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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说红楼梦:薛宝钗来过云南贵州(修改版)

发布于:2022-06-08 作者:admin123 阅读:58

  薛宝钗凭什么艳压群芳。薛宝钗是副省级大官,来过云南鸡足山、贵州镇远,并写下《镇远诸洞记》,代表作是清朝禁书。

  薛宝钗

  薛宝钗,人物原型是谢肇淛。

  证据一。名字相关。谢、薛,读音相近。薛,福州话读音xia,略等于“虾”。谢,福州话读音xiaa,略等于“虾啊”。

  证据二。薛宝钗名字,以及冷香丸,出自徐兴公哥哥徐熥《幔亭集》张叔麟别驾招集钟山客舍席上听伎共限冷香二字:烛泪半灰金剪冷,花魂初散宝钗香。二句诗有宝钗、冷香。谢肇淛《五杂组》:“徐淑宝钗之札。”

  证据三。年龄差距吻合。谢肇淛是徐兴公的外甥,但是年龄要大三岁。薛宝钗比贾宝玉大三岁。

  证据四。薛宝钗博学。谢肇淛是博物学家,以博学著称,写有学术笔记《五杂组》。

  证据五。薛宝钗高冷无情。谢肇淛节俭吝啬。徐兴公《红雨楼文集》答曹能始:生平心地极好,尽淹博可师,但于睦族、结客、布施,行好事,锱铢未能割舍。故备述其㮣,而此三件事,未敢曲笔也。

  证据六。薛宝钗、谢肇淛外貌相近。薛宝钗、谢肇淛都是胖子。谢肇淛“丰颐广额”,“丰颐隆准,粹容光悦”,体胖,夏天难过。谢肇淛《小草斋集》寄徐兴公:“性不耐暑,每岁入伏疮疡遍体,四支糜溃,脓血狼籍,直至秋末冬初方获脱痂,巾舄韡履,九夏一切不御。”

  证据七。薛宝钗性格八面玲珑,从来避免和人正面冲突。薛宝钗性格稳重,语言圆滑,善于察言观色,投其所好,是职场高手。谢肇淛“坦衷廓度,与物无忤”,官至广西按察使,右布政,相当于现在副省级高官。

  证据八。薛宝钗重视仕途经济。谢肇淛早中进士,官至广西右布政。学问做得好,诗词文章写得好,官也做得大。

  证据九。薛宝钗诗写得好。谢肇淛是著名诗人。明末福建最有代表性的诗人首推是贾母原型曹学佺,秦可儿和贾珠原型徐熥,徐兴公,谢肇淛这四个人。

  证据十。《石头记》中薛宝钗点戏,点了一出《西游记》。谢肇淛、徐兴公最早收藏《西游记》。谢肇淛可能是《西游记》的作者。

  证据十一。薛宝钗、谢肇淛都去过真州。薛家人去过真州。谢肇淛作过真州推官。

  证据十二。薛宝钗生病。谢肇淛生病。

  证据十三。薛宝钗进京候选。万历三十八年庚戌(1610),谢肇淛进京候补。

  证据十四。《石头记》有沁芳亭。谢肇淛家有积芳亭,徐兴公等人多次在此聚会,品荔枝,赋诗。

  证据十五。《石头记》林黛玉、贾宝玉、薛宝钗到栊翠庵和妙玉喝茶。万历四十六年戊午(1618),徐兴公、谢肇淛到江西拜访妙玉原型朱谋㙔。

  证据十七。薛宝钗夏天喜欢光着膀子。谢肇淛“九夏一切不御”。

  证据十八。薛宝钗看过《西厢记》。谢肇淛《五杂组》提到《西厢记》:唐应用善书细字,尝于一钱上写心经,又于麻粒上书“国泰民安”四字。此虽绝世之技,然亦近于棘猴矣。以余所见,有便面上书《西厢杂剧》一部者。余亦能之,但目力胜人耳,不关书法也。

  证据二十。薛宝钗有一大段论画的议论。谢肇淛《五杂组》中有多条论画。

  证据二十一。薛宝钗是牡丹花。谢肇淛《五杂组》:世之咏牡丹者,亦自奖借太过。如云“国色天香”犹可,至谓芍药为“近侍芙蓉避芳尘”,“虚生芍药徒劳妒”,“羞杀玫瑰不敢开”,恐牡丹未敢便承当也。牡丹丰艳有余,而风韵微乏,幽不及兰,骨不及梅,清不及海棠,媚不及荼蘼,而世辄以花之王者,富贵气色易以动人故也。芍药虽草本,而一种妖媚丰神,殊出牡丹之右。譬之名姬娇婢,侍君夫人之侧,恐有识者消魂不在彼而在此。不知世有同余好否?

  证据二十二。冷香丸,出自徐兴公哥哥徐熥《幔亭集》张叔麟别驾招集钟山客舍席上听伎共限冷香二字:烛泪半灰金剪冷,花魂初散宝钗香。二句诗有宝钗、冷香。

  薛宝钗判词是:“山中高士晶莹雪”。很多人认为薛宝钗很世俗,不能算是山中高士。谢肇淛《五杂组》:“吾辈纵极高雅,一入公门,说公事,便觉带几分俗恶。”

  薛宝钗为何讨人厌。电视剧《红楼梦》剧组演员说,剧组最讨厌的就是薛宝钗这个角色。谢肇淛是学霸,才能特别优秀,性格已经尽量随和,但是别人还是觉得高冷,脱离普通人,普通人感觉和自己不是同一类人,自然讨人厌。现在的学霸很多也和谢肇淛类似,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普通人看着就是不顺眼。

  谢肇淛的病,据当代中医朋友诊断,是支气管哮喘,皮肤病和哮喘都是过敏性变态反应。冷香丸cold sweet pill,成分白牡丹、白荷花、白芙蓉、白梅花,雨水节令的雨、白露节令的露、霜降节令的霜、小雪节令的雪,蜂蜜、白糖,功效清热凉血,活血散瘀。

  《石头记》薛家,是明末福州许豸家,许豸家人不够,徐兴公引入了外援谢肇淛,写作薛宝钗。

  林黛玉说,曾经误解薛宝钗藏奸,结果竟然是个好人。谢肇淛的确为了自己的利益,做过坏事,就是谢肇淛为了把自己的妹妹嫁给贾蔷,破坏了贾蔷、龄官的爱情。龄官,即是脂砚斋。这个故事在龄官、脂砚斋一文中细说。

  薛宝钗原型是谢肇淛,不是努尔哈赤。和满清没有关系。有人说,薛宝钗给林黛玉的燕窝有毒,也是纯属臆测。

  谢肇淛

  谢肇淛(1567 -1624),字在杭,福建福州长乐人,谢眺后人。隆庆丁卯七月二十九日出生于钱塘,号武林、小草斋主人,晚号山水劳人,明代博物学家、诗人。其诗清朗圆润,为当时闽派作家代表。明万历二十年(1592)进士,入仕后,历游川、陕、两湖、两广、江、浙、云、贵各地名山大川,所至皆有吟咏,雄迈苍凉,写实抒情,博学能诗文。曾与徐兴公重刻淳熙《三山志》。著作众多,有《五杂组》,《太姥山志》、《北河纪》。历任湖州、东昌推官,南京刑部主事、兵部郎中、工部屯田司员外郎,曾上疏指责宦官遇旱仍大肆搜括民财,受到神宗嘉奖。天启元年(1621)任广西按察使,官至广西右布政使。病死于任上。后代著名的有清代学者、文学家谢章铤。

  徐兴公《中奉大夫广西左布政使武林谢公行状》:“君丰颐广额,坦衷廓度,与物无忤。”

  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谢肈淛,字在杭。长乐人。万历壬辰进士,除湖州推官,量移东昌,迁南京刑、兵二部,转工部郎中,管河张秋。作《北河记略》,载河流源委及历代治河利病,谈河工者考焉。升云南参政,历广西按察使,至右布政。

  《崇祯长乐县志》:谢肇淛,字在杭,号武林,江田人。父汝韶,司敎钱塘。置侧室,生公,故名与字以志所出也。公生而奇颕,览辄成诵。九岁能属文,题苏武牧羊图日:“上林飞雁来何晚,空牧羝羊十九年。”远近传诵之。壬辰成进士,为司理,擢南司马。属交海内名士,古文诗歌传布江左。转司职方,以艰归。起补北屯司,筦库无私。值大旱,上疏陈冗费诸獘,几万言。出督北河,福藩之国,青雀黄龙之舸千二百,不哗。历官至粤西方岳,时値安氏乱黔,粤廪廪邻震。公置官增戍,缮械益兵,粤人以安。其散遣募兵,不为粤扰,粤人尤德之。增盐引,急宗禄,抑土司,服徭徸,铸钱征商,抵派加饷,俱石画也。公诗二十卷,文三十卷,杂著日《吴与支乘》、《居东日纂》、《北河纪》、《滇畧》、《百越风土记》、《粤藩末议》,皆宦迹所时历也。日《鼓山志》、《支提太姥志》、《方广岩志》、《长溪琐语》、《史考》《史测》、《史觹》、《礼考》、《诗话》、《??余》、《五杂组》、《文海披沙》,家食时所搜讨也。有《碎金集》,网罗类萃,尤闳博,未获整齐,藏而未行。夏子曰:“世言文人寡实效,公起海隅,与海内能文家屠纬真、李本寕、袁石公诸公相颉颃,不少屈。公可谓豪于文矣。历仕殊允,行事无可疵也。何言文能累政?馀以吏故,遂阙于文,岂政又足累文欤?才盈则溢,匮则诎,无相累也,相资则深。”

  《榕城诗话》:“谢在杭小影,予得见于鳌峰坊薛士玉家。丰颐隆准,粹容光悦。姬人桃叶,就其所执之卷而舒之,流观眄睐,翩若燕翔。童子煮茶,石鼎沸声与松籁互答。曾鲸所写也。”又云:“在杭《小草斋》、《游燕》、《下菰》、《居东》、《峦江》诸集而外,有《五杂俎》、《文海披沙》、《西吴枝乘》、《滇略》、《百粤风土记》、《支提山志》、《长溪琐语》,薛士玉悉以赠予。薛妻是其玄孙,故能道其家世。今皆微落,板亦散失矣。手钞文集及所辑郡国、职林诸考,尚在士玉家。”

  谢肇淛热爱荔枝,组织有荔枝主题红云诗社,作有《江妃传》。

  谢肇淛存世作品极多,对于研究徐兴公作品群意义极大。

  藏书家

  谢肇淛酷嗜藏书,收集宋人文集颇富,秘本较多,贮于「小草斋」中,藏书名耀于东南,与徐兴公、曹学佺称福建藏书「鼎足三家」。曾有家藏数目为《小草斋书目》,今已不详。笔记《五杂组》、多记掌故风物。对宋版图书的版本有独到研究,称:「书所以贵宋版者,不惟点画无讹,宜亦且笺刻精好,若法帖然。凡宋刻有肥瘦二种,肥者学颜,瘦者学欧。行款疏密,任意不一,而字势皆生动」。在京为官时,无事即到内府抄阅古籍收藏。家藏抄本颇多,亲手抄写有宋杨大年《武夷新集》、宋陈襄《古灵集》、《金瓶梅》、《沈下贤集》、《王黄州小畜集》、《竹友集》、《稼轩长短句》、《后村大全集》、《北磵集》、《论语意原》、《寓简》等,藏书印有「小草斋抄本」、「晋江谢氏珍藏图书」等。编撰有《晋安艺文志》、《滇略》等。

  《藏书纪事诗》谢肇淛在杭:十指如椎冻不信,清霜初下写书频。可知石鼎松声里,桃叶摊书未是真。

  著作众多

  谢肇淛一生勤于著述,写作大量笔记小品,是明末著名学者。所著《五杂俎》16卷,多记掌故风物,为明代一部有影响的博物学著作。另著有《麈史》4卷,《麈余》4卷,《续麈余》1卷,《居东杂纂》4卷,《文海披沙》8卷,《百粤风土记》1卷,《粤藩末议》2卷,《北河纪略》8卷,《北河纪余》4卷,《谢在杭文集》28卷,《诗集》30卷,《续集》2卷,《今用礼考》10卷,《吴兴支乘》1卷,《史测》2卷,《史考》7卷,《史觿》17卷,《笔觿》10卷,《滇略》10卷,《泊堂台墨》12卷,《长溪琐语》1卷,《小草斋诗话》4卷,《小草斋集》30卷,《小草斋续集》3卷,《方广岩志》4卷,《晋安艺文志》3卷,《太姥山志》3卷,《鼓山志》12卷,《支提山志》7卷,《万历永福县志》5卷,《八闽鹾政志》16卷,《四部丛谈》、《郡国考》、《红云续约》等数十种。谢肇淛在广西任上,还校刻《二曹诗》行世。

  用功于杂著

  徐兴公写信给谢肇淛,劝他多写杂著。

  徐兴公《红雨楼文集》答谢在杭工部:张秋冷局,正宜著书,以垂千秋。然杂著易行,文集当俟他日。杨用修之所以擅名博洽者,皆以杂著故也。

  谢肇淛《小草斋集》寄徐兴公:来书所谓「杂著易行,诗文可缓」,诚哉格言,敬当佩服,奉以终身矣。

  谢肇淛写了众多杂著,其中代表作是《五杂组》、《文海披沙》。

  《五杂组》在清乾隆年间、文字狱最盛之时被列为禁书,全国收缴并「全毁」,其主要原因是言辞大胆触到了清统治者的痛处:其一,关于「夷夏」的议论。谢肇淛学贯古今,有着很清醒的头脑,对历史和时局有着独到的见解。他在明朝尚且强盛的时候,就看到了边疆最大的隐患——正悄然发展起来的「蛮夷之族」女真。不但如此,谢肇淛早在万历年间就已提出了制服夷狄的策略,就是「以夷攻夷」离间他们,防止他们联合。

  《文海披沙》,有很多儿童不宜的奇闻轶事。

  性格吝啬

  谢肇淛性格吝啬。薛宝钗作风也是惠而不费。谢肇淛“于睦族、结客、布施,行好事,锱铢未能割舍。”

  徐兴公《红雨楼文集》答曹能始:生平心地极好,尽淹博可师,但于睦族、结客、布施,行好事,锱铢未能割舍。故备述其㮣,而此三件事,未敢曲笔也。

  一次,陈介夫前往姑苏,徐熥号称穷孟尝,略施小计,迫使谢肇淛资助了陈介夫。

  郭柏苍《竹间十日话》:谢在杭性吝啬。陈介夫往姑苏,告行于徐惟和。和作诗箑赠之,兼柬在杭。嘱云:「若告归日,行囊萧瑟,取吾箑令见之。」诗云:「离筵酒尽即他乡,岂为分携始断肠。失路客身轻似叶,倚门亲鬓白于霜。归装不望中人产,内顾先营百日粮,未必绨袍能解赠,秋风先嘱寄衣裳。」及往,果如言。在杭挈而观之,曰:「惟和廋我,我适有不及矣!」留伯孺数时,厚礼而归之。

  另外一次,经过徐熥说服,谢肇淛出资刻印了福州诗人陈惟秦的诗集。

  谢肇淛性格吝啬,可能是误解。谢肇淛并不贪财好利,有两件事可以说明。福建巡抚金学曾将寺庙的良田几百亩赠送谢家。谢肇淛知道后,全部退还了寺庙。谢肇淛做官之后,拒绝了2000两的惯例重礼。

