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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烩]高满堂:什么故事会被偷?大路货,人能想到,猪也能想到的

发布于:2022-05-27 作者:admin123 阅读:55

有冲击收视冠军实力的长篇电视剧《闯关东(中篇)》近日在北京卫视、浙江卫视正式开篇,虽然这次“闯关东”的主角由朱家三兄弟变成了宋氏四姐弟,但金牌编剧高满堂夸口:不会让观众失望。这份自信基于高满堂7000公里的走访、横跨黑吉辽三省的采风和60年的人生积累。

    赵本山、范伟、高秀敏表演的著名小品《小拜年》中,高秀敏有句台词:“东头老高家,把门第一家,三间大瓦房,我爹高满堂。外号高大毛子!”那时候,人们只当三间大瓦房里住的老高头是赵本山信口编的。后来看到《家有九凤》、《大工匠》、《常回家看看》、《闯关东》、《北风那个吹》这些有口皆碑的好剧里,荧屏上都打着“编剧高满堂”的名字,这才明白,原来赵本山借着小品和同乡的老朋友逗乐呢。

    每年贡献两部收视三甲

    作为2008年央视开年大戏的《闯关东》一炮而红,顶着“金牌编剧”的高帽子,高满堂也不怕被人说“狗尾续貂”,马上着手写第二部、第三部、第四部,乃至前传。近5年他是编剧行里的高产者,平均每年贡献两部收视率排名稳居三甲之列的佳作,于是有人怀疑,高满堂雇着一帮写手。他笑了:“老有人问我,你怎么永远写不尽?我说,怎么有尽的时候呢?”

    年过六旬,入行25年,高满堂每年离家采风两次,坚持至今。在动笔创作《闯关东》之前,他走了7000公里行程,横跨黑、吉、辽三省,直至胶东和鲁西南,采访了上百人,搜集了大量的珍贵资料。继续创作中篇,他又从黑龙江上路,从西到东,一路挖掘了开拓团的故事,记录下沈阳的民俗风情。回到当年写《闯关东》第一部的华能宾馆,还要原来的那间房,推开窗就是大海,七八十岁老人告诉他的那些故事就和海浪一样,阵阵地回响在耳边,高满堂口述,妻子在一旁记录。面朝大海,滔滔不绝。

    在高满堂看来,编剧的最大乐趣是采风,“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故事‘啪’就飞过来了,是你的不是你的,都朝你飞。”金牌编剧走哪儿都有人安排妥当,但高满堂明白,真正的采风不能光靠研讨会。他在当地找了个向导,白天走街串巷地走访那些老人,天擦黑儿,便备上几斤白酒,几样小菜,不请自来地到人家炕头上做客。“一壶白酒,六个菜,热炕头边围上十来瓶啤酒,我悄悄地把录音笔打开,跟人家一直聊到天亮,那些故事,真精彩。可你要把他们找到研讨会上正经采访,那他们可就不会说话喽,反反复复就那几句,来来回回说改革开放好。”

    还有一次在牡丹江,住宿旅馆的途中经过一家不掌灯的小酒馆,黑不溜秋的。高满堂眼尖地发现,里面坐着一帮老头正在聊天,于是溜了进去坐在邻桌。“哎呀,他们正讲闯关东的故事呢,说得太好了,我悄悄放上录音笔,听完故事,和几位老人家道了谢,又悄悄结了账。”出门采风,常有偶遇,这次奔着《闯关东》去的,高满堂还遇上了个新故事。为他做向导的“开哥”本行是主持红白喜事的,身上别俩手机,左边一响,彩铃是“今天是个好日子”,“红事”找他;右边一响,是哀乐,就是白事上门了。“我说,‘开哥’你这可不能搞乱了呀,‘开哥’冲我呵呵一乐,说怎么能不乱呢,有时候给人家主持婚礼,顺嘴就说,‘祝你们夫妻团团圆圆……一路平安’。”一路上,高满堂和“开哥”成了好朋友,也录下了他的故事,“我下一部打算写个当代农村题材,主角是‘开哥’,名字都有了,就叫《乡村红白喜事》。”

    “什么故事会被偷?大路货,人能想到,猪也能想到的!”

    高满堂直率,批评现在的年轻编剧不留情面。有次电视剧创作论坛上,他和《奋斗》的编剧石康言语上擦枪走火,被渲染得沸沸扬扬。当时高满堂说自己从不凭一纸提纲先拿酬劳,总是完成了剧本给制片方看过,再谈价钱,石康则站在为编剧维权的立场上接了一句,像高老师这样的人品,不多喽。“我知道他在讽刺我”,高满堂会上没做声,事后还是有些气的。“你说编剧维权,可你不能否认,现在很多编剧靠提纲吃饭,根本不会写剧本,制片方也一肚子苦水,平均一家公司一年在剧本上的损失就高达400万。有的年轻编剧说,如果不按提纲付费,点子被人家看过后就偷走了。要我说,这是瞎吹,我和姜文合作一部电视电影,这个故事我到处都说,说了3年,也没人拿去呀。什么故事会被偷?大路货,人能想到,猪也能想到的!”

    年过六旬的高满堂入行25年,也是从一名不闻到闻名天下,他并非不理解年轻编剧的苦衷,越是如此,越有份恨铁不成钢的心境。“现在好多年轻编剧不会采访了,在家写悬疑的、时尚的电视剧。不是名编剧,下去采访是困难特别多,连封介绍信也没有,没人管你,但这不是理由。”说到这儿,高满堂的语气慢慢缓和,往事浮现眼前,历历在目。1995年,他写电视剧《突围》,背起行囊自费采风,风餐露宿,浑身的虱子,又赶上痔疮发作大出血,好心的老乡实在看不过,把他接到家里过了正月十五,这一躺,半个月才缓过来再上路。结果,这个剧本也没人拍。“我们那代人,把写作当成理想、追求乃至生命,而非职业。现在反过来了,年轻人写作是谋生手段,为了改善生活,自然不能承受太大损失。”

    高满堂颇为感慨地又忆起最初迈入写作门槛的那段艰辛岁月。“1982年,妻子怀孕了,我当老师,我俩的工资加起来不到80元。我跟她说,我可以改变你,坐月子的时候,能吃100个鸡蛋。她笑着说我做梦。其实,我写了两篇小说寄到杂志社,如果发表了,一篇能有45元的稿费,够买鸡蛋了。我每天去传达室等,等到孩子出生,接到一封退稿信,回家路上,我一顿大哭,作为一个男人,连鸡蛋都买不起。”然而,生活的窘迫并没能打击到高满堂的写作热情,第二年腊月,一家三口在四面漏风的简易房里过春节,天寒地冻手冷得伸不开,只好把没用的书烧了引火取暖,过年的工资孝敬完两边老人,家里只剩8毛钱了,谁也不敢出门。好不容易熬过正月,传达室找高满堂取件,原来是5篇小说一起发表,400元钱的稿费都来了。“从邮局取了那么厚一沓钱,当街一站给我乐得,不知道该怎么花。熬过来了,现在就都好了,可我和年轻编剧说这些,他们不信。”

  《北京晚报》

一、长篇小说《爱的长征》·我手写我心·青春心灵故事

***我手写我心***青春心灵故事***

    爱的长征

    我像我的诗,认真的连一个爱字也未写完,只换来这篇较长的文字,如果爱是长征,这篇文字便是长征的延续,它证明了爱是永恒的长征。

    ——2005年11月17日夜于苏州市某角落。

    ☆☆☆作者声明:这篇文字是真人真事,以淡淡的思绪来讲述一份真实的往(网)事。阅读的过程,是你我之间的一次促膝而谈。

    ——周心树

    写在 前头

    历经一年多的爬呀,跪呀,起早摸黑,这篇文字从膝盖到枕头,再到床头,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总算把它写完,修改,再抄出来。打印存盘太贵了,只好去网吧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还要保持底稿和网页上的文字一致,每一颗,都是一个人爱的长征,寒夜的星星。它和这些年写作的路途一样孤苦,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那是写作的天性。最让我深感痛苦和压抑的就是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在写作的过程中,我尽可能的让这篇文字详尽,少改动,少用所谓的手法,但一个人的小圈子毕竟是有限的,所以我说是我手写我心,青春心灵故事。

    将自己的经历和心理都直白的写出来,算是对爱的直白与珍藏,对与错都有,这就是活着的现实感和矛盾之处了。写的不好,只为死命的爱她,也就去写了,虽说是文字,但也不成体统,不登大雅之堂,仅为茶余饭后,一次提及,一个微笑而已。

    周心树

    ——2006年5月20日清晨,苏州市某角落。

    一、千里情缘一线牵,一生爱你千百回

    五月的城市,一片火悄然滋生。

    城市的五月,饥渴、劳累,也很寂寞,大多独在异乡的人,工作的另一半就在网吧渡过。我跟同事戏称“加班”。单位调休“五一”假期,上一天休息半天,几乎隔一天我都会背着稿件去包夜,把写作的孤独转移到网络,在音乐里麻醉,不瞑目的只有文字和我的执着。

    黑暗中,闪烁的电脑仿佛魔鬼的微笑,不同的面孔在一圈接一圈的烟雾中或凝视,或自语,或狂笑,或大骂……,人生百态在指间敲击出不同的色彩,看到的是花花绿绿,看不到的是曾经或者未来,两个世界,一样精彩。

    去网吧,我一般坐在人少的地方,尽量靠窗。我不吸烟,也厌恶那种气味,靠窗的位子空气较好,也有转移视线的余地和看头,不至于太漂渺。

    游戏不会玩,电影不想看,就打开音乐网和QQ,听当时流行的《两只蝴蝶》、刀朗的歌和部分老歌,在轻音乐里输入我的诗歌、散文,再间接的聊聊天。连业余也过着清苦的日子,现在还搬到网吧来。

    白天工作,晚上包夜,简直是在处决自己,脑力体力都明显削弱,大活人变成了一个影子。整天晃悠在充满欲望和压抑的五月天里,我想着学习,想着进步,更想着一份纯洁的爱。

    幸亏我只有在第二天休息时才去,要不就“死”在工作岗位上了。酒店里不能休全天,第二天16点上班是绝对的睡眠不足,上班反应迟钝,跟八百年没睡似的,尽管“竭力、用心地工作”,但有时还会出错,真不敢想象大学生们包夜是怎样的?!

    只能说,用青春去寻找远方!就像小时候滚铁环一样,一人一个,有的人滚的时间长,而有的人则滚到一边去了,甚至,由于进了池溏而望池兴叹。

    寻找,梦想,是一个人的路上经常面对而彷惶的事儿,而上网,则是一段虚幻而美妙的时光,它打发了在他乡一时的寂寞却不觉中浪费了本可以用来学习和提升自我的时间。

    那时,我们相遇了。

    我的主页(心树文学艺术网)是2005年5月11日创办的。6月初的一天中午,我正在往里面输入新写的散文诗《靠窗的位子》。我的“尘绿”QQ闪动了,一个叫梦游,来自广东珠海的女孩加我,我欣然应允,聊了几句,人家竟和我是同行,在珠海从事过餐饮,85年人,而且还是领班……

    当时只随便说了说,也未在意什么,甚至有些厌恶她说话的口气。

    人生就像梦游,凑巧的事时不时就出现在征途。只要我一上网,她就在,或者我上线一会儿,她就来了,每次都是她先问我的,边聊边相互开玩笑,没当一回事,聊着聊着,心里话就像酒醉之后哇哇地全吐了出来,并知道了她的真名。

    又一天夜里,她和我视频聊天,我试着问她对爱情的态度,她说她需要一个懂得回家的男人。我随直觉回了句:我就是。

    她的回答也许就是这段缘的开始。她说从一开始聊天就有所感觉,我跟其他的网友不一样,别人老是问她在哪里?叫什么?长得漂亮吗?愿不愿意跟他交朋友等一些无聊的问题。而我的话里面却包含着真诚和经历。

    或许受她的影响,我开始学着她开好多玩笑,再加上爬了几年格子的水平,我也会将她逗乐的,不过,她还比我更滑,更会搞笑。我慢慢地也进入了我们俩开心快乐的状态了,视频里的她就是我快乐的天使。

    她和我语音聊天时老是先吹好大的气,每次都差点儿震破了我的耳膜,我也对着耳麦奋力地吹,那股劲儿不亚于幼时初次学吹笛子。

    我们相互吹呀、吹呀,活像两个调皮的孩子。有时候,她吹着吹着还哼几句小曲儿,开我个玩笑……,视频里的她前仰后合地笑了一整夜,我更是连心脏都笑出来了。

    在异乡,总想给心有个寄托,那怕是小小的一点儿。我问她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她告诉我,上次告诉她的手机号放在家里了,让我再发一次。当我乐不思蜀的将手机号又一次发给她后,电话就来了,我没接听,她问为什么?我说正在聊,就不用再浪费电话费了。

    早晨7点,包夜的时间到了,刚下线,电话响了,是她的。

    我好像获胜了似的,接着电话走过两个仍在游戏的兄弟旁边,趴在网吧二楼的窗户上边歇息边和阿珍聊天,趴累了又晃下楼,走出网吧,直街道那头,跟做梦似的。从略有湿润的清晨到温暖的阳光撒下来,马路开始发白,整整聊了48分钟,珍的声音与话语像温暖的和风,吹拂着我包夜过后的疲惫。就一个电话,被什么让人清醒的药物都有效。

    伴随着清晨的气息,我的头脑竟比平时休息好的清早还要清醒!

    平静如水的话语,仿佛在深夜的情感节目中倾诉,真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我了解到她是广东湛江人,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和一个姐姐。当然,也说到一些我们的童年往事,生活琐碎。

    我问她为什么会加我,她只觉得我的网名比较奇特,“尘”怎么会和“绿”联系在一起呢?所以就加我的,我给她解释:让一颗尘也成为绿色不但是我的意愿和理想,而且是为了激励自己,活着就要奋斗。

    她说她上网一般不去加网友的,那天怎么忽然来了兴趣,没想到就认识了我……

    以后我们就不断的发信息,电话聊天,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一个珍字,我就称她为珍或者珍珍。

    那段日子,珍珍上夜班,每晚零点到三点,珍的声音都会降临我那寂静的世界里,一聊就是四五十分钟甚至一两个小时。有时候,珍珍在早晨10点半,我快要上班时而打来电话,撒娇地说她睡不着,我告诉她摧眠的几种方法她又不在意,在电话里跟我缠绵,三言两语我就要上班了,她才迟迟地挂掉电话。

    有时在中午1点半下班后,我们也会谈谈生活、往事和爱情……,当然,电话还是她打来的,那时,我的血液里还流淌着父亲赋予我“不要乱花钱”的叮嘱,正好我用的卡是一个月可以免费接听600分钟的。

    “呵呵,每天聊聊天也不错嘛。还有人理解我,说不定还会成为我的女朋友呢!……”我这样想。

    22岁了,还可以再做梦吗?

    我不知道。

    一种侥幸让我每天期待珍的电话。

    直到有天夜里1点多,她说她给一个一面之交的朋友说起,不知为什么喜欢上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男孩子,人家问那个男孩子是哪的?她说是江苏的,没敢说是甘肃的。然后她又侧面问了一下甘肃怎么样?朋友说不好。珍对我说,她看重的是人而不是地方,(这句话最令我感动)我说城市和乡村是互补的,而自己偏爱乡村生活,总之一个人的观念决定了他的选择。而后,珍珍又说到她小时候妈妈带她去算过命,算命的说她会嫁得很远。于是妈妈埋怨,女儿要是嫁的远了,受一点委屈都不能照顾,想去看女儿都不容易。

    珍的话语越说越轻柔,我仿佛来到了一个清新的乡村,蓝色的天,绿绿的地面,发白的土路上有群羊在牧羊人清脆的鞭声中经过我们的身边,珍在低低的云端上向我笑,我在矮矮的树上看了一眼珍,又不知该看那边,只觉得这景色只适合诗歌或者爱情。

    珍的姐姐打工时交了一个贵州的男朋友,她妈妈都说远。她打电话问过妈妈,如果她又嫁得很远怎么办?妈妈“生气”了,说珍要是再像她姐姐一样,就不要再见她!说完这些,她笑了。我告诉她,天下父母心是一样的,都希望儿孙绕膝,晚年有个照应,生活不孤独。我们应该尽量去理解,但有时候不一定能顾及所有方面。

    那次是聊得最晚的一次,我在楼道的窗台跟前接电话,直到对面阳台上纳凉的人回去熄了灯,手机断电。宿舍在6楼,也是顶层。为了不影响同事的休息,我带上充电器来到楼顶找到插座,给手机充上电再开机。刚搜索到网络,珍的电话又来了,我接了电话,慢慢地走到楼顶的防护栏前,倚着防护栏,听着珍仿佛很遥远的声音,抬头看着被渲染上深蓝的天空,思绪中也渐渐感染上了一丝温馨与甜蜜。

    虽然是楼顶,但蚊子依旧很多,害得我不停地挥赶。我和珍仍是聊有兴致。

    脑海被太多的思绪填满,累积了太多却不知如何表达的话语,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浓浓的夜色带着睡意笼罩了城市的每个角落。疲倦让我无力支撑,短暂却包含着无数思念的一句晚安,才在睡意朦胧中启齿。

    慢慢地垂下右手,飘飘摇摇地回到宿舍,翻开手机,不会吧!3点53!

    这一夜,又是两个小时多。

    那时候,我们俩之间已经有了言语之心的相融和爱恋。珍说我是一个富有才气又很有责任心的男孩,我觉得珍是一个幽默纯情的女孩。我们经常通电话,每次挂电话时都依依不舍。我跟她开玩笑,自己也慢慢的开始“梦游”了,室友都知道我深夜和网友电话聊天、有的“羡慕”,有的一笑了之。

    珍说她很喜欢听我说话,一开始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可以聊天的“朋友”,但什么时候动了感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连给以前的男朋友打电话都没有像这样用过话费,而且一般都是人家打给她的,她听一听就会说句“挂了”而挂掉电话。

    深夜,不管宿舍外面是什么,天下与天上有什么,只要有我和珍的两人世界就行了。

    “珍,有句话我觉得还是说出来好。”我正右手拿着充电器,左手拿着手机往洗手间跑,想去找插座,这个破手机又快没电了。

    “什么,说嘛。”珍的声音仍然像是从遥远的神话里传过来。

    “嗳,嗯,等等,等一下。”我掂起脚将充电器插好,可是线不够长,我只好站在洗手间门口的边上,门还关不上,幸好没什么异味儿,我背对着门小声说,斜对面那个破门里住的兄弟们还在休息呢。

    “噢,好了,那我说了啊。”我镇静了一下,用真诚而成熟的口气说。

    “哦,我脸红哟,不好意思。”我又笑了。

    “什么,说嘛。”

    “我爱你。”这句话不知怎么地,从我的心里就这么给蹦出来了。

    “什么?”她的话音里带着喜悦和惊奇。

    “我爱你!”

