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猪农的故事

一位猪农的故事

　　作者 John Robbins

　　[译者按]以下故事是 John·Robbins （约翰·罗宾斯）《食物革命》（THE FOOD RE VOLUTION）一书中的一章（THE PIG FARMER）。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述说他和一位猪农和其家人间的感人故事。

　　“他说：「我做了」，他的泪滑过脸颊。这泪触动我的心，让我谦卑。我先前认为这位男子毫无人类感情，但他在陌生人前哭了。我先前认为这位男子铁石心肠，但其实他有很深的感情。我错得多离谱啊。”......

　　有一天在爱荷华州我碰上了一位男士 - 我用男士这个词，坦率的说，只是因为礼貌上的关系，因为当时我并非这么看他的。他拥有和管理一个他所谓的“猪肉生产工厂”。我却称它为奥斯维斯猪集中营。

　　猪场的条件很严酷。每头猪被关在笼子里，笼子仅比猪的身体大一点点，笼子一层一层迭起来，共有三层。笼子的两边和底部都是钢条板，这样上层和中层笼子里的猪们的排泄物就通过钢条板的空隙掉到下一层的猪身上。这个噩梦的主人大概至少有240磅左右，但是他给人更深刻的印象还是，他似乎是水泥做的。他的举止投足像一堵砖墙那样呆板和毫无生气。

　　让人更不舒服的是，他的说话只是嘟哝，他发的声听上去都大同小异，没有什么好听的。看到他的死板和他总体的面相，我突发奇想，我的结论是，他会那样，只是因为那个早上他还没有时间做该做的瑜伽运动。

　　但是我不想暴露我对他本人，或他的养猪场的看法。因为我当时是个便衣，走访屠宰场和饲养场去了解现代的肉类生产工厂。我的汽车缓冲器没贴口号，从我的衣着和发型也看不出我跟当地普通人有什么不同。我跟这位农场主一板一眼的说，我是个搞畜牧研究的。我问他是否在意跟我讲几分钟话，这样我就能学到他具有的知识。他嘟囔了几句。我听不懂具体是什么话，但是明白他的意思是我可以问问题，而且他可以带我参观。

　　我对这种境况感觉不痛快。这种感觉在进入他的猪场后，仍然挥之不去。其实让我更痛苦的是那种令人无法忍受的震撼的嗅觉经验。猪场里面，蒸发着由动物的排泄物发出来的氨气、硫化氢和别的有毒气体。动物的粪便，似乎在里面堆积太久了。

　　这种恶臭让我受不了，动物一定也觉得如此。感知气味的细胞叫做筛骨细胞。猪跟狗一样，在它们的鼻子里的这种细胞差不多是人类的200倍。在自然环境里，牠们能用鼻子翻土觅食，嗅出地下的根茎类。

　　只要有任何机会，它们绝不会在自己的窝里排泄。尽管它们有一个很不公正的名声，它们实际上是很干净的动物。但是在这里，它们根本接触不到大地。它们的鼻子被自己的，还有跟它们一样不幸的同类的排泄物因堆积在一起所发出的，被放大上千倍的，不可思议的恶臭所包围。我在那裡只待了几分钟，就想夺门而出。但是那些猪形同囚犯，几乎寸步难移，还被强迫闻那种恶臭，每週七天全天候。我敢保证，它们绝对没有节假日。

　　经营这个地方的人，我姑且送了他这个词吧，“好心”地回答了我很多问题，大多是关于他用何药品来对付现今在工厂式猪场里常见的猪病。有一头猪发出一声较大的嚎叫，他突然在一个笼子上威胁性的踢了一脚，引起了很大的“当啷”声，在整个猪场产生了很大的回响，让很多的猪们大声号哭。这样的行为，真的对他的形象毫无帮助。

　　我的难受越来越难掩饰，所以我想我应该告诉他我对他的养猪场的看法，但是我又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很明显，跟这样一个人争执是没用的。

　　差不多15分钟以后，我看够了，就准备离开。我确定他也很高兴打发我走。但是有一件事情发生了，这件事永远改变了我，也改变了他的一生。事情的起始是他的妻子从他家的农场屋出来，诚恳的邀请我留下来吃晚饭。

　　农场主在他老婆说话的时候，一脸的苦相。但是他转向我，忠实的说：“老婆让你留下吃饭。”顺便说，他总是叫他妻子“老婆”，让我觉得，他大概没跟上今日在我们国家流行的女权思想吧。

　　我不知道你是否做过什么在当时完全不知道为何要做的事。时至今日，我还不知为何我当时说可以，说我很高兴留下来吃饭。我真的留了下来，不过我没吃他们端上来的猪肉。我的借口是，我的医生担心我的胆固醇。我没说我吃素，而且我的胆固醇是125。

　　我努力做一个礼貌得体的晚餐客人。我没说任何可能引起我们分歧的话。这夫妻俩（还有他们的两个儿子当时也在场）对我很好，给我晚饭吃。我渐渐的看的很清楚，他们以他们的方式招待我，而且还算是很正派的人。我扪心自问，若他们在我的镇上，让我碰上，我会邀请他们共进晚餐吗？不可能。我知道，完全不可能。但是他们对我热情好客。我得承认，虽然我憎恶他对猪的方式，这位猪农夫还不算希特勒再世，至少那会儿不是。

　　当然，我知道若透过表面，我们毫无疑问会发现自己跟对方有极大的冲突，但是我不想让我们的对话朝那个方向发展，我尽量让对话平稳、持续。可能他们也感觉到了，因为我们之间的对话一直都很肤浅。

