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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到周庄做船娘

发布于:2022-06-03 作者:admin123 阅读:64

  嫁到周庄做船娘

   文图:老生

   周庄是一个千年老妖。

   这里冬季晚妆的冷艳,风情意境似乎更加浓郁一些。夕阳未落,若有若无的薄雾就已经开始弥漫在水面上,河边人家袅袅的炊烟再加入进来,水乡愈发显得扑朔迷离。晚归的鸬鹚以走秀且练达的身姿,在渔火中扑扇着翅膀从石桥下穿过,小船推开的波纹把水中那一弯新月拍打成满河银色。

   桥上,白天如织的游人已经散去,冷眼回望的石栏静候着每一个寒夜的到来。岸边,店铺打烊上门板的声响大了起来,双桥附近茶座的大红灯笼在寒风中亮成了一串。掌灯时分,那一团团渐次浓厚的迷雾,如同捉迷藏的顽童,在街边一道道门板缝隙里穿过的光线中忽隐忽现,烟火气息里又增添了几分梦幻情趣和诡秘妖气。

   水乡周庄就是一幅永不退色的水墨画。

   小阮领着我穿行在古镇的小巷里,两人的鞋后跟有节奏的“的的笃笃”敲打在石板路上,很有些韵味。一两只小狗狗急急忙忙跑来,抬头发现跟错了脚,马上又匆匆转头跑掉了,让我们忍不住哈哈一笑。恋爱中的猫咪总是精神头十足,从屋檐的柱子上“哧溜”一下就上了房,脚爪子踩在老屋碎瓦片上,发出弹拨琴弦一般急切清脆的声响。

   街面上冷冷清清的,白天的游客大多都已经离开了景区,少数住下来的,正在那些客栈和老板一家天南地北的聊着。晚到的背包客三三两两,情侣间手牵着手在客栈前商量着。偶尔有人“吱呀”一声从屋里走出来,木门上铁环的响声在幽静的小巷里传出很远。

   我突然想到王家卫《花样年华》里的那个场景:梁朝伟和张曼玉一前一后,慢慢地走在兰桂坊附近的小巷深处,影子随灯光忽长忽短,躲躲闪闪,一辆黄包车急拐弯过来,两人猝不及防,慌忙避开站在墙角,谁也不敢说话。古镇夜色里的小巷异常静谧,很多影视剧组都会首选这里,把那些相对无言却有着更多画外音的场景放在古镇小巷来拍摄,恐怕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我不知道周庄的雨夜是什么样子,也许暗淡的路灯下飘洒着雪花的景致会更好看一些?

   阮文英是古镇上“隆兴旅社”的老板娘,人很热情,长得也很漂亮。几年前我来周庄时曾住在她家,印象颇为深刻。如今旅社在她老公的亲手设计下,已经改造成古 镇不多见的具有鲜明的江南特色的家庭旅馆,生意很好。平时老公在银行上班,文英憨厚的大哥帮忙在这里打理,网络口碑一直不错。

   我对文英说,我想结识一位船娘。考虑拍片需要,年龄不要太大,形象要好一点的,最好是外地嫁过来的。文英是土生土长的周庄人,和正在旅社值班的她大哥一说,两人把符合条件的船娘都过滤了一遍,说:有,王国凤就是外地嫁到周庄的,我领你去她家。

   站在老街尽头的小河边,文英用本地方言朝对岸使劲喊了一嗓子,夜色里从河边的楼房下跑出来一个小女孩,文英说是王国凤的女儿。

   其实我们右手边就是一座小桥,跨过这座桥到对面王国凤的家要不了一分钟。可文英告诉我说,这座桥是分界线,过了桥就是景区外,再想进来就不是那么方便了。这些年景区管理的很严,早晚各有一个时间节点,也就是说,在这个时段外,还是可以省掉买门票的钱。也许,这正是管理者权衡各方利益后的“放水养鱼”?

   文英和王国凤女儿就各自站在相隔十来米的小河两岸,分别用方言和普通话一问一答。王国凤不在家,到亲戚家吃喜酒去了。文英把来意说了,讲定明天上午去游船码头找她,小女孩开心地应承着,并把她妈妈的手机号码留给了我。能够被游客特别关注总是高兴的,尽管开放的周庄人见多识广。

   果然,第二天早晨在船码头见到王国凤时,她很爽快地一口答应了。

   我第一眼见到王国凤时,就在心里称赞文英选对了人。王国凤不过三十出头,很耐看,也显得很有素养。她是安徽凤阳人,距离南京不远,中专毕业后来周庄工作已经十多年了,原只想做一段时间还回老家去的,没料想一根红丝线把她拴住了。

   国凤嗓音很好,唱起民歌来很好听,很多游客指名要坐她的船。可她刚做船娘那会儿还不大会划船,特别是在逼仄的古镇水系里绕来绕去的,经常会有许多船挤在一起,需要慢慢的倒腾出来,颇需功力。那天有一位游客途中忽然站起来准备拍照,偏重的船一歪,进了水,船上一阵惊呼。没有经验的国凤紧张得涨红了脸,一时间手忙脚乱,小船更是摇摆不定。小高那时还是一个渔民,正在家门口修补渔具,见状立马跳上船,抓住船橹,小船转眼就成了他手里的玩偶,变得服服帖帖稳稳当当,游船又恢复了欢笑。小高不爱多话,把船交还给国凤时,只是定睛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身轻如燕般跳上岸,头也没回走了。

   那一笑,让国凤怦然心动。

   后来,国凤收起了姑娘的矜持,主动登门致谢。再后来,就应了那句唱词: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来共枕眠。如今,国凤的女儿都已经在周庄中心小学读六年级了,普通话和本地话都说得很顺溜,成了地地道道的周庄小囡。家里前些年和隔壁邻居一道申请将老屋改造成上下两层的楼房,朴实厚道的公婆帮助料理家务,一家人日子过得其乐融融,十分安逸富足。

   国凤专门跑夏季的古镇休闲一日游专线,冬天坐船的游客少一些,所以她就时常在码头帮忙做些杂事,脱去船娘服饰的国凤倒是更加显出水乡姑娘的青春靓丽。

   周庄有一支远近闻名的“万船娘”船队,曾接待过许多外国政要,并到上海参加过旅游节的推介表演,还曾荣膺“全国三八红旗集体”称号,国凤就是这支船队旗下的一名船娘。至于为什么叫“万船娘”,有说是借了江南首富沈万三的名气,也有说代表江南水乡游船之多。不管哪种说法更为准确,要求每一位船娘都要掌握文明用语,都要会说普通话和简单英语的“万船娘”,如今已经成为周庄的品牌和名片,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适应,国凤笑了。当年,她这个外地来的城里姑娘可没少哭过鼻子。吃不惯这里的饭菜,听不懂这里的方言,特别是她这个旱鸭子有一次还从船上滚落到水里,让游人看了一回笑话。英语早就还给老师了,不得不重新拾起来,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啃,尤其是那些古镇留下来的人文故事里的诗词和楹联,翻译起来特别困难,着实让国凤煞费了一番苦心。多少个夜晚,别的女孩都去看广场演出,国凤却拉着小高在巷子里散步,时而用周庄话聊天,让小高帮着逐字逐句纠正;时而用英语问答,拿着“好易通”当老师。国凤十分清楚,自己毕竟年轻,相对其他本地年龄较大的船娘来说,没理由学不会学不好。现如今,国凤和同为船娘的姐妹们,吃一样的饭菜,说一样的土话,唱一样动听的苏州民歌,站在船上一样的稳稳当当,穿上一样的蓝印碎花船娘服饰,有谁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来自长江以北的娇娇女?当你亲耳听见她用普通话和英语交替与游客交流时,你一定会从心底发出感叹:中国农村正在发生的变化,已不再是“富足”两个字可以容纳得下了。

   其实,国凤的家乡也是一个知名度很高的地方,中国农村改革的大包干发源地—小岗村就在凤阳。说到凤阳,国凤眼里流露出依依不舍的思念。她和小高每年都会回老家看望父母,只是每逢春节黄金周太忙,无法亲自回家给老人拜年,只能借助于电话和短信了。“万船娘”船队里像国凤这样年轻且有较高文化的船娘不是很多,船队对大家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国凤感到肩上的担子很重。

   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娘家就成了亲戚。周庄留住了国凤的心,这里不仅有她可爱的女儿、老公和可敬的公婆,还有游船和工作在船上的姐妹们。周庄这个早年并不富裕的苏南农村,父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农闲时靠箍木桶编竹器挣点钱,如今变成了享誉中外的旅游胜地,国凤亲眼目睹了它日新月异的变化,那细微之处,自然也有国凤的努力。远方那个曾经出了朱皇帝的地方,和脚下这块富庶的土地相比,经济上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周庄人以通江达海的胸怀,把这个羸弱的外乡姑娘当成女儿一样看待,说着一口周庄方言的王国凤已经完全融入了古镇,成了一名出色的船娘。可每当听到亲切熟悉的家乡口音,国凤都会忍不住放下船橹,朝素不相识的游客多看一眼。老家亲戚来周庄,回去都会奇怪地说:那水乡真是养人,几年时间不见,国凤怎么反倒变得越来越年轻了?

   离开周庄前,我很想见一下国凤的老公,不巧他有事正好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当年怎么会一眼看上这个听不懂周庄话的外地姑娘,又使了什么招数让这个美丽的女孩背井离乡嫁给了一个农家后生?是周庄的情迷妖惑,还是小高的个人魅力?

   抑或二者都有吧。

   我忽然想起有一首诗里这样说:

   “她一直羞低着头,

   给他一个接近的机会,

   他没有勇气接近,

   她掉转身,走了……”

   小高却把握住了,把国凤留在了周庄。这一留,就是一辈子,一生一世……

一、[教学札记]滚蛋,新教材(农村老师的唾弃)

  在我还没有当老师的12年里,我们的学习教材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改版,每一次的改版,所谓的那些教育学家们总是一遍遍地叫嚣,什么内容我记不得了,总之就一个印象,吹得是此书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不过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就没什么好说了,等我自己当了老师,和我们那些农村孩子一起使用这些所谓的好书的时候,我只有这样的一句话:

  新版教材,请滚蛋!

  也许这样说很过分,但是这事实,尤其是在农村中学。

  也许是编书的是城里人,所以编书的时候也是设身处地地为城里的学生着想,至于农村的孩子,那就算了吧。

  首先是英语,我想要问我班有几个喜欢英语的,应该很少。为什么?老师的缘故,也许吧,我们是农村教师嘛。但是书呢?你能想象吗?我高中,甚至大学里学习的单词出现在初一上学期的教材里,其次,我记得我们刚接触英语的时候,一学期单词是一百个,而现在的学生是我们当时的十倍,我们当年初二,初三学习的语法,他们初一上学期就在学,我想问编书的教育家们,到底是我们变笨了,还是现在的学生变聪明了。

  也许有人说,现在的学生小学三年级就在学习英语了,当然没问题,我只能再重复一次,那是城里的孩子,那谁来考虑一下农村的孩子呢?

  再来看语文,和我们以前的教材相比,大量取消了语法的内容,增加了阅读量,但是与之相对的考试,比如病句,文言文的翻译,句子的仿写,那一样不大量牵扯到语法的内容,而教材上没有的内容,需要我们花费大量的时间去补充,我想问的是,如果取消语法的学习,那就不要考,不过我想问的是,没有语法的学习,如何进行正规的语文学习。

  再来看历史,更是可笑,我想历史应该让学生对中国的历史有个基本了解。我说个笑话,我问学生汉武帝后面是什么皇帝,学生想都不想,说光武帝。为什么?因为我们可敬的编者就是在介绍了汉武帝之后,让历史飞越了上百年,跑到光武帝哪里去了。这样的历史书,删掉了历史小故事,删掉了大量的历史情节,那还剩下什么?有人说那是抓住历史的精华,但是我想说的是历史就是历史,我们该教给学生的是对历史的了解,而不是仅仅知道几个大人物就行了。

  其他的教材我没有接触过,所以不做评价。

二、[心情驿站]生于1976(完整篇)就是长了点~~~~~~~~

  生于1976(一)

  2002-6-10 20:23:29 榕树下 三蛮 阅读1899次

   我,生于1976,那个盛满悲痛的年头,老百元人民币上的四位老领导有三个在那一年里不管不顾的撒手而去,一出儿长达十年血腥运动也在那一年黯然收场,人们马不停蹄的悼念了一批深受他们爱戴的领袖后,又开始了举国上下的沉痛反思,反思历史反思革命反思这腥风血雨十几年来的疯狂……         我羡慕父母他们那辈人,小时候四处游荡不必饱受上学之苦,长大后还可以义正严词的把自己一事无成的责任推给那场浩劫,活的再窝囊都可以置之度外的认定是那个动荡年代的过错,冠冕堂皇的坚信他们每一个都必将出类拔萃如果没被那场运动所耽误!