    她没说什么。

    “你也说你爱我呀!”我急着往前了一步,感觉到充电器的线被我绷得紧紧的。

    “我,我呀,我还没想好,哦,人家是女孩子嘛,不好意思说。”我可以想象得到她的表情了。她肯定在那里感觉到了幸福,至少我敢这样肯定。

    “呵呵呵呵呵呵。”

    我们都笑了,又是一个甜蜜的夜,这一夜,我睡得很香,脸上挂着月亮。

    “不知道为什么,每天到这个时候都会想你,唉!好烦人,你说,为什么两个互不相见的人也会相爱,也不知为什么,好像每天早上给你发信息已成了习惯一样。”(珍的短信)

    这些,都令我感动。

    青少年的幻想,生活中的万千思绪,让寂寞的人们把感情和生活也投入到虚幻的网络之中。显示器、电话的另一端,素未谋面的“知音”,能为沉浸在幻想中的人们提供太多的心灵安慰。此时,他们大多又不愿跟外界沟通这些,其实,心中也充满了爱和矛盾。时代产生了网络,同时又产生了快节奏中个人的孤独和人与人之间交流的虚枉,这让孤独可怕,又让虚枉有可能成为现实、证明现实,其产生的结果是一把双刃剑,而剑的亮光与现实之间又推动了时代的进步与复杂化。

    7月的一天晚上10点多,我刚洗完澡,正在隔壁和同事们在吹牛,忽然听到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我知道又是珍的电话,因为我设置了她的来电铃声是“中状元”。每听到这个铃音,我都会想起在O城市打工的日子里,在6楼的高度和一位远方的女孩聊天……

    当我捧着手机来到阳台按了接听键,没听见问好,反而听到珍珍唱歌的声音。好听的噪音和旋律再加上动情的歌唱让我特别想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珍告诉我:《一生爱你千百回》。我没听清楚,她又重复了一遍并说这是梅艳芳的歌,还有那首《女人花》,她也很喜欢。我想听完整,珍又唱了一遍……

    听完歌,我完全被一首歌的情怀而感染,并清晰的记住了这首歌,对面的楼比我们住的楼要高出好多,此时,还没有亮几盏灯,之间的夜色里,还萦绕着《一生爱你千百回》……

    珍,你在哪里?

    后来,我一上网就会去听这首歌,而听的同时,耳边还有珍的声音……

    “日夜为你着迷,时刻为你挂虑,思念是不留余地,已是曾经沧海,即使百般煎熬,终究觉得你最好,管不了外面风风雨雨,心中念的是你,只想和你在一起,我要你看清我的决心,相信我的柔情,明白我给你的爱,一转眼青春如梦,岁月如梭不回头,而我完全付出不保留,天知道什么时候地点原因会分手,只要能爱就要爱个够,我要飞越春夏秋冬,飞越千山万水,带给你所有沈醉,我要天天与你相对,夜夜拥你入睡梦,……要一生爱你千百回……”

    “要飞跃春夏秋冬,千山万水,要一生爱你千百回”,旋律、歌词,“带给我所有沉醉”,“我迷醉的眼睛,已看不清这份‘感情’,忘记了……”

    我也听着《冲动的惩罚》,这首歌多么切心,又多么适合我的心路历程,我既听着,又一路顺着我的感觉走下去……

    网友淡淡的思绪曾说我:“你的确与他人不一样!”我问为什么?她说:凡是认准的事,就会认真的去对待……

    二、人在他乡心他乡,鸿雁南飞寄相思。

    一日千里跃时空,情话连绵书长诗。

    8月中旬,我被一家私人港式茶餐厅的老板“挖”过去任大堂经理。20号那天,我将手机放在更衣柜了,晚上下班时打开一看,两个未接电话,全是珍的!而且还是在13点到16点之间,刚看着手机发愣呢。珍的“头像”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急着问我怎么样,怎么没人接电话?还以为我干吗了!我说明原因她就不再问了。

    我对布鞋有着特殊的情感,每天下班,我习惯穿着布鞋走在城市的柏油马路上,因为布鞋会让我更舒心一些。身边静或动的灯光交错,凉意拂面的风中,我心里暖洋洋的,连上一天班的劳累都没有了。走过人来人往,穿过车辆如梭的马路,回到宿舍,洗涮完毕或者正忙着,珍的电话也会来到我的世界。那些天的中午和下午,也是情话依旧。

    珍不但问及我工作的情况,还给我提了几点管理的建议,帮我在她朋友那里找了些酒店餐饮方面的资料,其实她是不怎么喜欢餐饮的,但为了我她也每天看书、学餐饮。

    一天,珍说她想换工作或者回湛江,而我却萌发了想去珠海去见她,好像怕她因为换工作或者回家和我联系不上,不想这样一直聊下去,也想有个爱的经历,再学学那里的餐饮管理,看能不能和珍一起打拼,即使不成也是一次煅炼,趁年轻也闯一闯的想法。

    为了“稳住”珍珍,我以写信为理由要了她的确切地址和邮编,然后趴在床上连夜给她写了 并附上一张自己比较满意的彩照。

    珍珍:

    展信显祝福。

     载着我的心情绽放在你的手心,是我们对缘分的珍重和爱惜。珍,我之所以坚持要给你寄这封信和照片,是为了让这封信和照片陪你渡过我到来之前的日子,也是我的第一片心意。这张照片是3月份照的,一张给了父亲,这张现在给你,那时候,我还在十字路口徘徊和寻觅自己的有缘人。如今,道路逐渐明晰而有缘人就是你,在此我为这份缘而满脸幸福地举杯!

    我常常感动你说过的话,还有带给我的笑容与幽默,使我的这段时间充满阳光。平淡生活,平常人生,认识一个人不容易,我为何而不去珍惜?!在他乡的他乡,一位叫珍珍的女孩欣赏、喜欢我,使我感动和为之付出自己的所有,也是一份爱超过了所有,我又怎能顺从岁月而背负思念?!

    这些天的每时每刻,你走进了我的生活,思念里,到处是你的影子。

    珍,这份感情是真的,我爱你,风雨后,我依然爱你,依然是长街漫步,你我的谈笑风声,两个人的影子!

    珍,以我的行动为证!

    周心树

    2005年8月18日深夜

    为表明身份和我的诚意,我的身份证号是:6*****1983*******37

    我曾摇卦预测过去广东的情况,但我在排出卦之后却把那张纸撕下来一揉,扔进了垃圾筒。我笑了笑,因为我相信我心中的感觉,我相信事在人为。

    6天后的下午,珍的电话来了,我在上班,她刚收到我的信和照片,对我柔柔地说着,语气里明显包含着一种懒洋洋的可爱。

    “信收到了就好,感觉怎么样呢?”我笑着说,那一刻,我的身影定格在O城市的这个角落里了,画面上,是个长相平凡的男孩在接着电话,脸上尽是笑容。

    “信看的人家心里突突直跳,原来是情场高手一个。”珍的话让我走出这几秒的定格,我伸手推开门慢慢地走了出去。

    “什么呀,这只是我的心里话而已。”我在坚持着瞬间想到的这句话,强忍着心里的兴奋,我不想让珍知道我这么早的高兴,为的是让她知道我是个稳重的男孩子,同时也感觉到自己和珍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珍认为我先在这个城市干着,如果到珠海的话就得重新开始,我认为无所谓,只要能和珍珍在一起,那怕扫马路也没什么。

    我缓步走下店门口的台阶,顺手碰了我平时特别照顾的盆景,它还是那么高,那么绿。

    继续往前走,来到篮球场边徘徊,和珍开心的聊着。

    珍又“考验”我:“你还得自己租房子,房租在350左右”。我说我的够我用,珍笑着说:“你不至于倾家荡产来珠海吧!”

    “信中我已说的很明白,我信奉即使脚印被风雪掩埋,我依然珍爱自己曾经走过的路,爱了就爱了……”

    阴天,偶尔有雨星落下来,我弯腰掐了一段草茎,在指间边揉边聊,说的略有些违心和情感上的倾注与依赖。阴天,空气潮湿,我的心也有些潮湿,零星的雨落在揉草茎的手上和热情的发际,店旁边超市顶上的喇叭正响着火爆半边天的《老鼠爱大米》。湿湿的天空,潮湿孤独的心,交流和倾诉,是一份他乡的违心,一份多愁善感,一份爱的纯真。

    阴天,偶尔有雨星落下来……

    转眼已过去了半个月,我们仍然保持每天电话问候,聊天,甚至谈到我们俩以后在广东发展,连我爸爸也接过去,然后又说着彼此的“感觉”。我问珍:在以后的日子当中,如果我写作影响了生活你不会介意吧!珍说我不管怎样她都支持我……

    违心的去感觉,去相信,相信“言为心声”,其实违心了就是一种错误的感觉。

    然而,一次电话让我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那天晚上11点多,我依旧在店里宿舍的阳台上和珍说话,不知不觉的从一天的生活问候到生活琐碎又谈到爱情上来了。珍说她到30岁左右才结婚,而我则是明年。珍用我以前的话问我是不是回家结婚,我坦言,有珍我还回家干嘛!珍没有肯定,她说即使自己再失败一次,她还年轻,可以再来,到那时才23岁左右。珍告诉我,她已经谈过4次恋爱,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才十五六岁。我过去没关系,可现实中跟电话里是不一样的,珍说得很平常,而我已经一汪情深。再加上为了充实自己,煅炼自己的经历、资历,我是已经定下来了。可珍有因为这些我们可能不能相处的意思,所以我们最后聊得有些不愉快和平静。

    住宅区很宁静,我的心在空中画了个伤感的弧,飞到珍珍那边了,我在桥这头,珍珍在那头……

    也许是未经历恋爱的缘故吧,我竟忘了这是网络和电话,这种虚幻冲击和掩盖了现实的孤独,又让人去相信,去改变。

    可一切就在第二天中午改变了许多。我发的短信里为有缘人不能相聚而感叹道:伤心太平洋。信息发送后未见回音。21点半,珍的电话来了,我喂了一声听不见珍的回应,我又接连喂了几声,仍旧不见回应,只听见咖啡店的那种音乐和珍浠嘘的声音,我赶忙问珍怎么了,她说她很开心,接着就大声的哽咽,哭了起来,我惊讶又急切的问珍到底怎么了,她仍然说她很“开心”。

    “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不是。”

    这时我又听见珍的旁边有一名男子的声音:“这女孩子怎么了,怎么在这里……”同时还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姐,走嘛。”珍哭着大声喊:“不要管我!”然后又是长声的唏嘘。

    我咬了咬下嘴唇,叹了口气:“珍,无论什么事你不要哭好吧!慢慢说,如果是我的不是我向你道歉。”

    她仍说不是的。

    服务员还在那边等我吃饭和安排工作,我不能接电话时间太长,所以告诉珍待会儿再说。

    下班后,珍的手机关机了,我还在自责是不是“伤心太平洋”这几个字刺伤了珍的心。夜里2点38分,我给珍发了一条短信:珍珍,今夜无眠,每天这个时候我都能想起我们俩亲切的话语,但愿人长久爱长久。

    珍没有回音,直到晚上11点,我的手机响了。

    “喂。”我急切的问。

    “喂,在听。”珍的声音有些沙哑。

    “昨晚到底是怎么了?”我关切的问。

    “我很开心。”珍叹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了?”我追问道。

    “喝醉了。”她有气无力的说。

    “那后来呢?”

    “被朋友送回家了。”

    此时,我在新单位的二楼阳台上和珍彼此谈心,城市里的视野不像乡村,只有对面已熄了灯的窗户。一楼大爷种的菜瓜已爬到二楼了,秋的气息渐深,而我和珍难舍难分,千里情缘一丝牵,牵着两边颤悠悠的柔情……

    “珍珍,我们相识不易,其实每个人的人生之路都是不平坦的,不要老是沉浸在不愉快当中,应该转变自己,成熟自己,珍惜现在和未来,总有爱你和你爱的人,人应该去珍惜和感恩,平平淡淡最为真。这是我平时的想法,但愿是我给你最真挚的心语。”

    我将心语倾心相赠,而珍并未接我的话语,动情地说:“你知道吗?我以前和男朋友分手都没有哭过,只是一个人站在海边,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今天却为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男孩子哭泣,想想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珍唏嘘了一声又继续倾诉,那一刻,我为珍珍的深情大为感动。

    夜由灰色渐变到黑暗,手困了,腿酸了,我的眼睛湿润了,一份思念的情感咽到心里,回旋着酸楚和热血。

    “你知道吗?”在我身旁优秀的男孩子并不少,可我就不明白却偏偏喜欢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你,以至于有个男孩子前几天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说已经有了。

    我静静地听着,珍的声音中有些感叹。

    珍停顿了一下,我也没说什么,身边仍旧是往日话语缠绵的感觉,只是已有了些感情的伤痛,我恨不得飞过去,飞到珍的身边,给她说清、讲明……

    我站不住了,手机又换到另外一只耳朵,走了几步又蹲了下来。

    “珍珍,我永远也忘不了我们之间的这份感情。”

    “我也是,一份特殊的感情。”珍补充道,“特殊”两个字说的稍微有些重。

    “对,特殊的感情!”我肯定了一下。

    “我给你的照片和信还在吧?”

    “在的。”

    “为了避免它让你再想起来伤心,那你就把它烧了吧。”我有意这样说。

    “不会的。”

    “我们已经聊了很长时间了,浪费你很多话费了,有缘再说吧!”

    “不,把这张卡的话费说完,我们就停止,忘记所有吧!”

    “嗯。”

    相互沉默了许久,只听到电话里沉寂的沙沙,还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珍珍,我们干吗要说到这些?何必呢?到底是为什么?!”我有些感叹,也有些迷惘。

    “不为什么。”她回答的让我感到诧异和费解。

    “好了,那就这样吧,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次日早餐,同事说:“我们经理昨天晚上跟谁聊天那么长时间!我出去的时候在聊,我回来洗完衣服了他还在聊!后来聊到什么时候我都不知道了。”

    一种奇怪而无法言说感觉让我在第三天晚上情不自禁地拔打珍的电话,奇怪,电话通了。

    “喂,你好。”珍以甜蜜又职业化的问候我有些不适应。

    “喂,干吗?怎么给我也用这个?”我一本正经的说。

    “怎么了,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怪别扭的,电话怎么又通了?”

    “是你逼的我没办法,又充费了,另外这个电话有客人订包厢的,不能停。”我听了又有些感动。

    紧接着又是一个偎依的夜晚,珍的语气和我一样的平和了许多。我安慰她:“放心吧!我们还是好好的,啊。”

    珍答应着。

    “我感觉我们现在的说话就好像是在面对面一样。”

    “嗯。”

    珍只有太多的“嗯”和摧我“说嘛、说嘛。”也许这就是她的优点。

    “我要说的仍然是:我们还是好好的,一切都是好好的。”我说的有些勉强。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自己精神世界的空虚和渴望爱与被爱的缘故,我又违心的去维持这份“特殊”的“感情”。

    那夜,珍和我既平静又有些心动,都有些想回到以前的感觉。而这些,也只是我的感觉。我们一直聊了80多分钟,手机发烫,最后又是边充电边聊的。珍说她梦见我拉着她的手说我爱她,然后就醒了,看见我发的信息很感动。我问她是不是听了我是甘肃的而那样,她直接否定了我的话,说每顿饭只要有青菜就行了,我们之间,爱情有、面包也会有的。

    网络与手机让我和珍之间,说的最多的就是“感觉”、“觉得”、“好像”,尽管感觉往往是不真实的,但时间长了,就迷恋了,也就毫无顾忌的相信了。

    “珍珍,我现在决定了。”

    “决定什么了?”

    “来珠海。”

    “你自己决定吧,不管你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我又是一种感动,珍还告诉我只准备100块钱带在身上就好了,广州火车站外来人口多,比较乱,要小心一点。

    三、辞职追缘,秋风雨夜寒

    我觉得自己最近在做着一种选择,这种选择让我来不及思考,也许会有结果,会有未来,冥冥中全是珍珍给我的力量。

    “况哥,实在不好意思,我有事需要辞职,对不起,这段时间很不称职。”……

    刚看到老板(况哥)在收银台前面的老位子上坐了下来,我上前就把这句话像背台词似的讲完,一下子感觉到整个餐厅里仿佛只有我和况哥,还有身后那个让人不痛不痒的收银台。

    “为什么?”他想了一下,“不用了,要辞职的话你明天就不用来了!”况哥摆了摆手有些生气我这一举动,我没哼声就上班了。

    次日十点半,况哥召见。我骑着自行车不紧不慢地到了店里,他正站在收银台前面,穿了件粉红色的衬衫,笔直地站在明档前面,见我进来,眼睛像闪电一般横扫了一下我和我的身边。

    一阵质问和我的解说过后,他让我一星期内去拿工资,说的轻而又轻,淡而又淡,再加上那副眼镜,不屑一顾的眼神和起身走了的身影,我无奈地走出了餐厅。立岗的兄弟姐妹一边拉门一边关切而迷惑的向我笑了笑,我用我的余光在他们的余光中道了声谢谢,走进阳光下的O城市。

    自从我的世界里有了珍,心里好像长了座生物钟,就连珍请了一个星期的探亲假,我也会在早晨6点自动问候珍珍。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我又打她另外一个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过期!”

