597149394@qq.com QQ:597149394 欢迎索取故事详细梗概及人物小传。(中介勿扰,非实力勿扰,打造畅销书)

  【正文章节】

  第一章

  张大飞开心的带着漂亮女友李曼琳,出席大学同学郭昱的婚礼。

  李曼琳一般很少出席张大飞的聚会,她的出现,立刻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各路单身老同学纷纷对李曼琳行注目礼,而她依然保持足够的、淡定的笑容和大家问候了一圈。

  刚入席坐下没多久,李曼琳突然说。

  “大飞,失陪一下,我去洗手间。”

  “嗯,好。”张大飞微笑着示意。

  新郎官郭昱趁李曼琳走开之际,对张大飞开玩笑说:“大飞,你女朋友这么漂亮,要小心她被别人追走哦!”

  不经意的玩笑话,后来却意外成真。

  这番话被大学里关系最铁的许中磊听到后,他一把拉过张大飞,指了指走向洗手间的李曼琳说。

  “她是你女朋友?”

  许中磊的印象里,隐约觉得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熟悉?似乎在夜场见过她和一个富二代打得火热。

  “嗯,等她一会儿出来,给你好好介绍介绍。”

  “大飞,不是我不提醒你,她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女人。”

  “嘿,瞧你,说到哪儿去了?我是什么出身她都知道的,而且从来不介意。”

  对此,张大飞很有信心。他相信两年的感情经得起考验。

  在他的心目中,李曼琳很低调,生活圈也不大。从两人认识一开始,张大飞就告诉过她自己是东北县城考到大城市的凤凰男,没车没房,但解决小康温饱不成问题。说到这些的时候,李曼琳总是笑而不答。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但我有好几次在夜场看到她和一个富家子弟在一起,所以得多个心眼。”

  许中磊知道张大飞死心眼,就没把实情说得很细。

  不一会,李曼琳走了出来。她看到张大飞和许中磊在一起,神情略微有些闪烁,立刻做疲态状说:“大飞,我有点不舒服,要先回去了。”

  “曼琳,你没事吧,是不是刚才站太久了?”张大飞关切的问。

  “嗯,不用了,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你们玩得开心点。”说着李曼琳就离开了会场。

  许中磊更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她就是那个夜场女人。

  “大飞,你爱她什么?”

  许中磊的这个问题,让张大飞无所适从。

  “我感觉她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她文静中透出贤惠。”

  身在恋爱中的男人都无法理智对待感情,所以许中磊也不好多说什么。

  张大飞有些担心李曼琳的状况,就提前离开了婚礼会场。随后买了鸡汤和水果,来到李曼琳的公寓。

  为了不影响李曼琳休息,他没有敲门,直接用钥匙把门打开。

  屋里似乎有一种异样的气氛……

  推开门的瞬间,看到李曼琳和一个男人衣衫不整……

  眼前一幕,张大飞如五雷轰顶!他大脑里一片空白,几乎是忘了自己怎么离开的。

  一切的一切,梦幻般破灭了,终结了。

  那些美好的想象被摧毁,被撕裂,再无法拼接。

  第二章

  张大飞六神无主的在马路上走着。

  鸡汤洒落一地;水果也一个个的从手中逃离,四散跳跃。

  忽然,他感到眼前发黑,一下歪倒在路上。

  紧接着,一阵拉长的刹车声响起……

  开车的是苏小艾,刚才的情形显然把她吓了一大跳。

  车停下了,万幸的是张大飞也没有被撞到,只是车和人的距离很近。

  苏小艾从车里出来,局促的看着车前的男子。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苏小艾有些慌乱。

  “我没事。”张大飞机械的回应,眼前还晃动着刚才房间里的那一幕。

  “真的没事吗?”苏小艾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需要搀扶哪里。

  “要不我送你到医院?”

  “没关系,真的不用了。”张大飞站起来,目光空洞地往前走。

  苏小艾看着他走远的样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艾,别忘了我们四年前的约定。”手机响了,是姚莉莉打来的。

  姚莉莉——苏小艾大学同学,一个相当霸道的富家千金,她曾经热烈追求过徐浩。但那时徐浩只对苏小艾动心。因为这事,直到现在姚莉莉仍对苏小艾怀恨在心。

  四年后的今天,也是徐浩留学归来的日子。如果今晚他及时出现,那么打赌约定也将不了了之。反之,苏小艾将接受赌约的惩罚。

  “莉莉,我知道了。”

  苏小艾挂断姚莉莉的电话,一个人开车来到江边,对着江面喊了一声。

  “学长!徐浩!你到底在哪里?”

  苏小艾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犹犹豫豫拨出那个一直不敢联系的电话。

  她怕这段感情会发生变化,但心理上还是选择——相信自己和徐浩是经得起考验的。四年都熬过来了,今晚将是久别重逢的日子。

  但徐浩的电话依然处于关机状态,苏小艾心里更加忐忑不安。

  “徐浩,你今晚会出现吗?”

  风轻轻吹过来,她再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不过这次带着压抑的情感。

  离苏小艾不远,一个男人的大声嘶喊传了过来。

  “老天爷,你听到了吗?我说我失恋了!”

  苏小艾和这个男人对视了一下。

  “是你?”苏小艾惊讶了。

  “吓着你了吧?”张大飞叹了一口气。

  “没有,你失恋了,为什么呢?”

  “没什么,女友找到比我更好的归宿,这是就命。”

  这句话直接刺激着苏小艾的神经。

  “感情是儿戏吗?有你这样看待感情的吗?你有尝试过挽回吗?”

  “不放手又能怎么样?我不能给予她更多的物质保障。女人青春有限,如果她找到更好的人,我当然会祝福她。”

  “你是什么星座的?”对感情相当谨慎的苏小艾是处女座,她相信爱情的力量。

  “天蝎座的。”

  苏小艾觉得有点吃惊,在她的观念中天蝎座男人应该对爱情很执着才对。

  “你对她不够好?”苏小艾很疑惑。

  张大飞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选择了沉默。

一、[小说]业余爱情

    小说

    业 余 爱 情

    ■ 雨 薇

    一

    男女之间的事就像鹬和蚌的游戏,没有规则却处处隐藏规则,饮食男女一生的工作就是在这模棱两可的规则里游戏。

    而每一场游戏的演变过程都是人生殿堂里不断变换的壁画,有如迷宫中的走廊,要把游戏的当事人带往一个未知的地方。

    我不是一个蠢笨的女人,在爱情之上,我常能高屋建瓴,形而上地让自己超脱了爱情,但在具体的操作中,我却常如那个张开身体在海滩上晒太阳的海蚌,不时诱过来一个贪嘴的家伙,以他的灵肉来满足我的欲望。

    我不是一个坏女人,为什么所有的男人都让我怀疑人生?

    时健从我身边走开已快两个月了,他难道就不留恋不回味我们的故事吗?那个深谙风情之乐却不愿被女人驱使的男人呵!

    成阳呢?他就真的情愿被我闷死在身体里面都不愿意找一条生路吗?

    我是海蚌一样的女人,充满性情又怀疑性情,我的身体不是诱饵我却用坚硬的外壳来夹死所有想啄食我的人。

    又一个想送死的男人急匆匆地赶到了我身边,那样子像赶着要去投个好胎,就仗着自己有钱吗?

    林之彬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非要装出一个让人恶心的和蔼可亲模样,刻意地把自己的处长身份隐藏,可是你头上顶着的二两猪头肉早就告诉了我你肚子里怀的是什么鬼胎。

    我躺在床上想着这些乌七八糟的事,窗外的阳光早已普及了它的势力范围,可我不想起来,身下这张可以纵马奔驰的大床空阔了大半边,像一片荒芜了好长日子的田野,此刻就只生长着我这孤伶伶的一株青草。花盆里那株被我娇生惯养的海棠开得无精打采,了无鲜花应有的妩媚。倒是旁边盆中的一株仙人球,生长得棱角分明。底下两个圆圆的仙人球挨着泥土,从它们的中间却长出一根粗壮的仙人指头,直挺挺地站起来,形状酷似男人的生殖器,像是照着某个人的范本生长的。我看得浑身发热,天啦!难道植物也有生殖崇拜吗?

    我想给时健打个电话,拿起话筒,里面老是忙音。

    再拨电话,还是忙音。谁知刚放下话筒,它却响了,吓我一大跳。

    是凌子,我的办公室主任。她柔和地问我:“雨薇姐,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啊?”

    我跟凌子私交很好,我们年龄相仿,在公司之外,她从不称呼我的职务。我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就是一个人闷的慌,有事吗?”

    “要不要我过去陪你啊?”

    “你没用的,你解不了我的闷。”

    电话里传来凌子的一阵坏笑,她说:“那你就来上班吧,公司里可一大堆事等着你呐。”

    我要凌子把重要的事说给我听,我知道一般的事务凌子都替我解决了,让我出面的,肯定都是她不能办的。果然,她在电话里说:“一个叫韦可夫的,送来一批货,我都验收了,正版,可他坚决要和你结算的,我们给他开现金支票都不行,非要见你,我说你在外边办事,他就坐在会客室里一直等着。”

    我让凌子给那个人直接付现金,别让他等我,我那能说谁想见就让见呢。

    随后又有两个电话争先恐后地打进来,一个是成阳,他说刚从外地回来,晚上要过来,还说给我带了礼物。我说今晚已约了别的人谈事,他呼吸不畅地道声再见就挂了。

    另一个是林之彬的,在电话里他依然没有官腔,这一点让我最看不上眼,他在下属或者同僚之间官派十足,说话也字正腔圆,似乎不如此就不能证明他是国家干部。其实我们刚从饭桌分开也不过十几个小时,他就已等不及了,估计他旁边没人,所以口气是极肉麻的,他在倾诉了一大堆对我的赞美之词后,又盛情邀约我共进晚餐,我不想见他,也不便拒绝,就告诉他下午我们再联系。

    刚放下电话,我忽地想起了什么,急忙给凌子打过去,问她:“那个叫韦可夫的走了没有?”说完我却为自己的急迫一阵心慌,生怕凌子听出什么来。

    凌子嘻嘻一笑,说:“我那敢让他走啊,我给他说你办完事就会来的”。

    “你个贼丫头,也敢捉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我骂了凌子几句,心里却为她细密的心思感动。我掀被下床,迅速地穿衣洗漱。

    我相信自己天生就是和化妆品厂家过不去的人,也相信自己不着妆的脸是完全可以引人入胜的。我记得有个女人写过一篇“素面朝天”的娇情文章,大概是觉得自己化了妆也不出效果,白糟蹋钱,所以很聪明地写出那一篇文章来,以宣告她不化妆的理由。但我跟她不同,我化妆是化妆品糟蹋我的脸,我相信真正的纯天然更能迷人。而女人,有一张天生丽质的脸就是来迷惑人的。

    司机小周早就坐在楼下我的车里等候着,他属于很尽职的司机,不管我用不用车,他都会准时坐在车里等着。小周看了我几眼,嘴唇蠕动,欲言又止。

    汽车向公司狂奔。

    楼下果然停着时健公司里的那辆“小红旗”车,我放慢了脚步,刻意把自己弄得矜持一些,冷漠一些,不让人窥知了我此刻的心态。

    进了办公室,我刚坐定,凌子就进来了,她问我:“早饭还没吃吧?我去给你弄点?”我示意凌子关了门,让她过来,从她脸上揪了一把,说:“你敢捉弄我?”凌子又回手在我脸上刮了一下说:“那个姓韦的你见不见啊?不见我就去打发了。”

    我又伸手按住她的一只乳房揉搓,这是她最怕动也最怕痒的地方,别人一摸那里,她就会笑个不停,比胳肢更出效果。这个秘密也只有我知道。

    凌子一巴掌打开了我的手,忍不住笑地说:“性骚扰。”就跑出去了。

    我开始收拾办公室上的材料,心里却想着待会怎么向韦可夫问时健的情况。

    韦可夫敲门进来了,五短身材,大背头却梳得油光,白衬衣下穿一条背带裤,掖下夹着个公文包,一看就是个跑业务的,我真想不通时健怎么找了这么个看上去都不可靠的人做业务代表。

    对方坐下后,说:“韩总,时总派我给您送来原先订好的那批货,您要不要验收一下?”