  谢肇淛是清官,当然没有能力照顾接济亲戚朋友。所以说谢肇淛吝啬,是冤枉的。

  谢肇淛认为自己是节俭,不是吝啬。谢肇淛《五杂组》:节俭与悭吝,原是二种。今世之悭者,动托于俭矣。汉文帝衣不曳地,露台惜百金之产,至于百姓租税,动辄蠲免,此真俭也。今之俭者,急于聚敛,入而不出,广市田宅以遗子孙,至于应酬交际,草恶酸啬,此直贪而鄙耳,何名为俭?《孟子》曰:“俭者不夺人。”今以夺人为俭者多矣。

  小说理论家

  谢肇淛是小说理论家,著有文言小说集《尘余》。谢肇淛作有《金瓶梅跋》,被怀疑是《金瓶梅》修订者。徐兴公是《金瓶梅》作者兰陵笑笑生。徐兴公著《金瓶梅》,参考了谢肇淛的小说理论。谢肇淛在《金瓶梅》早期传播中发挥过重要作用。

  谢肇淛和徐兴公所作《石头记》、《金瓶梅》、“三言”都有关系。

  谢肇淛《小草斋集》书吴元化指甲事,是晴雯故事原型。

  《石头记》风月宝鉴,既指徐兴公所作,其弟棠村即徐熛作序的《金瓶梅》,又有实物来源、

  风月宝鉴,实物来源于谢肇淛和徐熥在彭城街市上看到的一面奇特的镜子。此事发生于万历十六年戊子(1588)。

  谢肇淛《五杂组》卷十二·物部四:余戊子岁在彭城,见卖镜者,其面如常,其背,照之则人影俱倒,斯亦异矣。

  谢肇淛《文海披沙》卷八「镜」条:戊子冬,余与徐唯和孝廉计偕之彭城,逢市上鬻一镜,面照如常,背照人影,倒见颐亥页向上,当时传观惊骇,亦未买之。

  谢肇淛死后,徐兴公编辑刻印了《小草斋集》,其中收入了《金瓶梅跋》。

  谢肇淛《五杂组》:纸须白而厚,坚而滑;笔须健而圆,长而轻;墨须黑而有光;砚须宽而发墨。置之明窗净几,时书一二段《文选》、小说,亦人间至乐也。

  谢肇淛《五杂组》:《夷坚》、《齐谐》,小说之祖也;虽庄生之寓言,不尽诬也。虞初九百,仅存其名;桓谭《新论》,世无全书。至于《鸿烈》、《论衡》,其言具在。则两汉之笔,大略可睹已。晋之《世说》,唐之《酉阳》,卓然为诸家之冠,其叙事文采,足见一代典刑,非徒备遗忘而已也。自宋以后,日新月盛,至于近代,不胜充栋矣。其间文章之高下,既与世变,而笔力之醇杂,又以人分。然多识畜德之助,君子不废焉。宋钱思公坐则读经史,卧则读小说,上厕则阅小词,古人之笃嗜若此。故读书者,不博览稗官诸家,如啖梁肉而弃海错,坐堂皇而废台沼也,俗亦甚矣。

  终生好友

  谢肇淛、曹学佺、徐兴公是明末福州诗人中最具代表性的名家。

  谢肇淛、曹学佺、徐兴公三人,既是朋友也是亲戚。

  徐兴公是谢肈淛舅父,谢肇淛是徐兴公外甥。但是年龄谢肇淛大徐兴公四岁。二人并没有血缘关系。徐兴公母陈氏生女徐淑,嫁谢肇淛父谢汝韶。谢汝韶妻高氏,妾徐淑、赵氏。赵氏生谢肈淛。

  谢肇淛有三女,谢琰、谢琬、谢珑。谢琰嫁曹学佺长子曹孟嘉。

  谢肇淛在云南为官,徐兴公曾经启程前往依附。走到半路,接到谢肇淛来信说,云南贵州瘟疫流行,徐兴公无奈返回福州。谢肈淛《送徐兴公还家》:枫落空江生冻烟,西风羸马不胜鞭。 冰消浙水知家近,春到闽山在客先。 斜日雁边看故国,孤帆雪里过残年。 怜予久负寒鸥约,魂梦从君碧海天。

  谢肇淛《小草斋集》赠徐兴公五十韵,是两人少年时初次见面所作,描绘了少年时候的徐兴公。

  谢肇淛《小草斋集》赠徐兴公五十韵:徐郞年尚少,声价起南陲。为有杨云赋,兼之潘令姿。玄言时辈屈,高谊古人知。侠气翩翩甚,文章字字奇。对谈时不饭,听语几忘炊。闭户看周易,招魂读楚词。青云闲睥睨,白雪任敲推。坐上朝霞举,风前玉树吹。礼踈真我辈,性僻是吾师。长啸传林谷,忘机友鹿麋。九仙招隐叶,冠时托竹皮。浩歌常击钵,得句自吹箎。触手书千卷,消愁酒一巵。客来贫不厌,马至醉能骑。懒病看人惯,清狂任俗嗤。只缘才不偶,是以数长奇。有约攀丛桂,何人念蒺藜。看毛应识凤,曳尾已成龟。采药鳌峰上,垂纶岊水涯。长卿方病渴,谢傅共襟期。丘壑安从置,风流固所思。斋头惭小草,园里茹灵芝。知己怀无剌,惊人袖有诗。形看元不秽,情甚故应痴。竹径披云处,花阴待月时。及门频下榻,赌墅共围棋。大白浮桑落,轻红进荔枝。雨过蔬甲稳,木落鸟巢危。细草侵凉簟,狂风堕接篱。把杯交尔汝,烧烛听吾伊。瓦鼎烹山茗,荷盘荐露葵。歌声高肮脏,书法湿淋漓。翫世谁青眼,登坛是白眉。忘形还自笑,相乐又成悲。骏骨千金弃,狐裘五月披。女方嗟落魄,吾亦叹淹迟。璞向王门献,衣从帝里缁。朝廷思狥监,湖海任鸱夷。南郭长欺魄,东方不耐饥。沙丘迷牝牡,丰狱失雄雌。季子金都尽,冯生铗向谁。风尘频偃蹇,岁序遂差池。莫恃心如锦,只愁鬓似丝。楚弓长已矣,齐瑟竟何之。天地伤多事,山林且自怡。亦知甘伏枥,岂敢惮为牺。谈已过三语,歌堪托五噫。有忧挥涕泪,无计起疮痍。愿得辞尘网,从君入九疑。

  谢肇淛《小草斋集》后五子篇-徐山人兴公:元方既圽没,风雅将式微。逐鹿非不众,意兴多衰违。仲氏琮璜器,早秀扬芬菲。讨论穷丘索,吐词逾清辉。才崇道日广,无翼名雄飞。独念平生契,气息相因依。杖履每共命,探奇旬忘归。六合肆遐瞩,灵爽动依稀。浮云掩列宿,皓魄昏夕霏。斯文当不坠,珍重黄金徽。

  谢肇淛《小草斋集》山斋小集:徐二消瘦如稿木,文章落笔走蛟螭。

  谢肇淛《五杂组》卷一·天部一:俗云:「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同雨。」然雨非独百里,有咫尺之地,晴雨迥别者。余一日与徐兴公集法海寺,至暮而别。余西行数十步,即遇大雨如注,衣巾淋漓。兴公东行,点滴而已。陈后山云:「中秋,阴晴天下如一。」此语未试,然亦恐不尽然也。后山又云:「世兔皆雌,惟月中兔雄,故兔望月而孕。」此村巷小儿之谈,安所得而称之?」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古诗有之矣。使置兔室暗中,终岁不令见月,其有不孕者耶?月为群阴之宗,月望而蚌蛤实,月虚而鱼脑减,月死而蠃【虫龙】膲,又岂月中有雄鱼蚌耶?

  谢肇淛《五杂组》卷十三·事部一:昭武谢伯元,一意搜罗,智力毕尽。吾郡徐兴公独耽奇僻,骊牝皆忘。合二家架上之藏,富侔敌国矣。吾友又有林志尹者,家贫为掾,不读书而最耽书,其于《四部》篇目皆能成诵,每与俱入书肆中,披沙见金,触目即得,人弃我取,悉中肯綮,兴公数年之藏,十七出其目中也。

  林枫《榕城考古略》:洎台,在朱紫坊。明长史谢汝韶别馆,子方伯肇淛世居。今久易主。

  价值观冲突

  徐兴公和谢肇淛存在严重的价值观冲突。

  徐兴公喜欢叛逆思想家李贽、林兆恩。谢肇淛都不喜欢。

  程君房、方于鲁两个制墨家发生矛盾。徐兴公选择了程君房阵营。谢肇淛选择了方于鲁阵营。兰陵笑笑生参加了《程氏墨苑》的写作。徐兴公有可能是兰陵笑笑生,谢肇淛不是兰陵笑笑生。

  谢肇淛热心仕途经济。谢肇淛《五杂组》批评了山人。徐兴公不科举,就安心搞创作,作山人。

  交往记录

  贾元春原型叶向高作有《苍霞续草》卷五《北河纪序》。

  秦可儿、贾珠原型徐熥。谢肇淛和徐熥曾经一起前往京城考试。沿路故事很多。

  周亮工《闽小纪》:万历己丑,谢在杭与徐惟和下第,过杭州六和塔,爱其幽静,各赋一诗,欲题壁间,而寺僧号呼:“奈何浪疥吾壁,吾且取水涤之。”在杭笑不复题。越三载,在杭拜吴兴司理,行部至杭,询之,则寺僧惧罪逸去久矣。在杭大笑,因复题云:“双旌五马绕江城,惊起山僧合掌迎,三载重来浑似梦,终军原是弃繻生。”

  史湘云原型张燮《霏云居集》词盟纪咏:谢工部在杭:在杭生季世,前身乃康乐。开眼傲红尘,举头嗔碧落。时复出情语,清婉仍焯约。郎潜二十年,聊为释诲作。

  妙玉原型江西南昌宁王府王孙朱谋㙔。谢肇淛《五杂组》:今天下藏书之家,寥寥可数矣。王孙则开封睦挈、南昌郁仪两家而已。

  姚旅《露书》:「湖州府」三字,谓赵孟??书,局促无韵,尝辨其非,土人谓愈临愈失真耳。后见谢在杭《吴兴枝乘》, 谓元称「路」不称「府」,益了然。

  姚旅《露书》:吴翁晋瘦,吴翁升腯。谢在杭为吴兴节推,行部孝丰,翁晋乡居,晨起往谒,道遇虎,童子鸣金却之。 后向乡先生姚君言之,姚曰:「彼以为翁升,见非而退耳。」

  江盈科《雪涛阁集》与谢在杭:年兄风雅名流,用才情绪馀,陪啸黄堂,遂令民饮醇泽,吏慑明威。彤廷青琐,虚席以待。所为锡光同籍,奚啻照乘珠耶?且苕溪天目,独擅湖山之胜,年丈案牍之暇,酾酒赋诗其间,若沈休文、孟东野、赵松雪诸君,灵爽飒飒,固可凭而吊也,锦囊篇什,当益富饶。不佞疲于吏事,无从托邮筒往来,承所未有,若担夫掉臂屠门,无由大嚼,祗垂涎耳。偶因贵治张生归自姑苏,遂托短笺布悃,年丈方持衡多士,张生愿为处囊毛君,倘藉仁风一嘘,或亦可比狄门桃李。年丈不弃不佞,岂其弁髦此生?

一、奔跑的爱情

很伤感的故事:’(

  假如有一天我睡了那是我累了亲爱的请你不要叫醒我让我静静的沉睡

  假如有一天我离开了那是我疲倦了亲爱的请你不要挽留我让我悄悄的离去

  假如有一天我爱上你了那是我真的爱你亲爱的请你不要嘲笑我让我默默的爱你

  我是在我表姐的婚礼上遇见杨阳的,我想是因为我长的太帅,所以表姐不敢叫我做伴郎,于是我有足够的时间东游西逛。

  觥筹交错,劝酒声震耳欲聋,虽然是自助餐,但是老一辈总改不了这习惯,也幸亏是自助餐,要是吃酒席,恐怕桌子都会被他们掀翻。我一向以为婚礼哪酒席哪什么的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偏偏我不是喜欢看热闹的人,那么我之所以在场的唯一理由就是因为上天要叫我遇见她。

  其实我第一眼见到的是她的背影,直直的长发上没有任何装饰,就这样随意的垂在颈后,仍然是初春,她却穿着裙子,我对女装没有任何概念.只是觉得那条裙子很流畅,把她衬的无懈可击。

  说实话她不是很高,但是因为瘦,而且站的很直,所以看起来显得格外的颀长。

  很奇怪,她一个人站在那儿,好像她不是我们的宾客。当然不可能,那个饭店被我们包下来了。我正在思量着是不是要过去搭讪几句,她转过身来。她的目光很快速的扫过全场,包括我,却没有在我的脸上做任何停留,但是那一刻我的呼吸仿佛有点艰难,我不是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的人,然而我分明听到我的身体里血液流动加快的声音。她最初吸引我的,是她的眼神,象是夏季炎热的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照到地面上,没有声音,却决非宁静。

  然后我开始打量有这样目光的主人,她没有化妆,所以在众多浓妆艳抹的女宾中显得有点苍白,以及由此引起的单薄感。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倦。

  我抓住机会走了过去:“要不要到那边坐下?”

  她稍微愣了一下。

  我说:“我是新娘的表弟,有责任招呼客人。”

  “哦。”她没说什么,只是走过去随我坐了下来。

  “你是那一方的客人?”我问她。

  “我是新娘的同事。”

  哦?我暗自有点欣喜:“怎么称呼你?”

  “我叫杨阳。”

  “阳阳?阳阳点歌台?”

  “不是,我姓杨,杨柳的杨,单名一个阳字,阳光的阳。”

  “这个名字真有创意啊。”我开始拍手叫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是吗?”她轻轻的笑了一笑,她笑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而眼神却还是那样,有点倦懒,仿佛还有一丝讥诮,上帝保佑,但愿是我的错觉。

  “其实也没什么创意,”她接着说,“就像姓陈的女孩子叫陈晨,姓陆的女孩子叫陆露。”可不是?我有一个堂姐就是叫陈晨,但是我从来没觉得她的名字有什么特别的。

  我说:“我叫陈思。”

  “沉思?”她歪着头,“这个名字听起来真有深度。”

  原来她也不是什么冰山美人呀,我开始显示我sunnyboy的本色。

  “可是我因此得了一个绰号,叫呆子。”

  “哦?”她又笑了起来。

  该死,正要渐入佳境,我老妈在叫我,原来那个伴郎太菜,已经被灌到桌肚底下了,很好,呆会儿有求于表姐,我抖擞精神上阵。我在替表姐夫挡酒的时候依然悄悄的观察她,她吃的很少,难怪这么瘦。我记得有一次请一个女孩子吃自助餐,她居然吃的比我还多,看的我目瞪口呆,虽然说吃自助餐的原则是尽量把钱吃回来,但也不要是这样不要命的吃法吧?后来我再也没有约会过她。

  休息的时候我对表姐说:“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够,够,说吧,要我怎么谢你?”

  “那个杨阳,是你的同事吧?”