    真后悔没有生在那个他们所幸灾乐祸的好时候!

    可能是由于父母当时的反思过度,我生下来就显得过于理性,邻居家小孩总是在地上打滚要小玩具的时候我总是在琢磨怎么为家里省点钱……        在我看样子能听懂话的时候,有一句老话就被大人们伴之以无限欣慰的表情无数次的砸入脑壳:“你们算是赶上了!”而当我真的能听懂话的时候,每每吃饱喝足之余,幼小的心灵就开始了沉重的思考:“我操!我们赶上什么了?”

    我那一年出生的那批小孩中有相当的一部分身份特殊,几年后国家不得不给他们单独划拨了一个统一番号:“独生子女”估计是富农出身的爸爸入党心切,我赶上了独生子女!

    由于家教严厉,我从小过于听话以致不爱说话,蔫了吧几所以小朋友不多,从我能记住事儿起,在我孤独的童年记忆中,如何取悦自己就成了我最大的难题,我曾经试着自己给自己讲讲小故事哄自己睡觉,也曾试过自己跟自己每天玩几盘军旗,但这都不解决问题,上学后,试了字儿,我终于找到了一种不错的自娱方式,就是找出一些事物的区别并把它写在日记里……

  (1)

    “一个是拼命想着她,一个拼了命的不想她,这是手淫和做爱的最大区别”。——日记一

    她是杨红,我的女友,漂亮得像个国民党女特务,这经常让我在半夜里从睡梦中乐醒。但更使我欣喜若狂的是她那令所有男生都会为之倒吸一口冷气的丰狂胸部,每次跟我上街,都会有一些不甚体面的男人咬牙切齿的盯着那儿看,当然也会有一些望尘莫及的时髦女性朝着直噘嘴儿,不过对此杨红并不介意,依旧穿着她的紧身T恤晃着她的骄人曲线并不无骄傲的说:“这有什么好比的,我初二时就开始带我妈的胸罩了!”

    美不胜收的杨红是我的初恋,虽然我当时傻的活像个土八路,但我竟然也是她的初恋。想起这个,就会又经常让我捡着钱似的乐半天,由于两人彼此都是初恋,因此可想而知我们的爱情是多么的唯美,感情是多么的纯真,精神交流是多么的充分,肉体进展是多么的缓慢!

    “一个是一点都不想那个,一个是几点都想那个,这可能是初恋和其他滥七八遭恋的最大区别”。——日记二

    这张日记写完后六个月,我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初恋和滥七八遭恋的最大区别。我的兴趣和欲望都在急剧地向滥七八遭恋转变,杨红虽然经常宽容大度地满足我的各种无耻请求,但也每每在关键时候发出警训:“你是不是就是想这个!?”而在我每次进一步探索了肉体世界的美妙神奇后,也总是逃不过发自内心排山倒海般的自责。“对不起,下次再也不了!”:我无比真诚的回答。

    在大约两百多次“下次再也不了!”后,我已经是个早已不再为此自责的大学二年级学生了,由于脑袋里性知识的急剧增多直接导致了脑袋上方的头发急剧减少,鼻子上还扛了副重达半斤的大黑框眼镜,可能是因为我经常在班级里咧嘴大笑的原因,同学们都亲切地喊我“老书记”,其实回到宿舍人少时,我这个人特别安静本份,就喜欢拿本科学书籍钻研,舍友们于是就又给我起了小名:忧郁的性博士。

    杨红依旧清纯明媚,而且还学会了穿衣服,超越了“两只红杏争出墙”的简单大胆而达到了“满园春色关不住”的克制含蓄,这更符合了古老的东方传统审美,杨红也一举成为了全校的偶像级人物,这使我倍感压力,耳边经常出现这样的议论“这就是杨红男朋友!”“不会吧!”“哎呀!杨红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哪!”……

    为了对付这些流言蜚语的伤害,我经常为自己打气,我认为:我和杨红郎才女貌。

    “一个是全校都想见的人,一个是全校都不想见的人,这是小傻红和我的区别”。——日记三

    春夏之际的这座老城天气臊烘烘的热,到处都在修路,到处都在翻新,就像在浓妆艳抹一个老太太一样,让人腻歪。

    在这个让人心烦气燥的季节里,杨红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向我无比委婉地证明——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这个过程是如此的匪夷所思以致让我感到特别的矛盾与忐忑,因为这与我想象的毫不相干,或者说,他破坏了我的憧憬,

    “一个是全世界最欣慰的人,一个是全世界最郁闷的人,这是我和城小楼的区别”。——日记四

    城小楼是位饥寒交迫的麻坛新秀,由于经常把澡票在麻将桌上输个精光,而不得不半夜自己跑去水房用凉水解决,一边发出凄厉的怪叫一边发誓退出麻坛,后来宿舍里不兴打澡票改打了饭票,城小楼于是也改在床上发出凄厉的怪叫,每当这时舍友就会放老张学友那首“饿狼传说”帮他顶一顶,如果实在饿的受不了,城小楼就会去找女友,发些千篇一律的毒誓和要点饭票。

    城小楼好像就是我,因为我是宿舍里唯一有女友的。

    “风声、雨声、读书声、我不做声;家事、国事、天下事、关我屁事。”这是体重重达85千克的小诗人高扬挂在自己床上的励志对联。二十一岁的诗人高扬已经二十一年没有写诗了,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光着屁股躺在床头啃武侠,但凡见过光的武侠书都被他看遍了,他的理想就是有生之年能亲手摸一摸他的偶像大作家金庸先生的生殖器,他像个非洲土著一样迷信生殖器乃是人与万物的“灵魂”,他想触摸老金庸的“灵魂”!……如果要是没书看时,高扬他就自己写,摸着自己的生殖器补写一些《废都》里删掉的段落,苦于没有女友无法体验生活因此利用三更半夜学习观摩了大量毛片,由于他整日眼神迷离匍匐在床的发出些类似“人生如梦”的哀鸣,舍友们便也颇有诗意叫他——“茹梦”

    平时里舍友们回到宿舍如果发现“茹梦”不在都会像丢了魂似的难受并四处发疯似的寻找(他这时大多会在某人屋内看毛片),但今天不同,今天是城小楼主动冒着生命危险把他从床上叫醒,并以两张澡票的代价死磨硬靠地把他哄出去的,因为中午杨红要来……

  (2)

    驱逐完“茹梦”,城小楼就开始站在宿舍的窗前一边搓着胸上的泥儿,一边兴奋地用望远镜朝远外张望。当学校广播喇叭又吱吱呀呀的响起时,杨红手里端者饭盒一扭一扭的出现了,爽朗的短发、神气的眉宇,身上挂着白色小背心在太阳的照耀下起了一道金边显得格外干净痛快和锐利动人,仔细看了看杨红此起彼伏的胸部,城小楼头脑一阵晕眩突然联想起了“果冻”,不免心中暗爽!“灵魂”也迫不及待地拉开了出壳的架式,伸手使劲扯了扯短裤镇定了一下自己,对着盗版光盘的水银面梳了梳头看了看自己,城小楼漏出了肮脏的笑容,他甚至都闻到了等一会儿杨红褪去小背心光溜溜的身上那股沐浴露的芬芳。

    “辛苦了,劳模!”城小楼站在黑乎乎的楼道呲牙咧嘴的搂住杨红。

    “你别碰我,哎,我问你,你们宿舍有没有人?”杨红站住了脚。

    “全让我‘磕’出去了,下午就咱俩……”城小楼依然在身后搂着杨红,一脸坏笑。

    “那好,我一会儿有话跟你说”

    “那好,我一会儿也有话跟你说”

    “你能有什么屁话”,杨红挣开城小楼搂抱的胳膊转身,含笑进屋。

    城小楼鬼鬼祟祟地关上了宿舍门,锁死。蹑手蹑脚的坏相足像个进了村的日本鬼子“先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杨红走到窗前冷冷的说“不饿!”

    城小楼走过来热情地搂住杨红:“要不……咱还是先干点‘正经’事吧!”  “别碰我好吗”杨红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城小楼犹豫了片刻,揣揣不安:“‘倒霉’了?”

    “不是。”

    “我说也不会吗,我这都给你算着哪!”城小楼如释重负,喜滋滋地往床边挪步。

    “变态……”杨红笑了笑“……不要!”说着挣开城小楼纠缠,一屁股斩钉截铁地坐在椅子上。

    “这孩子,性冷淡……”看着杨红严肃的样子,城小楼无奈地苦笑一下,也悻悻地坐在了一边

    宿舍里突然沉静起来,校园广播里小男生又开始操着娘娘腔向大家油腻腻的宣布今天是某院某班某某某的生日,他穷极无聊的朋友们为他点了一首无聊之极的歌曲,并祝他身体健康永远无聊!

    “哎,你擦香水了,怎么这么香啊”城小楼把鼻子放在杨红肩前使劲的嗅。

    “没有啊”杨红诧异的转回头自己也闻了闻,“你说哪儿香啊?”

    “就这儿”

    “什么味儿?”

    “干柴烈火的那股味儿!”

    “你滚!”

    “说实话,你最近是不是欲火焚身?”

    “去你的!”

    “别装了,我都算过了,你敢说你这两天不是欲望期”

    “你他妈才是欲望期哪!”

    “同学,不准说脏话……”说罢城小楼伸手抱住杨红。

    “不要!”杨红严厉地把手推开。

    杨红没有像往常一样半推半就,城小楼很是失望,伸手调整了一下总是蠢蠢欲动的那个该死的“灵魂”,貌似镇定:“真有事儿,啊?”

    “嗯”杨红若有所思地点头不语寂静半响,认识到干点“正经”事儿可能是希望不大了,城小楼面如死灰,可“灵魂”此刻完全主宰了他那生老病死的肉体,无力抗拒。

    “说吧,孩子,党为你做主!”说罢他还是不死心的伸手……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走了……”

    “怎么样了,我怎么样了?”

    “城小楼!”杨红猛地把他的手推开,厉声问道:“你是不是天天就是想这个?”

    城小楼猛地被推了个踉跄,顿时也来了脾气,不是好声的吠了起来:“有病啊你!一见我就跟见强奸犯似的!”吠完之后又不免有点后怕,急忙安抚道“你说吧!到底什么事?”

    杨红无辜的看了看城小楼,嘴角微微抽搐,突然起身,抬腿就走……

    眼神、语气、动作、表情,杨红的一切熟悉得就像是一个天天混在电视里的老演员,城小楼也仿佛是在看演出似的征在了那儿,他知道现在该他登场了,他应该一个旱地拔葱腾起三丈空中托马斯盘旋落地接反手空翻后倒立站稳,怒吼三声:“不!不!不!……”一个箭步上前拦住杨红把头狠狠地埋在她的肩上做射精痛苦状,大口大口地苟延残喘泣不成声山盟海誓娓娓道来,鼻涕眼泪滔滔江水哽咽抽泣不可收拾……

    “以前总是用撒娇表示生气了,现在总是用生气来表示要撒娇了,这是杨红过去和现在的区别”——日记五

    我,还是非常敬业地一个狗急跳墙的追上去,把杨红拦腰抱住了,嘴里深情款款眼中含情脉脉,脑子却还在组织者花言巧语……

    爱情确实有时让人感觉是重复建设,就像是上帝这个老光棍编好的死循环程序一样人们不得不毫无意义的运行……郁闷、想念、见面、吵架、和好、抚慰、宽衣解带、一时痛快、再度郁闷、再度想念……

    爱情的源头可能就是郁闷!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所想要的!