　　我们聊了天气，又聊他那两个儿子在小联盟的球赛。当然，还有天气会怎样影响他们的球赛。我们很成功的把对话保持在肤浅的层次，避免任何可能让我们有冲突的话题。至少我这么想。但是突然，那人很使劲的用手指着我，用怕人的声音吼叫说：“有时候，我希望你们这些动物保护的人死掉。”

　　到底他是怎么知道我跟动物保护有关，我永远不会知道。我尽量避免提到这种事，但是我知道我的胃紧紧的拧成了一个结。更糟的是，此时他的两个儿子从桌边跳起来，冲到另一个房间，大声的关上了门，并把电视开得很响，可能是为了盖住接下去要发生的事。同时，他妻子很紧张的捡起了盘子，躲进了厨房。当我看到厨房门在她身后关上，又听到水流的声音时，我有一种往下沉的感觉。我没弄错，他们要把我和他单独留在一起。

　　坦率的说，我怕死了。在这种情况下，一个错的举动都会是灾难性的。为了自我镇定，我想开始观呼吸。但是我连这也做不到，因为我毫无呼吸可观。

　　“他们说什么让您这么生气呢？”我终于一字一句的说，很小心的不让他察觉我的恐惧。我尽量把自己跟动物保护运动划清界限。他显然不喜欢他们。

　　“他们说我虐待我的猪，”他咆哮说。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我回答。我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说，但我想到了我的安全。让我惊奇的是，他的答案虽然怒气冲冲，但是却很清晰。他很准确的告诉我动物保护组织是如何这般说他这类的设施，和为什么他们反对他这么做。然后，他马上开始长篇大论地说他如何不喜欢被叫作残酷，而且他们完全不懂他这一行。为什么他们不可以只管自己的事。

　　当他开始说话的时候，我胃里的结开始松开了。事情变得明朗了，而且我很高兴是这样。他对我并未恶意，只是要发泄而已。他的一部分沮丧来自于：尽管他不喜欢他对动物所做的某些事—让他们挤在那么小的笼子里，用这么多的药，以及把小小的猪仔从母猪那里领走。但他看不到自己有任何别的选择。假如他不做这些事，他会处于经济上的劣势而无法竞争。如今的事情就是这样，他说，他不得不这么做。他不喜欢因这些事被责备，因为他是为了给全家谋生才做的。

　　凑巧的是，我在一个星期前正好在一个更大的养猪场。我得知他们的商业策略之一就是采用完全大规模的装配线养猪，来挤垮他这样的小型农场。我所听到的证实他所说的一切属实。

　　我不自觉的了解到这个人所处的困境。我因他们夫妻的邀请到了他家。我环顾四周，很明显，他们很拮据，一切都很破旧，他们的日子艰难。

　　显而易见，养猪是这位农夫所知道的唯一的谋生方式，所以他就做了这一行。但他一点都不喜欢养猪业的趋向。偶尔，当他讲到他多么厌恶现代的工厂化猪肉生产，他的口气就像对待动物保护人士。几分钟前，他还恨不得他们死掉。

　　我们的谈话继续着，我开始慢慢的对他生出一些尊敬心来。在早些时，我对他的批判曾那么严厉。他里面有正派的因素，也有善心。但是当我开始感觉他善的一面时，不仅想到，他又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他的猪呢？我全然没想到接下去会发生的事…

　　我们聊着聊着，突然他看上去很不安。他的身体往前倾，把头埋在手里。他看上去崩溃了，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他有心脏病，中风了？我发现自己有点不能呼吸，脑子也不大清晰。“怎么了？”我问。

　　他过了一会才回答。他还可以说话，我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的话没提供任何解释。“没关系，”他说，“我不想谈它。”他说话的时候，做了一个手势，好像要把什么东西推开。

　　接下去的几分钟里，我们继续聊天，但是我很不自在。事情似乎不完整，令人困惑。有什么黑暗的东西进了屋子，可是我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然后，当我们在讲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又出现了失望的神色。我坐在那儿，感觉到了什么阴冷压迫的事情。我尽量想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但是不容易。我又感觉难以呼吸。

　　最后，他看着我。我注意到他眼中有泪。“你是对的，”他说。我当然喜欢别人说我是对的，不过这次情况下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他接着说：“没有动物应该受到那样的待遇，尤其是猪。你知道吗？它们是聪明的动物。你若对它们好，他们还很友善呢，但是我对它们不好。”

　　他又开始泪眼模糊。他说刚刚忆起了一件孩提时的事，这件事他已忘了多年。这个记忆是一步步回来的，他说。

　　他跟我说，他长在密苏里一个偏僻的小农场，那种老式的农场，有动物自由漫跑，又有谷仓和牧草地，所有的动物都有名字。我还得知，他是家里的独子，一个铁腕式的强权父亲的儿子。没有兄弟姐妹，他常常感觉到孤独。但是在农场的动物中他找到了伴侣，特别是那几条狗。它们对他就像朋友一样。而且我还很惊奇的听到他说，他还有一只宠物猪。

　　当他开始讲这只猪的时候，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之前，他基本上是单语调的，但他现在的声音开始变得有活力。他的肢体语言，至此为止，似乎在诉说内心长期的煎熬，现在却变得很有生气了。他似乎获得了新的活力。

　　夏天，他睡在谷仓里，因为那儿比屋子里凉快。那只猪就会过来睡在他旁边，还会撒娇叫他揉肚子。他很喜欢替它揉肚子。

　　在他们的地上有一个水池。天热的时候他喜欢在池中游泳，但是有一条狗会很兴奋而把事情搞得一团糟。这狗会跳到水里，游在他身上，她的爪会挠到他，让他很不舒服，他差点就放弃游泳了。但是，命运就是这样定的，那头猪挺身而出，成全了他。