  表姐一下子警觉起来:“你怎么问起她来了?”

  我嬉皮笑脸的说:“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老姐,看在我今天这么卖力的份上,帮我个忙吧。”

  表姐有点为难:“不是我不帮你……”

  我立刻接口:“那就是你想帮我啦,透露点什么吧。”

  “这个女孩子,不简单。”

  “复杂的才具挑战性,要简单的,我去幼稚园找得了。”

  “她以前有一个曾经要谈婚论嫁的男朋友。”

  “曾经,说明是过去式,老天要他们分开,正是因为我的存在。”

  “她和那个男孩子,同居过。”

  啊?我挨了一记闷棍。同居?这个词我当然不陌生,我想堪称是当今社会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词了,但是我发誓我没想到会在这儿、会在她身上出现。表姐用一付现在你该死心了吧的表情看着我。

  我咬咬牙:“不就是同居过嘛,谁能没一点过去?你老弟我不是心胸狭窄之人。”

  “她还比你大一岁。”

  死老天,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让我心跳加快的女孩……不过,人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那又怎么样?我妈就比我爸大一岁,他们现在不过的蛮好?”

  表姐换了一付你无可救药了的神情对表姐夫说:“我老弟看来是没的救了。”

  表姐夫笑着说:“你要知道,一刹那间心动的感觉是很难得的,当初我对你不就是?”

  表姐突然有点羞涩,我趁着她心情好:“你只要告诉我她的一些情况,以后生死有命,我绝不连累你就是了。”

  “你呀……”表姐笑着摇摇头,“她和你同级,94本科,交大的。”

  交大?我立刻想起交大女生十回头的歌,有点疑惑的看着表姐:“真的是交大?不会吧?”

  “真的,在交大,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孩子就骄傲的不行,至于她么……”大概是因为同事,表姐没有对她做什么评论,但其话中之意已经不言而喻了。

  不过,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么,总是骄傲的,复旦的也一样。表姐抄了一个号码给我,我一看,是个手机号码。

  “她的住处没有电话吗?”我问表姐。

  “天知道,她从来不公开。”

  我低头看那个手机号码,说实话,我在记电话号码这一方面是不可理喻的弱,换了一个实验室我要花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记得住新的号码,更别提手机号码了,11位数无规则的排列组合,我每次打我老爸的手机都要先翻通讯录。但是她的手机号码,我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所以说,假如不是我注定和她有缘的话,就只能说是老天的奇迹了。客人们和新郎新娘一起拍照,我的拍照技术是公认的,自然是由我执相机。轮到她和表姐的其他同事了,所有的人都叫茄子,她也笑了,嘴角微微上扬,眉宇间却有一丝漫不经心的不在乎,我很敏捷的捕捉到那一瞬,至于其他人,我才不管呢!

  退席的时候我本想去送她,一想,还是算了,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我懂。我没有随父母回家,直接回了学校,坐在公共汽车上我向车窗外看,路边的植物发了新芽,果然是春天到了。

  先去实验室上网,影儿也在网上。我不假思索的发了一个msg过去:“今天我遇到一个女孩子。”

  “很漂亮是吗?”

  和影儿聊天就是这样,不拖泥带水,一句废话也没有。

  “不仅仅是漂亮。”

  “那么除了漂亮?”

  “气质独特,一百个女人站在一起,我敢打赌你看到的第一个一定是她。”“那么恭喜你啊,一见钟情的fool。”

  这是什么逻辑?一见钟情的就是fool?

  “不过,她比我大一岁,而且看来阅历很丰富,起码比我丰富。”

  “那岂不是好?你要是不懂她可以教你,比如说接吻,手这样放头这样歪对了就这样再来一次。”

  sigh,虽然说很熟,她这样开我玩笑还是有点过分。

  “教我两招吧,我不太会追女孩子。”

  她很久没有说什么,我还以为她下线了,正想去看看她还在不在,她发来一个msg:“我也不会。”

  “你是文科,起码懂得怎么写情书吧?”

  “这年头,哪还有人写情书呀,要不你去买本情书大全吧。”

  “书店里好像没得卖。”

  “地摊上也许有。”

  “地摊文学,youmean?”她够损,拐个弯儿取笑我,不愧是文科生。

  她没回答,这次她是真的下线了,真不够朋友,走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打。我有点困,不知道是累的还是酒喝得多了,于是回到寝室,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阿桐回来时把我吵醒,他是我室友,也是同学,从本科一直到研二,我们都住同一个寝室。我的绰号就是他给起的,当时我们每个人上去介绍自己,我刚说我叫陈思,他就在下面接着说那不就是发呆吗,于是后来所有的人就都叫我呆子,久而久之我习惯了,索性在BBS上的呢称就叫呆子。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对阿桐说:“今天我表姐婚礼上碰到一个女孩子,暴pp,身材暴好。”和阿桐说话就无需有什么遮遮掩掩的了。

  “吆,我们的纯情少男也终于开始动情了?”阿桐斜着眼睛笑。

  恰好寝室外的两只野猫开始叫,一个比一个叫的凄惨,当时读《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我和阿桐最是心有戚戚焉了。

  我说:“是真的,不骗你,我表姐的同事,气质独特的没法说。”

  “我记得你说过,”阿桐摇头晃脑的学着我以前的神态语气,“我的女朋友,一定要美丽大方,气质高雅。”

  “她是吗?”阿桐问我。

  我想了想杨阳给我留下的影响:“好像……并不完全吻合,但是你要知道,理想和现实总是有一定差距……”

  “所以说呀,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要夸下海口嘛。”

  还好没有告诉他她比我大一岁,否则不要被他嘲笑死了?

  “教我两招吧。”阿桐这小子,和每个女孩子都处的不错,不知他哪来的能耐,长的还没我帅。

  “那恐怕不行,”他很干脆的回绝我,“这种成熟的职业女性,我没对付过。”

  我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这小子,敢情是嫉妒我。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那你的那个网友影儿怎么办?你这就不要人家了?”

  “拜托,你也说了,她是我的网友,只是网友。”

  “是啊是啊,”阿桐开始傩市实奶酒,“你又没见过她,天知道她是不是头恐龙,一个活生生的美女,比起一个只靠符号堆砌起来的ID,自然是有诱惑力的多了。”

  “我又不是那种好色之徒,漂亮女孩子我也见得多了。”

  “可惜人家都不正眼看你。”他又损我。

  “是啊,都去看你了,大情圣呀。”

  阿桐突然转过脸看我:“不如这样,反正你对她也没兴趣了,转让给我吧。”

  ft,他说的还是人话吗?转让?

  “她又不是一件东西,怎么转让,要是叫她知道我们这么谈论她,非把我们踹死不可。”

  舍不得就直说嘛,”阿桐撇撇嘴,“我不过是一时善心大发,想帮你绝了后顾之忧。”

  “你觉不觉得善字和兽字长得很像?”

  哈哈,每次我和他斗嘴我都是败多胜少,这一次我终于以微弱优势取胜,不知道是不是杨

  阳给了我灵感。算了,看来这小子帮不了我什么,我又倒下去,用被子蒙住头,心里在默念

  杨阳的手机号码,盘算着找个什么借口约她。想来想去,总觉得就这么贸贸然去约她太过生

  硬了,看来还要走表姐这条路。

  憋了一个多星期,不要崇拜我,不是我憋得住,而是我表姐度蜜月去了。不过我也没闲着

  ,love版的精华区被我翻了个遍,诸如什么《泡妞十大必杀绝技》之类的文章我是倒背如流

  ,并且能够举一反三。

  我三天两头打电话到表姐家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弄到最后我表妹问我是不是在暗恋我表

  姐,并且很好意的提醒我一来表姐已为人妻,二来我们属于三代以内旁系血亲,按婚姻法规

  定禁止通婚。真是绝倒。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的把表姐给盼回来了,我说我有一个同学想考交

  大的研究生,但是对交大不是很熟……

  还没等我说完,表姐就立刻知道我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把我的电话转到杨阳的分机上。

  不知道是她的记性好还是刚才表姐和她说的,反正她还记得我的名字,也省去了我自报家

  门的尴尬。

  我说我想问问她关于报考交大研究生的事情并且顺便请她喝咖啡,她犹豫了一下,仿佛在

  考虑是不是答应我,她犹豫的时候我的心里也直打鼓,想万一她拒绝了怎么办,想万一她拒

  绝了我会不会再约她,想再约她的时候又该找什么借口。总不能直截了当的和她说你很吸引

  我吧,那该有多傻。让我高兴的是她答应了,我们约好周六在淮海路的真锅咖啡馆见面。

  她还是穿着裙子,也没有化妆,和那天见到她的时候差不多,不过长被她盘了起来,有几

  缕发丝很随意的垂在额前。依旧是那样漫不经心的有些倦懒的神情,笑的时候嘴角微微的上

  扬,

  我看得很清楚,她的眼睛里真的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说不清是嘲弄还是厌倦的味道。我当然

  没有什么要报考交大研究生的同学,就算有,我也没这么好心特地去帮他打听。所以事实上

  ,我们对这个谈的并不多,而且她似乎也不是很了解,所以我们说的最多的是谈交大和复旦

  的各自特点,比较它们的相同和不同之处。

  聊的还算投机,虽然她的话不是很多,都是我在找话题。告别的时候我说送她回去,她说

  不必,她就住附近,走路几分钟就到了,我正在泄气,天开始下雨了,一开始还是毛毛雨,

  却有愈下愈大之势,我和她都没有带伞。我们面面相觑,一瞬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要

  不……”她犹豫着开口,“去我家躲一躲?”

  她虽然算是在邀请我,但是看她的表情是希望我说“这不太好吧”然后她名正言顺的弃我

  而去。我说:“好啊,那就打扰了。”

  她看起来有些无可奈何,我心里却想起了一副对联,忘了是上联还是下联,叫“下雨天留

  客天留人不留”。

  进入她住处的第一个感觉是吃惊。实验室有台电视,会放一些国产的所谓青春偶像剧,看

  的时候一些曾经工作过再回来读研的人就说:“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刚参加工作的毛头小伙

  子,哪来这么高的薪水租这么考究的房子。”

  所以我的吃惊是难免的,我记得表姐和我说过她不是上海的,而且只有一室一厅,应该不

  是她家的房子。里面的摆设就像我在电视里看到的一样,地上铺着米黄色的地毯,于是我对

  那位师兄的话开始怀疑,我拼命忍住才叫自己不要问她的房租有多少,因为这样等于变相问

  别人的薪水。

  她拿了一双拖鞋给我换上,我暗自庆幸刚换过袜子。

  外面依旧在下雨,所以房间里有些昏暗,我的目光停留在一个相框上.里面有一张照片,是

  她和一个男孩的合影。相片里的她很开心的笑着,我不知道原来她也可以笑的那样灿烂,那

  个男孩子的笑容也很明朗,房间里再暗,我看到这张相片还是有一种突然看到了阳光的感

  觉。

  我想起了一首歌。

  她注意到我在看那张照片,没说话,我看着她的脸,没有什么表情,房间里有一丝寂静。

  想起了一首歌,是不是?”最后还是她打破这寂静问我。

  “是的。”我点点头。

  她打开电视和VCD,莫文蔚在唱那首《阴天》。

  “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爱情究竟是精神鸦片还是世纪末的

  无聊消遣香烟氤成一滩光圈和他的照片就摆在手边傻傻两个人笑得多甜……”

  我再也忍不住了问她:“他是你的男朋友?”

  “前任。”她淡淡的说。

  “你们……看起来很相配,怎么会分手的?”我实在是想不出他们怎么会分手,一定不是

  杨阳踹他,否则她不会把他们的相片放在桌子上。那么难道是他先提出的,她怎么会爱上这

  样一个有眼无珠的家伙呢?而且,她居然还不快点把照片撕碎或者烧掉。

  “我们是同班同学,”她说,“他从大二开始追我,其实当时我身边的男孩子中,他并不

  是最出色的,但是他很喜欢我,而且,他非常细心,也非常有耐心。”

  “然后呢?”

  “我本来没打算在大学里谈恋爱的,所以很多人知难而退了,他却一直坚持到大四,我们

  开始找工作。有一次我去面试,被面试我的那个家伙调戏了几句,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

  他哭诉,于是在那一瞬间,我发现自己是爱他的。”

  好像也没什么惊心动魄,gg精诚所至,终于金石为开。我关心的是他们为什么分手。

  “毕业后就顺理成章的住到一起。”这就是我表姐说的他们同居过吧,

  我看着脚上的拖鞋,估计这就是他留下来的,我心里忍不住的有点酸酸的不是滋味。

  “那么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呢?”

  “他高中的时候一直喜欢他邻班的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长的漂亮,成绩好,性格也

  很温柔。但是他们却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

  “你就因为这个要和他分手?”太不可思议了,哪个少年没有一个梦中情人?哪个少女不

  在幻想白马王子?年少时的憧憬,她竟然较真?

  “当然不是,”她淡淡的笑了一笑,“我哪有这么小气,有时候我还拿这事和他开玩笑

  呢。”因为一句戏言而坏事?

  直到有一天他在街上却遇见这个女孩子了,原来那个女孩毕业后也来上海找工作。其实就

  算在同一个城市也不一定就能碰上,就算碰上也不一定就能认得出来,何况他们有四年多没

  有联系了。”

  她停下来叹了一口气:“但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命运的捉弄,他们在相视的一刹那,同时

  脱口叫出对方的名字。”

  她又笑了笑:“可惜我当时不在场,场面一定很经典。”

  “当时那个女孩子还不知道我的存在,于是很大胆的告诉他,她就是为了他才来上海找工

  作的。”

  她看着我:“我可以帮我想像一下当时他的心情吗?”

  温馨?狂喜?为难?惆怅?我是个想象力极为贫乏的人,终究是想像不出那个男孩当时的

  心情。“但是我不相信他会因为那个女孩而和你分手。”

  “他当然没有,但是他在犹豫,更不应该的是,他告诉我他的犹豫。”

  我想了一想:“也许他告诉你,只是想让你可以帮助他坚定下来。毕竟那个女孩子只是他

  曾经的梦想。”“也许吧,”她点起一枝烟抽,“但是他实在不应该告诉我他在犹豫,你根

  本想不到他的犹豫有多伤害到我。”

  “也许只是伤害到你的骄傲,对吗?”原以为是百分之百的爱情,到头来却不是。

  “可能吧,反正当时我非常的愤怒,于是我说那好啊我成全你们我们分手,他求我不要分

  手,可是他越求我我越是愤怒,从我们一起住的地方搬了出去,还换了个工作,好叫他找不

  到我。”“以后你们就一直没联系?”

  “嗯,不过后来有一次看到他和那个女孩子在看楼盘,原来是打算结婚了。”她无可奈何

  的笑了一下,“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这个结局真对不起观众,但是我却很高兴,否则我只能自叹“恨不相逢未嫁时”了。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很可能是你自己把他推到那个女孩子身边的,说不定他想和你在一

  起的愿望要远远大于和她在一起的愿望。”

  她没说话,我想她应该还没有忘记他,但是她的骄傲让她无法回头,不知怎的,我心里有

  些恻然。她眉宇间的厌倦,就是因为这个么?两个人分开的理由,不是因为不相爱,只是太

  过骄傲。说来说去,还是那个男孩太猪头。

  她看看窗外:“雨已经停了,你该回去了。”我们的心情看来都有些沉重,她是因为想起

  那段往事,我是因为她对那段往事不能释怀,我总不好在这个时候说我其实很喜欢你的傻话

  吧,她会不会以为我是乘虚而入呢?