    才7号呀,不是6号请假回家的吗?她的电话怎么会停机?!我心里一惊,然后接连打了几次,中午再打,仍是停机,我心慌了,但又迅速平静下来,开始抄笔记、剪书、整理行李,从而准备去珠海。

    直到13点,我正闷闷不乐地在杂志中一页一页地撕有保存价值的文字,电话响了,天那!是珍的声音,她连忙给我报出新的号码“13……”。我迅速地记了下来,埋怨地说,早晨停机急死我了。她笑了,就怕我急才告诉我号码的,我问又问了问她家中的情况……

    珍用公话告诉我联系方式,让我兴奋和相信她,我问她在干吗,她索性回答:“在想你。”我好像接连吃了三颗糖,甜的没话说了。

    去珠海是为了一份特殊的感情,一位叫珍的女孩,这是我对感情的态度。

    O城市的九月,每天还是处在闷热当中,我在等待中焦急而无聊地在外面乱晃。

    又一个午后,我逆着饱含城市气味的风,骑一辆又土又破的自行车奔驰在都市大道上,空虚而瘦弱的身体多像一支小帆,划过最后的一份情感。这片土地和家乡的土地一样亲切,一样厚实,我只感觉自己一直在往前,往前……

    珍来电话了,我下车走进一条青青的小巷子。相互问候之后,珍问我有没有给我爸爸说起自己去珠海,如果是辞职的话,还可以回家一次,我又违心的说我爸爸知道。他让我自己决定,不干涉我的,然后又彼此聊了聊当天的事,开了开玩笑。

    珍喜欢以考验的口气经常反问我:你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卖给富婆。我常常一本正经的说:“不会的,珍珍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另外,我想你也会舍不得的,若真是,还会说卖吗?”珍就听的很乖,有时会调皮的说:“那如果会呢?卖给富婆有钱花呀!”我仍回答:不会的。钱买不来真感情,以金钱为基础的“感情”往往会被欲望所杀,自欺其人,生活的原本是朴实的,活就活了一颗平常心。……

    10号中午,我飞车来到店里,餐厅有个女经理在忙乎,况哥也在,见了我面无表情,我走上前问我的工资。

    “今天没有,到下周一才能有。”他淡淡地说完又将目光移往别处了。

    我火冒三丈,但又压了下去,只好等到下周一再说,心里是那么的无助又生起一些仇恨来,想到珍,这些我还是可以忍的,生活,照样很平淡。

    几天来,我像失了魂一样颓萎,在受够了况哥这样的态度之后,我疲乏的骑着自行车,在下午的光芒里沿一条路无目标的骑下去。

    想到刚来O城市时,有位老乡和我一起骑车去找工作,在途中笑我是一个“不知道拐弯的人”,话虽无意说出,但说中了我骨子里头的一部分,就像这些年的路,就像非得把这篇文字写完一样。

    天色像一只大手缓缓的捂了下来,汽车打亮了灯,我困了,也饿了,实在骑不动了,就忍着疲倦来到一家餐馆,点了碗炒面,感觉自己走得只能看到自己了。

    宿舍还是回不了,门外天刚黑,噼呖啪啦的就下起了大雨,像我此刻的心里,也下着大雨。

    手撑着餐桌起来,缓慢地走出门外,将自行车移到屋檐下。老板将面条端上来了,我叫了一瓶啤酒,自斟自饮,酒苦心更苦,胃寒的发酸发胀,一瓶下去了再来一瓶,面条才吃了一半,我习惯性地从腰带上拿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按了两下,珍的电话拨通了,好久不见,想和珍视频,看看珍。

    挂了电话再带上一瓶,绑在车头上,然后冒着小雨来到网吧,又坐在一个靠窗的位子,把啤酒放在右边的窗台上,听着《冲动的惩罚》原唱和DJ版。窗外有雨,窗内一幅麻木而期待的脸。

    珍还没来,我打电话刚摧过几分钟后,珍就上线了,也打开了视频,好像刚洗过头,湿湿的,她拨了拨头发,看见我在喝酒,问我怎么了,我用她的话回答她:开心。珍好像看出了些什么,问我同事的电话是多少?我没告诉也没反应似的看着珍,半醒半醉的说了几句,就那样浪费着时间。半夜里走出网吧,漆黑一片,雨大风大,网吧门口成了一片白茫茫的“汪洋”,我没有犹豫骑了车子半闭着眼冲回宿舍,浑身上下全是水,秋雨寒骨,眼睛都睁不开了,鞋子久旱逢雨,跟我喝了一肚子冰凉。

    我脱了衣服泡在盆里,用毛巾擦了擦身子,镜子里的我已经开始瘦第三圈了。忽然发觉自己由孤苦流浪变成一种依赖,虚无依赖虚无,行尸走肉的活着,唯一的亮点就是未整理完的作品和珍了!他们同等重要!

    作品在某种程度上比我重要,要离开这里了,这些作品怎么办?虽然珍说也可以寄给她,可我想来想去还是想到家了,于是决定将父亲寄来的书稿和在O城市写的作品寄回家让父亲保管。

    第二天,餐厅来了新员工,况哥让小钱通知我搬出去,另一同事说不给工资就不搬,但我还是决定搬出宿舍,我不是一个无赖,我能要回我的工资的。

    在外面租房又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无奈之下就搬到原来工作的单位宿舍里,他们很惊奇我的举动,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辞职了?我又违心的告诉他们想去杭州发展,他们都劝我不要乱跑了,到处都一样,我随便塘塞几句就回避了过去。

    晚上,珍依然给我打来了电话,说话柔声细语的。她今天给家里放牛了,她从小就喜欢牛,因为牛很温顺,而且自己也属牛,她家里有猫、狗、羊、鸡、猪、兔等家畜,爸爸妈妈也挺忙的……,她已经买好了返回珠海的车票,是次日7点的车,……

    我陶醉在这种语境里,6楼顶层,可以数星星,也可以看城市的夜景,每个灯光都比我可爱,显眼。

    下午,我和往常一样回不了宿舍,就一个人在大街上消磨时间,珍用公话告诉我她已经到珠海了,进不了宿舍,就给我撒娇。

    珍及时的和我联络让我又一次感动。

    四、同事良言耳边风,钟情守候渡中秋。

    抬脚即起上网去,千里传音真情久。

    珍和我的聊天还是让老同事知道了,他们都惊讶广东那么远,劝我还是留下来。阿涛告诉我,在广东从事餐饮要懂粤语的,不然就不好找工作。还有位热心同事说我应该看到这个社会阴暗的一面,不要轻易相信。

    就是不信,我只是一笑而过!

    我在等我的工资,而况哥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拖着,我每天都得花十几块到二十几块钱,由于饥一顿、饱一顿,再加上每天还体育锻炼,脸宠直接凹了下去,眉宇间只有执着在闪光!

    中秋节的那几天。

    ……“吃月饼了吗?”……

    ……“吃饭了吗?”……

    听到这些,我既温暖又心酸,珍所问的全没有。父亲都没有吃月饼,我在他乡又是这样,还谈的上吃什么月饼呢?

    我无法回答珍,心里念叨着珍,默默地守候,从他乡到他乡,从相遇相知到关怀,千里情缘一线牵。

    珍说她帮我留着月饼,她和同事打赌了,赢了两三盒月饼呢。

    又有一种期待。这种期待虽然微少,但对于我们来说,是甜蜜的。

    那些日子,我的生活中只有电话那头,还有一位女孩——珍珍,那的关心与问候占据了我善良空虚的日子。珍和我的短信以及谈话内容都落在了笔记本上。

    时代,生活匆匆,有一份良缘我已足够,有一方心的蓝天与悠然我也会放飞自己。

    9月20号,我又像幽灵一样飘到网吧。“我的好友”中有位“为找房子而发愁的人”,旁边有视频图标,无聊中和她视频聊了几句,没想到下午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更没想到的竟然是“缘如流水”。(82年,湖南人氏。)

    “我听说你要去广东,怎么了?O城市不好吗?”缘突然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广东?!”

    “你说的呀!”

    “噢,想起来了,O城市是好,可是我想去广东发展。”我这才想起她就是“为找房子而发愁的人”。

    “不会是去找女孩子的吧?!”她的敏感与直接让我惊奇,我连忙搪塞:“哪里哪里,不是的,就是想去那里发展,学学那里的酒店餐饮管理以及菜品知识。”

    她没有否定就接着说:“有时候呢,男女之间往往感觉是美好的,但相爱就不一定能够相处,能相处也不一定能够相爱……”我听的有些纳闷,怎么她会给我说这些呢?我是有过类似的想法,但我还是决定了要经历的。

    “这是我的办公电话,你以后可以给我打电话的,如果你到了广东,我有朋友在那里,我可以打电话让他帮你,也可以住他那儿……”

    即将离开O城市,手机也快停机了,我给网友林夕想打个电话,林夕是陕西人,半个老乡,79年的,经历过爱的伤痛,和我也很能谈得来。

    电话通了无人接听,第二天上午10点多,她回电话过来了,当她听了我要去珠海时,就直言我去的不是好地方,那里消费高,工资也不是很高,她有表妹表弟在那里,所以比较了解。她问我有没有熟人在那里,我告诉她有“朋友”在那里的……

    中午1点半,我给珍打电话,电话刚接通,珍就先说了:“你吃饭了没有。”

    差点想说吃了,免得她担心,可是忽然觉得没那个必要,就脱口而出:“没有。”

    “怎么还没有啊?!”珍埋怨起我来了,我一听心里就洋溢出一股暖流,流遍了我的全身。

    “人家想喝你煲的汤嘛!现在都瘦了好多噢!”我开玩笑似的说。因为珍曾说过,广东女孩不会针线也会煲汤的。

    “好呀!你过来呀!就怕把你补的流鼻血!”珍顽皮地笑着说。

    “会的,会很快过来的,老板说明天下午给我结工资。”

    在我略有失落的时候有珍真诚的问寒问暖,让我再次确定和感动这份缘。

    繁华的O城市,除了感情,我像文字一样清贫。

    五、临行坚难难也攀,事在人为为到底

    22号那天上午,晴空万里,我拖着劳累的身子,穿过城市里新的一天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抱着一丝希望飞快地来到餐厅,空旷的餐厅里也没有多少客人,况哥还是坐在收银台前面的老位子上。他见我又一次不容易的来了,面露为难地说,工资还是发不了,工资在他妈妈那里,而且还不在,要不我把卡号给他,到时候给我汇进帐号里去。

    看着那幅表情我火冒三丈,但也只好返回宿舍拿银行卡,途中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他妈妈的话才让我吃了一颗定心丸,同时也十分怨恨况哥不该这样拖我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将卡号留给会计后,我像一股强大的北方气流,调头就去了火车站,可是已经没有票了,我又变成湿而温暖的夏季风,一直“吹”到寄人篱下的宿舍里!

    沐浴清风的傍晚,我从皮箱里取出十来本沉甸甸的文学刊物,她是O城市文联的两位中年诗人赠予我的,我抱着它们慢慢地来到住宅区的中心,围着那个小湖边走了一圈,往来的人们各行其事,我等了会儿,瞧了瞧四周没人,借着夜幕降临的时分,将它们放在各个长椅上,这里一本,那里一本,甚至丢给小树一本,小路口一本,心里沉重的跟给自己尊敬的艺术家举行葬礼一样。

    我要去远方,这些书的重量我已无法承受,只好让有缘人拣去吧!我边走边念叨着。凝望此刻,湖面平静,垂柳柔情。

    仰眼天空,一个苦涩的梦在孤独的路上慊疚地放飞,这是一种自我负债,苦涩的梦在远方,自己定能找回。曾记得O三年在天津打工时,由于工作的调动,把潭老师的赠书转赠给了南开大学文学院的图书室,那时候,也是我在他乡漂泊的日子……

    不断地追梦,不断地走在城市的边缘,到头来,还是过渡期。

    书是我形影不离的朋友,现在不得不和她分别,真不敢再去想什么了。

    清早的O城市还沐浴在微微的白雾里,江南的城市,仿佛每天都是生机勃然,原本在这个城市里想有所作为的我,此刻却在自行车上左手握着车把,右手举着一块五毛钱的早餐在啃着,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似的一路飞车,连红灯也不往眼里搁!

    只为了张火车票!

    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分钟才来到火车站。

    O城市的火车站不大,广场外已经站满了人,他们在阳光下熙熙攘攘,纷纷计划着下一步。我幼稚的这才发现,原来一个城市里,每天都有揣着梦想来到的,也有怀着某种纪念或者希望离开的。小时候听爷爷经常讲:“好娃娃哩,世事大哩很!”现在才明白,这句简单的话是对的。

    买完票给珍兴奋地打了个电话,她已经帮我看过手机号了,尾数是263,我认为没有她的好,她说再到批发市场上看看。在感动这份信用的同时也感到珍显得沉着平静了。

    当我把前一天谈好价钱的自行车推到那位老师傅跟前时,他反而比昨天低5块钱宰我!一辆旧自行车只买了10元还带了一把锁!我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心已踏上飞往阿珍的路……

    被褥送给了正在休息的阿龙,和他道了别,将已经整理好的皮箱扛着,一路出了住宅区,带着一缕阳光坐上开往火车站的公交车,所经之地,有阳光,也有绿荫……

    坚信真情,也违心的相信自己的感觉,就连网友柏舟也曾说我是一个很感性的人,而我并未清醒和理解,反而一路上顽强地走下去。

    1311次列车是从南京西开往广州的,到O城市已是14:05分,整整晚点了半个小时,预计次日19点多就能到广州。从拥挤的候车室到奔向他乡的列车上,我想到这次远行竟是如此“水到渠成”,从时空和我的旅途来说,这是一次爱的长征。

    想到自己的漂泊流浪时,我在想,如果见到珍是另一番情景呢,我从珠海这个名词上联想到泪珠滴成海的意象……

    算了吧,这是偶然的意象而已。我继续看着窗外,列车上总给人一种回忆,和想象的空间与动感。

    我是一个珍爱相守,喜欢家的人,这也是我对爱情的态度,其他别无所求。我也是一个内心受过伤,意志坚强,感情丰富而脆弱的人。这都是我的感觉,而且去想信它,但不知将来。但为了感情,我还是为之付出,努力过,这是我的过程。

    聊了那么久,彼此了解,思念,为了避免把手机聊“炸”的苦衷和长长的相思,我决定去珠海找她,自己平生第一次这样!

    是对是错,只愿今生今世曾经爱过。

    谁让我和珍珍之间是这么一段深深的缘份?又谁让我们之间有这么一份特殊的感情?!

    请您理解,一千只纸鹤……

    六、南下珠海,异乡台风雨纷飞

    一路上风景变迁,无尽的平原,绵延的山脉,还有与我平行或者消失在视线里的铁轨……,火车在飞速前行,我不知自己该激动还是平静,或者后悔,仅仅是一份“纯洁的爱”吗?一切都无法言说。

    “你要去哪里呀?”身边的帅哥带着浓浓的广东口音问我?

    “找阿珍。”我差点儿说出来,但又快速的脱口而出,“珠海,呵呵。”

    和这位从无锡打工回来的帅哥攀谈了会儿,原来,他也是漂泊的人,不过,人家漂到家门口了,我一下子漂到祖国南端了,真不敢去想象。但是,路要人去走的。

    大概在安徽与湖南的交界处吧,我用他的手机给珍发了条短信,珍说我到了给她电话,她来接我。

    出了广州火车站,在昏黄的气氛里稀里糊涂地跟着接站的大巴司机走了很长的路才坐上车,途中幸亏这位帅哥时常给我的指点,等车时还让我再次用他的手机给珍发了短信,告知我已经到广州了,估计在九点能到珠海。

    去珠海的大巴上人不多,车窗外尽是广州市美丽的夜景,等到上了高速路之后,车外黑漆漆的,车内坐了大概有11个人吧,他们都讲着粤语,我在车后和我的大皮箱坐着,孤独陪伴孤独,不过,很快会见到珍了。

    这样,我就十分欣慰。

    想到这些,我靠着车窗闭上了眼睛。

    忽然,车停了,只听见司机大声嚷嚷了起来,我睁开眼,原来是个收费站,听了听他们的议论之后,原来是司机要刷的卡上面余额不足了,收费站不予通过,后面的车调亮了车头上的灯,使劲地按着喇叭,似乎十万分火急的样子。

    收费员让司机用自己的钱先垫着,司机拿出一叠已经垫付的发票诉苦:不是自己不垫付,是垫付了老板不给报销。而车里的人要求退票下车,或者打车票上的投诉电话,车内顿时乱糟糟的一团。

    为了不影响后面的车辆,这辆车只好开到了一边。

    这时,有位长得像个部门经理似的人用幅官腔建议大家:“不就是几十块钱嘛,大家每人几块钱就回家了,何必等这么长时间呢!……

    见没人理会,他悻悻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车”为“父母”,“父母”为“信息”,现在,车出了问题,四周漆黑,别的车在通过,我停滞在路上。

    为什么?