    在我追求肉体的道路上总是要遇到些可歌可泣的真情……老天老是跟我开这种玩笑其实真是大可不必,就不能让一个从小到大都纯洁听话的孩子彻底的堕落一回!一个费了俅劲有了女友又豁出半条小命谈了两年恋爱的一米八三的健壮小伙子到现在还是个处男,这真多少有点太不讲人权了!

    当杨红在怀里渐渐平静并用手死死的箍住了我的脖子后,两次接吻的空当换气时,我才发现学校的广播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停止了,这一刻的四周是这么的静,隐约能听到隔壁屋“大锯”的鼾声……

    “大锯”原名王雪松,是个纯种东北狗,热情骠悍,肢端肥大,背着书包走起路极像一只刚在高粱地收过玉米的熊瞎子,说一口极具革命煽动力的东北土话,由于长期用拒绝洗澡来抗议饭堂伙食差而身上飘着一股臭酸菜味儿,东北‘银’大锯不是活雷锋却经常因为在走廊里拉二胡发出锯木头的声音而骚扰市民,大家抗议他也抗议:“那拉不好你说咋整啊!你说咋整啊!”

    拉大锯扯大锯这老小子终于前两天蹲在厕所想媳妇了,是个颇娇气的小学妹:翠花,经过一番颇为激烈的思想斗争挣扎,在全体舍友三套领导班子的教唆指使下,终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向学妹坦露了心声,并当场给人家锯了一段《二泉映月》,锯完后人家给撂了话:二胡拉的不咋样,人倒长得跟瞎子阿丙似的!

    回了宿舍“大锯”,一句话没说,就自己把二胡给摔了。

    楼道里半夜清静了许多但却没了往日的生气和笑语。          

    后来损友们良心发现,过生日时给买了个新的,“大锯”立马哭成了泪人儿,损友们也无不为之动情,纷纷安慰:“……别哭了,大锯,好好学习天天锯,争取年底锯出个鬼佬三围的好媳妇……”

    “怎么咬人哪,你……”我捂住舌头。

    “谁让你接吻时还想别的了!”杨红笑吟吟的看我

    “靠!想那个你不是不让吗?”

    “谁说不让了……”杨红高兴得神灵活现。

    “那赶紧吧!我这一下午好几个约会哪。”

    “是吗?跟谁呀?”杨红时不时总能在我面前弄出一副这种天真无邪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哎,还不是那俩老情人。”

    “谁呀?”

    “嘿,我的左手右手!”

    其实我也从没用过左手,不利索也费劲。杨红倒是左撇子但每次好像也是用右手给我瞎摆弄,这真是个奇怪的问题,“茹梦”也是左撇子回来问问他用哪只手?

    还有那个神雕大虾杨过,不过这孙子倒是没有选择,只有一只手吗!

    哪那个无臂神尼哪?用刀吗?

    用手不用手在我看来这可是个大问题,尽管我们中学里念的那种健康型历史课本里,故意把它给忘了,但我认为它的确是人类和动物的最大区别之一,人类的双手要是做不了这项复杂细致精妙的活动,我们人类哪来的那么多理性?!

    其实高中的生理卫生课上真应该少教点没用的好好教教这项运动,给学生们演示演示正确的做法。这真的是好事儿,缓解压力身心愉悦甚至还降低了犯罪率,大家不都是人类吗,真搞不懂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还不够本啊?知足吧!”看着怀里风情万种的杨红,我蓦地心里感激起来。

    “你生气的时候真可爱!”我绞尽脑汁的又翻出这句老话。

    “你能换句别的话吗?”

    “我是真心的”

    “我也是”

    “我靠,这日子没法过了”

    “谁跟你过日子?”

    “不跟我过日子,给我买饭?”

    “喂狗的!”

    “不跟我过日子,搂着我干吗”

    “谁搂你了?”

    “不跟我过日子,给我洗衣服干吗”

    “美死你了!咱俩谁给谁洗衣服?”

    “不跟我过日子,咬我舌头!”

    “活该!”

    “不跟我过日子,整天给我挂电话?”

    “狗整天挂电话。”

    “不跟我过日子,干吗不让我去跳舞?”

    “怕你学坏!”

    “不跟我过日子,整天让我给你讲黄色小笑话”

    “怕你……变态!”杨红欢快地回答,乐在其中。

    “不跟我过日子……哎呀,想不出来了……”

    “想,快点!”说着她抬手就给了我一下。

    “报告首长,真想不出什么了!”

    中午的时刻好像万物都在休息,连秒针走得都显得那么温柔,杨红在怀里呵气如兰我却想起那个笑话“第一天他们打俺,俺不说,第二天他们给俺钱,俺还不说,第三天他们给俺个女地,俺将计就计呀!说了……第四天,俺还要说,他们给俺拉出去,毙了!”

    “那你以后想跟我过日子吗?”杨红突然发飙并且罕见的柔情似水。

    “那还用问吗?”我极力掩饰心中的受宠若惊,一直骑在我脖子上作威作福拉屎拉尿的扬红从未这么平易近人,我感觉好像……

    “真想跟我过日子吗?”杨红居然百年不遇的跟我深情款款。

    “真想!”我感觉好像翻身的机会就要到了。

    “真的吗?”

    “真的!”毛 光芒照四方,我们农奴翻身把歌唱。

    “那好,我给你样东西”杨红迅速恢复了强者姿态,平静地从书包里拿出个手帕递给我,我高兴地接过手帕,不禁心想杨红真是越来越知道疼人越来越有情调了,居然还给我买了这个。

    当我把那个蘸满血迹的小短裤举起并完全展露在刺眼的阳光下时,我承认我就像初次射精一样张着大嘴直勾勾地傻在了那儿。

    “这是什么呀?”我像个刚从班长手里接过了炸药包的倒霉工兵,完全不知所措。

    “你自己不会看啊”杨红从容之极万籁寂静,“大锯”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地在一旁冷笑, 呀!大锯!我突然无端地恶毒起来。

    “来那个了?”我努力镇定自己。

    “你给我弄破了!”杨红坚定地注视我,像极了那个自己不用去炸碉堡的油条老班长我一阵耳鸣,浑身瘫软如泥的几乎坐在地上,牙齿里的发出阵阵颤音。

    “什么时候?”我竭力不让自己崩溃。

    “上次晚上在绿园”

    “怎么可能?那么多人……我不就是用手……”

    “怎么不可能,我回宿舍就发现那儿流血了!”

    出奇的寂静。全楼的人都像商量好似的一声不出,于暗处偷偷的着着我这个手持炸药包的倒霉小丑战战栗粟地走向敌人碉堡。

    “我就是让你知道一下。你别害怕,我不会用这个赖着你的!”相比我的惶恐狼狈,杨红显得自尊而又得体。

    “我不是这意思。”,突然间一股从未有过开天辟地般的激情火山喷发般涌上四肢将我心中的胆怯一扫而光,我紧紧的抱住了杨红就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感激万分,人间竟是这样温暖世间竟是如此真情,所有的高尚忠贞主旋律情感此刻都在我的脑海中回荡起伏。突然间杨红让我感到弥足的珍贵甚至自己都已经不虚此生,爱情散发着充满真诚和力量的芬芳包围着我融化着我,它是那样有力的穿透我的身体一泻千里的摧毁了我所有的自私和空虚。身边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和谐完美与善解人意,我为怀中这个已经与我相恋三载纯清似水的杨红已经属于了我而激动万分。

    “小红,我会和你……同归于尽的!”不知怎么,我冒出了这么句颇有深度的话!

    许多记忆在脑海中渐渐的模糊远去,不留一丝的痕迹,让人怀疑它们是否真的来过。

    许多却依然像是冬天落过雪后的窗,轻轻一抹,一切都还透明的清晰可见,它还在你的怀里、唇边,或者手指尖……

    那天的下午杨红一改往日的盛世凌人,对我百倍温存。

    我像个被宽恕的罪犯一样一边在杨红的怀里妄情的抽泣,一边在她的身上恣意撒野。

    杨红温柔的配合着我并不停的在耳边给我安慰,这只能让我哭泣得更加凶猛身体表达也愈发的强悍放肆。

    在有生以来最为强烈的一次释放后,我感觉自己像一片羽毛一样轻飘飘的伏在杨红的怀里,一缕轻风就能让我飞舞起来。

    我语无伦次的告诉了杨红我曾经有过的所有龌龊心理和下流行径,连一些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远未付诸实践的猥琐念头也全部托盘而出不留余地,杨红含笑不语,只是俯着身子静静的倾听,静静的看我,仿佛在照顾那个光荣负伤的小工兵。

    我认为那一刻就是爱情:在爱人的怀里和世界一起自由起来,坦荡天地中,无边无尽的,飞翔着的自由。

    我想我真正的第一次进入了杨红。

  (3)

    我住的宿舍是一个真正的男生宿舍,地上堆积着大一入学时购买的到现在还从未洗过的球鞋,它们无声无息的躺在那儿或是起身去跟主人们四处奔波,像个活化石一样见证着这流水匆匆的大学生活,崭新的教科书和它的一肚子知识一起被珍藏在书桌和床底的深处,偶尔幸运的几个被用来垫桌子腿儿和床腿儿,看上去也像些出土文物一样风尘仆仆,原本为学习而购置的电脑像个老妓女一样麻木不仁地端坐桌前忍受着盗版和毛片的折磨,床上是刚写的情书、凌乱的衣褥、袜子短裤和一页页七凌八落的武侠书,它们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散落于房间床铺的每个角落伴随着我们一天天浑浑噩噩的日子和一夜夜天马行空的梦。

嫁到周庄做船娘

    大二的暑期还未结束便传来了一个噩耗,杨红顺利通过了专升本的考试并接到了上海的一所美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我想过干脆退学去那儿找份工作照顾着杨红和我们的爱情,但回家一见到爸爸总是满怀期望瞪着我的那双牛眼珠子,我又实在于心不忍。

    临走前一天我们去看了场电影,里面一句话让我触景生情:“如果,我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我于是买了个特大号的日记本,并在中间的一页偷偷写下一些鼓励和祝福的话语,临走时我嘱咐她把每天的生活都写在上面回来后我们好躺在床上一天天的翻。

    走的那天杨红像个奔赴鸭绿江的出征战士一样坚强,走进候机室时,甚至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4)

    我怀着期待学校化为废墟的心情回到了学校,又开始了新的学年。由于靠山杨红的出走,我立即戒了赌,精神抖擞的转向艺术领域发展,白天跟老K磕吉他,晚上自己准备在水房搭置暗房冲洗照片。

    原名郝凯的老K,那可绝对是个的SBⅡ(Super Busy Boy或“傻逼二代”),肚子里的坏心眼和脸上的烂疙瘩一样多,什么社团协会学生单位他都要插一腿,年纪轻轻便如鱼得水地混上了三个组织的 ,由于经常能招来一些天真孱弱的师妹而成了我们9号楼的中心人物之一,哪个屋有什么黄片上映总有些菜鸟师弟狗腿子似的前来通报,(这时要是突然一团黑影在身前闪过夺门而出,你别害怕:那是我们屋的大侠“茹梦”!)凭借着千丝万缕的人际关系老K也着实学习掌握了不少高级技能,写诗写歌骗些女生,推销策划骗些钱财,能气功打坐几天不睡,会打麻将偷牌等等。最让人愤恨的是这厮虽极少上课但在班里的学习成绩十分优异,我们都怀疑他给了那群见利忘义的老师们好处。

    相比老K的面目狰狞,我们屋的老大可真是善良的一腿,老大年纪比我们大很多,是个地道的农家娃子,上大学之前没见过火车,九岁时还在田间捞鱼被魔鬼老爹一把揪住了耳朵拎到学校,一句“考不上大学打折你腿!”让老大苦苦拼搏了十几年,光高三就上了三遍,上最后一遍时他原来的同班同学都师范毕业回来教他了,一看老同学还在这儿受苦受难,昔日同窗豁出命一样帮他成宿成宿的恶补,高考完后老大没咋样,却把人家累趴下了,每每一说到这儿,我们的老大就泪光闪闪:“我毕业了,啥也不干!先回我们村教三年书!”