  临行前我无意中看到她的书桌上放着一本《红楼梦》,依稀可以看到有张书签夹在里面。

  我回到家后立刻冲到老爸的书柜里把那本《红楼梦》给翻了出来,我老爸是中学语文教师,

  家里中外名著一应俱全,可惜我很少看,尤其是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他曾经威逼加利诱,我

  也只勉强把《水浒》看完。

  看完之后还长叹一声:“比金庸古龙差的太远。”气的老爸直翻白眼。

  我把那部砖头一样的《红楼梦》抱到寝室里开始恶补,但是真的没办法,我生来就没有这

  种高雅的文学细胞,于是看着看着睡着了,等我醒过来一看,还是在《序》那儿。

  得了,还是去找捷径吧,就算是崇高的爱情,也不能太死板,还是要变通一下的,于是我

  去实验室上网。查到一大堆关于《红楼梦》的评论,然而,我只能说,这些评论比原著本身

  更加枯燥乏味。

  算了,还是上上BBS看那些《追女八大技巧》来的实惠,正在补课,影儿也上站了。

  不如问问她,说不定她读过,叫她给我讲讲。

  “Hi,读过《红楼梦》吗?”

  “当然,不下十遍。”

  天助我也!

  “那你觉得叫你感触最深的是那一段?”我心想:大概是林黛玉死的那一节吧,女孩子,

  都这样。

  “是尤三姐死的时候。”

  尤三姐是谁?不过我没问,否则她又该抓这个机会嘲笑我了:“你为什么会对这一段有感

  触呢?”

  “她自刎以后柳湘莲才发现自己原来喜欢她,可惜却无法告诉她知道了,造化弄人。而宝

  玉黛玉二人,起码还知道对方是喜欢自己的。”

  “哦,这样子的呀。”

  “你这呆子,今天怎么阳春白雪起来了?”影儿有点奇怪,因为我们以前从来不谈这些东

  西。

  “呵呵,不瞒你,还记得上次我对你说过那个女孩吗?”

  “记得,怎么?”

  “她现在好像就在读这本书,我先有个底,和她聊天的时候才好有共同语言嘛。”

  “哦。”她接下去没说什么。

  “怎么不说话了?”我问她。

  “我今天心情不好不行吗?”

  咦?真是的,刚才还说的好好的,转眼心情就不好了,来,让我开导开导她。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讲出来,我帮你出主意。”

  “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吧。”

  呵,看来火气还真不小,得得,惹不起还躲不起?我去看文章,心里却觉得有些怪,以前

  她和我聊天的时候说话都是温文尔雅的,很少这样。

  过了一会儿她却发来一个msg:“不要生气啊,今天我有点烦。”

  “当然不会,”我很大度的说,“要是你愿意还可以讲讲你为什么烦,也许我能帮你什

  么。”

  她打出一个叹气的符号,然后就下线了,我只能摇摇头,女人哪,真是一种复杂的动物。

  heart版又开始进行轰轰烈烈的关于《假如你发现你的女朋友不是处女该怎么办?》的讨论

  ,这样的话题,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而且每一次都会成为热门话题。

  以前看着我到也没什么感觉,有时候来了兴致也会乘机灌上两篇,今天却特别的不舒服,

  处女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我的眼睛,我一怒之下,把这个版给z掉了。再乱七八糟的看看东

  看看西,想想觉得自己还是有点自欺欺人,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于是再把它z了

  回来。不过终究还是有点心烦意乱,影儿也走了,我索性也下线。

  我给杨阳打了一个电话,其实什么事情也没有,但是就是忍不住想打电话给她,好像以前

  看到一篇文章说:其实你真正想拨通的,不是电话,而是你心底的一根弦。当时不懂,现在

  却仿佛有点明白了。

  杨阳问我你有什么事吗。

  我说:“没事,就是看你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所以打电话来看看,你没什么吧?”

  “我没事。”电话里她的声音很平静,却依旧带着某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慢。

  再难的题目我都能编个程序把它解出来,再晦涩难懂的程序我都能读懂,据影儿说人其实

  也是某种程序,我不信我编译不了她。

  有一天晚上和同学出去喝酒,回到实验室师弟说我表姐打电话找过我,打过去一问,原来

  他们晚上去吃饭,表姐想叫我也一块去,当然,我表姐想给我制造机会,可惜没找到。

  我当时就开始咬牙切齿的痛骂那个勾引我出去喝酒的家伙,要不是他…其实最初说要去喝

  酒的人是我。于是我赌咒发誓明天就去配个call机,转念一想,call机也不方便,不如一步

  到位,直接配手机算了,以后和别人联系起来也方便些。手机刚配好,第一个告诉杨阳,至

  于她怎么想,我就不管了,做人嘛,何必要前怕狼后怕虎的。

  这个手机果然没白配,一个周六的下午,我们正和其他系的同学在操场上踢球,正中场休

  息,我的手机响了,表姐说杨阳现在一个人在衡山路的一个酒吧里。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表姐告诫我,“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千恩万谢,我不顾球只踢了一半,抱起衣服就走人,我们的领队一直追我到学校门口,我

  当然不会回头,气的他扬言要扁我,并且要把我踢出系足球队,管他!

  我怕我晚了杨阳就走了,直接打车过去,这叫该出血时就出血。还好,她还在,总算没叫

  我白跑一趟。

  “嗨,真巧啊,在这儿碰见你。”我做出一副邂逅的样子。

  她看着我,有一会儿没说话,然后点了点头:“是巧啊,这儿都能遇见你。”

  酒吧里的酒啊饮料啊名目众多,看得我眼花缭乱,我也不太懂,因为我根本就很少去酒吧

  ,随便要了一种,现在已经记不起来当时要的叫什么名字了,看起来样子还不错。我喝了一

  口,哇,像人药水的味道,我差点就吐?出来,不过她还在看我,于是我很英雄的咽了下去

  ,还接着再喝了一口。

  “既然你喝不惯,何必要强迫自己喝下去呢?”她问我。

  “有些事情只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而已,”我回答她,“你看,我现在不是已经习惯了

  吗?”我又喝了一口。

  “我和你讲了我的故事,你竟然还敢再来找我?”

  我想学周星星说:我不是被吓大的。却觉得这句话有点痞气,于是又咽下肚,只是问她:

  “那天你之所以对我讲你的往事,就是想吓跑我,对不对?”

  她没有回答,我接着也没说话,酒吧里的嚣衬出我们之间奇异的安静。

  命运是个奇怪的东西,在此之前我幻想我的女朋友应该是个学生,漂亮而单纯,性格温柔

  ,我会陪她去图书馆自修,替她买康师傅的绿茶。而现在,我沉默的陪着杨阳在这个喧闹的

  酒吧里喝酒。

  来这种酒吧的人都差不多,寂寥,还有点落寞,需要在外界喧嚣的刺激下找得某种安慰。

  而她,我不知道同时来酒吧喝酒和看《红楼梦》的她,究竟是怎样的。

  想起了《红楼梦》,我问她:“你在看《红楼梦》对吗?”

  她有些惊奇的看着我:“你也看吗?我以为你是只懂写程序和打游戏的。”

  还好酒吧里的灯光比较昏暗,否则她一定看得到我的脸在发红,我故作镇静的说:“我也

  只是偶尔翻翻。”

  “那你对其中印象最深的是那一段?”

  我除了感叹我的运气好还能再说什么呢?当初关于《红楼梦》我就只问了影儿这一个问

  题。我原封不动的把影儿的话搬了出来,她轻叹了一声:“想不到你竟然可以读懂《红楼梦

  》中这个小小的细节。”

  不知怎的,我却突然觉得有些汗颜,于是扯开了话题。我问她:“你觉得爱情是真的存在

  吗?我是说至死不渝的那种。”

  “至死不渝?”她淡淡的笑了笑,“只有到死的时候才有资格说这句话吧,现在你我都没

  资格说。”

  “然而爱情总是存在的不是吗?”

  “也许吧。”

  “我觉得你象是被分成两部分,百分之九十的部分不相信爱情,甚至鄙视它唾弃它,但是

  百分之十的部分却又渴望着它,而且,你那百分之九十control不了那百分之十。”

  我向来是个爱情盲,然而在她面前却如有神助的讲出那么一大堆,而且还是无师自通,真

  是个奇迹,看来在love版的课没有白补。

  “你又懂什么?”她问我。

  “请你不要把我们男人想的那么怀,我们当中的绝大部分人其实也很渴望纯真的爱情的。

  “你们男人?”她有一丝讥笑我的味道,“你还是个boy吧?”

  我的脸腾的一下就热了起来,她、她竟然这么说我!

  还没等我为自己辩解什么,她站起来说:“我想出去走走。”

  我也不失时机的随她站起来:“我陪你吧。”那杯人药水的东?我真的是喝不下去了。

  走过一个路口,那儿围着一大堆人,我们没法过去,于是停下来,有交警在里里外外的疏

  散人群,还有救护车的声音,看来是一场车祸。有人议论:“这个小女孩看来是活不成了,

  听说才七岁。”

  我无端端的有点胸闷,七岁的死亡,我们称之为夭折。

  “这个小女孩真是幸运啊。”杨阳叹息着说道。

  我奇怪的看着她:“难道你可以未卜先知,知道她可以救活?”

  “没有啊,”她说,“我是说她如果现在就死了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不是说她可以活过

  来。”

  我几乎怀疑我听错了:“你说什么?她才七岁耶,不是七十岁,她甚至还不清楚这个世界

  是什么样子的。”

  “你觉得这个世界有多美丽值得她去认识吗?”她反驳我,“如果现在她死了,那么她的

  全部生命里就只有欢乐和幸福,不知忧伤为何物,也不会看到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丑恶和灰

  暗。”

  她的想法真是匪夷所思,我不由得带着责问的语气问她:“照你所说,我们是不是都不应

  该活着?”

  “是的。”

  我为之气结,她到底是怎么看这个世界的?我开始苦口婆心的给她说教,她只是一言不发

  的笑着看我,嘴角微微的上扬,不知道是不是在嘲讽我。

  我无可奈何的总结:“请你相信,我们现在能够活着真的很幸福。”

  “是吗?”她无可无不可的说。

  我闷闷的和她告别,有点郁闷,这年头,郁闷这个词真流行。

  回到实验室上网,影儿在逛大街,我突然很想见她,和她聊聊天,我们在网上从来都是那

  样的默契,有时候我甚至不需要说话,她就能够知道我在想什么。

  “影儿我们见一面好吗?”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讨论过见面的事情,我不知道就这样提出见

  面是不是有点唐突,但是我知道,就算是唐突,她也不会怪我的。

  “见面……嗯,什么时候?”

  “现在好吗?现在,我想和你聊聊天。”网络上聊天,总是给我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老巷,好吗?”

  “没问题,你穿什么衣服?或者,我们对个暗号什么的?”

  “呵呵,”她笑了起来,“不必,我一定可以认出你的。”

  “真的?万一你认错人怎么办?”

  “不会。”

  她如此托大,我也不好坚持什么,只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老巷狂奔,武侠小说里有一句

  ,叫先下手为强,早一步到,可以抢得先机。

  我气喘吁吁的跑到那儿坐下,没有人向我招手,估计她还没到,我留意入口处,而且还是

  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因为我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能够认出我,可不能让我的神态泄了天

  机。

  不一会儿,有个女孩子出现在入口处,她停下来四处看了一下,我们的目光刹那间相遇,

  我赶紧转过脸去,但是眼角的余光看到她目标明确的向我走来,没有一丝犹豫。

  我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不会就是她吧?

  她在我的对面坐下,叫我在BBS上的呢称:“呆子。”

  真是ft,我好奇的问她:“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

  她笑了笑:“如果我说是直觉,你相信吗?”

  我立刻不问下去了,和她在网上认识了那么久,彼此也很熟悉了,我知道只要她说直觉,

  就意味着她不愿意回答。

  她长得很普通,走在校园里,即使我的目光可能会掠过她的脸,一定也不会停留。只是她

  的鼻子很可爱,白白的,翘翘的,有点像港版《笑傲江湖》中的仪琳,笑的时候有两个酒

  窝。

  “看够了没有?”她笑着问我。

  啊?我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打量她,赶紧找个理由:“都说网络无美女,看来

  是骗人的。”

  其实她只是长的不难看而已,离我心目中的美女还差一大截,不过她的声音倒是很特别,

  静而不冷,柔而不软。

  她笑了笑,没说什么,也没像一般的人“哪里哪里”的谦虚。

  现在学习还忙吗?”我没话找话的问她。

  她微微的笑了一笑:“我大四了,现在不上课了。”

  “什么?我都不知道你是大四的,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你也没问我呀。”

  不过这不能怪我,因为我从来没有存过要在网上找女朋友的念头,所以从来不问别人几年

  级读什么系来判断是不是下手的目标。

  “你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吗?”她直奔主题的问我。

  我对她谈杨阳,以及她匪夷所思的想法。

  她很平静的听我讲完,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在想些什么,就像我编程

  序运行的时候机器上会什么反应都没有,然后隔了几秒钟澎的一下给我跳出个结果。

  不过她的运行时间也太长了,我等的都有点着急,忍不住的想提醒她不要睡着了我还在等

  着呢。

  最后她叹了一口气说:“你很喜欢她?”

  “是的。”

  “那不就结了?你还在为难什么呢?你喜欢她,那就喜欢下去呀。”

  “可是,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和一般女孩子不一样,在我看来,甚至有点神秘。

  “那又怎么样?你喜欢她,不是吗?事实上,你喜欢她是你自己的事情,根本就和她无关

  的。”

  “怎么能和她无关呢?”我急了,“我喜欢的人是她呀,又不是我自己,怎么会和她无关

  呢?”

  影儿笑了笑:“那么你觉得会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她的态度会影响你对她的喜欢,甚至会

  决定你是否要把这喜欢继续下去吗?”

  “难道不是吗?假如有一份爱情,即使是真爱,但是它不能够给你带来快乐.你会不会舍

  弃它?”

  她又笑了笑:“只有一件东西我们是无法预知它是否有回报的,那就是感情,尤其是这种

  没有血缘关系的爱情。假如你在爱的时候就存了要得到回报的想法,本身就已落了下乘。”

  她说话的语气和网上差不多,文绉绉的,我听了似懂非懂,只是问她“那你觉得杨阳到底

  在想什么呢?”

  “她不是不相信爱情,只是在追求的过程中失败过,所以表面上持否定态度,至于她的内

  心,我没见过她,不好多说。但是,不要试图去改变她,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

  利。”

  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她:“那你有没有爱过或者正在爱呢?”

  话刚脱口我被自己吓了一大跳,我怎么可以问女孩子这种问题?她仿佛也没料到我会突然

  这么问她,愣在那儿。

  这时有几个女孩子跑过来:“哇,影儿你在这儿呀,不说好我们给你过生日的吗?推了我

  们原来是和一个帅哥一起过,你重色轻友。”

  她有点不好意思:“你们胡说什么呀,我们是有正事要谈,等回去我请你们吃蛋糕。”

  女孩子们嘻嘻哈哈的离开了,我却有些吃惊:“原来今天是你生日,你怎么不早说?”