    我说不用了,按铃叫凌子进来陪着听话,不然过后她又有取笑我的话题了。

    凌子进来了,她说:“韩总,您找我?”

    “一齐坐着吧,”我又转头问韦可夫:“帐还没结吧?让凌主任去给你开支票?”

    韦可夫连说不急,他说:“时总吩咐了,和下笔业务一块结算。他还说,您要是有空的话,抽个时间大家一齐坐坐,就下一步的合作做个规划。”

    我心里一阵窃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我高兴时健终于出面约我了,但我没有立即答应,我告诉韦可夫说:“时间倒是有些紧张,我正在做一个比较大的选题,你告诉时总,他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合着做。”

    韦可夫走后,凌子开始取笑我:“哟,还没怎么着呢就显亲热了,我们,我们合着做什么呢?”

    我知道让这贼丫头抓住了话头,反问她:“你说我们合着做什么呢?”

    凌子压低了声音凑在我耳边说:“你们合着做----爱”,说完一阵坏笑,不待我打,就从门里跑出去了。

    我打开电脑,上网。这是我每天上班必做的一件事。

    电子信箱里有一大堆邮件,其中有一封网友西橱霸王的来信。我不相信网恋,总觉得那东西太虚幻,跟自恋没什么两样,我连生活中的爱恋都不相信,却莫名其妙地有了一个网上恋人,并且在网上和对方做了一次爱,像是手淫了一把。

    我和西橱霸王相识在聊天室里,其实我至今都不知道对方是人还是狗,更不用说知道他的性别了。据他说,自己是男性,30岁,肾强力壮,花开一季而勇猛依然如故。

    那次我进入一个名叫“猛男”的聊天室,躲在角落里看热闹。这个叫西橱霸王的“猛男”最活跃,上窜下跳地和人掐架,还不时跟几个M M套瓷。西橱霸王文采似乎很好,语言刻薄却不低俗。我就喜欢他的那种猛劲和坦率,像个男人。

    我给他发过去一个悄悄话,问他:“你是一只好斗的公鸡吗?而一般情况下公鸡是没用的。”

    他无法分辨我的性别,我只是一串数字,并且是个游客,他很陌生的。

    他很快就回话了,也是悄悄话:“我是好斗的公牛,健壮无比,持久力强。”

    我说:“你是厨房里的霸王吧?就凭一张嘴,你的舌头持久力强。”

    对方说:“我是床上的霸王,力拔山兮气盖世,身经百战,该持久的时候能打持久战。”

    就这样我和他在网上相识了,他是能给女人产生磁性的男人,从他谈话的语气中,我猜测他是一个网络写手,问他,他却说自己是一个市井流氓、混混、猎色者。专门在网上和网下捕猎美女,是重量级色狼,让我防他着点。

    我说不怕,我就是专门猎狼的。

    他哈哈狂笑,建议我起一个好些的网名,说一串数字会让人感到枯燥无味,如果是女人喜欢用数字做网名,她肯定是连做爱都记着数的,时长、频率、间隔时间等等记得一清二楚,就是忘了自己还有性高潮。

    后来我起名“虞姬”上网,只和他聊天,这之前我是从不进聊天室的,觉得只有无聊的人才去网上聊天。有一次我发现成阳也在里面充当猛男,我三番五次把话去挑逗,他却不为所动,只和男人们聊,探讨一些房中的勾当。

    在网上你可以看见网虫肆无忌惮地发骚,就像一大群公鸡随意地跳上母鸡的背。但我却从没发现成阳在网上滥情,他在网上所探知的性技巧全来对付了我,想起他在网上一门心思跟人请教的嘴脸,我就恶心,往往会在他施展新花样的时候一脚踹下床去。

    而我在网上喜欢的只是西橱霸王,像个男人,是他的某一点什么吸引着我,我至今也说不清。后来他问我敢不敢和他做爱。我心里发虚,却哈哈大笑,说姑奶奶还没怕过床上的事,手里却紧握着鼠标,只等他一问我的地址什么的,我就立马下网,再也不进聊天室,

    但他偏偏没问。

    接下来,他带我进了聊天室后面的一个包厢。

    我们开始做爱。这个虚拟的房间无比奢华,卧室中应有的一切这里全有。房间中央是一张大床,给网上众多的狗男女提供了尽情淫乱的平台。床头上贴着的春宫图纤毫毕现,一张张自动翻开画面,变幻出形形色色的姿态。

    床上是一对模拟真人的男女,赤裸着身子,如果需要,游戏者可以把自己的照片粘贴上去,也可以嫁接自己的某一部位。然后由游戏者操纵床上相应的一人,可以做出各种动作来,与对方肉搏。

    我操纵着床上的女人,面容姣好,身段苗条。西橱霸王则操纵着高大健壮的男人,我问他:“这个人是你的原形吗?”

    他说:“只有生殖器是我的原形,你看好用吗?”

    那个东西果然不同凡响,粗壮而且挺拔。

    我忽然脸上发烧,羞耻之情在一瞬间涌上心头。尽管我知道网上是能让人比在床上还放荡还显露本性的地方,但我仍然想在电脑面前甩打自己两个耳光。

    我没有离开,其实西橱霸王按摩师一样的双手早已搂定了我的裸体,看得出,这是一个床上高手,而我与他配合得应该说是非常默契,真正的鱼水之欢。

    我们同时达到了高潮。

    高科技的产生真让社会前进了数十万年,仅靠鼠标就能使饮食男女摆脱原始的性交方式而解决生理需求。难怪网络诞生之后社会上的性犯罪大大减少。

    西橱霸王的信不长,问我怀孕了没有,能不能在网上给他生一个儿子。然后又邀我今晚做爱。我心里惦着时健,就把这封信删掉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时健打来电话,询问我选题的事,我心说你终于出现了,心里有一些快慰。我简单地回答了他。

    他说:“我们能合作些什么?”

    我有些发恨,说:“只要能产生效益,我们什么都可以合作,除了做爱。”

    他哈哈一笑,说:“这个也可以合作啊!我的小笨笨,中午在长安大酒店见面,我等你。”

    我下楼去开车时,司机小周交给我 ,说是一个高个子男人拿来的,让他一定交在我手上。

    我让小周回家吃饭,自己开了车,直奔长安大酒店。

    又是第二天的早晨,室外有阳光。

    我躺在床上,依然不想起来。全身的疲倦尚未退去。身下的大床此时不再宽阔,另半边卧着一匹奔腾了一夜的野马,比我更加疲软,他的消耗不比一辆车奔跑1000公里烧掉的汽油少多少。

    多好的男人呵!尽职尽责,一丝不苟。只可惜不是我的丈夫。

    可是,他如果成了我丈夫,还会在床上对我如此负责吗?

    不会!肯定不会!他不是整夜抛弃了妻子,来采我这一朵野花吗?

     (未完待续)

    [作者E-mail;4162348@xinhuanet.com 本文整体出售,约12万字]

  作者:云裳儿 回复日期:2001-10-13 11:23:15

    『舞文弄墨』 [小说]长篇小说--业余爱情(2)

     作者:雨薇- 提交日期:2001-10-10 20:37:00

       长篇小说-业余爱情(2)

       雨薇

      昨天中午从长安大酒店出来,我们就回了家。生意上的事其实没什么好谈的,能与我合作,不管自己能赚多少,他都会答应的。

      他急着向我解释两个月没来的原因,我不听,垂了眼皮向他使小性子。大概他觉得只有实际行动才能让我开心,搂住我,要去卧室里。我让他关了手机,我也拔掉电话,要他认认真真地补课。

      等我们疯狂到天快黑的时候,他已经不想走了,激战正酣,他是舍不得旗鼓相当的对手下床,他觉得自己在我身上才像个男人,才享受了男人应该享受的。

      可这时我又骑在他身上时,他也不愿意再享受了。他闭了眼说:“你要弄死我啊?再干我可就散架了。”

      我说:“你就这么弱不禁风啊,你常说你能走长征,怎么就让人不尽兴呀?是不是觉得我不如你老婆啊?”

      时健一把拉下我搂在怀里,说:“哎哟我的小笨笨,你整天像一架大马力的抽水机,我那经得住你抽啊。”

      “不嘛,我就要嘛。”

      其实我只想留他多在我身边呆一阵,谁知道他这一去又会几个月不见人影。

      时健的手开始动了,我能感觉出他是在应付我,但我依然高兴。

      门铃在这时候不知趣地猛叫起来,一声连着一声,像是被人从外面按住不放手。紧接着又是砸门声,似乎门铃声还不足以让主人听到。

      我们惊得一骨碌坐起来,时健慌张得问我是谁,要不要躲起来。我说不管是谁,你就做一回我老公,除了敲门的是你老婆。

      我穿上衣服打开卧室门,外面仍在不屈不挠地敲着门,还有人喊着雨薇。我问是谁。外面说:“是我,凌子,你快点开门。”

      我让时健躺着别动,关了卧室门出去放凌子进来。她一进门就嚷起来:“你死哪去了,手机关着,电话不接,你给活人也留个口信啊。”

      我捏了她一把让她坐下说话,她顺了一口气才说公司出事了,昨晚上从广州进的货刚到公司门口,就被稽查队的查了,说我们运的是走私品,怎么解释都不行,让他们当场验货也不答应,就强行拉走了。

      我问凌子知道是谁带得人查封的。其实我们只是从广州进了一车畅销书和光盘什么的,为的是赶这边的销售,从出版社直接批的货,何来走私?