    由于我的戒赌,“大锯”变得日益的六神无主,虽说晚上还可以在走廊里“锯木头”,但白天却不知如何是好,整天在我屋看我弹琴发呆,这也不能怪他,他的同屋舍友们一溜水儿的神叨叨:一个信佛了;一个是练气功的;就是“小不点”看上去正常点,但一有时间也净瞎琢磨些什么这法那法,大锯一回自己屋就跟回地狱似的紧张,“他们早晚得把我诛了!你瞅着吧!”:大锯临走前总是绝望的说

    “老大,你老家是不是给你都说好媳妇了”,半夜熄灯后大锯又来到我们屋煽风点火。

    “有几家上门说媒的,但还没定呐!”,老大平时里老实巴交纯朴厚道,但一到晚上说点带荤上腥的,他也会两眼泛出绿光。

    “哎呦!看给我们老大牛逼的,还好几家上门哪!”,大锯继续挑事儿。

    “那你还鸡巴还跟五食堂那个胖炊姐眉来眼去的!”,老K在床上愤愤不平。

    “谁呀?我可没有。”

    “别装了,你,我们早发现了!”老K喝斥。

    “是,我也看见了,就是胸挺大的那个。”

    茹梦也跟着起哄“非得把你老底揭穿哪,快!老实交待!”

    大锯得意之极“那是个老乡,一个县的,我们原来都……”

    “哎呀!老乡见老乡,鸡巴泪汪汪啊!”老K刚说完,全屋随即一阵垛床板的狂笑。

    “你是不是把人家搞了?你,快说!”老K不依不饶。

    “搞个屁了,搞……老哥我还是个童子哪!”老大笑答。

    “都这把年纪了还不搞一搞,你不怕憋出病啊你?”我也跟着挑衅。

    “就听说搞了才得病的,不搞能得个屁病!”老大狠狠回应。

    “不可能,你们农村那帮玩艺儿最开放了,整这路事儿最生猛了!”大锯的东北腔又来劲了。

    突然茹梦发出嘘声,向大家示意:小脚老太婆们开始巡夜查房了。

    一阵脚步声过后,老大又开始回味无穷的给我们讲他们农村的趣事:“我们小时候,大人一不在家,我们小孩们就玩‘结婚’,男孩全把小鸡鸡掏出来,女孩全把裤子脱掉,然后排成两队一对对进洞房,其实就是大家一起看着男孩拿小鸡鸡去碰女孩那儿一下,然后我们就宣布他们结婚了,然后再让下一对进洞房。”

    貌似忠厚的老大总是能说出一些这种骇人听闻的童年往事,轻而易举的就把我们这帮城里长大的孩子镇得傻傻的。

    “我操!你奸淫幼女啊,你!”半响,老K第一个做出反应。

    “还敢说你没搞过!”大锯跟着使劲。

    “小孩,没你们想的那么下流。”

    “你那时候直了吗?”该死的小茹梦总是十分关注细节。

    “不记得了。反正我就是记得有的男孩往里尿尿了。”

    “玩到几岁呀你?是不是一直玩到高三啊?”我严肃发问。

    “没有,有一次让一个小女孩她爸回家给看见了,拎起来就是一顿揍,把我们都吓坏了,提了裤子就跑,后来就没人敢玩了。”老大意味深长的回味道。

    “行啊你,还没忘提裤子!”老K不阴不冷的笑骂。

    “过去小,不懂事,咱就一笔勾销了,现在跟大胸炊姐到底怎么回事?”大锯依旧不依不饶,“说!整到哪一步了?”

    “是不是往里尿尿了!”小茹梦怒喝。

    在大家笑得一片人仰马翻好久才喘过气,老大终于告诉了我们真相:“就是个一般老乡,关系处的不错,平时互相照应呗,我去打菜的时候能多给点,钱也能少收点,有时候她要是心情好,我就吃饭不花钱,偶尔有时还能倒找我点儿哪!”大家随即纷纷感叹老大的老谋阴险,一会儿宿舍里便渐渐的安静下来,众人趁着乐意纷纷睡去,大锯也心满意足的回了屋。

    “小楼,真能憋出病吗?”半夜三更,老大突然踢床板的悄悄问我。

    “能!心脏病!”

  (5)

    除了弹吉他和偶尔的上上课,我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给杨红写封信,添油加醋的给她描绘渲染我的所作所为和情绪状态,最近又发了些什么白日梦,学校又发生什么怪闻趣事然后以“我都想你想到吐白沫子了!”结尾,并附上一张最新的日记,杨红的回信可没有我那么神采飞扬,只是流水账似的说一些学习生活,然后附上一张诉苦日记:素描课被老师骂基本功不行了;水粉不知道让谁偷用了;由于太多男生找她,同屋女孩又制造事端了,由于上了次校报,又有几个菜鸟向她示爱了,最后总是以“长得漂亮是爸妈生的,我又招谁惹谁了!”结尾杨红总是嫌我写的少了,我却总是嫌她写的不够深入,不跟我掏心窝。

    没多久随着天气的变冷,我们的热情好像有所褪减,信,也是一个星期一封了。

    “性博士,敢不敢和我出去跑场子去?”一天磕琴时老K突然问我。

    “你不是挺能骗钱的吗,跑场能骗几个大银?”

    “光搞些鸡巴推销策划有鸟意思!够胆子咱们就扛吉它去踩几个酒吧,咱们玩艺术挣钱!”

    “咱这水平行吗?”

    “行不行再说,我问你敢不敢?”

    “你敢我就敢!”我使劲在琴上扫出一阵强力和弦。

    “好!像个爷们!”

    我的吉他是大一时老K教我的,这个兔崽子高中时就会了,入学那天就小试牛刀的给我们弹唱了一首自己写的歌,当时立马就把我们佩服的五体投地镇的死死的,后来,流水光阴,随着大家一起的眼界开阔和见多识广,才渐渐对老K的这几板斧不以为然起来,现在再唱起老K写的那些歌,老K自己都很是过意不去了,摘段歌词如下:“希望有一天,你来我家找我,我们手拉手,一起去跑步和游泳……”

  (6)

    “我们肯定比他强多了!”老K瞪着眼珠子跟酒吧老板发誓,“他就一个人,吉他和声音一个人你怎么也出不了层次,没和声的歌,怎么听都是干巴巴的。”见老板反应不大,老K继续满嘴吐沫星子的瞎诌,装腔作势的比划,活像个菜鸟歌手大赛的老不死评委。

    台上表演的那哥们的琴其实我一看就知道比我俩强多了,随便唱什么歌琴都能跟着,而且还能加上“花儿”,唱得也不错,真声假声交替使用,每每遇到高音区还要貌似陶醉的盘旋上一阵才肯下来,以博取台下酒包们的掌声与喝彩。

    “你们俩一起走多久了?”酒吧老板斜着眼睛问我。

    “三年了!”

    “都跑了那些场子啊!”

    “都跑了那些场子还真不好说。”老K急忙替我解围,“反正除了你们这一片儿来的少,其它都常走。”

    “行,一个晚上三百,下礼拜六晚上九点开始,你们上吧!”老板不住地点头如捣蒜,“记住,多来点英文的,经典的,我们这边白领多,好这口儿!” 

    “那,准了!”老K一脸的理解与不在话下。

    随后,我度过了自高三后最为充实的一个礼拜。

    老K和我每天和我像疯子似的扒谱子练琴,老K还专门找了些艺术系的女生教我们怎么找拍子怎么吐气发声怎么颅腔共鸣(就是唱歌时让脑袋跟着嗡嗡响),无恶不作的老K甚至都自学了一点儿老王菲的那种爱尔兰花腔,以准备留到表演时制造点高潮。

    就这样一直忙到了礼拜五的晚上,我俩算了一下,算上那些不会分解只会扫弦的一共是十五首歌能从头到尾弹下来,“够了,一本磁带才十首歌都能听一晚上,咱们这都富裕了!”老K累得直嘟囔。

    礼拜六早上,一个屁把自己臭醒,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连忙大喝:“老K,咱们就拿自己这两把破木棉吉他上啊?”话音未落,老K就像挨了电棍似的从床上弹起,随即如梦方醒般飞奔出校,绕着这座老城东西南北各穿梭了两遍后,于下午拎着两个大琴箱子回到宿舍,一边狼吞虎咽的喝水一边嘟囊“这俩老破逼箱子,比琴还难借!”

    我俩于是赶紧开始熟悉那两把电民谣,时不时互相打气:“你弦扫得真‘暴’!牛逼!”

    “不是你唱得也太牛逼了!我颅腔都跟着共鸣了!”

    “歌词记不住怎么办”吃晚饭时,我胃口不佳的还是有点忐忑。

    “没事,把记住的多唱几遍,实在不行就哼哼‘啦啦啦’”晚饭我俩都没有吃多少,两腿发软的拎着大琴箱子走到校门口,正好迎面碰到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师妹,“师兄,师兄,有表演哪?”

    “啊!跑两个酒吧!赶赶场!”老K一个甩头突然装酷,让我也蓦地有些发飘,于是便用眼角朝斜下方冷冷的扫了她们一遍。

    演出本来从晚上九点到十二点,可我和老K那天十点半就回到了宿舍,人家把我们开了,第一首歌都没让唱完,就开了!

  (7)

    那天那个狗屁酒吧里人声鼎沸,我和老K拎着大琴箱子上台后先花了半个小时把两个吉它音响弄出声来,在台下哄声四起的情况下我们又花了十五分钟把吉他校正音,终于开始唱时我俩已经紧张忙碌的浑身湿透几乎虚脱。这时我一个闷屁放过,又想起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们俩忘练和声了,一个礼拜都忘得死死的。

    “去它妈的,一起唱!一个调!”调音响调得两眼发直的老K已经变得歇斯底里,忘记了话筒已在嘴边,全场观众都听见了他的骂声“去它妈的,一起唱!一个调!”

    那是首烂的不能再烂的校园民谣,练过琴的孩子几乎都会弹,平日里我俩也配合的非常流畅,可那天真的是倒了血霉,琴声一起时,观众们可能是由于听到骂声,全场一片寂静,感觉相当不错,一下我就发现了我的琴音不准,可老K并未发觉,一个劲儿的示意让我加“花儿”,我顶着头皮走了一段,实在太难听,便立马改用根弦走贝司音。

    第一段吭哧瘪肚的坚持下来后,第二段一开头就出了事儿:我们俩唱的歌词总是不一样!我俩又临危变阵决定一人挺一段儿,就在一顿瞎弹滥唱快要把第一首歌对付到结束的时候,老K由于闭着眼睛过于抒情的摇头摆脑,一下把身前的麦克风撞翻了,一阵刺穿耳膜的尖鸣后几个艳舞女郎上台才把我们救下场,收拾好大琴箱子后酒吧老板走过来一句话也不说的指了指我俩,又指了指门口。

    我猜那应该是“滚蛋”的意思,于是便低头羞愧的往外走,可老K依然豪情不减,勇敢地上前问了句“哎!那钱,还给吗?”

    回来路上我和老K又算了一下,投入的感情不算,光钱财就损失了二百余元,到宿舍后我们又破罐子破摔地请舍友们出去喝了顿酒。

    “哎呀!那家伙!别提了!咱们第一首唱的是校园民谣吧?”老K看看我,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哎呀。第一首校园民谣刚唱到一半,就有几个的观众被唱哭了。感人哪!后来为了照顾他们情绪,我俩都不敢唱慢歌了,一律改唱快歌,没想到这反应更大,唱到最后,唱的那些观众都疯了!疯了!你懂吗?”老K瞪起眼珠看大剧,张牙舞爪的比划起来“就这样!就这样!根本就不让谢幕!那观众……都哭啊!就差把我俩绑起来了,最后不得不加唱了五首,五首啊!”老K伸出五个手指,再次比划“……才让走!”

