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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商“捡漏”故事集——推山深度解密古玩行

发布于:2024-03-22 作者:admin123 阅读:43

推山入海

  作者的话:

  本文共三部分,近十六万字(部分配图)。主要以作者混迹古玩行数年的亲身经历写成,记述了有代表性的以小搏大实例和一些有特点的老古玩商的经营故事;它不是普通的铲货经历,而是有经验的古玩商人淘宝捡漏的经历和体会,是作者经营古玩生意实践的精华总结,是秘而不宣的实战技巧的披露,对古玩爱好者有极大的借鉴意义,对入行不久的新手能起到一定指导作用。下面我将三部分内容简单介绍一下。

  第一部分写的是作者的淘宝捡漏经历,多数是经典战例——捡到的便宜比较大,获取的利益比较多,有的是那种好多人期望的一夜暴富的梦。宝贝中有国宝级文物,也有独特的稀少的收藏品,还有朋友听说过,却没有亲眼见过的东西。捡漏的经历更是五花八门,有的纯属偶然,有的是眼光独居,有的是策略运用得来,内涵丰富,颇具趣味,可读性强。

  第二部分写了几个资深古玩商店铺的兴盛和衰亡,有实例,有分析,总结了的成败原因,并介绍了其经营与个性之间的关系,内容充实,借鉴意义强。

  第三部分主要写作者做古玩生意时,采用的战略和计谋,既是传统兵法在实际操作中的应用,也有个别计策在斗智斗勇时的使用技巧,更有结合现代营销学在销售中创造的佳迹。

  在没有一点古玩知识和鉴定经验、眼力近乎白痴的情况下,我能够从一无所有,以老婆的一个月工资为本钱,在短短的九年时间内,成为拥有近千件藏品的资深古董商,可以说事业小有成就。我不是同业中很成功的一个,却是最逍遥自在的一个,做生意轻轻松松,跟休闲差不多。我没有像许多人那样起早贪黑,如搏命一般到处跑,而是承担着家中的全部家务,干着接送孩子的杂事,非常洒脱的赚到了钱,还是有说说道道的资本的。我没靠坑蒙拐骗发家,只是依赖于机巧,把以小搏大的战术的应用得很到位。

  在第二部分里,大家可以看出,整个古玩市场强手如云,各地的高人来来往往,我一个生手在极其不利的情况下,能够找到机会,并杀出一条血路,做出可喜的成绩,是不容易的,完全得益于灵活的头脑和善于捕捉、把握机会的能力,而且确实有独到的东西,使用了看似平常却非常有效的策略。第三部分就此专章记述,朋友们可以耐心读,细心领悟。

  有道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本书内容故事性强,用词力图通俗易懂,尽量减少长篇大论,简化描写,以讲故事的方式,把捡漏的过程逐次道来,融经营技巧和鉴定精要于情节中,读起来既不乏味,又能有所得。不过,本书内容繁多,读起来需要时间。如果缺乏耐心,仅仅当故事书做粗略的了解,瞧瞧热闹,那太遗憾了。

  一条计策可以赢得一场战斗,一个对策可以扭转一个疲软的市场;本书中凝聚了作者多年的心血,真知灼见何止一二?正常情况下,是很难听到的,古玩商不会告诉你,好多书里也不会有。这本书是经营的心得,有智慧,有见识,如果一笑了之,得不到启迪,是令人痛心的。作者衷心期望每个读者能有所得。

  收藏爱好者,在成为高手以前,多读几遍本书,自会感觉不同,将内中精华深刻领悟,记熟记牢,在接下来的淘宝实践中,一定会受益匪浅!

一、“旧书摊故事”之“寻梦街”捡漏记

  远远的街灯明了,

  好象闪着无数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现了,

  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

  我想那飘渺的空中,

  定然有美丽的街市。

  街市上陈列的一些物品,

  定然是世上没有的奇珍。

  你看,那浅浅的天河,

  定然是不慎宽广。

  那隔着河的牛郎织女,

  定能骑着牛儿来往。

  我想他们此刻,

  定然在天上闲游。

  不信,请看那朵流星,  

  一定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

  “天上的街市”是现代文学家郭沫若先生所作的一首小诗。诗人把繁星满天的夜空,想象为点着无数街灯的天上的街市,意境之美,令人神往。有很多人对郭沫若的文学作品颇有微词,但这首小诗却充分地展现了诗人对浩瀚星空的无限遐想和对美好生活的心向往之的美妙心境。在我心里将永远为它留着一块回味的田地。这首诗在初中的时候,就跟着老师在课堂上一起朗读过,那时只是嘴上在读,心却不知在想着什么。现在人到中年,再细细品味这首小诗的妙处。再读时就更加感到格外的亲切与温暖。就像现在每到星期日就流连往返在老古玩市场的那条老街上一样惬意。那里虽然没有世上没有的奇珍,更不可能有牛郎织女骑着牛儿提着灯笼在走。但那里有少年时我为之痴迷的旧书,它们虽谈不上是奇珍异本,但却有着我童年时的梦在里面,所以我时常魂牵梦绕的在那里乐不思蜀地游荡着,直到把我的梦带回家为止。所以在我的心里,始终是把它当成寻梦的街的。

  古玩市场自从搬进大厅里以后,老古玩市场就不允许在卖东西了。但有一些家在附近住的古董商和书贩便偷摸地留了下来,又自发地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杂货市场。地方虽然不大,但却成了我们“书虫儿”的天堂。每到星期六,我们这些“书虫儿”便欢聚在这“天上的街市”般的小市场里寻觅,寻觅那书中的梦,和那梦中的书。

  记得有一年,三月份,第二个礼拜的星期六,我和“飞刀小李”相约早晨一起去“寻梦街”去寻梦去,还记得那天早晨我起来得晚了,差一点就耽误了好事。原因是头一天晚上在“孔夫子旧书网”上翻看拍卖纪录,当看到《毛泽东选集》这一栏时,见有些破旧不堪解放前的《毛泽东选集》被拍到三四千块钱一本,就有些惊奇和不解,所以这一兴奋便耽误了睡觉,差一点坏了第二天寻梦的好事。第二天早晨,等到了约好的地点,见到“飞刀小李”早就在那里等着急了。见面之后,我们一边向“寻梦街”走着,一边聊着到那里会遇到什么样的好梦。到了地点,我们便分头行动,各自寻找自己的美梦去了。

  刚到“寻梦街”的入梦处,在一位经常把他老伴藏了一辈子的“梦”拿来出售的老太太那里,看到了一套群众出版社出版的一版一印,一至五册崭新得接近十品的《福尔摩斯探案集》。老太太要价五十元,我给了她四十块钱,老太太很坚决地摆了摆手说道:“老伴每次到书店买书的时候,都是经过千挑万选,才买回家的,有的书连看他都没看过。因为以前在单位的图书室都借过看完了。买套新的就是为了心里的那份牵挂。不把它们买回到家里,心就老是象缺点啥似的,总是落不下来。这些书还是我偷摸给他拿出来卖的呢。这要不是他卧床不起,就算打死我,也是不敢把它们拿出来卖的。”我一听老太太说这话,心中暗道:“五十块钱,买这套书稍微高了点,等溜达一圈回来,老太太一看没人买,说不定四十块钱就卖给我了呢。实在不卖,五十块钱再买也不迟。”想到这里我就继续向前寻梦去了。

