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伦理鬼故事(连载)
首先需要说下的是,这是个坑,至于坑大坑小,全凭诸君的评论了。 其次,本着对自己负责的态度和对他人友善的前提,请看帖的,回贴的勿要出语伤人。 再次,虽...
2024-03-24
王小波十周年祭
黄孝阳
写作者有一种情结:爱与时间打情骂俏。以为后人是听钟子期弹琴的伯牙,以为后人的审美尺度要高出今人一大截。所以悬梁锥股,形容枯槁。但我得说时间是一个额头上贴着王八蛋标签的魔术师。杰作纯属历史与我们开的玩笑。《量子物理史话》关于电子的“波粒二象性”有着奇异的描述:这匹马同时又是白色的,又是红色的。文学作品亦不例外,它可能既是经典,又是垃圾。关键取决于我们的观察方式。“我们”是谁?
简单说:“我们”——就是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段拥有话语权的一小撮人。这一小撮人内部要打架,你说“文以载道”,我说“让艺术归于艺术”,你说“文学要反映生活高于生活”,我说“文学是纯粹的自在之物”。归根到底,文学只是一小撮人的文学,与沉默的大多数无关。后者所扮演的确实就是阿拉伯数字中的“0”,只有因为前面那个“1”才获得意义。
“我们”在改变,犹如那川剧中的“变脸”。此刻的我们并不清楚下一个百年的“我们”的需要。浪尖坠向浪谷,汹涌的潮水在圆月下迎风而立,投下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渊之影。或许有人会说:文学就没有一个永恒的尺度吗?
要了解时间的特质。
千千万万年荒涯中,时间之锋摧枯拉朽,扫荡一切。不管好坏善恶,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它是橡皮擦子;是黑洞;是捕鼠器;是冰凉的渔叉;是在死亡中看到梦境在日落中看到痛苦的黄金的博尔赫斯;是念天地之悠悠独沧然而涕下的陈子昂;是绿了芭蕉红了樱桃;是即将要流出血红黎明的星星弹孔;是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是金属、钟表、工业革命与秩序;是达利名作《记忆的永恒》中那三只柔软、弯曲、正在熔化的钟;是监狱——我们都是时间的囚徒;是暴徒——我们每天都因此鼻青眼肿。
让我们所能庆幸的是,除了那绝对的时间,我们还能找到那以日月为标志的周而复始地叩响房门的相对时间。通过“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星期五”、“星期六”、“星期天”这样让人的脚步变得缓慢下来的循环往返,我们可以找到那种有助于我们界定自身,以及自身与他人,与自然之间关的读物。这些读物在这个相对的时间内,是具有某种恒定的尺度——但你不能用永恒称呼它。《蠢蛋进化论》这部电影或许有助于我们理解永恒这个荒谬的词语。谁敢保证未来的人类不是朝着越来越愚蠢的方向进化?