    我该信什么?我的双耳迅速动了几下。

    我相信事在人为。

    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醒来时,到珠海了。

    看了看四周,我提提神,为了给珍减轻些负担,先坐了一辆公交车往珍那里靠近了点,问了好多人,实在没办法找到珍所在的路了,才在一家公话厅告诉珍我已经到了。

    珍说我离她很近的,让我打的过去,十块钱左右。

    我拉着皮箱来到马路边,看着城市里红黄的灯光下,一辆又一辆闪亮的车经过,我一个人站在路边。

    白色的、绿色的、黄色的出租车在5分钟内从我的身边经过,我没有招手,我只拦了辆红色的车,它有种代表性的意义。

    2005年9月25日22点,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停在了**楼酒家门口,隔着出租车的玻璃我看到一个中等个子的女孩推门出来了,身穿白色上衣和桃红色裤子,身材苗条,留着披肩发。暖色的灯光下,随着她匀速地走近,我一眼认出了她就是珍珍!跟最后一次视频中比较像。

    我整个人至少有一秒半的瞬间空白。

    付过打的费将皮箱从后座拿下时,珍已经走到我旁边了,我的心开放在胸前,是一朵大大的粉红色的花,这朵花没有人见过,就叫她开心吧。

    来珠海之前,我本来是想手捧一束玫瑰见珍的,我的性格以为,其实我的心就是一束真挚的玫瑰。

    或许,我不懂得浪漫,爱在红尘,最重要的是在心里。那些花是开在外面的。

    一瞬间,我和我的花已经和走到我侧前方的珍侧身相对了,她的脚步似乎没停,笑容中有几份豁达和司空见惯。她并没有仔细打量我,而是只顾摇着钥匙往前走,或许是因为在她上班的门口吧。我拉了皮箱跟在她后面,走出酒楼大堂外的灯火辉煌,溶入路灯的昏暗里。

    珍走路的姿势笔直,乌亮的披肩发随着她轻快的步子,发如潮水,再加上上下波动的光环,给人一种个性、清爽的感觉。

    都市灯光的闪烁中,我们过了一行店铺向左拐,上了一道坡右拐,过了一段“天桥”再左拐才爬楼梯。

    一切在往前,一切在匆匆。

    楼道里乌黑一片,珍按了手机,靠手机那点光亮上楼梯。

    珍说她们住8楼,我晕晕地走着,有一股仿佛快要成功的力量在支持着我,或者,还是那份执着吧。

    大概在第三层的时候,珍问我要不要帮忙,我说不用了,她也就继续上楼。

    气喘吁吁地将皮箱扛到8楼,珍开了门和灯,我将皮箱提进去放好,头脑昏昏沉沉地痛,顺手将胳膊搭着的那件红色休闲上衣挂在屋里的铁丝上,转身坐在珍的旁边。

    第一次接近珍,有渴望,有满足,有高兴,有悲伤……,单纯的像一地白色的羽毛,轻轻地,白白的成了我或者阿珍的世界。

    珍摇着头笑了笑,说我好小,又那么瘦。我感觉不好意思,只是憨厚地笑着,问珍是否看我的身份证,珍不看。我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十点整,两个人稍微愣了一下,珍就起身给我说了洗澡间并递过来她的沐浴露,笑着说:“这里可能没有你们在宿舍的条件好,是冷水。”我表示无所谓。

    洗完澡,我拐过厨房,穿过厅房,来到珍的房间,像走在神话里。

    “出去吃点夜宵吧,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肯定饿了。”珍垂下手拨弄着钥匙说。

    “我不想吃。”说着把湿湿的头发往后一拂。

    或许很少受到他人的关心,珍提出去吃夜宵,我又是一次感动。

    “那我们下去吧。”珍把带着微笑之光的眼睛移向了一边。

    “嗯,好的。”我和珍好像都有些羞涩。

    我出来了,身穿一件白色的T恤衫,再加一条普通的裤子,装扮在有点陌生的出租屋旁。珍关灯锁了门,和我一块下楼。

    和珍走上马路中间的绿化时,我们外露的胳膊无意间有一丝相擦而过,珍就往外让开了一点并告诉我,在珠海这边,马路上车辆少,车的速度很快,过马路要小心。我点了点头。

    珍带我来到对面一家东北菜馆跟前,跟老板打过招呼后点了份炒手擀面,然后回过头来。

    “手擀面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嗯,可以的。”

    “我们坐这里吧。”我示意左边靠门口的8人台。

    珍和我坐了下来,她将钥匙放在桌上,我问珍需要来点什么,她微笑着摇了摇头就扭身看里面的电视了,我的头仍很晕,于是用手扶了扶额际,湿而新鲜的风从门口吹进来给人一份清醒,见到珍好像站在海边,珍在看海,我也在看海。

    面条上来了。

    “珍珍,你也来一点吧。”我再次证询她,声音有些轻,她摇了摇头,继续看电视。

    我正吃着。

    “再来一份素菜吧。”珍转过头来问我。

    “不用了,面条里有菜的。”

    珍执意要给我点一份素菜,我只好同意了,老板娘说只有通菜。

    “那就蒜茸炒吧。”

    珍笑了笑,起身到门口收银台那里和老板娘拉起了家常。

    我吃完面条也没吃几口素菜就饱了,感觉有些可惜,想打包却说不出口。当我到收银台买单时,老板娘说已经结了,收银台上还放着一份打包的。

    “那我们上去吧。”珍提了打包的饭菜,我将桌面上的钥匙拿给珍。

    走出餐馆,跟着珍过了马路,来到刚才她出来的那个酒楼,穿过豪华的前厅,走进电梯,珍伸手按了“9”,一系列动作像在拍电影,我跟着珍往下的情节还不知道。

    电梯内壁有酒楼里按摩、洗澡以及客房的广告,珍指了一下按摩广告,开玩笑地问我要不要去舒服一下,我微微地摇了摇头,心里只有阿珍和我,但我没有好好的看阿珍,一切都太慢,一切又太快了。电梯的上升中,我幸福地来到了“天堂”。

    9楼到了,珍和我经过一家网吧,来到她上班的地方——棋牌室,然后带我来到一个叫V1包厢,她从电视机柜下面拿出一条窗帘铺在条椅上,此时已经11点多了。

    “空调也打开吧”。珍站在空调前拿着遥控器问我。

    “嗯。”

    “洗手间在这里,开关在这里。”珍给我指了指。

    过了一会儿,我刚躺下,珍又回来了。

    “我给你选好了卡,号码是13……9699”。珍伸出手来示意要我的手机,我把手机递给她,她熟练的关机后帮我装卡,“有了卡无论你在哪儿就好联系了。”珍轻声的话语让我的心在那一刻融化,爱,也在那一刻涌动在心田。

    我接过手机放在条椅跟前的茶几上。

    “那你早点休息,灯给你关掉吧。”我点了一下头,珍就关灯出去了。

    我想和珍说几句话,可一看珍麻利的动作与神情便打住了,心想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明天吧,疲倦的身子才缓缓地躺了下来,仰面看着漆黑的屋顶,心里除了执着和平静,还有珍和我聊天的情景,珍的影子。

    再想想,坐了33个小时的火车,长途客车、公交、出租车,到了珠海,也见到了珍。为了珍而离开O城市是个短暂的结束,在珠海见到珍是个崭新的开始……

    那一夜没休息好,也睡不着,担心因为我的到来有没有影响到珍,再看看她睡了没有,12点的时候,我出去问珍的同事,珍哪里去了,她说珍在V3已经休息了,我才放心的回来躺下。

    凌晨4点醒来一次,房间有些冷,开灯试了一下空调,原来是冷风,调了几下又不会弄,就关掉了。7点钟我干脆将窗帘叠了放好,经过一夜的台风,天气仍有些冷,我走到楼道尽头,从开着的窗户向外望去,对面山上的树木茂盛,绿成一幅浓绿的画,此时此景,令人心情怡然。转身走到另外一个窗户前,对面的楼虽然看上去有几十层,但已经十分旧了,包括阿珍租住的那座楼。这些,让人联想到此地昔日的辉煌。

    “这么早起来了。”珍的同事招呼我。

    “哦”,我微笑了一下回房去了。

    过了一两分钟,她抱了一条厚厚的红毛毯和一个枕头进来,拿出我放回的窗帘铺在条椅上,又把毯子盖在上面,放好枕头。

    “天还早呢,再休息一会儿。”她说完就出去了。

    看着刚铺好的厚毛毯,昨夜的窗帘,我心里一半热,一半冷。

    我只坐了一会儿。

    后来得知她是河南人,嗯,和我一样,在北方。

    “沙——哗——”的声音把我从楼道这头吸引到刚才的窗户前面,只见暴雨随着台风如排山倒海般向着陡峭的山上爬去,颇为壮观,有如规模洪大的战争,那些树木一会儿人仰马翻,一会儿吼声震天……

    快10点了才看见珍,我给珍说自己想去找工作,珍来到办公室,用单位的电话向她朋友请教并确认了香洲人才市场举行的时间和公交路线。

    打完电话,珍淡然地让我第二天再去,我也想和珍一起多待会儿,想多说些话,也想尽快找到工作,不麻烦她。

    在O城市和珍聊天时,珍说已经帮我找好了工作和相关资料,可现在只是最初的感动与过去的回忆了。

    珍又打电话给我叫了一份面,吃过面随她来到街上,风已经不是很大了,空气清新怡人,椰树摇头晃脑的,有些可爱。

    “你想不想吃海鲜?”珍问我。

    不知是嫌贵还是因为坐车而没有食欲,我竟答不上来,反应不过来,慢慢地和珍并排走着,走着。

    “说嘛。”珍有些撒娇似的摧我回答,“想吃就吃嘛,我做给你吃。”

    “哦——,我不想吃。”虽然我很感动这份热情,我想到的只是清淡,还有和珍之间纯朴的爱。

    “那你想吃些什么?”

    我这才想了想,便想到了粥。

    “我想喝点粥。”说的有些腼腆。

    珍带我走进旁边一家店,买了点青菜、鸡蛋、瘦肉、猪肝,和我一块回去。珍走路做事干练、爽快,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言语不多,不像电话聊天时那样的“缠绵”。

    路上也没说几句话,我揣着一肚子心里话和珍拐上一道坡,走过小天桥,上了8楼,回到她的住处,是个三室一厅带厨房和阳台的,珍和她的同事租了西北角的一间,其它的两间也有人住。我们把菜品放在厨房,珍又提着钥匙开了门,打开电扇,让我坐下来就出去了,我拿起床头的一本杂志翻阅起来。

    看了一段就听见厨房叮铛做响,过去一看,原来珍在熟练地切着刚才买回来的菜品,旁边的瓷罐在用猛火烧着,我问珍需要帮忙吗?珍不让我帮她,我就回去继续看书,看了一阵子疲倦地躺下了。

    睡意迷朦中珍进来了,我起来看见她把煲好的粥往茶几上一放,见我起来,珍边拿餐具边说:“你不是想喝粥吗?我已经煲好了。”

    “我们一块吃吧,嗯,等一下,我有一个珍贵的,早已写好的东西给你看!”我拿起笔记本有些脸红地说:“要不,我念给你听。”

    珍伸手微笑着从我的手里接过硬皮大笔记本,我同样微笑又期待地注视着她,珍好像未看完这份9月里我在O城市写给她的心语就顺手还给我,微笑变得少了些许,我的心突突直跳。

    珍的平静与淡然出乎我的意料,我只看见递过来的手和未合上的这一页心语,强忍着这个落差无奈地伸出了右手接住笔记本,依旧笑着问珍怎么样,心里飘过一片生气的白云,也飘地珍那淡然的表情。

    珍的嘴唇微动了一下,转身准备盛粥,这时,她的同事回来了,我问了声好,平和了一下心态,看着不吭声又平静淡然的珍。

[杂烩]高满堂:什么故事会被偷?大路货,人能想到,猪也能想到的

    珍先给我盛了满满的一碗又很稠的粥,热气腾腾,看上去还不错。

    “坐下来吃饭吧。”珍平静地说。

    “嗯,一块吃。”我笑着说并给她们打了个请的手势。

    等她们先后端起碗吃时,我才坐下来动碗筷。

    “粥挺好吃的。”珍的同事边喝边说。

    “不错,的确好吃。”我表示赞许。

    “好吃那就多吃点喽!”她同事带着浓重的湖南口音对我说,胖乎乎的脸上满是红晕。

    “三碗不在话下。”我违心地高兴,珍没有说什么,慢慢地吃了一碗,中途又放下碗和调更,伸手帮我盛了满满的一碗。

    其实第二碗我已经饱了,年轻人嘛,加一碗也没问题,只是第二碗吃得有些太远也太违心了。

    粥煲得有些多,珍的另一个同事(阿丽)回来也没吃完,她称呼珍为阿珍,另外一个女孩子为阿燕。

    珍的两个同事吃完饭就匆匆上班了,我将茶几归位,问珍碗筷怎么摆放,珍边梳头边说了句:“随便放吧。”

    放好餐具我又坐到床头,觉得可以和珍好好的谈心了,对珍笑着说:“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吃女孩子做给我的饭。”珍淡淡地笑了一下,我又把在O城市给珍买的笔记小心翼翼地从那本发黄的《读者》杂志中拿出来。

    “这是我给你买的,你看一下。”我斜举着笔记本封面内侧,上面赫然写着:“赠珍珍:想念是你的眼睛流着我的河!——周心树”那句诗,是O三年在天津写的。

    珍接过去看了一下又接过来,“你放在那边吧。”她指着靠床的桌子,我放在一个盒子上,旁边还有些杂志和珍的一叠照片。

    “你在这里吧,我出去一下,待会儿就回来,钥匙在桌子上。”阿珍回头对我说。

    “噢,那你去吧。”

    坐在床上看了半个小时杂志,也写了半篇日记,珍就和同事阿燕谈笑风生地回来了,我起身坐在床边。

    “我和阿珍去买东西,你要不要去?”阿燕笑着问我。

    “去。”我爽快地答应了,转身把杂志、笔记本放整齐,将床单铺好。

    阿珍和阿燕带了伞,阿燕让我也把伞带着,我拿出在离开O城市前准备的一把天蓝色的伞,今天是第一次用。

    我感觉阿珍好像有些开心,阿珍开心一点,我就开心了许多。

    三个人一同出来,下楼,过桥,右拐,从另一条路走下坡,才来到马路上,风依旧比较大,天空中的雨云朵朵,空旷惬意,云块间隙里的阳光照在胳膊上有些火辣辣的感觉,但很快的又是雨云下的一片凉意盖过来,如此反复,像是听了几则笑话,幽默又舒服。

    粉红色的伞下,阿珍穿了件浅绿色的吊带装,露出被太阳晒得发红的皮肤,裤子还是那条粉红色的。珍的眼睛里有一丝羞涩,也有一丝喜悦和茫然,衬托在此刻的江南景色里,这样的景色正好适合爱情,而我,此刻不知道该是喜悦还是沉默。阿燕穿的是那套白色的休闲装,一脸活泼可爱,阳光个性的样子。她们俩走在一起,阿燕显得矮和胖,比较好动一些。阿珍跟我差不多,1米68左右的个子,我们相距两三步之遥,走在坑坑洼洼的马路上,每个小坑里尽是水,我们绕着走,走了几十步,云遮住了太阳,再走几步,麻钱大的雨就稀稀拉拉地下起来,大约一分钟,太阳又出来了,晶亮的大雨滴一粒粒划过蔚蓝湿润的天空,别有一番亮丽潇洒的滋味。

    这时,快人快语的阿燕发起牢骚来:“看你们广东什么鬼天气,一会儿晴一会儿又是雨的?!”

    阿燕和阿珍又说又笑地带我走了十来分钟。一路上,这里并不繁华,最令人珍惜的就是新鲜的空气,让人忍禁不住多呼吸几口,远离了O城市那种压抑和污浊感。

    拐过几个弯,来到一家菜市,阿珍先挑了一只鸡让售货员杀了,又挑了一些板栗、嫩玉米、党参、猪蹄、大葱、青菜和一些金桔。

    她们刚走出菜市,又踏进一家超市,阿珍让我提着菜在外面等,她和阿燕进去了。

    一阵子,她们提着东西出来发现我在路边蹲着,菜放在超市门口的一个桌子上,阿燕说:“你人在路边,菜放在这里就不怕让人给拎了。”

    “我在这里没事的。”

    阿珍说:“我们回去吧。”

    我们从不同的一条路往回走。

    “咦?!这条路也能回去吗?”

    “我们要把你卖了。”阿珍又开以前的这个玩笑。

    “你再说这话我就,……”我有些“生气”,话也没说完,阿珍不以为然,眼睛一睁,有些顽皮和逗人一笑。

    回去已经1点多了,阿珍煲了一罐汤,炒了两道菜,还有早上没吃完的粥做为午餐。当我的目光和珍相遇时,珍稍有停留就把目光移向一边了,有些不好意思和我的不理解。屋里面向西北的小窗泻进午后的阳光,那些光束的散光中,珍的脸像银幕,上面并没有我所想的,见到往日聊入肺腑,她所“喜欢”而未曾谋面的男孩,没有一丝喜悦,午后散光再加上这淡淡的思绪,让我热心千里的情意在此刻的生活片段里隐隐做痛。

    四个人吃了洗刷完毕,我对正在放东西的阿珍说:“阿珍,我明天要去找工作。”

    “坐4路车到‘香凝花园’就可以了。”阿珍弯下腰背对着我边忙边说。

    “你陪他去嘛,他刚来,对这里又不熟。”阿燕放下牙刷说阿珍。

    “嗯。”阿珍嗯得很淡,不知是答应还是其他,也未看我一眼。

    这,也许就是异乡,又一个新的异乡,再次考验坚强的地方。

    阿燕和阿丽相继上班后,只剩下我和阿珍。刚坐下,阿珍就从厨房过来进屋了。

    “这张卡是多钱买的,我把钱给你。”我拿着手机问她,因为我说过让阿珍帮我买。

    “500。”阿珍轻而又快的带过这个数字,而且也未看我。

    “那就给你500呀!”我接着说。

    “不,是我送给你的。”阿珍说完就出去了。

    我有种奇怪又有一种感激在心中飘荡。

    一会儿,阿珍回来拿东西,我正好在看她的照片。

    “阿珍,我们俩照张相吧。”我笑着挤出这句多余的话,脑海中已闪过阿珍拒绝的口气。

    果然是:我不想照相。

    阿珍站在床边泰然自若地说。

    “为什么?!”我一愣,有种坐不住的感觉,但又忍住,尊重人家选择,同时有种莫名的失落。

    “那你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我接着反问,同时也看到阿珍并没有对我的话有多少反应。

    “很早了。”她回答的不经心又模糊。

    我又翻了翻阿珍的照片,挑了一张背景是海的说:“这张给我吧。”阿珍犹豫了一下,同意了,我将她的照片夹到我珍贵的笔记本内。

    当我将笔记本和书放入密码箱时,阿珍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只好关上门待在屋里看看书,时光匆匆,我走到哪里了?!

    拿着一本书不知在看什么,像一座雕像,看着看着就倒了,仰面倒在床上,这回到珠海了,家,更远……

    半睡半醒中听见门开了和放东西的声音,我赶忙起来坐在床边,阿燕打开电风扇并拿出刚买的饼干让我吃,我接过来放在旁边。阿燕出去洗手了,阿珍又接过来牛奶和花生,我道声谢谢。

    “购物了,天又热,肯定累了,坐下来歇会儿吧!吹吹汗。”我关心地说。

    “不用了。”阿珍摇了摇头,站在我的面前吹电风扇。

    我刚出去洗了把脸回来。

    “你给你爸打电话了没有?”珍趴在床上随口轻声地说:“给家里说你到珠海了。”

    “打过了,我爸知道了。”我违心的回答,表示我给家里说了,我爸是知道的,不是断线的风筝。而事实上,这件事我始终没有给父亲提过,即使给林夕提过去珠海,也未提及此事,我不敢提,我怕我爸担心,我怕这件事没有结果。

    阿珍没有说什么。

    19点多,阿珍要去上晚班,她把那串钥匙给我留下,并告诉我是哪一个,还有次日早晨的面饼(生面做的)和牛奶可以作为早餐。

    我想在珠海人才网上查招聘信息,就和阿珍一块儿过去。

    上网抄了几则信息就出来找到珍,珍在V1包厢看电视,我跟她打过招呼后就沉沉地飘了回去。

    晚上,一个人在珠海8层楼高的出租屋里写完日记,给林夕回了条短信,将手机充上电,慢慢地倒下了。

    在他乡早起是种无形的习惯,比闹铃更有效,我把睡过一晚的心情铺了又铺,拽了又拽,伸个腰,打开窗户,向对面青翠的山做了个吐故纳新,煮了包自带的方便面,囫囵地吃了,带上在O城市写好的简历。

    7点20分,阿珍用单位的电话告诉我她到10点才能下班,不能陪我去人才市场了,晚上还要去给朋友过生日,我睁大了眼睛,自己只要答应别人的事,无论怎样都要去做,对阿珍我没有多想。

    “噢,那就算了,我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也吃过了,我一个人可以的,放心好了,哦,你晚上回来吗?”