  没走多远在摊主“油葫芦”摊上看到了一套,一至四册,山东版的《白话聊斋》一下子就吸引到了我,这可是我少年时最爱读的书之一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真是有缘啊。遇到少年时的“梦”了,接下来自然是梦圆时刻了。一问“油葫芦”这套书的价钱,“油葫芦”回答是二十块钱。回了一个价,十五块钱便把这套少年时的梦收入囊中了。

  又转到一位女摊主那里,看到了一本马识途的作品,。八五品的精装本,初版的《清江壮歌》。女摊主只管我要了五块钱,我没有还价,就把这本书买了下来。买这本书不是为了圆梦,而是用卖他挣到的钱,再去圆梦。正当我为自己的好书缘沾沾自喜,这趟寻梦之旅没有白来的时候,“寻梦街”入梦口那里竟然有了一阵骚动。一些“书虫儿”也不忙着买书了,一个个满脸木然地跟在一个人的屁股后面,漫无目的地走着。我一见这情况,就赶忙拿着我刚买来的书,向入梦口走去。

  到近前一看,他们跟着的人竟然是“飞刀小李”。就见“飞刀小李”右手攥着厚厚的一本很旧的暗红色的书,我赶忙来到他身边问他道:“买本啥书啊?让我看看。”“飞刀小李”一看是我,就把他手上的这本厚厚的红书递给了我。我一见这书名脑袋立马就轰的一声,有些晕了。这不是我昨天晚上在“孔夫子旧书网”上看的那本价值几千块钱的大连大众版的《毛泽东选集》吗?迅速翻到版权页上一看,是三版的,印数是五千。书后还附着一张长长的一条勘误表。看完书之后,我便恋恋不舍地把它递还给了“飞刀小李”。心里却在呐喊着:“老天爷啊,你也太偏心眼了吧!扔下这么大一块馅饼,偏偏砸在了“飞刀小李”的脑袋上了!”就这样,我随着大家一起,象丢了魂似的,也加入了跟着“飞刀小李”屁股后面游荡的队伍。一会儿一把“飞刀小李”手里的大连大众版的《毛泽东选集》拿过来看上一眼,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一下心里难过的嫉妒心情,浑身上下难受的感觉才会好受一些似的。

  后来才知道我和“飞刀小李”到“寻梦街”入梦处,分手之后,他转了几圈,什么也没买到,正当他以为这趟寻梦之旅以颗粒无收而告终的时候。就在这时,一个经常在这里卖假古玩的女摊主推着自行车驮着一麻袋要卖的假货来到了“飞刀小李”的跟前,把麻袋很随意的放在了地下。“飞刀小李”一见这场面,立马就象犬觅食一般,不用主人告诉,就很自觉地嗅着味道帮这位女摊主解开绑在麻袋口上的绳子,伸手一件一件的不紧不慢地往外掏起了假货。这时“书虫儿”李胖子一见有新摊主摆摊,也奔了过来。其他的“书虫儿”一见是那个换汤不换药,老是卖那几样假古玩的女摊主就都没有跟过来。这时就见“李胖子”也跟着“飞刀小李”掏起袋子里的假货来了。不一会,就把这本大连大众版的《毛泽东选集》掏了出来,拿在手里煞有介事地看了起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子午卯酉来,低头一看“飞刀小李”正在眼巴巴地用他那小眼睛里放射出来的焦虑、绝望、还有些在黎明前试图抓住一缕曙光的眼神企盼地望着他,可怜兮兮的等着他把这本他还没搞明白也没当回事的《毛泽东选集》施舍给他呢。看到这里李胖子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架势,就把这本多少“书虫儿”梦寐以求的黄金一般的“梦”一样的《毛泽东选集》稀里糊涂,轻而易举的就递给了抻脖、瞪眼等在那里的“飞刀小李”。也不知李胖子是以为卖假古董的女摊主明白书,一定要价高,还是他自己真的不知道这本《毛泽东选集》的真实价值,反正他是放弃了。“飞刀小李”接“梦”在手,翻看了一下版权页,又简单地看了一眼缺不缺页。就表面平静,内心狂跳不止地问那卖了一辈子假古董冷丁奇迹般地弄出一本真《毛泽东选集》的女摊主道:“这本《毛选》咋卖啊?”“不知道,没卖过,你给个价吧。”女摊主把这难题又踢回给了“飞刀小李”。“给你两块钱。”“飞刀小李”半开玩笑,半摸着石头过河地试探着女摊主对这本《毛泽东选集》的心情。“两块钱太少了,咋地也得值十块钱吧!”女摊主此“虎”语一出,顿时惊得“飞刀小李”好悬没把早晨因为起早,还没来得及拉出来的屎,拉在裤兜子里面。惊讶的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了。还没等缓过神来,就胆战心惊的自言自语地道:“十块钱!”女摊主还以为他嫌书贵呢,就又据理力争的道:“这么旧的书,十块钱还不值啊。”这当口“飞刀小李”终于真正的听清楚了。这才如梦方醒地赶忙从兜里掏出十块钱,迅速地递给了卖假古董的女摊主。拿着那本大连大众版的《毛选》便平生第一次的成了那天“寻梦街”上的风云人物了。

  还记得我结束了早晨的寻梦之旅,恋恋不舍地离开“寻梦街”的时候,正赶上卖“飞刀小李”《毛选》的那位女摊主和一位也在那里摆摊的男摊主因为占地方争执了起来。就听那位男摊主在那里得理不饶人地喊着:“占你这没用的屁大嘎点地方,你都舍不得。专干这丢下西瓜,捡芝麻的事。你看,你这满摊的假古董,就那一本真的《毛泽东选集》,还让你当假的给卖了个棒槌价!”“我愿意,这本书是我爸给我留下来的,反正它也没有本钱,我想卖多钱,就卖多少钱,卖多少钱我都是挣的。”卖假古懂的女摊主经男摊主这么一点拨,多少也有些明白了点,但怎奈木已成舟,嫁出去的女儿也追不回来了,只能咬着牙根子,跟那男摊主歇斯底里地死扛到底了。

  我带着失落的心情回到书摊,书还没摆完,就见“糊涂李”和“飞刀小李”边说边笑地走了过来。一到我摊前就听“糊涂李”说道:“你平时挺喜欢红色文献的,李哥买的这本《毛泽东选集》挺好的,你就出个价,收了吧。”我当时以为“飞刀小李”肯定不能卖,就没当回事的随便说了一个价道:“给你三百块钱吧。”“三百块钱,我可不卖,你要是真想买,就掏五百块钱吧!现在我就回家给你求书去。”我一听“飞刀小李”说的这话,还以为自己的耳朵换频道了?听的是天外来音呢。就故意的想求证一下,假装还价道:“给你四百咋样。”“你看,你这人咋这样呢,买一回好书,还差这一百块钱咋地!不就是一百块钱吗?一会咱俩要是成交了,这一百块钱我请你吃饭!”“飞刀小李”煞有介事地向我推销着他刚花十块钱买来的漏。这时“糊涂李”也上前帮腔道:“五百块钱,还搭顿酒,这也算是买一赠一了,合算,买了吧。”我一看,“糊涂李”这家伙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心中又一想:“五百就五百吧,别再拖下去了,夜长梦多,等一会半路在杀出个程咬金来,坏了我的好事,岂不是做梦娶媳妇空欢喜一场了吗?”想到这里我便从上衣兜里掏出五百块钱递给了“飞刀小李”。就见“飞刀小李”满脸惊喜地接钱在手,还没来得及把钱放在兜里,就好象很害怕我随时随地要反悔似的,便一只鸭子加上两只鸭子仨丫子的骑上自行车,向他家的方向,飞一般地而去了。看到这个场景,我鼻子一酸,眼泪好悬没掉下来。回首往事,曾几何时,自己又何尝不是见点小利就如现在的“飞刀小李”一般,拿着“明白人”给的买白菜的钱,乐得屁颠屁颠地回到自己的家里,给他们去求那他们心急如焚的等待,望眼欲穿的祈盼,做梦都想得到的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那些和我有缘无分的让他们一见到就上瘾,浑身麻痒,妙彻心扉,七窍生烟,心智顿失,痛并快乐着的“白粉”呢!