　　很明显这头猪能游泳，它扑通的跳入水中，游过去把自己置于他和狗之间，让狗不能靠近他。我想，她当时在扮演一个救生员的角色，或者说，是救生猪。

　　我听着这个猪农讲他和他的宠物猪之间的故事，真是莫大的享受。所以当事情又有转折的时候，我很吃惊。失败的表情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我又感受到莫大的悲伤。他的内心有东西在挣扎，想通过苦闷和痛苦找到生命。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怎样帮助他。

　　“你的猪怎样了？”我问。

　　他叹息，好像整个世界的痛苦都在那一声叹息中。慢慢地，他说：“我父亲逼我，要我杀了那头猪。

　　“你杀了吗？” 我问。

　　“我逃开了，但是我躲不过，他们找到了我。”

　　“发生什么事了？”

　　“我父亲给我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他跟我说，你若不把那头猪宰了，我就不认你是我儿子。”

　　听到这，我感触良多。有些父亲常希望把儿子训练成所谓勇敢强壮的人，却往往使他们变成冷酷无情的人。

　　他说：「我做了」，他的泪滑过脸颊。这泪触动我的心，让我谦卑。我先前认为这位男子毫无人类感情，但他在陌生人前哭了。我先前认为这位男子铁石心肠，但其实他有很深的感情。我错得多离谱啊。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我渐渐了解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这位猪农忆起了一件使他十分痛心的事，那是他无法抹掉的记忆，所以他关上了心扉，因为那是他无法承受的伤痛。

　　他幼小的心灵受到创伤，他不想再受到伤害了。他不想再做个弱者，于是他在自己受伤的心灵四周筑起一道牆，牆裡有他对这只猪的爱与依恋。现在他以杀猪维生。我想，他还是想寻求他父亲的认可。天啊，我们男人做了什么事，为了得到父亲的认可？

　　之前我认为他是冷酷无情的人，现在我才了解真相。他的呆板，不是因为缺乏感情。正好相反，而是因为他的内心十分敏感。如果他没有那么敏感，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然后筑起那道厚牆。当我初见他时，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很紧绷。他身上穿的无形盔甲，证明他曾被伤得很重。但是就这样，他还在表面下隐藏了如此丰富的情感。

　　我之前以为他很无情，但那晚与他聊过之后，我很感谢他内心的那股力量，唤醒了他自己那一段尘封已久的痛苦记忆。我也很高兴自己没有陷入对他的成见中。如果我有，就不会听他诉说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了。

　　那晚聊了数小时，我们谈了好多事。老实说，我很担心他。因为他的感受与实际生活有很大的落差。他该怎么做？只有他知道。他没有高中文凭，只有一点读写能力。如果他想做别的，谁愿意僱用他？以他的年纪，谁愿意栽培他？

　　那晚回去之后，这些问题仍在我脑海挥之不去。不过我在聊天时，曾开玩笑地说：“或许你可以种西蓝花。”他盯着我看，显然不太清楚我在说什么。我想他可能不知道什么是西蓝花。

　　那晚我们像朋友一样道别了。之后几年，我们很少见面，但我仍惦记着他，因为我觉得他是英雄。待会你就会知道原因。我除了佩服他有勇气，说出那段痛苦回忆外，我还佩服他具有更大的勇气。

　　当我在写《新世纪饮食》时，我引述他对我说的话。我只概略写一下，并没有提到他的名字。因为他仍有机会和爱荷华其它猪农往来。若与我有关，可能对他不太好。

　　这本书出版后，我寄给他一本。我告诉他，我在书中提到那晚我们共同分享的事，希望不会带给他困扰。我还告诉他，这些内容在那几页。

　　数星期后，我收到他的来信：「亲爱的罗宾斯先生，谢谢你寄给我此书。我看到它时，我的偏头痛又犯了」

　　身为一位作家，你会希望去影响读者。但他所说的事，并不是我所乐见的。

　　他继续说，他头痛的很厉害，所以他老婆就建议他，或许应该读一下此书。因为她觉得他的头痛，可能和这本书有关。虽然他觉得听起来不合逻辑，但他还是做了。因为他老婆在这方面，常常是对的。

　　您写得真不赖」，他这么说。这简短的一句赞美，对我来说，比《纽约时报》大篇幅赞扬意义更大。他还说，读这本书，对他来说很难，因为书中所描写的都是他在做的事。他清楚感觉到，若继续这么做是错的。他的头痛持续恶化，一直到他彻夜读完这本书后。有一天早上，他走进浴室，望着镜中的自己，他说：「我决定了，我要卖掉我的牲口，不再做这一行了，虽然我不知要做什么，但也许如你所说的，我可以种西蓝花」

　　他卖掉爱荷华的农场，搬到密苏里州，买了一个小农场。他现在所经营的农场，堪称模范农场。他种有机蔬菜，我确定也包括西蓝花。他把它们拿到当地农民市场卖。他的农场也养猪，但只养十头。他不关牠们，也不杀牠们。他和当地学校签约，校外教学时，孩子会来他的农场，参加「爱猪」计划。他告诉孩子，猪很聪明，如果人们善待牠们，牠们也会很友善。这就是他现在做的事。他让每一个小孩，都有机会摸摸猪肚子。他现在几乎都吃素，他已甩掉多余的肥肉，健康也获得大幅改善。多谢老天，他的经济情况也比以前好多了。