  “没什么,不就是生日么。”

  但是我却有种怪怪的感觉,第一次和她见面,却是她的生日,因为在我看来,生日总是一

  个特别的日子。

  临别我把我的手机号码寝室电话实验室电话一古脑儿的都留给她,她犹豫了一下,也把她

  的寝室电话给我,我存在我的手机里。

  回到实验室我去heart版发了一篇文章,《祝影儿妹妹生日快乐》,并且自灌把它灌上了十

  大热门话题,第二天接到斑竹的 ,被封一个星期。

  天气开始一天天的变热了,但是杨阳对我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的,寝室外的那两只野猫,

  终于不叫了,它们是不是也叫累了?老板要我写一篇论文交上去,我去理图的阅览室查资料

  ,里面有一份专业期刊,上面有很多水平不错的文章,写文章么,天下文章一大抄。

  我驾轻就熟的走到那排书架前,掀起来一看。不会吧?竟然是空的。什么人?来和我抢饭

  碗?我环顾四方,很可能是我们同系的人,看看我是不是认识。没找到同系的人,却看到一

  个似曾相识的背影,影儿?不会吧?她应该在文图出现才是,怎么会来理图?

  我将信将疑的绕到她前面一看,还真是她!

  “怎么会是你?”她看来也没料到我会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却看到她面前的

  那叠杂志,正是我要找的期刊,于是我顺势坐在她的对面。

  我笑着问她:“你怎么会看我们专业的杂志?不会是想改行吧,这难度也大了点。”

  她好像有些窘迫:“不是我看的,我来的时候坐在这里,是原来座位上就有的。”

  “是吗?可是这儿没有其他的杂志了,那你在看什么?”我好奇的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刚来呀,还没来得及去找杂志呢。”说这她站起来走到书架旁,回来的时候抱着一大

  堆杂志。我稍稍的看了看封面,什么《生活与健康》呀,《食品工程》呀,《旅游》呀,原

  来理图居然还有这种杂志,真是闻所未闻。

  “你要去旅游吗?”我随口问她。

  “是啊,现在天气不错,又没有什么事情做,正是旅游的好季节。”

  “你打算去哪儿玩?”

  “W镇,你听说过吗?”

  “没有,这是什么地方。”

  “在浙江,据说是江南水乡古镇之首。”

  我笑了起来:“你要去江南水乡?周庄不就是?干嘛要兴师动众的跑到浙江呢?

  “周庄已经被开发的差不多了,人为的迹象太严重,而W镇还是未开发呢,可能古镇的原貌

  会更好一些,人也不多。”

  “哦,那你和谁一起去?你的室友?”

  “她们都有自己的安排,所以我自己一个人去。”

  “不会吧,”我开始咋舌,“一个人,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不如我陪你去吧,也好保护

  你。”

  “真的?”她很认真的问我。

  啊?我……只是随口说说:“这样吧,如果到时候我们的时间能凑到一起就同去。”

  “我无所谓,反正我一直都没事做,论文还不急,工作要到七月份才上班。”

  “不过,我对这些路线啦什么的不太懂。”

  “不要紧,反正我一个人也是去,你要是想去了就打电话给我。”她说着就转身离开了。

  W镇,我听都没听说过,既然名不见经传,怎么能够劳我大驾呢?不过她倒是提醒了我,这

  是一个出去旅游的好季节,也许,我可以邀请杨阳和我一起出去玩,听说一起出游最能增进

  感情了。想到就做,我早把论文抛到脑后了,立刻给杨阳打电话,看她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出

  去玩。

  我没有空呀,”她说,“你知道我要上班的。”

  “也不要很多时间,近一点的地方,一个双休日就够了。”

  “比如说……”

  “比如说W镇。”我脱口而出,“或者,我们可以五一出去玩。”

  事实上,我并不倾向五一出去玩,记得有一年我和同学去爬山,差点没被挤出来。当然啦

  ,如果她愿意和我一起出去玩,那么时间和地点就都是次要的了。

  “再说吧,”她说,“我五一可能有事。”

  “那就双休日好不好?避开五一的高峰期。”

  “再看吧。”她怏怏的似乎没有什么兴致。

  “那好吧,”我也只能怏怏的说,“你要是什么时候有空就打电话给我。”

  挂断电话我有点沮丧,或者,和影儿去W镇也不错?再等等吧,说不定到时候杨阳有空和我

  一起出去呢。

  天气的确是热了,走在外面,有时候我都被太阳晒的发昏。不过影儿最近倒是不太上站了

  ,大概是在忙着去W镇玩的事情吧,不知道她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隔几天就给杨阳打个电话,最后她好像是烦了,对我说:“五一我的确是要出去玩,但

  是不方便带上你,你自己去准备玩你的吧。”

  “你和谁去玩?去哪儿?”我问她。

  “你需要知道的这么清楚吗?”她反问我。

  罢罢,她一直站在我心目中的顶峰,我却只存在于她心目中的角落。还是和影儿去W镇玩吧

  ,起码她不会这样的轻视我。网上老是碰不到她,于是我从手机里查到她的电话号码,打电

  话给她。

  “你什么时候去W镇?带我去吧。”

  “你这个电话打的真是及时,”电话里她仿佛在笑,“我正准备这个周末去呢。早上七点

  多的火车,起的来吗?”

  哇,七点多,那不是要六点就起来?对我来说还真是有点难度。

  “或者我去叫你?”影儿问我。

  “这……也好。”我把我的寝室告诉她,我们约好她六点到我寝室找我,要是我没起床就

  叫醒我。幸亏如此,否则我就睡过了。

  阿桐看到影儿,大叫“美女呀”,我只能笑着对影儿摇摇头:“没办法,这种人,没见过

  美女,就是这样。”她笑了笑,只是催促我:“快点,否则赶不上火车。”当然,我们很顺

  利的登上了火车,我除了钱什么都没带,影儿也没带什么东西,可是很奇怪的,她怀里抱着

  个枕头。

  “你这是干什么?”我问她。

  “我习惯了,晚上没有这个枕头我就睡不着觉的。”她有点不好意思。不会吧?还这样?

  我可是到哪儿一粘上枕头就立马睡着的,关枕头的什么事?女孩子,就是花样多。

  并不很远,一会儿我们就到站了,但是那还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W镇不通火车,我们还要

  转汽车才能到,最后终于坐上汽车。我笑着对影儿说:“你也真够折腾的,要是我自己一个

  人呀,才不会这么费劲呢。”

  她笑着没说话,我想起杨阳,如果她说要去哪儿玩,上到山下火海我也愿意,呵呵,夸张

  了点。

  到了W镇,我们发现那真是一个小地方,当然,第一件事去找旅馆,好不容易找着一个,很

  小,只有一间标准房,干净倒还算干净。

  “你们一起?”旅馆老板问我们。我倒是无所谓,我转身看影儿,她想怎样就怎样。

  “也无所谓吧,”她犹豫着说,“反正是出来玩,就将就一下吧。”

  她都那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不方便的呢,反正我又不会对她做什么。她把她的枕头扔下

  ,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有一家小小的饭店,小虽小,墙上倒是贴满了什么营业执照呀卫生

  许可证啦什么的。

  “什么饭最快?”影儿问,店里的人说是牛肉面。

  “那就两碗牛肉面。”她说。

  “好嘞,两碗牛肉面,一共五块钱。”

  我和她都忍不住的笑,比学校食堂还便宜,不知道这两块五一碗的牛肉面是什么货色。

  很快就端上一碗,我和影儿瞪大眼睛,敢情这家饭店的牛是偷来的,放这么多牛肉?

  “你先吃吧。”影儿把它推到我面前。

  我虽然早饭没吃已经很饿了,但还没到这种地步,我坚持和她等下一碗上来一起吃。

  还好,我没等多久,恰好我面前的那一碗也不太热了,我开始埋头苦吃了起来。于是那碗

  面一下子少了一大半,我这才抬起头来喘了一口气,发现影儿在看着我。

  “你怎么不吃?”我问她。

  她笑了笑:“你吃饭的时候怎么像个小孩子?”

  “是吗?”我乐了,还没人这么说我,“你比我还小吧。”

  她把她碗里的牛肉都拨到我的碗里。

  “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吃牛肉。”

  不吃牛肉?那还要牛肉面?她已经拨到我碗里了,我总不能再拨给她,却之不恭,而且我

  确实饿坏了。吃完后我们去溜达,的确是个小镇,窄窄的青石板的路,两旁是木屋子,有一

  家店在卖一些乐器,影儿停了下来。

  “你懂这个吗?”我问她。

  “略懂一些皮毛而已。”她在仔细看那些我分不清是笛子还是箫的东西,因为在我的心目

  中,笛子和箫只是一对概念上有所区别的东西。

  “好像没有什么好箫。”她自言自语的说。

  店主说:“这些箫本来就是放在外面骗骗外行人的。”

  “呵呵,”影儿笑了起来,“你倒是不说假话。”

  “你要是真想买箫,里面有一枝好的,平时不放在外面怕被弄坏了。”

  “那你去拿来我看看。”

  等他进去了我对她说:“他会不会在蒙你呢?骗术中好像就有这么一招。”

  影儿自信的说:“等他拿出来再说,骗术再高明也只能骗外行。”听她的口气好像不只是

  略懂皮毛那么简单,我就什么都不说,等着看她要干嘛。店主拿出一枝古铜色的箫,看起来

  旧旧的,我心里想:会不会是用烟熏出来的效果。

  影儿拿过来,放到口边试吹了一下,就算我这个外行也可听出音色柔美圆润。影儿当即问

  价钱,店主竖起三根手指头:“三百。”她什么话也没说,数出三百块钱给他,我不禁有些

  怀疑的问她:“真值这么多吗?”

  店主一脸不屑的看看我,鼻孔里哼了一声。影儿笑着对我说:“在懂它的人的眼里,值。

  ”我也笑笑:“我不懂,所以什么也不知道。对了,你是怎么这么在行的?”

  “我有一个亲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我吐了吐舌头:“他是不是胡子斑白的那种?”

  她笑笑没说什么,抱着那枝箫,我们继续慢慢的往前面走,一路上几乎看不见什么游客,

  都是这里的住户。因为还没有开发,所以虽然残破,却是古镇原貌,稍加修整,再做些

  广告,也许不久后它就会像周庄那样游人如织了吧。

  所以我很庆幸这次随她一起来,看到了真正的水乡古镇是什么样的。可惜,杨阳不能一起

  来看了,我这样想着,不禁放慢了脚步。

  影儿走在前面,转过头来叫我:“你快点呀。”

  那天的天气很好,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到她的脸上,她的鼻子翘翘的,笑容

  明亮而单纯,一刹那间我竟然心神一荡,停了下来。

  “嗳,你怎么了?”她问我。

  “啊,没什么。”我急忙敛住心神,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拐角处有一家当铺,但是里面没有人,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当铺,我这才知道电视里看到的

  那些当铺实在是假,当铺的柜台非常高,我要踮起脚跟才能看到里面是什么样的。

  我笑着对影儿说:“怎么样?你有什么要当的吗?我帮你递进去。”

  她呵呵一笑:“我把你当了吧。”

  我说:“可是当铺是不收活物的吧?”

  她说:“那你等着,我去找两块石板,把你压死。”

  我们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说:“就算你能把我压死,你也没力气把我扔进去吧?还是

  我来吧。”

  我一把抓住她的腰,作势要把她扔进去的样子,她尖声叫着手忙脚乱的捶我。有两个人经

  过,看来是这里的居民,看着我们抿着嘴笑,我赶快把她放下来,心里想,如果是杨阳,该

  有多好。

  桥边有几条小船,可是这里的人没有出租赚钱的意识,我们磨破了嘴,好说歹说,船主才

  答应借给我们,而且还要我们保证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我怀疑这种水乡的船都是差不多的,我去过周庄,那里的船就是单浆的,要有一个人在船

  尾摇。影儿抱着膝坐在船头,看着我,阳光还是很温暖的照在她的身上。

  我慢慢的摇着浆,船开始斡朴频那进,河里的水很清,一群一群细细长长的鱼在水里游来

  游去,我看见有人在河边洗衣服。影儿把玩着那枝箫,我说吹两曲让我见识见识,她笑着把

  箫放到口边,开始吹了起来。

  那曲调我依稀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哪首歌,总觉得不象是流行歌曲。终于她吹到《

  铁血丹心》的时候我想了起来,她吹的都是老射雕上的插曲,但是是从第三部开始吹的,《

  华山论剑》、《东邪西毒》、《铁血丹心》,其实如果她一开始就吹《铁血丹心》的话我一

  定能听的出来,因为人们总是对第一部的印象更深一些。难怪她不怕上当,吹箫吹的这么好

  的人,怎么会不懂箫呢?

  她一遍一遍反复循环的吹那几首,而我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停下摇浆的手,专心致志的听她

  吹,河上有微风拂过,把我们的船吹的缓缓向前飘。我突然想起来《射雕英雄传》里黄蓉第

  一次恢复女装和郭靖见面就是在船上,郭靖那个傻小子,看的呆了,假如……假如……现在

  吹箫的人换了是杨阳,我会不会也像他那样差点乐昏了头呢?

  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她停了下来,没有说什么话,好像是有点累了。

  我问她:“武侠小说里,你最喜欢最欣赏的女孩子是那一个?”

  她轻轻一笑:“你是问最喜欢?还是最欣赏?”

  “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当然不一样,”她歪着头说,“欣赏是因为她的本身优秀而去吸引你,而喜欢,是带个

  人感情色彩的。”

  “那么,先说最喜欢的吧。”

  “你一定想不到的,是《飞狐外传》中的程灵素。”

  啊?她?《飞狐外传》我看的最少,所以对她也是印象模糊,似乎没什么性格,长的也不

  好看,最后为了救胡斐死了。

  “你怎么会喜欢她呢?”

  她笑了笑:“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啊,你怎么会喜欢杨阳呢?”我低下头,我喜欢杨阳,

  也是没有理由的吗?

  船在河中央慢慢的打着旋,太阳已经偏西了,她的影子落在微微荡漾的河面上,和水波一

  道位悠悠的一起伏。

  她把箫插进包里,坐到船侧,把鞋袜脱了,把脚浸到水里。她的脚小小的,在透明的水里

  ,仿佛也变得透明了似的,我的脸突然一热,转过去,不敢再看她的脚。突然明白游坦之为

  什么抱住阿紫的脚不放了,也突然明白为什么在古代一个女子如果叫一个男子见到她的脚就

  一定要他娶她。

  现在夏天街上赤脚穿凉鞋的女孩子遍地都是,解放是解放了,却失去了那份若有若无的神

  秘感。还好船主解决了我的尴尬,他在河边叫着:“那姑娘啊,不要那样坐,容易翻船的。

  她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拿纸巾擦干脚上的水,穿好鞋袜。我定了定神,接着刚才的话题:

  “那么你最欣赏的又是谁呢?”

  她歪着头:“你猜?”

  “给点提示吧。”

  “嗯,是古龙的小说里的。”

  古龙小说里的女孩子好像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想了又想,哪个是和程灵素有点相似

  呢?

  她笑着摇摇头:“亏你还夸口对武侠小说了如指掌呢。”

  “到底是谁呢?”