  当“飞刀小李“用和去时一样的速度,飞一般的骑着他的自行车回来的时候,似乎我们之间刚才所发生的这一切,什么都没有变化过。只是他手里攥着的那几张我给他的五百块钱,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他换成了那本让我欢喜让我忧,我做梦都想得到的大连大众版的《毛泽东选集》我的“梦”了。

  当我接过“飞刀小李”递过来的我的梦大连大众版的《毛泽东选集》的时候,我们俩的那颗悬着的心,就都落在各自的肚子里面去了。

  记得那是九几年的时候,在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经常去的那个废品站,竟然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等货。等到十点多钟的时候,什么也没等到,正当我感到很失望的时候,迎面来了一辆废品车。定睛一看,原来是经常到这废品站送货的收废品的大姐,车推到我跟前的时候,我便问她道:“今天收到什么货了吗?”就见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嘴里直嚷嚷的道:“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收到,就收了点纸壳盒子和废纸。”我一听她说这话,心里就凉了半截,但还贼心不死地在她的废品车上翻看着。当我把纸壳盒子梛到一边的时候,底下露出了一大卷子旧纸来。我打开一看,竟是一些几十年前的老的电影宣传画。一看之下,心里就有些激动,虽然那时人们还没认识到电影宣传画的收藏价值,但我一看这些电影宣传画上的电影大部分都是我看过的,对他们很有亲切感。就一块钱一斤的把它们都给称了。回到书摊整理的时候,才发现有不少是八十年代复印五六十年代的。有十几张文革的是原印的。其中最好的是一张毛林坐在吉普车上检阅工农兵和学生时的电影宣传画。好象底边是黄色的。加一起总共有八十几张的样子。记得经常逛书摊的贩子“荒诞”看见我收了这些电影宣传画,一眼就相中了那张毛林坐在车上检阅工农兵和学生时的电影宣传画,高低要买,我不同意,差一点我跟他还要动起手来呢。

  后来我嫌这些电影宣传画翻看时容易损坏,不好保管,最重要的还是没意识到它的真实价值。就拿到古玩市场去卖了。要价五块钱一张,竟然无人问津。便无可奈何地又拿回了家,放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叫我以五块钱一张,都卖给了古玩市场专玩纸片子的贩子“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了。全算上总共才卖了他四百块钱。记得我在往书摊,给他拿过去的那一天,我偷摸地留了一张四开的《向阳院的故事》做了个永久的纪念。后来记得有一天,我在看电视的时候,听一个主持人说节目的时候,提到电影宣传画时,讲着一张毛林坐在车上检阅工农兵和学生时的电影宣传画有人给价两万都没卖,收藏者高低要卖到十万块钱。我当时听到这话心想:净扯淡,就这么一张印着画的纸,能值好几万块钱?瞎忽悠呢吧!值个二三百块钱,还差不多。

  后来有一次“飞刀小李”在我书摊和我唠嗑时无意中提到“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在古玩市场卖了一批电影宣传画,其中一张就是毛林坐在吉普车上检阅工农兵和学生时的电影宣传画。那一张就叫他卖了三千块钱,那批电影宣传画一共叫他卖了一万多块钱呢。就这样过后他还后悔的只喊:“卖少了呢。”听了“飞刀小李”的这些,“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告白,茅塞顿开地领教了买卖纸片子真谛的同时,也叫我憋气再窝火地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呢。通过这件买漏卖漏的事,我悟出了一个道理,不知道价的藏品,一定要捂到知道价时,才能出手啊。

  老齐是经常逛书摊的老“书虫儿”了,一到双休日,就满市的逛。记得有一回,我问他道:“买这些书除了看,卖不卖啊?”他到也挺实在,就偷摸地把手放在我耳边告诉我道:“有时在‘旧书信息报’上登些信息卖。”

  记得有一次他在我书摊上相中了一本六几年一版一印吴晗著的《海瑞罢官》。我要价五十,他先是给二十,我没有同意。接下来他一咬牙就加到了三十,我一看正好是“孔夫子旧书网”上拍卖的价,就卖给了他。从那以后老齐在书摊上一见我面,就冲我伸出大母指,赞不绝口的道:“逛书摊这么些年,就从你这买的那本《海瑞罢官》 还不错!”

  最让我难忘的是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刚摆完摊,正等着“书虫儿”们进食呢。就见老齐骑着自行车从南边过来了。我一见他的车筐里已经有了好几本不知从哪里淘来的旧书了。我一见老齐车筐里有书,那本已麻木的躯体便又被激活了起来。起身便来到了老齐的自行车前,一眼就相中了一本十六开的精装书。拿起一看,原来是一本五几年《版画》杂志的合订本。翻开一看,里面是一至八册,带创刊号的。黑白加彩色的版画精美之极。创刊号的封面处还夹着一张折叠着的宣纸,打开一看,竟是一张五几年拓印的《敌后武工队》小说里面的版画插图。看到这里我的心又有点不自觉的砰砰地跳了起来。赶忙拿着这本书问老齐道:“这本书真是不错,多钱淘到的?”“三十块钱,你看值吗?”老齐得意的回答我道。“品相差了点,不过还是很值的,不然我给你加二十块钱,五十卖给我算了。”我不动声色的道。“五十?留着你老人家这五十块钱吧!”“老齐一边说着,一边从我手里拿起书就想走。我一见老齐要走,心里一急,就随口把价加到了一百。老齐犹豫了一下,还是骑上了车子。还没等他骑上几步,我便脱口而出了:“二百,这可是山顶上的价了。你要是不卖,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老齐一听我出了二百,一下子就把车闸刹住了,回过头来,呲牙一笑的道:“得,这个价还差不多少。”我一听他说这话,就是答应我了。便赶紧走上前去,掏出二百钱递给了老齐,从他手里接过那本版画合集,心满意足地回到摊上欣赏去了。

  自那天以后,老齐一到我们书摊来,我就问他道:“嘿!齐头,又弄到了什么好书没有啊?”每到这时他便一脸不自然的道:“还想捡便宜啊,没那好事了。平时我都是买你书的,那天也不知是咋地了,叫你这二百块钱给唬住了。这真应了那句老话了,经常打雁,那天倒叫雁把眼给啄了。说道最后还是忘不了他那句老话:“看来看去还是你那本《海瑞罢官》好啊。”嗨!你看,他又来了不是。