相对。我所说的都是相对,甚至说是矛盾。
评判一部作品的价值或者说某位作家的价值实在是太难了。从经典作家到时尚标签之间的距离并不比一张纸的厚度还短。我只能在一个有限的时空内谈论王小波的意义。而且,必须声明的是:这种谈论是基于我这种个体所做出的判断。事实上,我的判断只应该成为千万个声音中的一个,不应该成为惟一。没有谁可以成为惟一。没有人是那个绝对的上帝。亲爱的读者,当你学会阅读后,一定更要学会摒弃权威,你与我同是那浩瀚夜穹中的一粒星辰。
我在2002年左右接触到王小波。那时,我在网上码字,日产五千,少年意气,以为自己是一个大牛逼,浑不知自身不堪,更不明白人的卑微与脆弱。在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中,读到《红拂夜奔》。我是被其中的性描写吸引了,专捡那些细节看,边看边骂,靠,低级趣味嘛。读得很快活。大有雪夜读禁书的乐趣。看到有身份的红拂女像猪猡一样被剥尽、洗刷,被绞车慢慢吊起挂成香肠,“死得既缓慢,又痛苦”,内心黑暗处匿伏的魔鬼连呼过瘾。
然后忘了。白茫茫的一片,世界真干净。几个月后,在一家小书店拿到他的《时代三部曲》等几部作品。当时没看,觉得书名挺好,心中一动,以此为标题,开始写自己的《时代三部曲》。写累了,就读,枕上、厕上、路上。写完第一卷《竖起中指》,所谓激情不可遏止,网络上一片叫好之声,被誉为网络第一牛文(那时不懂得用点击器作弊,要不,就一炮而红了),便似吸食了鸦片,继续写《白痴庄枪的做秀时代》,试图把观念之物添加于小说之中,等到第二卷完工,王小波对我潜移默化的影响开始凸现。鱼玄机,这个出没在《寻找无双》中的会写“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的女道士就光着身子跑到我的梦里来了。
所有的梦都早已被梦过。
在一种宛若催眠的文本话语声中,我情不自禁地以鱼玄机为女人公写第三卷《生死事小》。这是我最靠近王小波的一次写作。同样是把现实与虚构揉合起来,同样是用一个女人丰腴而旖旎的胴体以为文本杠架,同样是寻找的主题,同样是试图把一些沉重的命题置于故事背后,同样在书中写了一头特立独行的猪。
我感谢王小波。他最大程度地启发了一个县城文学青年在一个封闭环境里的写作可能。在那个时候,我所阅读到的经典基本上是贴着现实主义标签的煌煌巨著,它们是那样冗长乏味,与懒婆娘的裹脚本一样,根本无法带来阅读的快感。王小波的《时代三部曲》从感官刺激开始,如同一枚粗大的钉子,缓缓的,但是不可抗拒地敲进我的内脏。
佛为世人说法,从世人都懂的比喻着手。
王小波的《时代三部曲》以每个人都有的肉体为门,为我打开一个新世界,一个“人物可以跨越古今、结构极其繁复,宛若八角玲珑宝塔,塔檐翼角悬着风铃”的世界。当时,我并未充分意识到王小波对自己的影响。几年后,我读到马尔克斯的随笔“有一天晚上,我回到我住的公寓,开始读弗朗茨·卡夫卡的小说《变形记》。读了第一行,我差点从床上掉下来……原来小说还可以这样写。”我蓦然间想起自己当时那种难以言明的感觉。是的,启蒙的意义。写作的启蒙。
这种启蒙是在所谓的伤痕文学、寻根文学、先锋文学等之后的启蒙。王小波的作品完全迥异于教科书上的那些“开始、发展、高潮、结束”,仿佛是那山,于茫茫平原上突兀而起。率性而为、啸遨自娱。若庄子抱膝坐于山巅,嘴里吐出清风明月。还有什么样的姿态更能投合一个狂妄而又无知的年轻文学青年的心?
重要的是姿态。而非思想。2004年,我的《时代三部曲》出版。被包装成为“王小波门徒第一家”。讲实话,挂的是羊头,卖的是狗肉。王小波作品最大的特点是:有趣。在有趣背后是严谨的理科生思维。惯于科学与实证来打量世间万物。语言并非他的长项。我在《生死事小》与他有过交集后,便因为某种说不清的原因,可能是不愿意与他人雷同的本能,驱使我朝着另一个方面奔去。最大的原因可能是:我根本不具备他那种逻辑思维,以及“那种清晰的、冷静的英国式的经验理性。”那时的我心中有的只是激情。这种狂乱的激情让我靠近他,又离开他,恍惚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爱情,或者说是一次感冒。并且,那时的我还并不真正具备读懂王小波的智慧。不过,一切阅读都是误读。人们永无法抵达叙述者所抵达过的某处,或许包括叙述者本人。谁又能说现在的我就真正读懂了王小波?