　　您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还记得他？为何我说他是英雄？因为他很勇敢。他虽然不知该做什么，却愿意不计一切，摒弃扼杀心灵的事物，远离错误的生活方式，找到正确的生活。

　　有时我看到世界上的许多事时，会害怕我们无法成功。但当我想到这位男子及其精神力量，以及许多其他拥有相同热血的人时，我又觉得我们会成功。

　　当我认为我们的人数不足以力挽狂澜时，我就会想起我初次见这位猪农时对他的误解。现在我明白，其实英雄无处不在，只是我无法认出他们，因为我认为他们的样子或行动应有特定的模式。我的想法多么偏差啊。

　　这位男子是我的英雄，因为他提醒了我 - 我们每个人都能挣脱我们为自己和他人筑起的牢笼，而成为更好的人。他是我的英雄，因为他提醒了我 - 我的愿望将会成真。

　　当我初见他时，万万没有想到我会说出现在所说的这些话，但这就是生命的奇妙之处。人往往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这位猪农提醒了我，绝不要低估心灵力量。

　　我觉得很荣幸，那天能和他独处。感谢上苍，让我成为催化剂，帮助他解放自我。我知道，我对他而言，具有某种意义，但其实我所获得的远超过我所给予的。

　　对我而言，能除去眼前的薄纱，认出他人的善良，并服务他人，是一种恩典。其他人所期待的奇迹，可能是成为富豪，或神秘之旅。但对我而言，这就是生命的奇迹。

　　作者：海风（翻译）

　　中华素食网 2009年12月29日

一、一个女人与一头猪和两个男人的故事

猪八戒调戏嫦娥，被玉帝贬下凡界为猪，这故事已经流传了几千年。和大家一样，笔者原本也对这个传说坚信不疑，可是有一天，笔者午睡之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老者带我穿越了几千年，还原了这个故事的真实情况。

　　话说天宫之中有个天蓬元帅，作为元帅，长的威风凛凛，仪表堂堂那是必须的，因此深得天宫中的唯一大龄女青年——嫦娥的青睐，为了吸引天蓬元帅的注意，嫦娥姑娘使出浑身解数，大献殷勤，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天蓬元帅对嫦娥始终不冷不热。不是嫦娥不够性感漂亮，嫦娥之所以成为剩女，就是因为各方面条件太优秀了，一般人她看不上，结果，一来二去，就被剩女了。天蓬元帅之所以对她不动心思，完全是另有隐情。

　　天宫中的神仙也是七形八状，什么货色都有，有的年老貌丑，当然也有青春俊少，吴刚就是其中一个较比出色的文艺青年。小伙子正直青春年华，多才多艺，长的也是明眸皓齿，身段潇洒，举止风流，用现在的话说那叫“帅呆了”。为什么要交代这些呢，因为他与天蓬元帅有关系。两人一个威风，一个潇洒，自然凑在一起，并很快发展出了超越普通朋友的那种感情。天蓬元帅全部心思都在吴刚身上，怎么会对嫦娥动心呢？

　　纸里包不住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在天庭？天庭里除了有顺风耳、千里眼，那些位神仙个个也都能掐会算，还有不被传播的八卦？于是，这个消息就很自然的传到了嫦娥姑娘的耳朵里，当时嫦娥是肝肠寸断，咬碎银牙，对吴刚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有句话说的好，宁惹玉皇大帝，不惹大龄剩女。嫦娥一琢磨，就跑玉皇大帝跟前告状来了。说玉帝啊，按理说，以我嫦娥的品貌，不应该私下数落别人的不是，可是这件事真的很严重，它直接关系到我们天宫的伦理纲常，甚至影响到天宫的香火延续，我嫦娥不得不说！玉帝一听大惊，能让一向冷若冰霜的嫦娥也如此关心，一定是不得了的大事，就让嫦娥快讲。嫦娥附在玉帝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道：“知道吗？吴刚是个同性恋！”玉帝当时就吓了一大跳，小心肝扑腾扑腾的，心说难不成我与吴刚的那点事被人知道了？小吴啊小吴，让你小心点吧，你还不听，这下要出事了！不过玉帝毕竟是玉帝，关键时刻总能稳得住，问道：“此话当真？那人是谁？”嫦娥本不想把天蓬元帅抖落出来，但无奈玉帝问的紧，只好如实道：“天蓬元帅。”此话一出，玉帝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但是马上就勃然大怒，支走嫦娥，立刻着人传唤吴刚。

　　吴刚正在御花园与一帮朋友高谈阔论，把酒吟诗呢，听到玉帝传唤，不敢怠慢，忙往圣殿赶去，边行边寻思，这玉帝也太热情了吧，昨天晚上刚刚见过面，大上午的就又唤我过去，唉，有能力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见到玉帝，感觉气氛貌似不对，便不敢多言。玉帝龙目微闭，面沉似水，沉吟片刻，低声问道：“我且问你，你与天蓬元帅……难不成……”闻听此言，吴刚一下子就软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玉帝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心说完了，嫦娥所言属实啊！盯着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的吴刚，玉帝是又气又心疼，气的是吴刚竟然辜负了自己的一片真心，心疼的是吴刚伤了身子破了相。玉帝强作镇定，微微说道：“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朕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和那厮断了来往……”吴刚突然停止了叩头，直起身来，仰望着玉帝，明亮的双眼中噙满了泪水，片刻，哽咽道：“既然你已知晓此事，我索性就直说了吧。我与天蓬元帅相慕久矣，望玉帝能格外开恩，遂了我们这段旷世姻缘吧！”玉帝真的是忍不住了，双脚直跳，大骂道：“格老子的！什么他娘的世道啊这是？竟然还有人敢抢朕的人，有几个脑袋！速传天蓬元帅来见！”