  “吃亏跟你急”手里有两件宝贝似的好东西,是全书摊都知道的事。一本是精装初版作者曲波签名的《林海雪原》和一张解放前后的封面是一匹毛茸茸大鹿的“火花”。记得他刚从废品站把那本精装初版作者曲波亲笔签名的《林海雪原》拿到书摊显摆的时候,我当时还不以为然,觉得作者签个名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嫌他把我的这本书给弄脏了呢。有一回,有一位我们这在公安局上班的老“书虫儿”一眼就相中了我卖的那本印制清晰精美的十六开中英双文的大开本“小人书”王宏力画的《十五贯》了。当时我要价一百块钱,八十拿货。他舍不地钱,高低要拿一本七几年有王宏力签名,四十八开本的《十五贯》跟我换。就是因为他那本《十五贯》里面印的没有我的这本好,我愣是没有换。后来上了孔网才知道,有些书友因为喜欢作者,对他们的签名很是追捧,所以导致签名本的价格始终是居高不下。这时我才如梦方醒,不过已经为时已晚,后悔不迭也无济于事了。那么为什么又没人动“吃亏跟你急”的那两件干货呢?还不是碍于他那秋后找后账的恶劣人品吗。后来“飞刀小李”因为没书到古玩可卖,只好铤而走险地求“马小跳”搭桥,出四百块钱要买下“吃亏跟你急”手里的那两件干货。事又凑巧“吃亏跟你急”那两天玩麻将、打彩票手背急等着钱用,一听“马小跳”说有人肯出四百块钱,要买他的书时,正好应了他正等着别人雪中送炭的心情,就顺坡下驴的忙不颠地跑回家,把那两件干货拿了过来。“飞刀小李”验看完毕,就把四百块钱放在他手里,还没等钱在他手放热乎,“吃亏跟你急”便一马当先地奔向他家附近的麻将馆而去了。

  后来听说“飞刀小李”把那本我们都没看好的精装初版作者曲波亲笔签名的《林海雪原》,让他拿到古玩城,只卖了二百三十块钱。说是卖给了外地的一个女“书虫儿”了。现在估计两三千块钱也买不到了。他当珍品留下的大鹿牌“火花”,后来有人到网上给他查了一下,当时好象只值个二三十块钱。没想到这次“飞刀小李”人算不如天算,偷鸡不成蚀把米,陪了夫人又折兵。自那以后“飞刀小李”的这次买漏卖漏的经历便成了我们酒桌之上诉苦大会时的必备曲目了。

  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六的上午,一位穿着白汗衫,身材瘦削的老者走到我的摊前问我道:“你收《集邮》杂志吗?你给三毛钱一本,我就带你到我家去看看。”正当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的时候,接下来这位老者指着对面书摊的“吴秃儿”又说道:“他只给我一毛钱一本,太少了。卖给他,我还不如卖给收废品的省事呢。”听了他说这话,我才如梦方醒。原来老者来我这之前,已经在“吴秃儿”那里经过价了。想到这里,我二话没说,就满口答应着道:“可以可以,现在我们就可以去。”一边说着,我一边就告诉“金百万”给我看摊,我便随着这老者向他家的方向走去了。

  通过道上的唠嗑,我才知道这位老者姓武,年轻时喜欢画画,所以也买了不少画画的书。到了他家之后,看到好几年的《集邮》就放在地下。查完本之后,我交了钱。忽然看见窗台上有两本线装书,就问老者道:“那两本是什么书啊?能让我看看吗?”“那也是我年轻时买的书。”一边说着,老者一边走到床台前拿起了那两本书,走回来递给了我。我一看,心就又开始嘣嘣地跳上了。原来是两本五几年的线装画册,一本是《水浒全传插图》,另一本是老版大开缎面软精装的“小人书”《童工》,这两本都是一版一印的。欣赏完之后,我就忍不住的问那老者道:“大爷这书卖吗?”“卖!这些书现在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了,现在我主要是看画册。”说着用手指了指他柜橱上放着的一本精装刚出版的大开本的国画画册,接着说道:“那一本画册就消了我六百多块钱呢。过两天我就要到大连的儿子家去住了,连房子都得卖了。留着这些书也带不走,就更没用了。不过这些书,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真到卖的时候,还真有点舍不得呢。可是不卖不行啊。我不能走哪,就把他们带到哪吧!我想把这些书都卖了。换几本画册带到大连去看。这两本书你要是给上价了,我也卖。”看着老者看这些书时还有些留恋的眼神,我的心也有些不是滋味。“那您老要卖多少钱啊?”我有点胆突地问道。“咋地还不值个五十块钱一本啊。”我一听老者说的这价,便没再还价,痛快地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塞在了老者的手里。老者拿着这两本书换来的这一百块钱,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现在的新书的书价太贵了,卖这两本书的钱还不够买我那本画册的五分之一哪!”

  出了老者家的门,再回书摊的路上,不知为什么,我收了这两本好书,心情竟然高兴不起来。今天这位老者把这两本书卖给了我,同样我也把他的那份牵挂带了回来。不知以后我再卖这两本书的时候,又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星期天,又是星期天,我还没摆完摊“飞刀小李”就一脸怪笑地来到了我的书摊前,煞有介事地跟我说道:“今天‘寻梦街’可是出了一本好书,因为今天是政府最后通牒允许摆摊的最后一天,所以这帮“书虫儿”一大早就都跑去了。你别说这最后一天老天还真对得起他们。有一位老伙计,特意从大老远的地方,骑着摩托车,带来了一本,五一年,大精装带插册九五品相的《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四年战绩画册》。这本重量级的画册往那里一放,这帮“书虫儿”就都争前恐后地围了上去,抢着看了起来。当时“小关公”拿着就舍不得撒手了,后来一听那外地的老伙计一说价,这帮“书虫儿”那想买便宜书的火热心情,便都凉了半截了。外地来的老伙计叫价一千五百块钱。人家斩钉截铁地说了,少一分钱谁也拿不去。就这样,这帮“书虫儿”想花小钱买大书的心情,就被这一千五百块钱的书价打得是落花流水了。“小关公”也只好把那本抱了半天,累的双臂发麻的大画册无可奈何地放回了原地。这期间只有玩磁带的贩子“黄世仁”一冲一猛地给了外地的老伙计四百块钱。结果不言而喻,肯定是放屁崩墙地被弹了回来。接下来这帮“书虫儿”们就象被绳子拴住的蚂蚱一般,隔一会便到外地来的老伙计的摊上,心有不甘的看上一眼。末了“小关公”做出最后的努力,给到了八百块钱,依然是无功而返。再后来真正的买主终于来了。古玩城的贩子“鼓上蚤”来了,一看这书便走不动道了。一问价,也被电到了,但毕竟是在古玩城混的,脑子还是比这些在市场上转的“书虫儿”活络一些的。当机立断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媳妇,打了一个电话,叫媳妇到“孔夫子旧书网,在线拍卖”上查了一下这本《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四年战绩画册》的书价。那边他媳妇查着,这边“鼓上蚤”抱着这本大画册就不撒手了。等他媳妇那边电话过来,便交钱走人了。”

  听完“飞刀小李”那绘声绘色的叙述,我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我们这些“书虫儿”在平时说起书来的时候,便如同叶公好龙一般说得那叫一个:吐沫横飞,头头是道啊。可是一到正格的关键时刻,好书真的摆在我们的面前,同时也伴随着好价,我们这些“书虫儿”便如同叶公遇到真龙一般,早已被吓得钻到桌子底下去了。这正是:

  捡漏是什么,

  求的人那么多。

  卖漏是什么,

  悔恨的人那么多。

  别用下辈子来安慰我,

  我只求这辈子能捡过。

  如果这辈子我们就此错过,

  别忘了下辈子一定要找到我

二、“旧书摊故事”之寻梦街捡漏记

  远远的街灯明了,

  好象闪着无数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现了,

  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

  我想那飘渺的空中,

  定然有美丽的街市。

  街市上陈列的一些物品,

  定然是世上没有的奇珍。

  你看,那浅浅的天河,

  定然是不慎宽广。

  那隔着河的牛郎织女,

  定能骑着牛儿来往。

  我想他们此刻,

  定然在天上闲游。

  不信,请看那朵流星,  

  一定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

  “天上的街市”是现代文学家郭沫若先生所作的一首小诗。诗人把繁星满天的夜空,想象为点着无数街灯的天上的街市,意境之美,令人神往。有很多人对郭沫若的文学作品颇有微词,但这首小诗却充分地展现了诗人对浩瀚星空的无限遐想和对美好生活的心向往之的美妙心境。在我心里将永远为它留着一块回味的田地。这首诗在初中的时候,就跟着老师在课堂上一起朗读过,那时只是嘴上在读,心却不知在想着什么。现在人到中年,再细细品味这首小诗的妙处。再读时就更加感到格外的亲切与温暖。就像现在每到星期日就流连往返在老古玩市场的那条老街上一样惬意。那里虽然没有世上没有的奇珍,更不可能有牛郎织女骑着牛儿提着灯笼在走。但那里有少年时我为之痴迷的旧书,它们虽谈不上是奇珍异本,但却有着我童年时的梦在里面,所以我时常魂牵梦绕的在那里乐不思蜀地游荡着,直到把我的梦带回家为止。所以在我的心里,始终是把它当成寻梦的街的。

  古玩市场自从搬进大厅里以后,老古玩市场就不允许在卖东西了。但有一些家在附近住的古董商和书贩便偷摸地留了下来,又自发地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杂货市场。地方虽然不大,但却成了我们“书虫儿”的天堂。每到星期六,我们这些“书虫儿”便欢聚在这“天上的街市”般的小市场里寻觅,寻觅那书中的梦,和那梦中的书。

  记得有一年的星期六,我和“飞刀小李”相约早晨一起去“寻梦街”去寻梦去,还记得那天早晨我起来得晚了,差一点就耽误了好事。原因是头一天晚上在“孔夫子旧书网”上翻看拍卖纪录,当看到《毛泽东选集》这一栏时,见有些破旧不堪解放前的《毛泽东选集》被拍到三四千块钱一本,就有些惊奇和不解,所以这一兴奋便耽误了睡觉,差一点坏了第二天寻梦的好事。第二天早晨,等到了约好的地点,见到“飞刀小李”早就在那里等着急了。见面之后,我们一边向“寻梦街”走着,一边聊着到那里会遇到什么样的好梦。到了地点,我们便分头行动,各自寻找自己的美梦去了。

  刚到“寻梦街”的入梦处,在一位经常把他老伴藏了一辈子的“梦”拿来出售的老太太那里,看到了一套群众出版社出版的一版一印,一至五册崭新得接近十品的《福尔摩斯探案集》。老太太要价五十元,我给了她四十块钱,老太太很坚决地摆了摆手说道:“老伴每次到书店买书的时候,都是经过千挑万选,才买回家的,有的书连看他都没看过。因为以前在单位的图书室都借过看完了。买套新的就是为了心里的那份牵挂。不把它们买回到家里,心就老是象缺点啥似的,总是落不下来。这些书还是我偷摸给他拿出来卖的呢。这要不是他卧床不起,就算打死我,也是不敢把它们拿出来卖的。”我一听老太太说这话,心中暗道:“五十块钱,买这套书稍微高了点,等溜达一圈回来,老太太一看没人买,说不定四十块钱就卖给我了呢。实在不卖,五十块钱再买也不迟。”想到这里我就继续向前寻梦去了。

  没走多远在摊主“油葫芦”摊上看到了一套,一至四册,山东版的《白话聊斋》一下子就吸引到了我,这可是我少年时最爱读的书之一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真是有缘啊。遇到少年时的“梦”了,接下来自然是梦圆时刻了。一问“油葫芦”这套书的价钱,“油葫芦”回答是二十块钱。回了一个价,十五块钱便把这套少年时的梦收入囊中了。

  又转到一位女摊主那里,看到了一本马识途的作品,。八五品的精装本,初版的《清江壮歌》。女摊主只管我要了五块钱,我没有还价,就把这本书买了下来。买这本书不是为了圆梦,而是用卖他挣到的钱,再去圆梦。正当我为自己的好书缘沾沾自喜,这趟寻梦之旅没有白来的时候,“寻梦街”入梦口那里竟然有了一阵骚动。一些“书虫儿”也不忙着买书了,一个个满脸木然地跟在一个人的屁股后面,漫无目的地走着。我一见这情况,就赶忙拿着我刚买来的书,向入梦口走去。

  到近前一看,他们跟着的人竟然是“飞刀小李”。就见“飞刀小李”右手攥着厚厚的一本很旧的暗红色的书,我赶忙来到他身边问他道:“买本啥书啊?让我看看。”“飞刀小李”一看是我,就把他手上的这本厚厚的红书递给了我。我一见这书名脑袋立马就轰的一声,有些晕了。这不是我昨天晚上在“孔夫子旧书网”上看的那本价值几千块钱的大连大众版的《毛泽东选集》吗?迅速翻到版权页上一看,是三版的,印数是五千。书后还附着一张长长的一条勘误表。看完书之后,我便恋恋不舍地把它递还给了“飞刀小李”。心里却在呐喊着:“老天爷啊,你也太偏心眼了吧!扔下这么大一块馅饼,偏偏砸在了“飞刀小李”的脑袋上了!”就这样,我随着大家一起,象丢了魂似的,也加入了跟着“飞刀小李”屁股后面游荡的队伍。一会儿一把“飞刀小李”手里的大连大众版的《毛泽东选集》拿过来看上一眼,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一下心里难过的嫉妒心情,浑身上下难受的感觉才会好受一些似的。