    珍说回来的。

    七、敲定工作难为喜,暗夜悲情食心泪

    公交车站就在楼下往前一些,叫“珠海电台”站,在这里乘车。途中由于听错了而早下了站点,到了香洲人才市场已经将近9点。

    下车请教后才找到人才市场,不大,也有些旧,门口电子屏幕前聚焦了一群人在烈日下姿态各异,有的用个人资料挡着阳光,有的咬着圆珠笔低头沉思,有的人向身后比划着什么……

    我看了一阵子并没有适合自己的,于是握紧拳头,暗自发誓,定不下工作就不回去!我要靠自己,不麻烦阿珍。

    纵观一下也正如林夕给我的“赠言”——消费高,工资一般。

    上前咨询了一下工作人员,问酒店餐饮类招聘在哪里?他们告诉我,在隔壁的二楼,即劳务市场,刚才的是人才市场!

    劳务市场门口有个招聘信息公示栏,操作工、服务员、保洁等。既然来了,我还是要进去看看,门票5元,比O城市贵两块。

    招聘单位在一个个小房间里,窗户上贴着招聘内容,看看那些字真像一个个大爷的肖像,没几家认真的写上几笔,没办法,我们是打工者,这里,是劳务市场。我在二楼柱子上的镜子前整理了下仪表,转了两三圈,头好晕,真不知如何选择,最后停在“东北人家”饭店的招聘信息前,是招服务员和跑菜生的,600—800左右,外面应聘的人相比还是排了队的,我想好要说的和要表现的便排了队。轮到我面试时,我应聘管理,我的礼貌礼仪和出色的表达让老板感觉不错,老板让我留了简历并在一两天内给通知。

    带着老板写给我的电话、地址和乘车路线出来边走边看,好像百看不厌,人在他乡,实在背负了太多,现在还背负一份感情,压在我心头。

    忽然,一张咖啡店的招聘闪入我的视野,我眼前一亮,仿佛来了生机,稍微定了定神就敲门进去了。一张方脸上架着一幅方眼镜的中年男子坐中间,老板相中带着几分文雅之气,旁边一名年轻女子神采飞扬地坐在正对门口的位子,距离老板很近。“中午好,我来应聘可以吗?”我向他们俩笑着点了一下头。

    “好,好,请坐请坐。”他们俩都示意我坐下来。

    “您好,虽然您店里招服务员,而且招女的,但我仍然进来了,我想问一下,您店里需要管理和营销人员吗?”我拉椅坐下来,尽量坐直一些。

    “哦——,我们也正在考虑这方面的,那你在这方面做过吗?做了多长时间了?”老板在问,那个女的也表示关注。

    “做了两年了,这是我的简历,您看一下。”我起身双手递给老板,老板正看着就被那个女的拿过去了,我断定在这个招聘当中,老板优柔寡断而这个女的也有一定的决定权。

    “就你在餐饮干这么长时间,那你对餐饮有什么看法?”老板晃着右手问我,我又觉得老板是一个习惯性的自我主义者。

    “一个餐饮企业,不光凭它的美味菜肴和它的华丽装饰,而更重要的是如何通过人性化的服务去感染顾客,并使顾客得到实惠,通过人性化的管理去形成人气。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不再重视吃的如何,而是越来越重视吃和素质服务的完美体现,甚至把服务放在了首位!”我把平时思考和总结的一股脑说出,仿佛“经验之谈”。

    “嗯,那你把简历留着,等我的通知吧。”他点了一下头。

    “我这人干脆,而且我刚来珠海,等不急的,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我直言。

    “那你得从基础做起,我看你的表现再提升你。”老板习惯性的如是说。

    “从基础做起?这话没错,也是常听到的,从事餐饮这些时间,我又从基础做起?在其位谋其职,在服务员的这个基础上又怎能体现管理和营销呢?”我认真地看着老板,目光正好直视他的眉目中间。

    旁边那个女的碰了一下正在发愣的老板,悄声对他说:“给他一次机会嘛。”

    “噢,那你如果在这里干,你的薪资要求是多少?”

    “2200。”我随口而出。

    “没那么高”。他注视着我,下面的一句话没说出来。

    “那是多少?”

    “一千一。”

    “酒店服务员的工资都一千多了,1100不行的,至少2000,你打算让我做什么?”我见机会成熟,就试探他。

    “部长,一千二一个月,试用期一个月,试用期满加100,还有全勤和加班费这些。”老板把手一摊,“只能这样了。”

    “好,那就这样吧!你的咖啡店在哪儿,帮我写下联系方式,乘车路线。“我将笔记本推过去,心里想,适可而止,可以了。

    “你现在住哪里?”李小姐问。

    “暂时落脚在朋友那里,挺不方便的,请问我明天可以过来吗?现在又接近国庆长假,到时一定忙,我把资料带过来给服务员培训一下。”我关切地说。

    “好的,可以的,我们的服务员需要加强培训,客人招手都没有反应。”张老板有些激动地说。

    那女的写完联系方式刚抬起头,我笑着问他们,脸上充满尊重以及和气,再次接近距离。

    “哦,呵呵,请问我应该怎么称呼两位呢?”

    “他姓张,弓长张,我姓李,木子李。”李小姐仿佛在参加抢答比赛似的。

    经过一番“谈判”,优柔寡断的张老板和她旁边的“快嘴”李小姐终于被我“摆平”,他们表示我可以随时上班,暂任“楼面部长”一职,一个月后转正,可以随时搬到宿舍里。

    张老板和李小姐急着问我什么时候上班,我欲擒故纵,说晚上九点之前给他们答复,下午两点再去店里看一下。

    “嗯,好!打扰您好长时间了,谢谢!下午两点见!”

    和张老板有力地握过手并告辞后,我走出了人才市场,暗自高兴,也有一丝感伤,高兴争取了一份工作并有住处,可以不再麻烦阿珍,感伤刚见到阿珍又要离开,幸好还在一个城市。

    在外面晃了一会儿,又联系了一家,在他乡,多条路总是好。

    一点多我到了咖啡店,店不大,大约80个平方,统一粉红色装饰,典雅可爱,十几张大小不一的桌椅摆在齐腰高的围墙里,灯光下时尚的就餐人员和桌面上的饮品显得极富情调,整个店看上去明亮、开心。5个服务员在吧台前站着交头接耳,我上前问老板在不?她们表示不知道,我就近坐下来给张老板打了个电话,然后看着压在玻璃下面的菜单,她们也未倒水给我,服务更可想而知了。这时,阿珍来电话问我在哪儿?我高兴地告诉她我找到工作了,阿珍只说她在外面,淡淡地说了几句就挂了。二点一刻,张老板和李小姐匆匆赶来,我简单地谈了一下,也表明在他这里做,次日搬过来,老板同意。

    下午4点,从站台往回走的路上,在电话里从阿丽口中得知,阿珍和阿燕出去了,她让我去单位。我随即来到棋牌室,阿丽热情地招呼我在V3包厢里休息一下。

    工作找到了,丝毫不感觉累,走进V3包厢,打开电视,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就起来,去阿丽的值班室倒了一杯水,回来继续有心无心的看电视,在一种短暂的放松和幸运感中等阿珍回来,等的有些苦涩。

    三杯水过后6点了,我关了电视,端着一个一次性的空杯来到阿丽的值班室。

    “我觉得你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

    谈话中,阿丽脱口而出,这句接近乡音的话让我张口结舌,内心隐隐做痛!刹那间,空气凝结了。

    这句话怎么会从阿珍同事口中说出!想起早晨临走前给她钥匙时她淡漠的神情,我强忍着心中的难受和那一刻孤单,无奈地走过钢筋混凝土。

    “你有没有吃晚饭?”阿丽突然问我,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未吃晚饭。

    阿丽打电话帮我叫了一份炒饭,一直等到7点多才送上来。异乡的气氛越来越陌生,我和阿珍之间仿佛雾里看花,她的电话从上午到现在还是停机,于是我向阿丽要了阿燕的号码,阿燕说她们在宿舍,饭菜做好在等我呢!

    回到阿珍那里,只见阿珍躺在床上抱个枕头,面无表情。阿燕边忙乎边招呼我吃饭,有些埋怨她们等了这么长时间,我说已经吃过了,阿珍下床和阿丽三下五除二地吃完饭就往外走。阿珍是用阿丽的手机打着电话走的。我送她们,阿燕笑着说了声再见,阿珍头也未回,我只看见她的手背在楼道的黑暗中一闪就消失了。

    两天了,阿珍从未开心地笑过,也未正眼看过我,就连我跟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我不相信这曾是当时手机聊天时的情景。自己痴情一片,辞职来到珠海,千里迢迢,竟是如此冷漠淡然的心痛!难道真诚和平常心也仅仅是个人或者已经错了?!

    我僵直地站了一刻,返回房间,关上门,伫立窗前,凝视着眼前活生生的淡漠,眼泪夺眶而出,我扑倒在床上,整个身体像绞痛的心,翻来覆去。

    手机响了,翻开一看,是张老板,我先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接的电话。他说他在澳门,叮嘱我第二天过去时提前两个小时给他电话,29号停电,我在哪里给员工培训?……

    接完电话又是一片孤寂和空虚,无力地走到床边,然后倒下去,又侧身拿出手机,望着不能再熟悉的曾经,哽咽着按了两下通话键。

    电话通了,我没有说什么,只听见公交车站的喧嚣,阿珍听见我在唏嘘,平和而生硬的说她很现实,她身边有很多异性朋友,她自己也不知如何面对选择……

    “阿珍!我明天一早就走了,你为什么还要给我说这些?!啊?!为什么?!”

    阿珍稍作沉默,只说了声:“车来了,我要上车了,待会儿我给你电话。”

    听着阿珍的声音,我在短信里写道:或许我并不优秀,但我早有诚意。 2005/09/27/21:32

    信息发送了,我的心里如翻江倒海般难受,人在他乡,总渴望一丝理解,一方心的去处,看了看收件箱,给问候我的林夕回复:我已平安到达珠海,一切都很好,无尽的夜里,天涯诗旅,处处伤痕,情比风雨更伤人。21:40

    异乡8楼的出租屋里,昏黄的灯光下,闷热而孤苦,一个男孩子在他爱着的女孩子的床上失声地呜咽、痛苦,接着就嚎了起来。泪水清洗了伤痕,也给伤痕加入盐分,像诗一样透明的爱,无尽地流,无尽地痛,这是一个怎样的开始,又是一个怎样的结束?!

    我模糊的视线已不在这间小屋里,仿佛在旷野的芳草地……

    短信提示音响了,我无力的用左手摸到手机一看,是林夕的。

    “小周,你现在无论什么事都要想开,在外面先照顾好自己,无论什么事,开心就好。21:52”

    又一条,也是林夕的: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强求不来,感情这事是要讲缘分的,只有经历过才会明白,总之是会有伤痛的。22:32

    “总之是会有伤痛的”,我明白林夕说了她自己,也说了我,我一遍又一遍的读着,“开心就好”成了那一刻伤口的和风,吹醒了伤口却无法制止内心深处源源不断的痛……

    泪眼中灯光微弱,往事高速旋转而过。

    “不管怎样都好,我希望你坚强一点,我现在说这些话虽然有点残忍,可是这点我必须说清楚,我们现在可以以朋友的身份来相处,到时就看造化吧。23:25”这是阿珍的短信。

    “不知为什么,我的眼泪簌簌地流在了异乡我爱的第一位女孩的床上,还竟然哭出声来。23:33”

    我侧身蜷缩在床上发着短信,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我已经一年多没有流过眼泪,想不到竟是为了感情而如此,以前是亲人的离去,想家,可如今……,有谁能了解我!23:42”

    人的忍耐是有限的,这是事实,错与对,我已走到这里,批评、后悔、反醒都没有出现,一份执着的泪,不透明而又纯真的爱,自私的爱,独自暗伤……

    “你这时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我现在不知怎样去面对你,给我点时间好吗?到时再给你答案,你现在早点睡吧,明天你还要上班呢。23:55”

    “我甚至觉得自己像一个容易受伤的女人,那么认真,时间考验了人也同时给人一种痛。23:58”

    灯开着,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揪胸口,头枕在伸长的右臂上,脸、右耳、右鬂角,双手,还有胳膊下面的床单和枕头都渗入泪水,仿佛好久不曾流泪,现在一下子要流完似的。真的太苦了,我的心决堤了,身躯在一阵阵的抽搐,像中毒了一样。床单和薄被子乱成一团,我翻身把这些铺整齐,关灯想睡过去,又有一只蚊子在叮咬,我起身找不到,拍不着,只是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拍在自己的身上,浑身四处又热又痒,翻身下床开灯仔细一看,床上还有好几只小如针线头般的昆虫,还有一只蚂蚁被我找到,扔下床去……

    怎么这些小东西也来欺负我!睡不着,心里难受,口干舌燥,喉咙沙哑,一双疲惫失礼的眼睛,一座空房子,一个影子,一个影子的影子。

    实在在困了,主要是心累了,我下床晃了两三步关了灯,回到床边就倒下了……

    黑夜里,除了痛还是痛,一个人和床像是在洪水泛滥中一起一伏地漂呀、漂呀,何处才有家?何处才有爱?

    心受伤了,人累了,爱支撑着全部!

    似睡非睡,时间在眨眼间过,明天一早就要离开阿珍了。

    我又起来,下床开了灯,抬手看表才5点,太困了,回到床边坐一会儿,一双大眼睛缓缓地从门移到地板又移到身旁有些乱的桌子上,又看到了阿珍的照片,我拿过来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好像看不够,又好像看着阿珍人似的。明早就要走了,想给了阿珍写张留言条,可写了个“珍”字又写不下去,一张纸上滴满泪痕,纸凹下去,点点滴滴,都是往事,面对珍的淡漠,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歪身,又困得躺下来了。

    八、君送百里终伤别,有爱无恨珠海行。

    难舍珍情纵相握,人生南岸如梦令。

    6点50分,闹铃响了,我起床把床仔细地铺整齐,仿佛抚摸着一个立体的、活生生的昨夜。

    收拾完行李才7点37分,想吃点什么又吃不下去,我又将沉重的皮箱抱出门口,看了一眼异乡的屋子,那盒牛奶依然竖在桌子上,一种空荡和惜别之情油然而生,一声痛的代言,我关了门,扛着皮箱从8楼来到1楼,过了小桥,走下小坡,来到街边放下皮箱,拉着它往阿珍上班的地方走。此时,阳光灿烂,清风飒爽,路过一家小吃店时,我把皮箱放在店门口的台阶上,移动着无力的双脚,进去硬撑着吃了几口维持生命的早餐就出来,和我的皮箱来到阿珍单位门口不远的树下,给阿珍打了个电话,是阿燕接的,我听见阿珍也在旁边,她们说马上就下来了。

    路上人少车稀,台风刚过,空气清新,也很湿润,处处透着一丝即将逝去的凉意,好像一个淡漠的微笑,我无心去感受这些,只是在等阿珍,想看到阿珍,再看一次阿珍的态度。

    我临立风中,皮箱竖在身旁,树影舞动在我执着的目光里。

    阿珍和阿燕在我期待的视线里推门出来了,步子稍微有点快,我看着她们在十几步远的阳光下走过来,阿珍依然是那么淡然,毫不在意,走得像一段微风,一点儿也没有我要走了有些不舍或者挽留之意。

    她们走近了,我伸手拉了皮箱,她们俩脚没停也没说什么,阿燕话到嘴边又打住了。就这样,我拉着皮箱,跟着两个背影,往“珠海电台”站走。五六十米的距离,仿佛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在燥热的沙漠中移动,走得那么失望,那么无奈和伤心。

    开始等4路车了,一起等车的还有三个人,一位中年妇女,一名男子,一个小朋友。太阳升高了许多,晒在脸上热热的。这时,眼前的阿珍淡漠依旧,阳光下,两人的距离是相近而又虚枉的远,我心痛的厉害,无法理解这种淡漠,竖好皮箱后,我跨过等公交的坐椅,踏上后面的台阶,面向马路和她们的背影,临暖风而立,静静地任泪水直流,大滴地滴在异乡,泪眼中阳光普照,两个背影从模糊直到融化,再到清晰……,我已不在乎身旁的人或者任何人的态度,包括阿珍。

    大概她们有所觉察吧,阿珍回了一下头又转过去了,阿燕觉得看不过去,碰了一下阿珍,“4路车来了,你送一下他吧。”阿珍只是默许,身形依旧。车停了,她们转过头来,我下了台阶,跨过座椅,带着两行热泪抱起皮箱上了车,阿珍投了两个人的硬币跟着上来了。我将皮箱靠着我的座椅,临窗而坐,阿珍坐到我的后面,没有坐在我的旁边,我没有回头,我不敢去看那张淡漠的脸和没有情义的眼睛,我也没有擦过眼泪。

    窗外的风景一站一站地在我的泪眼模糊中过去了,也经过又长又弯的海岸和情侣南路,泪水源源不断,像温存的往事,以天然、最初的温暖伴随,泉眼无声,默默地,又如亚马逊河,深而宽广……

    阿珍和我是在拱北一家百货商场附近下的车,下了车我痴情傻样地站在阳光下人来人往的站台边。

    “你要去哪里?”阿珍在我的右边柔柔地问。

    我看了看阿珍那双小而放着聪明之光的眼睛,有些复杂,或者说,只有瞬间的我,我心痛,我沉默。

    “你要去哪里?”她重复了一遍。

    我还是没有回答,一脸毫无所知的样子。

    “你们单位的宿舍在哪?”