      凌子说他已打听清楚了,是林之彬指挥查封的,她去给林说是我的货,人家也没答应放出来。

      林之彬!我这才想起他昨天早上的电话,谁知我和时健在一起就把他下午要打电话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就因为没找上我和他共进晚餐,就敢给我来这一招?

      凌子又说这事昨天上午就有局里的小高得知消息,晚上全市清查走私盗版音响制品,专门写了信让司机小周交给我。凌子又埋怨我说既然早就知道消息怎么还不见人,让人无缘无故的查封,误了销售时段,损失可是上百万啊。

      我忽然想起来小周交给我的那封信还放在车上,根本就没顾上看。我把车钥匙交给凌子让她下去拿信,我先收拾一下。

      时健已经穿好了衣服,我把情况简单告诉了他,他拍了拍额头直叫该死,说都是他耽误了我的正事。我让他别这么说,先去洗脸。

      凌子很快就上来了。看见时健,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看了信,才知道这事真被人暗算了。

      我沉思半天,一条计策上心,我决定要把林之彬这个道貌岸然的色狼像蚌收拾鹬那样夹死。

      时健却说:“我去找人把姓林的先废了再说。”

      二

      时健没乘我们的车,自己打的走了。凌子要给我开车,我看她情绪明显低落,就让她坐到副驾上,我做她的司机。

      凌子仍然不放心地问我:“你还有没力气开车啊?我看你连路都走不稳的样子。”

      我以为凌子在为我的心情担忧,就说:“我至于这么脆弱吗?不就一车货吗?我早就想好挽回损失的办法了,你就尽管把心放进肚子里去吧。”

      “我是说,你不要命地折腾了一个晚上,还能打起精神开车吗?”

      “你这个死丫头,谁都像你啊?”

      “你的脸上都带着呢,你还敢狡辩。”

      我看了凌子一眼,问她:“我的脸上怎么啦?”

      “你的眼圈青得像大熊猫,谁一看都是纵欲过度的样子,你真想过把瘾就死啊?”凌子的话里带着些怨气,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经她这么一说,我倒真觉得全身疲乏,肚子也饿得人心慌。昨天我们只顾疯狂,竟连晚饭都忘了吃,这一夜消耗,让我觉得自己像被抽水机抽干了全身的血肉。但我不想让凌子看我的笑话,我只管开了车往公司走,一边回头和她说话:“只许你凌主任放火,就不能让我韩经理点灯啊?我都抗旱几个月了,好不容易下场雨,我就不能涝一回?”

      凌子不依了,冲着我嚷起来:“哎哎,你嘴上积点德好不好?我什么时候像你了,我可一直都是守身如玉的,宁可旱死。”

      看她发脾气了,我笑笑,不再和她争执。旁边有个小饭馆,凌子喊起来:“停车,我要吃饭。”我高兴凌子的小脾气解了我的饥饿,谁知吃饭时,才发现她是为我要的,她只吃了几口就说饱了。

      凌子问我:“你说时健会不会给我们帮忙啊?那批货真要是这几天弄不回来,可就错过了最好的销售时期,等别人的货上市,我们可就亏大了。”

      我只顾埋头吃饭,凌子不耐烦地敲着桌子说:“问你话呐,你可别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我说:“我想时健会帮忙吧。肉烂了还在锅底,我们亏不到哪去,你就放心吧。”

      快到公司时,凌子说:“你要不要戴副墨镜?可别让大家都知道你成了大熊猫。”

      “这不是欲盖弥障吗?”我虽这么说着,从后视镜看了看自己的双眼,果真是浮肿着,一圈乌青,像被人打了一拳,也透出我一脸的疲倦。

      我在公司的各个部门转了一圈,发现大家的情绪明显地受了影响,凌子问我是不是开个会安抚一下,我考虑半天,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觉得这么一说反倒让大家更受影响,我让凌子告诉他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在办公室,我用手机给林之彬打电话,对方在响了四五声后才接通,估计是在辨认着我的电话号码。

      这一次林之彬有了官腔,他拿腔捏调地问:“谁呀?什么事?”

      我差点没吐出来,他妈的!“林处长吗?我是小韩啊,韩雨薇。”

      “哦!小韩…….韩经理啊,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啦?昨天实在不好意思,临时有急事,我到武汉去了,这阵子我还在武昌大街上,对,我今天下午回去,七点半的飞机,你可要去飞机场接我啊?”

      “我很忙的,没时间去接你,你如果有事就到办公室来谈好不好?我真的很忙。”

      “你接我不就是事吗?我一定要你亲自开车来接!你就先给夫人请假吧,让她先放你24小时好不好?”

      放下电话,我告诉秘书,不管有谁打电话找我,都说我去了武汉。

      接下来我简单收拾了一些行李,做出去了外地的样子,关了手机,让小周开车送我回家,并告诉他下午5点来叫我。

      进门后我一头钻进卫生间,认认真真地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倒头就睡。电话是拔掉的,不用担心有人惊扰。我得养精蓄锐,我知道,晚上应该还有一场恶战,林之彬这时差不多快坐不住了,心里肯定像兔子一样跳得慌,他是巴不得快点天黑。养狗的最知道狗的习性。

      下午5点,小周准时按响了门铃。而我连中午饭都省略了的一场大觉,彻底恢复了体力和精神,起来洗洗脸,拎上行李让小周送我去机场。

      高速公路两旁的杨树哗哗地把田野划成一条条的色块,青的,黄的,或者青黄不接的,是田地此时的状态,显现着一些平静和希望。这个城市有强盗一样的沙尘暴肆意光顾,田野却仍旧风光,也许环境恶化的只是大地的呼吸和皮肤,而它本质的东西永远无法改变。

      我让小周打开车载音乐,一曲《秋日的私语》就在车厢里回荡起来。我想起昨天上午小周给我欲言又止的神情,就问他:“我在你们面前是不是表现得很凶啊?你们一个个都不敢跟我说话。”

      小周伸手把音量拧小了一点,说:“没有啊,韩姐,其实你是不怒自威,你的气质让我们不敢亲近,总觉得你很高贵,和其他人有距离,但事实不是这么的,是我们做下属的在心理觉出的落差,你的脾气是很和蔼的。”

      我没想到小周会给我作出这样的评价,也许,他的认识是中肯的,但这样的人是我吗?林之彬之流的臭男人怎么不觉得我是不怒自威?才这么放肆地来欺负我?

      小周见我不说话,忙扭头问我:“韩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可别当回事。”,

      我说:“没事,我没事的,你好好开车吧。其实我和你是平等的,换个位置,我们是一样的普通人。”

      到了机场,小周坚持要送我登机,我让他先回去,我自己登机就可以了。然后找个地方坐下来等侯林之彬。

      7:50分,林之彬出现在了机场门口,他果然自己开着那辆本田雅阁。我随着一拨刚下飞机的乘客涌出来,站在他视力能及的地方左顾右盼,做出寻找他的样子。

      “小韩,我在这。”林之彬喊着,跑过来说:“我一眼就从人堆里看见你了,你怎么就看不见我呢?”

      我直盯着他的眼睛,用眼神水汪汪地笑了一下,说:“你不在人堆里,我当然看不见的,你一个人站在旁边,没个对比显不出你的精神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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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云裳儿 回复日期:2001-10-13 11:27:10

    『舞文弄墨』 [小说]长篇小说--业余爱情(3)

     作者:雨薇- 提交日期:2001-10-10 20:40:00

      小说

      业 余 爱 情

      ■ 雨 薇

      (连载三)

      坐上车,林之彬问我去哪。我问他:“夫人给你准假啦?”

      “这么个小事用得着请假吗?不就接个人嘛?你说对不?”他的口气明显地试探着我。

      “没请假你也给夫人打了欠条吧?我估计你的欠条都有一打了吧,老撕不完,夫人不跟你急?”

      林之彬腾出手来捏了我一把,说我太坏,好像当事人似的,然后放肆地大笑起来。

      我反手捶了他一下,让他老老实实开车,伸了个懒腰说:“累死我了,现在就想赶紧找个地方洗洗澡。”

      “要不就去长城宾馆?那里设施很不错的,四星级。” 林之彬说。

      心里想着昨天晚上被他扣押的一车货及上午十足的官腔,我就来气。看着他那张贪色好淫的嘴脸,我想出了能给他留下后遗症的一个招数,决定带他去我家里。

      回家之前,我们先吃了饭,我知道这是临上阵前的加油,所以吃得格外认真。林之彬要喝酒,我拦住了,说:“我可不要你的欠条哦,表现不好,我就给你永远放假,再不给你上岗的机会。”又拿过他的手机,关闭了,不让他给任何人打电话。

      林之彬见我这么说,那还有心思吃饭,只顾了给我献殷勤,空了大半肚子,连眼神都放肆起来了。

      刚一进门,林之彬就迫不及待地扑过来了,我推开他,要他先去洗澡,并告诉他洗不干净就别出来。

      趁他洗澡的工夫,我把一部掌中宝摄像机设置在卧室最隐蔽的地方,镜头对着床上,刚好能把我预想中林之彬所在位置的全身摄录。

      林之彬出来,我又进去冲澡,趁此机会我服用了一粒春药,我知道自己对林之彬是没什么胃口的,因而也很难对他有床第之间的激情,但为了彻底征服他,整垮他,我只有靠药物来给自己“催春”。

      当两条光身子缠绕在床上时,林之彬已经忘乎所以了,嗷嗷叫着像一条饥饿的狗。我尽量把他的脸摆向摄像机镜头,让他像叫春的猫一样喊出声来。

      我没让他占上风,一翻身骑在他身上,做出既骚且浪的样子,只管撩拨他。当我强烈动作起来时,林之彬在我身下才看到了我英姿飒爽的一面,啧啧赞叹着。

      我问他:“我就在床上才有英姿飒爽的一面?”

      “女人不是在脱了衣服才能显出她的美嘛?你不骑上我这匹千里马,我又怎么能发现你的骑士风采呢?”

      女人一旦心里有报复的欲望,迸发的力量足以治死任何一个男人。而不管男人的床上功夫有多好,倘若被女人骑在上面操练,他再怎么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我知道我骚,我是女人。而做女人,就有太多的麻烦和骚扰,其实女人的生理欲望远比男人强烈,但她们的含蓄和引而不发,就显出了男人的贪婪。

      应该说林之彬的体力还是不错的,在当官的男人中,凡是吃腥的,没几个身体能够持久,公家的钱花起来心不疼,也就忘了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所以许多壮年男人的“过劳死”,很大程度上都应归于他们的纵欲。我想我如果长期这样下去,没准那一天也就过劳而死了。

      我发骚,我纵欲,但我不快乐。

      连续两个回合,林之彬已瘫软在我的胯下,任我如何刺激,他也无法再进入状态。我拍打着他的脸说:“你好没用哦,一点不负责任,把人家丢在半路上就不管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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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云裳儿 回复日期:2001-10-13 11:27:48

    『舞文弄墨』 [小说]长篇小说-业余爱情(4)

     作者:雨薇- 提交日期:2001-10-10 20:44:00

       小说

      业 余 爱 情

      ■ 雨 薇

      (连载四)

      林之彬陪着笑说:“哎哟我的宝贝,我们总得有个适应期么对不对?这个磨合期过了我好好伺侯你好不好啊?”