　　由于昨天吴刚被玉帝召见，天蓬元帅一直没见着人，正独自在家思念的昏天黑地呢，闻听玉帝召唤，不敢怠慢，连忙整衣肃颜，随传令官而去。路上，传令官见四下无人，悄悄说道：“元帅，卑职提醒你小心，玉帝不知何故，龙颜大怒啊。”天蓬元帅心里没底，也只能好言答谢。进得大殿，一看玉帝正怒气冲冲的来回踱步，吴刚跪在地上，额头血流不止，一下子就明白了，唉，自古棒打鸳鸯，好事难成啊，也罢，我天蓬一个人扛了！忙趋步上前，跪下叩首，朗声说道：“玉帝，此事与吴刚无关，全是微臣之罪，请玉帝责罚微臣，不要为难吴刚。”玉帝心里那叫一个气呀，小样，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护着他，你对他倒是挺有情啊，不让你尝尝厉害，不知道玉皇大帝也有三只眼！怒道：天蓬元帅，枉我一直对你器重有加，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来，由不得朕不重重处罚你！

　　于是召来太白金星，安加个调戏嫦娥的罪名，擢金星给拟个处罚。大家都知道，天宫的神仙是较比讲究仙权的，没有砍头、抄家之说，最严重就是贬下凡界。玉帝心里有恨哪，就附加了一个条件：托生的东西一定要丑，要非常丑，最好还又脏又笨！看你还敢跟我抢马子，整不死你小样！金星是何等神通，掐指一算，说道：“启禀陛下，经老臣掐算，凡间有一物名‘豕’，各方面条件都挺吻合的，不知可合陛下心意？”玉帝大喜，大手一挥，“准了，就照此处罚吧！”至于吴刚，玉帝毕竟与他有情，不忍过于惩罚，思来想去，打入广寒宫吧，去终身陪侍那个大龄女青年。想起嫦娥，玉帝也是心里来气，没事传什么八卦啊，闹得我与刚刚不和。于是传召：念嫦娥姑娘常年独居广寒，故召来天蓬调戏之祸，为了弥补嫦娥姑娘心灵之创伤，体现天宫以仙为本的优越制度，特命吴刚即日入住广寒宫，吟诗作画，助嫦娥姑娘排解寂寞。有人说了，玉帝是不是傻啊，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出事了怎么办？是你傻还是玉帝傻啊，不是说了吗，人吴刚喜欢男淫！唉，玉帝这小子真够损的，吴刚倒没事，可苦了嫦娥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天蓬行刑之时，天宫内突然狂风骤起，乌云密布，闹得众仙个个心神不宁，担心天地间又要出什么大事，若干年前一个成精的石猴就闹得天宫一片狼藉，当年的创伤众仙刚刚抚平，可千万别再蹦出个石猪出来！据凡间很老很老很老的那一辈人讲，某年某月某日的一个下午，原本艳阳高照的夏日，陡然间彤云密布，片刻大雪纷飞，那雪叫一个大，遮天蔽日，漫无边际。饶是如此，也有眼尖的人恍惚看到从天上坠下一物。说来也怪，这雪来的怪，去的也快，转眼又是艳阳高照，一片和谐景象。

　　只是从那以后的不知哪一天，有个叫高老庄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怪人，没人知道他的姓氏，来自何方，就知道这人终日纱布遮面，拿个刨地的钉耙，到处给人打短工混口饭吃。这人饭量奇大，但是力气也足，干起活来从不偷懒耍滑，一个人抵几个精壮小伙，所以大家也就都乐意雇他。在一块时间长了，村民们慢慢都接受了他，有好心的大婶看他常年孤身一人，没个人知冷知热的，着实可怜，就寻思给他介绍个姑娘。谁知不提倒好，刚给他提这事，第二天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见着年轻姑娘就往身前凑，嘴里还一个劲的嘟囔：“美女！美女！求签名！求合体！”吓得人家姑娘又哭又喊的。见他这样，好心的大婶们也就只好作罢，他要是如此好色，谁家姑娘也不能嫁给他啊，那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慢慢的，村民们还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每逢月圆之夜，这个怪人总是独自矗立在河边，呆呆的遥望着明亮的月宫，一望就是一整夜，偶尔有人想过去陪他一会儿，就见他立刻低下头，低声嘟囔：“美女在哪？求签名！求合体！”过去的人只好讪讪的离开。

　　又一个月圆之夜，村民们围坐在一起，一边闲聊一边赏月。突然有个后生说道：“很奇怪，我感觉那个怪人好像长个猪脑袋，不会是什么猪妖吧？”立刻就有老者拿蒲扇打了那后生一下，瘪嘴道：“就你瞎说，你见过这么喜欢看月亮的猪吗？”后生缩了缩脑袋，便不再言语。夜色慢慢浓了，人们便逐渐散去，天地间一片清凉。