    “是啊?真的假的?听着怎么这么像麦克尔。杰克逊的演唱会哪,下次什么时候还去啊,带我们见识见识。”大锯说道。

    “对!我还没去过酒吧哪!”茹梦也说。

    “行!下次去,一定带你们!让你们感受一下!”老K回答一顿胡吃海塞。

    桌面狼籍,我醉醺醺的问老K:“痛快了?”

    “痛快了!”老K也喝得眼神迷离。

    那天夜里我还是因兴奋过度而死活睡不着,于是在床上点起蜡烛撅着屁股给杨红写了封信,汇报一下受害经过并发了些毒誓以后一定脚踏实地的好好做人。

    写完信时天已微亮,窗户边忽忽的传来阵阵凉飕飕的秋风,顺着看过去,窗户的树叶已经开始掉了不少了。

    小红这懒猫肯定还在熟睡,真不知道她那边儿是不是也变凉了。

  (8)

    酒吧受挫的第二天我一脚把吉它踢到床下死角,从此潜心研究起了我的摄影术,暑假时我给小红拍了十几卷黑白乐凯,但到现在还没冲出一张照片,我于是给自己下了死命令:十天之内全冲出来!

    我于是便又经历了十天非人的折磨,由于那本叫什么纽约的大厚摄影书上关于暗房讲的很少,于是我只能自己瞎摸,冲底片到还顺利,可到了洗印的时候就头皮发麻了:放大机相纸还有那么多盆盆罐罐那么多药水药方我一概不知怎么用和怎么个顺序,第一个晚上我花了半个晚上在水房把东西摆好,然后又花了半个晚上把东西收好,根本无从下手!第二个晚上大锯陪着我一起拿着相纸蘸饺子似的蘸蘸这个蘸蘸那个,还是没有出人儿,第三天晚上我宣布,谁给我在相纸上整出人儿来,我给他拍个写真集,于是大锯茹梦老大老K一干垃圾人等全部到齐,搞到半夜摔碎了一根温度计掀翻了二次显影盆后,五条汉子默声哀叹:“古人说的对!书生无用!书生无用!”

    在我们收摊子的时候,大锯屋的“小不点”突然拉夜尿经过,一只手提着裤子一只手摆了摆,按了按,没用几下就显出了一张人影儿,看着杨红在相纸上一点点出现我激动万分的举起了“小不点”。

    以后的几个夜晚“小不点”天天都在一旁静静的陪着我并教会我许多的暗房知识,然而我却多少总有些心怀愧疚。

    我和“小不点”本来是同屋,开学没几天我俩就因为约等于‘一块橡皮’的屁大点儿事打了一架:我给了他一个耳光,他在我床上浇了一脸盆凉水(这让当时闻讯前来劝架的大锯极为不满,骂我们是“老娘们打仗”),随后老大换来我们屋,我们这两年也就没怎么说过话,但也不能全怪我,其实这两年在学校里,他跟谁的话都不多。

    小不点,人极为聪明,高中时就在省数学竞赛拿过奖,还有过天文望远镜之类的大发明,但他有时也很极端,开学时大家胡乱发言作自我介绍时,轮到他时他说:“我认为不做爱因斯坦那样的人,活着就没意思!”,同学一片哗然,把随后发言的老K也镇蒙了,差点没说:“我认为不做爱,那样人活着就没意思!”

    “小不点,谁教你的这手艺?”有一天晚上在等底片晾干时,我问。

    “我爸是个化学老师,小学时就教我在家做暗房洗照片了。”

    “老师的孩子就是幸福!”我感叹道。

    “也有不好的,比如说从来都不敢逃课什么的。”

    “对了,你现在为什么,好像也不愿意去上课了?”

    “咱们学校老师的水平不行!”小不点淡淡的说。

    “不都摇头摆尾挺能吹的吗!”

    “净是瞎吹,其实他们的数学素养和逻辑结构都比不上我们高中的老师。”

    “那你的大学算是白上了!”我故意逗他的说。

    “对,是白上了!连次恋爱都没谈过!”小不点冲我腼腆的笑了笑。

    我蓦地一阵心酸,一股莫名的悲哀奔袭而来,那是种与生俱来的敏感而带来的悲哀,我分不清那悲哀是为了小不点还是为了我自己,那是一种我永远不明所以却又挥之不去的悲哀。

    “你以前喜欢玩什么”我转移话题以掩饰情绪。

    “天文方面的,观测一些星座什么的。”

    “那东西不闷嘛,那么老远老远,一动不动!”

    “不闷!那里是另一个时空,一个未知的时空是很有意思的!”小不点朝我难得的神气十足了一下。

    “最近还观测吗?带我看看。”

    “好久都没看了,上大学后我对这些不那么感兴趣了。”

    “怎么啦?”

    “不知道,可能是年纪大了!”

    “几岁呀你,那你还当不当爱因斯坦那样的人了?”我找话逗他。

    “我也不知道。”说完他静静的低下头,我立刻后悔自己不应触动他的这些。

    “我想,当爱因斯坦那样的人或许也并不一定非去搞科学吧!”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说道。

    “那搞什么,搞你那什么心法啊!”我笑嘻嘻的问。

    “不懂你别瞎说!”小不点轻声地埋怨了我一下,便不再做声。

  (9)

    整整一个月,小不点就这样一宿宿的在静悄悄的水房里陪着我,教我怎么拉大黑白反差,怎么控制显影时间,怎么局部曝光出些特殊效果等等,小不点不止一次的跟我说杨红看起来真精神漂亮,那当然!要是丑家伙,你小子早就困了,我美滋滋的心想。

    冬天的水房暖气并不是很足,或许为了驱逐寒意,每个晚上我们都是一边干一边轻声的聊,伴着嘴里的哈气我们聊童年聊小学聊那挣命的高三,但唯独不聊我们的大学,我清楚的感觉到大学的生活让小不点失望之极,这里的一切对他这种孩子来说甚至都有点残酷!

    我无数次想鼓起勇气跟小不点正式地道个歉,可死不认错的性格使我无论如何张不开嘴,“去它妈的!反正小不点心里知道就行了!”,我决定不跟自己较劲,我也觉得小不点能理解我,因为他跟我一样,也是个独生子!

    虽然“小不点”很不喜欢照相,可我还是决心要给他拍些好照片以示感激。

    在“茹梦”小同学二十一岁生日那天,照例中午要去小酒馆滥饮,我特意把小不点死推硬拽的带了去,席间大家把大学里的老师一顿臭损,又纷纷感伤的回忆些高中时代的动人事迹,最后又攻击挖苦了半天班里的女生,最后才心满意足的结账。回宿舍的路上我给大伙拍照,大家纷纷在镜头前作统帅状昂视前方。后来老K醉得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小茹梦蔫坏蔫坏的在旁用砖头划了四个大字“肇事现场!”,大家纷纷与之合影留念。那天大家玩的很开心,尤其是我,我感觉这可能是因为小不点。

    小不点和我一样都羡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孩子,可我们从没有说起,因为我们有着一模一样那种独生子特有的敏感。

    在没有同龄人相伴的成长历程里,我们都经历着大同小异的孤独和内向。

    我们不愿与同龄人交流和沟通那些内心的情感,因为我们都害怕被人家轻易的拒绝。

    当你真的是个没有兄弟姐妹的孩子,你最好还是学会掩饰自己的情感,因为这世界再没有人是跟你来自同一个母体。

    我们注定是情感的残疾人。。

    我们像是一群没有哥哥的弟弟。

    一群爸爸妈妈的孤儿!

  (10)

    “想念的上海宝贝……小猪红:你好吗!照片给你寄去了几张,怎么样,喜欢吗?我发现你的男朋友在艺术方面简直就是个天才嘛!有这样的男朋友我真替你感到高兴!好了,不吹了,跟你说点正经的,我们隔壁屋的小不点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就是开学没多久跟我打架的那个,最近我们和好了,他经常晚上帮我洗照片,还教了我些冲洗照片的暗房技术,我发现他并不是像我原来想象的那么变态,蛮好的,他跟我讲了很多他的事,我突然也好像成了他在这学校里的唯一的知心朋友,说实话这感觉有点怪怪的。老红啊老红,你知道吗?我有时觉得很多方面我真的跟他很像!要是没有你,我可能也会跟他一样的孤独吧。好了,就写到这儿吧!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寒假还是坐飞机回来吧!那样就可以早一天见到你了!”

    那天在给小红信的结尾,我宣称自己拯救了一个灵魂,“救一个人就等于救了全世界,你懂吗?总之,你的男朋友太牛逼了!你赶紧骄傲吧!”那天的那封信越写到最后我才越弄明白一件事:是杨红拯救了我。

  (11)

    除了拔牙,人生最惨痛的莫过于期末考试了,一年两度,死伤无数!尤其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生死之战,套用一句麻坛术语:我已经“上廷”了(再有一科不及格就告别学位),老大老K还都硬挺着没有破“处”(都过了),同命相连的大锯跟我一样,还剩最后一滴血。

    所有人都面如死灰地开始了紧张的复习,大锯还惺惺相惜的送我一瓶清凉油,宿舍里只有茹梦整日东游西逛潇洒依旧,这是因为早在两百年前,好像是大学的第一学期,他就“胡”了!(三科不及格而丢了学位)

    真是早死早超生!麻友们说的一点没错!

    所谓的复习还是老三样:

    第一:复印老大的笔记,无论风吹雨打沙尘暴,也无论什么屎课尿课狗屁课,我们的老大都会雷打不动的木乃伊般端坐于堂,抄黑板上所有写过的东西,连“XXX下课去一下老师办公室”这样的话也不放过。由于老大的笔记又详细又娱乐,因此一直是我们的首选,但它也误过事儿,有一次我和大锯费了半天血劲把两页数学分析笔记背下来后,在第三页的右上角发现了一行小字:“前两页的证明老师说证错的!小心!”

    第二:派老K去女生宿舍“刮料”,谁要是在考试期间怀疑女生的“活动能力”谁可就真的是瞎了狗眼,我们班真有那么几个敢啃硬骨头的红颜小祸水儿,她们朝老师一哼哼老师管保漏十分儿,“咱们平时真不该那样说人家!”:一年四季狼心狗肺的老K每次一到期末,就会良心发泄的发出类似的概叹。

    第三:死记硬背!可能是时间紧迫,也可能是睡眠过多,我和大锯向来在学习上不肯动一点的脑筋,不分文理不辨是非所有的习题笔记拿来就背!我俩一致同意等我们俩当校长后,把文学院理学院都合并起来,就教那帮傻孩子一门课:死记学!

    考试进行的异常顺利,在还剩最后一科的时候我决定抽个晚上把照片洗出来,小不点不在宿舍,大锯也背笔记背的奄奄一息了,我只好一个人开练。

    没有人陪着还真有点不习惯,工作效率也极低,整整一个晚上我就洗了有小不点的那几张,相纸上一次次露出那张小脸,在显影液中的显得有一点好奇的那样看着我。

    折腾了一个晚上我终于做出了一张比较满意的片子,相纸上的小不点特别的安静坐在楼道口高兴的打着OK的手势。

    回屋时天已经蒙蒙亮,我混混沌沌的快睡着时,“砰!”的一声闷响忽地惊了我一下,又有考完试的孩子往楼底下扔行李了,又可以他妈幸福的开路回家了。

    醒来时已是中午了,宿舍里难得的没有人,和蔼可亲的阳光透过窗子暖暖俏皮的照在脸上让人心中写意,假期和杨红都快到了!

    宿舍里静得有点让我不习惯,于是放了盘王菲姑娘的磁带,欣赏了一会儿刚刚风干的照片后我决定打扫一下宿舍以配合这难得的好心情!

    老大挟个破包回来时我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上哪儿臭美去了?”我笑嘻嘻的迎上去

    “小楼,小不点,跳楼了,摔死了!”