  “是《武林外史》里的白飞飞。”

  天哪,程灵素和白飞飞,性格差了十万八千里,她竟然会同时喜欢和欣赏这两个人。

  我知道她可能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的问:“为什么你欣赏她,你所欣

  赏的和你喜欢的,根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为什么不可以呢?喜欢多半是因为和自己相近,而欣赏,则是自己潜意识里想成为的那

  种人。”她叹了口气,“白飞飞是那种有胆识的女孩子,只有她才配的上沈浪,朱七七,根

  本不配沈浪。可惜,相配的人,却不一定能够在一起。”

  我也叹了口气,女孩子,是不是都这么复杂?

  她看着岸对面:“白飞飞是那种永远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人。”

  “那么你是想成为这种人吗?”

  “也许,未必吧,有时候,活的稀里糊涂的反而会更好一些。”

  也许吧,比如说我,比如说杨阳。

  太阳已经不见了,天边有灰色的云层,不知道晚上会不会下雨,不知道下雨的水乡,又是

  怎样一番景象。

  晚上吃过晚饭,我们出去逛,小镇的人似乎很早就休息了,静悄悄的。我们走到一个交叉

  路口,有一个分贝牌,上海的很多路口也有,记录着噪音污染,一般都是在六七十。这个分

  贝牌上显示的数目是22。

  “不会是坏了吧?”我疑惑的对影儿说。

  “那你叫一声试试。”她出了个主意。

  我轻轻叫一声,升到30,原来没坏。

  影儿突然说:“来,我们一起叫,把它叫到99好不好?”

  “啊?”我笑着说,“那得叫得多大声呢?”

  “试一试吧,反正这里又没有人,也没有车。”

  我看看四周,的确没有几个人:“来,一、二、三,叫。”

  升到86,再来一次,94。

  “来,这一次我们都用全力,”影儿看着我,“有不高兴就叫出来吧,一、二、三……

  啊----我们同时狂叫,分贝牌闪了一下,99,我们笑着跳起来,像两个单纯的孩子。

  “忽俺脸脸天阔呀。”我开始附狗雅。

  “影波寂寂新月残。”影儿接道。

  “嗯?是这句吗?我好像没听过。”

  她笑笑:“我随口瞎编的。”

  想起来了,她是文科生,我赶紧夹起尾巴:“对得很工整啊。”

  她叹了一口气:“可惜影字没有对好,但那是我的名字,丢不下。”

  回到旅馆,影儿梳洗后就睡了,我却睡不着了,我本是个到哪里都能倒头就睡的人,这一

  次却全无睡意。我轻轻走到窗前,外面果然开始下雨了,冷沥沥的雨点打在玻璃上,我推

  开窗户,空气里有泥土的味道。

  “你怎么不睡呀?”

  我回过头,影儿坐起身来问我。

  “没什么,这就睡,明早我要是起不来你叫我啊。”我走到自己的床边,和衣躺在床上。

  过了很久睡着了,梦里看见了杨阳,寂寥的在酒吧里喝酒。

  第二天早上影儿把我叫醒,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是空气里很湿,是wet,不是rainy。没有

  出太阳。

  这是一个没有山水的小镇,只有一些乡土风情,有一家织布坊,从蚕茧里抽出丝来,纺纱

  ,再织成布。反正我也懒懒的不想走动,就坐在门口,影儿在里面学织布。不知道上海是不

  是在下雨,就算不下雨,也一定是个阴天吧?杨阳现在会在哪儿呢?我托着头闷闷的想。一

  个人如果能有好好思考的时间和空间是很难得的,在上海的时候,我很少思考。

  天空是淡淡的灰蓝色,对面有白墙黑顶的小楼,映在天空里象是一幅水墨画。屋里老式的

  织布机卡卡的响,影儿终于织好了一块布,白色,有点发黄,边上毛毛的。

  我们看着这个“杰作”,相对着同时笑了起来。

  布上好像还染了什么东西,我横看竖看,看不出染的是什么,影儿说是一个字,我却怎么

  也不认识,她也没说是什么字,估计染的时候太不熟练的缘故。

  “送给你吧,这是我生平织的第一块布,望笑纳。”影儿把布递到我的面前,我随手把它

  塞到我的口袋里。

  W镇上还有名人的故居,我们都不是对名人很敬仰的那种,只是走马观花的看看。到了下午

  ,镇上倒是有一辆车是去上海的,我们直接上了车,无需再汽车转火车了,影儿仿佛有些恋

  恋不舍。

  我突然后悔没有带相机来,其实我有相机,但我是故意不带来的,因为我不想给这次出游

  留下什么记号,不知何故,她也没有带相机。她看起来已经很疲倦了,抱着枕头不停的打盹

  ,头一点一点的,我迟疑了一下,稍稍坐过去,随着汽车的颠簸,她的头落到了我的肩上。

  不一会儿汽车上了沪杭高速公路,田野里很开阔,有几幢两层的小楼,零星的散落在远处。

  过收费站的时候汽车停了下来,我看到路边的花坛里有蔷薇花,因为刚下过雨,所以看起

  来格外的精神,不是那样艳丽,却也生机盎然的恣意的娇嫩着。我突然想起一句话,或者说

  一个长词,“为路人开放的蔷薇”,也许路人可以为之有一瞬间的心动,却不会因它停留。

  影儿靠在我的肩上,呼吸均匀,好像已经熟睡了。

  我很想见杨阳。

  七拐八折的回到复旦,天色也已经很晚了,把影儿送到东区,我再回到寝室,阿桐冲着我

  不怀好意的笑。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啊。”他的古文造诣和我是半斤八两,但是我们都喜

  欢看周星星的片子,所以这句话背得很熟。

  我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说什么呀。”

  有点口渴,桌子上有杯水,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端起来就喝。阿桐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你这种土人哪,就算知道这两句诗也不会懂得其意思,我来说句浅显易懂的吧:夜来云雨

  声,花落知多少?”

  哗!我一口水喷到他的身上,没见过他这样篡改古诗的吧!他不管身上的水,得意洋洋的

  说:“怎么样?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让影儿知道非揍扁你不可,我们就是出去玩,什么事都没发

  生。”

  “真的?”他怀疑的审视着我,“我才不信。”

  我当即对天发誓:“如果我和她有什么,叫我今生今世我爱的女孩子都离开我。”

  这个誓虽然没有什么“不得好死”恐怖,却也够毒的了,阿桐这才相信我说的话,紧接着

  又转而怀疑另外一件事:“你……不会是有病吧?”

  我ft,立刻拳打脚踢的把他往死里打:“你以为都像你啊?”

  “真的真的,”他挡住我的手,“你怎么不知道趁热打铁呢?”

  我正色告诉他:“我不是一个有处女情结的人,但是我的第一次,即使不是和我的妻子,

  也一定是和我真正喜欢的女孩子,不是随便那一个女孩子都可以的。”

  “其实,”他说,“影儿就不错嘛,文采好,样子也可以,她肯和你单独出去玩,就是想

  给你机会嘛。”

  我有点心烦,放开他:“你懂什么,我对她没有意思,我喜欢的是杨阳,你又不是不知

  道。”

  阿桐长叹一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哪,你好自为之吧,那个杨阳,我看你是凶多吉少

  ,不要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突然想起来影儿送我的那块布还在我的口袋里,我怕到时候忘了,趁阿桐不注意把它取

  出来塞到枕头底下。

  阿桐还在自言自语:“其实影儿是真的不错耶。”

  我有点不耐烦的说:“我知道,满大街都是不错的女孩子,但是要就要最好的,这叫宁却

  勿滥。”

  阿桐摇摇头,不和我说下去了。

  不知道杨阳怎么样了,我忍不住又打电话给她。所谓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她终于答应五

  一之前和我见上一面,还是在衡山路的那个酒吧。

  “这么想见我有什么事吗?”她问我。

  我说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想见你。

  她无可奈何的笑了一笑:“你呀,应该正正经经去找个女孩子,简简单单谈场恋爱,不是

  这样一天到晚缠着我。”

  我执拗的说:“除非你真的很讨厌我,否则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她突然问我?

  “她爱的人不爱她?”

  她摇摇头。

  “嗯,那么,两个人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她还是摇摇头。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她笑了笑:“你真的还是个孩子呢。”

  我挺了挺身:“你不要老说我是个孩子,今年是我的本命年,我已经24岁了。”

  她又笑笑:“你再好好想想吧。”

  我不死心的问:“五一节,你真的不可以和我一起出去玩?”

  “我和别人约好了出去度假,你自己去玩吧。”

  “那五一以后我再找你。”

  她什么都没说,离开酒吧,把我一个人晾在那里。

  我回到学校,上网,好友名单里有影儿的名字,我突然发现她的个人说明档改了:

  遇见他以后就变得很低很低

  一直低到尘埃里

  然而心里却是欢喜的

  于是在尘埃里开出花来

  天哪,影儿真不愧是我的知音,假如把他字换成她,这个说明档根本就是为我度身定做

  的。

  “才女啊,”我发了一个msg过去,“写的出这么好的plan。”

  “呵呵,不是我的原创,是讲张爱玲的。”

  哦,这样啊。

  对了,你和你那位美女怎样了?”她问我。

  “嗯,应该是一场持久战吧。”

  “假如,”她问我,“假如我也有她这么漂亮,你会不会也喜欢上我呢?我只是说假如。

  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因为条件根本就不成立的,而我的性格,从来不去考虑题设为假时

  的结论。

  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回答她:“如果我先遇见你,会吧。”但问题是我先遇见杨

  阳。

  “你忘了么?其实我们是去年六月份就认识的。”

  是的,我当然不会忘记,我和她相识于1999年的六月,但是,那只是在网络上,没有见过

  面的相识,算是相识吗?

  “呵呵,”她说,“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啊。”

  “我知道,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我把杨阳问我的问题搬了出来,“对于一个女孩子

  ,什么事情是最绝望的呢?”她是女孩子,应该懂杨阳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吧?

  她有好久没说话,我很耐心的等她的回答,看来这个问题,即使对女孩子来说,也是一个

  难题,所以我回答不出来是可以原谅的。

  “我可以回答你,”她终于说,“但是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假如有一个女孩子,你对她没什么感觉,但是她很喜欢你,你会怎样做?”

  “嗯,”我很含糊的说,“这个问题,要看具体情况吧。”

  “那么,我替你回答了吧,假如她很漂亮,你多半会顺水推舟;假如她还可以,你可能会

  考虑考虑;假如她很难看,你会一口就拒绝了她,是不是这样?”

  ft,她何必要说的这么一针见血呢?如她所说,有时候活的稀里糊涂的,不是更容易快乐

  些吗?一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她心思敏锐,在她面前伪装也是白搭。

  她叹了一口气:“对于女孩子而言,最绝望的事情莫过于此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

  一个她爱的人给她回答,然而等的总是空,终于疲倦了,接受了一个爱她的男人,慢慢的,

  她离不开他了,这时候,有一天,她先前爱的等待的那个男人又回来了,说要和她在一起。

  不必要吧?搞的那么复杂?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杨阳呢?是不是也

  是这样?如果她当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么我今天除了长叹一声“相见恨晚”可能什么事

  情就都没有了。

  五一节放了七天长假,我却觉得无所事事,在家里想回学校,在学校又想回家里,于是我

  家里学校的跑了几趟,终于把这七天给打发过去了。在那期间我打过杨阳的手机,却不是告

  诉我关机就是告诉我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我终于放弃了,她想不受干扰的玩,那

  么就由她去吧。

  天气真的很热了,热的有些沉闷。实验室里的空调好像是坏了,我老是热的汗流浃背的,

  真受不了,才五月份,怎么就热成这样?

  和影儿在网上聊天,我说:“我渴死了。”

  “你不会喝点水?”

  “我不喜欢喝水,什么味道都没有。”

  “那你吃点水果呀。”

  “实验室那么多人,我怎么好象个小孩子一样的吃零食?”

  “那你不会榨成果汁带过去喝?”

  “怎么榨?我不会,也没有工具。”

  “我有,我现在去你的寝室,帮你榨。”

  “喂喂,我只是说说啊……”还没等我说完她就下线了,不会吧,她真的去我的寝室?阿

  桐这时候肯定不在,如果我不回去她就只能吃闭门羹了。

  我无可奈何的下了线回寝室,一会儿她也来了,一手抱着一个榨汁机,一手拎着一袋苹

  果。我说:“我只是说说啊,你还真的来了?”

  她笑了一笑:“你不也是真的回来了?”

  “那是你下线的太快,我都来不及和你说。”

  “无所谓啦,反正我有空。”

  我心想:你有空,我可没有。

  我先把相册拿给她看,我承认我是有企图的。

  我的相册里有一张杨阳的照片,就是在我表姐的婚礼上我帮她们拍的那张,我照的非常好

  ,捕捉到那一刻她眼里的神韵,美丽、骄傲、落寞、又有些空乏。

  她看了一会儿说:“她长的的确漂亮,够资格作任何坏事。”然后她就什么话都没说。

  她叫我把苹果拿到水房里洗,我胡乱洗了一遍,ft,她嫌我洗得不够干净,自己又去洗了一

  遍,早知道,我就不去费功夫了。然后她开始削皮,真是看不懂,既然都决定要削皮了,何

  必要先洗呢?然后把苹果切成一块一块,慢慢放到机器里面榨,她也真够折腾的。

  我笑着坐在床上看她忙来忙去。

  她说:“你不要急啊,一会儿就好,保证是苹果的原味。”

  我笑了笑:“苹果榨出来的,当然是苹果的原味了。”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上竟然是杨阳的手机号码,天,她可从来没有主动打电话给

  我。我把手机拿出去,到走廊里面接。

  “你可不可以到我家来一下,我进不了家门了。”

  “啊?怎么会?你没带钥匙?”

  “不,我带了,但是钥匙打不开锁。”

  “你是不是拿错钥匙了?”

  “没有,就是那一把,”她顿了一下,“你现在是不是不方便过来?那就算了,我再想办

  法。”

  “不不,”我急忙说,“你等着,不要乱走,我一会儿就到。”这种英雄救美的机会,可

  不是天天都有,可是,影儿还在,我正犹豫着该怎么跟她说,阿桐恰好回来了。天哪,我从

  来没有觉得阿桐那么可爱过,那样及时的,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天使般的从天而降的出现在

壶说红楼梦:薛宝钗来过云南贵州(修改版)

  我面前。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你小子走运了,影儿正在里面榨果汁呢。”

  我把他拉到寝室里,对影儿说:“杨阳有事要我去一下,正好阿桐回来了,你们坐坐吧。

  ”她抬起头看我,眼里有种不知所措的失望,她很快就低下头:“那这些……”

  “你自己喝了吧,或者给阿桐喝,”我说,“其实你不要这么麻烦的,你看你都忙了半个

  小时了。”

  我匆匆的出门,又回头留下一句话:“不过还是麻烦你了,什么时候请你吃饭。”我用最

  快的速度赶到杨阳的住处,她正一脸无助的站在门口。

  终究是个女孩子,我在心里想,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叫人上门开锁,她竟然想不到。

  希望我能帮她打开,如果最后还是要叫人来开锁那我也太没面子了。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会用对了钥匙却开不了锁的。

  原来是那把环形锁,真是多此一举,有了防盗门她还要再加上一把锁,不知道是不是用的

  时间长了,钥匙伸进去可以转动锁孔,锁却弹不开来,看来是锁坏了,而锁是在门上的,又

  不能像自行车,搬到修车的地方叫撬开,难怪她一筹莫展。我研究了一下:“嗯,有两种办

  法,把锁砸开,或者把链条锯断。”

  可是两种办法都要工具,我们去敲邻居的门,看来她和邻居没什么来往,邻居用一种怀疑

  一切否定一切的眼光看着我们,生怕我们是入室行窃的小偷。

  我们把防盗门和木门开给他看,表示我们确实是户主,他才半信半疑的拿了个锯子给我。

  说实话,这种体力活我也不常做,可是没办法,英雄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我只是小心翼翼

  的注意不要锯了手。终于万分艰难的把链条给锯断了,我们欢呼一声。

  她请我进去歇歇,我的额头早已冒汗了,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罐百事,递一罐给我,我们并

  排坐在沙发上。

  我说:“其实你看,你本不需要那么多锁的,原想很好的保护自己,最后却成为束缚自己

  的枷锁。”

  她沉默着不说话,她应该可以听懂我话里的意思。

  我又说:“你还记得你那次问我的问题吗?什么才是女孩子最绝望的事情。”

  “记得,”她看着我,“怎么?想出答案了?”