    我只摇了摇头。

    阿珍苦笑了一下,疑惑道:“不会是回家吧。”

    我还是没说什么,一方面心里很难受,一方面又想让阿珍和我多说几句话,和她多待一会儿时间。

    我们俩目光交叉着,僵持了大约有两分钟的时间,纷杂的都市中,这一刻,在我心中,只有阿珍和我。

    阳光下,我停滞的心跳动了一下,左右辨别了一下方向,才开始往百货商场那边移动了。阿珍跟在我的后面,过了一个红绿灯,来到商场前面的广场上。许多印有可口可乐广告的大型太阳伞竖在广场边,伞下的桌椅上挤满了人在吃快餐、聊天,商场门口的音乐声简直震耳欲聋,我凭直觉拉着皮箱走,阿珍依旧在后面跟着。走着走着,我忽然来了灵感,找个地方和阿珍坐会儿,说说话,三天了,没有和阿珍好好的,心与心地交谈过,阿珍也很少和我在一起,我想借此“周旋”一会儿。

    其实我完全可以给张老板打电话的,可是我没有。

    8:40了,我湿湿的眼睛迎着阳光往南加快步伐,想绕开这份吵闹。这个商场外面的座位倒是不少,差不多将商场围了个半圆,走到西南面是座位的尽头了,附近是高大的椰树,座位就在长长荫凉下,还没有人在那里坐,离音响又远。我带着期待的温馨走到那里的一个座位跟前。打了个请的手势让阿珍坐,阿珍坐了,坐得很笔直,我的眼泪还未干,阿珍一脸“自在”,毫无感觉的样子,我又是一阵心痛,大约是为了阿珍的那颗得不到的心,我将再次泛上的痛又给镇压了下去。

    只想和她坐会儿,说说话。

    我把皮箱往旁边一放,阿珍说我放的离自己近一点,我说没关系的。她冷笑了一下,“你还不信。”

    我就是不信,繁华的这里,谁还会对一个打工者的皮箱感兴趣,不会的。

    我们坐的桌子呈圆形,中间有个孔,桌面上有啤酒的广告,抬头望去,商场跟前还有几个人走过……

    我的泪又在两个人的沉寂中下来了,泪眼无声,只是宽宽的,暖暖的流过往事,又像吃了异物划过胸口,一股痛缓缓地进入心脏……

    忽然,我左手扶着额头,右手捂了胸口,一连打了两三个嗝,心快难受地吐出来了,阿珍问我怎么了,要不要去看医生,我摇了摇头。

    一听到她说这话我又轻松了一下。

    眼前的阿珍丝毫没有动容,坐得那么直,那么标准,这是我无法接受和心痛的,我的头一下子栽倒在胳膊上,呜咽了起来。

    “要哭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哭吧,在这里像干吗?”

    阿珍的声音更是刺痛了这颗真诚受伤的心,我已经不知道有什么商场外面,大街边上了,我在哭心中所有的悲伤,和阿珍的冰冷与没有丝毫理解我的态度!

    我趴在桌子上由唏嘘到呜咽,当中抬了一次头,阿珍的眼睛在望着远方……!我的呜咽声不知为什么带出了心底里那些压抑的伤痛,嚎啕大哭,长街当哭,眼泪把右臂湿了一大片,阿珍在我的哭声中拉我左边的衣服,我依然在哭那一腔苦水,将心中的痛苦哭完,蒸发在阳光下,或者,给椰树。

    “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是男人你就坚强一点好不好。”阿珍又一次拽着我左肩的衣服。

    哭过之后,我抬起头,抬起头,左手心扶着额际叹了口气,头无力地垂下去在胳膊上枕了一下又抬起头,突然觉察到阿珍在旁边站着远处,我看她她才看我一下。

    “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再哭也是这个样子,再说你在大街上这样,别人还以为我把你干吗了。”她又重复。

    所有的苦楚与悲愤都随一腔泪水,一阵嚎啕大哭而倾泻了大半,我低头在右臂上泪痕的边缘沾了一下眼睛里多余的泪水,抬头笑了声:“不哭了,说好了不哭了。”我双手合拢在桌面上,心里无助而空虚。

    “你是不是觉得你大老远的来到珠海见到的却是这样,你感到很委曲是吧?”

    我点了点头,但我没有看阿珍。

    “我说过,电话里跟现实中是截然不一样的……”

    “为什么你平时不说话而非得在今天跟我说这些?你觉得还不够吗?!”我直视阿珍,说出直觉和心里话。

    阿珍抿上了嘴,我收回目光,又是一阵沉寂,我想着阿珍,阿珍想什么?

    当我看到阿珍说这些话时的和目光时,我忽然明白,也想通了,视野开始清亮起来。

    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问阿珍:“那次你在电话里哭是为什么?”

    “当我为一个人而哭时,那个人在我心中已大打折扣!”阿珍生硬地说,语气虽不重,话也不长,但足以刺伤我的心,那时候,我却傻傻地认为阿珍是第一个为“我”而哭的女孩,并为之感动,在孤寂中违心地去维持一份特殊的感情。

    我噎了半天又试探地问道:“阿珍,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从那天一见到你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内向、文弱的人!……”

    “不,你错了,我小时候我爸就告诉我柔能克刚,况且我并不文弱,一个人打拼到现在就是足以证明,男儿有泪不轻弹,哭是内心已经决堤了。在短信里给你说过,我已经一年多没有哭过了,第一次是亲人的离去,第二次是刚出来打工,想家而流泪,家很苦,而现在……”我边说边想起昨晚发短信时的情景。

    我插话了,有些“流利”,是在竭力地说,也在克服心中的哽咽,我苦苦地摇了摇头。

    “我说过我没有谈过恋爱你信吗?”我突然想起又突然地问。

    阿珍点了点头。

    “几天来,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你开心的笑过,从来没有。”我失望地说,湿润的脸上湿润的眼睛,全是真诚。

    “其实那天见到你我就说你别让台风给刮跑了,你知道吗?我交的朋友都很高大,我的朋友很多的,什么行业的都有,包括我身边的男孩子优秀的也很多,我喜欢那种活泼大方的。人家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可你一点都不坏,真的,我交际的朋友很多的,这个你以后都可以不适应,长痛不如短痛”,阿珍说到这里咽了咽唾沫,用手按了按喉咙,有点不舒服的样子,我问她怎么样,她淡漠而略显生硬地说:“报应。”然后又强做若无其事,继续说:“人常说,最毒妇人心,我也希望你在以后与女孩子交往能注意。”她仍然是那幅皇太后般的姿态在给我“讲课”,而每句话都像一个个钢针扎在我的心上,再用大锤砸一下。

    “阿珍,你不要再说了,或许,我知道的很多,或许,我又知道的很少,不过,我是以人生和长远来对待的……”我说的深远又无奈。

    太阳升高了,人也多了起来,我们旁边也有人坐了,工作人员开始在每张桌子上安装太阳太伞。把我们这桌也安装好之后,我想给阿珍和我买些饮料,让阿珍稍等一下便跑进超市,大步流星的边走边找,迅速选中两听可口可乐,那一刻,可口可乐对我来说是快乐和开心的象征。

    心如火焚的我就直接到收银台插队买单,忙向身后的大姐道歉说我有急事,大姐表示没什么,我致谢并拿了可乐和吸管跑出超市,回到阿珍旁边,拿出一听正要给阿珍打开,阿珍却用手挡着不让我打开,说她不喝,我有些不解和心痛。

    我给自己开了一听,吸了两口,问阿珍是不是不想喝可乐,喝什么我去买什么,阿珍不肯,我拨出吸管,一抬头一口气把可乐喝尽,提了提神,一看表已经10点了,我立即站起来打电话给张老板,附近的人都在看着我,我一脸坦然,在斑驳的阳光下看着眼前几步之遥的椰树和川流不息的街道……

    电话通了,张老板热情地告诉我宿舍怎么走,我坦然而极力地记忆,左手打电话,右手比划了两下,让声音尽量充满和气和自信。一幅平静的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因为一份新工作的开始是对我较好的医疗。

    我的状态似乎一瞬间就调整好了,跟张老板说完致谢后,一转身拉了皮箱就走,一切也似乎恢复得那么快,脚步生起北风,随刚才电话里的直觉往南向着“拱北口岸”走,阿珍则玩着手机走在我后面,刚走过十字路口我发觉不对,为了确定期间,我随即有礼貌的向对面走来的一名女青年问路,人家听也不听就摆手而过,我心里一惊,愣了一下,怎么问个路也是这样?!戒备心怎么这么强?!怎么在这里是这样?!以前在家乡、天津、西安问路,知道的会热情相告,甚至带路,不知道则歉意地表示不知道……

    阿珍在我身后走的自然,对刚才的一幕表现出很平常的样子。

    我深吸一口气,凭直觉往北走,阿珍仍在玩手机。有了刚才的刺激,这下我向路过的一名看上去有些可信的男青年问路,他熟练地告诉我往北直走,过了第二个红绿灯就是,也就是在蓝山咖啡的对面……

    刚道了谢,阿珍已经给别人用粤语打电话聊起天来了,我向刚才问的那边极目望着路怎么走,终于找到老板所说的“***西餐厅”了,可我找不到楼道口,张老板用短信告诉我的联系电话没法联系,于是他又安排“雄仔”下来接我。

    过了一会儿,一名19岁左右,长的挺帅气的男孩子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看见他在看我和身旁的皮箱,我主动上前友善地问:“请问您是雄仔吧!”

    他点头称是,随即开了我们旁边的密码门并告诉我密码,我用手机记了下来。

    三个人乘电梯来到三楼,宿舍是三室一厅的。雄仔安排了我的床位,我放好行李来到厅房,阿珍和看电视的几名女孩子坐在电视前的沙发上聊着,我搬了个凳子在旁边坐了下来。

    不到20分钟,阿珍起身要走并在门口摇手说不必送她,我执意要送。

    下楼刚刚来到马路边上,阿珍的脚步一停,让我回去。

    “阿珍,你还没有休息,又打扰了你这么长时间,现在都12点了,下午4点上班,你不是说要回去休息的吗?”我关切又歉意地问,其实也是多余的一句话。

    “既然来了,一个朋友在拱北这里,我顺便去一趟。”

    “那你没休息好怎么办?”

    “没关系的。”

    我知道她上班的那里没有客人是可以休息的,但我仍“啰嗦”着送她和她说两句话,以此来延长我们俩在一起的时间。

    我点了点头,阿珍转身要走,我说等一下并伸出了手,她也伸过来手,这是我昨夜那一刻想好的瞬间……,不过,阿珍的手是冰的,今天的历程也是令人寒心的。

    昨晚我曾想:如果和阿珍握手她拒绝的话,我就扇自己两耳光,现在握过手了,也在记忆中安排了一个情节,为的是让生命中有感人的一幕,这份“特殊的感情”中有过手心和手心的相握。

    阿珍走了,我叮咛她过马路注意点,然后看着她走远了,直到看不见了才回到宿舍。

    九、情话风雨双剑杀,谋面再握四指寒。

    十月南国红尘事,再见之末是厚颜。

    在咖啡店上班的那天,胸膛里好像塞了一团乱麻,不但“消化”不掉,而且还在“翻江倒海”,自作主张地到药店买了一瓶补中益气丸吃,一天吃两三盖子,感觉也好不到哪去。我知道这是心病,吃点药或许是些治疗的寄托吧。那个“东北人家”的老板通知我去上班,我婉言谢绝了。

    珠海的深秋之夜仍然是热风阵阵,宿舍里热的让人难以入睡,早晨起不来,在些纷乱的梦里纠结、漂泊着,像一枚破烂的枯叶,找不到原来的根。

    第三天早晨(9月30号)8:02分,阳光已经从窗户里倾泄进来,放在枕边的手机刚自动开机就唱起了“中状元”,见是阿珍单位的,我起身到阳台接电话。她问我还好吧,我说我在吃药,她停顿了片刻又问我上班的情况,我轻描淡写地描述了之后向她重申:不该伤害一颗真诚的心。她再次说了那句“最毒妇人心”并问我恨不恨她,我直言不恨,只是永远忘不了她。她告诉我这已是第5个人对她说这句话了,还有人说她不适合恋爱和家庭,她说那些话是想让我明白以后在谈恋爱时能知道女孩子在想什么,能明白女人……

    阿珍说,我是能给人一种安全感的人。我说那天只是想和她在一起说说话,多待一些时间。她插话让我不要说了,她听到也很“伤心”……

    “阿珍,来珠海之前有最坏的打算,那怕扫马路也无所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阿珍认为这是男人的甜言蜜语!我重复了“不该伤害一个真诚的心”之后祝福了她幸福、平安,才挂了电话。又是51分钟。

    福建的同事——小燕问我怎么会来到珠海呢?那天送我的那个女孩子是谁?是你女朋友吗?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去回答,也不想掩盖什么,只是把这个特殊的故事说给她听。她听后反问我:“你怎么那么傻!那么好骗!你就不怕人家告诉你的是假地址呀什么的!……”

    我哑口无言。

    次日,李小姐跟我谈工作之事,顺便谈起了她和老张。她喜欢老张的时候老张有老婆,也就是经常来店里吃饭,衣着朴素,头发灰白的那个女人,反正感情这事儿嘛,谁也讲不清,也不想谈那么多……

    面对年轻漂亮的她,不惑之年的老张,略显苍老的老张前妻,我和阿珍,还有……。一个挂在嘴上,随处可见的爱字不好说也不好写,更不好读与理解。

    下午就餐时,他人其乐融融,来来去去,我依然是一个人坐在深绿色的餐桌前,我拥有什么呢?一天天走过日子,奔驰在理想的轨迹上,真的好累,哪里可曾是我的驿站?

    又从皮带上取出手机,给阿珍发了条短信:阿珍,你还好吧,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那么的想你,也许是缘分的错觉,或者第一份感动。15:47

    吃过饭,我又“中状元“了。

    从前厅走到厨房去接电话。相互问好之后,我说跟她说话好像又回到以前聊天时的那种感觉,她笑了。然后又问她这几天有没有在想我,她说她在反省!反省自己的双重性格,我清晰地听到阿珍身旁的阿燕大声说:“没心、没肝、没肺的!”我没觉得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违心地牵强着我们之间。

    “我十号休假,我想来看你。”我说出我这几天想好的话。

    “不会是来杀我的吧。”她有些“惧怕”的口气笑着说。

    我“生气”阿珍怎么会开这种“玩笑”,她又赶紧补充是开玩笑的,我接连说了几个“不会的,不可能的。”

    下班洗过澡,仍然在湿热的宿舍里写完一篇日记。

    合上笔记本,放进塑料袋里,然后挂在床头,看了看外面透进来的灯光,有一种力量驱使我想去看海,这些力量需要一种宽阔。

    走,去看海。

    我只知道这里离海近,但是还从来没去过。记得在8月份的时候曾对阿珍说过,想让阿珍带我去看海,阿珍开玩笑要导游费,而今也仅仅是一句话了。

    在请教了同事后,我凭直觉独自去看海。走过金黄的城市夜晚,来到青黑的海边。

    海边是一群一对的身影,也有一个人坐在海边,有喜有忧,嵌在夜色里,背景是广阔的海和想象的空间,点点灯火,就是澳门了,零星的灯光,就是海的远方了。

    海浪撞击石崖,我听着波涛般的往事,任凭海风吹拂,尽量让它吹入身体,最好吹过胸腔,湿润干裂并带去丝丝隐痛,让一个人,融入海天。

    我看着海,海望不到边。

    8号夜里我落枕了,连眉宇间和鼻子根部也由于疼痛而出现了好几道清晰的印痕,我感觉有什么事情要降临在当天。9号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老板悄声对我说:“下班去一下阿丽(收银)那里。”

    见到阿丽,她无奈地说:“老板让我给你结工资,人让我给惹了!”

    我简直不能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但又不得不接受,生意渐淡,我的工作表现也不好,一切都很自然,一切又是一个顺序。

    第二天,在烈日下走过拱北的数个角落才应聘到一家饭店的楼面部长,我还没有从咖啡店的宿舍里搬走,但我明白也不是长久之计。

    在人才市场得到饭店的通知,让我12号上班。我想在上班之前看一回阿珍,一路上,珍的电话被我拨打了无数次,一直关机。我执着地又拨打阿丽的电话,可她的电话无法接通。昨晚,阿珍给我说过她已经辞职不上班了,为了能联系上阿珍,我又把电话打到单位,是阿丽接的,她的手机在公交车上丢了,正郁闷着呢。

    阿丽告诉我,珍在她们住的地方。我从“珠海电台”站穿过马路,一口气来到阿珍的住处。防盗门是关着的,我敲了几下,阿珍的一位邻居开了门。

    阿珍的门也关着,轻叩两下门,再叫声阿珍,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阿燕听见是我,就让我等了一会儿才开了门。

    她们正在休息,见我来了,阿珍起身抱了个枕头坐着,我刚走到阿珍的面前,她示意阿燕把那个笔记本还给我,好像以为我忘记带了,或者,根本不想领我的情。我坦诚地说是送给她的,她低了下头,将枕头抱紧了些,阿燕看了看阿珍,叹了口气,说了声“困”就躺下了,阿珍挠了两下阿燕的肚子,阿燕笑个不停,阿珍勉强地笑了笑。

    阿珍比28号显得平和了一点。我想和她下去走走,顺便吃顿饭再说说话,她没说什么也没表示拒绝,为了打破僵局,我自言自语似的说了说自己的工作和打算,她说她12号会来饭店吃饭并看我的。

    笔直地坐到下午2点了,这是我永远的耐心,或者,是一种顽固吧,死心于阿珍了。我将目光从一边移到床上,阿燕仰面躺着,似睡非睡,阿珍还是那样坐着,俨然一幅挂画。我在窗前站了片刻又坐回床边,厚着脸皮重复了一次我的邀请,她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下床让我暂时回避一下。我有些高兴地出去了,面对门等了有一两分钟吧,她开了门,换上了一件半截袖的浅绿上衣,脚下穿了双较小的拖鞋,脚后跟显得比脚还长些,可阿珍走得还是那么的稳当。

    “阿珍,外面阳光强烈,我刚才在窗户上看到了。”我站在她面前关切地说。

    她淡淡地说没关系,径直往外走,我合着她的步子和她一块儿下楼,她先开口了:“说嘛。”我停顿了下说:“我今天就是想来看看你。”她没出声也没表示什么,然后又说:“就这些呀,说嘛。”我也没有说什么。

    一块儿下了楼,两个人都走的慢,依旧是过了桥,走下那段坡。阳光炽热,我们左拐往北走了十几步,我建议找个荫凉的地方坐会儿,阿珍有些不想往远处走的意思,就转身指着南面我曾流过泪的“珠海电台”站,在那里坐一会儿。阿珍的淡然中存在着一种无奈和一丝不奈烦,我依然同意了她,和她来到五六十步远的站台。我坐了,她也坐在我的旁边,坐得像是朋友,或者似曾相识。

    “说嘛。”她又是那句。

    我乘机看着她的脸把一句心里话直白:“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她把身子往前晃了下,似笑非笑地说:“你能不能说说别的呀!”