    王菲的那首歌特别的好听,我整整听了一下午,尤其是那段哀艳的大弦乐过后:“……故事,从一双玻璃鞋开始,最初,灰姑娘还没有会意,不懂,小王子有多美丽……”

    小不点的那些照片那天被大家反复的传看,我很不愿意这样但不得不照顾大家的情绪,相片里的小不点还是那样有点好奇的朝外张望着,张望着这个他刚刚离开的世界,张望着这些对他还不甚了解的同学。

  12)

    杨红回来的时候头发长了不少,时不时要哈巴狗似的甩甩才能露出俏丽的小脸,皮肤也在江南水土的滋润下显得愈发的白晰娇嫩,一身神气的紧身牛仔把身体裹的严严实实但仍然纸包不住火般的娇艳欲滴,一番目测体检完毕后,我不禁心中窃喜                 

    “你怎么苍老了这么多!”时隔半年不见没想到她竟蹦出这么句话。

    “想你想的呗!”

    那个冬天我和她妹妹简直就是在抢她,她那个精灵古怪的妹妹是个狂热的大学迷,大学里所有的事她都要问个底朝天:“姐,有没有梦游?”,“姐,有没有情杀?”杨红倒也愿意跟她在一起胡诌八扯,姐俩从早到晚唧唧个没完,我反而成了替补选手,每次约她出来还得经过她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妹妹批准同意。

    不过那个寒假,在我那个当了警察的哥们出事后,还是挺完美的。当时他骑着摩托车一心想抓贼立功没想到撞在了树上,人撞的挺惨但幸好车没咋地,路边买了两个烂苹果去医院一顿兔死狐悲后,从此我便每天开着大摩托带着杨红四处流窜,大多我们都是回学校,因为可以回宿舍“歇歇”,也可以让我感到一点欣慰,以弥补一下杨红不在时的苦涩,我和杨红也有着说不完的话,当然这得是在“歇歇”后,其实主要是些我问她答。

    “吃也吃了,睡也睡了,该交待问题了吧!”我躺在床上搂着正在往嘴里塞话梅的杨红,“说吧,几个?”

    “六个!”

    “我靠!你不要命啦!”

    “怨我啊,又不是我主动的!”

    “回绝了几个?”

    “都回绝了!”

    “这还差不多!”我做出夸张的欣喜表情照她脸上给了一个响“犇儿”,又问,“有没有殉情的?”

    “没有。”

    “有没有不死心的?”

    “有一个。”

    “怎么处理的?”

    “让他帮我画素描了。”

    “我靠!你这不给第三者提供机会吗?”

    “没提供机会!我就是让他给我当当肖像模特!不准动也不准说话!”

    那天我们在小警察家整整歇了一下午,到了晚上我已经面露土色浑身乏力的正琢磨着退路,没想到杨红却忽然来了灵感,突发奇想的说要把我们的信和日记都埋起来,于是我俩像就像盗墓贼似的半夜里一人拿了把铲子回到学校,杨红把它们用个大巧克力盒子装好小心的埋在一颗大槐树的底下。

    “那棵大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再想我,就去那儿吧!”回家时,她俯在我的耳边跟我说。

  (13)

    第二天我们又开了一下午摩托去了海边,冬天海边的风大的要命,把我俩的衣服都吹成了一个大包,头发根根的倒立,浪花也欢快的追打着岩石,发出鞭炮似的呼叫。

    “哎!这半年没人追你呀?”杨红舒服的靠近了我怀里,突然不怀好意的问。

    “嘿嘿!”我捋了捋她的头发。

    “一个也没有啊?”

    “哈哈!”

    “那你没去试试追别人啊?”

    “没有,这半年一直为你守身如玉!”

    “那明年哪?”

    “明年继续坚守!”我笑着的看她,她也一动不动的凝望我,眼神动人,千言万语。

    大摩托车还给我那倒霉的警察哥们时,杨红也订好了回校的机票,最后的几天里杨红几乎全天候的陪着我,可我还是像个等候处决的死刑犯一样难过。    杨红看到自己那么多的相片时颇为意外,尽管她不喜欢拍照但看得出来她还是十分满意甚至有点惊喜,我没有告诉杨红“小不点”的事,虽然全校的同学都已知道,但它在我的心里依然是个秘密,那些在水房里的回忆,那次过生日的像片,还有那首小王子与玻璃鞋的歌,它们和小不点一起听话的待在了我的心里,甚至对杨红,我也不愿开启。

    我也没有告诉她我丢了学位。

    “你怎么上次走的时候,进候机室都不回头看我一眼哪?”在机场排队时我突然想了起来。

    “我哪儿敢哪!”她怨怨多情的看了我一眼。

  (14)

    我再度怀着期待学校化为废墟的心情回到了学校,可是没想到这次学校真的成了废墟。

    成百上千的民工蓬头垢面手舞铁器占领了学校的各个角落,张牙舞爪肆无忌弹地在为这座老校翻新,前几天还萧风瑟瑟人去楼空的校园,现在被翻的飞砂走石黄尘漫彰,仿佛是在迎接一个世界末日大魔头的出场。。。。。。

    学校里几乎处于了半停顿状态,老师经常上课上到一半时就不得不在搅拌机的轰鸣中与学生们达成共识:一起皆大欢喜的提前下课。但学生们依然悲惨,不光在白天课堂上睡不好,夜里也未能幸免,楼下的民工都像吃了摇头丸似的兴奋,刀耕火种的拼命施工发出各种声响直到凌晨,然而最可恶的是施工单位竟然霸占了学校的运动场堆放沙石钢筋,一下子让全校精力过剩没有女友的男生全都抓耳挠腮苦不堪言。

    最后的两件事直接导致了那次大规模流血冲突,第一件:“包工头事件”,第二件“四四惨案”。

    “包工头事件”:据校志载,子丑年春,校大兴土木,工程队工头张某于酒后驾车入校,以六十公里之时速疯驰于内,行途撞伤一女生而不顾,经多人拦阻仍疾驰不止,更又伤师生共计三人,损公物若干,后终被众人重重围于九号男生楼下,鉴其所为丧心病狂令人发指,吾九号楼男生聚于窗口以啤酒瓶奋勇还击,但见天空中瓶如雨下,爆碎声响彻云霄,终张某重伤,车毁。其间张某曾跪于车端,磕头求饶,但吾九号楼男生仍六亲不认怒掷不已。此役,吾九号楼男生手持酒瓶英姿飒爽,以多敌寡前仆后继可歌可泣,实乃后人之先锋大楷模也!

    “四四惨案”:据校野史载,子丑年四月四日夜,吾校女生白某于13楼自习,时13楼正值装修之际,鲜有人往,白某一人于课室看书之际,忽被多人强行拖出教室,于楼道拐角惨遭轮奸,遂精神失常,自缢。然凶手未捕,众说纷纭,但多似民工所为。13楼亦随即因夜有涕哭声而人迹罕至,传曰“鬼楼”。

    在随后的流血冲突中我也不幸负伤,当时我因为数周未洗头而被误认是民工,激动万分的下楼后刚刚热血沸腾的撸起袖子,就被后面的小师弟当头来了一棒子,血流满面的我凶神恶煞的瞪着他骂了句“你她妈有病啊!”,没想到一下就把他吓哭了。

    郁闷了小半年上次扔酒瓶子就没赶上原以为这把定能好好出口恶气,没想到就这么败兴而归的去了医院,打我的小师弟在医院殷勤的跑前跑后赔不是,“这得冒出去多少知识!”医生在我头皮上缝针的时候我疼的乱叫。

    晚上,大锯假惺惺拎了包瓜子来看我,一进屋就开始跟我汇报了战情:“哎呀!别提了,一开始还行,有几个让我们搂住了,给‘销’得够呛,后来也不知道咋整的,俩伙都‘杵’在那儿,谁也不动手了,然后就对骂,咱们那帮师弟那家骂的,别提多文明了。”

    “民工骂啥啦?”

    “民工骂他妈四川话,我也没听懂,现场也他妈没人给翻译呀!”

    “那你咋不动手呐?”

    “人家都停战了,你还上去销人家啊,那也太不是玩艺了!”说罢他起身看了看我的伤口。

    “谁打的,抓住没有?”

    “不用抓,自首了!”我转身看了看泪痕依稀的小师弟。

    一片刀光剑影后,校门口贴了一张逮捕令,上面是一个挺耳熟的名字,想了老半天我才想起来:我操!那不是我们的老校长吗!

    据老K分析老头肯定是想在退休前靠搞基建捞一笔,没想到基建还没搞完,先让人家给捞出去了,没多久,我们的新校长便带着他的新名字拍马杀到,施工队也换了一拨儿有大学文凭的,学校也就彻底的平静了下来了。

  (15)

    “男人有两种,一种是在一个女人身上寻找着所有的女人,一种是在所有的女人身上寻找着一个女人。”我在信里逗杨红,“现本公子正游离于两者之间举棋不定,望小红姑娘给予定夺!”

    信刚寄走,就收到了杨红的来信,里面夹了一条手编的黄手带,我立马欣喜若狂的戴上了它。

    “城小楼:每次接到你的信都是又高兴又生气,高兴的是的得知你一切都好,心里舒服,生气的是你在那边倒好,又有家又有朋友,我在这边却一个人这么惨,这学期不知怎么,真是活见鬼了!色彩课的老师,那个死老头总是骂我基本功不行,说让我补习,好,补就补呗!没想到上星期花30块钱买的一套水粉放在画室好端端的却不知让谁给偷了,下星期开作品展还不知怎么办,我的好朋友小猫去打水的时候,又被突然热炸的暖壶烫伤了美腿,现在连跟我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这倒不说,同宿舍几个女孩这几天又开始制造事端,说太多男生来找我,打扰她们学习了!总之!最近烦心的太多太多,我真是有些支持不住了,你要在就好了,我真是乱透了!对了!手带是我跟人学着给你编的,整整花了我一个通宵,喜欢吗?赶紧写信告诉我!”

    其实不怪那个死老头骂她,杨红的画确实不怎么样,人也属于那种特稳定的那种,除了对我有时残暴点基本没有其他女孩那么多的神经质,对生活对前途对男朋友的长相要求都不高,过生日你给她买东西也行不买也没事儿,其实买了东西她还是私下里更念你的好,但脸上绝不表露,过于坚韧不拔的性情使得她的画毫无灵性和生气,你让她画狗,她就画条呆头呆脑的狗,你让她画猫,她就画只呆头呆脑的猫,所以,我从来不让她画我。

    (画面淡去,黑场,画外音:“你不用画,就已经是呆头呆脑了!”)

  (16)

    “去!还是不去?”我反复地问着自己。

    这学期舍友们一如猛鬼上身个个上课热情高涨,连一贯卧守关中的茹梦也频频在课堂现身,是不是来什么性感老师了!是不是跟外语系小女生一起上课了!

    带着种种美好的憧憬我来到班级,跟多日不见的同学们一阵寒暄招呼,但没多会儿就彻底绝望了,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在上面呆若木鸡,同学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在下面呆若木鸡仔子。

    “走还是不走?”课间休息时我又反复地问自己,“算了,饭堂也没开饭,权当成是老同学聚会吧!”

    不过那堂课还是有收获的,我于百无聊赖中发现了一个重要迹象:我们班的女生好像都“挺”起来了,就拿我们班长为例吧,大学入学那天她就给全班男生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她穿了件颇薄的白衬衫,从后面可以看到胸罩的带子,这其实也没什么,但与众不同的是她的带子竟然耷拉在腰那儿,这给了当时还不甚熟悉的舍友们一个绝好的交流话题“咱们班长那带的是个什么东西呀?”班长现在可不一样了,眼镜换了个没框的,透过放大镜似的镜片一看,脸蛋确实白净不少,嘴唇也刚吸了血似的红,小肚子也比原来小了,大脑袋比原来更大了,更要命的是原本资质“平平”的她经过处理后,现在居然也跟全班女生一样倔强的挺出了小尖尖,但由于四周过于荒芜所以两个孤零零的小尖尖看起来多少有点无中生有。

    这学期舍友们的变化很大,“上课潮”过去没多久,茹梦和老K就开始疯狂的迷上了上网,俩人每天起床便脸不洗牙不刷的跑去学校里的网吧占位子,这让我十分不解,宿舍里的电脑也好使,游戏能打,毛片能看,还花钱上网干屁呀!