  后来才知道我和“飞刀小李”到“寻梦街”入梦处,分手之后,他转了几圈,什么也没买到,正当他以为这趟寻梦之旅以颗粒无收而告终的时候。就在这时,一个经常在这里卖假古玩的女摊主推着自行车驮着一麻袋要卖的假货来到了“飞刀小李”的跟前,把麻袋很随意的放在了地下。“飞刀小李”一见这场面,立马就象犬觅食一般,不用主人告诉,就很自觉地嗅着味道帮这位女摊主解开绑在麻袋口上的绳子,伸手一件一件的不紧不慢地往外掏起了假货。这时“书虫儿”李胖子一见有新摊主摆摊,也奔了过来。其他的“书虫儿”一见是那个换汤不换药,老是卖那几样假古玩的女摊主就都没有跟过来。这时就见“李胖子”也跟着“飞刀小李”掏起袋子里的假货来了。不一会,就把这本大连大众版的《毛泽东选集》掏了出来,拿在手里煞有介事地看了起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子午卯酉来,低头一看“飞刀小李”正在眼巴巴地用他那小眼睛里放射出来的焦虑、绝望、还有些在黎明前试图抓住一缕曙光的眼神企盼地望着他,可怜兮兮的等着他把这本他还没搞明白也没当回事的《毛泽东选集》施舍给他呢。看到这里李胖子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架势,就把这本多少“书虫儿”梦寐以求的黄金一般的“梦”一样的《毛泽东选集》稀里糊涂,轻而易举的就递给了抻脖、瞪眼等在那里的“飞刀小李”。也不知李胖子是以为卖假古董的女摊主明白书,一定要价高,还是他自己真的不知道这本《毛泽东选集》的真实价值,反正他是放弃了。“飞刀小李”接“梦”在手,翻看了一下版权页,又简单地看了一眼缺不缺页。就表面平静,内心狂跳不止地问那卖了一辈子假古董冷丁奇迹般地弄出一本真《毛泽东选集》的女摊主道:“这本《毛选》咋卖啊?”“不知道,没卖过,你给个价吧。”女摊主把这难题又踢回给了“飞刀小李”。“给你两块钱。”“飞刀小李”半开玩笑,半摸着石头过河地试探着女摊主对这本《毛泽东选集》的心情。“两块钱太少了,咋地也得值十块钱吧!”女摊主此“虎”语一出,顿时惊得“飞刀小李”好悬没把早晨因为起早,还没来得及拉出来的屎,拉在裤兜子里面。惊讶的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了。还没等缓过神来,就胆战心惊的自言自语地道:“十块钱!”女摊主还以为他嫌书贵呢,就又据理力争的道:“这么旧的书,十块钱还不值啊。”这当口“飞刀小李”终于真正的听清楚了。这才如梦方醒地赶忙从兜里掏出十块钱,迅速地递给了卖假古董的女摊主。拿着那本大连大众版的《毛选》便平生第一次的成了那天“寻梦街”上的风云人物了。

  还记得我结束了早晨的寻梦之旅,恋恋不舍地离开“寻梦街”的时候,正赶上卖“飞刀小李”《毛选》的那位女摊主和一位也在那里摆摊的男摊主因为占地方争执了起来。就听那位男摊主在那里得理不饶人地喊着:“占你这没用的屁大嘎点地方,你都舍不得。专干这丢下西瓜,捡芝麻的事。你看,你这满摊的假古董,就那一本真的《毛泽东选集》,还让你当假的给卖了个棒槌价!”“我愿意,这本书是我爸给我留下来的,反正它也没有本钱,我想卖多钱,就卖多少钱,卖多少钱我都是挣的。”卖假古懂的女摊主经男摊主这么一点拨,多少也有些明白了点,但怎奈木已成舟,嫁出去的女儿也追不回来了,只能咬着牙根子,跟那男摊主歇斯底里地死扛到底了。

  我带着失落的心情回到书摊,书还没摆完,就见“糊涂李”和“飞刀小李”边说边笑地走了过来。一到我摊前就听“糊涂李”说道:“你平时挺喜欢红色文献的,李哥买的这本《毛泽东选集》挺好的,你就出个价,收了吧。”我当时以为“飞刀小李”肯定不能卖,就没当回事的随便说了一个价道:“给你三百块钱吧。”“三百块钱,我可不卖,你要是真想买,就掏五百块钱吧!现在我就回家给你求书去。”我一听“飞刀小李”说的这话,还以为自己的耳朵换频道了?听的是天外来音呢。就故意的想求证一下,假装还价道:“给你四百咋样。”“你看,你这人咋这样呢,买一回好书,还差这一百块钱咋地!不就是一百块钱吗?一会咱俩要是成交了,这一百块钱我请你吃饭!”“飞刀小李”煞有介事地向我推销着他刚花十块钱买来的漏。这时“糊涂李”也上前帮腔道:“五百块钱,还搭顿酒,这也算是买一赠一了,合算,买了吧。”我一看,“糊涂李”这家伙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心中又一想:“五百就五百吧,别再拖下去了,夜长梦多,等一会半路在杀出个程咬金来,坏了我的好事,岂不是做梦娶媳妇空欢喜一场了吗?”想到这里我便从上衣兜里掏出五百块钱递给了“飞刀小李”。就见“飞刀小李”满脸惊喜地接钱在手,还没来得及把钱放在兜里,就好象很害怕我随时随地要反悔似的,便一只鸭子加上两只鸭子仨丫子的骑上自行车,向他家的方向,飞一般地而去了。看到这个场景,我鼻子一酸,眼泪好悬没掉下来。回首往事,曾几何时,自己又何尝不是见点小利就如现在的“飞刀小李”一般,拿着“明白人”给的买白菜的钱,乐得屁颠屁颠地回到自己的家里,给他们去求那他们心急如焚的等待,望眼欲穿的祈盼,做梦都想得到的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那些和我有缘无分的让他们一见到就上瘾,浑身麻痒,妙彻心扉,七窍生烟,心智顿失,痛并快乐着的“白粉”呢!

  当“飞刀小李“用和去时一样的速度,飞一般的骑着他的自行车回来的时候,似乎我们之间刚才所发生的这一切,什么都没有变化过。只是他手里攥着的那几张我给他的五百块钱,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他换成了那本让我欢喜让我忧,我做梦都想得到的大连大众版的《毛泽东选集》我的“梦”了。

  当我接过“飞刀小李”递过来的我的梦大连大众版的《毛泽东选集》的时候,我们俩的那颗悬着的心,就都落在各自的肚子里面去了。

  记得那是九几年的时候,在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经常去的那个废品站,竟然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等货。等到十点多钟的时候,什么也没等到,正当我感到很失望的时候,迎面来了一辆废品车。定睛一看,原来是经常到这废品站送货的收废品的大姐,车推到我跟前的时候,我便问她道:“今天收到什么货了吗?”就见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嘴里直嚷嚷的道:“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收到,就收了点纸壳盒子和废纸。”我一听她说这话,心里就凉了半截,但还贼心不死地在她的废品车上翻看着。当我把纸壳盒子梛到一边的时候,底下露出了一大卷子旧纸来。我打开一看,竟是一些几十年前的老的电影宣传画。一看之下,心里就有些激动,虽然那时人们还没认识到电影宣传画的收藏价值,但我一看这些电影宣传画上的电影大部分都是我看过的,对他们很有亲切感。就一块钱一斤的把它们都给称了。回到书摊整理的时候,才发现有不少是八十年代复印五六十年代的。有十几张文革的是原印的。其中最好的是一张毛林坐在吉普车上检阅工农兵和学生时的电影宣传画。好象底边是黄色的。加一起总共有八十几张的样子。记得经常逛书摊的贩子“荒诞”看见我收了这些电影宣传画,一眼就相中了那张毛林坐在车上检阅工农兵和学生时的电影宣传画,高低要买,我不同意,差一点我跟他还要动起手来呢。