读得懂与否应该不重要。在某个阶段,有幸遇上某本书,在那时从中获得某种可能是别人眼里微不足道的启示就够了。何况,书一直在那。就像大山在那里一样。我们还年轻,有机会再读。两年前,我写《我佩服的十大作家》,说“小波的杂文不咋的,讲的无非是一些常识,靠有趣与机智的语言穿织全文。时过境迁,语境消失,其质地当失去光泽。而小说不然,纵横时空,打破了梦与现实的界限,想像恣意,色彩瑰丽眩目。文本跳腾、震荡,理性被其精细的大脑一点点筑起,然后近乎顽童式的一把推翻。他虚构出一个真正的小说世界,尽管其表现手法有诲淫辱道之嫌,却因生命力的活泼,笔直掷向当下人类文明。”
今天的我读王小波,所做出的结论是:《时代三部曲》是一部经典之作。它禁得起最苛刻的重读。尤其是青铜时代。以世界其他文学经典相论,它毫不逊色。我能轻而易举地发现它与那些人类历史所留下的经典之作之间的血缘关系。每一次重读都会有意外的惊喜,这是一次没有尽头的发现之旅。它提供了我梦寐以求的那个“遁去的一”。这个“遁去的一”并不是通常人们夸奖王小波时所使用的“有趣”所能涵盖。
我承认,这结论只对我个人有用。再经典的作品与作者相遇,皆需要缘。不仅是初见时的缘,还有重逢时的缘。你要有缘进入它的体内,才能感觉到它的心跳与温度。而且,我认为:让中学生,以及一些心智未成熟的人读《时代三部曲》不仅没有益处,反而害处多。刑罚、虐杀、性、作为权力的意识形态话语,贯穿于王小波作品的始终。要想理解“在酷刑中勃起,在屠刀下性交,在临终时咒骂和射精”,以及“通过性式化、舞台化的虐恋游戏,让众神下凡,在权力关系内部进行彻底的解构,颠覆现实中的权力关系,并以生命的意志为原则,重新建构出新的权力结构”是困难的。王小波的笔在反讽中有惨烈,在黑色幽默中有沉痛,在戏拟中有愤激。在惨烈、沉痛、愤激的背后又是那个荒谬的没有意义的荒原。要想读透这三层,需要智慧,还需要阅历。它对读者所提出的要求是苛刻的,否则只能是“淫者见淫”。它只适合对现实不满的人看,只适合那些不甘心被朝九晚五的笼子的人看,只适合那些趋害避利、作为一个反熵存在的人看,只适合那些天天想着形而上的人看,只适合那些有勇气摘下傲慢与偏见之有色眼镜的人。它也只适合年轻人看。事实上,我现在已经不读王小波了。他是一个必须经过、也必须遗忘的过程。
“为什么不读王小波?”
“把他说得那么好,为什么不再读了?不是说经典可以重读的吗?”
“你丫就是一个满嘴胡话的骗子!”
亲爱的读者啊。时间这根虚无的箭头,并不具备一个稳定不变的均质。其整个流动过程时缓时急,左右摇晃,自始至终存在着无数极为微小的空隙。你在这个空隙里,它虽然是一个自给自足的世界,但它不是惟一。还有更多。“可能”若是能被书写完,人类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而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别人或者说种种技巧或者说任何先于“我”存在的观念都是“渡江的筏”。没有筏,人无法渡江;渡过江后,必须扔掉筏,忘掉它。《般若婆罗蜜多心经》曰,“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况且就某种公认的文学尺度来看,以及我目前所理解的审美标准来说,王小波作品的毛病多得是。语言、文本技巧皆有可商榷处。思想的解构与否定性大于建设性。(拆房子总比盖房子相对容易一点)。意识到自由的价值,忽视了自由的不可承受之轻。
更糟糕的是:对于科学的看法过于单纯,以及对理性的过份崇拜。而在我的理解里,科学实际上也是一种宗教。科学与巫术之间的距离不会比一张纸的厚度短。人更是非理性的。理性只是“非理性”里面的片爪只鳞。理性不一定是能打开感性世界之匙,感性却常是理性王国之由。
就不批判他了。我的批判也只是某种可能的示现。并不是说:我就是对的。
一只完美的苍蝇,终归是苍蝇;一头还没长大就猝然死去的大象,也仍然是大象。