    经过一次实地调查才知道原来现在兴起了一种叫“网上聊天”的勾当,全校的呆男木女们好像都在晚上挤在了这儿,一码水儿的冲着电脑屏幕傻笑,时不时的有一个站起来仰着鸡脖子四处乱看,“那是网吧里的人在网上碰到了”:茹梦在一旁指导我我于是也学着给自个起个诨名“天涯小楼”,然而上去死气八咧的勾搭了半天竟没有一个人肯搭理我,于是灰心丧气的坐在一边看茹梦怎么聊,看了半天没看懂,仔细一看这厮居然是用两个名字在聊,一个叫“姑娘胸围三十八”,一个叫“太帅不是我的错”,只见茹梦小猴唇枪蜜剑油腔滑调左右逢源南北开弓,两拨人都被唬得服服帖帖纷纷留下号码相约见面,“用不用给你过户几个”茹梦得意之极的不时看我。

    “天涯小楼”的寿命只维持了十分钟,那晚我简直成了他俩的记事本,记了满满的三页诨名昵称代码Q号地址电话和聊天记录里的一些关键句,回到宿舍我拿给正在电脑旁摸索的老大:“老大!您老还练五笔哪!看看吧!赶紧看看吧!他们都疯了!全疯了!”

    我从此憎恨网络,憎恨这种该死的交流方式,人们不都长着嘴吗,又不像人家外国几公里也见不着个人,干嘛非得去跟那该死的电脑抒情!,该死的工业文明真是把人类越带越回陷了,大家都这样交流,以后的孩子一生下来可能就得学会该死的打字而不再学说话,人类的语言器官将退化,人类将丧失语言又回到该死的动物时代!人将不人哪!该死的!

    我的过激言论没怎么耽误就遭到了报应,半夜里正酣睡之际床板突然塌方!眼见无法坚持只得冒着严寒睡眼惺忪的穿上裤头哆哆嗦嗦的下地抢修,顷刻四周便传来了阵阵幸灾乐祸的笑声,我气得咬牙切齿打冷战但却无暇还击。

    再度回到被窝里时我已经被冻得神志不清,缓了好一会儿才停止了哆嗦打抖,身体在被子里团成个肉球子但脑子里却甜蜜的回想起上次跟杨红一起把床弄塌。

    让我颇感欣慰的是杨红完全赞同我的看法,对此我倒是不感意外,她也是个一听电脑就头大一看键盘就发麻的主儿,最让我佩服的是她竟然连个拼音打字也学不会!我们因此从没有发过伊妹儿,依然固执的用笔把漫漫的思念写给对方,固执的用笔告诉对方最近的寂寥和心情。

    可是,我们的信也的确是越来越少了。

  (17)

    由于老K茹梦起早贪黑的去上网,老大老锯整天的去上课,宿舍里就剩下了我一个孤家寡人百无聊赖,撅着屁股钩出床底的吉他,上面盖着的厚厚尘土和一条大蜘蛛网顿时让我雅兴全无,于是一脚又把它踢了回去。

    我想放盘磁带可是一盘想听的都找不到。我打开电脑放了盘叫《东邪西毒》的武打片,等了十多分钟还是不开打,张国荣打扮得像个农民企业家在那没完没了的谈感想。我失去耐性开始快进,一闪一闪的画面陆续出现若干著名港台老奶油脸,顷刻到了结尾,我停止快进“以观后效”,画外音响起告诉说张国荣深爱着一个人,那就是他嫂子。我彻底绝望挥拳关机,哎,我靠!人世间最无聊的事莫过于此。我

    看了两遍杨红的来信,对着傻笑了会儿又觉得怅然所失。我在屋里走廊来回踱步浑身躁热摩拳擦掌咬牙切齿的体会到了热锅上的蚂蚁指的是个什么精神状态。最后,我决定看小说!把大一看过的那几本催人上进的小说再看一遍!

    事实上这中间我还去了次隔壁屋找大锯,他不在,一张小不点的照片不知谁给镶了黑框摆在书桌上,桌旁小不点的书柜里的书还整齐的摆在那儿,我拿出本看了看封皮,上面写的购书日期正好是去年的这个时候。

    原以为能催我上进的那几本小说,我花了一天半就看完了。我没有任何感觉。我开始怀疑。我找来日记。

    其实那就是几本名人传记,都是些二战时的将领统帅,但它们在大一时确确实实完全占据了我的身心,我那时天天发誓要像书里的主人公那样自强不息艰苦奋斗干一番大事,甚至时不时还要搞次野人三项(凉水澡俯卧撑三千米)以磨练自己的意志,日记里满满的都是些对自己的种种不满和鞭策自己卧薪尝胆的豪言壮语以及在那种亢奋状态下立下的远大志向和雄伟目标,结尾处无一例外的是一句斗志激扬的上进口号。

    大一的日记现在看起来,活像一本炮轰自己的大字报!

    我不认为是自己玩物丧志颓废堕落了,我更愿意相信的是大一时的我过于单纯被那几本破书给骗了!杨红在电话中也同意我的看法,她说大一时她都不敢多见我,觉得这人怎么跟高中完全不一样了,还有了暴力倾向,好像跟谁有血海深仇似的。她还说我现在看上去很成熟很好,这却让我觉得有点过了,说没堕落正好,说很成熟我还是有点心慌。

    或多或少我还是有点辜负了大一时对自己的期望,该死的大学生活看来确实有点让人消磨意志。

    那天的下午我决定参加学校的篮球比赛以找回大一时的血性方刚和骠捍体魄。。

    那天的中午宿舍来了个小师妹问我是否愿意参加系篮球队,我一脸正气的答应说考虑考虑。考虑到下午满脑子都已经是那个可爱的小师妹,那个水晶般爽朗明亮的可爱动人小师妹,天哪!

    “你是不是应该赔给我点钱哪?!”晚上,我跟舍友一起提审那个给了我一棒子的小师弟。

    “师兄,我真不是故意的。”小师弟哭丧着脸。

    “对,我知道,你要是故意的就活不到现在了。”

    “那……得赔多少啊,师兄?”

    “你有多少啊?”我斜着眼睛装蛮横。

    “开学从家带了三千,现在估计只剩一半了。”

    “那你全拿来吧!”宿舍的人被我的阴阳怪气和紧张兮兮的小师弟给逗得哄笑一片,小师弟也讨好的跟着挤出两声干笑。

    “别紧张,我逗你玩的,你那棒子一下打醒了我,我应该感谢你啊!”我递给他一支烟。

    我的一句话让小师弟刚才脸上的不安和委屈霎时转为无限欣慰,激动的抖抖嗖嗖帮忙给我递火,“就知道师兄是逗我!”

    “叫你来是想问你点事”

    “师兄,什么事,你说吧!”小师弟脸上霎时一副随时赴汤蹈火的高姿态。

    “你们级是不是有个女孩,长的挺纯挺可爱的,在学生会体育部负责管个篮球比赛什么的。”

    “你说的是方凌吧,是不是眼睛大大的,一笑有俩小酒窝。”小师弟面带喜色。

    “对!就是她!你跟她认识吗?”

    “认识!她是我女朋友!”

    “收到!、#$%@*--*……¥!”后来大锯告诉我说当时我一脸痛苦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18)

    随后的系际杯篮球赛让人心酸,方凌总是和男朋友手拉手的在场边为我们助威,我强打着精神率领全队连输了四场,第五场时我们终于红了眼,因为对手是表演艺术系!这帮整天就会臭美的小白脸子在学校里不是一般的招人恨,整天都能见到这帮恬不知耻的家伙假借跟艺术沾边解放了天性的名义跟些漂亮女孩在校园里纵情的打情骂俏嬉戏取闹,那副肆无忌弹的嘴脸仿佛这学校就他们年轻就他们不羁就他们奔放,把我们这些高考过线聪明过人的正经孩子全都晒在一边傻逼似的感觉自己白活了。

    为了证明我们更青春飞杨,我们决定要在球场把他们打趴!

    那天艺术系的女生全都打扮的花枝招展骚劲十足的来到场边组成啦啦队为男生加油喝彩。

    回头看了看自己系的“面黄枯瘦”啦啦队,我们顿时眼冒金星火冒三丈浑身往外冒热气,又发了遍狠誓一定要把他们打残!

    没想到他们的球竟然打得还不错,个个速度奇快能突能分体力充沛能跑能跳全队也配合默契战术合理而且还手风颇顺的士气如虹。我们队在我的带领下跟着人家瞎跑了几十分钟后再一次被痛宰,最后气喘吁吁的在场边眼睁睁的看着艺术系的男生女生旁若无人的搂抱在一起欢舞雀跃时,我想我已经竭尽尽力了,我也想我要是他们中的一员就好了。。

    我想我那晚睡觉要是有用手的话,想的一定不会是杨红了!

    自从方凌来过之后,我们屋阴阳失调的紧张局势有所缓解,茹梦老K也陆续开胡!间或的从网上“当”下来一些女网友回屋让大伙跟着尝腥儿开荤。

    那天一起来了俩,两个姑娘长的活像一对反义词,黑白无常的样子各自坐于床端,我到的时候宿舍里早已人头攒动,可场面异常尴尬,老K接二连三的讲那些讲过800遍的老段子以营造气氛,可是只要他一停嘴,就立即冷场。我那不争气的舍友们全都一脸麻木的呆坐着活像是在开老K的追悼会,我决定帮帮老K。

    “你好,我是包静!”我从人群中挺身而出,毛遂自荐。

    “你好,我叫赵莉莉!”看来这个长得像个科学家似的赵莉莉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痛恨自己的幽默不被重视!我决定一针见血!

    “那是我们屋老大。”我指着指大锯,告诉另外一个长的像三陪的:“他是包皮!”

    全屋只有我和赵莉莉没笑,我笑不出来是因为我估计科学家赵莉莉还是不明所以,我终于体会到了周星驰的那种不笑的无奈。

    老K还是饥不择食的跟科学家赵莉莉好了起来,貌不惊人不苟言笑的莉莉虽不是真的科学家,但也差不了多少,是位女博士,老K从小学开始就喜欢骚扰一些大他不少的女生,也没少因此挨扁,这次竟然找到个成熟稳重并且还算端庄的女博士,看来这次肯定可以把血重新加满了,另一个长的像三陪的也没被闲置,竟让茹梦给承包到户了!

    网络确实让人疯狂!

  (19)

    舍友们一半去了约会,只剩我和老大相依为命的等着天黑,我不甘心虚度时光的作了个随即让我后悔终生的提议:“老大,我教你弹吉他吧!”,话音未落只见刚才还靠在床头假寐的老大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腾起身,弓箭步上前撅起屁股钩出床下吉他,一把抹去上面的尘土和大蜘蛛网,送到我面前“小楼!我早就想学了!”

    随后的事情让我和他都饱受折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向他解释明白弹吉他和弹棉花的区别后,我就已经累的不省人事:“你还是跟大锯学二胡吧,你民族底蕴太重,西洋乐器不适合你。”,老大感激的冲我点点头,用满是老茧的大粗手抚摸锄头似的抚摸着怀里的吉他。

    唯一可以冲淡一点儿我对杨红的思念的就是那个水晶般健康迷人的小师妹方凌。

    她并没有因为球队的糟糕表现跟我疏远,相反却对我不怕输的劲头大加赞赏并开始有意无意的给了我一些心跳的机会。晚上选修的音乐鉴赏课上总是大大方方的坐在我的旁边,跟我说些在体育部工作的烦恼,白天也隔三差五的假装路过似的进我宿舍看看并不厌其烦的让我给她弹首歌,当然老夫我也不是傻子,于是每次也花言巧语欲擒故纵的跟她许诺这次不行下次一定,为了确保下次见面的理由更充分,可爱的小方凌每次走时甚至还问我借些小说和磁带。

    她的小把戏甚至连貌似忠厚的老大都未能骗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满脸带笑走过来问我:“小楼,梅开二度啊?”,“梅开二度算什么,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就等着看梅花三弄吧!”