  后来我嫌这些电影宣传画翻看时容易损坏,不好保管,最重要的还是没意识到它的真实价值。就拿到古玩市场去卖了。要价五块钱一张,竟然无人问津。便无可奈何地又拿回了家,放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叫我以五块钱一张,都卖给了古玩市场专玩纸片子的贩子“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了。全算上总共才卖了他四百块钱。记得我在往书摊,给他拿过去的那一天,我偷摸地留了一张四开的《向阳院的故事》做了个永久的纪念。后来记得有一天,我在看电视的时候,听一个主持人说节目的时候,提到电影宣传画时,讲着一张毛林坐在车上检阅工农兵和学生时的电影宣传画有人给价两万都没卖,收藏者高低要卖到十万块钱。我当时听到这话心想:净扯淡,就这么一张印着画的纸,能值好几万块钱?瞎忽悠呢吧!值个二三百块钱,还差不多。

  后来有一次“飞刀小李”在我书摊和我唠嗑时无意中提到“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在古玩市场卖了一批电影宣传画,其中一张就是毛林坐在吉普车上检阅工农兵和学生时的电影宣传画。那一张就叫他卖了三千块钱,那批电影宣传画一共叫他卖了一万多块钱呢。就这样过后他还后悔的只喊:“卖少了呢。”听了“飞刀小李”的这些,“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告白,茅塞顿开地领教了买卖纸片子真谛的同时,也叫我憋气再窝火地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呢。通过这件买漏卖漏的事,我悟出了一个道理,不知道价的藏品,一定要捂到知道价时,才能出手啊。

  老齐是经常逛书摊的老“书虫儿”了,一到双休日,就满市的逛。记得有一回,我问他道:“买这些书除了看,卖不卖啊?”他到也挺实在,就偷摸地把手放在我耳边告诉我道:“有时在‘旧书信息报’上登些信息卖。”

  记得有一次他在我书摊上相中了一本六几年一版一印吴晗著的《海瑞罢官》。我要价五十,他先是给二十,我没有同意。接下来他一咬牙就加到了三十,我一看正好是“孔夫子旧书网”上拍卖的价,就卖给了他。从那以后老齐在书摊上一见我面,就冲我伸出大母指,赞不绝口的道:“逛书摊这么些年,就从你这买的那本《海瑞罢官》 还不错!”

  最让我难忘的是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刚摆完摊,正等着“书虫儿”们进食呢。就见老齐骑着自行车从南边过来了。我一见他的车筐里已经有了好几本不知从哪里淘来的旧书了。我一见老齐车筐里有书,那本已麻木的躯体便又被激活了起来。起身便来到了老齐的自行车前,一眼就相中了一本十六开的精装书。拿起一看,原来是一本五几年《版画》杂志的合订本。翻开一看,里面是一至八册,带创刊号的。黑白加彩色的版画精美之极。创刊号的封面处还夹着一张折叠着的宣纸,打开一看,竟是一张五几年拓印的《敌后武工队》小说里面的版画插图。看到这里我的心又有点不自觉的砰砰地跳了起来。赶忙拿着这本书问老齐道:“这本书真是不错,多钱淘到的?”“三十块钱,你看值吗?”老齐得意的回答我道。“品相差了点,不过还是很值的,不然我给你加二十块钱,五十卖给我算了。”我不动声色的道。“五十?留着你老人家这五十块钱吧!”“老齐一边说着,一边从我手里拿起书就想走。我一见老齐要走,心里一急,就随口把价加到了一百。老齐犹豫了一下,还是骑上了车子。还没等他骑上几步,我便脱口而出了:“二百,这可是山顶上的价了。你要是不卖,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老齐一听我出了二百,一下子就把车闸刹住了,回过头来,呲牙一笑的道:“得,这个价还差不多少。”我一听他说这话,就是答应我了。便赶紧走上前去,掏出二百钱递给了老齐,从他手里接过那本版画合集,心满意足地回到摊上欣赏去了。

  自那天以后,老齐一到我们书摊来,我就问他道:“嘿!齐头,又弄到了什么好书没有啊?”每到这时他便一脸不自然的道:“还想捡便宜啊,没那好事了。平时我都是买你书的,那天也不知是咋地了,叫你这二百块钱给唬住了。这真应了那句老话了,经常打雁,那天倒叫雁把眼给啄了。说道最后还是忘不了他那句老话:“看来看去还是你那本《海瑞罢官》好啊。”嗨!你看,他又来了不是。

  “吃亏跟你急”手里有两件宝贝似的好东西,是全书摊都知道的事。一本是精装初版作者曲波签名的《林海雪原》和一张解放前后的封面是一匹毛茸茸大鹿的“火花”。记得他刚从废品站把那本精装初版作者曲波亲笔签名的《林海雪原》拿到书摊显摆的时候,我当时还不以为然,觉得作者签个名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嫌他把我的这本书给弄脏了呢。有一回,有一位我们这在公安局上班的老“书虫儿”一眼就相中了我卖的那本印制清晰精美的十六开中英双文的大开本“小人书”王宏力画的《十五贯》了。当时我要价一百块钱,八十拿货。他舍不地钱,高低要拿一本七几年有王宏力签名,四十八开本的《十五贯》跟我换。就是因为他那本《十五贯》里面印的没有我的这本好,我愣是没有换。后来上了孔网才知道,有些书友因为喜欢作者,对他们的签名很是追捧,所以导致签名本的价格始终是居高不下。这时我才如梦方醒,不过已经为时已晚,后悔不迭也无济于事了。那么为什么又没人动“吃亏跟你急”的那两件干货呢?还不是碍于他那秋后找后账的恶劣人品吗。后来“飞刀小李”因为没书到古玩可卖,只好铤而走险地求“马小跳”搭桥,出四百块钱要买下“吃亏跟你急”手里的那两件干货。事又凑巧“吃亏跟你急”那两天玩麻将、打彩票手背急等着钱用,一听“马小跳”说有人肯出四百块钱,要买他的书时,正好应了他正等着别人雪中送炭的心情,就顺坡下驴的忙不颠地跑回家,把那两件干货拿了过来。“飞刀小李”验看完毕,就把四百块钱放在他手里,还没等钱在他手放热乎,“吃亏跟你急”便一马当先地奔向他家附近的麻将馆而去了。

  后来听说“飞刀小李”把那本我们都没看好的精装初版作者曲波亲笔签名的《林海雪原》,让他拿到古玩城,只卖了二百三十块钱。说是卖给了外地的一个女“书虫儿”了。现在估计两三千块钱也买不到了。他当珍品留下的大鹿牌“火花”,后来有人到网上给他查了一下,当时好象只值个二三十块钱。没想到这次“飞刀小李”人算不如天算,偷鸡不成蚀把米,陪了夫人又折兵。自那以后“飞刀小李”的这次买漏卖漏的经历便成了我们酒桌之上诉苦大会时的必备曲目了。

  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六的上午,一位穿着白汗衫,身材瘦削的老者走到我的摊前问我道:“你收《集邮》杂志吗?你给三毛钱一本,我就带你到我家去看看。”正当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的时候,接下来这位老者指着对面书摊的“吴秃儿”又说道:“他只给我一毛钱一本,太少了。卖给他,我还不如卖给收废品的省事呢。”听了他说这话,我才如梦方醒。原来老者来我这之前,已经在“吴秃儿”那里经过价了。想到这里,我二话没说,就满口答应着道:“可以可以,现在我们就可以去。”一边说着,我一边就告诉“金百万”给我看摊,我便随着这老者向他家的方向走去了。