    我哽咽了,许多话被这种神情给压抑了,勉强说了句:“你今天能同意并能和我一块下来走走,我很开心。”

    “就这样容易满足?”她又看着马路对面说。

    “够了。”我在自己的脑海里大喊……

    这两句话无论怎么样的结果,不论它随风而逝,或者从阿珍一个耳朵里进,另外一个耳朵出去,便无从管了,我想我是可以说也可以问的,我来了,我也把心里话说了。

    该说的说了,我再也没说什么,旁边等车的人都上了车,马路上高楼的阴凉往前了一些,时间也过去有半个小时吧。

    两个人在这份凉意中看马路,一切悄然流逝。

    阿珍开口了。

    “下一趟4路车过来你就回去吧,我还要去市场上买菜。”她稍微低着头说。

    4路车来了,我没有动,车停在我们面前了,有人在下车,我才站起来,阿珍也站起来,我向阿珍伸出了手,她也伸过来手,我只握到了她的四指,而且是那么的无奈与应付,我瞬间感觉到了什么。

    我上车坐在右边靠窗的位子,因为能看见阿珍。阿珍向我挥了挥手,我也挥了手,车载着我和我的痛走了。

    没想到这竟是最后一次厚着脸皮看阿珍,也是最后一次厚着脸皮和阿珍握手了。

    12号我违规戴手机忙碌一天,没有阿珍的电话,也没有看到阿珍。晚上,饭店的主任通知我没有被正式录用,让我第二天去拿押金,回咖啡店宿舍的路上,我坐在路边的草地里,闪烁的城市,我将流浪,何去何从?

    不!虽然心中伤痕,一身疲惫,但我定能走过沼泽。

    晚上10点,我打电话给阿珍,她在玩,有空给我电话,挂了。

    我打电话问过阿丽,阿丽说阿珍要去广州了,可阿珍到了广州也没有给我电话。

    十、奋斗流浪亦留言,远伤见易竖新帆

    一连找了三天的工作,都因不会粤语而免谈,越是坚强地找,越是碰壁,原来的“从哪里跌倒哪里爬起”已成空谈,每走一步路都要竭尽全力,那点血汗钱由四位数迅速减到了三位数。O城市的况哥和她母亲还没有将工资给我打进卡,珠海的消费也不低,我随自己的感觉和劳累的身体在珠海的大街、小巷、公交车上等地方挣扎,再次重复在O城市里辞职后的那段日子。至少那段日子还有“支柱”,现在只有一个虚脱的身体了。我开始变得固执、任性,甚至有些自虐,饿了,去超市买些橙汁、方便面,或者去地摊买个5毛钱的面饼,去电玩店里看人家玩游戏,咖啡店的人没有下班,我还回不去,只能在附近一个家电超市前和那些打工者一起看电影……

    “曾经有一分真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你的剑在我的咽喉上割下去吧!不用再犹豫了!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之前好像在哪看过,现在正好听到了这段话。电影上的画面与对白,往事中的画面与对白,飞速旋转,瞬间的爱恨情仇,我能理解。一份特殊的感情我珍惜了,失去时我不后悔,我没有后悔,不希望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说过我爱她,这份爱就那么开始,也那么结束了,不能用期限来形容,只留下一份记忆的伤痛,每次重吻她,或者去修改这篇文字,这份感觉,只有我知道。

    14号,咖啡店里的刘叔和雷哥也搬进来了,我让出了床们,睡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每天晚上什么时候关电视什么时候睡,沙发还是坏的,高低错落大,睡不着,一夜净睁着眼睛……

    由于曾是同事,都没有多说些什么,但彼此的感觉已经没有同事间那么近了,一分一秒的远了。

    夜里难受的辗转反侧,我又想起珍,再三思索,发了条短信:阿珍,也许那是我最后一次看你了,也是我最后一次和你相握了,忘了我吧。10/14/23:07

    没有收到回复我又打阿珍的电话,她的手机已关机,于是我醒来一次就拨一次阿珍的手机,仍然关机。直到早晨8点多,一个男的接了阿珍的电话,我问是哪位,他说他是阿珍的男朋友,我挂了。并没有感到意外和惊讶。

    一连两天,我像一个无赖似的住着,厚着脸皮洗刷、休息,上班似的早出晚归,在人家宿舍里赖着,因为那一些希望还在。

    15号下午,我又一次在应聘时因不会广东话而碰壁,同事曾说过可以学的,我说什么也不肯学地方性语言,况且现在……

    我沿着一条路剥着桔子往海边的方向走,每一馕桔子伴随着饥渴和在下咽,每一个脚步在希望中延伸。我想离开这个城市和这份伤痛了,也不知该如何选择?去武汉?杭州?还是苏州……

    忽然看见树背后有一家《周易》预测的店铺,里面坐着一位戴眼镜的的老妇人,看上去富有修养和学识,店内布置也是显得朴实、正规。我想进去开阔一下自己,再休息片刻并谈心,和老妇人打了招呼并表示对《周易》极为尊重,也略知一二。

    言谈间,老妇人显得“坤厚载物”,我迷失的心稍有些安稳。向老妇人倾诉了自己的身世和这个经历,当然也谈到来珠海之前的卦例和自己走到这一步的过程。老妇人表示理解并鼓励我这个年轻人应积极上进,学些真本领,随缘而自信,为事业而加油。她已在此多年,不想过多,有个清闲的晚年就可以了。

    小屋里贴有她老公的书法,也有张中国地图,我上前看了看,发现苏州东临上海,西倚无锡、南京,北有南通,南面杭州。地理位置得天独厚,长三角经济日益火爆,还是去这里吧,不要再浪费时间,父亲、诗文集,前途才重要!

    徒步走回宿舍旁边的一家超市里,买好了旅途所用的食物,磨蹭到他们下班了,我才回到宿舍,刘叔也在,他说我都住了将近一个星期了,宿舍的水电大伙儿都是平摊,这样不是办法,问我什么时候搬出去,我十分“肯定”地答应刘叔:第二天早上搬!其实,第二天早上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一个城市里的流动,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就像我。

    洗过澡之后,我下楼走过城市里陌生的人流,上网查找到苏州的两家招聘单位,和单位联系并确认后,我打开音乐网,搜索到阿珍曾经唱给我听的《一生爱你千百回》:

    “……管不了外面风风雨雨,心中念的是你,只想和你在一起,我要你看清我的决心,相信我的柔情,明白我给你的爱,一转眼青春如梦,岁月如梭不回头,而我完全付出不保留,天知道什么时候地点原因会分手,只要能爱就要爱个够,我要飞越春夏秋冬,飞越千山万水,带给你所有沈醉,我要天天与你相对,夜夜拥你入睡梦,……要一生爱你千百回……”

    听着听着,心潮汹涌,感慨万千,满是一腔苦水,想对阿珍说些什么,现在也只能在QQ里选好字体、大小,点了深蓝色,给阿珍留言:

    阿珍,给你留言是因为我明天就要离开珠海了,无法给打电话,这条留言也不知你何时才能看到。昨晚,你的手机一直关机,今早给你电话时是个男的接的,他说是你的男朋友。

    那天是我最后一次看你也是最后一次和你握手了,此时,我再次听着《一生爱你千百回》已泪眼模糊,不知该说什么,忘了我吧。

    打完这些字,在割心的旋律中看了电脑屏幕一阵子,终于按了Ctrl+Enter……

    出了网吧,又晃到一家常去的饭店,边吃边拿出手机查话费,还有30多块钱,这张卡不能在全国漫游的,我想在离开珠海前把这些话费用完。先给父亲打电话半个小时,又给林夕打电话,林夕正给她母亲办丧事,心情低落,声音的沙哑中夹杂着哭过的伤痕,简短几句就挂了电话。我又接通逸秋的电话,直到她说下次再聊……

    打了几个电话,而珠海之行只字未提。

    晚上,已是第三个夜里在沙发上睡难受的觉了,手机在21点半就关了机,囫囵地睡了一夜。四五点钟的时候,窗外好像在漏水,仿佛在下雨,天色也开始麻麻亮了,我忍着酸痛的肩膀,翻身起来,打开灯揉了揉干涩发痛的眼睛,重新写了几份简历备用。手机刚开机就收到两条短信通知,是一个手机号于2005年10月15日晚22点56分、58分两次拨打我的手机。号码像是广州的,大概是阿珍的吧,想回过去,可手机已余额不足,还得去汽车站买票。我将整理好的行李带着,跟刚起床去洗手间的刘叔老婆打了声招呼出了门。

    去拱北客运站买票的途中,在一家话吧里连拨那个手机号三次,仍是关机。为了赶车,我不能等,只好踏往东去广州的征途。

    一路上浮光掠影,对于心已伤了一层厚痂的人来说,一切都很平常,一切又充满希望。

    到广州刚好十一点半。我穿过南来北往的人流往火车站走,在一家电话超市里拨通了那个号码,是阿珍姐姐的男友接的,阿珍和她姐去市里玩了,阿珍晚上就要回珠海了。

    我来你往,是注定?是错过?

    挂了电话,拖着皮箱5分钟左右到了火车站广场,秩序的良好出乎阿珍在电话里告诉我的情景,这让我看到某种昭示的希望。火车是20:05由广州开往南京西的。等车期间,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好几次那个电话,都是关机,拉着皮箱更是跑了好几趟,最后一次已经是晚上6点多了,大半天的风景里,物是人非。

    十一、北上苏州续长征

    去苏州的路上很平静,虽然在苏州没有任何亲戚朋友,坚强和不服输的性格以及一路坎坷,对我已经没有多少压力了,我一定行,我一定能很好的走下去。

    19日凌晨2点在苏州下了火车,出站后,我从容地穿过几道“热情的招呼”,独自盲目而自信的右拐,再走入一条满是碎石子的小路,开始是柏油马路,接着全是小石子路了,再走就是土路了。寂静的夜里,只有我和这只皮箱的声音,旅社的灯还在亮着,一切在暗淡的灯光里熟睡。唯有一个异乡人来到这里,有熟悉的气息,有陌生的感觉,又一个新的开始。

    我和我的大皮箱在这条路上走了很长时间了,两个多月的漂泊,到现在已经上下“伤势严重”,一肚子“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的毅力与气概。我一方面埋怨它质量差而且沉重,一方面又埋怨它跟错了人,受苦受累的,真想扛着走快些,走是能走,已经两三天没有休息,恐怕走一段路就倒下起不来了。前路迢迢,又饥又渴,还得保持体力,身心的疲惫和执着在抗争!眼睛里坚韧的光芒是我一路走下去的信念,不灭的是早年在黄土高原上,那沟沟坎坎里的锻炼与成长!今天居然走到这条路上了,又一条路横在面前!

    左边几步之遥处有一家兰州牛肉拉面馆,我机械地朝左转,拉着左右摇摆的大皮箱,拖着僵硬的双腿走了进去,和老板打过招呼,坐下来用家乡话套了几句近乎。

    头痛的厉害,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强忍着洗了把脸,晕晕地坐在那里,双手都快扶不住头了,吃了几口面条又洗了次脸,冷水的刺激让我稍微有些轻松,但随着冰凉后体温的恢复,头昏连腰背也痛,我坚持着并弯下腰打开皮箱,拿出手机在饭馆里充上电。为了省钱,我不去旅社,只好坐着,天亮了再去找工作。

    4点了,我想去网吧上人才网,老板告诉我网吧的位置后,我又拖着皮箱走到网吧,边查边抄,刚打开QQ,阿珍的留言就过来了:

    无奈:17:21:08不好意思,我的无意却给你带来那么多痛苦,在这里我真诚的向你道歉,希望你以后的日子幸福、快乐,至于你所说的电话是一个男的接的那不可能。

    阿珍的网名已改为“无奈”,身心极度疲惫的我面对阿珍的留言,面对网络,我也无奈,无奈自己的孤寂。

    我在思考,阿珍,这是无意吗?!

    是男的接电话,声称是男朋友都无所谓,不用去辩护,有话好好说,怎么可以冰冷绝情地去对待一颗真诚善良的心呢?!

    一个小时后我出来了,没地方去,四周漆黑一片,我顺手摸了下口袋,才想起手机还在面馆里充电,我又走回这家面馆,拉面的师傅随和地看了我一眼,我看见手机已经挪动了位置,沾上了一层面粉,上前想翻开手机看看时间,可是排线已经坏了,一闪一闪的或者黑屏一阵子,看来二手货好不哪里去,不听父亲的话,买了手机到底给自己带来些什么呢?

    和厨师聊了聊,天就亮了,我也来了些精神,出去买了张手机卡,回来又吃了一碗面,给老乡交待了一声,把皮箱暂时放在面馆里,带着晚上抄的信息去找工作。

    途中联系了几家,要么不招人,要么等电话通知或次日来面试,而我想马上定下来并有个住的地方。

    此时,恰好在珠海时谈的那家店同意我下午2点去面试,我去了,是私人开的川菜饭馆,由于劳累,我的脸色和状态不佳,居然面试成功了!见习领班,月薪九百,并谈妥可以立马搬到店里去,工资虽低了点,但晚上的住是不愁了,老板待人诚恳,感激之心让我当天下午忍着头痛眼花上了一会儿班。

    6点钟我给老板说了声就坐车返回面馆,将我的大皮箱搬回店里,车上我想起了苏州的网友——缘如流水,试着拨通了她的号码,三言两语,她在忙,非常惊奇我来到苏州。

    回到店里将皮箱放好,我已经累得直想坐而没法移动身子了,眼前直冒金星,老板让我在三楼采购的床上去休息,等到躺在床上,整个身体都僵直了,头也痛得厉害,半夜里冻醒了几次,什么时候睡的都不知道。

    十二、缘如流水:为的是活着

    第二天,虚弱的身体有所好转,头依然有些晕,我到隔壁药店买了一包感冒药吃。中午接到缘如流水的电话,她说下午办事经过这里,会顺便来看我的,我告诉了我的具体地址。

    窗外的姑苏老街,又弯又粗的树,穿梭的汽车,在下午3点的时光里,一秒一秒的刻录在我的脑海。我一边在饭店二楼望着这些风景,一边等着缘的电话,顺手将半开着的窗户开到尽头,手腕接触到玻璃能感觉到此时的清凉与这个城市的气息。

    缘说她来了,我问了她的衣着特征,走了两个十字又返回一次才看到她,原来是两个人擦肩而过。

    缘看上去十分随和,一脸现实又拼搏的样子,她骑在车上没下来,就一脚在路边撑着和我说话。她穿的比我厚一点,大概是因为骑电动自行车的缘故吧,粉红色的休闲上衣再配条新款牛仔裤,瘦瘦的,有一米五的个子。车头的篮子里放个棕红色的皮包,样子好像随身已久,我招呼她进店里去,她说她要去一个工程那里,顺便看看我。

    缘问我看到她的感觉怎么样,我说比去年认识时成熟了好多,一脸经历过风雨的样子,还焕发着成功的气息。她憨厚地笑了,说见到我也不像视频中和她所想象的。同样,两人还是简单几句,她忙,我在上班,缘做生意,她去工程上了,我走回店里。

    这个川菜馆的生意清淡,老板压力也很大,经常叹息,显得有些情绪化。店里每天把客人没动几下的菜撤下来给我们吃,部分菜的用油也回收。给我连床位也没有,和一名服务员挤在一起。第三天下午,老板说我可以不做了,试用期不合格,没有工资,当晚搬走。

    我走到一条长街上,一下子失落了好多,举目无亲,又该何去何从?走过这条街,胡乱地走进一个幽长的,满是青砖石瓦的小巷里吃了一碗青菜面,吃完面似饱非饱,天就黑了。我看了看被我吃得丝毫不剩的碗,破烂的小饭馆。感叹似的给缘发了条短信:生活就是来来往往,而我来来往往为了什么?05/09/23/18:03

    缘很快回了一条短信:如果是我,我为的是活着。18:05

    是啊,为的是活着,活着,又为了什么?我边思考边往回走。

    19点多,我又一次拨通缘的电话,想给她倾诉这个故事和走到这一步,缘先说话了,问我又怎么了?!我说我失业了,她问我晚上住哪里?我先是一种感动,又连忙说不知道。

    这时候,缘对我这个丝毫不了解的网友伸出了援助之手,她说她帮我想办法。等到我把皮箱从店里的宿舍搬到缘等我的超市门口时已经10点了,皮箱坏了,彻底坏了。

    缘先打电话问了几个朋友,但考虑了一下又觉得不妥,最后还是决定将我安排在她那里。

    从超市门口和缘的妹妹、邻居回到缘那里,我把沉重的皮箱左肩换右肩扛了一路,一声都没吭。

    缘的妹妹做饭去了,缘的邻居和我们俩十分费力地从她家腾出一张钢丝床支在通过厨房的走道处,缘又拿出好几份报纸铺在床上,再抱过来被褥铺好了让我休息,叮嘱我这里住的人杂,晚上小声点,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第二天早上还做饭给我,她还受到邻居的盘问,异样的目光。晚上回来时,放在床不见被房东给没收了,缘只好拿出三个塑料凳子和两条被子,又过了一夜,我的工作还没有搞定。

    当我再次受到网友的帮助时,我既感激又感叹,多少让我执着的性格有所改观。

    一个淡然,一个朴实,至少让我学会如何去做人。

    缘告诉我只能住两三天,在外面打工,先得给自己租房子,这样才比较安心一些。

    离上班还有一周,我就在京杭运河边的一个村子里找了间房子,月租200,我只租了半个月。当天傍晚风雨交加,我还是将行李冒雨搬到了出租屋,睡在一张床单和一张被罩之间,屋里又潮又冷,老天已是再过9天就是立冬节了。

    将近11点,我打电话到了阿珍父亲那里,问阿珍的情况,他说阿珍在广州,她的手机丢了,其余不知。

    到苏州后我打往广东的电话和给阿珍的QQ留言自己都记不清了,一切都很平静,一切又杳无音讯。不知是依恋还是多情,或者无耻。

    一天晚上,我给逸秋打电话,自己只叹了口气,她就问我是不是感情受伤了。我没有否定她的话,倾诉般简单地谈了谈这个故事。逸秋听了很撒脱地说:“不要再想了,好好干你的事业吧,天涯何处无芳草,男人没有事业女人是不会要的,另外你要是早告诉我,我是不会让你去的,那里的女孩并不怎么好……”

    我听到逸秋比在校时说话的口气变了好多!打完电话我也思考了许多。

    十三、热血夜雨两层间,冬初孤灯天堂誓。

    心潮激流渡河山,漂泊途中且偶拾。

    况哥还没有将我的工资存入卡,我跟他母亲以及店里的会计在电话里交涉过几次,他们一推再推。几个月来,我的收入比支出还多,幸亏不沾烟酒不赌博,当然,更谈不上嫖了。若再上不了班,我真的所剩无几了。每天的匆匆之余,我只能想着家的所有,真不敢给家里一个问候的电话……

    颇于生计,竟然跟火车站附近那些算命看相的“混”在一起,摆了个“小摊”,挣点糊不住口的钱。4天才收入21块,还把一颗心在迷茫中埋没,一脸惘然在城市天空和滚滚红尘之中。

    那一夜,小到中雨,屋里湿的让人无法休息,冷得直打哆嗦,翻来覆去,牙齿嗑得响彻小屋,电灯拉亮又拉灭,我只穿着两条裤子和两件单薄的上衣,再裹上单薄的被罩,坐在“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滴到明”的意境里,听了一夜的雨。第二天又违心地去火车站那里,我学坏了,眼睁睁的学坏了!就在这紧要关头,直到第三天,我再次和况哥的妈妈交涉后,那个会计才把工资给我存进卡,大半月的工资整整拖了三个月。第四天疯跑了一天又去公园,坐到天黑,缘打电话叫我去吃饭,我才“醒”过来,公园已关门了,我就从栏杆翻出去飞车回了家。第五天上班了。

    半个月里,我一直蜷缩在一张床单和一张被罩之间,每天四件衣服,枕着一件衣服包两本书的睡眠,越睡越冷,冻醒了又疲倦地睡过去。开始几天还有蚊子叮咬,半夜里实在冷得受不了就坐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或者拉亮灯,看看书,写写字;渴了,跑出去在水龙头上喝一口,缓缓地咽下这份自我惩罚……

    在工作还没有稳定下来之前,苏州市的东西南北,干将路、人民路上几乎每天穿梭,风雨兼程。劳碌加上营养不良,疲倦和头晕就是形影不离的朋友,整个人瘦了几圈,像无形的年轮。我也开始变得忧郁、多疑、固执、幻想……,以至于人生观、职业的定位都出现了偏差!