      我扭动着身子撒娇:“不嘛,我就要嘛。”

      他口里答应着,可就是没一点实际行动,我知道他也动不起来了。

      我说:“你省下力气是不是要回家撕欠条用啊?那你今天给我打欠条好不好?”

      林之彬浪笑起来,说:“你要我打几次的欠条?”

      “你今晚上欠了我8次,还得给你强行摊派两次,是一次都不能减免的,你说用几天时间来撕啊?”

      “哎哟我的妈呀,你这不要我的命吗,你就是把我变成鸡巴,也完不成这么艰巨的任务啊。”

      我教导他:“做人的乐趣在床上,不是在官场上,你如果把功夫多花在这方面,任务不就能完成啦,这个事可是不能虚报数字的哦,得一次一次地来。”

      我是存心要折腾他,待他稍有起色,我就翻身上马,自顾动作起来。而把他最尴尬最无用的一面让摄象机一览无余。

      在他无法坚持的时候,讨好似地问我:“你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啊?”

      我知道他想让我提出扣押我的货物一事,我却偏不满足他,我说:“我那有需要你要帮忙的事?我就要你在这个时候好好努力,认真配合,搞好团结的呐。”

      断断续续地,我们一直折腾到天亮。在感觉中,林之彬被我强暴了一夜,任他回去怎么修补,他都应该虚脱上十天半月的。时健说我是一台抽水机,我觉得我在林之彬身上才是大马力的抽水机,我足以吸干他身上所有的民脂民膏。

      到了该起床时,林之彬强打精神爬了起来,我偎在他怀里,像卖笑的风尘女子那样狐媚地说:“林哥哥你可要长来噢,不然我会想你的。”

      林之彬苦笑着说:“那能呢,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宝贝,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女人。我那会舍得让你闲着呢。”接下来他又问我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我正色说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交换的,合就来往,不合就散,我真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了,我会通过正常渠道来找你,不会用我的身体来跟你交换什么的。”

      他看了我半天说:“你很让我惭愧,宝贝,你也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奇女子。”

      我拍了拍他浮肿得充满死灰的脸,说:“快回去撕你的欠条吧我的阮小二哥哥,别光口里说得好听,心里却把我忘了。”

      看着林之彬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下了楼,我心里直为他祈祷,可别让他开车出什么车祸。

      我拿出摄像机中的带子,打开快速检视了一遍,还好,我的面部没有一点被录进去,出现的只是一个女人的下半身和被“强奸”的林之彬及那张亢奋的嘴脸。我把录像带藏起来,又把床单枕巾之类的凡是林之彬用过的东西统统扔进垃圾箱,然后一头钻进卫生间,打开淋浴,从上到下结结实实地洗了两个小时的澡,用去了足足大半瓶浴液。

      洗澡的时候,我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对时健的歉疚之情,我觉得很对不起他,同时便想着和林之彬仅此一回。再不能让自己心理上有犯罪的感觉。

      我打电话叫来一个钟点工,让她非常彻底地打扫了房间,我不想让林之彬的任何气息留在我的房子里,就让他和垃圾一道扫地而出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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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云裳儿 回复日期:2001-10-13 11:30:21

    『舞文弄墨』 [小说]长篇小说-业余爱情(5)

     作者:雨薇- 提交日期:2001-10-12 17:12:00

      小说

      业 余 爱 情

      ■ 雨 薇

      (连载五)

      我带上墨镜,遮住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乌青眼,下楼去公司。如果我估计得没错,被林之彬查封的那一批货现在应该已退回去了,并且经过凌子的按排上市销售了。

      三

      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那批图书和音像制品果然上市了,因为是全市第一批销售,所以狂热的影迷在我的几个店前都排起了长队。

      公司里气氛不错,每个人都是笑意盈然的。也难怪,公司的生意火爆,他们的心里也是舒畅的,能有这些与公司同呼吸共命运的职员,我这个经理也算心安了。

      我先去了凌子的办公室,她忙着接电话,听得出来,全是要货的商家。

      凌子应酬完,问我:“你又到那去了你?熊猫还没有散啊?早上9点,稽查队就通知我去拉货,人家什么也没解释,只让我们赶紧拉回来,别误了销售。找不着你,我就自己作主了,用那辆大车给西关总店里卸了一半货,再给其他店赶着送,同时也派出几辆车从西关拉货,分头送,基本上十几个店里全都送到了。宣传也没误,送货的同时我就让广播电视台发出广告了,这不,我也刚进门,就有批发商要货了。”

      我在心里对凌子的办事效率和风度暗暗赞叹,但我没对她做任何表示,我知道对一个有魄力的职员最主要的不是表扬,而是充分信任地给她足够的权力让她去干。我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稽查队通知拉货的时间,正好是林之彬从我家里出去不到半小时,他大概是在另一个隐秘场所养精蓄锐时给下属们吩咐的。他妈的真不是东西!

      我吩咐凌子,这笔业务做完给所有职工分发每人500元奖金,并让她安排一次全体聚餐,鼓舞一下士气,准备好了通知我参加。

      凌子问我:“这批货估计有一周时间就销完了,这么火爆的,我们是不是再进一批?”

      我说:“等我们这批货销完,这个市场也就快饱和了,留1/3的份额给其他人和盗版商吧、我们卖完,别人的货也就上市了,盗版也入侵了,你说我们还有必要吗?从明天下班后你就停了所有广告,再做就是给别人宣传。你再催一下印刷厂,把我们做的姊妹篇赶在这一批货销完之前印出来,趁热打铁上市。”

      凌子赞叹一声,说:“雨薇姐,I可真是服了you 。”

      我说:“哪学的鸟语?不土不洋的。中午一起吃饭。”

      走进我的办公室,电话就已响个不停,我抓起来,是时健。我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关着,难怪他会打电话。

      对方在电话里兴高采烈地给我说着话。口气极显亲热,他说他昨晚上找人把林之彬修理了一顿,估计那小子得疗养上好几天,林答应还我的那批货,他的人才放了手,他又问我那批货上市了没有,他想从我公司批发一部分,不知能不能给他调剂出来。

      他昨晚上找人收拾了林之彬?但一瞬间我就明白了时健的意图,向我讨功你就干出点实事啊?看我的货上市了就想这个法子来蒙我?我一下子对他没了热情,但口气依然保持着客套,我告诉他我也不知道现货还有多少,都已经分到店里去了,我给他尽量调剂吧。不等他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我喊来凌子,让她派人去给时健在分店里调剂货物。价格按正常批发价,上次韦可夫送来的货总值多少钱,我们这次也给他多少钱的货,并让凌子嘱咐调剂货源的人,切记不可收对方的货款。

      凌子出去办了,我的情绪却一落千丈,刚刚征服了林之彬的兴奋还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被时健的这几句话弄坏了心情。

      仪表堂堂的时健,真像小市民一样俗气而且蝇蝇苟苟吗?难道我当初真的看走眼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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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译林书评》报集萃”之二

   “《译林书评》报集萃”之二

   简要说明

   今天,终于拼力全部校完,可是,至今整理好的,仅有下面几篇:

   8.李霁野译《简爱》的民国版(龚明德)

   9.漫谈《巴黎茶花女遗事》(刘树森)

   10.译家伉俪(刘树森)

   11.清末民初的翻译小说:起源与误读(刘树森)

   12.莫渝译《磨坊文札》(叶嘉新)

   其中,【李霁野译《简爱》的民国版】一文的后半部缺,因为我没有那一期报纸。另外,还整理好一篇【杨宪益与《地心游记》】,我准备将其作为我一篇小文的附录,单独贴出。

   为什么,明天偏偏要去上班:(

   23:28 04-1-3肖毛

   “《译林书评》报集萃”之二

   8.李霁野译《简爱》的民国版

   龚明德

   【肖毛自《译林书评》第8-9期扫校(5-7月15日出版)】

   扫描说明:该文并不长,又是难得的好书话,还是活活被砍成三段,分三期连载了。不幸的是,《译林书评》第10期早就丢失了,所以,只能扫出该文的前两个部分。有能提供这张报纸的朋友,请与我联系,谢谢。

   23:19 04-1-3 肖毛

   (上)

   19世纪中叶出现的文学名著《简爱》是一部描述细腻、语气亲切以真实感人而取胜的长篇小说。这一点,有作者夏洛蒂·勃朗特在作品问世刚三个月即1848年1月4日致威·史·威廉斯信所叙为证,此信见之于杨静远译、1984年8月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的《夏洛蒂·勃朗特书信》一书中,她写道——

   《简爱》已经下到约克郡来了,有一册甚至钻进了我们这一带。前些天我看到一位上年纪的教士在读它,并且颇为满意地听到他惊呼:“唷,他们把××学校给写进去了,这儿还有××先生,没错!还有××女士。”(他提到劳渥德学校、布洛克赫斯特先 生和谭渡尔女士的原型的名字。)他把他们一个个都认出来了。我本不知道他是否会认出那些肖像画,他果然认出来了,并且说它们画得真实又公正,这使我感到满意。他还说,××先生(布洛克赫斯特)“活该挨鞭子”。

   《简爱》问世整整60年后的1927年,伍光建注意到了这部名著,他以《孤女飘零记》为书名从英文节译成中文,但直到1935年12月(一说1935年9月)才由商务印书馆出版。所以,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最早以完整形象与中国广大读者见面的还是李霁野的译本《简爱自传》。《简爱自传》是李霁野1933年7月译完的,这时他在校址设于天津的河北女子师范学院教书。李霁野最初希望中华书局能接收出版,他1933年7月20日致中华书局“编缉主任先生”的信除了提出条件如“稿费:每千字三元”外,着重对原作和他的译文之质量作了颇具自信的推荐:

   这是英国文学名著,值得出版的,是我自己所译,相信也还过得去。

   但是中华书局当家人在稿子都没看的情况下随手大笔一挥,在李霁野来函的天头用毛笔留下两个狂草字“不用”,导致这部名著在译者手中又搁置整整两年后方遇到出版的机会。这机会便是郑振铎主编、生活书店出版的1935年5月20日创刊并连续办了一整年的集期刊和丛书两类读物特点于一身的月印一册的《世界文库》之刊行。

   1935年2月27日晚,郑振铎设便宴诚邀鲁迅、茅盾等与生活书店有关人员共襄创办《世界文库》的盛举,可能这次夜餐聚会商定了编译参与人员。不久印行的《世界文库》样本中有一份该文库编译委员会名单,共122人,按姓氏笔画排列,第 22名是李霁野。按理,列名编委,不仅有供稿的职责和便利,还该担负组稿任务,李霁野的译稿《简爱自传》只需交给主管英文译稿的审稿人即可。《简爱自传》是从天津直接寄到上诲的,初刊于1937年1月16日《译文》新二卷第五期上茅盾《真亚耳(Jeneeyre)的两个译本——对于翻译方法的研究》(以下简称为“《真》文”)中有如下记载:

   李霁野先生何时动手翻译《简爱自传》,何时完毕,我都不知道,但民国二十四年六月间我见到李先生的字字工整娟秀的原稿(在《世界文库》分期登载是开始于二十四年八月),料想起来,李先生的脱稿期间总是在二十四年上半年。李先生一向在天津教书,《简爱自传》大概是课余的工作,这么三十万言的长篇而抽空翻译,大概也颇需年月,当他不声不响译完,乃至全体抄得很工整,寄到了上海时,朋友们都为之惊异不止。

   听茅盾的口气,他似乎就负责审读《简爱自传》,至少他是主张连载刊布此译稿的编译委员之一。《简爱自传》寄到《世界文库》编委手中时,第一册《世界文库》已经出刊,第二册马上出版,第三册早已编定了,只好安排在第四册起始连载。《世界文库》第四册出刊时间为1935年8月20日,即茅盾《真》文所说的“二十四年八月”。(待续)

   16:56 04-1-3肖毛校

   (中)

   在《世界文库》上连载的《简爱自传》,李霁野把原著作者Charlotte Brontee译为“C·白朗底”,后缀“女士”称谓,所据为英文版第三版,作品正文之前译有《序言》和很短的《三版小言》,分别作于1847年12月21日和1848年4月13日,作者当时没有用本名,而使用Currer Bell,李霁野译成“卡锐尔白尔”。《世界文库》连载本《简爱自传》是一部完整作品,到1936年4月20日所出最后一册即第十二册《世界文库》目录上便有“简爱自传(续完)”的醒目提示。《世界文库》自第一至第十二册除每页地脚右侧紧靠装订线处编了通码外,凡连载的同一作品也分编前后衔接的页码,置于每页地脚左侧切角近处。《简爱自传》总共420个页码。

   按照郑振铎1936年7月在第七卷第一期《文学》月刊上发表的《世界文库第二年革新计划》中宣布的“改变原先长篇作品分册连载的不便,将丛刊形式改成单行本”并“增多外国文学部分,每月出版外国部分一卷”的安排,这年9月就由生活书店印行了李霁野译的《简爱自传》单行本。因为使用的是连载九次时的纸型,严格说来,在内容上仍属于连载本。为了称呼之便,还是将第一个版本命名为“《世界文库》九次连载本”,第二个版本命名为“生活书店初版单行本”。

   1945年7月社址迁到重庆的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了李霁野译的《简爱自传》第三个版本,书名略为《简爱》,原著者姓名改译为“莎绿蒂·勃朗特”,草纸印刷,分上、中、下三册,列入“勃朗特选集之一”。从巴金1945年7月7日致杨苡的信中恳嘱她务必译完《呼啸山庄》而且希望“一定要寄给我看。我会设法给你印。……我不会使你的努力白费”来推测,所谓“勃朗特选集”可能是莎绿蒂、艾米莉等勃朗特姐妹之作品辑印。巴金在刚引的同一信中还坦诚地说:“在书店快做了一年的校对,看校样看得我想自杀”,可以相信巴金就是李霁野《简爱》的编校负责人。他刚拿到自己亲手侍弄出的《简爱》,自然联想到姐妹作家的另一名著《呼啸山庄》。“‘文生’草纸初印三卷本”《简爱》是战乱中印行的,作者当时也在重庆教书;他没有对作品译文进行修改。

   40年代末,文化生活出版社将已出的外国文学名著改为阔大二十八开本,除内封外,外加印刷考究的宽勒口护封,李霁野译的《简爱》为其中一部。这种“‘文生’二十八开一卷本”《简爱》截止1954年4月,共印五次,累计印数八千册;其纸型还被公私合营兼并后刚成立的“新文艺出版社”及其更名之“上海文艺出版社”分别加印,前者于1956年4月至 1958年1月印三次共一万六千册,后者于1962年8月印一次三千册。

   以上所述李霁野译《简爱》各印本,就内容文字言,均为一个版本系列,可统归称为“民国版李译《简爱》”。1984年,陕西人民出版社印行了李译《简爱》的修订本。上引茅盾《真》文有对李译《简爱自传》初版与英文原著的详尽对比考察,结果表明:李译“用的是‘字对字’的直译”,“妥贴”、“熨贴”,“扣住了原文的句组织法的”,“是尽可能地移译了原文的句法的”;李译“使我们在‘知道’而外,又有‘感觉’”,因为它“谨慎细腻和流利”。茅盾精通英文,他当时的评定不会因岁月迁移而丧失权威性。1984年陕人版修订本《简爱》,就语言形式上讲,更益于今人阅读;但要体会夏洛蒂·勃朗特原汁原味的《简爱》,对不能直接看英文书的读者,恐怕还是李译民国版《简爱》或《简爱自传》更为容易收效。

   《简爱》已是享誉国内广大读者心中的名著,尽管李霁野译本由于多种因素,未能在六七十年代直至今天的图书市场占领显著的地位,但它的价值将永存。至少我,是只看李译本的;其后出现的几个译本,我都核校过部分文字,所下功夫大多不及李霁野。(待续)

   16:20 04-1-3肖毛校

   9.漫谈《巴黎茶花女遗事》

   刘树森

治愈系轻喜剧《内衣达人》诚邀实力出版公司、影视公司打造畅销系列

   【肖毛自《译林书评》1999年第4-6期(总第15-17期)扫校(7-11月15日出版)】

   差不多在整个20世纪中,几代人都认同这样一个事实:论及国近现代的外国文学翻译,如果不提及林纾,抑或没有给予这位翻译家足够的重视,任何讨论都不可能是全面的。但凡说到林纾,十有八九要先从《巴黎茶花女遗事》谈起。这部译作不单是林纾个人译介外国文学的发轫之作和代表作之一,而且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产生广泛而深刻影响的外国文学译作。因此,它在近代历史上的意义及其作为现存翻译文学资源的重要价值是显而易见的。

   一个世纪之前,《巴黎茶花女遗事》作为“外国的《红楼梦》”付梓面世之后,“不胫走万本”,“一时洛阳纸贵,风行海内外”。心田为之所动的读者,既包括严复、夏曾佑和康有为等学贯中西、在当时社会中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也更有视西洋为海市蜃楼而几乎一无所知的平民百姓。根据林纾个人的文字记载,他的母亲当时虽说已经老迈,但是也对这部小说颇为着迷,牵挂其中人物的命运,晚饭后在月光下倾听儿子的译作,“夜中恒听至三更始寝”。至于《巴黎茶花女遗事》在近代中国的接受及其影响,林纾同时代的读者留下了许许多多的文字描述,只言片语的记述与专门吟诵的诗词无所不有。其中,严复所做的评论最为生动形象,也最能激发现代人对于往事的想象力。所谓“可怜一卷《茶花女》,断尽支那荡子肠”,区区10余字,便使得一部译作当年风靡华夏、激荡人心的情形跃然纸上,铭刻在历史永恒的记忆中。

   《巴黎茶花女遗事》现存最早的林译版本,包括同为1899年刊行的“福州畏庐刊本”和“索隐书屋”版;此后至1949年为止,中国大陆至少又出现了近30个不同版本。1924年林纾去世之后,该译作的绝大多数再版的版本都改称《茶花女遗事》,直到1961年阿英才将其恢复为《巴黎茶花女遗事》。虽然各种版本的合计印数难以估算,但是在漫长的半个世纪中,这一译本能够持续不断地衍生出诸多版本,或许可以从读者需求的角度佐证其长久的艺术魅力。

   然而时过境迁,现当代的大众读者已经不再拜读《巴黎茶花女遗事》,即使有人阅读,也不会像清末民初的读者那么垂青,更不可能像严复笔下描述的读书人那般如痴如醉。本世纪后半叶,《巴黎茶花女遗事》重印的三个版本,分别见于1961年出版的《晚清文学丛钞》中的《域外文学译文卷》,1981年商务印书馆推出的林纾译作重印本,以及1990年问世的《中国近代文学大系》中《翻译文学卷》。显然,它们在现代的存在意义,主要在于作为历史文献和翻译文学资源的价值,预期读者则基本上是着眼于各个学术研究领域的专家和学者,而并非作为文化消费者的普通读者。不过,眼下20世纪就要告别人类,我们回顾与其相依为命一同度过的岁月,总是难免要想到世纪起初“可怜一卷《茶花女》,断尽支那荡子肠”那一幕。于是乎,不论是由责任与利益所驱动,还是出于凡人常见的好奇心,人们便纷纷试图以不同的方式与视角复原那段历史,并重新给予阐释。

   一个世纪以来,几代人都钟爱《巴黎茶花女遗事》,一直在复制与传播这部译作。但是在另一方面,我们在追寻这部译作的接受及其影响的过程中,似乎对于译作文本的关注,远不及对于林纾同时代人对于译作的评价文字的重视。因此,人们看到的相关描述,更多的是译作的接受是如何轰轰烈烈,译作的影响是如何动人心魄,如何广泛地涉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反之,对于译作自身拥有的特征,包括翻译操作、叙事结构、语言等方面的特征,以及这些特征与译作在社会语境中的接受与影响之间的关系,却疏于认真的梳理。这种偏差不论是自觉还是不自觉的行为,实际上,它已经妨碍了我们从译作文本的内部来考察译作在历史上接受与影响的机制。

   《巴黎茶花女遗事》不仅代表了林纾涉足外国文学翻译的起点,大概也是他与王寿昌合译的惟一一部外国文学作品。林纾撰写的简短译序,大致交代了二人联手推出该作品中文版本的背景:

   晓斋主人归自巴黎,与冷红生谈巴黎小说均出自名手。生请述之。主人因道:仲马父子文字于巴黎最知名,《茶花女马克格尼尔遗事》,尤为小仲马极笔。暇辄述以授冷红生,冷红生涉笔记之。

   在译序中和译作文本的封面,林纾与王寿昌作为译者都使用了各自的别名。在晚清乃至民初,文人出版或者刊印自己的著述时往往不署其真名实姓,而以笔名雅号代之。林纾与王寿昌的做法算是尾随时尚,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值得提及的倒是,该译作问世之后,林纾因为“涉笔记之”,旋即作为译者驰誉华夏,随后又与其他10余人合作,在20余年间译介了 180余部(篇)、总篇幅达数百万字的外国文学作品,但其中仅有一部译作再次使用了“冷红生”的笔名。1902年由普通学书室出版的《露漱格兰小传》,署名“信陵骑客译、冷红生叙”。而在他自己创作或者编撰的作品中,例如《剑胆录》、《庚辛剑腥录》、《官场新现形记》、《射虎奇遇》、《金陵秋》等小说,林纾则每每以“冷红生”署名。其中的故事,大概只有林纾自己知晓。在翻译了《巴黎茶花女遗事》之后,“晓斋主人”王寿昌成全了林纾,但他自己却从此洗手告别了翻译界。