  通过道上的唠嗑,我才知道这位老者姓武,年轻时喜欢画画,所以也买了不少画画的书。到了他家之后,看到好几年的《集邮》就放在地下。查完本之后,我交了钱。忽然看见窗台上有两本线装书,就问老者道:“那两本是什么书啊?能让我看看吗?”“那也是我年轻时买的书。”一边说着,老者一边走到床台前拿起了那两本书,走回来递给了我。我一看,心就又开始嘣嘣地跳上了。原来是两本五几年的线装画册,一本是《水浒全传插图》,另一本是老版大开缎面软精装的“小人书”《童工》,这两本都是一版一印的。欣赏完之后,我就忍不住的问那老者道:“大爷这书卖吗?”“卖!这些书现在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了,现在我主要是看画册。”说着用手指了指他柜橱上放着的一本精装刚出版的大开本的国画画册,接着说道:“那一本画册就消了我六百多块钱呢。过两天我就要到大连的儿子家去住了,连房子都得卖了。留着这些书也带不走,就更没用了。不过这些书,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真到卖的时候,还真有点舍不得呢。可是不卖不行啊。我不能走哪,就把他们带到哪吧!我想把这些书都卖了。换几本画册带到大连去看。这两本书你要是给上价了,我也卖。”看着老者看这些书时还有些留恋的眼神,我的心也有些不是滋味。“那您老要卖多少钱啊?”我有点胆突地问道。“咋地还不值个五十块钱一本啊。”我一听老者说的这价,便没再还价,痛快地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塞在了老者的手里。老者拿着这两本书换来的这一百块钱,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现在的新书的书价太贵了,卖这两本书的钱还不够买我那本画册的五分之一哪!”

  出了老者家的门,再回书摊的路上,不知为什么,我收了这两本好书,心情竟然高兴不起来。今天这位老者把这两本书卖给了我,同样我也把他的那份牵挂带了回来。不知以后我再卖这两本书的时候,又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星期天,又是星期天,我还没摆完摊“飞刀小李”就一脸怪笑地来到了我的书摊前,煞有介事地跟我说道:“今天‘寻梦街’可是出了一本好书,因为今天是政府最后通牒允许摆摊的最后一天,所以这帮“书虫儿”一大早就都跑去了。你别说这最后一天老天还真对得起他们。有一位老伙计,特意从大老远的地方,骑着摩托车,带来了一本,五一年,大精装带插册九五品相的《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四年战绩画册》。这本重量级的画册往那里一放,这帮“书虫儿”就都争前恐后地围了上去,抢着看了起来。当时“小关公”拿着就舍不得撒手了,后来一听那外地的老伙计一说价,这帮“书虫儿”那想买便宜书的火热心情,便都凉了半截了。外地来的老伙计叫价一千五百块钱。人家斩钉截铁地说了,少一分钱谁也拿不去。就这样,这帮“书虫儿”想花小钱买大书的心情,就被这一千五百块钱的书价打得是落花流水了。“小关公”也只好把那本抱了半天,累的双臂发麻的大画册无可奈何地放回了原地。这期间只有玩磁带的贩子“黄世仁”一冲一猛地给了外地的老伙计四百块钱。结果不言而喻,肯定是放屁崩墙地被弹了回来。接下来这帮“书虫儿”们就象被绳子拴住的蚂蚱一般,隔一会便到外地来的老伙计的摊上,心有不甘的看上一眼。末了“小关公”做出最后的努力,给到了八百块钱,依然是无功而返。再后来真正的买主终于来了。古玩城的贩子“鼓上蚤”来了,一看这书便走不动道了。一问价,也被电到了,但毕竟是在古玩城混的,脑子还是比这些在市场上转的“书虫儿”活络一些的。当机立断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媳妇,打了一个电话,叫媳妇到“孔夫子旧书网,在线拍卖”上查了一下这本《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四年战绩画册》的书价。那边他媳妇查着,这边“鼓上蚤”抱着这本大画册就不撒手了。等他媳妇那边电话过来,便交钱走人了。”

  听完“飞刀小李”那绘声绘色的叙述,我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我们这些“书虫儿”在平时说起书来的时候,便如同叶公好龙一般说得那叫一个:吐沫横飞,头头是道啊。可是一到正格的关键时刻,好书真的摆在我们的面前,同时也伴随着好价,我们这些“书虫儿”便如同叶公遇到真龙一般,早已被吓得钻到桌子底下去了。这正是:

  捡漏是什么,

  求的人那么多。

  卖漏是什么,

  悔恨的人那么多。

  别用下辈子来安慰我,

  我只求这辈子能捡过。

  如果这辈子我们就此错过,

  别忘了下辈子一定要找到我

三、老坑玻璃绿——捡漏笔记,不可不看的寻宝故事

  “老七,老七,太阳晒屁股了,起床起床。”一听这招呼,就知道四哥来了,多半又是跟哪捡漏了,这年头,哪有漏儿可捡,除了上当就是上当。

  我媳妇皱着眉头掀起被子,嘟囔着:“那小浩,你哥跟潘家园琉璃厂让人家糊弄着买了几个破瓶子烂罐子,就非得一大清早让你掌眼,也不怕你睡眼惺忪走了眼。”不高兴归不高兴,她倒是麻麻利利把衣服穿利索了,一脸热情开门去迎四哥进来。

  这就是我媳妇,大名叫苏凝,小名小格格,老八旗的血根正苗红的大家闺秀,行事做派特别大气,内心烦死你,外场上仍旧是有里儿有面儿。

  “四哥,您进来说话。”小格格撩着帘子往屋里让,说着眼神儿往正房看,没见着老丈人的影子。

  四哥客客气气半拱拱手,说:“辛苦了,弟妹,刚才胡同口遇到老贝勒爷了,这会子已经到姚记吃上炒肝呢,说是回来给你们小两口带包子,让你们赶紧洗脸刷牙,待会儿趁热吃。”

  “得嘞,四哥,我给你倒茶去。”小格格转身进了堂屋。

古玩商“捡漏”故事集——推山深度解密古玩行

  四哥还是客客气气拱拱手,说:“受累了,弟妹。”我们家也是老八旗,不过不是王侯将相,是胞衣奴才,奴才是奴才,可是规矩也一样的多。

  我也穿戴好了,小格格笑眯眯地递过来一个热手巾板,我舒舒服服往脸上一蒙,算是洗脸了,爽,我媳妇把我按照当年圣母皇太后的待遇照方抓药。

  “四哥喝茶。”

  “茶不忙,先看东西。”四哥早就绷不住了,从领口掏出一块拇指大的翡翠让我看。

  四哥是我亲哥,这人万般都好,就是财迷,又娶了我四嫂这个意气相投的媳妇,开个贸易公司从法国意大利往中国倒腾红酒,省吃俭用被某个高人忽悠买了点股票,眼瞅着一跌不振就要割肉,我妈中风住院耽误了,忙活了一个月,就那个月天天拉涨停,他一下就发了,不过股市的神话只上演了一次,之后业绩平平,我四哥不甘心平平淡淡倒腾葡萄酒度日,还是憧憬能够一夜暴富之后更上一层楼,所以被人忽悠着参与了古董收藏,天天沉迷于捡漏,四哥买了什么垃圾都觉得自己捡漏了,不过,每次都大受打击,他觉得捡了大漏儿的时候,通常都是上了大当的时候,好在投入不多,好在他心宽,所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我没拿过来,借着窗子照进来的太阳光看了看,翡翠是翡翠,不过是新翡翠,说:“水头不错,雕工也好,值个一千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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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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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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