王小波过世了。怀念他的人很多。王小波已经成为了所谓的“人类精神家园”的代名词。他用短短几年时间完成了一个神话。这是他的幸运。他的骤然去世、当时“自由主义浮出水面” 的历史背景,互联网的横空出世、文本的特异性质,对性爱的大胆描写、个人高空虚蹈的传奇性等因素,一起把他推上神坛。中国文学史再也绕不开他了。但对于另一些才华与思想皆不亚于他的写作者而言,他们只能寂寞地死去,不能给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片灰烬。万物自有因果,皆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寻找有时,失落有时。静默有时,言语有时。“长安城里的一切已经结束,一切都在无可挽回地走向庸俗”。一切归于混沌,一切存在并不存在。熵在我的指尖。世界是银子的。我只能默诵那短暂的万物之名。
亲爱的读者,文学谈论的虽然是“关于人类个人和社会性质的更广更深刻的信念,权力和性的问题,对过去历史的解释,对目前的看法,以及对未来的希望”,但它们并不能真正给你们带来什么。种种苦痛悲伤,不会因为你的阅读发生实质性的增减。生活是可疑的,艺术并不例外。那个想像的世界或许不仅包含了滚滚红尘,还提供了种种形而上的可能,可它同样要服从被奇点掷出的虚空的规则。
在城市的尽头,有一个比宇宙还要大的图书馆。据说是六角形的。也有人说它的形状是一个被潮水遗忘在沙滩上的贝壳。还有人说是一个巨大的蜂巢。人们在酒吧里讨论着这个话题,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有时,争吵趋于激烈,就动起拳脚,把对方打成猪头、鸭嘴与熊猫眼。但不管争吵有多么激烈,有一点,大家看法相同:上帝就在图书馆里的某卷书的某一页里呆着。只要有人找到那卷书,打开那页,手按在上面提出请求,上帝就会出现,让他梦想成真,哪怕他梦想成为上帝本身——但没有哪个傻瓜会提出这种愿望。这意味着得他得永远呆在那卷书里,直到另一个傻瓜出现。
图书馆里的书太多了,是一个无限大的数,让每位有幸进入图书馆大门的人,在目睹那浩若星辰的书架时,立刻被绝望击中。他们来寻找上帝的藏身之所,有各自的理由。他们中有官吏、绅士、警察、囚犯、农民、职员、商人、贫民、赌徒、妓女,以及一小撮想寻找一些不是智者为愚人创造的真理的人。现在,他们发现要在这里找到上帝,几乎不可能。但回去的路已经淹没在滔滔洪水中。他们要离开,只能寄希望能在某本书里找到船,或者竹筏,或者一颗避水珠,又或者是上帝。否则洪水中的食人鱼将噬尽他们的肉体与灵魂。在来到图书馆大门之前,一些人已经见过那种可怕的鱼类是如何把一个人完全彻底地吃掉。
他们走进图书馆。许多人找瞎了眼睛,翻遍他所能触及的书架,却在临终最后一眼时发现这些书架上搁着的书本全是幽默与笑话。还有些人,对这种徒劳无功的寻找感到厌倦,用随身携有的火柴点燃了书本。书页像一只只黑色的蝴蝶,飞过他们的头顶,飞到图书馆穹形的圆顶下。灰烬里瞬间又生出更多本书。这让他们中的一位智者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图书馆,书是作为一个整体存在,不会增多,也不会减少。这个整体具有无可比拟的准确与精致。它的永恒性、完美性使得人只能将它看作神的产物。哪怕在网络环境下,有关馆员、读者、馆藏及图书馆工作过程和服务手段都发生变化的今天,图书馆的这种无懈可击性也没有丝毫改变。换句话说,上帝应该是呆在图书馆的每一本书里。
这种发言没有引来一片嘘声。原因很简单,他们已经被一行行笨重的带着花梨木香味的书架隔离成一座座彼此独立的岛屿。但还是有个少年听到这个智者的声音。他马上把手按在书本上,大声说出了那几个一直藏在心底的字母。
一个征稿链接。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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