   从译序来看,林纡与王寿昌翻译《巴黎茶花女遗事》是两人之间一个偶然的行为,主要起因是后者在巴黎的见识,与当时梁启超等人鼓吹译介西方小说、改造中国社会以及国民的主张并无直接关系。再从作品的题材看,也是如此。

   《巴黎茶花女遗事》讲述的是一位勾栏女子令人哀戚断肠的爱情故事,而梁启超等人引吭呼唤的则是能够以“民权自由之声”“浸润于国民脑质”的政治小说译本,而且还企盼“一书出,全国之议论为之一变”的火爆反响。在译事的起初,林纾与王寿昌显然也还没有拥有梁启超等清末政治活动家和翻译家所特有的鸿图大志、焦虑和紧迫感,只是在聊天中提及巴黎的小说和小仲马的《巴黎茶花女遗事》,此后彼此闲暇时才开始同步进行口译与笔译的流水作业程序。

   虽然林纾与王寿昌作为译者的配对,是一次偶然的搭档,他们选择制作《巴黎茶花女遗事》的中文版本,也是出于巧合,然而他们的译本之所以能够在清末社会中激发出了“不胫走万本”的巨大影响,则并非偶然。除开诸多方面的社会契合因素,该译作被奇迹般的接受,应当说主要是基于林纾与王寿昌在翻译过程中默契的合作,以及他们符合清末读者审美标准和心理需求的再创作。至于他们二人是如何配合,比如至少经过了口译原作、筛选情节、内容取舍、措词造句等若干环节才最后完成中文版本的定稿,迄今尚未见到相关的文字记载,后人也许只能依靠现存的译作文本来分析其翻译特征。

   《巴黎茶花女遗事》是一个节译的版本,篇幅总计不足四万字,与原作相比,删汰的内容约为两万字,剪裁删削原作的内容,在译作文本中添枝加叶,融入己见,译者将这些手法视为自己的本分。许多译者都自豪地视自己为“先知先觉”,其译本序跋的字里行间时常显露出一种精神贵族优越的心态。译者认为自己对于原作的干预,是义不容辞的职责。在清末翻译界,这是一个普遍认同的原则。《庸言》在介绍该刊在固定栏目中发表的外国文学译作时,特别说明其独到之处在于“欧美名著为中国所当服膺者,断章节译,加以发明。”初涉译事的林纾也自觉或者不自觉地沿袭了这一贯例。但是与梁启超、苏曼殊和李提摩太等同时代的其他译家相比,林纾只是砍伐了原作的部分内容,而并没有隐匿其作为译者的身分、以作品中叙事者的口吻臧否人物,抑或直抒胸臆。在其以后的翻译生涯中,林纾也基本上没有使用这种新版本的“春秋笔法”,而是更多地依赖自己洋洋洒洒、褒贬鲜明的序跋与注释。

   从文本外在的结构来看,该译作最为显著的特征是采用了中国古典的小说形态,或者说套用了其中的主要成分,包括叙事模式、语言、塑造人物的手法以及人物对话等等。换言之,林纾并没有完全依照中国古典小说的模式复制《巴黎茶花女遗事》的中文版本,而是在某些方面移植了原作的结构特征,从而创造出一个中西合璧的小说形态。这种选择,究竟是源于译者的个人偏好,还是有赖于译者在西学东渐语境中的民族文化自觉,似乎不易断言。不过已经明朗的史实是,在《巴黎茶花女遗事》之前翻译出版的若干部西方长篇小说的中译本,包括《天路历程》、《昕夕闲淡》、《百年一觉》,以及福尔摩斯的几篇短篇侦探小说的中译本,中外译者都自觉地致力于探索中文文本的小说形态。例如,在《天路历程》1853年的中文初译本中,宾威廉以晚清的官方书面语言文言作为译语,而1865年该作品的中文重译本译者则将其废除,以当时仍为非官方书面语言的“官话”替换。蠡勺居士的《昕夕闲谈》采用了章回小说的形式,融编译、(下转一、四版中缝)

   (下一段为18:42 04-1-3手工录入——肖毛注)

   创作与评说为一体。《百年一觉》的译者李提摩太,不仅将原作的叙事构架由第一人称改 变为第三人称,而且大幅度地阉割译作的内容,以至于该小说的中文版本的篇幅只相当于原作的二十分之一。上述译者的探索虽然在时间上的跨度长达近半个世纪,涉及的内容包括小说形态的主要方面,但外国小说中文版本的形态却始终没有形成较为固定的模式。《巴黎茶花女遗事》被成功接受,实际上使一种偏重中国古典小说的形态迅速赢得了清末社会的认同,成为外国小说翻译中的主流模式,直到民国建立之后才逐渐为具有现代特征的小说形态所取代。

   对于西方文学,清末的人们几乎一无所知。西方小说若是原封不动地译为中文,与中国传统小说相异之外良多,很难想象能够为清末的读者所接受。如同“西学”在中国的传播并非一帆风顺一样,西方文学在晚清的译介也走过了一段艰难的历程。因此,改造纯粹西方版本的小说,提供一个中西叙事形态合璧的中文版本,便成为林纾和王寿昌自觉抑或由其潜意识驱动的追求。换言之,《巴黎茶花女遗事》之所以能够成为一个成功的范本,有赖于文本叙事形态出色的兼容性,就犹如在当今信息技术设备上建构了一个拥有良好工作性能的平台,既能够使大众采用熟悉的方法畅通地登陆,陶醉于自己熟悉的世界,又为其预留了浏览信息与操作的空间,可以满足心灵求索的欲望。

   事实上,清末的读者对于《巴黎茶花女遗事》的欣赏,在很大程度上是基于其中中国传统小说形态的亲和因素。由于社会处于持续激烈变革的时期,外来列强的侵略和殖民,民族生存的危机,生活秩序的动荡,强烈的失落感,都诱使人们自觉或者不自觉地产生某种怀旧的情怀。在面对一个陌生而又难以解悟的世界的时候,回首往昔强盛的社稷,追忆祖辈升平富庶的生活,是人的一种习性,即使它们已经遥远,需要以世纪为时间单位来计算,也足以使人体悟到一种精神上的满足,使其在现实生活中的焦虑得以平复,达到一种较为平衡的心理状态。至少在故事、叙事结构与语言等方面,《巴黎茶花女遗事》适应了清末读者的审美习惯,此外还以他们熟悉而又具有浓郁异国情调的故事满足了怀旧的心理需求。与林纾属于同一时代的名流作家邱炜萲在论及这一译作时,认为译者的功夫就在于“以华文之典料,写欧人之性情,曲曲以赴,煞费匠心。”

   在创作中文版本的《巴黎茶花女遗事》的过程中,林纾和王寿昌的“匠心”固然并非局限于某一方面,一个世纪以来见仁见智的评论已经颇为可观。对于林纾在重塑小说观念方面的努力,似乎以往的注意力更为关注《巴黎茶花女遗事》成功之后的巨大影响,即迅速扭转了清末文化界和一般的读者轻蔑小说的陈见。如果溯本求源的话,直至梁启超在本世纪初叶所言“小说为文学之最上乘”,都与《巴黎茶花女遗事》魔术般的接受效应更新了小说的观念有密切的关系。但是,至于林纾和王寿昌如何致力于重构小说的观念,却疏于关注。

   从文本的整体构造来看,林纾和王寿昌沿用了中国传统小说形态中的主要成分,包括叙事模式、语言、塑造人物的手法以及人物对话等等,但并不有依照中国传统小说的模式和盘复制《巴黎茶花女遗事》的中文版本,而是在某些方面推陈出新。他们最为彰显的努力,在于消蚀小说的虚构性。在小说的开篇,林纾和王寿昌便推出“小仲马曰”:①

   ……今余记书中之事,为时未久,特先以笔墨渲染,使人人均悉事系纪实。虽书中最关系之人,不幸夭死,而余人咸在,可资以证此事。始在巴黎观书者,试问巴黎之人,匪无不知,然非余亦不能尽举其知悉主事,盖余有所受而然也。

   除开在小说的叙事过程中以多种方式强凋亚猛与马克爱情故事的真实性,小说的结尾仍旧由“小仲马曰”,再次突出其“纪实”的特征:

   余往其家数日,观其家人调护亚猛。已渐忘其悲梗之心,乃归因书其频末如右,均纪实也。

   凸现小说的“纪实”性,推究其原因,至少包括以下两个方面。其一,确立作品不容质疑的真实性,以便消解时人对于西方的—切将信将疑的态度。其二,当时的小说虽然五花八门,但在主流文化圈中惟有②所谓“纪实”者为“正宗”,其余皆为“支流”。譬如③,在1897年刊印的《菽园赘谈》中,邱炜萲便以权威性的口吻写道:

   小说家言,必以纪实研理,足资考核为正宗。其余谈狐说鬼,言情道俗,不过取备消闲,犹贤博奕而已,因未可与纪实研理者而长较短也。

   与赋予《巴黎茶花女遗事》“纪实”的特征相比,林纾力求叙事细腻的翻译手法更是长久以来受到忽视,大概因为他阔斧删剔的译风总是轻而易举地夺走人们的注意力。他去世之后,《巴黎茶花女遗事》的再版本多改称《茶花女遗事》,而且注明为“林琴南著”,大概粗线条的叙事模式,其细腻的文笔首先见于译文字斟句酌,近乎忠实地翻译原作,典型的例子可举小说尾说部马克的多则日记。其次,他在原作文本的基础上酌情添词加句,绘声绘色,勾连情节,试图使之具有更为生动的表现力。再者,大篇幅地移植原作的对话,在整个作品中对话部分所占的篇幅近半:“小仲马”、亚猛和马克三个叙事者贯穿其间,只是以言简意赅地提供背景信息,导引故事起伏,走向令人荡气回肠的高潮。总之,以其文本自身的价值和影响而论,《巴黎茶花女遗事》显然④还有必要重新认识。

   (全文完)

   肖毛校记

   ① “小仲马曰:”:在原文中,“曰”后用的是句号,下面的“……今余记书中之事,为时未久”等引文,用另外的字体(楷体)排印,以示其为引文。在电子版里,还是用引号好些。所以,凡遇此类情况(在别的文章里也有),均将“。”改为“:”。

   ② “惟有”:原作“惟在”,恐误。

   ③ “譬如”:原作“警如”,错。

   ④ “显然”:原作“虽然”错。

   另外,此文很长,分三期载完,第二期甚至将余下的文字移到“一、四版中缝”,而我又忘了扫。这一回,虽然不必扒开报纸往里看,却要先录入左半部的字,然后再录入右半部的字,然后边相对,感觉像是在对虎符,真是别有一番麻烦:)