　　原本两情相悦

　　奈何棒打鸳鸯

　　你我天人两隔

　　可知我满心的悲伤

　　自古钟情不渝

　　我亦决心效仿

　　把那无尽思念

　　托付给圆圆的月亮

　　杜绝凡间琐事

　　假扮好色之狼

　　永远牵挂一人

　　吴刚啊吴刚啊吴刚！

二、[小说]爱吃苹果的Baby猪 （校园爱情故事）

潞是那样的一个女孩，一个只会努力做两件事情的女孩：第一件就是睡觉，第二件当然就是吃东西了。

　　 睡着了即便是天塌下来，她也不会惊醒的。还有，她最喜欢吃苹果。说不定，那可爱的小枕头旁边就放着半个没有吃完的苹果哩。待睡醒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剩下的那半个苹果消灭干净。然后，再一次钻进被窝酣然入梦。不用五分钟便由人变回了猪。再过五分钟，就能听见她呓语：“妈妈，潞潞好想你啊！妈妈……”有时甚至会从梦里哭醒……

　　 也是因为上面这些特征，我曾经一度怀疑她的属相是那胖胖的Baby猪。因为，她和那胖胖的Baby猪的确很有共性的。可我却猜错了。那天，她狠狠地捏着我的鼻子说，“秦惑！你以后再叫我猪……不，再说我属猪的话，我就说你是瘦猴妖！瘦猴妖！！”

　　 接着，她就郑重其事地摆出我为什么可以叫瘦猴妖的三大理由。First：秦惑瘦骨嶙峋，一看就像个瘦猴妖。因为像，所以就是！Second：传说中有种动物喜欢吃桃，那种动物叫瘦猴妖。因为秦惑喜欢吃桃，所以他是瘦猴妖。Third：秦惑一放学就蹦回宿舍去看动画片《西游记》，而且老在别人面前自称“俺老孙”咋地咋地！如此下去走火入魔，终于变成了一只彻底的瘦猴妖。

　　 在这里，为了我的清白，为了国家栋梁的名誉。秦惑我要申明一下。第一：秦惑虽然为了节省国家粮食，为了美化城市环境（苗条的男生也是一道风景线哦！）不得不让自己瘦一点，但是鄙人瘦得恰倒好处，绝对不是瘦骨嶙峋的瘦！第two：秦惑我花费了三个月零三天八小时的时间，翻遍了图书馆所有的书籍，访遍了本校所有的博学多才者。结果均未发现有那么一种喜欢吃桃的叫瘦猴妖的动物。并且，很多的books和people告诉我，潞的前两个理由的逻辑推理好像有点问题。第三呢，我的确有一段时间一放学就蹦回宿舍看动画片《西游记》。但是我不是说“俺老孙”，而是“俺老猪”。所以最多也是走火入魔变成猪，不会变成瘦猴妖的。对了，我喜欢猪八戒那憨样。

　　 我觉得，我和潞是怎么认识的这件绝对比幸运52精彩百倍的事情，如果不告诉你的话真是寂寞死你了。为了不让你寂寞死了，闹出人命。我决定马上tell you ！

　　 第一次见潞是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当时，我排队至少等了半小时。好不容易轮上了。忽然一只猪蹄子一样的手把我的碗推开了。竟然有人敢插我的队！！真是瞅见我比较苗条，心里妒忌了就公然挑衅本公子！不过也许是人瘦得人欺！是可忍孰……呵呵，还是忍了吧。秦惑我向来以真君子自居嘛。

　　 我没来得及看清楚这只猪蹄子的主人究竟是哪副嘴脸，那人却已经腾腾腾地消失在天涯的尽头。秦惑我顿时气得差点找不到坚强的理由。不过，我还是凭借我那破了一块镜片的眼镜以每秒钟n光年的速度在我的脑海帮她拍了一张照片：用蓝色的什么东西捆了两个小小的麻花辫；穿着一件灰白色的毛衣；一条棕色的牛仔裤。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她一定是个女生。别的就没有办法肯定了。

　　 于是，本人在释迦牟尼面前发誓：再让我遇见猪蹄子主人，我一定give她一点color to see see ！否则，呵呵……还是不要否则了吧，要不，你读了下面的故事就会说我说话不算话了。可惜，真是不巧，秦惑我走遍千山和万水，却一直没有找到这个可恨的仇人。没有办法，报仇心却切，难免仇急乱投恨了！

　　 此后的鄙人（宿舍的阿文解释说，“鄙人”就是“卑鄙小人”的简称）见到捆麻花辫的女生都要恶狠狠地瞪上一眼；碰见穿灰白色毛衣的女生就忍不住“哼”上一声；如果遇到穿棕色牛仔裤的呢，我一定要停下来，然后认真地研究一下，看看是否符合另外两个条件。要是符合，也许就要出人命了。不过，半个月过去了，仇人依旧未曾出现。其实，在下秦惑以为，时间不能冲淡一切，只能让人把愤怒什么的变本加厉。

　　 于是我发誓，if，if让我在我有限的生命里再一次撞见了she，我一定一定一定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啃了她的骨头！！呵呵……没有办法，我就是那么小心眼，谁让我是瘦男生呢！如果让我长的像猪八戒那样胖或者更胖一点，我也一样什么都不在乎了。

　　 不过，某人说得实在太对了：仇恨让所有的人都受罪，尤其是你自己。当然，这个某人就是秦惑我也乎哉！为了避免今后再让自己生活在仇恨之中，我从此为人处世处处小心谨慎。无奈依然不能逢凶化吉。

　　 公元2002年某月某日中午11点57分。鄙人逃课在外边闲逛，忽地看见有人在一水果店里买水果。条件反射，猛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早点。于是抵不住大苹果的诱惑，给钱要了两斤。另外那人是个女生，买的是橘子。付钱的时候，在下忽然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可惜不敢肯定。待我付完money却发现我买的那袋苹果不见了。售货员告诉我，被那女生提走了。她以为那女生是我女朋友呢，所以没有提醒我！我再仔细一看，货架上放着的却是刚刚那女生要的橘子！