    《途中偶拾》

    美丽的花在春天绽放

    我的蒲公英

    在秋天飞扬

    一地流浪

    2006年1月11日午偶拾#8226;苏州市某角落

    人,离开了故土去流浪,把握不好,就很容易滑落深渊,幸亏有文字的养育,热心人的帮助,还有这座城市阳光向上的气象,这座城市的绿色,让我“踏平坎坷乘大道”,甚至走过极限性的打击,倚着“爱的长征”,我还是走了过来……

    一个爱字不好走。

    年轻好胜,永不言败的激情让我在一个月多的时间里跳了五个槽,屡战屡败,最短的也只有一天时间,直到头青面肿,所剩无几,这才“信”了。我穿过风雨雪交加的年关,认认真真地进了一家店,直到现在,《爱的长征》一直伴随我的业余时间。是将几十页稿纸垫在腿、枕头以及床上写的,能力不强,但只是爱她,无论多累,我都坚持了下来。

    我的心累了,我已不想再漂泊,可这份心痛却让我北上苏州,还有初入这个城市的艰难,一路走来,全是爱的长征,远而又近的爱情,血肉般的亲情,还有浑厚绵绵的乡情,情不断而文字延续,只为人生有爱,世界有爱。

    十四、轮回中,总能走进你的心

    1、经理:“是否为了那份爱而流过泪。”

    林夕:“谁会对谁一直好?!”

    一天中午,店里营业部经理(广东人)和我们聊天时说了这么一句:“看一个男孩子是否爱那个女孩子,就看他是否为了那份爱而流过泪。有时候,他爹妈死了他都不曾‘流泪’,而在失恋时他却哭了,这证明他是爱着那个女孩子的”。

    经理以轻柔的港台腔对围在她旁边男孩女孩们如是说,一脸微笑,说的是那么认真。我听了就感到心里不舒服,怎么就说到我心里去了!

    这时,我故意问:“你怎么知道?!”因为我想到了我和阿珍,尽管珍不曾有过爱的表示,一个冰封的世界,我只是延续了我的执着,到最后才如梦方醒,也许是年轻或者未经历的缘故吧。

    “这是真的,如果他不是真心的去爱那个女孩子,那他是不会流泪,不会哭的。”她依旧认真地看着我们。

    我笑了笑,大家松了口气,眨了几下眼睛。

    两天后,林夕打来电话,我们谈了谈各自的困惑,也谈了谈生活。她说现在的社会很现实,人也很现实。忽然,她对爱情的一句感叹,让我陷入了久久的思考。

    “谁会对谁一直好?!”

    对于人际关系,她说游戏人生而本色不变,有几个谈的来的朋友就可以了。在生活中,凡事看开些。

    是啊,人和社会都很现实,谁会对谁一直好?

    又是谁在看开这些呢?!

    他乡的日子里,不觉中我已在写作的小我和孤独的小我中自我矛盾、挣扎、思索、煎熬……

    《他乡违心》(歌词)

    人生有太多的违心,何时不再违心。

    ——题记

    违心相信你我的感觉

    违心去感动寂寞

    感动你我

    感动寂寞的违心

    流浪飘泊

    不明白无法控制的执着

    违心了你还是违心了我

    不明白这份他乡的感觉

    疯长的网络

    带着故乡和家的嘱托

    一夜又一夜的过

    情话和音乐

    还有长篇小说

    读出了你还是写出了我

    违心相信你我的感觉

    违心去感动寂寞

    感动你我

    感动寂寞的违心

    流浪飘泊

    原来的心

    找不到心窝

    2005/12/7夜初稿;2006/2/24午修改,苏州,周心树

    2006年2月9日深夜,阿珍上线了。

    “阿珍,你在广州还好吗?”我赶紧发了一条问候,心里忐忑不安。

    “还好,你还好吗?”

    “好,年三十我还打电话到你家了。”

    此时,阿珍就下线了,留下一个灰色的头像,不知是阿珍关了QQ还是走出了网吧,也不知我和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各自空虚。

    过了三四天,我打开QQ时,阿珍已从我的QQ好友中消失了,给我一记空白和我的傻眼。

    后来竟然还搜,但搜也搜不到了。

    2、七天的插曲我填词

    在这篇文字快写完的时候,我认识新来的同事武芬(化名)。浙江女孩,她性格细腻,谈吐文雅,富有个性,短短一周的时间,像一首歌词——

    《走进你的心》(歌词)

    我多想走近你的心

    走近了你却忘了我

    我用心去关心

    你说不要等你

    也不要太认真

    我却一见倾心

    你让我先走

    天在下雨

    爱的火飞跃雨夜

    一件雨衣一朵玫瑰

    你让我先走

    天在下雨

    雨中我淋湿了心

    又一个傍晚

    我依然等你

    你让我先走

    我不想走

    也走不了

    因为有你

    回来看你

    你却给我的心

    浇透了雨

    火熄了

    依然为你守候

    直到你打着电话离去

    那一刻

    我捧着雨衣和玫瑰

    不知何处去

    天涯

    海岸

    我多想走近你的心

    却不能走近你的心

    走近了你却忘了我

    这是爱的轮回

    轮回中

    我总能走进你的心

    2006/04/29午、苏州

    十五、一句话淡入夜色

    在这篇文字又“梦回”从珠海去广州火车站的途中,我又想起阿珍爸爸的电话了,想问候一下,没想到接电话的竟是阿珍,一个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我惊奇地站起来,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和阿珍说话,阿珍的声音成熟了许多,口气还是那么的柔、淡,她也刚回家一周多,过两天就要去广州。

    打电话也掰掰指头,时间一晃已是相识一年而离别半年了。这段时光,我竭力不去想,却又忍不住去想,去怀念。

    人之常情,或仅为我之常情吧。

    晚上,我给珍发了条短信:阿珍,睡了吗?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不知你是怎样的认为,我很高兴。还有,在一个陌生城市里,我又站稳了脚跟,我祝福我们走过的日子,所有的话语。2006/03/30/22:58

    31号晚上天降大雨,我从雨地里冲回宿舍,听着窗外的雨声,想到刚联系上的阿珍,想说出两句心里话。

    电话通了,说了几句后,我问阿珍:“在没有联系的5个月里有没有想我?”

    “没有啊。”

    阿珍随口而自然地说出这三个字,话音虽轻,但心头已落石千斤了。

    “那我还为什么时不时地想你,”我正说着,电话就断了,我也没有回去过。

    我想的是痛还是爱?

    我想找回些什么呢?

    电话那端,回到家的阿珍,依旧是那样的谈,淡淡地融入夜色,我的窗外,是斜斜的风雨,敲打在玻璃上,然后弯弯曲曲地流下。

    又一条信息又是瞬间的流星了,有仰望,也有匆忙,哪里来,还得从哪里去,来来去去,就是五彩缤纷的生活了。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初恋竟是在独自写作的青春岁月里,以网恋开始,到手机情话,和相逢时泪飞他乡,留下一记抹痕。它多像我小时候伫立在清清的秋风里,看着那瓦蓝的天空,还有南去的大雁……

    ——2005年11月27日动笔;2006年5月6日写完初稿;5月7日——6月6日抄写、修改;2006年11月——2007年5月修改、打字、上传。

    相关背景链结

    一、文中提到的“林夕”,相互没有联系已经好久。问候几条信息未见回音,打电话过去:她与人合作项目很忙。我说:你忙的连朋友也忘了。

    之后,林夕仍未回复,她的号码就在我的手机里消失了。

    二、“淡淡的思绪”在某一天深夜里通过QQ和我聊了很长时间关于她的情感生活后也联系的淡而又淡,像云丝……

    三、2006年8月之末,应我的要求,网友“冷泉幽梦”给我介绍了一位她的高中同学,20岁,洛阳人氏。来苏州打工的第二天与我见了个面,相识相知一个月,我因工作调动去了S市,为了她,我在半个月后又回到苏州,在火车站还接了我,对我的归来表示感动!

    一个波折,已是10初了,我们走过阳光下的苏州,画了一个半圆。不到中旬,在电话里就把我扔了。我醉了两天,昏睡了一周,醒来做了场生意也赔了,就到C城市里做了动漫编剧。

    四、“缘如流水”的号码打通了是另外一个女人接的电话,声称不知道缘。忙与生计,多次想到她那儿去看看,这样那样的原因都没能去。如今,我又到了C城市。

    从一个圆走到了半圆,这是我在城市的规迹。“永远在边缘,永远在过渡。”走来跑去,我还是一名普通的乡子。

    五、10月的一天,公话亭里打电话之余,我又拨通了阿珍爸爸的手机,不大懂的广东话中得知阿珍在南宁。

    挂掉电话,瞬间的意象就是阿珍也漂泊到了南宁,但愿她过的一切都好,谢谢。

    这是最后一次电话吗?

    后记

    北上苏州的途中,我就构想将自己这个人为的经历写出来,写给自己,写给与这篇文字有缘的人。

    虚伪的文字就算是什么我也不喜欢。常常这么以为。这篇文字就在这种性格里出庐了。

    文艺虽然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但我想,一个作者,给予读者更多的不是天马行空的想象与情节的杜撰,重要的是,作者在生活中发现了什么,自己的文章记录了什么,责任心和良知是作者必备的首要条件。

    2005年12月8日于漂泊的途中

    再后记

    一切靠双手创造,一切靠双脚去走,我不灰心,也不失望,我想平静,也想成功。人生许多关键时刻,一咬牙就挺过去了。黄土养育的人直立不倒,是因为她有深厚的感情,有多深?黄河可以证明,她在祖国的版土上刻下了一个“几”字。

    2007年元旦

    #9829;#9829;感#9829;恩#9829;贴#9829;#9829;

    #9829;感恩鼓励和期待这篇文字的一位保安兄弟,几位同事,使我有将它写完的动力。

    #9829;感恩红袖添香网站编辑青果子对部分初稿的真挚见解,“只是同样热爱文字的人”,有着天下同样的爱。

    #9829;感恩最佳东方网站文学版块版主遥遥的直言和鼓励。和遥遥一起鼓励我的贴子还有无禁,在此也表示感激。

    #9829;感恩同事小陆,她对本文也提出了很多优秀的建议。

    #9829;感恩“2007首届华语言情小说大赛”,是她让这篇文字与红袖的广大读者见面,同时也让我对这篇文字有了更高的要求,让她更为真实、深刻地反映青春心灵。

    #9829;感谢所有期待并阅读完这篇文字的朋友们。

    #9829;周心树

    #9829;2006年5月-2007年3月

    #9829;致读者:

    朋友,当您看到这篇饱含辛酸和注入大量心血的文字时,我已经累的支撑不住了。尽管拼了命似的,疯了似的在一个人的寂静里写出来,尽管作品并不尽人意,还是因为我一个人,没有文友,没有老师指点,异常孤苦,是热爱文学的心,直面自己的心,是毅力完成了这篇《爱的长征》,是想让你们了解这份往(网)事,了解青春和个别文学青年的打工生活,谨此。

    青春的真名叫顽强。

    每个人骨子里头都有一个爱的长征。

    2006年5月29日晨,苏州某角落

二、我手写我心

我自小就喜欢文学的,1992年7月在市报发表了处女作,第一次投稿就能发表对我的影响很大,激发了我的写作热情,从那时起,我陆陆续续在报上发表豆腐块文章,内容都是写些亲情类,当时是林婵娟编辑责编的稿,她对每个业余作者都很热心指导扶持,让我很感谢和难忘。一次,只通过信但没有见过面的林婵娟编辑打电话给我说,你怎么老是写同样的题材呢?应该看多方面的书。

   可能是我的接触面小,视野不够开阔,所以只能写这亲情题材,我听了林婵娟编辑的话,决心暂时不投稿,一有空就看书,记录生活的点滴,炼文字功,积累素材。这样停了二年的时间,再去投稿时,林婵娟编辑说我有进步,我很高兴,对她说,如果没有你当时那句“你怎么写来写去都是同样的题材”的话,我现在还是停留在原地步,不可能有今天的进步。林婵娟编辑笑着说,我这样说太残酷吧。我感激地说,不是残酷,而是激励!

   之后,我就写些较长的散文小说,题材也变了,亲情、友情、爱情、官场等都写。2007年开始在网上创建博客,天涯、新浪、搜孤、敏思、小小说作家网都有创建有博客,共获得三十余多读者的浏览量,很丰厚的精神财富。读者越多动力也越大,自热衷于写博客后,我每天晚上都很忙,写博文配图片,经营这几个博客,往往要超过子夜才能休息,亦忙亦累亦乐。发上博客的文章可以让更多的读者分享阅读过程中获得精神上的愉悦,如果在网上点击率较高的,我就再修改润色,然后,再投到报纸、杂志,毕竟纸质文学不一样,那是质量的精华,那才是真文学。

   凡看过我作品的热心读者会以为我是个情感经历丰富曲折的人,其实不是。一年前,我写的《初恋故事》在市日报发表后,有很多认识我的人看后都暗地里猜测说,文中主人公的林苇就是我,有一个朋友看完这篇伤感故事后,特地跑过来问我,故事写得那么伤感真挚,你就是生活原型吧?

  我笑了,说,可以这样说,每一篇作品的主人公都是我,你看着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有个特点就是喜好听别人讲故事,有时只听一句话就会激发灵感编写成一篇文章。一次,与文友在QQ聊天,他说他性格内向,我联想到自己也内向,于是就写成《我是用心说话的》这篇个性特征的文,那篇《嫁到台湾》的素材也是听到“拿筷子未尾的人就会嫁到遥远的地方”这句话结合一位朋友嫁到台湾虚构而写的,写这篇文是祈望祖国能与台湾宝岛早日统一,此篇文章在市日报上发表后,也有人以为我真的嫁到台湾去,还特地打电话偷问我同事呢,你看我现在不是站在你身边吗?我是人称代词,不一定就是我。

  朋友说,可你写得象自己似的,如果生活原型不是你,你是怎么写的?

  我说,写作要有灵感,要想象力丰富,思维敏捷,洞察力强,理解能力强,在写作的过程中,要把主人公当作是自己来写,进入角色,融入情感,这样才能写得逼真,才会感动读者!我曾写过一篇婚外恋的小说《爱的代价》发表在一家文学杂志上,这篇小说的素材是听我朋友说的,那天,我去主编办公室拿样志,我一进门,主编就问我,你怎么没带你孩子来?我一听懵了,我的孩子?我还没结婚啊。主编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还以为小说里的主人公是你呢。哦,原来是这样,我“哈哈”大笑,那是我在真实素材的基础上构思提炼写成的,此篇小说得了“仁荣杯”小说大赛优秀奖,能把别人的故事写得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一样,让读者看了感觉是写你自己,而引起读者的共鸣,那就说明写得成功。

  平时,我写的多是生活情感类,也有一些是写官场小小说,很多来自四面八方的读者看了我博客后加我QQ或留言问我是不是在官场工作,那些素材哪里来的?

  我回复说,我不是在官场工作的,也从事与文字无关的工作,不过,我的好几位朋友是站在官场边缘工作的,素材是我听他们讲的故事。一位记者朋友看了我写的《撑伞的人》,戏言这篇可以说是我的代表作,寥寥几笔,却栩栩如生地刻画了官场上那个撑伞人的生动形象。是啊,官场上需要会撑伞的人,会撑伞的人才能立足于官场。我想象着自己也在官场里混,致身于其境,在写《撑伞的人》的时候,我把自己也当成在雨中为第一把撑伞的人,宁愿自己淋湿了满身雨水,也不让第一把手淋着半点雨,因为这场雨,最后撑伞人也成了第一把手。所以,我说,每一篇作品的主人公既都是我,但都不是“我。”

   在我博客里的“世象笑话”、“官场小品”这二辑里,有好几篇可能是你身边发生过的熟悉故事,但不要以为这是在射影写某人,特写谁,如果有类似经历的千万不要对号入座,要把他当作品里的人物来读。

   文学作品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是虚实结合,净化心灵,提高境界,揭露阴险,鞭挞邪恶,以语言文字塑造形象来反映社会生活,表达作者思想感情的一种艺术和精神价值,我的作品集要表达的就是文学的精神价值。

   文学的精神价值是永恒的,因为有这种超越功利的精神价值,我始终坚持在业余的时间耕耘文字,我以我手写我心,与文学结成终生之缘。

标签: #手写 #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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