   23:05 04-1-3肖毛

   10.译家伉俪

   刘树森

   【肖毛自《译林书评》1999年第3期(总第14期)扫校(5月15日出版)】

   时光倒流一百年,走笔译介外国文学作品的人上虽说多达两百之众,但绝大部分都是跑单帮或者通力合作的男性译者,女性译者稀少,而联袂投向于译事的伉俪更是凤毛麟角。根据眼下掌握的资料,传教士中的译家夫妇仅见季理斐一家 (Nr.&Mrs.Donald Mac Gillivray),而中国本土的译家连理,也许只有陈寿彭和薛绍徽。

   陈寿彭与薛绍徽同为福建候官人,生卒年月不详。陈寿彭,字逸儒,曾以铎如为笔名,晚清举人,他自早年开始接触西学,并习得英语和法浯。他的兄长陈敬如为外交官,因此得以与其一道出洋,见识了异邦的社会风貌以及人文地理,眼界大开。中举后,陈寿彭曾在邮传部任官吏,后升任海军部司法司司长。薛绍徽出身于书香门弟,字男姒,号秀玉,幼年便随父母习诗作画,尤其在诗词、骈文、音律等方面造诣颇深,是闻名乡里的才女。出嫁后,她离开家乡,随作官的丈夫长期居住在上海。

   陈寿彭为官大半生,大概闲暇不多,兴趣也不在笔墨,所以几乎没有留下自己著述的文字。薛绍徽则与夫君不同,一生热衷于文学,包括创作诗文,校正他人刊印的作品,整理流传的诗稿,以及涉足外国文学作品中译。她自己创作的著作,主要有4卷本的《黛韵楼文集》、《词集》和《诗集》等等,此外,还曾校正《历代宫闱词综》,并辑录了10卷本的《清代闺秀词综》,作为前者的续作。上述著述一个共同的特点,是描摹女性视野中的天地以及她们的内心世界,烘托出薛绍徽自觉而超前的女性意识。清末民初,识文断字的女性在整个国家的人口中仅占微弱的比例,加之女性的社会地位卑微,其身份始终从属于男性,因此能够取得与薛绍徽相媲美的成就的人,实在是廖若晨星。薛绍徽之所以能够与众不同,一方面与她个人的天赋和双亲的栽培有关,另一方面大概还主要是有赖于丈夫的开明和支持。就她的翻译建树而言,情况更是如此。本来薛绍徽缺乏外语的功底,若是没有陈寿彭的赞同和辅佐,很难想象她能够在翻译领域施展才华。

   他们夫妻的翻译活动,始于光绪庚子年(1900)。这一年,他们翻译并出版了法国科幻及冒险小说作家房朱力士(Jules Verns,今译儒勒·凡尔纳)的冒险小说《八十日环游记》(Around the World in Eighty Days,今通译《八十天环游地球》),但是所依据的底本并非原作者的法文版本,而是英文版本。这一译作在翻译史上的意义,是最早将凡尔纳译介到中国,而且旋即在朝野各界都产生了了广泛的影响。短短几年间,这一译作分别由经世文社、小说林社和有正书局数次再版。甚至清末重臣郑孝胥也阅读,或者说,至少是注意到了《八十日环游记》,并在日记中写道:该书为“陈敬如之弟逸儒所译也。”

   1903年,他们的第二部小说译作问世,题为《双线记》,一作《淡红金刚钻》,由中外日报馆刊行。该译作为长篇小说,按照当时的时尚,标注为“爱情小说”,分3册24回。原作者注明为英国小说家厄冷,但具体身份不详,译者则署名为“薛绍徽、秀玉合译”。作为“口述”者的搭档,陈寿彭参与了译作的生产过程,但是因为他的名字有可能被视为男权文化的代码,因此译作文本隐匿了他的介入。显然,这是一种策略,以便使清一色的女性译者与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相配伍。此外,另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是清末的书刊中著译者署名的病态时尚。原本是男权文化一统天下,而男性著译者却偏偏喜好假以女性化的笔名。形成这种现象的心理因素,大概不是为了迎合人数微乎其微的女性读者,而可能是为了刺激抑或满足作为阅读主体的男性读者的某种需求。有趣的是,就现有史料来看,西方来华传教士似乎并没有卷入这种性别错位的文字游戏。陈寿彰与薛绍徽的合作完成的译作,还包括7卷本的《外国烈女传》和10卷本的《格致正轨》。

   就她们两人的翻译方式来看,与林纾及其合作者采用的程序如出一辙。首先由陈寿彭将原作“口述”为中文,再由薛绍徽以文言“笔记”成文,但在翻译风格方面,陈寿彭和薛绍徽则别有追求,与林译有较大的差别。大体而言,他们很少对原作施以增删,译作的文本基本上是逐字逐句的翻译。而且着力客观地再现原作的故事结构以及叙事特征等等。此如,《八十日环游记》的原作包括 37章,他们按照中国章回小说的体例,将其译为37回,既保持了原有的叙事结构,也较为完整地再现了作品的内容,与李提摩太、林纾、苏曼殊等人翻译小说的大刀阔斧的“节译”大不相同。而就自觉地促使译作文本本土化而言,陈寿彭与薛绍徽提供的文本也带有某些显著的时代特征。例如,翻译人物姓名时,以常见的中国人的名字取而代之。作为小说的主人公,伦敦绅士 Phileas Fogg译为“非利士福格”,他的贴身男仆Passe partout①(意为“路路通”)则译为“阿荣”,他们主仆二人在印度解救的寡妇Aouda,被译为“阿黛”。这种处理手法,利用本土化的人名载荷某种约定俗成的文化内涵,凸现出人物之间在社会地位以及身份方面等的差异。

   在清末翻译外国文学的群体中,陈寿彭和薛绍徽伉俪算不上大牌译家,自然也没有梁启超、林纾等风云人物那种拯救黎民社稷的抱负。至于其翻译动机与目的,他们并没有像当时的许多同行那样在译作的序跋、眉批、旁注以及文中央注之中和盘托出。而在为妻子撰写的一篇“传略”中,陈寿彭以赞赏的笔触写道:她婚后“从寿彭游上海、宁波、广东,以译书卖画佐生计,炊烟一缕,视笔墨为断续。”“以译书……佐生计”,其实道出了清末一大批译者从事外国文学翻译的本心。

   肖毛校记①:“Passe partout”:原文将这两个词连在一起了,虽然一样可解,我觉得,还是分开为妙。“passe partout”,有“通行证”、“万能钥匙”等意。

   11:06 04-1-3 肖毛校

   11.清末民初的翻译小说:起源与误读

   刘树森

   【肖毛自《译林书评》第8-9期扫校(1998年5-7月15日出版)】

   (一)

   清末民初的翻译小说以其巨大的成就,深远的影响,在文学界乃至整个社会的文化结构中赢得了应有的—席之地,成为近现代社会沿革中最重要的文化现象之一。依照中国传统的文化观念,小说历来被视为“小道”。迨至晚清,小说的命运依旧未见改观。那么,翻译小说异军突起,取得如此之大的建树,原因究竟何在?

   原因复杂。

   20世纪行将终结,检讨百年历史,这一奇特的文化现象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学者的关注,试图从历史学、文学、叙事学、社会学、文化研究等多重角度予以研究。从翻译与文化研究的视角着眼,追溯翻译小说产生的历史背景,审视翻译小说的主要文化特征,或许可以从一个侧面解答上述命题。

   在翻译小说勃兴之前,中国知识分子与西方传教士用了差不多四分之一世纪的时间为小说正名,尤其是确定翻译小说在当时社会中的价值取向。此前,西方传教士了解小说在中国主流文化传统中的边缘地位,所以他们译介西方小说时采取的策略,是回避其称谓。宾威廉将其翻译的英国小说《天路历程》(1853),称为“圣书”。即使是李提摩太,他翻译了美国小说《回头看记略》(1891)之后,也名之为“一如传体”。在这种文化背景下,转变对于小说的认识,对于翻译小说的兴起所具有的前提意义不言而喻。

   以目前所接触到的资料而论,《昕夕闲谈》(1873)的译者蠡勺居士,在该译作的“小叙”中最早提出了小说具有陶冶性情、启发良心、促进社会变革方面的作用:

   予则谓:小说者当以怡神、悦魂为主,使人之碌碌此世者咸弃其焦思、繁虑而暂迁其心于恬适之境者也;又令人之闻义侠之风则激其慷慨之气,闻忧愁之事则动其凄婉之情,闻恶则深恶,闻善深善,斯则又古人启发良心、惩创逸志之微旨,且又为明于庶物、察于人伦之大助也……谁谓小说为小道哉?

   正是这种颇为前卫的观念,驱动蠡勺居士翻译了“英国小说”《昕夕闲谈》。按照他的解读,这部小说的价值在于可以“使富者不得沽名,善者不必钓誉,真君子神采人生,假君子神情毕露……”,并告诫读者不可将他的译作视为本土“寻常之平话、无益之小说”。

   1895年,英国来华传教士傅兰雅(John Fryer,1839-1928)从观念与实践两个方面为提倡小说作出了独特的贡献。他在《万国公报》上刊载启事,出资130元悬赏征求“时新小说”,称“感动人心,变易风俗,莫如小说推行广速,传之不久,辄能家喻户晓,气息不难为之一变”。他所要征集的虽然并非翻译小说,却是参照西方小说的模式而设计的“新趣小说”,旨在“劝化人心”,祛除“鸦片”、“时文”、“缠足”等三大积弊。对此,社会予以积极的反映。在一个月的征稿期限之内,竟然收到了162部稿件,使得年近六旬的傅兰雅“穷百日之力,逐卷披阅”。对于如此热烈的反响,傅兰雅认为基本上达到了预期的日的,欣然将赏资追加到180元,扩大奖励名额,总共褒奖了 20位作者,以往学术界认为,傅兰雅征集“时新小说”有始无终,因为中国知识分子对于小说的认识仍未得到启蒙。笔者新近发现的“时新小说出案”的史料,在前不久于香港举行的“中国翻译工作研讨会”上公布之后,引起与会者的关注,认为有助于匡正误见。

   1897年,梁启超研究了欧洲各国改革和日本维新的经验,在《变法通议》与《蒙学报演义报合叙》等文中,开始倡导“小说界革命”,主张创作“新编”小说:“盖以悦童子,以导愚氓,未有善于是者也。”1898年戊戌变法失败,使他深感启蒙民众之于社会改革的重要性。在亡命日本后,他筹办《清议报》,拟刊载的主要内容就包括“政治小说”的中译本,并率先发表了自己的译作《佳人奇遇》。同年,他又发表了《译印政治小说序》,旁征博引,为自己的主张提供使人折服的依据:

   在昔欧洲各国变革之枯,其魁儒硕学,仁人志士,往往以其身之经历及胸中所怀政治之议论,一寄之于小说……往往一书出而全国之议论为之一变。彼美、英、德、法、奥、意、日本各国政界之日进,则政治小说为功最高焉。英名士某君曰:小说为国民之魂。岂不然哉!岂不然哉!