  我把影儿的回答说出来,问她:“怎么样?符合你的标准答案吗?”

  她有点意外又有点怅然的看着我:“和我想的答案不一样,不过,比我原来的答案还要好

  ,想不到你也不是一点都不懂的。”

  我大着胆子问她:“既然我的回答甚至超出了标准答案,那么有没有奖励?”

  “你要什么奖励?”她问我。

  “我要什么你都给我吗?”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我们坐在沙发上,靠的那么近,她的呼吸吐气如兰的拂在我的脸

  上,我发现她稍微化了妆,傍晚的阳光斜射进来,她的脸有一半在阴影里,而迎着阳光的那

  半边,橙黄色的嗌烁着诱人?光泽。

  很自然的,我抱住她,我们开始接吻,说不清是谁先主动。我不是没和女孩子接过吻,但

  是因为久不操练业已荒疏,她慢慢的带着我,我不知怎的,刹那间想起影儿揶揄我时说过的

  话:那岂不是好?你要是不懂她可以教你,比如说接吻,手这样放头这样歪对了就这样再来

  一次。

  她的舌尖有可乐残存的味道,异常的香甜柔软。

  她动了一下,我们一起倒在沙发上,说实话当时我没有想要和她做爱,我觉得这种事情是

  要循序渐进的。她伸出一只手,我以为她要推开我,但是她只是轻轻的搭在我的肩膀上,在

  我耳边悄声的说:“不要在沙发上……”

  她的这句呢喃细语完完全全的撩拨了我,我想也没想就抱起她,走进她的卧室,她的长发水

  一样的泻在我的臂腕上。她的床很宽大,洁白的床单不知是什么做的,柔软、光滑,象是天

  鹅的胸脯。

  我们继续拥吻着,聊天室里就有这个动作----拥吻,但是我从来只是看别人用,自己没有

  用过。她的身体玲珑而秀美,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害怕美丽的人,但是当梦寐以求的她

  就那样触手可及的时候,我有一些颤栗,我的手指轻轻发着抖,划过她的肌肤。

  她睁着眼睛看着我,眼睛里有一丝迷离,还有一丝空灵。

  她在我的耳边轻轻的喘息着。我仿佛听到水流的声音,觉得自己象是在一艘船上,船上没

  有帆,也没有浆,风吹过,船随着水流慢慢的向前飘,最后在波心缓缓的打着旋。我也曾经

  幻想过我的第一次会是什么样子的,却没有想过会是在一个黄昏。

  她脸上的妆有些褪了,朦胧的?一种不真切的感?,却依旧美丽的叫人心悸。

  我呐呐的说:“杨阳,我会对你负责的。”

  她仿佛没听见我说的话,我又说:“杨阳我会娶你。”

  她转过脸来看我,倦倦的笑了一笑:“我们不过是做了个爱而已,其实它和握手一样,不

  过只是身体上的接触。”

  我的鼻子有点发酸:“杨阳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喜欢?”她仿佛在反问我,“你为什么不说爱呢?”爱?我是一个羞于把爱说出口的人

  ,我想即使我要说,也是用英文说Iloveyou而不是中文的我爱你。

  她慢慢的坐起来,拿了一条毛巾裹住身体,对我说:“今天的事情就忘了吧,以后不要再

  来找我了。”

  “不行,”我坚持的说,“我说过我会娶你,我不介意你的过去。”

  她淡淡的笑了一笑:“那么你也不介意我的现在吗?”

  “你的现在?”

  “我一个人住这么好的房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的心里突然起了某种不详的预感,这是我第一次来就怀疑过的,她现在到底在过什么样

  的生活?我发现我除了她的那段过去,对她还是一无所知。

  “也没什么,其实我现在还是和别人同居,但是他有家室,所以不常来,这套房子,他出

  了三分之二的租金。”

  我有点头晕目眩:“你不要编这个谎言来骗我,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今天你为什么不找

  他反而找我?”

  “他现在不在上海。”

  “那么那张照片呢?你又怎么解释?他就这么允许你明目张胆的怀念以前的男朋友?”

  她轻轻的笑了笑:“我说过,他有家室,他也随身带着他妻儿的照片以示他有多么爱他们

  ,而且,我们之间是平等的,不是他在包养我,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包括离开他。

  我呆呆的看着她:“你在骗我,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你可以去浴室看看,只要你能够用得到的东西,里面都有,你看了就明白了。”

  然而我却软软的动不了身,不敢去看看究竟。

  最后我哽咽着说:“杨阳,不管你的心里有多么干涸,你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这

  儿等你,我希望你离开他。”

  她什么都没说。

  我穿好衣服离开她的住处,漫无目标的沿着马路走,有点恍惚,仿佛失去了某样赖以自恃

  足以自恃的东西。我回到了寝室,咦?阿桐这厮,这个时候了,他竟然在寝室,真是少有。

  我坐到桌子前,拿起一本专业书,我当然什么都看不进去,但是我不愿意让他发现我的异样

  ,按照以往看书的速度,平均隔三分钟就翻一.但是他还是没有放过我,在我翻第二页的时

  候他夺过我的书把它扔到地上。他说:“我不信你现在还看得下书。”

  “你什么意思?”我心虚的抬起头问他,他的眼睛不会这么毒连这都能看出来吧?他“乒

  ”的一声把一个杯子重重的放在我面前,里面有一些厚厚的混浊的液体,颜色很怪,好像是

  生锈了似的,上面还浮着浅褐色的泡沫。

  “这是什么?”

  “颜色有点难看是不是?”他问我。

  我说:“非但是有点难看,简直是非常难看。”

  阿桐咬牙切齿的说:“我真想把它浇到你的头上。”

  “你这是怎么了?我又没得罪你。”

  “这是影儿给你榨的苹果汁,可惜放得太久了,你没看到刚榨出来的样子有多漂亮。”

  我这才想起来影儿在我这儿呆过,只隔了几个小时,然而在我,却仿佛已过了千年万载。

  “那又怎么样?是她自己要来的,又不是我请她来。”

  “那个杨阳,除了长得漂亮,有什么好?影儿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我怎样对她是我的事,管你什么事?”

  阿桐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我说:“你觉得她好,你怎么不去追她?”

  “你……你这是什么话?”

  “人话,”我一下子理直气壮起来,“你觉得她好,那你去追她呀。”

  他悻悻的说:“这可是你说的。”他走的时候重重的把门带上。我瘫了似的倒在床上,假

  如……假如阿桐去追影儿,倒也是一件美事,他们看起来还蛮般配的。

  我看了一眼那杯苹果汁,终于是觉得有点良心不安,起床给影儿打了一个电话。

  “苹果汁我看到了,谢谢你啊,什么时候我请你吃饭。”

  “没什么,放了这么长时间,估计已经不好喝了,你倒了吧,其实我也是没事找事,超市

  里面各种各样的果汁那么多,我真是多此一举了。”

  “没没,真的谢谢你。”

  她笑了笑:“没什么,哦,对了,我要专心做我的论文了,就快答辩了,下面我可能不太

  上网了。”

  “哦,那你有事打电话找我。”

  “嗯。”

  我把那杯苹果汁端到水房,刚想倒掉,却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再把它端回寝室,轻轻的抿

  一口,酸酸的,甜甜的,是苹果的原味。

  我一仰脖子,一口气把它都喝了下去。

  果然后来在网上就很少见到影儿了,不知道她的论文准备的怎样了。日子还是很冗长的过

  着。

  大概过了十多天,有个下午我有事去徐家汇,却意外的在太平洋的门口看见杨阳,她不是

  一个人,她身旁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是事业略有小成的那种。

  我呆呆的看着他们,杨阳也看见了我,和那个男人一起向我走过来。

  “陈思,”她对他说,“我同事的表弟。”

  他很客气的伸出手来和我握手,而我只是呆呆的看她,她竟然就这样介绍我!她笑了笑,和

  他离开了,太平洋的门口人来人往,而我一个人痴了似的站在那儿。那个傍晚发生的事难道

  她忘了吗?她就这样若无其事的跟别人介绍我是她同事的表弟?她就那样坦然的甚至放肆的

  挽着一个已婚男人的胳膊?

  我想起了那个傍晚,我的手指停留在她的肌肤上,我们的身体曾经那样水乳交融的纠缠在

  一起。当时我觉得我象是在船上,我知道那艘船有漏洞,我企图尽我的全力去修补她,可是

  她却在我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沉了。我有一种受愚弄受欺骗的感觉,那么是谁呢?还是只是我

  自己在愚弄自己欺骗自己?

  是谁说过:生活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寝室的,傻傻的坐在床上

  ,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有个活的东西站了起来,我吓了一大跳,原来阿桐也在寝室里。我

  说:“你躲在这儿干嘛?”

  他说:“什么我躲在这儿,我一直就坐在这儿,是你自己好像丢了魂似的没看见我。”我

  懒得理他,他却不肯放过我,坐到我的面前说:“今天我约影儿出来喝茶了。”

  “那又怎么样?”

  “你不想知道我们说什么吗?”

  “我不想听。”

  “可是我非要你听。”

  他一把把我抓了起来:“你知道她和我说什么吗?她对我谈了以前你们相识的一点一滴,

  她一直是笑着的,可是最后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的微笑她的哭泣,不是因为欢喜。

  “她从来没说过她喜欢我。”

  “所以你就干脆装聋作哑?你又不是死人你不会感觉呀?”

  “可是我们每个人都有权力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这句话是影儿说的对不对?我今天才发现你有多无耻,用她的话来为你自己辩解。”

  “你这头猪。”阿桐骂我。

  我恼羞成怒了:“我是头猪,还是头死猪,所以不怕开水烫,你想干嘛?想打架?”

  我一挥手把桌上的一个热水瓶打到地上,热水瓶是空的,所以没有想象中的那一声惊天动

  地的破裂声,只是象征性的在地上跳了几下。

  “打就打,谁怕谁?”阿桐加了一脚,把那个热水瓶踢到床下。对面寝室的同学闻讯赶来

  ,死拖活拉的把阿桐抱住:“你们干嘛呢?六年的铁哥们说打就打起来了?”

  他们把阿桐拖了出去,阿桐临走的时候狠狠的踢了一脚,把那个放盆的架子踢倒了,脸盆

  叮叮当当的滚了一地?真他妈的郁闷,我喃喃的咒骂着。

  在校园里游荡了一会儿,我去实验室,幸亏我和阿桐不是同一个实验室,否则说不定又要

  打起来。

  阿桐和影儿在鹊桥细语,我觉得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在网络里我也是个多余的人,我

  心灰意冷的打算下站。影儿发来一个msg:“呆子你不要走。”

  她去燕园开了一个房间,call我进去,阿桐已经在那儿了。

  “阿桐说你们今天差点打起来?”她问我。

  我突然觉得有点羞愧,不知道和她说些什么好。

  “你们讲和吧,我就要走了,不想看到你们这样。”

  阿桐打出一个和我握手的动作,我也趁机下台阶,和他握了握手。

  影儿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晚上阿桐回到寝室,我说:“我买了个西瓜,我拿刀切了我们一起吃吧。”他抬起头来看

  我:“陈思,我们聊一聊吧。”

  每当他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说明他有正事要和我谈,他说:“影儿真的是一个好女孩,错

  过她你会后悔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那你干吗不追她呢?”

  “假如她肯接受我就没这么多事了,她太傻。”阿桐叹了口气,“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一个男孩子,还有一个女孩子,他们无论年龄学历外表以及生活背景,都很相配,其实

  仅仅相配,那没什么,相配的人太多。问题是他们对彼此都有意思,但是却从没有说破过,

  一切都在一种欲言又止的地步。男孩研三,正准备找工作,女孩本科毕业已经工作了,但是

  工作的不是很顺心。

  男孩想,如果能找到一个好工作就和女孩发展下去,否则就出国。而那个女孩子身边还有

  一个人,目标很明确的要娶她并且带她出国,女孩就想如果男孩向她表白就换个工作在国内

  发展,否则就嫁给那个要娶她的人。后来男孩对找的工作不是很满意,就对那个女孩说要出

  国,女孩没有要求他留下也没要他带她走,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承诺。

  于是女孩就嫁出去了,一年后男孩子也出国了。

  谁知有一次在一个华人的聚会上,已为人妻的女孩和依旧单身的男孩又见面了,彼此都还

  喜欢对方,但是已经不可挽回了。”

  阿桐看着我:“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那个男孩就是我哥哥,从他的一封封mail里我很明

  显的读出他的后悔,你知道,很多事情,只是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转瞬即逝的。”

  我说:“你讲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陈思你是一个聪明人,我不想你将来在我面前说:曾经有一分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

  但是我没有珍惜,在我失去它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我有气无力的说:“为什么你想要的偏偏得不到,而你不想要的却自动送上门呢?”

  “没有什么是不劳而获的,”阿桐说,“只不过有些东西是垂手可得.也一定要你伸出手去

  才行,否则也会消失在你的生命里的。”

  “还有一件事,”他说,“影儿不让我告诉你,她的父母在她大一时因为一次车祸都去世

  了,她绝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坚强和乐观。”

  我呆在那儿,已经没有心情去吃西瓜

  天气好热,影儿论文答辩已经结束了,打算先搬家,她说有位朋友帮她搬。我说:“我还

  是去一趟吧。”她的工作在浦东,租的房子在大桥五线附近。但是她的东西好少,只有两个

  箱子,比起当年我们班女生来,简直是少的可怜。

  我问她:“你的东西呢?怎么都不带走?”帮她搬家的是一个年纪较大的男孩,代她回答

  我:“反正都不需要了,就不要带走了。”

  影儿为我们两人介绍,陈思,陈欢。

  他对我笑了一笑:“五百年前是一家。”

  我们一人拎一个箱子,到影儿租的房子里,影儿收拾东西的时候露出那枝箫来,他拿起来

  ,赞了一声:“好箫,好像是枝凤箫。”

  “嗯,”影儿说,“我也觉得像,和你那枝龙箫正好配成一对。”

  我像听天书一样听他们的谈话,箫还分龙凤箫?

  我说影儿箫吹得很好,他呵呵一笑:“当然,她尽得我真传,可惜她就只学会吹箫,其他

  都没学会。”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影儿说过她有位亲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难道说的就是你吗?”