　　 我提着橘子追了上去。好在我跑步速度还可以。可本人万万没有想到，此人竟然是我寻找了几个月的仇人！仇家相见，分外眼红。接着就有下面的一段：

　　 “你怎么搞的？光天化日之下想打劫啊？”本人摘下眼镜，甩了一下只有两厘米长的“秀发”，责问道。

　　 “我？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她拿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另外还朝我“哼”了一声！

　　 “你明明买的是橘子，可是现在却吃着苹果，你说，这怎么解释？”

　　 “我会买橘子么？我最喜欢吃苹果了！你不相信？你可以去问我的同学啊！我天天都要吃的，所以我怎么会买橘子呢？白痴！”

　　 “可是，刚刚你的确买的是橘子啊！那苹果是我的！”

　　 “你的？写了你名字么？”

　　 “……”秦惑顿时倒在了“血泊”之中。（注：被气的七窍流血！）

　　 “我告诉你，我潞潞可不是好惹的！还有啊，你想接近我也不要用这么老套甚至有些卑鄙的方式啊！瘦猴样的男生，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

　　 这简直是鄙人外交史上最失败的一次了。我几乎没有还口的机会，只能在一边干愣着让她说。最后，我只说了一句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在芸芸众生之中，你简直是最不讲道理的一个！”她笑了一声，说：“多谢瘦猴夸奖！本小姐先闪了！”然后提着我的苹果腾腾腾地走了。Oh！my god ！赔了苹果又折兵！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我认真地想了想，只怕鄙人再修炼上二十年也不是她的对手。所以，无奈之下只能委屈自己，希望上帝保佑，今后不要再见到她了。因为我实在是够倒霉了。故而，此后本人凡是见到捆麻花辫、穿灰白色毛衣、棕色牛仔裤的女生，就赶紧避开。免得被气得吐血太多而导致贫血什么的。俗话说，打不过我还躲不过么？

　　 可惜，当天晚上我就接到她的电话了。——有些事情啊，你是躲也躲不过的。

　　 “你是秦惑么？对不起，我是白天那个抢你苹果的女生！说真的，我直到回到宿舍把你的苹果都吃光后才记起，我当时的确买的是橘子。对不起了……呵呵！”好像很有礼貌哦。听在耳朵里，舒服在心里头。原本的怒气被这甜甜的嗓音全融化了。

　　 “是么？没有关系的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啊？”本人说完才发现自己已经软弱无知到别人把自己卖了还帮别人数钱的地步！

　　 “呵呵，怎么知道啊？秘密！不告诉你了！对了，说真的，你买的那些苹果味道可真好！”诸位看看啊，也有人“无耻”到占了一次便宜还想着下一次的地步！而且是个girl！

　　 “那么，呵呵，如果可能，我下次再给你买点送去了。”这样的话竟然出自秦惑我的乌鸦嘴里！没救了！同宿舍的阿文听得几乎要一个箭步奔出阳台，从五楼往下做自由落体运动了。不过，你是管不了地！阿文一个劲地在秦惑耳边说：“秦惑，你这个贱人贱人贱人……”却见秦惑一扭高贵的头颅，捂住电话听筒，对阿文笑道：“我愿意，怎么地？”唉，男人啊！你的斗志与立场在女人的甜言蜜语之下就好比春天的雪花……一点一点一点地消融了。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正式相识吧。什么好吃的全让她给吃了，我能吃的便只有吃亏了。而且吃亏了还在一旁傻乎乎地叫好。有时候静下来想想，我秦惑活了那么多年也真是够冤枉的，别的什么都没有学会，就学会了被人欺负与吃亏。

　　 再后来，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哪天就开始喜欢她了。我只知道，我动不动就会站在阳台上，看着那间有她的宿舍。看灯光是否依旧朦胧，猜想那蓝色的窗帘下，她是否正在吃我给她买来的苹果。如果关灯了，我就想打个电话去问问她那些苹果味道怎么样。然后说些什么现在天冷了，晚上睡觉要注意盖好被子。待明天也许温度还要下降，所以要多穿点衣服，不要怕别人说你胖得像头猪。毕竟猪肉可以吃，猪骨头可以熬汤……做头猪其实很不错的。为人类多做点贡献嘛！

　　 于是她有些不耐烦了，说，好了，好了。秦妈妈，我会的。谢谢你的关心！对了，什么时候给我买苹果啊？上次买的已经吃完了。……她沉默了片刻，声音开始变得温柔了几许。接着说，你也是啊，一定要担心身体，天气真的越来越冷了。千万别为了风度不要温度哦！再说了，呵呵……我潞潞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可怎么也看不出你秦惑有什么风度的了。既然本来没有什么风度，那么就干脆不要它了。其实啊，真实的丑要比虚伪的美好很多的。注：这种打击的话语秦惑听得实在太多了，耳朵长茧子了，所以呢，无所谓了。呵呵……

　　 偶尔，我们会在电话里沉默上好一阵。在沉默的时候，我很想对她说：“潞潞啊，我真的已经喜欢你了！”可是天性懦弱的我，总是have no 勇气说出口！然后，她就会用一些叽里呱啦的话来打破僵局。“我今天下午在水果店里看见一个很大很大的苹果，我想，那味道一定非同一般，想买来给你尝尝，可惜忘记带钱了。于是，我先看着那苹果不让别人给买了，叫同学打电话叫你出来买，你又不在！你真没有口福！”“校门口啊，又多一家小吃店哩，听说那里的鸡腿很好吃的，下次你拿了稿费可一定要请我吃哦！”……