   至此,清末关于译介外国小说的政治思考以及接受翻译小说的社会文化氛围,已经趋于成熟。

   林纾翻译的《巴黎茶花女遗事》(1899)和《黑奴吁天录》(1901)两部小说,开启了大规模译介外国小说的序幕。近代报刊的迅速发展,为翻译和出版外国小说成为社会化的生产提供了物化形态的基础。就当时所谓翻译小说的数量而言,从19世纪50年代至1898年的半个世纪之中,只有区区几部而已,而自 1898年至1919年短短的20余年间,却至少逾越2500部(篇)。清末民初,翻译小说铺天盖地,充斥于市井人家的景象,轰轰烈烈、左右人心的魅力,也许是我们现在无法确切描述或者想象的。

   (二)

   在任何一个社会的价值资源中,文学都应当成为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倘若占据社会意识形态统治地位的宗教和哲学不再是导引社会发展的精神力 量,文学便可以弥补它们在社会思想文化结构中形成的薄弱环节乃至于真空,成为重建信仰及相关价值体系的基础。以上所述,是大名鼎鼎的19世纪英国评论家及诗人M·阿诺德(Matthew Arnold,1828~ 1888)提出的一个颇有影响的观点。或许阿诺德的视野只是局限于西方世界,但是他的见解在更为广泛的文化语境中也可以成立。

   清末民初,翻译小说由生发到兴盛,风靡于官绅、文人乃至中小学生之中,展示了异邦历史与现实中的人情世道,拓展眼界,启迪思想,影响波及妇孺,构成中国近现代历史上一个神话般的文化现象。这一史实不仅印证了阿诺德提出的命题,而且还显示,时人在翻译小说身上寄托了诸如“新民”、“兴邦”等更多、更直接地干预民众与社会发展的使命。至于那些为清末民初翻译小说的诞生和生产推波助澜的西方传教士与中国本土人士,他们是否抑或在什么程度上秉承了阿诺德的洞见,目前尚不明了。

   翻译小说之所以能够在清末民初创造出奇迹,固然主要有赖于特定社会历史文化背景的需要,但是与中外译者对于小说的误读也具有密切的关系,晚清社会通体衰败,致使西方列强得以以武力打开了中国封闭的国门,接踵而至的便是政治欺侮,资源瓜分,经济掠夺和文化殖民。在这一背景下,无论是受奴役的中国人还是外来的侵略者,都试图通过各种途径和方式改造晚清的民众与社会,只是其动机与目的相异而已。因此,译介外邦小说也只是被青睐而广泛采用的有效的文化手段之一。

   在酝酿译介外国小说的初始时期,不论是西方传教士还是中国本土文人都试图编织一个小说可以使人脱胎换骨、改天换地的神话。蠡勺居士宣称,小说可以“怡神”,”悦魂”,“使人闻恶则深恶,闻善深善,……为明于庶物、察于人伦之大助也。”傅兰雅鼓吹“感动人心,变易风俗,莫如小说推行广速。”梁启超以西方为样板,称“各国政界之日进,则政治小说为功最高……”,并将小说标榜为“国民之魂”,认为“导愚氓,未有善于是者也。”有关小说的神话宣传,一方面夸张地放大了小说载荷的潜在价值及其社会意义,另一方面诱发在苦闷中求索的民众将渴慕的目光投向小说。在整个社会中培育出一种迅速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为翻译小说在清末的接受创造了一种较为理想的氛围。

   既然小说的价值和社会作用被夸大了,若要在一个传统上视小说为“小道”的语境中实现小说的神话,译者就势必不可避免地要与外国小说自身固有的特性发生冲突。首先,译者需要面对的就是小说的虚构性。译者如若认同并且客观地传达小说的虚构性,显然以使历来轻贱小说的读者将某种非真实的存在敬奉为“国民之魂”。因此,消解小说的虚构性就成为清末民初外国小说译介过程中一种普遍的误读特征,译者往往在译作的序跋中谆谆告诫读者:书中所言之人为真人,所叙之事为实事,所以“切勿作小说观”。即便是在为其所谓“滑稽”小说《滑稽外史》题写的评论中,林纾仍然不忘叮嘱道:“世有其人,则书中即有其事,……故不能以迭更司之书,斥为妄语而弃掷之也。”既要推介小说,同时又劝告读者不可将其作为小说来解读,凸显了清末民初译介外国小说过程中的悖谬现象。

   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民众对于小说的期待心理从无到有,急速膨胀。为了满足社会对于小说的热切需求,至少首先能够在数量上提供足够的资源,五花八门的误读以及相应的误译便应运而生,层出不穷。翻译“小说”被分门别类,冠以各种称号,如“政治小说”、“理想小说”、“道德小说”、“外交小说”、“伟人小说”等等,据笔者统计逾越50种之多。其中,张冠李戴,将非小说类作品,甚至非文学作品误读为“小说”者良多,原本为非小说而误读为“小说”的译作,即使较为保守的估计,大概也不会少于这一时期“翻译小说”总量的五分之一。

   译者对于“小说”内容,尤其是作品主题的理解、阐释与表达,或许更能够典型地再现清末民初误读外国小说的本质性特征。且不说作为个体的译者的情况,非宗教的综合性刊物《庸言》,几乎每一期都刊载或连载一篇(部)翻译小说,而每一期的目录中都赫然声明其选刊翻译小说的原则是:“欧美名著,断章取义,加以发明。”对于上述种种误读,鲁迅先生曾剖析道:

   我们只要留心译本上的序跋,以及各样对于外国事情的批评评论,便能发现我们和别人的思想中间,的确还隔着几重铁壁。他们是说家庭问题的,我们却以为他鼓吹打仗;他们是写社会缺点的,我们却说他讲笑话;他们以为好的,我们说来却是坏的。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清末民初翻译小说之所以能够取得神话般的社会效应,就在于在特定历史背景下数百位中外译者对于小说的种种误读。所以也许可以说,误读是清末民初翻译小说最突出的文化特征。

   16:44 04-1-3 肖毛校

   12.莫渝译《磨坊文札》

   叶嘉新

   【肖毛自《译林书评》2003年第4期(总第39期)扫校(7月15日出版)】

   扫描说明:仅仅为了让喜欢读《磨坊书简》的朋友知道,台湾出过这样一种译本而已。该书的封面,我已经扫描并贴出,请参看,虽然非常模糊。至于该译本究竟如何,从下文中似乎看不出,因为作者连译文的半个字都没“漏”过,口风实在太紧了。而且,从下文看,作者实在也没工夫去抄哪怕半句译文——当然,这是可以理解的。

   肖毛

   新近入藏寒斋的这本《磨坊文札》由台湾当代箸名诗人,诗评家,翻译家莫渝先生翻译,2002年8月由台北市新生南路的桂冠图书股份公司初版,属“桂冠世界文学名著”第149种。

   莫渝,本名林良雅,1948年出生,台湾省苗栗县人。先后毕业于台中师专、淡江大学,1972年开始有计划有系统译介法国诗歌,1982年到法国进修法国文学,且一直与诗文为伍。若暂时放开他的诗集,文评集不论,单说他译介法国文学方面的贡献就有:《法国十九世纪诗选》、《恶之花》、《韩波诗文集》、《马拉美诗选》、《魏仑抒情诗一百首》、《白睡莲——法国散文诗精典》、《香水与香颂——法国诗歌欣赏》以及《法国文学笔记》、《法国诗人二十家》等多种。而《磨坊文札》则是他在这一领域的最新收获。

   这已是杏庐庋藏的都德名著《磨坊文札》的第四种译本了。然而前三次的购藏与阅读都远远比不上这回的欢悦和生动,因为这是一本图文互补互动的楚楚有致的动人之书。国际通行大 32开本,封面设计是传统的西洋味。内文繁体竖排,24篇故事的每一题目几乎占去一整页,留下大量空白,背面偏下方是插图。书前有阿尔封斯·都德像四帧,都德夫人像一帧,正文前且有莫渝先生撰写的“导读笔记”长文《普罗旺斯、磨坊与都德》,书末除莫渝先生作《阿斯封斯·都德年表》外,尚有附录四篇,即黎烈文的《都德早年的奋斗》,叶灵风的《都德与屠格涅夫》、戴望舒的《巴巴罗特的屋子——记都德的一个故居》、吕伦的《磨坊文札杂话》(四位作者都是大爱书家),加上纸张的温润和印制的考究,以及莫渝先生雅洁,优美,空灵的恰好传达出都德诗人特质的译文,一同蔚成一幅幅亮丽诱人的风景。

   《磨坊文札》是都德中年的作品,也是他的代表作。这部“轻松、流畅、愉快而微微带着一点烦忧”(戴望舒语)的杰作是迷人的。法国东南部的昔罗旺斯是都德的故乡。对于都德来说,故乡的一切都具有迷人的魅力。他怀着深深的恋情,用简约的笔触、清丽的色调描绘出普罗旺斯一幅幅蓄满着诗意的风景:远处的阿尔卑斯山山峰,南方艳阳下的枞树林,寂静中悠悠传来的木笛声,驴子的钤声,鹬鸟的啼声……这儿的一切与灯红酒绿喧嚣骚动的巴黎截然不同,这儿是他的心灵的伊甸园。每年都德都要断然无悔地远离巴黎来到昔罗旺斯休憩,以亲近明丽而富野趣的大自然,或外出走访老友,或回归荒废了的磨坊,追忆纯朴的乡间风情,梦幻般的故事,往日的斜阳和星光以及旧时的月色……。在乡间校舍的青灯之下,这样一本富蕴诗之美的怀乡之作,简直就是我的“心灵的伊甸园”。十余年了,《磨坊文札》一直是我的枕边案头之书,不知陪伴我熬过几多夜的孤寂和无眠。即使插架,我也是把它与废名的《桥》、《竹林的故事》,芦焚的《果园城记》,还有阿索林的书放在一起。如今,莫渝先生的译品又使我掌中架上案头枕边喜添珠玑。

   这本桂冠版《磨坊文札》是莫渝先生于今年早春时节自台北寄赠给我的。我能获读它的因缘也许是我曾于2000年8月在《中华读书报》上发表过一篇《李劼人未译过磨坊文札》。在赠书的温润的书页间夹有一页写于1月23日的短笺,莫渝先生说:“叶先生:你好!换做我,同样感到惊讶。在网页上,拜读过你的一些文章,最早一篇是谈《磨坊文札》,也一直惦记着,……”真的,其时我感到十分的惊讶,同时又庆幸自己又有了这一份美好的弥足珍视的书缘。我摩挲着桂冠版《磨坊文札》还有同时寄赠的莫渝先生的诗集《水镜》,不由得想起一位爱书家朋友说过的话:“文人之间,也只有因书而识因书而来往。”我将用我的笔在素笺上铭记下这一份书缘,并且永远镂刻在自己的心间。

标签: #译林 #集萃 #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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