    对于方凌随后的频频示意和主动热情的进攻态势,我持“不抵抗”态度与之默默周旋。下课后我们多会在校园里散步,伴着春暖花开时林子里的清香空气聊些各自班里的趣事和身边的朋友,对于小师弟和杨红我们都尽力回避,偶尔话题到了那儿,也只是举重若轻不痛不痒的交待些边角料儿凑事儿。

    这春天既然来了,人还就真得有股春劲儿。

    方凌所带来的那份新鲜悸动的心情和那份不言而喻的吸引让我找到了我盼望已久的那种身心愉悦,更使我高兴的是它使我能暂时从对杨红的思念中缓解出来感受点儿柔情蜜意以致手淫次数大为减少,这让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由里向外的透着一股新鲜,像个春天的孩子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简单说,健康的他妈一腿!

    我们甚至还单独去市体育馆看了场篮球赛,球赛下半场一开球,小方凌就倦了似的把头靠在了我肩上。回校的路上我问她谁赢了比赛,她故意撒娇的说她也不知道并趁机拉住我的手并朝我眨了眨眼睛,“坏了!”我心中暗叫。回到宿舍,果然坏了,老大说杨红晚上来了好几个电话找我。一阵心惊肉跳的后怕后,我决定悬崖勒马到此为止!

  (20)

    抱着痛改前非的态度我连夜修书一封给杨红把和方凌的事全盘供出,并指明除了今晚的“头靠肩”事件其余皆是最正常不过的同学交往和男女友情,因此恳请小红法官在定罪量刑时,酌情给予从轻或减轻处罚。最后结尾时我还突发灵感的填上了两句古诗词以表决心:“有道是,小女子落花有意,怎奈我流水无情!”用舌头缄信时我不禁又心头悸悸:应该是“怎奈我已有妻室!”才对!

    “人家杨红在那边那么多人追都能洁身自爱,你难道就这么不堪一击吗!”晚上睡觉时我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点心理平衡。

    第二天杨红来的电话几乎让我抢地而死:她暑假回不来了,全系师生都要去云南写生三个月,而且决不允许家属跟随!

    “那你不回来我怎么办哪?”“我也不知道,反正你也别太苦了自个儿。”

    我还是以消极的姿态结束了我和方凌那段颇为温馨的交往,把小说和磁带还给我后,她也重整旗鼓若无其事的回到小师弟身边不再路过我的宿舍。

    我为自己再度完成一次道德升华而欣慰,也为自己的即将的“漫漫暑期其修远兮”而发愁。

    自从跟了女博士,老K的英语就好像突然平白无故增加了二十年功力,六级考了70多分不说,口语课上也基本成了他和加州老炮儿老查克的脱口秀,俩人在课上经常就某个问题突然用极快的语速来上两句然后就全然不顾他人感受的哈哈大笑。为了不至于太傻,我每次上口语课时都让自己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神父般洞悉一些的微笑。

    老K甚至还勇夺了学校的英语演讲赛的第二名,但更叫人疯狂的却是大锯在那次演讲比赛中的表现,他完全让在场的那些神气十足的外教们领略了“东北英语”的风采,后来听说他的演讲内容就是讲:中国人讲英语好,也应该讲,但是一定不能丢掉中国话的传统味道,并用大量例证阐明这事关一个民族的自尊。那天的演讲比赛中,大锯是唯一的一个脱稿上台的,但也是唯一的一个多次卡壳的选手,有两次在台上足足愣了半分钟也想不起来稿,从而满脸通红的不发一言,全场静悄悄的等待,睡着的同学都惊醒过来,都以为比赛结束了,后来台下自发的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叫好的嘘声,大锯仍然面不改色:“it's no end,it's no end yet !”

    老天有眼,终于让我今晚没有白来,听懂了两句!演讲中大锯还无数次说到“放一个脏盆儿”这么个英语单词让我困惑了好久,第二天跟老大一起并肩蹲茅坑时他告诉我:其实那就是“for example”!

    相比老K,茹梦虽然也早出晚归,但出息不大,学习不见好身体反倒越来越残,我们问他是否失身了,一开始他还想矢口否认,一番刑讯逼供后才投降招供,从头到尾交待了一遍作案经过后末了还来了句“她太喜欢‘罗马式’了,我有点受不了了!”话一说完,老K一个眼神我们几个立马会意,全都心照不宣的默契一言不发。足足得有一分多钟,老大终于憋不住了:“哎,那什么叫‘罗马式’啊?”

    在快到期末的时候,又传来一条可靠消息:大锯随着二胡技艺的提高当上了校民乐团的首席二胡手并终于利用职务之便锯上了一个校民乐团里练古筝的小师妹,三围据说十分可观。

  (21)

    “就咱俩与爱情无关了”周末晚上我和老大拎着书本在教学楼里逛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想学习的感觉,于是又回到宿舍面面相瞰。

    “你怎么无关了,不是梅花三弄吗?”老大眨着眼睛气我。

    “不行啦,估计只能弄弄你了!”我走过去掐着他脖子,“老大,我有点想杨红想得受不了啦!”

    “那怎么办?”老大吐舌头。

    “你替我想会儿吧!我去买点酒。”

    “搞酒啊?”

    “不搞酒,搞你啊?”

    “搞就搞!”

    我们宿舍楼顶的天台是个喝酒的好去处,天气一转暖,好事之徒们便开始三五成群的带些酒肉聚于天台,伴着浩浩明月伴着缕缕清风,对酒当歌一顿猛喝,大有些先人骚客的风范。

    搞酒的理由也是千出百怪,有失恋失身借酒消愁的,有比赛获奖以酒铭志的,有庆祝生日凭酒作乐的,有送别朋友持酒饯行的。赶上旺季的时候天台上黑压压人影一片,酒瓶撞击彻夜不休,骂骂社会腐败叹叹兄弟情深,平日饱受压抑的大学生借着酒劲多少也都会例行公事般的撒野无赖一番,有手舞足蹈大哭大闹的,也有快活的满地打滚欲仙欲死要成佛升天的。要是赶上了世界杯,我们的天台肯定就成了分赛场,大伙都披星戴月的把席子被子全部抱上来,架上电视,置好酒席,通宵达旦的跟着主办国一起忙活。

    上次我们屋来天台撒欢还是去年的这时候,那次老大的扶贫助学款刚刚到手就让我们划出一半买了酒肉,把老大心疼的直喊娘,被我们一轮猛灌后才忘却了痛楚,最后还两眼发直的表了决心:“有你们这帮朋友,我真的……不说啥了。”

    今年舍友们都不曾提议来天台,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大家心里还都有个疙瘩:“小不点”那天就是从这儿走的。

    “我操!今晚的星星这么多!”天台居然没有人,我和老大也抱来了铺盖卷儿准备大干一场“真有点像农村啊!”老大也畅快的大口吸气一顿忙乎,很快酒菜摆好,清风习习,繁星满天,两人席地而坐,擅于操心的老大还特意拿来了垃圾桶以防呕吐。

    “啥也不说了,来!走一个吧!”我端起酒杯朝老大一比划,先干了一杯。

    “咱慢点,白酒喝急了伤人。”说罢他也仰脖陪着干了。

    “小不点!”我突然朝着天上大喊:“你也走一个!啊!”

    “小楼,咱不提他了……”

    “啥不提了!”我突然无缘无故朝着老大来了火,眼圈也刷的一下红了,“你们谁了解他呀?啥就不提了!”

    老大并未做声,可我的眼泪还是哗的流了出来。我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响,才控制住自己。“老大,你不知道,这小子最喜欢天文了!这些星星他都知道叫什么。”

    “别难过了,小楼,人都走了。”

    “我没难过!”我使劲抹了抹眼泪给老大加酒,“真的,你信不信这小子在天上看咱们哪?不定那颗星就是他!”

    “我信!”老大端着酒杯看了看天,也哽咽起来,“我能不信吗?”

    “不是说我跟他关系好,真的,他这人有时候确实挺偏激爱得罪个人什么的,可是……”我努力控制自己但毫无作用,“他那么帮我,我他妈连给人家道个谦都没道!我能不心愧吗……”

    “哎,别难过了,小楼,现在他肯定知道了。”老大的好言相劝更使我悲痛欲绝,伤心往事全堆了上来。。

    “我还特意给他洗了几张好照片……他都没看见!”

    “小楼,现在他肯定都知道了。能不知道吗。”老大不停的安慰终于让我恢复过来,朝天望了一会儿才心情平静,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起身添酒。     “得!不提他了!”我端杯朝老大敬酒“来,老大,大学三年咱们宿舍都是你一个人打扫,哥们心里都明镜的,来,走一个!”我一仰脖干了,可老大没跟,直勾勾的看我。

    “小楼,说这没意思了,你们请我又吃又喝多少次,要过我钱吗,我心里不知道吗?”

    “你知道个屁!”我逼着他把酒干掉,“我和杨红把你床都搞塌过,你知道吗?”

    老大终于被我逗的露出笑容,露出了他那个一听到“带色儿话”所特有的笑容。

    “老大,你大学这几年也挺不痛快的吧?”

    “我们农村来的,反正也无所谓,不过你们几个确实对我不错,没让我觉得矮半头那样似的!”

    “那是啊,我们对你那是多‘敬老’啊!来,整一个!”几杯酒下肚,又吃了不少菜,已经有点儿微醺,我大着舌头夸了半天老大怎么怎么照顾我们这帮小的,吃多大亏都从不跟我们来脾气。没多久,不知怎地,老大却开始眼眶湿润的瞪着我了。

    “小楼,你记住,千万不能欺负农村来的孩子,他们一到城里不用别人说自己就都矮半头了!”老大端着酒杯哽咽,“农村孩子都实在……可不能再欺负他们啊!”

    “我知道了,老大,知道了。”我连忙规劝。

    “农村孩子苦,你不知道啊,小楼。真有在学校里一个学期都不敢吃菜的……真不敢吃啊!你知道吗?”说着老大把手死死的按在了嘴上努力憋住自己的哭声,肩膀激动得剧烈抖动,泪珠大颗大颗的从眼眶里往下掉。我急忙上前扶住他,这回轮到我安慰泣不成声的老大了。

    “我知道了,老大,咱别伤心了。再说咱不是吃上菜了吗?还勾搭了个炊姐”

    “啥勾搭炊姐,那都是给逼出来的招你知不知道?”老大给我气的又哭又笑。

    “不管逼不逼,反正是勾搭了!”

    “你不懂啊,小楼,农村孩子的不容易,你是不会懂的。”

    老大终于也平静下来,瞪着酒菜发呆,我于是又倒上了酒:“农村孩子也有好的,你看你们的童年多牛逼呀,七八岁就开始玩结婚了!”

    老大一脸泪痕的傻乐了几声:“那倒也是,整天野地里跑着,比你们好玩多了。”

    “来,干完这杯你再给我讲点乐子,我那个傻逼童年可没你们那么多乐子。”

    “都讲这么多遍了,还没听够啊!”老大干了口酒,笑意盎然的问我。

    “没听够!真的!来,再讲一遍你们怎么把棍子捅到驴屁股里,让它疼的跑得比马还快!再讲一遍那次抓蛇也行,来!”

    “不讲了,都讲过了。”

    “来吧,老大,让我再感受一下。我们小时候太惨了!没这些好东西。”

    “行,那我给讲个别的吧,给你讲讲我们那年高考。不行!你得先干一杯。”

    我飞快的干了一杯,撂下酒杯,硬梗着脖子像准备好挨砍的猪一样的傻等着。

    老大也抿了一口酒,醉眼惺惺看了看我又呆呆的看了会儿远处。

    “我考上学那年,我们村的雨水比往年都多,家里的庄稼一宿全被涝了,全家都愁的没法的,我们家老头还不让告诉我,你说屁大个地方我能不知道吗。给我难受的就心想这次要是还考不上就干脆死了得了,就这么样挺了半年,好不容易挺到了高考的前一天,都过后半夜了,村里突然一片鬼哭狼嚎说快跑啊,发大水了。老父亲抓了几个馒头带着我们起身就跑,跟着人群刚上了村山头子,村里的房子就全给冲塌了,不大一会儿,路就也给冲没了,整个村子一片汪洋!我当时就蹲在地上哭了,心想完了,准考证什么都没带出来,没法赶去乡里考试了,这回就一辈子就当农民吧,村里还有二个高考生也全都急哭了就这样,一直困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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