  他笑了笑:“不敢当。”

  果然是他,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子,我问他:“那你现在在那儿工作?”“我在美国,这次

  有事情回国看看。”

  不知怎的我突然觉得这个人有点讨厌,假如他傲慢无理恃才自傲,那么我就有了名正言顺

  的讨厌他的理由,可是问题是他很谦逊,也很有礼貌,好像没有什么缺点似的,就这一点

  ,叫我尤其讨厌。

  我说我先回校了。

  他起身说:“我代影儿送你,”然后他回过头对影儿说,“你累了,先歇歇吧。”

  “嗯。”影儿很柔顺的回答他。

  这个人走在我身边真讨厌,偏偏他说话温文尔雅,叫我不好发作。

  我问他:“那龙凤箫是怎么回事?”

  “那是玉屏箫的一种,雌雄成对,一般称雌箫和雄箫,但是影儿觉得这样叫难听,我们就

  叫它龙箫和凤箫了。”

  我还是不太懂,但是不想问下去了。

  回到学校,无所事事的跑到文图乱翻杂志看,有一篇文章,谈论汉字的变迁,还举了一个

  例子:比如说这“爱”字……

  1000年前的爱字是一种很奇怪的形状,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它会演变成爱字,我看着看

  着,突然觉得有点眼熟,和阅览室的管理员说我要借这本杂志,还没等他说什么就抱着它飞

  奔着跑回寝室。影儿送我的那块布还在我的枕头下,我把它拿出来,对照那本杂志看了看,

  我的手轻轻一软,那块布就慢慢的落到地上,象是一只舞倦了的蝴蝶。当时她为什么不告诉

  我布上是什么字呢?然而,即使她告诉我了,我又能怎样呢?

  影儿终于要离校了,我执意要请她吃饭。我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没话找话:“陈欢他还

  在上海?”

  “嗯,过一阵子回美国。”

  “他对你很不错呀。”

  她若有若无的笑了一笑:“不是很不错,是非常好,我的名字就是他起的,当时他还不到

  九岁就已经读《红楼梦》,非常喜欢‘如梦如幻影’这句话,就建议我父母为我取名影字。

  我不知道再说什么,只是觉得食难下咽,我不知道相识是不是为了离别。

  我们默默的对面坐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旁边有一桌大概也是毕业生,大呼小叫的劝酒

  ,相比之下我们这一桌安静的出奇。

  我想说些什么,比如说:影儿,你是一个好女孩,我很高兴认识你。

  或者:我以前从来不相信知己这个词,但是……

  他妈的虚伪,我在心里骂我自己。

  影儿突然站起来说:“我去唱支歌吧。”音乐声响起来,我的心里格登一下,那是刘若英

  的“很爱很爱你”,我垂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她唱得很用心、很仔细,一个错音都没有

  ,我第一次听她唱歌,原来她不但箫吹得好,歌也唱的很好。

  我悄悄的看她,她没有看我,目光停留在墙角。

  她唱完后邻桌的男生拼命的鼓掌,而我,不知道把我的两只手往哪儿放,恨不得剁了它们

  才好。

  我强笑着说:“人生总是有些事情难以如愿……”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黯然的说:“然而,情之所钟……”

  那一瞬间,我知道,羞愧欲死这四个字,是为我准备的。

  我们慢慢的在校园里走,晚风吹在身上,有点凉爽,校园里的不知什么花开了,很香。

  她说:“我配了手机,把号码告诉你吧。”

  那天我没带手机,因为我想和她不受干扰的吃顿饭,我说你说吧我记在心里。

  又走了一会儿,她停下来:“谢谢你请我吃饭。”

  我说没什么应该的。

  “我没什么好回报你的,就让我亲你一下吧。”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网络上很多人是乱用kiss这个命令的,但是她的眼神那样认真,我一

  下子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办。

  她的手臂轻轻的勾住我的脖子,我意识到她是来真的了,我的理智告诉我要推开她,但是

  我的手却软绵绵的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来。她踮起脚跟,开始吻我,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

  空白,而我那该死的两只手,不听我大脑使唤的抱住她的腰,我说过,我早就该剁了它们

  的。

  她的手稍稍用了点力,我的头就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她轻轻的吮吸我的嘴唇,慢慢的,

  带着某种绝望的无可奈何。她一直睁着眼睛,人的眼睛有个明视距离为10厘米,在这个距离

  以内看事物反而会不清楚,我的眼睛和她的眼睛离得很近,所以我看起来有些模糊,只是觉

  得她的眸子,深深的、沉沉的。

  她的嘴唇上有水果的芳香味,炽热的在我的唇上燃烧着。她放开我,叹了一口气说:“来

  而不往非礼也,你是不是也该回吻我一下?”

  她闭起眼睛,我呆呆的看着她的脸,她的话里仿佛有某种魔力叫我不忍拒绝。我吻了吻她

  翘翘的鼻子,她的耳际到下颔的曲线,圆润而柔美。最后我开始吻她的嘴唇,她一点一点的

  回应我,风吹起她的短发,发丝拂在我的脸上,痒痒的。

  她突然重重的咬了我一口,然后她推开我转身跑了,我正在犹豫着是不是要追她,她的背

  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我痴痴的站在那儿,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只是我的幻觉,但是她

  的齿痕还留在我的唇上,隐隐作痛。

  我的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搓了又揉,我谢秀便钡,恨不得从来没有来过这人世间。不

  知过了多久,我回到实验室,不敢用我的主id上站,用了一个她不知道的。那个她一直如鸟

  儿爱惜羽毛般爱惜的名字,在一个多小时内疯狂灌水两百多篇,被站长封全站基本权限永久

  我回到寝室,把桌子上的东西一件一件往地上砸,最后逃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耳边却

  依稀有箫声:人海之中找到了你一切变了有情意……我拼命的告诉自己她不是你想要的人

  ,在这样对自己说了784次后.我终于心安理得的睡着了。

  暑假开始了,2000年的夏天无比炎热,我没有回家,留在实验室写程序,我也没有打电话

  找杨阳和影儿,好像我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两个女孩一样。但是我养成了一个失眠的

  习惯,每个晚上总要在上床一个小时以后才能入睡,即使我是凌晨三点上床的,也要在四点

  多才能睡着。Trigger,我很喜欢在程序里加触发器,我想人生也是有很多触发器存在的,

  而我,仿佛就在等待我生命里的一个触发器。

  我感冒了,到了下午就会习惯性的咳嗽,咳的声嘶力竭,暑假里实验室的人很少,空荡荡

  的实验室里回荡着我的咳嗽声,每当我咳得喘不过气的时候我就会想,也许我已经病入膏肓

  了快死了吧。想起杨阳说过的话,死亡其实也只是一种状态而已。

  漫长的夏天终于快要过去了,八月底,快开学了,杨阳来我的实验室找我,我看着她,心

  里隐隐的预感到那个trigger就要被触发了。

  她说:“我离开他了。”

  “是吗?”我说。

  “你说过,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在这里等我。”

  “是的,我说过,”我慢慢的说,“请你相信,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的确是那么想的。”

  她的脸色暗了一下:“那么现在……”

  “现在,我只能请你原谅了。”

  她低下头,不过很快的抬起来,又挂上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笑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

  眼里依旧有一丝讥诮:“我懂你的意思,你是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了对吗?”

  “我想是的。”

  她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

  “不漂亮,但是很可爱。”

  她又笑了笑,伸出手来:“那么恭喜你,你终于长大了。”

  我说杨阳对不起,她说没什么,人生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的目光滑过她平坦的腹部,幸亏那一次,没有留下什么。她转身离开我的实验室,背影

  依旧是那样的挺拔而颀长,就像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样,当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以后,我心中

  的那一丝内疚立即烟消云散。

  我扑到电话机上给影儿打电话,她的手机号码,她只说过一次,而且我从来没有打过,但

  是仿佛在我的脑海里生了根似的。我说影儿我想见你,就像我那次在网上对她说的一样,我

  说我很想见你。

  电话里她沉默了一下说:“好啊,那就今天下午吧,我去复旦。”

  “你不要上班吗?”

  “见了面再说吧。”

  我们约好两个小时后在邯郸路上那家叫“缘来如此”的茶坊见面。我立刻跑到理发店剃头

  发,再洗个澡,把胡子刮干净,最后换上白色的T恤和浅蓝色的棉布长裤,她说过,她喜欢

  男孩子这样。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憔悴,却还算干净清爽。

  影儿也瘦了,还黑了,我突然发现她其实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瘦了的原因,看起来

  非常清秀。她的鼻子依旧翘翘的,叫我忍不住想用鼻尖去触摸一番,她的眼睛如星星般明

  亮。

  她要了一杯现榨的苹果汁,已经有新鲜的苹果上市了,我也终于看到苹果汁刚榨出来样子

  ,轻盈灵动的嫩黄色。我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我说:“杨阳她来找我。”她

  笑了一笑,笑容有些疲倦:“恭喜你啊,终于如愿以偿。”

  “你觉得她来找我是因为爱上我了吗?”

  “不管她是不是爱上你,起码她愿意接受你,很多时候,能够互相接受比相爱更加重要。

  “但是,我爱的女孩子,已经不是她了。”我伸出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左手。

  她慢慢的把手抽了回去:“陈思,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过几天就要去美国了。”

  我的全身抖了一下:“你说什么?”

  “很抱歉我没有告诉你,陈欢他这一次回国就是要带我走的。”

  “请你不要跟我开玩笑,影儿,这个玩笑我开不起。”

  “是真的,其实去年他就想我过去,但是我不想丢下学位,所以他才又等了一年,”她无

  可奈何的笑笑,“可是我没想到那个夏天会在网上遇见你。”

  “你难道不能不去吗?”

  “你还不明白吗?我是H4出去的,陈思,太晚了,我现在无论在形式上还是生理上,都是

  已婚了。”她伸出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是假的是不是,你拿来骗我。”

  她从包里拿出她的护照和机票给我看,机票是到香港的,我抓到一丝希望,笑着对她说:

  “你骗我是不是?你不过是到香港去玩玩。”

  她平静的说:“他现在在香港公干,所以我们去香港会合,然后一起飞美国。”

  我摇着头:“影儿请你不要这样。”我想我是在做一个噩梦吧。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我的生命就像事先编好的

  一段代码,至今只出过两个BUG,一次是我父母的车祸,还有一次就是去年遇到你,还好,

  第二个BUG是可以修补的。签证的时候我想,就签这一次,不过就算,签证官要看我们的照

  片,我们最早的一张是九岁的他抱着周岁的我,签证官都看呆了。”

  她摇摇头,笑的云淡风清:“可能吧,命中注定,我们这一生,注定要走一些不该走的路

  ,爱一些不该爱的人,做一些不该做的事,但是最终的结局却仍然是那样的。”

  “那么,”我的鼻子酸酸的,“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我说过,相互接受比相爱更加重要,他为我做了很多事情,你知道,一刹那间寂寞的感

  动,足以维系两个人在一起活上三年五年。”

  我只能苦涩的笑:“影儿你真会说话。”

  “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张爱玲说的,不过她的原话是两人在一起活上十年八年,现在的

  人比那时候是浮躁得多了,但是三年五年还是可以的吧。”影儿倦倦的叹了一口气。

  而我却又想起那首《阴天》:回想那一天喧闹的喜筵耳边响起的究竟是序曲或完结篇感

  情不就是你情我愿最好爱恨扯平互不相欠感情说穿了一个人挣脱的一个人去捡男人

  大可不必百口莫辩女人实在无需楚楚可怜总之那几年你们两个没有缘……

  我说:“假如,假如我早一点跟你说,你还会不会和他结婚?”

  “没有假如,”她有点凄然的看着我,“你之于我,已太迟太迟,我之于你,却太早太

  早。”

  那杯苹果汁,她一直没喝,只是不停的用搅拌棒去搅拌它,已经开始变混浊了,就像是爱

  情,新鲜的时候不去喝它,最后就这样的沉淀。

  她说过她很欣赏白飞飞,现在她终于知道她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而那枝箫,懂得

  的人才知道其价值。我去机场送她,她这一次只带了一个箱子,真是轻装上阵,把不该带

  走的东西全部留下。

  我突然想起那个枕头,于是问她:“你带了你的枕头了吗?”

  她摇摇头:“没有带,人是不应该养成什么习惯的,否则就会变成习惯的奴隶。”

  机场的人很多,有人久别重逢,抱在一起又叫又跳,有人生离死别.抱头痛哭。

  我和她就像是两个淡交如水的朋友,就像她只不过出门旅游过几天就回来一样,静静的对

  面看着。她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凝视着我的眼睛,缓缓的、却无比清晰的对我说:“陈思,

  我爱过你。”

  刹那间我的伪装全部撕下,眼泪如泉水般的涌出来,肆无忌惮的在我脸上流淌着,她就那

  样近的站在我面前,和我的距离不过一尺,但是我已经没有触摸她的资格,咫尺天涯。

  她就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我流泪。

  我说影儿求求你留下来。

  她的泪水也滚落下来,却依旧摇头:“不可能了,我的灵魂是跟着我的身体走的。”

  她终于登上那班飞往香港的飞机,那里有她的丈夫、那个知道珍惜她的人在等她。

  我看着飞机慢慢的升空,飞离我的视线。

  我走出机场,天空有点阴,风吹在我的身上竟然有种寒冷的感觉,这个夏天,快过去了吧

  (完)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

  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

  时间累积这盛夏的果实

  回忆里寂寞的香气

  我要试着离开你不要再想你

  虽然这并不是我本意

  你曾说过会永远爱我

  也许承诺不过因为没把握

  别用沉默再去掩饰甚么

  当结果是那么赤裸裸

  以为你会说甚么才会离开我

  你只是转过头不看我

  不要刻意说你还爱我

  当看尽潮起潮落只要你记得我

  你曾说过会永远爱我

  也许承诺不过证明没把握

  不用难过不用掩饰甚么

  当结果是那么赤裸裸

  其实不必说甚么才能离开我

  起码那些经过属于我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

  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

  时间累积这盛夏的果实

  回忆里爱情的香气

  我以为不露痕迹思念却满溢

  或许这代表我的心

  不要刻意说你还爱我

  当看尽潮起潮落只要你记得我

  如果你会梦见我请你再抱紧我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如果来世还是今生的重复

  你还会不会对我不在乎

  没有人可以永远绝望的爱下去。

  当我们曾经那样忽视一些深爱过我们的人。

  我们就永远失去了乞求原谅的资格。

  而要忘记一些忽视过我们的人。

  却也不如想象中的那样困难。

  我一直迟迟不肯落笔写这篇后记,希望我还可以在说些什么,但是我

  发现我现在失去了所有的文字能力,也好,写不出来,就不要勉强自己,

  我从不做勉强自己勉强别人的事情。

  那么谨以此文

  献给曾经爱过我、爱我、以及即将爱我的人们!

  献给我曾经爱过、我爱、以及我即将爱的人们!

  献给伤害过我、正在伤害我、以及即将伤害我的人们!

  献给我伤害过、我正在伤害、以及我即将伤害的人们!

  献给所有为爱所伤、为情憔悴的人们!

  如果我伤害到谁,请相信,那不是我本意。

  及时时间能冲淡一切,他也无法冲淡我的忧伤

标签: #奔跑 #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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