　　 “我今天上课的时候又睡觉了。对了，我做梦了，而且还梦见你又给我买苹果了哩，嘻嘻……”“我在某个地方偷偷看见你了，你的头发很像刺猬哦，呵呵，应该去理发了，知道么？”“我给你画了一张像，可惜我把你画的太帅气了！所以，不能马上给你看，免得你太自以为是了。”等到第二天她把画像给我，我发现我左边的眉毛没有了，下巴尖得可以和猴哥一较高下了。

　　 就这样，她有说不完的话，而我也从来不会感觉厌倦。我想，那是因为我喜欢上她了吧。某人说，当you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觉得那些本来应该是罗哩罗嗦婆婆妈妈唧唧歪歪的话都是名人名言，甚至会觉得它们已经成为你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没有了它们，你就会觉得，你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严重点就会觉得毫无意义了。（注意了，这个某人依旧是秦惑我也乎哉！）

　　 “对，look！这就是真正的love！”秦惑我站在洗手间的那面大镜子前边，扶正了一下那破了一块镜片的眼镜，皱了皱鹰钩鼻子，望着自己那“猴样”，很严肃地对自己说着！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只要有空，我们就会呆在一起了。她喜欢让我牵着她的小手，带她去一些我们几乎去了无数次的地方。（当然，去的最多的地方必定是水果店了，她是一头喜欢吃苹果的Baby猪嘛！）不过，她说，她喜欢在一个地方呆上很久很久，不要再离开。她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常常会在心里头默默地想着：将来，我们一定会有一个家，一间属于我们的小屋。在我们的小屋里，我们简单地呆上一辈子。

　　 在没有人的时候，她就强迫我唱歌，而且要唱的都是儿歌。你说，像我这样的一个大男人，嗓子粗得像破铜锣，要唱的却是稚气十足的儿童歌曲，多难堪啊。然而，更难堪的还是她把那些歌词都改得不像样了，比如什么：“太阳天空照，僵尸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校长不知道，你点火，我快跑，砰的一声学校不见了。……”这些几乎可以说是恐怖分子的歌曲却叫我这样一个文弱书生来演唱，真是——晕！

　　 我唱完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因为我的身边莫名其妙地围上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人，他们都以莫名其妙的眼神look着我。偶尔还有人问，是不是神经病发作了。可她呢，却在一旁拼命地鼓掌叫好，不时还雪上加霜：“各位，欢迎我们伟大的校园歌唱家秦惑先生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很平淡的生活。对我来说是倒霉的生活。绝对不像言情小说里头说的那样缠绵与甜蜜。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很恐怖，尤其是在强迫我唱儿歌的时候。当然，我们之间更没有言情小说里写的那样动不动就眼泪要汪汪地流啊，恋爱要轰轰烈烈地谈啊。但是，我知道，我是喜欢潞的，而潞也是喜欢我的。尽管我们从来都没有向对方说过。我只知道，她经常给我画画像，虽然依旧画的我遍体鳞伤。没有伤痕的地方她会自己去制造一点，比如在脸上贴个纱条，在鼻子上画几个疙瘩。兴致一来，还要卸去你一条胳膊大腿什么的。但是有一点得说明，画像是画得越来越像我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另外一个事实就是，给她买苹果仿佛成了我的必修课。那么可怜的一点点稿费全给她买苹果吃了。你说寂寞不寂寞？

　　 我们之间的关系彻底明朗化是在不久前的一个某天。那个某天，她约我去看一场我们看了n遍的老电影《太太你可好》（你可能看了n+1遍，就是那个《泰坦尼克号》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都哭得泪流满面。我曾经问她，是不是苹果吃得太多了，所以泪腺特别发达了。这时她就会扯着我的耳朵说，亏你还自称大作家呢！竟然那么一点点文学细胞都没有！回家种田去！

　　 而那次看的时候，我依然这样漫无目的地取笑她。不过，她没有扯我的耳朵了。她忽然红着脸问我，“秦惑，如果某天我要离开你一段时间，你会等我么？”此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沉默了。而且沉默了很久。然后，我说了这一辈子最让她感动的一番话：

　　 “你要远走时，我站在月台上为你送行。我闭上眼睛，不敢正面去看你。直到你离开。我微微地睁开哭红的眼睛，漠漠地看着你渐渐消失的背影。这，就是一年。

　　 因为一件小事情，我们闹了别扭，彼此都在埋怨着对方。于是我们背靠着背，不说一句话。沉默良久，忽然彼此转身，我将你拥在怀中。再然后，我们都幸福地流着眼泪。这，就是十年。

　　 清晨，我走出我们的小屋。经过一天的劳累。黄昏，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而你，我心爱的Baby猪，早已立在家门前等候着。然后，我们相拥着走进家门。而就在我踏进家门的那一瞬间，我发现，桌子上已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再然后，我们相对着坐在桌前，你给我满上一杯清茶，洗去我所有的辛酸……这，就是一辈子。”

　　 听我说完这些，潞的脸颊挂满了粉红色的泪水。我轻轻地替她拭去泪水，然后紧紧地握着她的小手说：“等待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潞潞，做我的女朋友，好么？”

　　 “嗯！不过，你得为我做一件事！”她揉了揉哭红的眸子，咬了咬薄薄的嘴唇，很调皮地笑着。

　　 “当然，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马上马上马上就去做!现在做不到的，我会努力努力努力地去做!”

　　 “我要你给我买一个很大很大很大的苹果！”

　　 “就那么简单？”

　　 “嗯，就那么简单啊！”她微笑着应着。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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